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聪明人,偏偏在方昕苒这里翻了船。陷入恋爱时候的alpha智商为零果然名不虚传。”楼上的景疏拧开一瓶矿泉水,边喝边说。
“别看她能承受那么多负面压力,可她内心是很脆弱的。”崔小雪拉开窗帘的一角,瞄了一眼马路边的两人,见她们并排坐在马路边正说着什么,又把窗帘拉上了。
“就感觉……方寻枝有些可怜。算了,不提她。”景疏顺手将瓶子放到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看,“过几天黎家要给他们家老太太举办八十大寿寿宴,宴请各路名流,其实无非就为了竞标城西那块地皮建厂彰显财力的……话说你去么?”
“那天我值班。”
“……哦。”
她放下文件,想到楼下那位不由得笑了笑:“方昕苒还要在方家面前装上一装,势必要去。方家那两个还指望方昕苒能给他们钓个金龟a来让方家再维持几年,却不想方家能活到现在还是方昕苒非要追求的仪式感。”
其实在三个月前方家核心机密泄露之后方家就理应濒临破产,但奈何方昕苒那该死的仪式感,叮嘱景疏千万要把方家维持到定下的日子。在此之前她扮演的角色始终都是方家那待价而沽的s级omega。
而现在,这位柔弱无自理能力的omega正靠在方寻枝肩头,轻轻朝方寻枝耳朵里吹着气。
“你刚刚见了顾熙颜么?”
方寻枝点了点头。
“你真打算和她结婚么?”
方昕苒挪了挪手腕上的手链,吸引了方寻枝的目光。
方寻枝目光从方昕苒的指尖掠过,方昕苒的肌肤细白,在月色下仿佛流淌着绸缎一样的光泽。
虽然她知道她所知的剧情是某种天机并不能直接说出来,但若是她采用某种隐晦的方式说出来也不会违背原则。
“或许不会。将来我可能会消失,但会以一种其他的形式回到姐姐身边。那时候我的身份也不会是方寻枝……”
方昕苒指尖一勾,让方寻枝的头发缠上了她的手指。
“不,你会是方寻枝的。”
方昕苒眸底闪过一道意味深长,旋即被柔和的轻笑掩盖:
“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
方昕苒还要回画室,方寻枝便先回了家。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手机振动起来,是黎苏问她要不要参加黎家的寿宴。
黎家的老太太上了年纪,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便三番五次让人把孙女请回来。黎姨是黎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论情论理黎姨都不应该不回去主事。
黎姨回了黎家,黎苏难免也因为太奶的要求不得不多回了几趟,结果就因为多回了几趟黎家,黎老太太便对这个曾孙女爱不释手起来,出席什么样的场合都要这个曾孙女在后面陪着,这段时间黎苏在榕城圈子里没少露脸,一时间找她提亲的人几乎要把黎家的门槛踏穿。这段时间她没少听黎苏对她抱怨。
还没等她打字回复,果不其然徐子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徐子清对她打着亲情牌希望她能顾及方家,希望她能带着方昕苒参加。
其实无非是想用方昕苒来为方家换取一门婚事,方寻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将来她是会换个身份的,可她也不知道这个身份重置需要多久的时间,身份重置之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重新安顿。在她死之后她的遗产顺位继承人是方养德和徐子清,他们说不定也会找到方昕苒,倘若如此为了方昕苒,她最好还是不要将方昕苒和方家夫妇的关系搞得太遭。
等到事成之后,她会带方昕苒逃离这个地方。
只不过寿宴的前一天,黎苏把她约出来,忧心忡忡地问她:
“枝枝,你发没发现你姐姐……有什么瞒着你?”
方寻枝抬起头,目光不解。
“我昨天半夜看见她从我曾祖母房间出来。你知道的,我曾祖母不见一般人。”黎苏声音压得很低,她有意无意地揉着自己的前额,这是她紧张的标志,“一般来说就算跟政界大佬打交道,也都是我妈或者几个姨奶出面,能让我曾祖母亲自接待的,恐怕来头不小。”
一时间方寻枝想到了自己在隔间听见的议论,她虽然心头难免为之觳觫,但连忙压了下去,不动声色地追问:“那你听见她们在谈什么么?”
“我想跟过去听听,但被我曾祖母的保镖拦下了,她们不让我进去。”黎苏叹了口气,“黎家的规矩太大了,步步小心步步谨慎,还不如我和我妈开饭馆时候轻松自在。”
倏地她眼前亮了亮,想起来一个细节:“对了,我记得昨天晚上方昕苒进去时候带着一个文档,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
“签合同。”
“可能是。”
方寻枝抓着衣角,并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钥匙的转动声,方昕苒从外面走了进来,黎苏连忙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头也不回地溜了。
“枝枝的朋友怎么像躲着我一样?”方昕苒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束粉色蔷薇在方寻枝眼前晃了晃。
像是在炫耀。
方寻枝接过花束,可方昕苒并没有老实地直接递给她,方昕苒的指腹柔和地摩挲了一下方寻枝的手背,流连片刻,方才恋恋不舍地挪开。
只是虽然离开了她的手,却又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枝枝,我好想你。”
不知是触碰抚摸还是言语的魔力,缓缓抚平着方寻枝心头的疑问,就算原本因为黎苏的情报掀起了部分涟漪,可在此时也归于平静。蔷薇与方昕苒身上特有的柑橘芳香交融在一处,让空气中充斥着方昕苒回来之前没有的温馨甜蜜。
似乎月色也因为方昕苒的到来柔和了许多,天上的星星和窗外的树影也因此变得可爱。
“明明昨天我看你时候你还在作画,都不让我进去。”方寻枝嗔道。
她低头闻了闻蔷薇的芳香,嘴唇触到了蔷薇的花瓣,花瓣细腻柔软。
“因为这个生闷气了?”
“没有。”
方昕苒指尖移到了方寻枝唇间,轻轻触了触:“真硬。”
“就是没有。”
方昕苒指尖的温度攀升灼烫了几分,看向她时候眼神都是炽热的,这样的眼神要是换几个月前或许会让方寻枝感觉惊惶不安,可现在她却接受得异常安心。
这样的目光毫无疑问,是方昕苒在爱她,是她在被爱。
“需要标记么?”方寻枝握住了方昕苒的指尖,反客为主蹭了蹭方昕苒的脖颈。
被她这一摸,方昕苒的脖颈越发灼热,注视她的目光也越发粘稠,如同一湾泥泞的沼泽,或者一团深不见底的渊雾,随时要将她吞进去。
方昕苒并没有回答,而是隔着柔软的花束,与她温存,相吻,夜色迷乱颠倒,花枝上的小刺刺得方寻枝指尖微微发疼,但这样的魅惑实在太过难以抵挡,她只是轻轻皱着眉就重新沦陷于迷情之中。
她正越脖颈要触碰腺体,这时候方昕苒却将她推开,起身整理着衣襟。
“今天不用了。”
湿润的唇角骤然一僵,旋即很自然地抽离而去,重新回到那束蔷薇上。房间中格外寂静,唯有钟表滴答滴答的响声混合着心脏的跳动。
方寻枝屏住呼吸良久,她才有勇气抬起头:“看样子你的病应该好很多了。”
“谢谢你。”
方昕苒从方寻枝手中取下蔷薇花束,找了一个花瓶将开得娇嫩的花插了进去,当她做完这些时候,方寻枝泡好了她喜欢的茶,正在沙发上坐着等她。
现在她已经彻底适应了omega的生活,信息素紊乱的症状也随着方寻枝的耐心调理而渐渐消失,她的发热期趋于稳定,不再像往常那样需要方寻枝的标记。
崔小雪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她可能对方寻枝的信息素上瘾甚至离不开方寻枝的标记,现在她拒绝起来不是很轻松么?哪怕再在信息素相交正浓时候临门一脚她都能成功收闸。
倒是失魂落魄的却是方寻枝了。
方昕苒心中泛起淡淡的嘲弄,但她面上不显,贴着方寻枝坐下,指尖勾了勾方寻枝垂下的发丝。
见方寻枝没有抗拒,她便轻轻触碰起了方寻枝的腺体,alpha的腺体没有omega那样明显,但敏感程度却不遑多让。她能明显觉察到方寻枝的身体僵硬了一刹,似乎要躲开,她刚想将准备好的甜言蜜语说出来哄方寻枝,但却见方寻枝只是轻轻动了动唇,却并没有吐露一字。
就这样逆来顺受了。
“都说alpha被触碰到腺体会觉得屈辱,哪怕是omega伴侣也不能轻易触碰,你好像并没有这种想法。”方昕苒将手拿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唇边吹了吹热气。
方寻枝靠在抱枕上,抱起她在沙发上放着的小猫玩偶,稍稍纾解着刚刚心头产生的激荡:“是有这样的说法,当alpha的腺体被触碰时候,alpha会分泌一种被入侵提示的激素。alpha等级越高,这种激素分泌越强,这种激素很容易导致alpha产生愤怒的情绪,这是alpha腺体不能被轻易触碰的原因。”
方昕苒隔着茶杯的白雾望向方寻枝,目光不明:“可是我刚刚摸了你这么久。”
“或许姐姐之于我是例外。”
方寻枝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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