吓得她赶紧看了眼时间。
还早啊。
有的人宿醉第二天还能早起上班，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是老板呢。
许念笙坐着吃早餐，今天食欲不是特别好，吃得不多。
去到公司时差点迟到。
路上有点堵车。
踩着点来上班, 事实上许念笙已经很闲了, 明天她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现在她在工位上玩消消乐都没人管。
许念笙无聊得点了奶茶, 趁着去拿外卖的时候下楼溜达一圈。
当打工人的哪有不会摸鱼的？
她甚至还知道怎么躲着老板和各位领导，主打一个卡视角盲区。
拎着奶茶要进电梯的时候忽然被人喊住了, 许念笙回头，看见来人，神色不变。
“周骁，有什么事吗？”许念笙回了一句。
喊住她的人正是另外八位实习生里面的其中一个, 和许念笙一开始没有在同一部门的。
对方现在还是在开发部。
许念笙听见他问：“我刚才中午在食堂听见你们办公室的其他总秘聊天，说你明天要离职，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周骁得到肯定回答之后顿了一下，随后道：“周一那件事不是已经澄清了吗？为什么你还是要离职，是公司要求的吗？”
看他的神色，估计已经脑补一出, 许念笙因为流言蜚语被公司劝退的画面，所谓澄清大概是为了江特助的名声。
许念笙语气淡淡：“不是, 我主动离职。”
于是她听见了这样一番话，周骁说：“许念笙，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终都相信你的, 转正的名额下个月就要公布了，说不定你可以的, 没必要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
许念笙对周骁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过年前，他时不时来冲她示好，聊天的话题时不时cue到她，周末的时候会组局约大家出去玩。
可惜许念笙有时候觉得事情的本质很容易看透，她不想出门的时候没人能约她出门。
几次都没有出去之后，周骁也就作罢了，或者说其他人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他的心思，懒得做这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衬托。
许念笙这种不回应不感兴趣的态度，通常不是谁都能坚持去追求的。
她真要挑选，身边优秀的人也很多。
周骁的学历和能力大概都不错，他自己本身就有点优越感，虽然在追求许念笙，但是在知难而退之前，也没向其他人承认过。
许念笙还是有点太闲了，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抬眸对周骁道：“有件事其实没和你们说过，毕竟算是我的私事。”
周骁啊了一声，没懂许念笙的意思。
许念笙语气很平静：“去年十月份入职的时候，我就已经保研了，我离职是因为要回去读书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周骁的神色变幻有点精彩。
许念笙继续道：“周一那封举报邮件发出来之前，我的离职申请就已经发给人事部了，所以举报信里面所说的事，其实一开始就很荒谬。”
周骁嘴唇动了动，“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你要回去读研啊？”
许念笙冲他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的隐私。”
跟前的人肉眼可见脸色僵了一下，半晌许念笙听见他犹豫着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是谁举报你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够直白，许念笙听见的时候也意味深长笑了下：“不重要。”
她轻描淡写，就更衬托得那个想不开造谣她的人有多拿不起放不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念笙还想看看周骁能说出什么话来，结果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许念笙。”
宋陌川猝不及防出现，许念笙身形一僵。
她没有失忆，昨晚的事情也还记得。
虽然宋陌川喝醉了，但是她被绊了一下扑人家身上这个事实，还是让人好生尴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总。”她回过头来老老实实打招呼，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宋陌川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楼的？
周骁自然也是认得宋陌川的，他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宋陌川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扫了眼，对许念笙道：“许念笙，我有事找你，你跟我过来吧。”
许念笙这两天闲的具体表现就是没什么事要和老板对接，这会儿宋陌川说有事找她，让小许惊讶了一下。
“好的。”
跟着宋陌川走进领导层专用的电梯，许念笙听见宋陌川说：“你跟周骁说话做什么，他这种人明一套暗一套，你既然知道是他在背后耍心眼，你不理他是最好的做法。”
许念笙低声嘀咕：“这不讽刺他两句嘛，我又没点明。”
宋陌川：“报复心强的人，你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来，你跟他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
许念笙实话实说：“想看他气急败坏还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样子。”
宋陌川：“……”
小姑娘报复心也挺强。
“咱公司转正考核是以什么为标准啊？”许念笙想着想着问了这么一句。
“明天就离职了还关心转正呢？”宋陌川转头看她，“放心好了，不管考核标准是什么，他都没机会，人品不端，公司不予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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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举报不对，是因为造谣。
这种性质的谣言对女性在职场上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许念笙的职业生涯甚至还没开始。
宋陌川本来是不过问这种事的，但是这件事牵扯到他身边的人，他就插手了一下。
不过这件事他过不过问，处理结果都不会差很多。
许念笙跟着宋陌川上楼，顺便问了句：“你喝奶茶吗？或者咖啡？”
宋陌川看着小姑娘手里孤零零的一杯奶茶，他轻笑一声：“你舍得把你手上的给我啊？”
许念笙默默抱紧了手里的奶茶，但很快又递出去，她说：“呐，我打算请办公室的哥哥姐姐喝下午茶来着，已经点好了，等下外卖小哥会送上去。”
“我的份也点了？”
许念笙点头：“点了，你不喝我就喝两杯呗。”
喝一次又不会胖死。
一个下午无所事事，多跑几趟厕所而已。
宋陌川抓住了重点：“那你专门跑下去一趟拿了一杯上来是什么意思？”
许念笙：“……”
即将离职的实习生摸个鱼还点出来做什么！
许念笙的沉默让老板知道了答案，他也沉默了。
宋陌川接过了许念笙递过来的奶茶，他说：“那我笑纳了，谢谢。”
下午来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副总们，惊奇地发现老板桌上放的不是美式，而是一杯平时常见的奶茶品牌的产品。
一走出来，发现好像总裁办这些人每个人桌上都放了杯饮品，像是总裁办的人今天团建了一样。
好像宋总跟员工的关系还行的模样。
宋陌川正在处理工作，外面的门再次被敲响，他随口应一句：“进。”
然后门被推开，小姑娘鬼鬼祟祟先探个头进来，然后给他桌上放了个小蛋糕，还很贴心配了个白色的叉子。
许念笙问：“下午茶，这点热量你还是能接受的吧？身材管理有这么严格吗？”
宋陌川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快乐了。
那种要远离职场的快乐。
“可以吃，谢谢。”
许念笙东西送到，自己立马就又出门去了。
来去匆匆的那种感觉。
宋陌川还等着她有没有下文，结果小姑娘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一下子就出去了。
“……”
宋陌川看着平时不会出现在自己桌面上的两样东西，半晌伸手按了一下自己胸口，心跳的速率较之平时快了些。
明知道这点惦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有，但他还是忍不住为此感到窃喜。
那种被荷尔蒙占据大脑的滋味，陌生又让人不知所措。
许念笙完满摸鱼一天之后，心满意足地下班。
却突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是盗窃的小偷已经抓捕归案了，叫她来认领东西。
许念笙乍一听到还愣了一下，但之后很快又说了好。
宋陌川今晚是有应酬的，她也不想麻烦他，干脆自己打了个车就到警局了。
在警局里，她见到了自己失窃的东西，大部分。
警察说有些已经被销赃倒卖出去了，正在追回。
入室盗窃这件案子，确实是团伙作案，盗窃团伙连躲监控、破坏监控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们偷的东西的价格。
许念笙那几套首饰有贵的也有便宜的，但正好，人家将她唯二的两套上百万的首饰当普通奢侈品价格挂出去了，全球限量的东西，真正的正版买家都没几个，刚挂出去没多久就被盯上了。
据说警察逮到人的时候，小偷那边和好几个买家正在网上讨价还价，买家那边确认是正品，好几个人抢着要，加价已经加到快二十万了。
许念笙的不少东西失而复得。
她签了字，结果转身看见宋陌川跟着进警局了。
许念笙愣了一下，宋陌川看起来甚至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来得急。
“来警局怎么不告诉我一起？”
许念笙之前记得在警局报案的时候只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她不知道宋陌川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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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应酬吗？”许念笙问。
而且这其实算是许念笙自己的事，她确实已经不是还需要监护人事事跟着的年纪了，即便这件事一开始对她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是好几天过去，她差不多也缓过来了。
宋陌川没有回答许念笙的问题，他又和警察了解了一遍案情的进度，之后走完流程后才领着许念笙走出去。
年长几岁，他在生活方面的阅历确实比许念笙要丰富许多，许念笙刚刚没问清楚的事，宋陌川也一一补充了。
外面风比较大，许念笙的头发披散着，她头发挺长的。
宋陌川就走在她后半步的距离，许念笙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发被风吹起，拂过宋陌川的脸。
他垂眸看着那缕发丝片刻，直到发丝从他脸上滑落，前面的的许念笙已经往前走了。
三月底的晚风还是有冷意的。
许念笙在路边看到了宋陌川的车，只是没有司机。
她有点惊讶：“你自己开车来的？”
宋陌川看向她：“怎么了？”
小许的脸色严肃起来：“可是你身上有酒味。”
原来是这个。
刚刚接到电话说警局抓到人了，宋陌川看到小姑娘消息都没给他发一条，就知道她是自己去了，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杯，酒沾上了他的外套。
于是有了小姑娘现在怀疑他是不是酒驾的一幕。
宋陌川听了小姑娘的话后笑了声：“担心我酒驾啊？”
许念笙作为在一个根正苗红的长在祖国五星红旗之下的大学生，她很严肃看向宋陌川：“酒驾是违法的。”
两个人都已经走到车前，还没上车。
宋陌川说：“这么不信任我，那你来开。”
许念笙：“……”
拿了驾照但是上一次摸方向盘还是上一次的小许同志陷入沉默。
“我拿驾照之后就没开过车了。”许念笙道。
许念笙这种情况下自然觉得自己跟不会开车差不了多少。
宋陌川却将车钥匙随手塞给她，很自然而然往副驾驶座的方向走，“你开吧，我给你看着，这段路回去车不多。”
许念笙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好像在用眼神问宋陌川：来真的？
显然是这样的。
许念笙想了想，打开驾驶座的门，她没上去，站在那又问了一遍宋陌川：“我真很久没开车了，你敢坐我的车吗？”
宋陌川成功被她逗笑了：“我都坐上来了，你怕什么？”
许念笙：“怕把你一起带沟里。”
她这句话又不知怎么的戳中宋总笑点了。
笑笑笑，这么爱笑，说他没喝酒她都不太信。
关上车门，许念笙看了眼方向盘，深呼吸一下，脑子里开始回想驾校老师之前说过的那些口诀，什么“左脚离合一脚蹬”、“慢抬离合松手刹”的，现在想想也不知道算不算有用。
宋陌川看着小姑娘开车前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之后才慢慢开始启动。
许念笙倒不是真忘了怎么开车，就是太久了，手生，一开始踩油门，速度都不敢加快。
宋陌川没催她，但还是很遵守交通规则系了安全带。
许念笙以前考驾照的时候还是拿她舅的车练过手的，但是因为业务太不熟练，第一次练的时候车撞树上了，那之后她练车许锦言都得抽空盯着。
盯着看的都撞树上了，不盯着看得什么样？
后来许念笙成功拿到驾照，她平时没开车的需求，就很久没开了。
一开始速度很慢，后面速度上来点，但也没快多少，许念笙真觉得这车后面应该贴个大大的“实习”。
有惊无险将车开到了宋陌川家，在停车那给许念笙难住了。
这车倒不进去。
她转头看宋陌川：“你来？”
宋陌川说：“我指导你，你来。”
许念笙：“……”
宋陌川刚刚一路上不算很安静，他时不时会开口说两句话，都是和许念笙说交通规则或者驾车注意事项。
不开玩笑，如果当初许念笙当年驾校的教练长这样是这样的嗓音这样的脾气，她的驾照能拿早两个月不止。
费老大劲儿将车停好，许念笙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刚一路开车回来，自己紧张到出汗。
“……”
有时候真被自己这奇奇怪怪的心理承受能力给整笑了，当年勇得直接开车带小舅撞树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正儿八经开车上路反而小心翼翼。
宋陌川对小许的车技进行了评价，他说：“你车开得挺稳的，就是生疏了，有空多练练就好。”
“哦。”
说起来，许锦言出差回来了。
但是许念笙还没敢和他说出租屋的事，怕她舅来一句问她这几天都住的哪里。
如果实话实说，哪怕许锦言再信宋陌川这个兄弟，许念笙都觉得得出事。
这件事真不好说。
她离职的同时还得从宋陌川那搬出来才是，蹭吃蹭住好几天，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许念笙还没想好怎么和宋陌川说自己打算搬出去的事，就看见宋陌川将她送到门口后，自己没有进去。
宋陌川和她说：“饭菜都做好了，你热热就能吃，我约了你舅，今晚可能回得比较晚，你记得早点睡。”
许念笙听了这句话之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他有病吧？
他还要出门，刚刚为什么费老大劲儿指导她倒车？
等许念笙要张口谴责他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宋陌川话里的重点，她下意识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约了谁？”
“你舅还有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许念笙对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欲言又止。
宋陌川敛了一下眸子，他说：“知道了，不和你舅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动不动找家长告状的人吗？”
许念笙得到保证，心满意足了，她双手合十，乖巧冲着宋陌川拜拜，然后挥手，祝他一路顺风。
宋陌川：“……”
等门关上之后许念笙才想起来忘记确认宋陌川今晚到底有没有喝酒了。
但是看他确实是挺清醒的，觉得应该是没喝吧。
另一边宋陌川开车赶到目的地，人刚一坐下，就被许锦言拍了肩膀，“刚刚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了，饭没见你吃多少就说有事，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
宋陌川沉默了片刻，他说：“没什么，一点私事。”
他说出“一点私事”的时候，许锦言扯了一下嘴角：“你可拉倒吧，不想说就算了。”
宋陌川今晚还是喝酒了，但没喝多少。
家里住了客人，他醉醺醺回去并不合适，昨晚算是例外了。
宋陌川不怎么喝酒，许锦言也没什么兴趣喝酒，他刚出差回来，还想回去抱老婆孩子，要是喝得浑身酒气，今晚能不能睡房间都不知道。
宋陌川今晚回得早，十二点不到就到家了，他以为按照之前那样，小姑娘就算不睡觉也是待在自己房间里。
结果他进门的时候，看到小姑娘在客厅，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扎了个丸子头，没坐沙发上，坐地上那层毛绒绒的地毯上，平板放在茶几上，好像还响着古装剧的bgm，手边放着洗好的葡萄，一边吃一边抽泣。
“……”
听到门口有动静之后下意识转头看过来，眼睛红红的，眼泪不要钱往下砸，看起来我见犹怜。
她发现宋陌川回来之后，慌乱地抽纸巾去擦脸上的眼泪。
宋陌川沉默。
之后他洗了个手，擦干后走到许念笙旁边坐下，看见她平板上放着部仙侠剧，这会儿正是虐恋情深的时候，女主死了。
许念笙一开始不说话，显然还沉浸在情绪里，但是又意识到宋陌川回来了，被他看见哭成这样，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来了句：“你回来了啊。”
声音里带着哽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陌川忽然笑了，他伸手搁小姑娘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开玩笑似的和她说：“看个电视剧给自己看成这样，你也真是够有出息的。”
突然被人拍了脑袋，许念笙还没怎么能反应过来。
她这时候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擦干了，但眼睛还是红的，加上皮肤白，看起来还明显。
宋陌川盯着她看了会儿，没说话。
许念笙默默又吃了颗葡萄，顺便还很贴心问了句：“你吃吗？”
她红着眼睛用要哭不哭的声音来邀请宋陌川一起吃东西，有那么一瞬间，宋陌川都觉得自己是要抢她水果的坏人。
他随手拿了颗，拍了下旁边的位置，“坐地上做什么？”
许念笙没听他的，她说坐地上这个高度就正合适。
平板上的剧情还在播，许念笙看了两眼又想掉眼泪了，但是一个男人杵她旁边，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不能好好哭，于是她将电视剧关了。
转身抬头发现宋陌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么多年，许念笙对宋陌川这双眼睛看人的眼神还是心有余悸，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你喝醉了？”许念笙问。
她是知道的，应酬上一般很难滴酒不沾，宋陌川也不是不喝酒的人。
听了她的话之后，宋陌川蓦地又笑了声，他说：“嗯，有点醉了。”
许念笙想去给他倒杯水，人刚站起来，要越过宋陌川往厨房走，结果手腕被人拽住，她感受到拉扯，顺势坐到沙发上，就和宋陌川挨着，差点坐他腿上了。
还用手撑了一下他的膝盖。
许念笙听见旁边的人轻声说：“陪我坐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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