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觉睡到十点多，坐起来伸个懒腰。
身旁依旧萦绕着淡淡的冷梅幽香，他也分不太清是昨晚咬过温寒之后残留的，还是从床帘外飘进来的。
目前情绪还勉强平稳，秦风打开光脑的信息素监控看看，发现曲线波动得比昨晚急，也升到红线上方一点。但距离上次注射舒缓剂已经过去二十六个小时，能有这个数值算是非常好的状态。
秦风拿起一支舒缓剂注射完，等待药起效的过程中，顺手网购买菜。学校食堂选择多，但不外卖，总麻烦高立伍送餐不太好，易感期过去前就让机器人来做吧。
买完菜，舒缓剂的药效也上来了，信息素曲线恢复到压红线的数值，而且大半波型在红线以下。
秦风吁口气——万幸，能保持这样，剩下的时间就不会太难熬。
他拉开床帘，见对面的温寒靠坐在床头，大光屏竖在面前，耳里塞着耳机。光屏上是老师在教室中讲课的影像，应该是在通过网络听课。
秦风没打扰他，下床洗漱，出来吃点东西。接到菜送到的信息，又指挥机器人出门拿进来，收拾进冰箱。顺便给高立伍发消息让他不用送饭，再把昨天买的五个沙袋全挪到墙边，重新摆好桌子。
温寒听完课，摘下耳机转头打量秦风：“情况怎么样？”
秦风把信息素曲线调出来给他看：“起床以后用过舒缓剂，一直保持这状态，就看药效能坚持多久。不过，就算药效过去，也只是升到红线上一点，不难熬。”
温寒点下头：“那就好。你留意观察，易感期一般也就三四天，估计用不着再咬第二次。”
秦风一边应着“好”，一边偷偷往温寒脖子上看。可惜，披下的金发完全盖住后颈，看不见腺体。
吃过午饭，秦风没忍住，试探着问：“我再帮你搽次药？腺体那儿。”
温寒的反应很平淡：“不用。早上我自己搽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秦风有些可惜。不过，虽然被拒绝还是会情绪低落，但至少不会再因此想哭。
下午温寒继续上课。秦风自觉没什么事，也学着他通过网络听课。
一下午就这样安静地过去。
刚下课不久，两人突然又一起收到林腾的视频请求。
接通后，林腾先仔细看看秦风，问：“易感期的情况怎么样？”
秦风没细说，只答道：“还行，就是总会漏点信息素，不能出门。”
“好好休养，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我。”寒暄过这一句，林腾进入正题，“关于上次星盗进入军管区的事，军部给出了答复。过两天学校会发正式通告，我先和你们说一声。”
秦风微一挑眉——两个月了，才终于肯给结果。
林腾继续说：“星盗拿到丰少将的精神力印，骗过守军进去。那个印，是先前被开除的学生从丰照那里骗去的。
“他自认这些年给丰照当牛做马，结果被开除时丰照却没拉他一把。因此对丰照怀恨在心，诱使和丰少将有仇的星盗去对付丰照。”
秦风听得都好笑，这谎话编得都圆不过来啊。
“可是丰照不在我们组，星盗为什么袭击我们的营地？”
林腾：“当晚你们组和丰照他们组离得比较近，星盗找错了地方，但是看上米千佳，所以对你们下手。
“宇宙射线结束之后，星盗干脆命令丰照的跟班把他骗出去抓。始作俑者已经把所有罪行都交待清楚，且证据确凿。他畏罪自杀了。”
秦风：“呵，丰少将好本事。”
林腾笑笑：“调查的事学校插不上手，他们查出来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这次事情是军部出的纰缪，对于被袭击的你们组，那边愿意给出赔偿，对除掉通缉犯的你俩还另有奖励。”
一边说，他一边在光屏上显示出一张单子：“奖励是这几样当中选一样，你们看看。”
秦风望过去。第一项是简单直白的星币奖金，后面几项都是物资，武器和材料一类的，最后一项是提供一次随军任务机会。
他问：“校长有什么建议？”
林腾：“建议你们选最后一项，可以积累到难得的经验。当然，不需要马上就选，你们先和家里商量下。单子我发过去。”
这次是温寒开口问：“这个随军任务，我们可以提要求吗？任务等级，任务地点，跟随的部队。如果要跟丰少将的部队，我们需要慎重考虑。”
林腾笑道：“都可以提，时限是到你们毕业为止，不用急在一时。”
单子发过来，林腾刚要挂视频，秦风突然想起来问：“丰照伤得怎么样？”
林腾：“听说精神力掉到了F级，现在还下肢无力，一天里有大半时间要坐轮椅。”
秦风吹声口哨：“您知道他和米千佳结婚了吗？”
林腾露出吃惊的模样：“这倒是没有听说……丰家和米家给他们办理了长期休学，只说要先调养身体。”
说完这几句，这回就真的挂断视频。
秦风转头看温寒：“你也倾向选那个任务？”
温寒点头：“很多地方只有军队才能去，只要跟对队伍，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
秦风摸摸下巴：“那行，今晚和爸爸们商量下。”
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儿，到了温寒平常洗澡的时间。
秦风一直留意着，见到温寒盘头发，就悄悄去看他后颈。
腺体上的印记浅淡了不少。那里没有血管分布，咬下去并不会流血，搽过两次药，现在的确已经好得差不多。
想到昨晚，秦风就禁不住舔舔犬齿，青草味也跟着变得浓郁一些。
温寒微蹙起眉，突然回过头来：“你信息素味道变重，是不是该用第二支舒缓剂了。”
秦风缩下脖子：“嗯，我一会儿就打。”
听温寒提到自己的信息素，秦风再一次情绪低落，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温寒的后颈上。
温寒似有所感，转过身问：“怎么？”
秦风想说“没什么”，但不知怎么的，出口的话却变成了：“我的信息素，真就那么不好闻？”
温寒一愣。
秦风也一愣，没想到竟然会脱口问出纠结了两天的问题。
他连忙找补：“这两天你都在闻……等到你易感期，你还得咬我。咬过之后，这味道就像浸进身体一样，一直都能闻到。你要是很不喜欢，到时更受罪。”
结果，不说他还能不去想，这一提起来，他就越说越伤心，眼睛里满满写着委屈和难过。
温寒看着逐渐大狗化的秦风，神色有些微妙，片刻之后才说：“还好，算不上不喜欢。”
秦风琢磨了下——“算不上不喜欢”，那也就是“算得上喜欢”了？
顿时就双眼一亮，但很快又扁起嘴：“所以你那天是故意说来气我的啊！”
温寒收起表情，冷冷看着他：“谁让你拿我和米千佳比。你把我当Omega吗？”
秦风再次一愣，眨巴下眼睛，更委屈了。
“我怎么可能当你是Omega，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那我不拿你比，还能拿谁比？我又没闻过其他Omega的信息素，其他Alpha的一闻就心烦，光顾着忍耐不揍人，哪里还记得是什么味道。”
温寒很快地眨了下眼，嘴唇动动，却没出声。
秦风继续嘀咕：“再说了，比个味道，还分什么Omega、Alpha的。他那个味熏得呛人，的确是没你的好闻啊。”
一边说，一边抽抽鼻子，又用力嗅几下温寒的冷梅香。
温寒吸口气，这才说：“下次拿你自己比。你不是对自己的味道很满意？”
“嗯？”秦风顺着他的话想想，“好像可以哦……”
温寒再次暗暗吸口气，转身走进卫生间。
即使关上门，也还能隐隐闻到秦风的青草香。
温寒抬头看到镜子，不由得伸手摸上后颈。
昨晚……他其实做好了被标记的准备，却是没想到，秦风竟然真的没注入一丝信息素。
同样身为Alpha，他很清楚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办到。在这一点上，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估计比不上秦风。
温寒轻轻摸着腺体上那个印记，眼神不知不觉地柔和下来。
秦风的易感期持续了三天半，在第四天中午彻底结束，两人都总算松口气。
下午温寒有机械相关的课，要在课堂上动手，正好赶得及去上课。
秦风终于完全轻松了，一时懒得动，继续多休息半天，连网课都没上，找高立伍视频聊天。
高立伍没什么事，听说他恢复，便提出过来窜门探望。
秦风抽抽鼻子，感觉宿舍里的信息素应该散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说：“可以试试，要是感觉不舒服就马上走。”
没多久，高立伍来按门铃，秦风开门让他进来。
高立伍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抽着鼻子闻闻，又慢慢向前，边走边闻，最后安全坐到秦风面前。
他上上下下打量秦风，见秦风气色不错，笑道：“这还好是你俩信息素不互斥，不然你只能去隔离了。”
说完，目光瞥到墙边的一排沙袋，奇怪地问：“买这么多沙袋。”
秦风指挥机器人榨了果汁端过来，一边回他：“头一天烦躁得不行，打着发泄。以后没用了，我准备挂二手卖掉。”
高立伍探身拿果汁，靠得离秦风近点，突然又抽抽鼻子：“你身上还留着点味……怎么好像是温寒的味道？像花香，不像你的青草味。”
少量的信息素残余，就还达不到引发互斥的浓度。不过这时味道已经非常淡，也无法清晰分辨出具体是什么。
秦风靠着椅背，惬意地喝着冰镇果汁，想想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就把自己咬过温寒的事简单说了下。
高立伍听得目瞪口呆。
秦风耸耸肩：“搞不清楚原理，但反正有用就行。”
高立伍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回神，压低声音说：“那什么……温寒不会是……真喜欢你……吧……”
秦风眨下眼：“啊？”
高立伍：“不然怎么会让你咬。那可是温寒！”
说完又补充：“肯让Omega咬的Alpha都很少，更别说让个Alpha咬自己。”
秦风愣了一秒，随即哈哈大笑：“想什么呢你！我们和那些人能比吗？SS级就我们两个，他现在让我咬，等他易感期，我不还得让他咬回去。”
高立伍：“啊……”
他仔细想想，表情依旧很微妙：“就算这样，他能忍受你标记他，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可是温寒……”
秦风却纠正：“我没标记他啊。”
高立伍再次瞪大眼：“哈？”
秦风：“我记得以前生理课讲过，标记是信息素交换。而且不仅是抽取和注入，两种信息素还会在犬齿导管内发生一定反应，所以才会对双方造成影响。我只是单纯抽取他的信息素，不是标记。”
高立伍顺着这话想象，接着就嘶一声：“你怎么忍得住！”
都咬上腺体了，竟然还不往里注信息素！这话要是传出去，谁不得说一句这个Alpha不行！
秦风却一脸理所当然：“其实也不难，控制信息素都散出去，不进入导管就行了。我以前就说过，不会因为易感期就胡乱标记人。
“而且，未经他人同意的标记，可是犯罪行为。温寒都特意强调不准标记，我要是做不到，肯定不会去咬他。”
高立伍一阵无语：“不是，那你觉得温寒能怎么说？他总不能主动开口要你标记他吧，他不要面子的吗！”
秦风奇道：“这又关面子什么事？”
高立伍满脸复杂地看着他：“秦哥，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你……”
秦风：“什么？”
高立伍：“就是个大直A。”
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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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那是谁
一片空旷地上，三个人影混战成一团。
秦风以一柄长刀力扛龙赫、高立伍两人的攻击，时不时用外骨骼装甲的推进器辅助行动。龙赫和高立伍知道他肩上空气.炮厉害，始终保持夹击之势，至少有一人紧贴秦风，让他打不出炮。
激战之中，秦风有次落地脚下略滑，身形有片刻不稳。
龙高二人没有放过这次机会。龙赫速度更快，长长的钢爪勾向秦风面门。
秦风抬刀架住龙赫的钢爪，龙赫随即钢爪一扭，别住秦风的长刀。
几乎同时，高立伍的刀就从另一边刺来。
眼见着秦风长刀被锁，又来不及背手去抽匕首，高立伍眼中迸出一道喜意。
秦风放开长刀，一推刀柄，侧身滑步，避开高立伍刺过来的刀。
高立伍刚想转刀锋再砍，突然感觉一股冲击撞向自己，心脏处传来一阵烫热。
他低头一看，发现秦风手中竟然握着一柄短刃，刺进自己胸膛。
高立伍瞪眼：“这是……哪来的……”
秦风用肩膀撞向他，同时快速抽出那柄短刃。
瞬间，高立伍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头顶出现一把闪亮的红叉。
秦风眨眼工夫击杀一人，左手短刃插回自己的长刀刀柄，右手也再次握上刀柄。
龙赫丝毫不敢大意，另一边手的钢爪抢先攻上。秦风抽刀格档，一路倒退。
金属相撞之声不断响起，甚至偶有火花飞溅。
龙赫的双爪相当灵活，而且招式刁钻，一直保持快速攻势，不给秦风调整的时间。
十几招后，龙赫突然看到秦风一笑。
紧接着，他眼前猛然炸开一团白烟。还有一股推力瞬着钢爪传来，顶住他前冲之势。
龙赫愣神的时间甚至不到半秒，就双爪护着头胸往前冲。
可等他冲出白烟，却不见秦风。
下一刻，巨大的冲击打在他的能量罩上。
秦风飞在空中，几记空气.炮打下来，龙赫头顶也出现了一把闪亮红叉。
电子音响起：“战斗结束，解除对战模式，武器恢复初始状态。”
秦风落到地面，直接一屁股坐下，喘几口气：“同时对付你俩还真不容易，累死我了。”
龙赫跟着坐下，叹道：“但你还是赢了。前面滑那一下是不是故意的，诱高立伍从侧边出刀。原本我们一直是前后夹击，如果不是看你有破绽，他不会没到位置就抢攻。”
秦风咧嘴一笑：“我演得还挺像回事吧。”
高立伍走过来，伸手去拿秦风那柄刀，研究他的刀柄：“这里面居然还藏着一把，我都不知道。”
秦风：“你要知道我还怎么骗你。”
龙赫：“对付我那一下又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他一边唤出一个光屏，调出自己视角的视频播放。
慢放之下，龙赫和高立伍才看清楚。秦风长刀前端有一截刀尖和后面刀身脱离，伸出两支小勾子勾住钢爪，顶住龙赫前冲之势炸开烟雾，秦风趁机飞上空中。
龙赫目光看向秦风那把长刀，吃惊地问：“你这刀，难道后面还能一截一截脱出来？”
秦风哈哈一笑：“不能不能，那样拼接的受不住我使力劈砍，就只有那截刀尖能炸烟雾弹。”
龙赫赞叹：“有点意思。”
他站起身，拆下钢爪，从高立伍手中接过那柄刀，试着挥动几下：“好沉的刀。”
高立伍好奇地问秦风：“要是刚才龙赫也往上飞，秦哥你怎么办？”
秦风耸肩：“从上面砍他啊。”
龙赫将刀还给秦风，又向高立伍解释：“我们知道秦风有炮，心里始终记着要近他身，视线一受阻，会反射性向他原本所在的方向冲。
“换成不知道的人，通常是会往后退。他飞上空中，不管前后都很方便放炮。不过就算我看穿，也升空，单打独斗还是打不赢他。”
秦风笑着回夸：“但你这爪子是越用越顺了，比双刀好吧。”
龙赫点头：“的确，谢了。”
他起初选用的武器是双刀，和秦风打过一场后，秦风建议他改成双爪。他一试就发现，果然要比双刀顺手，就重新练爪。
秦风又看向高立伍：“阿伍的刀也比以前顺得多。”
高立伍抽出背后的刀挥几下，乐呵呵地回：“毕竟是定制的，完美衬手！”
龙赫也看过去：“你的刀有什么机关吗？”
高立伍便将刀往面前一摆，几声咔咔响，刀刃上露出一支枪管，刀柄变成枪托。他再从腰间扯下一个能量弹匣插进去，抬手对着空中打出一串能量弹——现在这是一把微型.冲锋枪。
龙赫看得羡慕：“真好，近战远程都有了。”
高立伍珍惜地抱着枪：“光这一把，我从小到大攒的零花钱全花光了呢。”
龙赫白眼他：“你知足吧。上回我试探着问过温寒，他一口回绝了，都没能谈价。”
高立伍傻乐：“我也是沾秦哥的光。秦哥才最幸福，一身行头都有人置办好，还不用花一分钱。”
秦风听得一愣，仔细想想，突然就有点心虚——还真是那样，自从来了学校，甚至连材料都是温寒买的。
他挠挠头：“那……就算温寒不给我做，我爸也会给我做啊……”
龙赫随口问一句：“你父亲接单子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叹气：“算了，温寒的老师，我更加定制不起。”
联邦里机械师虽多，但厉害的机械师永远稀缺。
再聊过几句，高立伍和龙赫又打了一场，秦风在旁边指点。
看着时间差不多，三人退出实景模拟，从全息舱里出来，一同搭电梯下楼。
龙赫闲聊：“你们夏日假有什么打算？我看有个探索任务挺有意思，是一处很久没对外开放的污染区，要不要一起。”
秦风想想，问：“什么时间？”
龙赫：“现在还没定，大概是在六月中左右，目前暂定开放一个月。”
秦风是有点兴趣，但那个时间距离温寒可能易感期的时间近，他们最好还是待在家里。于是便拒绝了。
龙赫也不在意，走出训练馆就和秦高二人挥手分别。
高立伍在光脑上寻找附近空闲的校内低空悬浮车，秦风没什么事，想起先前的话题，给温寒发消息。
【秦风：我才想起来，你给我弄装备，材料钱我都没给过你，你也不说。一共花了多少，我转过去。】
没一会儿，温寒的消息就回过来。
【臭屁寒：材料都是通过雁叔买，不是我花钱。】
秦风这才安下心。不过，温寒制作也是出了大力气，自己是不是该有点表示？但他们这关系，好像给钱又怪怪的……
车子停在两人身前，秦风一边琢磨一边坐上车，突然问高立伍：“你说，我是不是该给温寒送点什么……”
高立伍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送什么？生日礼物？”
秦风：“就他不是帮我弄装备嘛，我也不好直接给钱。”
高立伍听得一乐：“哟，难得你这个大直A还能想到这个！那就送呗。”
秦风：“送什么？”
高立伍：“……你都不知道该送什么，问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高立伍抬手按光脑：“给你叫个外援问问。”
视频接通，光屏上出现宋羽奕的脸，高立伍对他解释了下。
宋羽奕看向秦风：“送礼物最好是投其所好。温寒喜欢什么？”
秦风仔细想过一轮：“机械师那些个工具吧……”
宋羽奕又看向高立伍，高立伍对他摊下手。
宋羽奕：“那些需要使用者本人定制，不合适送。没有其他的吗？”
秦风摇头：“那我想不到了。要不送吃的？他喜欢吃什么我倒是知道一些。”
高立伍：“送吃的也太普通了吧。”
宋羽奕低头想想，又说：“如果从等价角度来说，我也想不到送什么合适。如果不讲等价讲心意，那得送对方用得到的，或是亲手做的。这样吧，我周六要去给我母亲挑生日礼物，不如你也一起去看看。”
秦风当即点头：“行啊。”
高立伍凑热闹：“我也一起。”
宋羽奕笑道：“这样最好，免得我和秦风被人看到，还乱传我们去约会。对了，再叫上余苒，她是机械师，也能出出主意。”
于是周六的小队行动便定了下来。
周六，吃过早餐秦风就准备出门。
他原本还担心温寒问他去哪，特意没换私服，还是穿着训练服，看起来就和出门训练一样。
结果温寒一句也没说，就像没看到他出门似的。
秦风盘着手臂搭电梯下楼，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
他和高立伍、宋羽奕、余苒三人会合，先搭校内车到校门口，再换悬浮出租进中心商业区。秦风自觉三人是来帮自己，坚持包了今天的车费
结果，逛了一上午，宋羽奕的东西早就买好，秦风却一直没挑到满意的。
秦风随便在街边找家馆子请吃饭。
高立伍一坐下来就摊进椅子里：“秦哥，陪你逛街简直堪比陪我妈！”
秦风也头疼：“我也想赶紧买到啊。”
余苒忍不住笑：“我还以为秦风会直接手一挥——这个，包上；那个，也包上。”
秦风：“要是包回去一堆没用的，他还得嫌我送东西占地方。”
高立伍一听，又精神了：“原来你以前送过？温寒嫌占地方还没扔？”
秦风撇嘴：“小时候送过一次生日礼物，好像是跟班里人学来的风气吧。我买了幅挺漂亮的画送他，就……这么大的画框。他倒是没扔，扔礼物不礼貌啊，不过丢杂物房吃灰了。”
另三人相互看看，高立伍斟酌着说：“我对你说的漂亮持保留意见。具体什么样的？”
秦风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反正从那次之后，我就没再送过。”
这时，机器人将餐点送上来。
宋羽奕看看面前精致的食物，若有所思地说：“要实在不行，你不如学一种温寒喜欢的菜，亲自做给他吃？”
秦风动作一顿，脸色有些发白：“……下午逛完这一片再说吧。”
高立伍笑着拆台：“听说秦哥以前学做生日蛋糕，炸过厨房。”
秦风：“闭嘴，忘掉！”
吃过午饭休息片刻，四人继续逛街。
正逛得头晕眼花，走出一家店，宋羽奕突然愣住。
他眯起眼看看，抬手指向一处：“你们看，那边的人是不是温寒？”
另三人闻言，都转身望去。
秦风肯定道：“是他。”
前方隔着很远，温寒刚从一辆出租上下来。要不是他在人群中太过抢眼，宋羽奕也没法一眼就认出他。
温寒没穿平常穿的学校常服，而是换了私服。很快有两个人走到他面前说话，而且长相都颇为俊美。一个是青年模样，比温寒矮一个头。另一个还要更娇小些，面容看着也还是个少年。
离得太远，分辨不出那两人的第二性别。但从身高和长相来看，十有八九是Omega。
温寒是惯常的面无表情，和那两人说没两句，就跟着他们走进一家店。
秦风一下皱起眉头，大步向那边走去。另三人连忙跟上。
但，走到那里，他们却进不去那扇门。
门上没写那是家什么店。紧闭的单向玻璃大门就像一面镜子，其上只嵌着一块屏幕，显示着——请刷会员卡进门。
秦风有些烦躁地门外转了两圈，给温寒拨视频。
拨了两次都被挂断。
秦风又发消息——【风：你在哪？】
温寒倒是很快回复——【臭屁寒：图书馆。】
秦风重重咂下舌。
高立伍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地说：“呃，说不定只是见网友什么的，他不是泡机械师论坛嘛……”
秦风表情暗沉：“那需要瞒着我？他就是相亲，也不需要瞒着我！”
高立伍不说话了。的确，现在这情形，是有那么点不对劲。
秦风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说：“我在外面等他，你们先回学校吧。”
说完，便向斜对面一家咖啡厅走去。
高立伍挠挠头，看向宋羽奕和余苒：“要不你们先回去？”
宋羽奕：“我今天没其他事，一起等好了。”
余苒：“我也留下。我们都在，一会儿秦风要是当场和温寒吵起来，还能劝着点。”
高立伍叹气：“应该还不至于吵起来吧……”
三人跟进咖啡厅，陪着秦风一起等。
秦风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心情烦躁得就像易感期那时候。咖啡里的冰被他搅得哗哗响，却一口也没喝过。
如此煎熬了一个多小时，温寒终于出来了。
秦风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店门，却又突然停住。
他转头对身后三人低声说：“你们别出声，我们先跟着，看看他是不是还要去哪里。”
不过，温寒很快叫来一辆出租坐进去。
秦风也立刻叫一辆，刷光脑换成手动驾驶，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温寒没去其他地方，前方出租直接回到学校。
秦风脸色这才缓和些许，对三人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们陪我一整天。”
高立伍拍下他肩膀：“都是兄弟，说这话干什么。”
宋羽奕和余苒这时也不好再提礼物的事，客气两句，四人就散了。
秦风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碰见温寒从卫生间出来。
温寒刚洗过澡。
秦风顿时又皱起眉，暗中抽抽鼻子，但只能闻到沐浴露的味道。
据说，如果Alpha标记过Omega，那Omega身上会留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一段时间。但反过来，残留在Alpha身上的Omega信息素却很淡，洗个澡就没了。
秦风状似随意地问：“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温寒正吹着头发，闻言瞥他一眼，淡淡地说：“回来路上被人不小心泼到饮料。”
秦风忍不住嘲他：“你的身手还能被泼到？”
温寒很淡定：“图书馆门口人多。”
见他铁了心不讲实话，秦风没再多说，自顾自生闷气。
这天晚上，两人连晚饭都没一块吃。
秦风自己去了食堂，回来发现机器人在洗碗碟，温寒应该是在宿舍吃的。
秦风心里憋着气，一整晚窝在床上拉着床帘，没搭理温寒。
他戴上全息传感器，进游戏里杀个痛快。
但退出游戏，躺下睡觉的时候，那股气又升上来了。
秦风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得想起来打沙袋。
那两个家伙到底是谁！温寒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不就是见见Omega，约会就约会，标记就标记，有什么好瞒！
也不知道翻身多少次，秦风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梦里一片白茫茫。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前方树丛上也是白的。
秦风抬头望望天，雪花正不断落下。
他有些奇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一阵隐隐的幽香传来。
秦风仔细看看，才发现前方的树没有枯死，枝头开满小巧的白梅。
和落雪一样。
秦风抽动下鼻子，循着香味往前走，进入那一片梅林。
香味清淡又绵长，很好闻。
秦风在林间转着转着，突然眼前一亮——是一抹灿烂的金色。
他揉下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一处水池边，池里弥漫着白雾。
池中有个人，披散着金色长发。
秦风脱口而出：“温寒？”
那人转过身，果然是温寒。
他穿着轻薄的白色长衫，秦风甚至有点分不出，白的是衣服，还是他的肌肤。
温寒穿过雾气慢慢走来，如同影像从模糊到清晰。
他站在秦风面前，微仰着头，柔顺的金发垂在身后。
秦风问：“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
温寒没答，却是转过身，抬手撩起头发。
秦风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他后颈。
那里有个浅浅的印记。
温寒半回头，抬眼，淡珀琥色的眼眸中映出秦风的脸。
“想标记我吗？”
秦风猛地瞪大眼睛。
下一刻，眼前所有影像全都消失。
他看见自己床上的天花板。
秦风呼吸有些急促——为什么，他会梦到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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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想不到
秦风做了个梦，半夜惊醒，又是辗转反侧良久，才堪堪入睡。
即使睡着，也再次陷入各种零乱梦境。以至于他第二天醒来时，有种根本没休息过的身心疲惫感。
秦风一时间懒得动，只睁眼看着前方的床帘。脑子被梦境折磨得有些迟钝，但要回想一下梦到什么，又完全想不起来。
倒是前头那个梦，清晰得仿佛能在眼前浮现。
温寒那转身撩头发的动作，那侧头抬眼的神情，那凝视着自己的目光，那映出自己脸庞的淡琥珀色眼眸，都如同慢放的影像，一帧一帧在重播。
秦风猛地闭起眼，抬手狠狠挠挠头，驱散那道不存在的身影。
他翻个身面对墙，想再睡一觉。
这时，床帘外传来轻微声响，是温寒起床了。
秦风听见拉床帘的声音，接着是软底拖鞋踩在地上的动静，随后是在卫生间门前换鞋，关上门，再响起隐隐约约的水声。
他并不想听，可那些声音丝丝缕缕地钻进耳中。一想到发出这些声响的人是谁，他就被搅得心烦气躁，睡也睡不着。
等温寒出来，秦风又不自觉地随着声响去猜他在干什么，反而越来越清醒。
秦风终于认命地坐起身，捋一把头发，刷地拉开床帘。
坐在桌前的温寒看过来一眼，正和秦风的目光对上。
秦风皱着眉，一副像是被吵醒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秒。秦风低头，下床穿鞋进卫生间。
他关门的力道有点大，还没刷牙，就先迫不及待地拧开龙头，掬起冷水泼到自己脸上。
温寒今天穿的是白色睡衣，宽松地垂在身上。乍一看，和他梦里那件长衫的气氛有些相似。
刚才对视的刹那，秦风的耳边响起真实得不像幻听的声音——“想标记我吗？”
瞬间，秦风心脏重重一跳，血液好似轰地就冲上头。他不敢再看，急急走了进来。
泼过几次冷水，脸上的温度总算降下去。
秦风抬头看向镜子。眼睛被水刺激得有些红，耳朵尖也是红的，脖子后方的腺体一突一突地跳，得努力压抑才不会释放出信息素。
还有犬齿，麻麻痒痒，总想咬些什么磨一磨。
秦风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塞进嘴里，大力刷牙。
同时在心里迁怒地念叨——都怪温寒，私会Omega还瞒人，才让他这么在意！还有阿伍，先前说什么标记不标记的，才给他留下奇怪的暗示！
秦风动作粗鲁地洗漱完，深呼吸几次，平复好心情，才打开门出去。
温寒坐在桌前吃早餐，对面放着秦风那一份。
秦风还气着，对着他根本吃不下。便看也没看，直接走向自己的床。
他刚想窝回床上拉起床帘，却听到身后温寒叫自己。
“秦风。”
秦风动作一顿。
他很想当成耳旁风，傲气地直接上床不理睬。可惜，身体如同有意识般地停顿下来。
秦风心下一阵烦躁，表面上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转身坐下，抱起手臂跷起腿：“干嘛？”
温寒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说：“你看到了。”
是肯定句。
秦风露出个嘲讽的笑：“你在承认你昨天骗我？”
温寒：“果然看到了。”
秦风咂下舌：“所以呢？现在你准备说说那两个家伙是谁了吗？”
温寒很平静：“不重要的人。”
秦风哈一声：“不重要你还瞒着我？”
说完，又跟一句：“还一回来就洗澡，生怕我闻到一点味！”
这一回，温寒的眼中露出了惊讶，随即面色有些古怪地说：“你在意的是这个？那家会所里的香薰味附着力很强，而且是我不喜欢的味道。”
秦风感觉烦闷感散了一些。他换条腿跷，嘴里却说：“你昨天能骗我，现在也能骗我。”
温寒似乎在观察他的神色，过一会儿才说：“我要瞒的不是你。”
秦风撇嘴：“你继续编。”
温寒却仿佛丝毫不在意，只继续说：“我要瞒的是我爸。你在他面前藏不住事，太容易被看出来。”
秦风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接着皱起眉：“那两个Omega到底是什么人？”
温寒没有反驳“两个Omega”，脸上露出嘲讽之意：“自称是我另一个父亲的亲戚。”
秦风张大嘴，盘着的手臂禁不住松开，背都挺直了：“什么？！”
温寒在光脑上点一点，投出一块大光屏，播放视频。
影像中正是秦风昨天见过的那两个Omega，坐在沙发里。从视角看，摄像头在温寒身上。
那个青年微笑着说：“你既然来了，表示你还是很在意你父亲。你估计也猜到，我们已经设法取得你的生物检材，做过DNA比对。不过，对我拿出的报告，你大概也不会信服。这个孩子……”
他拍拍旁边那个少年的肩膀，继续说：“是你血缘最亲的堂弟。你可以带上他，去你信任的地方重新做检测。”
少年望过来，神情就像眼睛湿漉漉的小动物，乖巧地叫一声：“哥哥好。”
温寒的声音响起：“不用兜这些圈子，直说吧，你们是哪里的人，想要我干什么。”
青年依旧微笑着：“我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太多，不过，只要你跟我回去，就都能知道。马上要放夏日假，你不想见见你父亲吗？他很想你。”
温寒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的确想见。麻烦你现在就给他拨视频，让我们见一面。”
青年露出些许悲伤的样子：“你父亲病了很多年，不能接触电子设备。只有和我走，你才能见到他。放心，我们不会要求你做什么，见一面就送你回来。”
温寒呵一声：“十八年，没见你们找过我。”
青年满脸无奈和苦涩：“当年你爸爸把你带走，就和我们断绝了一切往来。我们一直在找，可是一直没找到。
“直到上回SS级的事报出来，看到你的照片，你父亲立刻就能确定你是他儿子。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花了些时间做检测。”
温寒点了倍速播放。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青年一直在劝温寒跟他走一趟，偶尔提一下旁边的少年打感情牌，少年就跟着附和一声。直到温寒耐心耗尽，起身离开，视频才结束。
秦风一边看视频，一边吃完早餐，端着咖啡评论：“他这全程都在打太极啊，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温寒：“所以我说他们不重要。我过去，是不想他们见不到我，就改去骚扰我爸。”
秦风：“可是，你不顺他们的意，他们还是有可能骚扰温医生。”
温寒：“就我套话的感觉，他们对我爸挺忌惮，应该轻易不会去找人。而且，这种事，还是瞒着大人哄小孩更容易骗上手。”
秦风：“倒也是。”
说完，他看看温寒，有些吞吐地问：“那……温医生……有没有和你说过……那个人的情况……”
温寒摇下头：“他只让我当那人死了。”
听上去是一句非常符合感情破裂的话。
秦风转头看向定格的视频，拖回去一点，仔细看那个少年。
“看不出他和你有多像。不过，既然对方敢让你带他去检测，至少他和你应该是真正的堂兄弟。”
说完，想起什么，又犹豫着说：“听他说话，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点……”
温寒转眼看过来：“你竟然看出来了。”
秦风嘴角抽抽：“我智商正常好吗！”
温寒：“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演的，可能他们觉得这样的Omega容易引人怜惜，能够博取我的同情。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我没准备认那一边。”
秦风想了想，又问：“你真不打算告诉温医生？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一家人一起商量更好点……我知道你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但对他来说，我相信，肯定是你比那个人重要得多。”
温寒捏捏眉心：“我再想想……不过，既然这事都让你撞上，可能也是老天想让我爸知道。”
秦风：“喂！”
温寒关掉光屏，站起身：“好了，现在我是真的要去图书馆，继续查资料。”
和温寒之间的误会解开，秦风心情一下好转，靠在床头准备继续上网找合适的礼物。
这时他才发现，先前高立伍给自己发过消息。
【阿伍：你和温寒……怎么样了？】
秦风笑着给他打回复。
【风：没事，一点小误会。】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解释。真实情况不方便说，就含糊了一下。
【风：那两人也是来拉拢我们的，温寒不想烦我，所以一开始没和我说。】
高立伍的回复马上就到。
【阿伍：那就好！以后你们有事就认真谈谈，早点说开吧。别又像上回做任务那次，最后那天的低气压，真是吓死我了！】
【风：嗯。昨天我是不是也吓到了小宋和小余，你和他们说一声，晚上要是有空，我请客。】
【阿伍：好。对了，那个……我们先前，好像被温寒套话了……】
秦风看得一愣，下一条又接着跳出来。
【阿伍：他让我把昨晚训练的视频给他，他要追踪武器数据。我没多想，随手回他说昨天出门了没有训练。直到刚才我才反应过来，又问过小宋和小余，温寒也找他们说过类似的话。总之就是，被他套出我们三个昨天都出了门。】
秦风顿时神色有些微妙——难怪温寒一口咬定自己看见了。
【风：哦，没什么，不用在意。】
和高立伍聊完，秦风在网上逛了许久，又搜索一些送礼攻略，然而还是没找到合适的礼物。
他瘫在床上嘀咕：“送个礼怎么这么难……”
成品是找不到了，秦风想起宋羽奕说的“亲手制作”，又在脑海里搜索一圈，最终决定——就那个吧！
要是温寒嫌占地方，那大不了……算是占他这半边的地方。
大家过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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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探索任务
这天，秦风窝在自己床上编藤条。
藤条就是上回从污染区带回来的那些。当时他专程砍了一小捆，就是想着试试编个小藤茧，也算给自己的第一次历险留个纪念。
秦风的手还算灵巧，虽然比不上他雁爸和温寒，但从小做点什么手工活，都是琢磨琢磨就能上手。现在几根藤条在他手中缓缓摆动，顺利地编在一起。
突然，床帘外响起温寒的声音：“秦风。”
秦风一愣，停下动作：“嗯？”
温寒：“出来一下，看看这个。”
秦风一边应声，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进装藤条的盒子，整只盒子推到墙边，扯过被子挡住，再看一眼空中光屏。确认全都没问题，才拉开床帘下床。
“看什么？”
他拖着张椅子走到工作台前，坐到温寒旁边。
温寒将光屏拉大，挪过去一些。上面是学校内网的任务界面，正显示着其中一条任务详情。
秦风快速扫过：“探索任务……D801污染区……明煌星……这不就是前几天龙赫提过的那个嘛。你有兴趣？”
温寒没答，反而问道：“你对三百年前那次大内乱，知道多少？”
秦风摇下头：“考完试就差不多全还给老师了。而且，我印象中那一段的内容没多少，好像都是概述吧，讲得含含糊糊的。现在想想，估计还有很多资料没有解密。”
温寒点头道：“就我这段时间查找的结果，完全没有成体系的资料，都只能从其他资料的边角细节中去拼凑还原。总体来说，那次内乱前后持续了七十多年，许多星区陷入军阀政治。
“最严重的时候，联邦甚至对一半的星域失去控制。而在众多反叛军当中，势力最大、统治时间最长的，是一个叫远兰的派系，曾经占去联邦六分之一的星域。”
秦风恍惚地啊一声：“这名字我有点印象，最终BOSS嘛。联邦军最后才打掉他们，收复所有失地。”
温寒：“远兰的首领是个很有手腕的Omega，他手下最强悍的一支战力，是由他的伴侣统领，奠定他的统治基础。那个对他忠心耿耿的Alpha，传说是公认的单兵最强者。
“当时的远兰势力范围内甚至复辟了帝制，发生许多残暴的事情。联邦军最后合围远兰势力，远兰首领一行人在逃亡中途死亡——这些都写在历史课本上。”
秦风抬手：“等下，那个Alpha，不会就是SS级吧！如果上个SS是反叛军，那隐藏他的信息也说得过去。”
温寒却说：“有几处记载提到他是S级，从我找到的战力描述看，我也倾向是S。现在的重点是，我对比过官方资料和多本回忆录类的个人著书，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应该是死在明煌星上。”
秦风一愣：“啊？”
温寒：“当时他们逃到明煌星附近，正碰上宇宙射线穿过明煌星地表，就冒险进入大气层。随后追来的联邦战舰被宇宙风暴所阻，只能包围行星等待。但等宇宙风暴散去，联邦军地毯式搜索，发现远兰首领一行人全都死了。”
秦风好奇：“怎么死的？倒霉照到了宇宙射线？还是星球上有人出手？”
温寒摇摇头：“所有消息都很零散，没有任何细节。明煌星只是一颗很小的行星，当时是财阀单家的私有度假星。出事的时候，单家退休的老家主也在那里，但据说并没有见到远兰首领一行。”
秦风沉吟片刻：“听起来是有点奇怪，不过，好像和SS级没什么关系。”
温寒轻点台面：“上一次的SS既然让联邦这么讳莫如深，又是在那个时间段，还留下过‘拯救联邦’的传言，我感觉总和反叛军有所牵扯。
“如今一切全无头绪，就从能想到的线索开始入手。既然现在有机会去明煌星，我还是想去看看。反正是探索任务，自由度很大。”
探索任务可以做得很深入，也可以简单得像是去旅游。最后把探索影像上交就行，是很适合新手积累污染区经验的任务。当然，没有价值的影像也拿不到分数和报酬。
秦风说出自己先前的顾虑：“那个污染区要到六月中才开放，万一你在那里进入易感期……”
温寒：“目前只预计开放一个月，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进去。易感期的时间现在还估不准，而且就算易感期，那里是人少的污染区，也问题不大。”
秦风问：“你刚才说，明煌星当时在单家手里。那现在呢？”
温寒：“那之后不到二十年，单家出事败落，明煌星转到联邦手中。污染区既然评级只是D，危险性也不多大。”
秦风奇道：“在联邦手里？那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开放，现在开也只开一个月？”
温寒颇有些无语：“你找校长问问，说不定他能打听到。”
秦风摸摸鼻子，又犹豫片刻：“那……我问问爸爸们的意见。”
温寒：“爸宝。”
秦风：“多听老人言，吃不了亏。”
他拨通雁臻的通迅，新开出的光屏上很快显示出两位父亲的脸。
秦从野笑道：“哟，难得看到你俩凑一起啊。”
秦风将两人刚才的讨论简单说了说，温寒在旁边时不时补充两句。
雁臻听完，想了想，回道：“这样吧，我们也去。四个人一起，有点什么意外状况也好照应。”
他和秦从野都是Beta，不会受两孩子的信息素影响。
秦风愣了下，惊喜地问：“可以吗？那不是又要请长假……”
秦从野手一挥：“没事，你小爸厉害，我们请假好请。”
雁臻这样的机械师，不管到哪里都是宝贝。哪怕他们不做固定工作，雁臻随心情接接单子，都能轻松养活一家人。
两边说定下来，秦从野当即组个小队，到联邦污染区管理部的官网上报名接任务，秦风和温寒也在学校内网里报名。
后备军校推出的海量任务，大多都是和外部联合，学生可以自行组队，也可参加社会队伍。只要完成，就能拿到两边的奖励。秦风和温寒虽然不图这个，但能顺便多拿点分也是好的。
秦风又和两位爸爸聊过几句家常，才挂断通迅，顺口问温寒：“那天那个Omega，后来还有没有再联系你？”
温寒原本已经转回工作台去忙，闻言瞥过来一眼：“找过一回，我让他先报上身份再往下谈，之后就没声息了。”
秦风：“但愿别去骚扰温医生。”
一边说，他一边坐回床上，伸手去拉床帘。
温寒的声音传过来：“你最近拉帘子的时间提早很多。”
秦风心一跳，拽着帘子的手就紧了紧。
不过，他很快状似寻常地指指光屏：“我要背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背书难，碰到背多分的科目，从来比不过你。”
温寒没再多说，仿佛刚才只是很随意地提一句。
秦风坐上床，拉好帘子，吁了口气，拿出藏在被子后的藤条继续编。
时间一天天过去，让人痛苦的考试终于全都结束。再等两天分数出来，学校就会正式宣布放假。
后备军校不分专业不分班，甚至年级的概念都有点模糊，所以学生之间没多少分数攀比心理。第一学期理论课多，秦风考得有点痛苦，估出来的分数不高不低，也算是顺利通过。
秦风一开心，就叫上小群里几人一块聚个餐。
一边吃着，他一边问：“马上放假了，大家都什么打算？阿伍你哪天回去，买船票没，和我们一起？”
高立伍啊一声，拍拍额头：“考试考昏头，都忘了和你说。小宋找到份不错的假日工，我留下来和他一起打工一个月，七月再回家。
“我们那儿是养老星，短期工不好找，工资也不高。我想多攒点零花钱，反正两个月假呢，学校也不封宿舍，干脆多留一个月。”
秦风点个头，对宋羽奕说：“小宋，那麻烦你多照顾他点了。”
宋羽奕客气道：“哪里，相互照顾。”
秦风又看向余苒：“小余呢？”
余苒：“我报了学校里教授开的假日课程，估计也是七月才回家。”
秦风感叹：“你们都好努力，衬得我们像懒鬼啊。”
温寒凉凉地道：“像的是你，别拉上我。”
高立伍连忙插话：“那是你们本事大，我要有你们的本事，我也会多享受。”
吃完饭散了摊，高立伍跟着宋羽奕去打工用的东西，余苒回Beta宿舍区，秦风和温寒则向Alpha宿舍区走去。
温寒突然说：“你是不是想叫上他们一起。”
秦风：“想来着。探索任务嘛，就当野营，顺便刷点分。难得这次有我两爸在，不用我们多操心。要是撞到你易感期，我们跑出去躲几天就行。不过，既然他们都有安排，那就算了。”
一边说着话，两人路过一台冰棒自动贩卖机。
温寒停步，刷了光脑，点上选项开始等。秦风跟着停下，目光在菜单上扫过，准备等下也买一条。
这时，又听温寒问：“还想叫上谁。”
秦风一时脑子转不过弯：“什么？”
温寒想了想：“龙赫？你说他提过这个任务。”
秦风这才反应过来：“我先前问过他，他已经有队伍了。”
温寒点下头，伸手拿出冰棒，转递给秦风。
秦风愣愣地接过：“给我的？”
温寒：“不然呢？”
他又刷次光脑，买了第二条。
秦风看着温寒的侧脸，咬一口冰棒。
西瓜味的，好甜。
温寒很快拿出第二条冰棒，同样是西瓜味，一边吃一边转身走。
秦风垂眼看看自己手中的冰棒——除了装备，这好像还是温寒第一次给自己东西……
温寒走了几步，停下回头：“还不走？”
秦风应一声，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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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回礼
阎泽在一家私立医院前下了悬浮车，带着林腾快步往里走。
医院里人不多，监控摄像头倒是不少，还四处都有机器人保安巡逻。
阎泽面色阴沉地直奔住院大楼，搭电梯上高层。
电梯门打开，前方走廊里站着一排身强体壮的保镖，一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性Beta候在电梯前。
等阎泽和林腾出来，她微一躬身，恭敬却也不容拒绝地说：“阎少将、林中校，得罪了，这是例行公事。”
阎泽面不改色地抬起双手，便有两个保镖上前，一人用仪器检查，一人直接动手搜身。片刻之后，两人再转去搜林腾。
阎泽没生气，只是平静地道：“刘秘书，即使我身上什么都不带，只要我进去，凭我这双手，就足够杀人了。何况……”
他向林腾使个眼色。
林腾右手伸向戴在左手的光脑表带，从里面拉出一条细细的丝线。
刚给他搜完身的两个保镖都倒抽口气。
刘秘书轻轻叹气：“谢谢阎少将指点，那从两位这里开始，访客都得把所有饰品留下，也烦请换一下拖鞋。”
就在这时，她的光脑响起，接通后，光屏上出现老戴的脸。
“行了，让他们进来吧。他们就是光着进来，想要我的命也不难。”
刘秘书应声是，再次向阎泽和林腾躬身：“非常抱歉，请随我来。”
阎泽一边跟着她走，一边说：“重要的还是把控进去的人。”
刘秘书：“是。对于无法放心的人，保镖会寸步不离先生。”
她刷光脑打开病房门，却是留在门外，阎泽带着林腾走进去。
豪华病房和酒店高级套间相差不大，除了摆着一些仪器。老戴靠坐在床头，随意指指房中沙发：“坐。”
两人在沙发落座，刘秘书端着咖啡送进来，再退出去关好门。
阎泽一边端杯，一边笑道：“连服务机器人都不敢用了啊。”
老戴也跟着笑：“这回可把他们吓坏了。”
阎泽上下打量他：“是挺吓人，听说直接洞穿肩膀。”
老戴：“也就是在医疗舱里躺上两天而已。我装一装，看看能不能钓出什么来。”
阎泽低头喝咖啡：“这不就钓来我了嘛。”
老戴哈哈一笑：“你要不来，外边人哪会相信我伤得重。”
阎泽：“谁派的杀手，查到没有。”
老戴摇下头：“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下，尸体也查不出什么头绪。”
阎泽轻哼一声：“不过是推动D801试开放，马上就有人按捺不住。对方到底在怕什么？联邦接手D801那么多年，前前后后派去的军队早把地面都犁过三尺深，不是什么都没发现。”
老戴却是一脸高深莫测：“你怎么知道，派去的军队全都没有发现。”
阎泽闻言，微皱起眉：“至少我带队过去那次，一无所获。你觉得有人隐瞒？”
老戴：“也可能是都没有发现，但有人担心会被发现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开放，纯纯用联邦财政往里贴钱。如今对我的暗杀，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
阎泽一叹：“照你先前设想的，秦风和温寒都报名了这次探索任务，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吧。”
老戴却是看得开：“即使没有，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阎泽白他一眼：“你自己不是损失啊。”
说完，又问：“关于SS级，你查到什么了吗？”
这次老戴遗憾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一切信息都被刻意抹掉。现在只能慢慢寻找当年亲历者的后代，看有没有人听先人提起过。”
阎泽：“倒也不必在这方面放太大心力，人手本来就不足。”
老戴：“那你们晚点回去吧。正好放夏日假了，你们难得回首都星，就来帮帮‘重伤’的我。”
阎泽放下咖啡杯，靠进沙发里，目光望向窗外。好一会儿，才说：“这里的空气，让我作呕。”
秦风和温寒放假回家，舒舒服服休息十来天，便跟着秦从野和雁臻一同出发，准备在D801开放的第一时间进入。
联邦星域版图中，除了少数在私人名下的、和处于军管区内的污染区，大多污染区都开放自由进出，像D801这样的其实是个例。为了名正言顺封锁D801，当年特地在这边划出一块军管区。
毕竟污染区需要在宇宙中建立监管带，军队也会定期清理异变污染物，这些维护都要成本。对外开放，向进入污染区的民间猎队收取费用，基本可以保持收支平衡。而猎队将污染区的材料带进市场，也是对生产生活的正向回馈。
这种污染区经济，同时也给污染区周边的小行星带去很大利益。
公共交通网络不覆盖污染区，而有钱买宇宙飞船使用的大猎队很少，通常都是财阀所养。
一般猎队会先抵达目标污染区附近的小行星，再租用小飞船，或者“拼团”同搭一艘大运输船过去。有些临近多处污染区的小行星，对猎队的服务行业甚至能成为行星的支柱产业。
这天，秦风一行四人就抵达了这样一颗小行星。走在星港当中，随处可见提着装备箱、背着冷兵器的“污染区猎手”。
在联邦任何公共区域，外骨骼装甲和热武器必须锁进装备箱，收不进去的冷兵器，如秦风和秦从野的长刀，同样要上锁。若是被监测到违规，即使没有使用，也会吃牢饭。
一行人抵达预订的宾馆安顿好。雁臻和温寒留下，最后检查一次装备和补给，万一缺了什么还来得及买。秦风则跟着秦从野去租小飞船。
所有关于污染区的产业，都要受到联邦污染区管理部的监管。因此，两人坐上出租，直接搜索污染区管理分部就行。
到了地方，光看光鲜的办公大楼就能知道，这里的业务有多繁荣。
秦从野带着秦风走进大厅，找台机器人查询和申请办理业务。
秦风看到小飞船的租赁价和运输船的拼团价，问道：“这次明煌星限时开放，去的人应该不少，团不难拼，不如省些钱？”
秦从野笑着揽住他肩膀：“儿子，记住一点——只要付得起钱，就不要去拼团。自己手里有小飞船，有问题随时能跑路，那些拼团的就只能在悬浮车里等救援。回头你和小寒都考个飞船驾照去。”
秦风自然点头应好。
没一会儿，机器人将两人领到相应的办理处。工作人员带两人去看小飞船，秦从野挑挑拣拣，颇费了一些时间才租到合适的。
办完所有手续，秦从野给工作人员递上一支烟，笑着问：“兄弟，打听一下，市集怎么走？”
工作人员刚处理完这个大单子，乐呵呵地接下烟，打开地图详细讲了讲。
秦风跟在旁边默默听着，发现他不仅仅是指路，还说了不少当地的情况，可以防止踩雷。
和工作人员聊完，秦从野带着秦风离开，再次揽着儿子肩膀：“走吧，回去带上你小爸和小寒，去市集逛逛，他们就喜欢那个。”
所谓市集，相当于一个免税交易区。不管卖家还是买家，每次进场只要买一回门票。买卖污染区产物的税金不低，这种区域是联邦扶持污染区周边小行星的优惠政策。
现在临近D801开放，聚集在此的猎手多，市集就非常热闹。
虽说D级只是低级污染区，专猎异变污染物的大猎队不稀罕，但极受小猎队欢迎。一个没有开放过的污染区，代表里面的特产从未在市场流通过，谁抢到先机，就有可能发一笔横财。
而在等待开放的时间里，有人摆摊子赚赚外块，有人来寻摸些用得着的物件，甚至有人顺手当次二道贩子。
雁臻带着温寒，果然在市集里逛得很开心，秦从野和秦风一左一右作陪。秦风也算亲自体验了一把“污染区经济”的繁荣。
雁臻和温寒蹲在一处摊子前选货，秦风无聊地四处望望。
突然，眼角余光里闪过一道光。他转身望过去，见那边摊子的边角上摆着些像珠串一样的东西，便走过去看看。
摊主是个中年女Alpha，大概见他这模样不像是买货的，只招呼一句“慢慢看”，便和旁边人聊天去了。
市集买货的规矩，不经卖家同意不要上手拿，秦风就蹲下来细看。
那是些不规则的透亮石块，有好几种颜色，中间打了孔，用绳子穿起来，瞧着还挺漂亮。
秦风指着问：“那是什么？”
摊主回头一看，随口应：“从C275一条河里捡回来的石头，我闺女瞧着好看，挑了一些穿成发圈。”
竟然是发圈？秦风顿时就心下一动——他那个藤茧还得慢慢编，上回温寒送的冰棒都一直没回礼，这个能用得上的小东西倒是挺合适。
于是问：“这个怎么卖？”
摊主吃了一惊，这才正经转过身来看他：“这个没啥用，我就拿来当添头。你单买啊？”
秦风点头：“嗯，卖吗？”
摊主估计没遇见过有人把这种市集当小商品市场的，想了想，才报出个很便宜的价，又抓起那一堆递给秦风：“你挑吧，要得多还能再少点。”
秦风没多挑，就选出两串。一串亮金色，一串红褐色，正好同温寒和他的发色接近。
摊主看他只拿两串，脑后又扎有小辫子，反应过来了。一边让他扫光脑付钱，一边笑着调侃：“和恋人一块戴啊。回去你还可以自己刻个字啥的，这石头挺硬，不怕摔不怕凿。”
秦风刚付好钱就听到这句，手都顿了下：“呃……给朋友的……”
女Alpha摊主笑呵呵的：“哦，还是朋友，那你加油。小伙子这么帅一个Alpha，努把力追人，绝对没问题。”
秦风：“……”
他拿着两串石头发圈走回去。雁臻他们也是刚买好东西，离开原来的摊子，站在不堵路的边上等他。
见他过来了，雁臻看看他手里：“是什么？”
秦风拿起一串撑一撑：“就石头装饰的发圈。我看有两串的颜色正合适，反正便宜，随便用用。”
一边说，他一边把亮金色那一串递给温寒。
温寒神色有些微妙：“给我的？”
秦风学着他那天的话：“不然呢？”
秦从野在旁边都笑出了声：“傻崽，你怎么挑和头发颜色一样的送，戴上去不就完全看不出了？换一个噻。”
秦风眨巴下眼睛，一想也是，就换把红褐色那串递过去。
温寒的神色更加微妙。
秦风见他不接，扁下嘴：“不要？不要算了，我自己换着用。”
但不等他收回，温寒就拿过去，抬手扎在头发上。
秦风也将那串亮金色的扎上。
秦从野左右看看：“老雁，儿子眼光不错啊。”
雁臻点下头：“是挺好看。”
四人继续往前走。
雁臻避着秦风和温寒，看向秦从野。
秦从野对他扬扬眉，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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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明煌星
小飞船速度慢，即使秦从野提前出发，和同样租用小飞船的那批人一起，最早通过军管区开放通道，但抵达D801时，也被一些大运输船追上。
众多越野悬浮从运输飞船里飞出，下饺子似地往D801地面降去，场面一时间颇为壮观。
秦风从小飞船里看出去，不由得感叹一句：“上回去做采集任务，我们也是那当中的一员。”
雁臻没着急往下降，将小飞船悬停高空。
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想寻找三百年前的线索，不必为利益去争先。赶早来，是为了尽早回去，避免温寒在外进入易感期。
雁臻调出D801的地图，问两个孩子：“想先去哪里？”
这份地图由军部提供，在联邦放出探索任务的同时解除保密。
D801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是海洋，剩下的陆地山脉不多，大多是平原。变成污染区后经过三百年，现在地表基本都被茂密的各种植物所覆盖。
即使在三百年前，这颗属于大财阀单家的度假星上，似乎也没有多少开发过的区域。从地图中的标注看，只有一座城堡是人工建筑。
秦风问温寒：“你找到的信息里，有没有那个远兰首领具体死亡地点的蛛丝马迹？”
温寒摇下头，提议：“先去城堡看看吧。”
雁臻便将小飞船往城堡开，一边说：“地图的最新更新时间是十四年前，说明至少那年有军队来做过巡查。
“这颗小行星在联邦手里这么多年，肯定早就犁地三尺。现在还往外放出探索任务，估计是没查到有价值的东西。”
秦风：“没查到还一直不开放，的确是不太对劲。”
温寒：“合理猜测上面有人认为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但一直没找到，就一直压着，直到压不住。”
秦风：“封锁两百八十年，上面人都换过不止一批了吧。这是继承了前头的遗志吗，这么执着。”
秦从野刚才在看光脑，此时靠进座椅里，双手压在脑后，嗤笑一声：“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往空中撒出无数摄像头，到处监控着呢。”
D801很小，小飞船没一会儿就飞到城堡上方，缓缓降落地面，四人穿上装备走下飞船。
秦风抬头打量。城堡主体相当高大，不过现在爬满了绿藤，几乎看不到墙面。门窗都被拆掉，因此绿藤中露出一些黑洞，即使在白天也透着阴森感。
雁臻看看时间：“估计在里面转上一圈，天就该黑了。”
温寒先放一只小侦查机进去，在城堡内大致飞一遍，主要是检测一下空气质量。
确认没有问题，四人打开外骨骼腰部的照明灯，走进最大的那个黑洞中。
一楼大厅的情况只比外面稍好一点，爬藤露出的部分勉强能看出墙壁材质。但厅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雁臻往厅中央放上一个声波测绘仪器，片刻之后，城堡内部结构就全绘制出来，他再将图传到各人光脑当中。
“地面五层，地下一层。这样吧，我们先把第一层转完，然后分工。我和老秦上四五层，小风和小寒上二三层，查完之后交换。地面都看过，再一起下地下室。”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四人便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
秦风顺口问：“温寒，那个单家，后来是怎么样，你查过吗？”
温寒：“查过，当时单家的事闹得还有点大。单家老家主回去之后不久，突然对已经接班的长子不满意，一边收权一边改推次子上位。
“长子当然不肯听话。总之家族内斗了好几年，最终长子一家发生意外，老家主也过了世，次子顺利胜出掌权。”
秦从野吹声口哨：“听着就很有阴谋的味道。”
温寒继续说：“之后大约十年，突然爆出单家做的许多违法事情。联邦警署反应迅速，单家人被一锅端，除了没到年龄的未成年，其他全被判刑。
“那时掌舵的次子和几个心腹没等判决就自杀了，入狱的人也相继在狱中病逝。至于在外头的几个孩子，看这架势，我猜测大概率没人活得下来。”
秦风哇一声：“这是得罪到什么不得了的人了？”
四人一边聊着，一边逛完一楼。整一层楼都空空如也。
秦从野看向一个窗洞，咂舌：“单家就算搬东西，总不会连门窗都拆下来搬走吧。是哪支部队过来搜查的，狠成这样。”
雁臻：“二百八十年，估计还不止来过一次。”
接着，四人分成两组。秦风和温寒先上了二楼，秦从野和雁臻则直接飞上五楼。
拐进一间空房，雁臻开启能量罩，再将耳机调到只联通秦从野的单独频道，低声问：“刚才在飞船上，你表情有点不太对，是收到什么消息？”
秦从野看看他，也开启能量罩，再把光屏投在空中，显示出林腾的消息。
【林腾：戴议员前段时间推动D801试解封，近日遭到身份不明的杀手追杀。你们多加小心。】
雁臻看得皱起眉。
秦从野低哼一声：“戴志昆那老狐狸，他就是看我们都在查SS级，知道这里一解封，俩小子肯定忍不住要来。他自己在这儿查不出头绪，就想借我们的手。活该他受一回罪。”
雁臻沉吟着说：“但这同样说明，他们对SS级也一无所知。否则，应该会拿消息向我们卖好，或是谈交易。”
秦从野：“既然他让我们来，如果我们真能找到什么，那主动权就在我们这边了。”
雁臻：“嗯，但愿真能有发现。”
秦从野笑道：“我觉得能。俩小子向来运气好，可能是老天对SS的偏爱。”
两人低声交谈完，关上能量罩，开始仔细搜索。
可惜，耗费半天时间，最终只证明了一点——整栋城堡空得不能再空，包括地下室。
秦风甚至把室内的爬藤都砍了，也没发现什么被遮盖的线索。
不过，四人倒是没多失望，毕竟这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作为唯一一栋建筑，这么长的封锁时间里，肯定已经被反反复复地搜查过。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城堡边扎营度过。
第二天早晨，四人坐一块吃早餐，一边讨论接下来去哪里。
D801再小，那也是一颗行星。只凭他们四个人，不可能进行地毯式搜索。
只是，在没有信息的情况下，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最后秦从野干脆打开地图，让秦风和温寒闭着眼睛随便点，他们上午去一处，下午去一处。
就这样，四人相当随心所欲地搜索了五天。
这天晚上，他们在一片林间扎营。这里树木较为稀疏，雁臻将小飞船调到最小形态，侧立着停靠地面，帐篷就开在旁边。
深夜，秦风按时爬起身，出帐篷接秦从野的班。
一个人守夜很无聊，秦风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这里没有卫星，如果不点灯，夜里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星星很漂亮，即使透过笼罩污染区的雾，也能清晰地看见满天闪烁星光，不知是多么遥远的恒星传来。
秦风随手拍一段视频，发到校内的实名主页，配文——【D801的星空。】
随后，他一边留意着四周动静，一边在脑子里乱胡地东想西想，等待时间过去。
没到两小时，帐篷里传出声响。秦风仰头看过去，见温寒走出来。
温寒拿着水壶，径自走到灯旁边坐下，和秦风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
秦风看看时间，小声说：“还有十分钟呢，出来这么早。”
温寒：“自然醒的，差这几分钟也睡不了。你去睡吧。”
秦风撑坐起身：“既然你这么自觉……”
话没说完，他先抽了下鼻子——似乎闻到什么香味。
温寒没在意，打开水壶仰头喝水。
秦风扭头看过去，见到他的金发微微晃动，抬起头显露出优美的下颌线，和修长的脖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肌肤白得像冰冷又润泽的瓷器。
温寒喉结微动，喝完水壶里最后一点水。壶口刚离开唇边，他就猛地绷紧身体，颈脖处的汗毛根根立起。
秦风正凑过来，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脖侧。
“我闻到很淡的香，是你在漏信息素？”
温寒迅速往边上挪一下，转头瞪向秦风。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性骚扰！”
秦风一愣，随即啧一声：“对别人我当然不会这样。但我俩啥关系嘛，还说这个。”
温寒微微眯眼：“什么关系。”
秦风痞痞一笑，冲他抛个媚眼：“都是咬过脖子的关系了，闻下信息素有什么的。”
下一刻，一只水壶就向秦风面门砸来。
秦风早有准备，伸手稳稳接过。
他见好就收，撩过一句马上拉回话题：“我真闻到香，你看看光脑监控，是不是要到易感期。”
温寒再瞪他一眼，打开光脑，没一会儿就把光屏调出来：“曲线正常。”
“奇怪了。”秦风用力抽抽鼻子，“现在还能闻到……可我没听见附近有人的动静。你也闻闻？”
温寒见他状似认真，吸口气按下刚才被挑起的烦躁，也仔细嗅一下。
的确有一股很淡的香味，不留意根本发现不了。
温寒皱起眉：“太淡了，这个浓度，用可视镜头也拍不出来……你能不能确定方向。”
秦风抬起手，直接划了个一百度的扇形。
温寒：“……”
最后两人都站起身，四处走动着闻，相互印证，才把范围缩小到一个方向。
温寒催促：“去睡觉，明天往那边找找看。”
秦风挥挥手：“那行，我去睡了，你守着吧。”
说完，打着呵欠进了帐篷。
温寒重新在灯边坐下。
片刻之后，忍不住伸手按在脖侧。
即使灯光昏暗，他指缝间露出的肌肤也明显浮起一层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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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怪石
秦风他们不求利益，也就不赶时间。早上六点，雁臻醒过来，换守最后一班夜的温寒再去睡两小时。
八点，秦风和温寒走出帐篷，两位父亲已经热好早餐。这次一架小飞船就坐他们四个人，剩余空间大，雁臻就准备了多种速冻食品，这几天吃得都挺好。
秦风洗漱完，坐下来吃包子和肉罐头，顺便把昨天夜里发现信息素的事说了。
雁臻听得诧异：“现在还能闻到？”
秦风揉揉鼻子：“早餐味道太浓……”
温寒走过来坐下：“还能闻到。刚才我走远了些，确认过。”
秦从野一边开光屏一边问：“是Alpha的，还是Omega的？”
秦风摇头：“太淡，分不出来。”
雁臻：“在你们的听力范围内没动静，信息素却能传过来，这不像是平稳期内能散发出的浓度。”
温寒：“嗯。进入易感期的Alpha，或是进入潮热期的Omega。但会来污染区的人，按理说应该都带有舒缓剂。”
秦从野登上污染区总论坛，在其中找到新开的D801子版块，先试着搜索几个关键词，又往下翻了好几页。
“论坛里完全没有相关消息……有点意思。”
雁臻：“找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八点半，四人收拾齐整，打开小飞船的迷彩屏障，便出发去寻找那缕信息素的来源。
秦风和温寒在前方慢速飞行，仔细辨认着方向，秦从野和雁臻跟在后头。
一路飞过去，事情似乎越发奇怪。
秦风：“还是那样淡淡的，感觉一点都没变浓。这得是多远的地方传过来。”
秦从野再次上论坛确认：“远也就算了，这一路上我们至少经过两支队伍旁边，但似乎完全没别人发现。”
秦风：“会不会别人都不当一回事？”
秦从野：“不一定会特地找过去，但只要发现的人多了，总会有人上论坛来说。尤其是离得近，味道明显的。”
雁臻解释：“猎队里都是Alpha人数居多。如果是Alpha的信息素，离得近的猎队肯定会有Alpha出现互斥，上论坛骂人。如果是Omega，那就更危险了。”
秦从野：“但从昨晚持续到现在，也还是说不通。要是有人护着，那怎么都能向别的猎队买支舒缓剂。要是没人护着，那不可能持续这么久。”
Omega潮热期的信息素，对Alpha来说就是顶级春.药。从昨晚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足够附近的Alpha被吸引过去进行标记。污染区里的犯罪行为从来都不少。
四人飞了一上午，气味竟然还是没有变化。他们稍停下来喝过营养剂，再继续向前。
又飞了快两小时，四人突然停下。
秦风取下身上背包，抽出长刀：“这个动静……是蚁蜂？”
其他三人也各自拿出武器。
过了一会儿，果然见一群蚁蜂飞来，粗略一看能有二三十只。蚁蜂是低级污染区常见的异变污染物，不过通常一群也就五到八只，一下子聚集这么多，算是挺少见。
秦从野挑下眉：“难怪这一片没人过来。这玩意儿数量一多是有点麻烦，能卖的价不值得花大力气对付。”
一群蚁蜂气势汹汹扑过来，秦风、温寒、秦从野同时迎上去，雁臻落在后面捡漏。
他们两个SS级，两个S级，对付一群低级蚁蜂完全不在话下。
秦风和秦从野刀光连闪，两三刀就戳死一只。温寒在空中灵活穿梭，专削蚁蜂翅膀。秦风若是路过就加一脚，直接把断翅的蚁蜂踹到雁臻前面，让他补刀。
没过多久，四人就将蚁蜂全部杀完。一数，竟然有三十二只。
秦风对着这一地的巨虫尸体挠挠头：“呃，这要怎么处理？”
如果把能卖的部分处理出来，得花不少时间。而且这种琐碎活，秦风不太想干。在猎队里通常也是专门有人做，战斗人员就只管战斗。
雁臻取出迷彩套件，布置下区域屏障，让那堆尸体隐了形。
“回头完事了再来看看，要是还在，就挂论坛卖掉。”
秦风有些哭笑不得：“如果被人发现，还得赔进去一套迷彩屏障。”
雁臻：“不值多少钱，赔就赔了。而且，我的东西哪是这么好拿的，少说也要留下几根手指。”
四人继续往前飞。
这次没飞多久，秦风和温寒突然又停下。
秦风四下张望：“不太对，这边好像闻不到了……”
温寒调出污染区地图，找到所在地点放大，指向一处：“这里。”
秦从野一看：“嚯，蚁蜂挖的地下洞穴。”
地下一大片被挖出迷宫似的通道。
秦风：“可这地图是十四年前的，当时军队应该清理过啊。异变污染物不会繁衍的吧？”
雁臻回他：“蚂蚁和蜜蜂会繁衍，从中又会出现异变体。蚁蜂不排斥相似同类，后出现的异变体会循气味找过来。怪不得这里聚起这么多蚁蜂，原来地下有现成的房子住，就是扩建也方便。”
秦从野：“下风处有个入口，如果气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那一直没人进去找也说得过去。”
四人寻到那一处入口，这回换成秦风和秦从野打头，打开眼镜的夜视功能往里走。
一只蚁蜂竖飞起来，不算尾针都有一米六一米七。因此挖的洞穴高度在两米左右，四人走得还算轻松。
秦风顺着香味在里面七弯八拐，时不时过了路口一段又往回走，走得都要晕头了，才终于在一条通道尽头找到香味来源。
那里堆着七八块乌黑的石头，形状不太规则，但总体来说类似椭圆型，长约三十厘米，两个拳头粗细。
秦从野绕着这堆石头看：“你们确定，是这些在发出信息素的味道？”
秦风：“确定。进洞之后，味道浓淡就明显有变化，这里最浓。而且，我现在感觉像是Omega的信息素。”
说完，他看向温寒：“你呢？”
温寒摆弄着手中仪器：“一样。不过这个浓度还是太低，仪器测不出来。”
秦从野用光脑扫描一块，发现没有结果：“奇怪，蚁蜂应该没有搬东西回巢穴的习性吧，这些石头为什么会在这里。”
雁臻细看地图，画出一条路线：“可能是从这个口一路滚进来的。只有这里有，其他洞穴都没有，不像是被蚁蜂带进来。”
秦风蹲下来给石头摄像：“这些石头为什么会发出信息素呢？”
拍摄完，再用仪器检测一次。确认无毒无害，他伸手去拿，却是一捏就碎。
信息素顿时变得浓郁一些。
温寒蹙下眉：“信息素是藏在内部，不是附着在外部。”
雁臻揉揉额角：“先带走，待在这里难受。老秦，你带了几个采集盒，都装上。小心点，别再捏碎了。”
秦从野从包里往外拿折叠起的采集盒：“这么大，只有四个能装下。你和小寒来吧，我和小风手重。”
结果，温寒一动手，也捏碎了一块。
雁臻先拿起一块装好，再拿起一块抛了抛，对秦从野说：“老秦，你也试下。”
秦从野小心地捏起一块——没事。
雁臻：“看来不是手轻手重的问题。一个可能是Alpha碰到就会碎，Omega或许也一样。还有一个可能，是SS级碰到会碎。”
这个猜测只能等回去再找人印证。
装好石头，保险起见，分别装进雁臻和秦从野的包里。
温寒打头，秦风断后，四人原路出洞。不过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蚁蜂，估计先前那三十二只就是全部了。
出到地面，四人找地方坐下休息片刻，喝口水，也透透气。接着再回到刚才杀蚁蜂的地方。
迷彩屏障没有被破坏，所有蚁蜂尸体都还好好地留在原地。
秦从野开光屏上论坛：“发个帖看有没有猎队来收。这么多只，卖便宜点应该能出手。”
发完帖，他还花钱买了一次群发gg。这种事其实挺少见，在污染区交易，一是卖不起价，二是有被打劫的风险。
雁臻刚远程调动小飞船过来，秦从野这边就收到有人要货的消息。
等了半个多小时，对方过来了。一共两辆车，下来十几个人。
秦从野迎上去，同时释放些许精神力，展示自己的实力。秦风和温寒跟在他身后两步，也学他控制着精神力释放。
被三道暗含警告的强大精神力一压，对方一行人顿时都绷起脸。
那边像是队长的人吸口气，堆上笑容来和秦从野交易。
秦风突然听到一声喊：“秦风！温寒！”
两人循声看去，就见龙赫惊喜地大步走来。
“真巧！”龙赫抬手在秦风肩膀轻锤一下，“昨晚我看到你发的动态，还在想不知道会不会碰上，结果今天就碰上了。”
秦风也回他一下，笑道：“原来是你进的猎队。”
秦从野侧头看看，收起精神力，对那队长笑道：“还有这缘分，那再给你们抹个零好了。”
对方痛快付好账，让手下人去处理蚁蜂尸体。
龙赫和秦风站在一旁说话：“还是你们猛，三十二只。先前我们就发现这里有蚁蜂，想来打，结果侦查机一飞，被数量吓着。”
秦风笑笑：“也不是有意打，就是撞到了。不过，我还以为你是和同学组队，没想进了支正规猎队。”
龙赫压低声音：“这边是我爸熟人的队，我先答应过，不好再退。要是和同学组的，我肯定改跟你们混。”
秦风：“没事，以后组队机会多得很。”
聊没两句，温寒过来说：“就等你了。”
交易完他们本来可以马上走，现在秦从野和雁臻都上了小飞船。
龙赫连忙说：“那我不耽误你们。”
秦风抬手一挥：“网上聊。”
说完，跟着温寒一同走向小飞船。
两人耳力好，临到小飞船前面，还清楚地听见后头那个队长和龙赫说的话。
队长：“小龙，是你那两个SS级的同学吧？我看过报导里的照片。”
龙赫：“嗯，也是放假有空，来做任务刷刷分。”
队长：“看看，三十二只，人家四个人就敢打。”
龙赫：“是啊，他们很厉害。”
队长：“用了那种药，你也有机会像他们这么厉害。你仔细考虑下。”
进小飞船之时，秦风恰好听到这句，不由得回头望去一眼——那种药？
秦风四人的小飞船飞走。在后方远处，有辆悬浮车缀着他们。
车里副驾的人正在视频：“他们刚才杀了一群蚁蜂，进过蚁蜂的地下洞穴。”
视频对面是个青年期的男Beta：“进洞穴？那洞穴里有什么？”
“以前探过，没有东西。”
“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没拿着东西？”
“他们带着包，看不出来。”
男Beta想了想，下令：“你继续跟。再派人进那个洞穴仔细搜一次，不管里面有什么，都给我带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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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探索结束
秦风一行进过的地下洞穴里，现在正有一队人在搜查。
这一片地洞不知道住过多少蚁蜂，一条条通道挖得错综复杂，要全部搜查完也不是一件易事。时间一长，公频里全是抱怨声。
“我头都要转晕了！”
“明明可以放侦查机看，为什么非得人亲自进来！”
“说是发现什么都要带回去，这里除了泥就是蚁蜂拉的屎，要不要带？”
“都给老子安静点！想想钱！”
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突然夹进一道有点犹豫的声音。
“这里发现些石头，算不算？”
“啊？石头也算的话，我这里好多。这边打洞打到岩层，一路过来都是碎石。”
“可是，我感觉这些石头不像是本来就在地层中的。”
“石头检测过没。”
“没检测出异常。”
“那我这里也有，和我在外头见过的石头差不多，估计从附近洞口滚进来的。这都算发现？”
一片吵嚷声中，队长一个头两个大，干脆不管什么垃圾都让人收拾回去。
好不容易把所有通道搜查完毕，全队人都松口气，会合起来往外走。
却不想，刚出洞口，就见一群人包围在外。
对面领队一挥手：“抢！”
这边队长扛起枪：“冲！”
顷刻间，两边人就混战在一处。
秦风四人在D801待到六月底，一直没再有什么发现，便按原定计划离开。
秦从野开着小飞船脱离行星引力，飞进宇宙当中。
秦风整理好这段时间的视频，提交学校的任务。城堡和地洞里的两段他都没放进去，就拿其他的去凑数混点分。
弄好之后，他想了想，给龙赫发去消息。尽管已经过了十天，但那天听到的对话依旧让他耿耿于怀。
【风：龙赫，有件事我还是想问问。那天遇到你们队，我听到你队长和你说什么药？】
等了快半小时，龙赫才回复过来。
【龙赫：那个啊，好像是哪里的精英团队研发的什么新药，说是能激发潜力。】
【风：听着感觉不靠谱。】
【龙赫：我没怎么入耳。你有兴趣？但这种东西多半是骗钱的。要不是队长是我爸熟人，我都懒得应付他。】
秦风看到这句，心里松口气。
【风：没，我怕你想去试。】
【龙赫：哈哈，放心，我没那么急功近利，提升实力得靠自己练才扎实。而且，就算比不上你们，我好歹也是S级，没什么好焦虑的。】
秦风算是彻底放下心，转而跟他闲聊D801上的探索结果，交换一下情报。
温寒从秦风身后走过，在旁边座位坐下，淡淡地道：“这种东西，连高立伍都不会上当。”
秦风反射性接一句：“阿伍哪有那么傻。”
说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偷看我聊天。”
温寒：“这么大光屏立前面，不想让人看到，就开隐私模式。”
前头雁臻问：“什么上当？”
秦风就把刚才和龙赫聊的说了下。
秦从野笑道：“这个啊，猎队里各种传言多了去了，什么神药神水的，就是专骗新进行的愣头青。不过，骗到S级头上，倒还是头一回见。”
雁臻也笑着接道：“以前最高是S级，现在你俩把上限拔高，就连S级都成猎物了。”
谈笑过几句，秦从野突然直起身：“好像不太对……”
另三人都看向他。
雁臻又立刻去看外部探测的显示屏：“外头那三艘，在包夹我们？”
秦风一愣，也想起身去看。
就在这时，一侧舷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光亮——是激光炮。
秦风立刻趴到舷窗上。紧跟在炮之后，一艘小飞船向前急掠而过。
它很快出现在前方，透过正面舷窗，能够清晰看到它亮起的光语。
飞船的AI系统自动解读对方光语——“不想死，就停在原地。”
紧接着，又是一记示威的激光炮划过。
秦风皱起眉：“星盗？还是猎队？”
秦从野哈一声：“打劫到老子头上，好狗胆！”
此时，包夹的三艘小飞船都已经出现在视野。温寒快速报出型号，以及刚才打过的激光炮能量等级。
秦从野：“都坐好扶稳，看我给你们亮一手！”
雁臻同样一派轻松：“小风小寒，系好安全带。不用担心，三艘小家伙而已，很快就能打掉。”
下一刻，飞船突然加速，笔直地冲一艘敌船冲去。
秦风看着前方舷窗里迅速接近的船影，轻轻吸口气。
敌方躲避的同时打出一炮。
但秦从野似乎早有预判，飞船跟着敌方移动，闪过炮击继续向前，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对面明显有些慌，船身打着晃往上蹿。
秦从野冲到近前，才紧急侧旋，同时近距离轰出一炮。
租来的小飞船所配武器的能量等级不高，这记激光炮比敌方的细上许多，却是精准击中敌船的能量舱。
秦风转动椅子往后看，只见漆黑的宇宙当中，被甩在后头的敌船无声地炸出一大团火光。
这时，敌方另两艘飞船包夹上来，激光炮交错扫过。
秦从野灵活地在炮击间隙里穿梭，忽左忽右地闪避，没一会儿就引得那两艘敌船相对。
敌船这时才发现不对，没敢再开炮，想先错开方向。
但秦从野早算准时机，就趁着片刻空隙加速，几乎贴着一艘敌船飞过，激光炮击穿对方驾驶舱，驾驶员半边身子都被轰没了。
等他再调头，最后一艘敌船或许是自知不敌，竟然也调了头，加速逃走。
秦从野追了一段，打出两三炮，就没再追。
他啧一声：“这小破飞船性能不行啊，不然对面一艘也别想跑。”
雁臻安抚道：“可以了，宝刀不老嘛。”
秦从野得意地抬抬下巴：“那是。”
秦风解开安全带，一下扑到驾驶座椅背上：“爸，回去教我！”
温寒跟上：“还有我。”
秦从野哈哈笑：“行，回头就去模拟飞行馆办个包月。你俩的精神力等级更高，不难学。”
逃掉的那艘小飞船里，驾驶员冷汗涔涔，手脚发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拨出一个视频。
视频接通，光屏上出现一个青年Omega——正是先前找过温寒那人。
驾驶员声音带颤地汇报：“没得手，被他们打掉两艘，我逃出来了。”
对面的青年倒是没怎么意外，只轻声叹气：“果然，有那两人跟着，很难抓到人。算了，再找机会吧。”
三天后，秦风一行人回到家乡。
出了星港，悬浮车直接开到温家。秦家父子三人没先回家，而是跟着温寒一同进门去。
杨叔夫妇已经准备好饭菜，温理也专程从医院回来。
吃过饭，秦从野和雁臻提起包，两家五人一同进到布置得像实验室的书房。
雁臻拿出一个采集盒摆在台上。采集盒有隔绝作用，没打开前信息素的味道不会漏出。
温理早就得知了来龙去脉，此时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盒子，伸手打开它。
瞬间，秦风再次闻到那股淡淡的信息素。现在只有一块石头，气味要比当时在洞里淡许多。先前他隐约能感觉出是Omega的信息素，此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雁臻问：“温医生，你能闻到吗？”
温理很仔细地转着采集盒看过一圈，还凑近嗅嗅，最后摇摇头：“不行。”
秦风顿时微微瞪眼，又不由得去看温寒。
温寒也抬眼看他一下，不过很快将目光转回去。
雁臻：“看来只有SS级能闻到。”
温理伸手拿起石头，两手倒腾下，再轻轻磕一下桌面，石头都完好无损。
秦从野：“嘿，那一碰就碎也是因为SS级。”
雁臻打开光屏：“还有一件有趣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光屏上，里面显示的是一份成分分析报告。
雁臻继续说：“我给两个检测机构送了几块碎石做检测，得出的结果都一样。你们看，这里是石头所含的宇宙元素种类。其中有三种，明煌星上没有。”
秦风轻轻抽口气：“这么说，那些石头是从别处带过去的？”
温寒问：“那三种，在哪个污染区有。”
雁臻摇下头：“很多地方都有，无法锁定。”
秦从野屈指敲敲石头：“可惜不知道它是不是三百年前去的D801。”
雁臻：“现在两种异常都和SS级有关，那其中信息素也和SS有关的概率相当大。换句话说，上回出现的SS，很可能是个Omega。”
说到这，他摊开手：“但是也只能猜到这么点信息。”
温理：“至少这趟你们没白跑。”
秦风倒不是特别在意：“能查到多少算多少呗。反正，SS级能有什么本事，慢慢我们都会知道。我就不信，以前那个人能做到的，我们会做不到。”
秦从野笑道：“对，就该这心态。”
D801的调查暂且到这里，秦家父子起身回家去，温寒送他们出门。
一边走，雁臻一边问温寒：“小寒这两天信息素怎么样？”
温寒：“还平稳着。”
雁臻：“等到了易感期，你和小风是得一直待一起吧。你们商量好了吗，是住这边，还是我们那儿。”
温寒抬眼看向秦风。
秦风愣了下——这事他们还真没商量过。的确，在学校是一直住一间宿舍，回来可就分开两家了。
想到温理曾说，在熟悉的地方有助于放松，秦风就准备说自己过来住。
但温寒先开了口：“商量好了，我住过去。”
秦风又是一愣。
雁臻只当没看见儿子的反应，笑道：“那行，回去我就买张床，加在小风房里。你要感觉临近，就收拾东西过来。”
温寒点点头，一路将秦家三人送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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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住进房间
温寒返回家中，见温理坐在大厅喝茶，身上还是刚才的服装，没有换成家居服。
他问：“还要去医院？”
温理点下头：“等会儿就去，晚上要值班。”
温寒目光瞟向杨叔夫妇住的房间。那边已经关上门，但现在时间还早，他们随时有可能出来。
温理看出他是有话想说，放下茶杯站起身：“到我房间吧。”
温寒默默跟在父亲身后上楼。
温家和秦家的布局不同，秦家是秦雁夫夫占二楼，秦风独占三楼。温家的三楼是书房、健身房等功能型房间，父子二人的卧室都在二楼，温理那间更靠近楼梯和电梯，方便他出入。
走在前方的温理推开门，温寒跟进去，不自觉地扫视一圈。
房间很宽敞，家具不多，各种软装的整体色调是浅蓝色。摆在外头的东西很少，枕头、被子和床尾凳上衣服的适度零乱透出生活感，一切都明白显示出这里只有一个人使用。
房间里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淡淡海风味，是温理信息素的味道。即使不特意释放信息素，长年累月居住的空间，总会染上一些主人的气息。
温寒还记得，现在放躺椅的地方，很久以前放的是一套小桌椅。直到六岁，他都和温理同睡这里的大床，那套小桌椅就是他用的。再之后，换成了一张小床，他在小床上睡到十岁，才搬出这里，独住一间。
现在，除了床头柜上父子两人的合照之外，这里已经没再留有温寒的痕迹。
温理关好门，回身便对上温寒的后背，突然说：“是新发圈？以前好像没见过，挺漂亮的。”
温寒被这声唤回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轻嗯一声。
温理从他身边走过，坐到床上，拍拍身旁：“来坐。”
温寒却没有过去，而是走到床尾凳上坐下。
温理也不在意，只问：“要和我说什么。”
温寒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爸爸，您……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温理微愣，随即有些好笑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温寒表情认真：“我成年了。”
温理：“所以呢？”
温寒：“往后我待在学校的时间很长，放假也不一定回来，甚至毕业之后可能会去别的星球工作。即使回来，也可以搬出去自己住。”
温理是Omega，找伴侣多半会找Alpha。但Alpha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都很强，亲生孩子也就算了，无血缘关系的Alpha很难长久同待一个家。
温寒这是在表示，自己可以离开。
温理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忍不住轻笑一声：“我一直不找，是我不想找，不是因为有你。”
温寒还想说什么，温理抬手止住他，继续说：“Alpha之间的确本能互斥，但，人可以战胜本能。Alpha间也不乏亲密的友情，甚至爱情。
“一个Alpha，如果连我儿子都容不下，我又怎么看得上眼？所以，这事和你完全没关系。我要想找，必然会找个优秀的。现在我单身，只是因为我享受单身。”
温寒沉默着，不过脸上显得放松了点。
温理观察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转而问道：“说起这个，倒是你和秦风，这半年都没碰到喜欢的Omega吗？”
温寒刚放松的面部肌肉又绷紧回去：“没有。”
温理状似闲聊般说：“现在的平均寿命虽然有两百岁，但Alpha和Omega大多结婚得早。一旦成年，AO之间就会产生极大吸引力。你……多留意吧。”
温寒垂下目光，嗯一声。
温理又问：“对了，上回秦风易感期，他标记你了吗？”
温寒这下连肩膀都跟着绷紧：“……没有，只是抽取信息素。”
温理笑容加深些许：“看，这不就有一个能战胜本能的Alpha。”
温寒没接话，站起身道：“我回房休息了。爸，您在医院也要注意多休息。”
温理：“好。”
说完，目送温寒离开，失笑地摇下头。
从明煌星回来，秦风和温寒就在模拟飞行馆办了月卡。秦从野晚上给他们上一两个小时的课，让他们白天多练习，周末再带着他们打模拟战。
到了七月，高立伍回到家，听说这事，也跟过来凑热闹。三人每天至少也会在飞行馆泡上一下午。
这天下午，三人结束练习出来，在飞行馆提供的休息室里吃自带的晚饭，等着一会儿秦从野过来上课。
正吃着，突然同时收到一条消息。
秦风打开一看，发现是以前高中的班长发来，通知下周组织一次同学聚会。
高立伍抬头看秦温两人：“你们去吗？”
秦风：“叫了赵老师，以前她帮我不少，能去我肯定得去。”
说完又问温寒：“你呢？”
温寒：“不去。”
秦风早猜到这答案，对高立伍耸下肩：“那就咱俩去。”
稍晚，秦从野来了，挨个拍三人肩膀：“今天刚接到通知，下周我和老雁要出差。这周得抓紧时间，多给你们讲一点。等我回来，争取在开学前带你们去练两三次真飞船。”
四人干劲十足地再次走进练习区。
等温寒感觉易感期将至，带着衣服来到秦风家里，正赶上秦从野和雁臻准备出门。
雁臻：“那家里就你们两个，没问题吧？让老杨每天给你们送饭好了。”
秦风笑道：“没事。门窗关上，开着过滤换气，我们就能在整栋房子里活动。”
按联邦的建筑标准，所有房屋建材都要求能隔离精神力和信息素。过滤换气的装置能让室内的浓郁信息素缓慢往外散，不会影响到外头。
雁秦两人赶时间，只让温寒随意，便提着行李出门去。
秦风领温寒上三楼：“本来我想说我过去住，难得你居然愿意住我房间。”
温寒声音淡淡的：“我爸时不时会回家，你住过去不方便。”
秦风一想也是。温寒易感期需要自己一直释放信息素，他房间又和温理的邻着，几天时间难免会有出来进去的时候，说不定会影响到温理。
两人上到三楼，走进秦风的房间。秦风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床品，让家政机器人给温寒那张床铺上。
新加床的那一边，雁臻还贴心地加装了帘子。温寒过去将包放好，试着拉一下，感觉很满意。
秦风往自己床上一躺，看着温寒拿东西出来归整，突然问：“诶，那边找你的事，你还没告诉温医生？”
温寒动作稍顿，很快又继续：“没有，不需要告诉他，除非你在他面前露马脚。”
秦风撇嘴：“只要不提到这个话题，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看穿的好吧。”
说完，他没忍住，又继续劝：“可我说真的，要能一直瞒着也就算了，万一以后被知道，温医生怕是会更伤心，说不定还会误会你是不是想瞒着他和那边来往……”
温寒突然提高声音打断：“闭嘴！我说不了不用！”
他转过身瞪秦风，淡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蕴着风暴：“你不懂，就别指手划脚。”
秦风给他这莫名其妙的斥责弄得一愣：“我哪里说的不对？你不说，我怎么懂。”
温寒深深吸口气，转回身去：“不需要你懂，你只要管住嘴，别往外说就行了。”
秦风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温寒，你不是这么别扭的人啊。”
温寒没回话，但拿东西的动作重了不少。
秦风挠挠头，心中叹口气——和平常的差异这么大，果然是易感期近了。
易感期，真是Alpha大敌！
秦风啧一声，从床上爬起身，走出房间。
听到脚步声远去，像是下了楼，温寒用力咬住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起拳，紧紧攒起手中衣服。
秦风去了趟厨房，再拿着杯子回来，就见温寒那边的帘子已经拉上。
他走过去，叫一声：“温寒。”
过了片刻，帘子才拉开。温寒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秦风将手中杯子递过去：“喏，蜂蜜水。”
温寒看看那杯子，目光又无声地移回秦风脸上。
秦风：“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些。也就四五天，熬过去就好了。”
温寒一愣。
秦风看他还是不接，直接把杯子放在床边桌上：“放这，你小心别碰倒。”
说完，伸手把帘子拉回去。
温寒听着外头动静，像是秦风又躺回了床上，转眼看向杯子，伸出手拿起来，喝了一口。
眉头便微微一蹙——这是放了多少蜂蜜，甜到有点腻。
他喝一口缓一下，慢慢把整杯蜂蜜水喝完。
第二天的晚饭时间，是先前定好的同学聚会。
秦风换好出门的衣服，有些担心地看向温寒：“你一个人，没事？”
温寒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头也不抬地回：“没事，你去吧。”
秦风：“你要是易感期开始，就马上打我通迅，我会赶回来。”
温寒：“嗯。”
秦风：“舒缓剂放手边。”
温寒：“放了。”
秦风想过一圈，觉得没什么要交代的了，看看时间快赶不及，便下楼出门。
这是高中毕业后的头一次聚会，大多数人还是积极响应。秦风到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他一进包间，顿时引起一阵起哄。SS级的名头，现在已经是无人不晓。
秦风签过到，给组织的同学转过费用，就先去问候赵老师。
赵老师是班主任，教的那门课是秦风的弱项。当年秦风为了和温寒争第一，没少厚着脸皮找她指导。
见到秦风这个尖子生，赵老师也很高兴，拉着他聊了好一会儿，又笑道：“见到你就想起温寒。他呢，来了吗？”
秦风还没答，旁边的班长先说：“他都没回我消息，应该是不会来了。”
又有一个人接话：“温寒不来就不来吧，他那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和我们玩不到一块，来了反而会冷场。有秦风在就好。”
秦风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瞥过去一眼。
那人还对他笑：“你和温寒上同一所大学，在学校里还避不开，放假回来总算可以不用见他。”
赵老师一听，担心地问：“秦风，你和温寒在大学里还不对付？”
秦风收回目光，对赵老师道：“没有，我们现在和平共处。”
赵老师拍拍他手臂：“那就好。不是小孩子了，大学和高中的单纯环境不一样，别再闹意气之争，没必要。”
秦风笑笑，再说过几句，就去寻高立伍旁边的位子。
一边坐下，秦风一边都有些恍惚。
毕业之后的生活和以前枯燥的学习完全不一样，发生过那么多事，他都快忘了。以前他和温寒不对付，除了高立伍，班上甚至没人知道他们两人是邻居，两家关系还很亲密，只知道他们是从小学就一直相互较量的死对头。
晚饭吃得很热闹，不少人都来找秦风碰杯喝酒。不过他每次只抿一小口，总共也没喝几杯。
吃完饭，一群人起哄着去KTV续摊。
秦风看赵老师走了，心里又惦记着温寒的易感期，本来也想走。但不少人拉着他不准走，他实在有些抹不脸，就准备坐一下再走。
然而，过去刚坐没一会儿，他就后悔了。
大概是先前喝过酒，加上KTV里灯光暗音乐声大的气氛，先前吃饭时只是暗着恭维秦风的那些人，现在马屁拍得更是明晃晃。
秦风坐在沙发里，手中拿着杯饮料，听得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群人里有Alpha也有Beta，都围着秦风说话。Omega不好意思往这边挤，但也有人一直在看这边。
秦风以前还是挺能和同学打成一片，除了对Omega会避嫌，和Alpha、Beta都能玩在一起。只不过Alpha之间天性就会相互竞争，而且少年人都心气高，谁也不服谁，自然而然会保持距离。
加上秦风要保成绩，学习也很忙。因此除了高立伍这个自认欠他一条命的，和别人就达不到好兄弟的程度。
然而现在在这些人嘴里，仿佛他们以前好到能同穿一条裤子。秦风听在耳里，心中实在尴尬。
众人见到他皱眉，也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连忙想法补救。可又猜不到秦风喜欢听什么。
不过，他们倒是知道秦风讨厌谁。
于是有人马上说：“同是SS，还是咱们秦哥平易近人。哪像温寒，眼睛长在头顶上一样。今天聚会赵老师都来了，他连班主任的面子都不给。”
有人立刻接道：“对对，那当然还是咱们秦哥会做人。温寒那样的，就算等级高有什么用，走哪都得罪人。”
后头又好几人接话，直听得旁边的高立伍背冒冷汗，赶紧去看秦风。
秦风突然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砸出砰的一声响。
刚好一首歌结束，这一声大得尤其吓人。
众人一下都静了音。但看秦风的脸色，又看不出个所以然。
下一首是舒缓的歌，轻柔的前奏响起。
秦风微微一笑，在那音乐中说：“温寒今天易感期。你们，知道SS级的易感期是怎么样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又该怎么接。
秦风也不用他们接，继续说：“我先前经历过，就是像这样……”
下一刻，一股青草香以他为中心蔓延开去。霸道的信息素仿佛一块无形巨石，瞬间就压得不少人脸色发白，身体发颤。
高立伍忍不住抬起屁股，暗暗远离秦风。虽然秦风是针对性地释放信息素，但他离得太近，多少都会受点波及，很不舒服。
秦风看着这些说不出话的人，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他重新拿起那杯饮料晃一晃：“易感期的SS，只要稍被挑衅，就会控制不住地释放信息素。今天温寒要是来了，你们估计爬都爬不回家。”
一边说，他一边想象着那样的画面，笑容更是灿烂。
秦风一抬手，喝完那杯饮料，放下杯子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扯平衣服。
“时间不早，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
说完，他再懒得搭理这些同学，迈步离开。高立伍立刻跟上。
等到秦风走出包间关上门，被压制的那些人才终于能够动弹，纷纷软在座位里，大口大口喘气。
“秦风那是……什么意思？”
“他刚才……是在维护温寒？”
众人彼此对视，都感觉一阵冰冷裹住身子，浸入心中。
秦风走出KTV，深呼吸好几下，总算感觉把肺里浑浊的空气都换掉。
他看向跟出来的高立伍，叹口气：“真没想到，才不过毕业一年，这么多人就变了。可我的等级又不能分给他们，他们图什么？”
高立伍拍拍他肩膀：“知道你肯定前程远大，先巴结上，以后才好找你拉一把，分好处。”
秦风沉默下来。
高立伍笑道：“别想他们了，晦气。温寒怎么样？”
秦风：“应该是马上就要易感期。”
高立伍：“那你快回去陪他吧。”
秦风点点头，叫来自家悬浮车坐进去，调了自动驾驶回家。
晚上十点多，秦风走进门。
房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响。随着秦风走过，感应灯才接连亮起。
秦风上到三楼，发现自己的房门关着，没透一丝光。
他过去推门，浓郁的冷梅香立刻迎面扑来。
秦风心一紧，马上最大限度释放信息素，视线也在没开灯的昏暗房间中快速扫过。
目光停在自己床尾。
温寒正坐在床边，一头金发顺着肩膀披散而下，看着有些凌乱，就像是……
刚刚爬起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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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初次标记
温寒今天一直心神不宁。
秦风在的时候，身旁有个人让他分散注意力，还勉强能保持几分淡定。秦风一走，他就拐去健身房，靠着运动来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甚至晚饭也没心思吃，直接灌下两管营养剂应付。
这个时候，信息素曲线已经超过警报黄线，光脑发出使用舒缓剂的提醒。
温寒手里握着注射笔，坐在椅子里，眯着眼望向窗外。
他关了灯。现在连灯光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屋里一片黑，屋外也没多亮。不甚明亮的路灯，和居住区的零星灯光，连着大团大团的黑暗，一同投在温寒眼中。
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此时都仿佛染成墨色。
内心深处的那一丝丝不安，正在无限放大。温寒感觉自己正被一只手拽着，一点点往泥潭里拖。
而他，升不起丝毫抵抗心。
粘稠的淤泥缓缓压过胸口，漫过口鼻，真实无比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当整个人被完全拖进其中之时，失控的信息素却像是终于冲破封印，猛然爆发开。
没顶的悲凉在这瞬间淹没了温寒，让他深陷被全世界抛弃的心如死灰当中。
温寒垂下眼，看向手里的舒缓剂。
脑内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扔掉它，换成刀，了结你自己！
易感期最难熬的地方，就在于越怕什么，越被放大什么情绪。
即使理智上知道并非如此，心防也容易在层层重压下崩溃。
温寒抬起手，将注射笔压在脖侧。
几秒钟后，药剂渐渐起效。终于，些许求生欲破土而出，如同细而绵软的枝条，却也牢牢缠住心脏。
温寒这时才感觉胸口憋闷得疼痛，仿佛刚想起要呼吸，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呼出。
他看看光脑，现在是八点多钟。
这里的习惯，晚饭饭局通常会在九点结束，道别再耗些时间，秦风大概九点半会到家。
尽管秦风说随时可以叫他回来，但温寒一开始就没那个打算。
按上回秦风的经验，舒缓剂的药效能维持六到八小时。凭借这个，他总能撑过这一段时间。
温寒站起身，在房里缓缓踱步。
他和秦风的情况明显不同。当时秦风暴躁得根本坐不住，而轮到他，他要对抗的则是巨大的自我厌弃感。
低着头慢慢走了两圈，温寒突然抬眼，看向秦风的床。
秦风的房间里散着极淡的青草味，原本温寒几乎是闻不到的，现在却好似突然清晰。而那张床，就变成了一个诱惑。
温寒躇踌片刻，看看时间——距离秦风回来，大约还有一个小时。
他不再犹豫，走向床铺，一下扑上去，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
瞬间，淡淡的青草味仿佛都附着到他身上。
好似有一缕细细的阳光，穿透包裹他的黑雾，照进心底，小心地呵护着那柔弱的求生欲幼苗。
温寒闭上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他就这样躺在秦风的床上，枕着秦风的枕头，搂着秦风的被子，汲取其上微弱的青草味。
直到……
脚步声传进耳里，刺进艰难维持理智的大脑。
温寒猛然一惊——现在什么时间，秦风回来了？！
他连忙扔开被子翻身而起，爬向拖鞋掉落的床尾。
就在他双脚套进鞋子之时，房门被打开。
倾刻间，浓烈的青草味冲过来。
温寒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侵食内心的黑暗就如同被这味道逼退几分。
他抬起眼，仿佛在门口看到一团光。
强烈却也柔和，深深吸引着自己。
秦风打开灯，快步走向坐在自己床边的温寒。
他有点奇怪温寒怎么会坐在那，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时候。
“为什么不给我打通迅！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寒被灯光刺激得眯起眼，接着，鼻子微微抽动一下，就皱起眉头。
“好臭。”
秦风顿时停下脚步，脸上表情猛地僵住。
温寒上下打量他，继续说：“酒味。”
秦风：“……”
他磨磨牙：“忍着。”
随后脱下外套甩到一旁，在温寒身旁坐下，稍稍低头，露出后颈脖。
“来咬吧。”
温寒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落在秦风的腺体上。
秦风的皮肤偏向健康的小麦色，腺体那处颜色更深一点，完美符合大众对Alpha的印象。
温寒感觉犬齿有些痒。没有哪个Alpha能拒绝咬腺体的邀请。
但……只抽取信息素，却不能注入……
温寒伸出手，轻轻抚上那一处。
秦风顿时全身紧绷，嘶了一声，迅速侧回身瞪他：“你咬就咬，摸什么！”
温寒直视那双褐色的眼睛，在里面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心情更愉快了点。
“不能摸？”他再次眯起眼，“你不也摸过我的。”
秦风眨巴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现在的温寒有点危险。
不过，那事的确是自己理亏。
秦风咳一声，试图揭过不提：“你现在情绪很不对。赶紧咬，抽取完能好过很多。”
温寒却像是一点也不急，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我不咬人，只标记人。”
秦风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温寒一字一字重复：“我只标记人。”
秦风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不可置信地反问：“你想标记我？”
温寒舔舔犬齿，没说话，眼睛里却闪着寒芒。
秦风简直被这明晃晃的双标气笑了：“行啊，先让我标记你！”
他倒要看看，当初不准自己标记的家伙，是不是真能硬气地不咬回来。
温寒凝视他几秒钟，开口：“可以。”
秦风：“？！”
他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当初那个威胁自己不准标记的温寒？！
不等秦风回神，温寒就已经抬起手，解开睡衣最顶上的扣子，一扯衣领，转过身去。
“来。”
秦风愣愣地看着被金发半掩的白皙后颈，只感到一阵恍惚——这真不是他在做梦？
温寒又抬手，将金发全撩到胸前，甚至催促：“快。”
淡粉色的腺体完全暴露在秦风眼前，一阵阵梅香刺激着他的感官。冷冽清幽的香，此时都好似带上诱惑。
没有哪个Alpha能拒绝标记的邀请。
秦风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但现在他才知道——有些人，他拒绝不了。
心跳一下重过一下，犬齿已经开始抽痛，上一回刺入其中的感觉清晰复苏，在疯狂催促着他——压过去，咬下去，标记他！立刻！马上！
在如同醉酒的眩晕中，秦风遵循了内心的渴望。
他伸出手，扣住温寒双肩，甚至用上不必要的大力，仿佛担心人会跑。
温寒没有挣扎，只是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秦风低下头，犬齿压上腺体，用力咬下。
刹那间，冷冽的梅香骤然浓厚，好似霜雪扑面。
秦风突然想起先前那个梦。梦境当中，白梅欺霜赛雪。
就是太冷了。如果，自己能给那片冰天雪地带去一点温暖……
秦风顺从本能，抽取温寒信息素的同时，也在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犬齿隐隐有点发烫，是他们的信息素在融合，相互反应。
上一回，秦风还要分出许多注意力去克制。而这一次，他才真正体会到，能令Alpha为之失智的标记是什么感受。
让对方染上自己的气息，这是一种，连灵魂都愉悦到颤抖的巨大成就感。
甚至，他还能通过信息素的交换，感知到温寒的感受。
他注入的信息素，安抚了温寒恐惧的内心。就像不断地抚摸一只蜷缩的小猫，小猫便不再害怕，渐渐安心，愿意躺下来，露出自己脆弱柔软的肚皮。
秦风也感觉到温寒的身子在变软。他扣住温寒肩膀的双手不知不觉地下滑，将人揽进怀中。
温寒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但声音很快又消失，像是咬唇忍了下去。
秦风却被这一声刺激得血液沸腾，犬齿不由自主地咬得更深。
温寒抽口气，抬手抓上秦风手臂，却没多少力气去掰，只能立起指甲往下压。
秦风感觉到温寒内心好似升起另一种恐惧，这才从难以自拔的灵魂愉悦中回神，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腺体，伸舌舔过自己咬出的印记。
温寒微微颤抖着。
秦风身子一歪，搂着他一同倒在床上，一下下轻轻吮吻比上回深得多的印记。
在这温柔的安抚下，温寒急促的呼吸慢慢变缓，整个人完全软在秦风怀里。
冷梅香和青草香相互交织，绵绵密密地包裹着两人。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却并不会尴尬，而有一种踏实的安心感。
标记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另一个维度将他们连接在一起。
内心就从此有了锚点。
也不知过去多久，温寒抬起手臂，手肘没多少力气地向后一击，撞在秦风结实的肌肉上。
“够了没，放开。”
秦风心情非常好，移过手掌握住他的手肘，轻轻按揉。
“你这用完就扔，是不是过分了点啊。”
温寒哼一声：“没扔，我还要标记你。”
秦风忍不住又看一眼他后颈的印记，笑道：“你还有力气？”
温寒沉默片刻，冷声：“别把我当Omega。”
刚标记过，正是彼此联系最深的时候，秦风立刻察觉到温寒的不快。
同样，温寒也察觉到秦风的迷惑。
秦风：“干嘛又提Omega，这有Omega什么事。”
温寒：“……”
温寒：“我忍你酒味很久了。赶紧去洗干净，等着我标记你。”
声音还是冷冷的，但秦风察觉到温寒的心情似乎在转好。
秦风：“？”
易感期里的Alpha，真是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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