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你没事吧?”
黎苏将方寻枝送到家,她不敢走,生怕方寻枝一个人自己在房间里憋出什么事来,她给方寻枝倒了杯水,转头便看见方寻枝抱起了她的玩偶猫,双眼无神,直勾勾望着前面。
她伸手在方寻枝面前晃了晃,见方寻枝的眼珠跟着转动,轻叹了一声:“枝枝,要么和她分开吧。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短,及时止损才好。”
“我没事的。”方寻枝勉强朝黎苏笑了笑,“昕苒她……现在还是应该管她叫姐姐了。”
她垂下眸子,双手紧握陷在玩偶里,这样的动作让黎苏看着心头一疼。
说到底,方昕苒是第一个给方寻枝带来直接爱恋关系的人,在方寻枝这样的人想来是觉得,表达了爱恋关系之后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这样的性情对她的打击尤为严重。
门在这时被推开,方昕苒走了进来,现在是私人空间,黎苏刚想冲上前质问,可方昕苒却抢在她前一步开口了。
“黎苏小姐,我想和枝枝单独说几句话。”方昕苒的声音很有诚意,“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如果我的解释不能让枝枝满意,你可以现在就把枝枝带走。”
黎苏冷笑:“方昕苒,你别忘了,与你纠缠不清的alpha是我的三姐黎莱。”
她倒要看看,方昕苒就算巧舌如簧,在她面前还能说出什么来。
方昕苒只是略一颔首,在方寻枝旁边坐下,在她坐下的时候,方寻枝往旁边挪了很大一段距离,完全就是在避她,方昕苒只得收回手。
“枝枝。”
方寻枝抿着唇,一言不发。
“枝枝,瞒着你是我的错,我也确实不是之前对你说的那样只是一个画师,我还有我自己的事业。”方昕苒注视着方寻枝的侧脸,慢慢说,“我和黎莱的结合,其实是一场和黎家的交易,现在黎苏小姐也在,我不会对这个问题说谎。如果黎苏小姐不信我,可以去找黎莱小姐求证。”
方寻枝瞥了一眼黎苏,只是很细微的动作,旋即她继续保持沉默。
“黎莱小姐找到我,想要以一桩合作为交易,让我和她维持两年的婚姻关系。”
方寻枝抬了抬眸子,下意识看了眼方昕苒,但很快又转向黎苏。黎苏会意,当即拨通了黎莱的电话,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片刻后,她放下手机,虽然脸上满是意外,但还是朝方寻枝点了点头:“是真的。”
虽然黎苏知道方昕苒这样很可能只是花言巧语,不可信,但奈何她找黎莱核对时候,确实和方昕苒所讲述的信息对得上。况且黎莱这样一个玩心极重的人能突然收心也不大符合黎莱的性格。黎老太太对孙女一辈的婚事催得紧,黎莱和方昕苒结个婚应付黎老太太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由得担忧地瞥了方寻枝几眼。
方昕苒继续往下说:“我并没有对黎莱小姐说我们之间的关系,黎莱小姐不知道这件事。你心思细腻,我们的关系还这样特殊,我担心你接受不了流言蜚语。我现在很需要黎莱小姐作为筹码的这个合作,等到合作结束的时候,我的事业也就会稳定下来,到时候我再和你一起离开榕城,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关系的地方,开启我们新的生活好么?”
这些话说得就很恳切了,哪怕是身为第三视角的黎苏也挑不出什么疏漏,纵然方昕苒有翻云盖浪的本事,到底和百年世家比起来少了底蕴,她家里刚破产信誉难免大打折扣,靠着黎家重新站稳脚跟亦说得通。
当黎苏以为方昕苒已经说到足够的时候,但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比刚才还震惊。
“枝枝,你已经永久标记了我。我不能被其他alpha标记,我和黎莱小姐结婚真就只是形式而已。”
如此炸裂的消息响起,一时间黎苏惊呼出声:“什么!永久标记?!!”
黎苏同样是alpha,不可能不知道永久标记在ao关系中意味着什么。这样相当于一个omega将自己一辈子都交给了这个永久标记自己的alpha,虽然有医疗手段能够解除这种永久标记,但奈何过程极度痛苦,主要还是需要alpha的配合,若是omega进行永久标记去除手术,将会有很大概率腺体终身损坏。
现在黎苏也有些动摇了,不得不说在ao关系之中,只是单独生理上而言,omega受到的伤害确实更大。
说完这话,方昕苒再度向方寻枝伸出了手,这次方寻枝只是略微往后躲了躲,方昕苒抓准机会紧紧握住,并不给方寻枝挣脱的机会。
“枝枝,我对你保证,我只会爱你一个人。不过我们的关系,现在还是要隐瞒一下。”
说着,她抬头看向黎苏,客气又诚恳地说:“既然黎苏小姐也知道,还请黎苏小姐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黎苏还有些拿不准:“枝枝,你好好想想。要是,要是……反正不急做决定!”
“我……”
方寻枝犹疑着,她目光落在了方昕苒的手指上,在商场电梯里看见的那一枚戒指此时已经摘下了,方昕苒的手指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多余装饰。她目光闪烁间,刚好看见隐藏在方昕苒发丝间的腺体。
从方昕苒身上依旧能嗅闻到专属于她身上的气息,是永久标记的味道。
她难免想到了那天昏聩的夜晚,她被易感期折磨得痛苦欲绝,还在惶恐自己会不会被当众带走进行治疗……就在这时候方昕苒冲了进来,主动用自己为抑制剂,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一切荒唐的行为。
她那时候其实还保留着隐隐约约的意识,如果方昕苒完全抗拒的话,她其实无法对方昕苒进行永久标记。方昕苒那信息素紊乱的病已经好了,也不会出于冲动被她占了便宜。这些统一的指向都在于──
方昕苒是希望自己对她的永久标记。
一个omega在希望一个alpha的永久标记,也就意味着这个omega对alpha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委身于她。虽然方寻枝对这种非独一无二的情感无法接受,但想起自己曾经并不占理的所为,同顾熙颜的那段过往……
她脑子很乱,昏昏沉沉的,连带着视线也模糊起来,头重得几乎什么都不想去想。
“枝枝,你好像发烧了。”方昕苒摸了摸方寻枝的脸,又转向黎苏,“黎苏小姐,体温计就在电视柜左边的抽屉里。”
黎苏连忙翻出体温计,递了过来。
方昕苒接过,帮昏昏沉沉的方寻枝夹紧,片刻后体温计发出尖锐的催促声。
方昕苒连忙抽出体温计,在她报出39.3c的数字之后,两人脸色都是大变。方昕苒将方寻枝抱在怀中,黎苏跑到路边拦车。
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简单诊断后,很快安排床位,开了退烧的注射药。化验诊断还需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出来,黎苏帮忙办理入院手续,方昕苒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紧紧攥着方寻枝的手。
护士拿着输液用具和药瓶过来,方昕苒往旁让了个身位,护士一边给方寻枝输液,一边叮嘱方昕苒最近感冒发烧的很多,一定要注意保暖。
护士走后,方昕苒替方寻枝盖了盖被子,她想要去握方寻枝的手,这时候她手机震动了一声,是景疏。
她只得腾出手去回景疏的消息,告诉她现在方寻枝病了,自己走不开。
“别走不开啊,您正儿八经未婚妻黎莱小姐正等您回话呢。”景疏长叹一声,“她指名道姓要见您,说您不来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方昕苒沉默片刻,回了语音,“你先让她稍等,说我马上来。”
*
在将近清晨时候,方寻枝才转醒过来,朦朦夜色之下她隐约看见自己旁边有一个人,她喉咙干疼,因为高烧浑身无力,想要喝水却起不来身,只能叫了几声“昕苒”。
那身影被她叫醒,起身将温水倒出来,扶起她的头,让她慢慢把水喝下去。
随着温热的水漫过干涸的嗓子,犹如旱到皲裂的土地逢了甘霖,方寻枝觉得自己活过来一些,可定睛看向那喂她水的手时,却认出了这并不是方昕苒的手。
“黎苏?”
“我在这里陪你,别怕。”黎苏扶着她重新躺下去,“你再睡一会儿,等天亮了我妈过来给我们送饭。”
“实在太麻烦黎姨了。”方寻枝只觉鼻尖酸楚,她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昕苒呢?”
“她说公司里有事,白天就过来陪你。”黎苏连忙安抚,“别想这么多了,养好身体才是首要的。”
“嗯。”
方寻枝昏昏沉沉地阖上眼。
再醒来已经是大亮。
黎苏见她醒了,从保温盒里面舀出一碗粥,看着在床头柜上摆着的水果补品,方寻枝猜应该是黎姨在她昏睡时候来过了。
“妈不让我喊你起来,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黎苏将粥喂给她,“先把粥喝了,还是热的。”
“现在几点了?”
“九点?九点半。”黎苏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
方寻枝眸光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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