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树被他气笑了:“你特么才不是人!”


    “你怎么可能知道?”周翔喃喃自语,暗哑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你绝对不是人!阿树她好温柔的,哪里会那么凶狠踢人……”


    秦霜树气定神闲,淡淡道:“冇听过为母则刚?家暴者,人人得而打之,你打我就可以?我都不过是正当防卫,保护儿子。”


    周翔拼命摇头:“你不是阿树。阿树哪有你这样连珠炮般的口才,她只是一个又懦弱又温柔地小女人。她那样钟意我,我若肯悔改了,她绝对不会怀疑我半分。”


    秦霜树摇了摇头,对那位被她穿了的原身更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以为对方不知道你的爱意么?不,他非但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拿捏得明明白白。


    原身的爱情,不过是眼前这个小人用来骗她、欺负她最好用的工具而已……


    秦霜树感受到这具属于原身的身体正在极大的悲恸中,在随着周翔的每一句话颤抖,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可那又如何?那是原身的劫难和情绪,秦霜树分毫不为所动。


    周翔疑惑地看着她,他瞧着她如风中木叶般不停颤抖的身体,瞧着她发红的眼眶,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疑心。


    可他的眼睛一接触到秦霜树如同秋水般明亮的双眼,直觉已经告诉他。


    这不是那个懦弱的女人!


    “阿树都绝冇你这样好的厨艺,她做的菜虽然绝对算不上难吃,却也不过是平常师奶的水平。一餐两餐吃得开开心心,可久了都腻了。就同她的人一样。”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周翔歇斯底里地吼。


    秦霜树唇边忽然绽放出一个十分明亮,美丽的笑容,她眼睛里的笑意仿佛盛开的曼殊沙华,诡异,艳丽,却带着夺人的光芒。


    她轻轻靠近他,在他耳边笑着说:“你现在走出去告诉别人,我被你亲手打死了,现在冤魂附体。你猜会不会有人信你?如果真是信了你,你猜别人是同情你还是厌憎你?”


    烂赌翔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涣散,他也说不清心中是恐惧,是痛苦,还是愧疚。


    “被我……亲手……打死了?”他恍恍惚惚地想起那一天,他为了抢长命锁,死命打秦霜树和嘉峰。


    他那样用力地一推,她摔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了,我们从此再没关系,滚!”秦霜树再也懒得跟他做戏,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欺软怕硬。


    原身又温柔又贤惠,十足好女人,下场是什么?


    她呢?一向都够凶,自己就能保护自己。


    这烂赌翔无论出什么样的招数,她都不会怕他。


    让他签下离婚协议,无非是他如果真的横死街头,谁追债她也会拿出来,绝对不认。


    周翔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一会才说:“你摆脱我不到,香江法律规定,只有家事法庭判决生效后,离婚才能成立。”


    秦霜树忽然有些好奇,轻声问他:“你真不怕我?”


    周翔失魂落魄地看着她,一想起她方才说的“冤魂附体”,他就止不住地哆嗦。


    香江人本来就有些相信怪力乱神,秦霜树前后的差异又大到惊人,周翔烂赌,本来也最信天意和命运。


    他想起他欠的那一大笔赌债,指不定哪天就被追债的弄死了。他略有些佝偻的背忽然挺直了,他呵呵笑了两声给自己壮胆,才说:


    “怕啊,怎么不怕。反正我烂命一条,哪个冤魂要就拿去。离婚?可以啊,要么你帮我还我那五十万的债务。要么,我一定会同法官说,我咩都可以不要,但我一定不可以冇嘉峰……”


    他话没说完,秦霜树狠狠一个前踢,将烂赌翔整个人踹出了大门:“滚!香江法律,我都知。分居两年便可单方面申请离婚。”


    “我最后讲一次,你要再够胆来纠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烂赌翔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秦霜树,色厉内荏地威胁:“衰婆,你小心,看好你衰仔!”


    秦霜树瞪他一眼,他赶紧爬起来就跑。


    路过隔壁,隔壁门缝处,一双眼睛扒着门缝看。


    烂赌翔从门口路过,恶狠狠瞪向门缝,门一下子关得更紧了。


    待他走得远了,嘉峰才从翠婆家回了自己屋。


    他并没有问爹爹跟妈咪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了悔改的老豆又跑了。三,四岁的小朋友,像成年人一样成熟,却又远比成年人更加敏感。


    “嘉峰,今日阿月有冇魔化呀?他同阿日两兄弟有冇打起来?”秦霜树故意说起《日月神剑》引逗嘉峰说话。


    谁知,嘉峰摇了摇头:“妈咪,我看到一半就冇看啦。”


    秦霜树心中叹了口气,这劏房隔音效果约等于无。她心知肚明,嘉峰只怕还是听见了自己和烂赌翔对骂的动静。


    她没办法给嘉峰一个快乐无忧,父母双全的童年。


    “乖仔,你不是话妈咪食坤记的白糖糕,就话给妈咪听,你的秘密吗?”秦霜树好努力地又想了个话题转移嘉峰的注意力。


    谁知,嘉峰的回答还是又回到了烂赌翔身上:“我刚刚有讲哦,我看见爹爹额头黑黑的。”


    他竟然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秦霜树有些不懂,问他:“咩意思呀?额头黑黑,是讲他脏污?”


    嘉峰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奇异地看向她的额头,专注的眼神看得秦霜树都有些毛骨悚然。


    她忙问:“妈咪额头上,都黑黑的吗?”


    嘉峰摇了摇头,忽然开口讲了个故事:


    “我们家以前住村屋时,我就见过隔壁林伯额头黑黑,冇几天他就死啦。后来我又见到阿黄额头黑黑,结果它跑去过马路时,被车撞跛了一只腿。”


    秦霜树吃了一惊,突然明白嘉峰所谓的额头黑黑,大概就是玄学大师们常说的印堂发黑。


    嘉峰说烂赌翔印堂发黑不奇怪,毕竟她穿进的这本年代文里,这烂仔确实没多久就会暴死街头。


    嘉峰能够看得出来他印堂发黑,才真叫秦霜树吃惊。


    她赶紧宽慰嘉峰几句:“冇事,或者是巧合,乖仔你不好想太多。你快乖乖早睡,我们明天一大早就搬去妈咪以后的公司那里。小汤先生好优待我们,给我们准备了员工宿舍。”


    等到她有钱了,一定要再来好好的谢一次劏房的邻居们,尤其是帮过她许多的翠婆和阿强。


    她现在只想赶紧搬走,不让烂赌翔缠上嘉峰。


    “好,妈咪,晚安。”嘉峰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


    秦霜树笑吟吟亲回他的小脸蛋,眼中充满了光彩。


    嘉峰朝布帘后自己的小隔间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说:


    “妈咪讲的对,应该只是巧合。我之前都看见妈咪额头黑黑,可那日爹地被赶走之后,妈咪的额头就又光洁又红润啦。都冇任何不好的事情,妈咪还有了很好的工开。”


    秦霜树怔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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