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初禾丢了垃圾一回头,直愣愣撞进杜泞蓁怀里。下意识地道歉,还未抬头便察觉是杜泞蓁。疑惑地抬头对视:“杜老师也来扔垃圾么?”
“不,我来吃雪糕。”杜泞蓁俯身触碰到冰凉的唇齿,眸底的神色逐渐失控,她知晓分寸,轻蹭了两下便直起身子。看着双目恍惚的邱初禾,轻弹她的额头。“味道不错。”
清醒过来的邱初禾迟钝地捂住了嘴巴,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如此紧张。杜泞蓁她今天怎么回事,上周回来以后,她就变得很不一样,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柔和。
一整天的运动会,大家都撒开了性子参与,有项目的没项目的都尽兴玩耍。没有学习状态,杜泞蓁找了部电影让他们放松。
电影是经典励志片《阿甘正传》,杜泞蓁在讲台一旁坐着,因着关了灯,她也不好备课,就同他们再看一遍。剧情到了隐晦处,同学们激动地发出轻微唏嘘声,交头接耳地猜测阿甘在秋千上的心境。
芃麦麦激动地扯着邱初禾的衣袖,一副在字里行间看了不得了的文字一般,又好奇又羞涩。邱初禾目光在投影上,心思却飘荡在外。
邱初禾对杜泞蓁这些天的行为不得其解,安守师生本,又次次越界。大胆假设,现在的杜泞蓁有对象,上次提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对象。既然她有对象了,为什么还要亲吻自己。还那么投入,吻里有情绪她感受的到,很热烈。还是说那人不在身边,自己是她的替代品。
再次假设,杜泞蓁没有对象,那个人就是她瞎编的。那她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电影结束,也差不多晚自习结束,同学们还是被最后阿甘精神所鼓舞。走回寝室的路上早已忘记嬉笑哄闹的情节,讨论的都是对生活的态度,是一盒巧克力的味道。
“加油,加油……”
又是精彩纷呈的一天,出于学生体力安排,3000米被放到了最后,此刻运动员们已经跑了六圈半。领先的同学套了落后的同学一圈多,邱初禾和芃麦麦稳在前五,只要两人有一人跑了第一,班级大比分就能超过高二一班。
最后半圈,邱初禾稳住步伐,逐步和第二拉开了差距。终点线处,各班同学早已准备就绪,随时搀扶他们的勇士。
随着差距拉大,高二八班应当是稳拿第一。终点线旁的杜泞蓁紧捏着拳头,同样为她呐喊加油。
不出意外的话,出了意外。还差十米就可以冲线了,一名女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横穿跑道,将人创飞出赛道。
人群中一阵尖叫,已经跑得筋疲力尽的邱初禾被横冲的力,撞倒瘫软在旁,手臂下意识地撑地。
邱初禾刚摔倒在地,便围上一群同学,体育老师驱散学生,唤来了校医。杜泞蓁也是也不顾穿着的白色长裤,直接半跪在邱初禾,反复询问:“摔着哪里?头有没有磕着?”
邱初禾的气息还没在长跑中缓和过来,闭眼感受了一下脑袋,好像不疼,应该没有摔着脑袋,只是有些许晕。不过,手臂好痛,嘶,痛到抬不起来。
“好多血,校医她严重么?要不要送医院?”杜泞蓁额头渗出汗水,右手紧紧握着看似无大碍的右手,肉眼可见地关心焦急。看着校医在做简单的检查,还是觉得不放心。
校医查看后并无发现大问题,只是保险起见,这左手得去拍个片。“左腿创面不深,待会做个清创就好。不过这左臂看情况需要去医院拍片检查,可能有骨折的情况。”
“好,我带她去!”杜泞蓁满心满眼的焦虑担忧,邱初禾心里却开心的麻酥酥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杜老师。手指在杜泞蓁的掌心里抠了抠,对上她疑惑地目光,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没事。
“我给她做个简单固定,去的路上千万不要再磕碰,避免二次伤害。”校医拿出小夹板和绑带,做了简易固定。
人群驱散,后面的比赛仍旧继续,杜泞蓁拜托了许时清照看一下他们班。她扶着邱初禾去医院检查,本来是要背小朋友的,被拒绝了。
邱初禾打趣道:“杜老师,我是手摔断了,不是腿摔断了,还能走。”她也是想让杜泞蓁不要那么紧张,放松一下精神。
“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想抱抱你,安慰自己。此刻最害怕的不是邱初禾,而是杜泞蓁,她担心邱初禾真若有什么好歹。
两人走到车旁停下,杜泞蓁为她开了车门,邱初禾停在车门口,追问:“嗯?就是什么?”
“坐后排吧,副驾驶安全带要勒到伤口。”杜泞蓁回避了她的追问,将人小心扶进后排。
车门关闭,小车行驶出校园。邱初禾艰难地挪动身子,卡到座位中间,探出小小的脑袋,将头搭在副驾驶椅背上。
邱初禾直勾勾地盯着开车的人,还执着于上一个问题:“杜老师,你刚刚想说就是什么呀?”
看样子是糊弄不过去了,杜泞蓁胡诌:“就是看看能不能背得动你,坐好了,我带你去医院。”
“哦。”邱初禾还以为能听到闷葫芦说什么情话,看来又被她敷衍过去,算了,邱初禾只能乖乖坐好。
杜泞蓁看了眼后视镜,心里叹了口气。
挂了急诊,医生拿着片子仔细端详,又看了看邱初禾的胳膊。严谨道:“左臂轻微骨裂,要打石膏,不严重,半个月就能拆。其他没什么问题,打了石膏别碰水,有问题及时回来复诊。”
听了医生的专业解答,杜泞蓁悬着的心算是放下,还好不用打钢钉,只是骨裂,不然想想都替她疼。
“好,谢谢医生。”杜泞蓁拿着医生开的单子,扶着人去石膏室治疗。
a市的医生是专业的,护士姐姐的包扎也是到位的。
很快一个吊着左臂的阳光少女从门里出来,腿上的擦伤也做了处理。整体来说,这个小朋友被修好了。
“杜老师,不来扶我一下么?”出了石膏室的小朋友多了一份娇气,在里面处理伤口的她可是一声没吭。腿上的创口倒不至于走不动道,可是能有杜老师的关心,谁舍得错过。
杜泞蓁被她矫情的语气逗乐,拿着病历本轻敲了她脑袋,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手上虽敲打了对方,眼里的宠溺却瞒不住人。“行,邱老太太,我扶着您。”
邱初禾被稳稳的搀扶着,一句邱老太太略显亲昵。“你可扶稳了,不然我摔倒了,可是要讹上你的。”
杜泞蓁扶着能自主行走的人穿过医院大厅,打趣道:“原来你是这么坏的小老太太,我要去举报你。”
说到举报,邱初禾来了戏瘾,目光坚定,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邱律师,请问杜老师需要什么法律援助?”
杜泞蓁听到邱律师三个字,过往的思绪涌现,眼眶不由地红润,微眯了眼睛,不让泪水滴落。稳住嗓音,低哑的问:“邱大律师,离婚案你接么?”
离婚?!邱初禾一个惊呆停住了脚步,她看到杜泞蓁湿润的眼眶,应当不是骗自己。她真的结婚了么?可是为什么又想离婚了?
邱初禾问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杜老师结婚了?”
杜泞蓁:“嗯。”
邱初禾不知道该问什么,现在的对话好怪异,明明不是假装律师的游戏么?怎么突然认真了起来,杜泞蓁说得也太真实了。
邱初禾:“那个人待你不好么?”
“很好。”
邱初禾发现,每次提到她,杜泞蓁总是满眼溢出的爱意,既然这么爱,为什么要放弃。
邱初禾想知道答案:“那为什么…为什么想离婚。”
“因为你啊。”杜泞蓁收起了湿润,脸上是无比温和的神色,冲着邱初禾绽开了笑容。因为我曾经穿裙子站你旁边,你看不见。后来我穿裙子站在人海,你看见了。
“啊,我?”因为,因为我……那我不是小三了?她是在逗自己玩么?邱初禾学霸的脑子运转不动,卡得比老太太过马路还要着急。
“上车吧,邱同学,晚自习还能坚持么?难受的话我送你回家。”杜泞蓁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打了石膏应该不打紧了,站在门侧等她上车。
“回学校吧,家里也没人。”邱初禾自己扯着安全带卡好在位置上,她现在只想弄清楚,那个人是否存在,她才不要做小三。
你说杜泞蓁为什么想离婚呢,邱大律师,是你当初提的分开。
杜泞蓁将人送回教室,自己回办公室。运动会已经结束,同学们在教室里自习,见着邱初禾打着石膏回来,纷纷上前慰问。
芃麦麦上手戳了戳淡白色的膏体,硬硬的,关切问:“初禾,你没事吧?怎么都打上石膏了,疼不疼啊。”
说疼吧,其实还是腿上的擦伤比较疼,骨裂听着瘆人,毕竟肉裹着,现固定着也没多大感觉。不过,邱初禾还是配合着:“嘶,可疼了,你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努力抬了抬吊在脖子上的胳膊。
芃麦麦一脸嫌弃:“真恶心,你去了趟医院怎么搞的,被换脑子了?”
“说正经的,那女生是不是故意撞我的。”
“对的,就是故意的,一班的女生,还好被我们班同学逮住。”想到这,芃麦麦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揍那个女生一顿,虽说许时清已经把人抓起来批评了,也会赔偿邱初禾的医药费,但是班级荣誉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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