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泞蓁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邱初禾,你们两个是一个寝室的吧。”


    “啊?是,是一个寝室。”邱初禾正机械地跟在两人身后,内心密谋小九九,冷不丁地被cue到,有些慌乱,像是被撞破了什么。


    杜泞蓁看她慌乱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这样啊,那你们平常要相互帮助,多多照顾。”


    邱初禾抬头望着杜泞蓁,眼里满是不解,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嘴上还是老实道:“哦,知道了。”


    孙依依则不同,点头加大声地回复:“嗯嗯!杜老师,我们会的。”


    一上一下的楼梯,上上下下的同学从边上挤过,多么美好的学生时代,多么青春无限的小邱同学。某人的手一时失去大脑中枢的控制,杜泞蓁伸手替邱初禾将额头的碎发捋到一旁。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脸颊,小拇指掠过鼻尖,带去一阵酥麻。好暧昧的动作啊!杜泞蓁你在干什么!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啊不,黑黑乾坤,也不对,总之这么多人呢!


    杜泞蓁真懊恼,自己怎么没忍住,旁边这么近的站着孙依依,她多想了怎么好。


    一番天人交战的脑回路后,杜泞蓁仍旧淡定,轻咳一声:“邱同学,刘海太长了,不符合学校标准,周末回家剪一下。”然后冷漠便转身上楼。


    高中的女生有开窍的对象不知处了多少个,有不开窍还在玩手帐,还有像孙依依这种半开半合的。她听见杜泞蓁说邱初禾刘海太长,忽略了老师给学生捋头发的行为,回寝室第一件事,对着镜子核对自己的刘海是否符合标准,不合格的话自己可以剪寸头的。


    躺在床上的邱初禾现在更加怀疑现在的杜泞蓁不对劲,她居然给自己撩刘海,这是两人某项运动时,散落的鬓发总是弄得杜泞蓁痒痒的,她总是抬手将它们捋至耳后,小拇指刻意划过鼻尖,也是刚刚那般冰凉。


    她绝对有问题!熄灯的寝室里,邱初禾猛地坐起,紧紧握住拳头,回想这几天的细节。


    “邱初禾,你有病啊,坐那里吓我一跳,快睡觉,不然宿管查寝看到了又要扣分。”孙依依摸黑上了厕所出来,看着直挺挺坐着的人,差点没把她的三魂带走,捋了捋胸口的气息,爬到了上铺。


    邱初禾听得抱怨,咚的一声躺了一下去,将自己埋进了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一切都照常进行着,晨跑,早读,早饭,上课,休息。高中生活充实又美好,没有内耗,只有一群人积极向上,憧憬着某个目标。曾经,邱初禾憧憬着和杜泞蓁肩并肩,站到与她同一战线,与她共同对抗世俗。


    时间的齿轮也许会倒回,但不会停止。回到高中的每一天,邱初禾都很开心,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是她曾经感慨回不去的青春啊。


    但周末除外!每周六上午,同学们都开始期待待会的放学,虽说周日中午便要回校,可是也满打满算有24小时呢。不仅能回家舒舒服服洗个澡,还能约同学逛个街,再玩一晚上电脑,第二天到学校补觉。


    邱初禾父母常年在国外,定期汇生活费到账户上,还有偶尔的关心问候。有时候她就懒得回家,直接在教室呆着学习,中午出去买午饭和晚饭。


    “初禾,今天去我家么?我爸请了个大师傅,说是做菜特别好吃。”芃麦麦一边收拾着小背包,一边对邱初禾发出诚挚的邀请。


    芃麦麦经常邀请邱初禾去家里吃,她一个人那个冷冷清清的家,作为朋友真心的心疼她。


    邱初禾拒绝对方发来共进晚饭的邀请:“下午我有点事,就先不去了。”确实好吃,上一次她吃过,两个吃得肚子发滚,然后躺在沙发上诶哟。两人相约发誓再也不吃那么饱了。


    芃麦麦有些遗憾,但也不勉强她。“那好吧,明天我给你打包一些,我们当晚饭。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哦。”


    “快走快走,芃奶奶,你再不回去,你那宝贝爸爸可是要思念成疾了。”邱初禾嘴皮道。


    “知道了,邱爷爷。”会打趣自己的邱初禾出现了,芃麦麦心里的担忧荡然无存,自己果然是多虑,好端端一个人不是,怎么会不是她呢?自己看来不是青春期,怕是要更年期了。


    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室,邱初禾假装在写作业,按她以前的习惯,作业早就完成了,今天为了有个留下来的理由,故意磨蹭了许多。


    她在等,她来了。


    “邱初禾,你还在?”作为班主任,杜泞蓁来教室查看电源是否都关闭,再检查门窗都锁好没。看到教室坐着的小朋友,诧异后又如常。若是她要留校需要提前申报,便于学校管理,看来是要回家的。


    “嗯嗯,还有些作业没写完,老师我很快。”邱初禾要等的来了,自然加快做题节奏,指尖的水笔开始忙碌,黑色墨水不间断地落在空白处,所有题目的思路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


    “有不懂的么?”杜泞蓁坐到芃麦麦的位置上,侧着身子,支撑起脑袋,柔情的神色盯着认真地脸庞,懒散的模样哪里有老师的模样,甚至觉得她根本没打算教。


    邱初禾惊讶,以前她可不知道杜泞蓁擅长数学,但是她会把自己带到数学老师面前,盯着自己弄懂。数学老师还在吃饭,也被强行剥夺进食的时间。


    邱初禾打趣:“杜老师还会数学题?”


    “嗯哼,你看不起我,我也是九年制教育毕业的,简单的我还是会的。”杜泞蓁听到了质疑,坐直了身子,探手拿过邱初禾的笔袋开始翻找顺手的笔,一副要同数学题大干一场的架势。


    邱初禾直接戳破:“杜老师,简单的我也会,就是这个有点难。”说着将习题册递了过去。


    “我看看。”杜泞蓁手指还在笔袋里摸索,目光从容的瞥了一眼题目。我,的,天,呐,这些字是什么意思,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自己的高中在学什么,自己怎么可以忘得如此清澈。


    杜泞蓁的沉默震耳欲聋,邱初禾的嘲笑挂在嘴角,她双手捂住嘴巴,努力不让声音从指缝跑出。


    “我不会,你想笑就笑吧。”杜泞蓁看着她别笑的模样,嘴上挂着少于尴尬,继续在笔袋里扒拉她的笔,把不会归结于没有趁手的水笔,才让自己的思路局限。


    邱初禾冲她竖起来拇指,称赞道:“杜老师,你是怎么做到不会的题目也这么骄傲。”


    “可能是年纪使然。”杜泞蓁自嘲,职业习惯,从她笔袋里掏出一根红笔把玩,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关心说:“你要回家么?我送你回去。”


    简单一句话,却引起了邱初禾的警惕,她怎么知道没人来接自己,除非她……“嗯?杜老师怎么知道我没有家里人来接?”


    杜泞蓁:“你的家庭关系上不是写着父母在国外经商么?难不成他们每周六飞回来接你?”


    好像解释的通,邱初禾没法继续质问,今天要找个契机证明自己的猜测,她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穿越回了高中。“杜老师。”


    杜泞蓁抬头:“你说。”


    “我不想回自己家,可以去你家么?”邱初禾夹起了嗓子,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可以啊!但是我得跟你爸妈说一声。”


    她居然这么轻松就答应自己了?本来还准备了好几个理由和借口,现在一个都用不上了,居然有些小可惜。


    邱初禾不解:“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他们又不会知道。”她爸妈总不至于突然飞回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发现自己不在家,到杜泞蓁家捉女干自己?


    杜泞蓁突然严肃,整个人的气场不同,掰正了邱初禾的脑袋,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固定住她的脑袋,手劲之大,让她的下巴肉肉被挤到一处。杜泞蓁非常正经地盯着她的眼睛,语气甚至有些严厉。“不会知道的事就可以不说么?开学第一天,我强调过什么最重要?”


    邱初禾勉强从被强制嘟起的嘴放出五个字:“诚实最重要。”


    杜泞蓁教育到位:“记性真好。给你讲个选择,一,我送你回自己家,二去我家可以,必须跟你父母报备。”


    “好吧,那老师你松开我,我打个电话。”邱初禾将自己从束缚中挣脱,揉了揉捏痛的脸颊,屈从了这安排。


    杜泞蓁看着被她捏红的脸颊,还蛮可爱的,红彤彤的,自己这样是不是有那方面爱好啊?好像也不是不可。“这就乖了。那你去打电话,我去订餐厅,带你去吃好吃的。”


    邱初禾拿着电话卡出了教室,杜泞蓁拨通了一个电话:“言言~”


    “不是,杜泞蓁,你喝假酒了?”电话那头的岱言接起电话,听着对方娇滴滴的声音,还以为对方打错电话。


    “没喝,麻烦你点事。”杜泞蓁恢复正常的语气,这让岱言舒坦了许多。“之前你推荐的那家餐厅是不是很难定……对两个人……拜托啦……我就知道我们家言言最厉害了。”


    挂了电话,岱言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认识了十来年的杜泞蓁么?两个人的晚餐,铁树开花了?


    “杜老师!我爸妈同意了,我们走吧。”邱初禾蹦跳着回到教室,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电话卡,像在说:你看吧,他们肯定会同意。


    “好,你先写作业,我回办公室等你。”杜泞蓁知道她爸妈会同意,只是有些事,还是让他们先知情会比较好。矛盾暴发的一个原因就是沟通不畅,杜泞蓁是吃过这个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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