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门天骄也都认定了这是魔族所为。
石明叹息道：“若是能分辨出是否被黑影沾染就好了。”
赵非联想到自己惨死的师弟师兄们也是眸色黯然，万丹宗向来悲悯，他提出了另一个观点：“发觉被黑影沾染后只能将之击杀吗？可否先行将人制住，再想法子将黑影祛除？洞天结束之后，宗门长老或许有什么法子。”
“不可。”闻人羽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覃道友当时便有先将那严雪困住之意，然而严雪自爆了，不将之提前击杀也是死路一条。”
覃月清很诧异闻人羽猜到了自己当时的想法，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说法。
“雪山……雪山有了变化！”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有黑影一事压在心头，众人对雪山的关注少了许多，被这一喊，便都齐齐朝那雪山出看去。
确实是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无尽台阶的起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点燃的红烛。在簌簌落下的雪花以及凛冽寒风之中，这点金黄的烛火丝毫不受影响，兀自燃烧着。
红烛燃尽，壁障便会消失。
众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个想法。
壁障消失就意味着可以进入这雪山之中，进入顶上的宫殿。如此神秘莫测之地，想必蕴藏了不少神丹妙药、天材地宝，说不定还有上古修士的传承。
他们燃起了希翼之色，看着那红烛一点点燃烧。
【宿主，有人在盯着你，可要小心了。】
“谁？”万人嫌身份下他习惯了众多嫌恶的目光，因此就算有所察觉也不太重视，但063主动提醒的这是第一次。
【查到了，这人是余微的相好叫张良成，对余微可谓情深入骨，以至于余微死后痛不欲生，顺便把恨意全加载到了宿主你身上，具体原因和成禹大差不差。】
余微？连越想了想，记起这是他刚穿来时见到的第一个死人。
连越：“哦，这种小角色没什么好怕的，不必大惊小怪。”
063：【……】真的吗，那你为何突然靠顾从渊更近了些？
无需去看，顾从渊便知连越在靠近，无根花的气息更浓郁了。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在无字书上看到的字句。
“二月二十一，新来的师弟不好对付，太凶了。”
“二月二十二，不顺，又被顾从渊算计了，迟早要把他踩在脚下。”
“二月二十三，今天的顾从渊不太对劲，一定有什么阴谋。”
“二月二十四，进入宗门才四天，他的落山剑法怎么使得这么好？”
“二月二十五，这些破人吹捧顾从渊就算了，顺便踩我是什么意思？”
落款无一不是连越。
顾从渊也渐渐琢磨出来，这是连越写下的每日一记，想必连越手中定是有个和无字书有所关联的灵器，一旦连越在灵器上写下字句，第二日无字书上便将之显现出来……真是有趣。
想必这个灵器，就是连越的秘密所在。
“我看到了！他眼中有黑影，他眼中有黑影！”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这样一声惊呼，打破了四周的平静。
黑影是个禁忌，顿时所有人神色紧张，循声看去。这呼声是从落山宗众人处传来的，那弟子满脸惊慌，被吓得不清。
闻人羽看向那弟子，温声问道：“是谁？你看到谁眼中有黑影？”
【宿主，这人就是那个一直盯着你的张良成。】
连越：“……”忽然有了很不祥的预感。
果然，张良成伸出手，脸上的惊慌之色未消，不偏不倚的指了过来：“是连越！连越眼中出现了黑影！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他眼底的神色除了震惊还夹杂了一丝激动，看起来也不像装的，语无伦次道：“闻人师兄！快！你快把他杀了！他沾染了黑影！再不动手就害了所有人啊！”
这一番话下来，四周弟子都齐齐后退，离连越远了一些。
除了顾从渊。
闻人羽有些迟疑：“这位师弟，你是不是和连师弟有什么过节？”
御兽宗的石明也插了句嘴：“我说这位小兄弟，上次连道友遭到怀疑，你是也是那呼声最高的几人之一吧？黑影之事事关重大，可别牵扯什么私人恩怨。”
连越顺势开口：“张良成，我知道你因为余微的死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但余微死于魔族之手也并非我意，我也从未与魔族勾连，你莫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针对我。”
还真有私人恩怨？这就不好说了，众人的神色都复杂起来。
张良成见此也是涨红了脸，但还是坚持着：“我真的在他眼中看到了黑影啊！你们相信我啊！相信我！”
“我确实最开始因为师妹的事情对他怀有怨愤，但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当真看到了他眼中有黑影一闪而过！”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咬牙，瞬间抬手起誓：“我张良成在此立下天道誓，方才所言绝无半句虚假，确实在连越眼中看到了黑影，若违此言，三息后五雷轰顶而死！”
竟又是天道誓。
下一瞬，苍穹之上有灵力呼啸而来，不偏不倚落在了张良成身上……天道誓居然成了？
连越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张良成的话是真的？我真的被那黑影沾染了！
063的声音也有些震惊：【不可能！宿主不可能被控制了心神！绑定系统的情况下绝无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所有人看向连越的目光都变了。
落山宗弟子处，成禹又跳了出来，大声叫道：“我成禹确实也和连越有些恩怨，但此时天道誓成，连越被黑影沾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顾师弟你还不快快动手？”
其余天骄沉默不言，只是牢牢盯着人群中的那两人。
不论是那些万丹宗弟子还是傀儡宗弟子，亦或是浮月宗的严雪，所有被黑影沾染的人都死在了顾从渊的长剑之下，可是如今，被黑影沾染的连越就在顾从渊身侧，他却没有动手，这是为何？
若是其余人想向前想杀掉连越，顾从渊会不会阻拦？
会吧。
这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个无法改变的答案。
顾从渊也没让他们等太久。
只缓缓道：“他没有。”
就这三个字。
没有，没有被黑影沾染，没有被控制心神。
张良成目眦欲裂：“天道誓成！他怎么就不是！他如何不是？”
谁能在天道誓前说谎？没有人，从古至今，从无一人。
这同样是所有人的心声。
直至一声轻笑声起，久不出声的连越缓缓开口：“不就是天道誓？我也能立！”
少年唇红齿白，一张脸生得漂亮极了，此时神色漠然地上前一步，眼眸中黑白分明，与常人无异，只听他一字一句道：
“我连越在此立下天道誓，并未被黑影沾染，若违此言，一息后万蚁噬心而亡，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皆被这誓言所震，齐齐抬头去看那苍穹之上，刹那间灵力呼啸而来，落在了连越身上……依旧是，天道誓成。
“不可能！不可能！”张成良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我没有说谎！但连越怎么也没有被黑影沾染？这是怎么回事？”
天道誓绝不会出错，除非……
“除非……”连越语气一顿，“有人在你眼中设下了幻象，让你看到了眼中有黑影的‘连越’。”
所以天道誓成，毫无破绽。
“可惜，那人料不到我也会立下天道誓。”
众人恍然大悟的同时悚然一惊：这个在张成良眼中设下幻象的人是谁？
覃月清银牙一咬，道出那个答案：“魔族。”
众人之中，至少混入了一个魔族。
魔族能操纵被黑影沾染之人，目的也很明了，挑起修仙界各宗门之间的争斗，顾从渊和万丹宗之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而张成良和连越之事更是表示了魔族的险恶用心，以严雪之事为铺垫给连越泼脏水，若非连越有立下天道誓的决心，定死无葬身之地。
换成其他人，在天道誓的指认下也会失了心神，认定自己被黑影沾染。
而表面上针对连越，实则是针对顾从渊，顾从渊杀掉了不少被黑影沾染之人，破坏了魔族的计划，针对作为他弱点的连越，合情合理。
转瞬之间，不少人在心里有了猜测。
【宿主我就说吧，只有顾从渊会护着你。】
连越也不太明白顾从渊为什么就认定自己没有被黑影沾染，天道誓下，若非是063一再强调，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
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很微妙，也让他做了个决定。
“063，替我兑换‘明目眼’。”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唤出系统商城自行兑换了。
063还有些懵：【确定吗宿主？】
“确定。”
【此时情况特殊，兑换后，需要063帮你启动此物吗？】
“需要。”
【好。】
一息之后，连越脑中传来了电子音：【恭喜你宿主！你已兑换物品‘明目眼’。积分－20，剩余积分1。】
【‘明目眼’正在启动中，请稍等……】
【1%，10%……100%，‘明目眼’启动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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