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疆惊讶于眼前场景的变化,等陶繁开了口才缓回了神。他大跨步的走到陶繁身边,伸手轻轻的一推,石柱就飞进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尘灰里。轰隆一声巨响,又惊起漫天飞扬的尘土。
“阿繁可有受伤?”刘疆关切的问到。
“没有。”陶繁答道。
与此同时,徐潜走了过来,眼里对陶繁怀疑的意味儿丝毫不减。
“你是何时醒过来的?”徐潜问到。
陶繁看向徐潜,两边嘴角微微扬起。此时恰好有一只彩蝶落到陶繁肩上,徐潜顺势看向彩蝶。
“我比你们先醒很长时间,大约在从谷越城回窑城路上被白鹤君拦下之时醒的~!”
闻言徐潜将视线又重新转向陶繁,神情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说:“原来那个时候就行了啊,我都没察觉到。”
若是那时陶繁就已经醒了,并且脱离了术法,那后来发生的所有事他应该都不知道。
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徐潜根本就不在乎。不过没关系,他在乎的事已经得到证实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徐潜看向倒塌的那一堵墙问到。
陶繁耸了一下肩,也看向个方向,“不知道,突然就塌了,还砸倒了石柱。你们又没醒,”说着,陶繁看了一眼刘疆,“我又不能丢下你们走,就没有去查看。”
刘疆回笑了一下,想要拉住陶繁的手。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陶繁在此时突然开口,说:“既然你们没事,那我就先去看看吧~!”然后转身走向坍塌点。
刘疆的手拉了个空,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愣了一瞬,最后讪讪的收了回来。
见陶繁走了,徐潜随即就跟了上去。走了几步之后并没有听到刘疆跟上来的脚步声,徐潜有些奇怪,回头问道:“奉将军不走吗?”
刘疆回过了神,看向徐潜,笑得有点勉强,“走。”
徐潜走在前头,刘疆走在后头。
这就是刘疆担心的情况。前世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更何况自己曾经还伤害过徐潜。所以他不敢,不敢将所有事情都告诉陶繁。
陶繁跟徐潜有些不一样,陶繁更果决。他怕他一旦说出了所有事,陶繁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所以他真的很在意此时陶繁的想法。
刘疆看向徐潜的背影,心里像是压着一座大山。他总是在这个徐潜身上感到一种疏离。
“阿潜的心情会被阿繁影响吗?”
既然不能直接问陶繁,那会不会徐潜能感觉到一些?刘疆是这样想的。徐潜不傻,自然也明白刘疆到底想问什么。
徐潜头也没回,“虽然我们同为一人残魂,也能通过对方知道或者感受到一些事。但是这也说明不了我们能随时随地知道对方的想法,奉将军若是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问当事人?”
刘疆被当场拆穿,有些不知所措,道:“对不起。”
“奉疆军还是喜欢说这三个字,”徐潜笑了一下,“虽然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奉将军也应该看出来了,我这缕残魂的缺陷。”
是的,刘疆早就看出来了。
徐潜的这缕残魂情感淡薄。他的情绪就像冰封了的湖面,无论再怎么刺激连波澜都不会起,更何况是大起大落的跌宕起伏。
刘疆有些心疼。
“还有……”徐潜接着说道。
刘疆抬起了头看着徐潜,等待着还有后面的字句。
“虽然我们都是同一个人的残魂,虽然我也相信奉将军说的不会把我们分开来看,可毕竟我们作为单独的个体存在了四百多年,各自都有特征跟缺陷。正因如此,就还是希望奉将军尽量不要将我们混为一谈。”
“那怎么能……”
刘疆想解释说那不是混为一谈,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混为一谈这个说法。但是他仔细想了想,眼前的徐潜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这是阿繁的想法吗?”刘疆问到。
“是。”
虽然先前他说了并不能分毫误差的知晓陶繁的心情,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陶繁对于他们二人就是此种看法。
“那也是你的想法吗?”刘疆问道。
徐潜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或许是吧~”
墙体塌了的原因找到了,是连半庄撞塌的。
此时的连半庄披头散发,专门为参加云游盛会而穿的新衣破破烂烂的,灰白的尘土挂了连半庄一身。
现在他的状态有些奇怪,疯疯癫癫的,发狂发怒的狂嚎着。手里拿着自己宝贝的不得了的佩剑,追着连行云和阮青砍。应该是被连半庄打了的伤还没好,连行云脸色惨败。要不是阮青时不时搭把手,连行云有一半儿的可能会死于他老子的剑下。
在这混乱的一旁还趴着一名女子,没了双臂,身旁不远却掉落一对翅膀。她的肚子胸腔微微起伏着,自胸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大片的土地。还没死,但是应该也离死不远了。
“公子!”
见到刘疆,连行云慌乱的脸上一下子有了生气,边跑边吼道:“求公子救救我爹!”
刘疆挑起半边眉毛,疑惑这对父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公子!”
见刘疆没动,连行云再次喊了起来,“公子!若是你还耿耿于怀我对公子无礼之事,我再次向公子道歉!求您救救我父亲!”
耿耿于怀……
刘疆将眉毛挑得更高,他没有耿耿于怀吧~!
见刘疆一直没表示,陶繁就想出手。身子刚动了动,刘疆就闪到连半庄面前。没有人看见他何时伸出了手掌,但是连半庄停不下来,上赶着撞上刘疆手掌。在外人看来,被撞飞的应该是刘疆。可事实是,刘疆纹丝不动,倒是连半庄,不止被撞飞了,还直接撞晕了过去。
“父亲!”
连行云连气都没来得及歇上一口,赶忙跑到连半庄身边,仔细察看起自己父亲的状况。
“连公子能否先让我查看一下?”
刘疆紧随其后,连行云就算再是急切,也还是让出了位置。刘疆首先扒开了连半庄的眼睑。瞳孔涣散,确实是失去了意识。不过本来是白色的眼球现在却是暗红色。不是红血丝,那暗红色还在流动。
刘疆皱了一下眉,手指点上连半庄额头。一股灵力自接触到连半庄皮肤时就流进了连半庄身体。没出一会儿,奉疆的眉头皱得更紧抬头看向上方,只是上方只有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连行云有些担心,问道:“公子,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了?”
刘疆收回了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连宗主被心魔所扰,灵力暴走。”
“灵力暴走?”
阮青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此时却开口问道,“可是连宗主这并不像灵力暴走的样子啊~”
“是。”
刘疆站起了身,看向阮青,“灵力暴走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灵力不受身体束缚,会大量外泄,但是连宗主并没有出现此种情况。那是因为,连宗主的灵力在不断减少,并且不知去处。”
“什么?”连行云和阮青对视一眼。
陶繁闻言也满心疑惑,看向一旁还在努力呼吸的女人。他更在乎的是这边。陶繁站定在女人面前,仔细打量起了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他见过,在先前的交易会上。她被关在铁笼里,铁笼上贴着妖丹的标识。
刘疆有些在意陶繁,看到陶繁走了过去自然也想跟过去,只是这边情况似乎也不简单。
“那公子,我父亲为何会如此?”
“你问我?”刘疆嗤笑了一声,“一直在连宗主身边的不是你们吗?还有,”刘疆视线转向地上躺着的女人,问道:“她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连行云欲言又止,躲避着众人的视线偏开了头。
不久前,云顶山大坑里。
连半庄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马上就要喘不上气了。迫不得已,他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个不知姓名的小掌门趴在他心口。难怪他会觉得喘不上来气。
连半庄砸了一下舌,一把推开小掌门,坐起了身就立刻开始打量起了四方。
不大的坑里堆满了人和狼,之前在广场之上的所有人都没能幸免。最诡异的是这个大坑。坑壁之上,稀稀疏疏的布着几十个不规整的洞口,那些都是地下隧道,编织成了一张网。此时网的中间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好多潜藏的线路就露了出来。
“这云顶山还真是藏了不少东西!”
连半庄嘲讽了一句,随意找了一个洞就走了进去。
连半庄醒后不久,又有人被推了开来。
阮青坐起了上半身。刚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茫。等到他看清大坑里的情景也是下了一跳,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翻起了人堆。
“师傅!”
阮青一边翻找着,一边喊着杜礼,但是翻找了好几遍,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他还是没找到自己师傅。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翻狼群时,身后却传来脚步声。阮青惊喜万分,喊了一声“师傅”就迫不及待的转过了头。
连行云被吓了一跳,问道:“杜前辈怎么了?”
见不是杜礼,阮青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也不想,”连行云生怕踩着别人,挑着空地踩下走向阮青,一蹦一跳的,说到:“但是刚刚好大的声音,我有点担心,就来看看。”
蹦跳得太厉害,停下来后,连行云呼了好大一口气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阮青白了他一眼,“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连行云:“……”
他昨晚为什么会觉得阮青看起来有那么顺眼一点点。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
阮青冷哼一声,不理会连行云,转身朝一个洞口走去。
“喂!你去哪?”
“想知道跟上来不就行了?”走到洞口时,阮青回过头来问着连行云道。
连行云被生的连行云的气憋红了脸,但是此时除了他就只有阮青还能站着说话。在路过阮青面前时,连行云不爽的嘟囔了一句,“问一下都不行?”
“你要走前面?”
“怎么?”连行云有些困惑,看向阮青。
“没怎么。就是在这云顶山这地下隧道里说不定还藏着什么我们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连公子要是愿意开路,我自然是很乐意。”
“你走前面。”连行云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还嘴硬的解释道:“先说好,我不是怕,是我不识路,怕把你带错了!”
阮青轻笑一声,越过连行云朝洞里走,边走边说,“是是,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笑了!”阮青追上了连行云。
“我没笑,就是脸痒了,不想挠,动动而已~”
连行云:“……反正我不是怕!”
“嗯。我不是说我知道了吗?”
……
二人一路吵闹,很快洞口就见不着二人身影,没多一会儿,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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