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娴一人走了之后,黎清恒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她的手扶住红漆书架,脸上冒着冷汗,眼睛望向二人的方向。


    小歪走了过来,银铃般的笑声,看着黎清恒倒也不行礼,光着脚丫,走在草地上,脚上的青色铜制铃铛,混合着草地的沙沙声。


    藕粉色裙子,绣着荷叶,两个扎起来的辫子,吹着粉色流苏。


    她轻轻地哼唱着歌谣,向着黎清恒伸出手。


    走到了城门口,便是施粥的地方。


    简易的打了个棚子,前面大锅里白乎乎的米粥放着热气,活计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


    一排难民排着队。


    “别急别急,大家都有啊!”


    吕娴看到了沈朗。


    这些年不见,他在朝廷中的地位有所攀升,大部分人都得恭敬的叫一声沈大人。沈朗穿着墨绿色便服,系着紫色腰带,挂着白玉佩。


    他抬头看了吕娴一眼,继续坐在那里。


    “哎!你是不是来过一次啊?”


    领粥的人眼神闪烁,打起结疤:“没没。。没,大人明鉴啊。”


    沈朗伸手,修长洁白的手指,撑起黑色斗篷。


    “你们一批人看着,已经领过粥的人,带着进门,没有领粥的排队,不许冒领,听到没有?”


    吕娴坐在长凳上,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大人,可否听小人一言?”


    沈朗,冷峻秀美的脸庞,眉头微微皱了皱。


    “说。”


    吕娴贴着木桌,在沈朗耳边轻声说道:“在米粥里加沙子。”


    沈朗嘴角微微上扬,吩咐小厮着手去办。


    【深巷内】


    “你这一招倒是使的好。”


    吕娴心想,你要是看过铁齿铜牙纪晓岚也能做到了。


    表面上,她只是微微拱手:“不敢,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小人只是一点小聪明。”


    沈朗的清秀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他伸出手,将吕娴撞在墙上。


    “大人!大人!”


    小厮走进巷子,却不曾想看到这一场景,连忙闭上嘴,退了下去。


    修长的手指,深深的刺入吕娴的脖子中,一股窒息的感觉,脸迅速变红,她的手使劲的向沈朗的手拍下去。


    “咳咳。”


    沈朗说:“几年不见,昭儿,你变了。”


    “小人的命并不值钱,但是,因为小人的一条命得罪公主和黎清恒未免太不划算。请大人三思。”


    沈朗松开双手。


    吕娴蹲下身子,紧声咳嗽起来,脖子上指甲嵌入的痛感还没有涌上来。


    “倒是有点小聪明,我讨厌笨女人。”


    吕娴止不住的咳嗽,但是她的嘴角轻微上扬,仰头看着沈朗,说道:“大人,小人也讨厌笨女人,有些女人聪明,也只是因为她们想活命而已。”


    “还有一件事,大人。”


    “何事?”沈朗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然后在巷子里面拉长。


    “我不叫昭儿,我叫吕娴。”


    吕娴用手擦着嘴角渗出的鲜血。


    沈朗回头,露出一点点惊愕,瞬间就收了回去。然后他回头,没说什么,出了巷子。


    沈朗出了巷子后,吕娴大大的吸了几口气,将衣襟使劲的网上拉,疼痛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


    【奶奶的,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比登掐死的,现在又掐。竟使些女人手段。】


    等等?


    刚来的时候?


    脑海中的一些记忆慢慢恢复,那个女人瞪着沈朗的表情。


    白色的纱裙。


    河边浣衣时候,布满冻疮的双手。


    还有濒死的表情。


    靠!原主是被沈朗杀的。


    不不不,确切的来说,沈朗杀的是她的心,routi应该算是被我杀的


    想到这她有些沮丧,很多穿书中,主角魂穿之后,其实是剥夺走了原主的灵魂,而原主已经香消玉殒,或许,没有穿越者,她们本来的生活也能过得很好?如果真的穿越者到了她们的身体里,替原主报了仇,那原主会开心吗?一个人根本都不存在了,谈什么开不开心呢?对于原主来说,这些事都没有意义了,她只知道,自己解脱了。


    两个没有关系的人,因为穿越,灵魂被紧紧地绑在一起。身体会带有几部分记忆,当遇到刺激性非常强的事件,一些记忆和能力就会激发出来。偶尔看到新的场景却有一种熟悉感,或者隐隐有种力量操控着人一次又一次做出选择,那个东西,叫宿命。


    皇宫,火焰,少女,诅咒,祭祀,鲜血。


    一股冷意瞬间涌了上来。


    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为什么沈朗家的婢女,低贱到没有名字的婢女,竟然,会有皇宫里面的记忆?


    少女的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血从四面八法涌了上来,还有拿镶着宝石的黄金棺材、面具。


    她的脑子里面有了非常大胆和恐怖的想法。


    自己的穿越。。。难道。。。。并不是意外?


    “啊——啊——”


    随着一声尖叫,她从这段记忆里面扯回来,立马回到了现实。


    眼下,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只有有余力了,才能查。黎清恒向来不做赔本买卖,而且,想让她帮忙办事,估计自己付出的代价会更多。


    她急忙拉着领子出了巷子,出门就看到身着锦袍的人,正拿着鞭子抽打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衣衫褴褛,手里的破碗已然摔在地上,四处都是碎片。


    那人的眉毛扬的老高,眼白很多,嘴角往下耷拉着,虽是个男人,但是调子很尖:“装什么清高!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还在这装清高?是不是想多要点筹码?老子睡一晚上,这世道,一两银子,都够买个奴隶了。别不识好歹。”


    换做以前的吕娴,她会直接冲上去,管他什么皇亲国戚,直接武力征服。但是,面前的人,有这种胆子,光天化日做这种事情,怕是地位并不低,贸然的出手,只会有麻烦。


    她攥紧了拳头,看着沈朗。


    沈朗等这人打累了,起身招呼起来:“三皇子,您不要动怒,这女人,今晚就给您送府上。奴才的命不值钱,您打坏了身子,就不值了。”


    三皇子?就是萧煌提到的三皇子。


    除了那身行头,倒没有一点像个皇子的样子。


    众人的眼神里带着惶恐,大家急急忙忙往前走,想拿了粥就迅速走了去,不伤及到自己的热闹,他们是爱看的,但是这三皇子就像一头恶犬,看见谁都想咬一口。路上恶犬咬人可没有理由,能做的事情只能是快点跑。


    有些人,甚至拿着碗直接跑了,也有一些人依旧等着,边仰头看着,边焦急的希望快点到自己,好赶紧跑,也有些人,依旧供着身子,不急不忙的排队。一个人,没有什么牵挂了,也就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三皇子用脚踩着沈朗的手,顺着马鞍下了马,修长皙白的手占满了泥土,而沈朗也不擦,只是在旁边站着,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的眼睛望向吕娴。


    吕娴赶紧行礼:“三皇子,小人是黎大人派来帮助沈大人施粥的,不知道三皇子来,实在是罪过,请三皇子赎罪。”


    说着就往地上跪。


    她的脑袋埋在袖子里,低着头。


    哼字从鼻子里面发出来。三皇子歪着个脑袋,走到吕娴身边,三白眼,眼珠子一大一小,皇亲国戚,歪着头,看一个女婢。


    他的手伸向腰部,然后掏出一把刀。


    唰——的一声。刀出了鞘。


    吕娴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出声。


    刀贴到了她的头发上,然后往下移,移到她的脸上。


    她抬起头,眼睛始终没有抬头往上看。


    “为什么不抬头?”


    “您是主子,小人只是一介女流,没有您的命令,小人不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煌倒是有趣,找了黎清恒,又找了个女的。我倒是不信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哈哈哈哈。今晚上你把这个女人送到我府上!”


    吕娴低头,轻声说道:“小人胆小,且办事不利,怕坏了主子您的雅兴,沈大人想必更懂大人的想法,女婢的命不值钱,只是怕做不好事,坏了大人的心情,那罪过可就大了。”


    “听听!都听听!哈哈哈哈哈!行,你说话倒是好听,那就沈朗吧。”


    吕娴松了一口气,这人足足是条疯狗,自己的命只有一条,可不能刚进游戏机被一条疯狗咬死,终点的旗子下面,公主还在等马里奥呢。


    她的气还没喘匀。


    “你也来!一起来!哈哈哈哈哈!”


    妈的,一条npc都这么难,早知道训练营多练练技能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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