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新称号
昨天没喝的酒, 新婚夜全都补上。
贺京桐作为新郎,早有心理准备,他必然是集中被灌对象。
婚宴开餐之前, 缪蓝在更衣室里把婚纱换掉, 穿上了另一套礼服。
贺京桐陪她一起, 倚靠在梳妆桌上,看着她整理妆发。
缪蓝摘下耳环,换了一副跟身上的礼服相配的珍珠款。
“老公, 我有句没那么好听的话, 你想听吗?”
“……”
这问的是个什么问题?
“你想说我就听。”
“你哪里都挺行的。”
贺京桐:?
“这不是好话?”
缪蓝的视线从镜子里挪开, 看向他, 解释:“这叫欲抑先扬。”
“……”
她今天说话, 扬来抑去的, 到处都是铺垫。
“那你给我个痛快。”
缪蓝说出正题:“就是有一点,你酒量不太行。我感觉你都没我能喝。”
他上次喝醉, 她就有所察觉。
他是真的不太能喝。
所幸平常需要喝酒的场合不多。
但是今天不可避免,她担心他喝太多不舒服。
贺京桐气笑一声, 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句海量?
“那是, 你的胃都喝出毛病了,我当然没你能喝。”
“我胃早就没事了,就你一直当个毛病。”
年初的体检报告他押着她去做的, 报告翻来覆去看了n遍。
她分明健康得很。
“我还限制你发挥了是吧?”
“……”
缪蓝把项链递给他,示意他帮自己戴上。
贺京桐站到她身后, 撩开她的头发, 细小的卡扣对上, 闪耀的宝石项链展露奢华的贵气。
还得是他老婆戴的好看。
他跟她在镜子里对视,笑道:“酒仙儿, 你悠着点儿,外头那些,一个个都不是善茬,你以为你喝得过谁?”
“那你不是更惨?”
“……”
她是会捅刀子的。
“蓝蓝,迟早有一天,我跟你喝一个。”
看谁把谁喝趴下。
以后的结果未知。
这个新婚之夜,喝趴下的是贺京桐。
当然是他心甘情愿喝的,去敬酒的时候,杯子里倒的都是白的。
几杯入喉,人就上头了。
散场之前他一直强撑着,行为举止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但缪蓝知道,他已经喝多了。
初步的表现是一直想抱着她贴贴。
更进一步的证据是,等到他们得空用餐时,他不怎么吃,而是在霍清歌身边说了好久的话。
结合上次他喝醉酒的经验,缪蓝很容易发现,他在心理防线脆弱的时候,都是想妈妈的。
这时候,旁边的贺维君就显得有点尴尬。
他养在身边的儿子也不亲他。
缪蓝在旁边安慰一句:“爸爸,他喝多了,小孩儿心性,您别在意。”
贺京桐带着喝多了的神态,问自己的妈妈要一份“清白”,“妈,你告诉蓝蓝,我小时候到底是不是小皮蛋。”
“你还不皮?”
“我哪里皮了?”
“你好意思说。方圆百里就没有比你更皮的小孩子,口抠群每日更新吧衣斯爸一刘酒刘伞妈妈都头疼。”霍清歌坚持真相,摸摸儿子的脑袋,“我还记得,你们俩小时候见面,你把蓝蓝惹哭过。”
他现在脑子里分不清是真是假,但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爱蓝蓝的。”
蓝蓝:“……”
当着长辈面听这种话真是羞耻。
她的脸快比得上他喝醉了那么红。
霍清歌笑,“你也不记事儿,那时候。”
“妈妈,”缪蓝问,“所以我们俩小时候真的见过?”
“当然。不是有照片吗?桐桐没给你看过?”
“我在奶奶那儿看过几本,没有发现。”
霍清歌琢磨了一下,“那可能在我那儿。”
离婚的时候,她带走了一部分。
缪蓝非常感兴趣,“妈妈,以后有机会,我能看看吗?”
“不用以后,我今晚回家就给你翻。”
“那谢谢妈妈。”
贺京桐学舌:“谢谢妈妈。”
婚宴结束,送走宾客,贺京桐没法像早上那样走回郁金堂。
在车上的时候,已经靠着缪蓝睡过去了。
到家把人喊醒,照顾他洗漱。
缪蓝想到他之前的话,笑话他:“少爷,今晚确实不用干瞪眼,你根本都睁不开眼。”
他真诚,带着喝醉的傻气:“蓝蓝,对不起。”
“……”
倒也不用为这个道歉。
把人扶到床上,她轻哄:“你睡觉吧。”
“你怎么不睡?”
“妈妈刚才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霍清歌回到家找照片的时候想起来,她那儿还存着一段录像,跟他们小时候有关。
便一起都给缪蓝发过来了。
“我要看看小时候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睡前最后的呐喊:“我没有。”
卧室里只留了她那侧的夜灯。她倚靠在床头,贺京桐一只手搭在她腰上,闭上眼睛进入睡梦。
戴上耳机,手机里的视频播放——
桐桐过五岁生日的时候,邀请了好多小朋友来家里庆祝。
三岁半的蓝蓝被妈妈带来玩。
她提前准备了小礼物:自己最爱吃的巧克力和棉花糖。
送给桐桐:“桐桐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桐桐因为蛀牙问题,被限制吃甜食,看到礼物,馋得流口水。
桐桐又皮又精,告诉蓝蓝自己不能收,因为妈妈不同意,“妹妹你可以帮我求求妈妈吗?”
蓝蓝心软软,小步子迈向桐桐妈妈,扑通抱住大腿,“姨姨,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大人们哈哈笑。
桐桐被准许吃棉花糖。
两个小朋友建立了棉花糖友谊,手拉手去玩。
不到五分钟宣布破产。
蓝蓝哭着回来找妈妈:“哥哥……呜呜……哥哥把我的棉花糖……变没了。”
桐桐手足无措跟上来:“妹妹的棉花糖掉到地上弄脏了,我想帮妹妹洗一洗……”
用水一冲,当然没了。
但桐桐还没掌握这个知识点,好心办了坏事。
比他还小的蓝蓝更不懂,只知道自己的棉花糖没有了。
小小人儿在妈妈怀里眼泪鼻涕一起流,又伤心又生气:“我再也不要跟哥哥一起玩了。”
桐桐是孩子王,可不接受这种话,脾气也上来:“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玩了!”
他说完,梗着脖子红了眼,看起来也是要哭。
但还在忍着。
可是被妈妈抱到怀里安慰一句:“妈妈知道桐桐不是故意的。”
顿时委屈得眼泪哗哗流,但他坚强地没哭出声,嘴巴撅得能挂个油壶。
小朋友哭泣会传染,生日会现场乱作一团,哭声一片,大人手忙脚乱地哄孩子。
视频就停在这里。
应该是没人有精力接着录了。
缪蓝拖回进度条,又看了一遍,越看越好笑。
原来惹哭她是个误会,原来小皮蛋也会受委屈,也会哭鼻子,原来她跟他还“决裂”过。
两个丁点儿大的小朋友吵架,看起来简直比他们成年结婚后的矛盾还要严重。
该谢谢这些童年趣事被记录并且保留了下来。
缪蓝转头看向睡在她身边的贺京桐。
以后他们有了孩子……
她心一惊。
天哪,万一她以后生了个随贺京桐的小皮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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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以后,缪蓝跟贺京桐补上了蜜月。
两人都很长时间没休假了,趁机放松地出去玩一场。
他们只定了地点,秘书排了些攻略给他们作为参考,不过落地后具体的安排还是要看心情和状态。
第一站是国外某个海岛。
全程有酒店管家照管他们的食宿和出行,两人什么都不用操心,结结实实在酒店躺了两天,才有了出去玩的兴致。
中途其实有两次,缪蓝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门,结果都败在涂防晒这一步。
贺京桐非要亲自给她涂,吊带以上,短裤以下,暴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照顾到。
缪蓝:“我其实可以用喷雾。”
“我就想给你涂。”
他揽下活儿,但是少爷脾气大得很,边涂嫌弃防晒不好闻,“没有你好闻。”
“……”
“谁让你凑这么近闻了?”
就他鼻子挑。
他的手法称得上细致,但心思没在正道上。
涂着涂着,手就开始作乱。
缪蓝坐在床上,支着一条腿在床尾凳上,接受他的强制服务。
她正回手机上的消息呢,忽然被他摸了一把。
……穿得少就是方便有些人耍流氓。
带着凉意的防晒被他的手抹开,他低头垂眸,看起来认真极了。
要不是缪蓝能感受到他暧昧的施力方式,几乎被他正经的表象蒙骗。
“你干嘛?这里不用涂。”
“怎么不用?”摸的动作进化成揉,“蓝蓝白白的。”
对上他的眼神,缪蓝就意识到不妙了。
她想把腿收回来,但被他牢牢地握住脚踝。
“说好了的。”
“说好什么了?”
“我相机都拿出来了,要拍照的。”
附近的海域十分出片,她很有兴趣的。
贺京桐拇指摩挲着她的踝骨,故意曲解:“这可不兴拍照。”
“……”
“贺京桐。”
缪蓝还想挣扎一下,但他翻脸不认账,在这件事上说一不二:“做完再去,正好太阳落山,外面太晒了。”
“你——做完了我还有劲儿吗?”
平时在北宁,因为顾及第二天的工作生活,他还收敛一些。
出来度假,他压根儿也不寻思别的事情。
要么是这种睡觉,要么是那种睡觉。
反正时间管够,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这两天荒唐之后她睡醒,一度分不清时间是白天还是晚上。
“少爷,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为了换个地方……上床的。”
“你说的不对,我们是来度蜜月的。度蜜月是为了干嘛?”他真诚发问,“而且,你难道不喜欢跟我上床?”
“……”
“蓝蓝,你很喜欢的。”
他帮她答了。
贴她很近,用软化的声音,像撒娇,更像勾引。
缪蓝确实吃这一套。
细微的神态变化被贺京桐捕捉到。
他展开得逞的笑,挠着她的膝窝。
缪蓝痒得没处躲,身体扭动,对着他一阵乱踢,“你快放开我。”
这被贺京桐视为无理要求,“踢哪儿了你知道吗?”
她红着脸停下踢他的动作,“你——你活该。”
“活什么该?罪魁祸首要有觉悟。”
他俯身压下来。
缪蓝再次感叹,穿得少就是方便他耍流氓。
他脱得倒是挺快。
虽然已经见过并且碰过无数次,她仍然控制不了自己血液上涌。
贺京桐就爱瞧她满脸通红的害羞样。
怎么都看不够。
缪蓝一抬眸看到他脸上兴味十足的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别太过分了。
经验多了,缪蓝拿捏他也是游刃有余。
贺京桐心甘情愿被她拿捏。
这是另一种程度的爽。
缪蓝以为能结束时,没想到这人盯着看两眼,立马又起来了。
她目瞪口呆,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前功尽弃。
整个人向后躲,但跑不掉,
“没……还没完吗?”
“早着呢。”贺京桐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别太天真了。
“哪能光让你给我服务?蓝蓝,我们之间很公平的。”
“……”
谁要这种公平了。
贺京桐将人打横抱起来,“今天我保证你不用费力。”
房间的大床正对着落地窗,外面是私人游泳池,再向外望便是无边的蔚蓝海域。
贺京桐的目的地便是游泳池。
入水时,两人的衣服都扒干净了。
哪怕知道不会有人看到,但光天化日的,缪蓝还是被狠狠刺激到了。
借着水的浮力,她确实不怎么需要出力。
和在浴缸的感觉不一样,游泳池的面积太大,她浮在其中,心底总担心会有危险。
因此更加紧紧攀着贺京桐。
但更危险的是他。
她被他拽进水中,堵住她的唇,进行一种让人窒息的亲吻。
连生命都彼此交付的刺激感,达到了体验的巅峰。
这辈子也就一次了。
缪蓝被贺京桐抱回床上的时候,太阳早就落山了。
她骂他:“骗子。”
他得了便宜卖卖乖,“新称号,也不错。”
比混蛋强点儿。
晚餐叫到房间里来吃,缪蓝觉得这么下去绝对不行,严肃地跟贺京桐约法三章。
“三天一次。”
“一天三次。”
“……”
“两天。”
“两次。”
“……每天。”树慈
“成交。”
他爽快地说成交,缪蓝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
一旦开始做就刹不住车了,次数哪有准头?
贺京桐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严正声明:“不许反悔,说到做到。”
“……”
“骗子!”
到了第二天傍晚,两人总算踏出酒店房间了。
缪蓝特意换上了长裙,头上戴着宽檐的遮阳帽,还有配套的墨镜。
如此省得大面积涂防晒,也省得贺京桐再不怀好意把她扣到床上。
贺京桐身上,是休闲的花衬衫和花裤衩,很符合海滩风情。
墨镜一戴,很有花花公子那味儿,气质招人。
缪蓝举起相机,咔嚓给他留下照片,拍着他的肩膀肯定,“很不错,贺总转型当花美男,也是大有可为的。”
贺京桐:“……”
“喵总的眼光,当然不会错。还得您多提携。”
“好好表现。”
“是是是。”
贺京桐接过相机,举到斜上方的高度,镜头大致将两人的身影框进去。
快门连按好几下,定格了此刻他们从颜值到穿着的般配。
“得多拍点儿,我的养猫日记正缺素材呢。”
自那条里程碑意义的【喵喵说她爱我】之后,他新发的都设置成公开状态了。
单纯记录她跟他生活中的小事。
当然都是真实情况,不再需要动用他丰富的脑补和想象来诓人。
因为内容生动且挺有趣,加上发布频率不高,朋友圈的好友还挺爱看的,有人闲着,竟然三不五时地催他更新。
拎着相机出门,黄金时间,沙滩上游客正多,说各种语言的都有。
落日悬在海天相接的尽头,暖调的光辉笼罩在所有人和景上。
缪蓝跟贺京桐沿着海岸线,赤着脚踩在细腻的沙滩上,随意地闲逛。
北宁不是临海城市,对久居其中的人来说,大海总是有莫名的吸引力。
缪蓝兴致勃勃,拿手上的相机拍了很多照片。
她在摄影方面有些研究,拍景拍人都是好手,便让贺京桐给自己当模特。
“花美男,上吧。”
“打白工吗?”
“给你精修,底片全送。”
换了种说法的打白工。
“我还用精修?”
他确实不用。
他这张脸本身就够出片的,脸上的墨镜加成了拽哥的感觉,随便往那儿一站,气质自成,比身后的景色更加抢眼。
缪蓝不怎么费力就拍出了满意的照片。
拍好以后在相机里查看,贺京桐自己看了也颇喜欢。
“技术不错,摄影师。”
“知道我为什么拍这么好吗?跟技术无关。”缪蓝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他伸手帮她整理被带子压住的长发。
他没在意,随口一猜:“天赋?”
缪蓝抬手,把自己的和他戴的墨镜都向下勾,两人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对视。
她说:“因为我的眼里全是你,所以我拍出来的照片,出彩的总是你。”
贺京桐没料到答案指向的是她直白的爱意。
“哦。”他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一改方才拍照片时的拽劲儿。
她现在也挺会的嘛。
“这报酬还满意?”缪蓝把墨镜扶正,转身沿着沙滩继续走,“贺总,绝不让你打白工的!”
“……”
她这时候当什么良心资本家?
贺京桐愣在原地,怀疑人生:“敢情都是花言巧语、糖衣炮弹?”
缪蓝回头冲他招手:“也是真心的啦。”
“这还差不多。”
他上前两步,刚牵住她的手,听到一道靓丽的女声在喊:“Henry!”
贺京桐回国以后,外文名字就很少用了,再加上这个名字很常见,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他。
直到一个顶着满头紫发的女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才想起来。
紫头发原本是蓝头发,他去年在国外认识的,当地富商的女儿。
看来也是来度假的。
“Henry,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是——”贺京桐回忆了一下她的名字,“Beth.”
紫头发:“……”
“我叫Bella!”
这两个名字到底哪里像了?他就没叫对过。
“哦,Bella. Sorry.”他继续,“缪蓝,我太太。”
两人握了握手。
“我知道,你是Miaomiao。”她的一个好姐妹是缪蓝的同门师妹,早就听说过她。
缪蓝在国外念大学期间,也属于学校的风云人物。
并非她仗着家世背景高调行事,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没困在学生的身份里,把自己放进残酷的创业环境中进行历练。
年纪轻轻取得的成绩才是让她出名的原因。
所以一开始Bella知道贺京桐跟缪蓝订婚时,就意识到自己没戏了。
女孩子大方活泼,心思也透。
明显只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遇到熟人而一时兴起,打个招呼聊两句。
知道他们结婚还热情的道了喜,一会儿就撤了。
等人走远了,缪蓝踢着脚下的沙子,故意问:“Bella。什么人啊?”
贺京桐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开口:“嗯……在国外,一年以前,她好像说过她喜欢我。”
“……”
时间地点事情交代得明明白白,但听着怎么有点显摆的意思?
“然后呢?”
“没然后。”贺京桐握住她的手,“蓝蓝,你吃醋?”
“你都说没然后了,我吃什么醋。”
贺京桐认真:“你得吃。”
“…………”
“人家喜欢你的时候,我还不喜欢你呢。”
他歪理一套一套的:“飞醋就是要跨越时间、跨越空间、不分对象地吃,越吃越健康。”
缪蓝心想他就是这么干的吧。
当初还觉得她跟顾医生有什么。
又是给她贴条,又是给她画符的。
哦,少爷那时候就在别别扭扭了。
“如果我真的吃醋,你会怎么做?”
贺京桐身临其境想了一下。
没两秒给出他的解决方案:“我会发一条养猫日记,内容就是:喵喵今天吃醋了。喵喵爱我。”
“……”
真有他的。
缪蓝无语道:“你好歹动动嘴皮子哄哄我吧。”
昭告朋友圈有什么用。
她看到了只会反手把他拉黑。
贺京桐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近前,“还要怎么哄?天地良心,我这么多年也就对你动心。”
画风突然转变。
假设的情境被他代入现实,他真的开始哄她了。
缪蓝隔着墨镜看他:“我现在……没吃醋。”
“你看,我就比你上道。”他又拽起来,“爱你的话不需要语境,不需要由头,随时随地都能说。”
“……”
“贺京桐,你——”她既想骂他,又想夸他,舌头打结。
他嘴角扬着笑,“我怎么了?”
她“你”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了个无关的:“你带我去吃饭!”
夕阳渐渐沉入海面,天色变暗。
不知不觉走得远了,踩在软沙上要比在硬路上走费力一些,往回走时,缪蓝渐渐觉得累了。
她挽着贺京桐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将自己的部分重量交给他分担。
这么依恋的姿态,他很快察觉到,“走累了?”
“有点儿。”
“缺乏锻炼,体力太差。”
“……”
“知道你体力好,但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
这话她听过很多遍,通常是她在床上撂挑子不想做的情况下,他这么评价一句。
缪蓝其实挺佩服他一点,他一直在保持运动煅炼。
在北宁的时候,他有固定的晨跑和游泳频率,好几次说带她一起,她都没坚持下来。
这两天出来玩,房间外的泳池也被他充分利用——除了拉她下水那回,他依旧保持每天游个几圈。
体力好和差,都是有原因的。
贺京桐把她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挂到自己脖子上。
而后站到她前面,微微躬身:“上来,我背你。”
缪蓝震惊:“我……还能走。”
“老婆,这里没人认识我们。”
“谁说的?刚才那个beth……”
“她说她叫Bella.”
“哦,对不起,Bella。”她一定是被他影响的。
她懂他的意思,这里没人认识他们,她可以脸皮厚些,甚至可以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他愿意背她,她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缪蓝的手搭在贺京桐肩上,借力一跃,稳稳地落在他的背上。
贺京桐勾着她的膝盖,确保她的裙摆垂落下来,以防走光。
她瞬间放松身心。
一只手臂搂住他的颈项,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悠哉悠哉。
这个场景,缪蓝没经历过更没想象过。
贺京桐的背坚实可靠,如今物理意义上地,托起了她。
“贺京桐,我以后还是跟你一起锻炼吧。”
“这话我听过好几遍了。”
她最多坚持两天。
就很难信。
缪蓝支起脑袋往前够,以一个别扭的角度看着他:“我这次是认真的。”
“怎么个认真法?”
“我想跟你一起活到一百岁,身体不好怎么行?”
“一百岁……”
贺京桐第一次想象这个概念,听起来有些分量。
“那晚上跟我去游泳?”
缪蓝犹豫:“能换个方式吗?”
她还有昨天的阴影呢,不想下水。
贺京桐显然懂她的意思,夸张地啧一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我说游泳就是单纯地游。”
“贺京桐,”缪蓝用温和的声音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对我来说,你在床上是没有信誉的。”
“……”
行吧,这方面信誉破产,他也没想补救。
贺京桐掂了掂背上的人,“都是你惯的,你知道吗?”
缪蓝:?
他还好意思赖她?
“分明是你骗的。”
“那说明咱俩天生一对。”
看在他背她的份儿上,她不爱跟他争辩了。
反正他们俩……是挺般配。
贺京桐背着缪蓝慢悠悠地一直走回酒店。
到了门口,她下来。
他体力果然好,这么长的路负重走来,脸不红气不喘。
“谢谢贺总,请你吃饭。”
“不客气,”贺京桐摘下她的遮阳帽,索了一个吻,“一百岁我还背你。”
第56章 56.排日程
缪蓝跟贺京桐的二人世界又过了四年, 要孩子的事仍然在他们的计划之外。
两人的工作都比较忙,休息的时间还嫌不够呢,弄个孩子出来, 也没精力养。
所以商量好了, 再过个一两年。每次被家里明里暗里地催, 也保持这个说法。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年的四月,缪氏的现任董事长,缪蓝的小叔缪执言, 因为生病入院, 公司的大权暂时交到了她手上。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 是她最忙碌的时候。贺京桐想见她, 都得去她办公室守着:“喵总, 您拨冗跟我接个吻成吗?”
缪蓝:“……找康璇排进我的日程里。”
他问:“上床也得排吗?”
“……”
她哪有精力上床?她只想有完整的时间睡觉。
“排。”
排到猴年马月, 他等着好了。
这天晚上,贺京桐在外跟合作方谈事时, 恰好遇到了很久没见的纪幼蓝。
他看在缪蓝的份儿上,多问了几句:“出来了, 我们九小姐。”
贺京桐从没这么叫过她, 一出口讽刺意味拉满。
纪幼蓝因为追求自己的“爱情”,险些跟家里闹翻,不顾反对去南极待了八个月, 一回来又被纪老爷子关在家里。
照贺京桐看,揍一顿就听话了。
他听纪云晔说过, 她看上的那是什么一言难尽的人物。就她当局者迷得很。
“我阿姐特意把我赎出来了, 就刚刚, 她送我来的。”纪幼蓝当然听出来贺京桐的讽刺,她冒了刺头, 故意道:“反正我阿姐最爱我!”
“你姐?”贺京桐一听果然着了她的道,“她有空去赎你,没空回我消息?”
“姐夫,我阿姐很忙的。”纪幼蓝给自己的姐姐说话,“你还在这儿吃喝玩乐,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她?”
贺京桐仿佛听到了笑话。
小丫头片子就是欠揍,哪天纪家老爷子动手了,他一定前排观摩。
纪幼蓝接着气人,“我阿姐说要把我接去你们家住两天,姐夫,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行吗?”
“……”
她确实不是什么省电的灯泡。
贺京桐已经不耐烦了,视线隔着镜片传递压迫感:“你姐能把你赎出来,我就能把你再送回去。mini蓝,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好吧她怂了,识时务地闪人,“姐夫拜拜,我先去吃喝玩乐了。”
贺京桐往包厢走,掏出手机给缪蓝发消息。
【我在二十四桥,送你妹妹来的时候,怎么没说一声?】
消息如石沉大海,杳无回信。
他这边的局结束,会所今天有个周年庆活动,新晋的言老板知道他在,亲自过来邀请他去看看。
贺京桐没去,只说下次有机会,“纪幼蓝是不是还在?言老板多照看。”
“贺总放心,我跟纪九是多少年的同学,且留心着呢。”
“多谢。”
“您客气。”
贺京桐离开会所,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给缪蓝,她总算赏脸接通:“还在公司。”
“我去接你。”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上次说一会儿,是半夜十二点。”
“……好吧。”
赶到缪蓝办公室的时候,整栋楼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
他来的次数多了,缪氏大楼的人看到他就如同见到缪蓝,值班的保安刷开电梯送他上楼。
推开她办公室的门,她正戴着耳机开一个线上会议。
贺京桐接收她的手势和眼神,意思是让他等十分钟。
他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等了三个十分钟,她的跨国会议才收线。
在她摘下耳机的第一时间,他的视线杀过来,沉声:“缪蓝,你不爱我了。”
缪蓝:“……”
她刚刚放松,那口气还没呼完,被生生地打断,卡在喉咙里变成咳嗽。
“你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她小心求证,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少爷得罪了。
这个指控可太严重了。
贺京桐:“我给你发的消息为什么不回?”
就这?
“你打电话我不是接了吗?”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
缪蓝拿起手机往上翻,才看到他的一条条消息,“你也在二十四桥吗?我不知道。应该托你多看着小九的。”
她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到沙发这边,“贺总帮我揉揉肩好吗?”
贺京桐的手掌捏着她的肩,用的劲儿很大,有故意的成分,不过缪蓝反而觉得舒服。
她仰着头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你见到小九,她情绪还好吗?”
贺京桐听到她张口闭口都是妹妹,险些罢工。
他哪有工夫管别人情绪好不好?
他反正很不好,“她她她。你爱不爱我的事儿还没说完呢。”
缪蓝:“……”
哦,对不起。
这会儿他的手劲儿才是真大。
她睁开眼睛拉着他的手,转过身来,给出直白的回应,“爱你爱你爱你。”
贺京桐默不作声盯着她,意思是她太敷衍。
“我妹妹刚回来嘛,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让让她好不好?”
“她还用我让?她把我气够呛。”
他添点油加点醋讲述当时的情况,差点把纪幼蓝刻画成反派形象。
缪蓝自动把程度减弱百分之八十,大概得出了事实真相。
言而总之一句话:少爷不允许她爱妹妹超过爱他。
说什么都没用,缪蓝直接付出行动,凑上来亲他。
结果他把脑袋一偏,表演欲拒还迎,“还没排上你的日程呢,亲什么亲?”
“……”
“不亲算了。”她作势起身,“回家睡觉吧。”
贺京桐又把人拽回来:“你能不能有点毅力?”
是他没有耐心。
扣着她的脑袋,唇瓣贴上来,气势汹汹。书赐
缪蓝发现跟他接吻有种奇妙的修复能力。
因为总是会充分地投入进去,其他的情绪都被抽空,身心只剩全然地放松。
但是马上放松过头了。
在她不知不觉之间,身体从坐着变成躺下,贺京桐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掉了。
他声音变得低哑:“蓝蓝,我们不回家了。”
“嗯?”
不回家回哪儿?
贺京桐再问一句:“我的日程,排到了吗?”
“什么?”缪蓝被他问得心漏跳一拍,一刹那的空白get到他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那也得……回家呀。”
“排进你的办公日程,我就想在你的办公室里完成。”
“……”
这么多正经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变成一句荒唐的话。
“办公室里什么措施都没有。”
她保留基本的常识好吧。
而且,不能真刀真枪地来,最后难受的肯定是他。
“有就行,是吗?”
“……你不会顺道买了带来吧?”她该夸他面面俱到?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了,下次这么干。”
他只是为了确认她的意愿:在办公室,可以。
“那这次?”
贺京桐干脆:“这次没有就不戴。”
缪蓝:……?
那下次戴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这次和下次间隔不会超过一天。
她推着他的肩,“贺京桐,你认真的吗?”
“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好,“听天由命。”
也未必一次就中。
“你喝酒了吗?”
“没。”但他确实有点上头,所有计划不计划的都抛到脑后。
最迟再过半个月,她小叔重回公司,她身上那些额外的担子就能甩掉。
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贺京桐鼻尖抵着她,“蓝蓝,我们生个宝宝吧。”
缪蓝有点想跟他疯一把。
虽然天不时地不利,但是她跟他很和。
她双臂拢上他的脖颈,眼睛里有灿烂的笑意:“有了宝宝,我爱宝宝可以超过爱你吗?”
贺京桐一想到这个可能……
“不可以!”
他立马气馁,“算了,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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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秘书康璇一到岗,照例整理好当天的待办事项送到缪蓝的办公桌,顺便开窗通风,换上新鲜的花束。
楼下遇到卖新鲜栀子花的老奶奶,十块钱买了一大把,浓郁的香气在哪儿都招人。
康璇刚把花瓶摆好,听到身后休息室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她以为是缪蓝昨晚宿在这里,一回头,“老、老板……先生。”
康璇看清出来的人,惊得手里的花瓶差点掉落,半晌才接上话,“那个贺、贺总,你……”
你怎么在这儿??
康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平时贺京桐接缪蓝下班,跟秘书室的人都打过照面,大家对他的印象:一丝不苟、精明强干、说一不二。
是唯一能让老板按时吃饭、好好休息的人。
这会儿他身上的衬衫明显皱了,人也像刚刚才醒……
所以昨晚他跟老板睡在了休息室?而老板还没醒?
这是第一次,还是……被她撞到的第一次?
贺京桐轻咳了一声,气势上先恢复贺总的姿态,“康秘书,来这么早?吴境在楼下,麻烦你知会一楼的安保一声,放他上来。”
康璇点了点头,“哦好的好的。”
吴境送来了贺京桐今天要穿的衣服以及两人份的早餐。
带上办公室的门出去时,秘书室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按捺不住:“吴秘书,贺总是刚送我们老板来,还是昨晚一直没走。”
吴境清清嗓子:“老板隐私,别瞎打听。”
其他人:“懂了,昨晚没走。”
缪蓝在休息室醒来,一睁眼差点没搞明白自己在哪儿,看到贺京桐在她的穿衣镜前打着领带,才抱着被子坐起来。
昨晚……要命的昨晚。
在特殊的地点,双方都比平常更兴奋更投入,再加上第一次没做措施,感觉也有明显的区别。
闭眼睡觉时,她迷迷糊糊瞄到墙上的挂钟,两点多。
他还说:“明早不用通勤,你可以多睡会儿。”
然后是薛定谔的要小孩。
虽然每回到最后,他都没弄进去。
但这种事也不保险。
现在确实只能听天由命了。
贺京桐在镜子里看到缪蓝醒了,回身给她一个早安吻,然后主动交代:“是这样,你的秘书看到我了,还有,吴境给我送衣服,你秘书室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一会儿要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现在几点了?”
他抬头看钟:“九点十三分。”
缪蓝觉得自己经营多年的形象毁于一旦,“你怎么不叫我?”
“你太累了,多睡会儿。”
缪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贺京桐抓住她的小辫子,“抵抗力太差,你都感冒了。”
“混蛋。”
突然地骂他,是因为她联想到了昨晚的一些场景。
混蛋抱着她靠在窗户上、靠在穿衣镜上,一会儿让她看他,一会儿让她看自己。
脊背被冰凉的触感刺激,前方被他火热的体温围拢。
如果说她真的感冒了,他得担百分之百的责任。
缪蓝想到这里,没来得及穿衣服,裹着薄被下床走到穿衣镜前。
还好,上面干干净净。
贺京桐在她身后抱臂,给自己认领功劳:“别担心,昨晚我就擦干净了,绝不会让喵总难为情。”
“你知道就好。”缪蓝把被子盖他脸上,去洗漱换衣服。
出去吃饭的工夫,贺京桐让吴境送来了几种感冒药。
离开前叮嘱她:“严重了就吃药,别硬撑。”
缪蓝取出药把包装盒拆开,看了看说明书,明确提到备孕期慎服。
杯子里的水由温放到凉。
药被完整地装好,收进底层的抽屉中。
感冒而已,不吃药也能好。
她不想赌那万分之一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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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蓝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完全是个意外。
陪妹妹去医院换药,结果中途自己因为小腹的坠痛去做了检查。
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她跟贺京桐,也就办公室那一回没做措施。
……效率还挺高。
回家的时候想告诉他,但是他临时出差。
她预计如果现在说了,他能让飞机掉头回来,于是忍住了。
反正他就离开一周。
回来了同样是惊喜。
可也恰恰在耽搁的这一周,一些风暴悄悄酝酿。
贺京桐的惊喜险些变成惊吓。
【请看作话,还有后续内容。】
第57章 57.格局高
纪幼蓝离开之后, 贺京桐重新进了病房。
一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才刚刚消化完全。他老婆作为当事人,还怀着孕, 要经受的波折和冲击, 不是他可以体会的。
他能做的, 就是陪在她身边,接纳她的一切意愿和情绪。
缪蓝的眼睛还是红的,刚哭过没那么快恢复正常状态。
但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看育儿手册看得一颗心沉静下来。
贺京桐在床边坐下, 将人拥进怀里。
缪蓝的脑袋枕在他肩上, 双手紧紧抱着他, 是前所未有的依赖姿态。
她第一次这么脆弱地拥抱他。
贺京桐有些许心疼, 更多的是珍惜。
缪蓝的声音还带着哭泣过后沉重的鼻音, 语气更重:“贺京桐,对不起。”
他笑一声, 冲散她的严肃,“跟我说对不起干嘛?”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怀孕的事情, 差点让惊喜变成惊吓。”缪蓝真的后怕过。
“没关系, 我现在同样惊喜。”他偏头亲吻她的发,“蓝蓝,应该我说谢谢你。”
她无需跟他解释更多的事。
他同样理解。
那些往事与他完全无关。
她出于保护妹妹的心理, 不会跟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透露。
贺京桐轻抚她的背,玩笑里透着认真:“以后我跟mini蓝同时掉进水里, 你可以先救她。”
一晚上各种情绪冲击, 缪蓝此时此刻久违地获得了开心的感觉。
她抬起头, 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嘴角扯开笑:“格局好高啊, 贺总。”
“当然。”
“可是你怎么办?”
“我?”贺京桐抹掉她眼角新生的泪,“蓝蓝,我永远先救你。”
“格局更高了,我都够不上了。”
他发自肺腑:“你一直在我之上,蓝蓝。”
前尘往事都有了了断,以后只需往前看。
缪蓝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孩子小名我想好了。”
“这么快?”
“检查出来那天我就想好了,我跟小九一起去的。”
“所以她是第一个知道的。”贺京桐才想起这茬。
“……”
刚还夸他格局高呢。
这会儿又打回原形了。
贺京桐不服但无奈,“好好好,她第一个知道又怎样。反正我才是……爸爸。”
这个称呼乍一说出口,他自己都没预料到会觉得不好意思。
又重复了两遍才顺嘴:“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越喊越开心。
这是他生平取得的任何成就都难以比拟的感受。
缪蓝看他莫名傻兮兮。
她应道:“嗯,小十爸爸。”
“小十?”贺京桐一听便明白来源,小九后面的小十。
他质疑:“不会是mini蓝起的吧?”
那他真的得夺回身为父亲的一些权利了!
缪蓝:“……”
他身上此时迸发的准备战斗的状态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我起的!”
“哦。”他又变得好说话,“你起的行。你起的什么都行。”
贺京桐跟缪蓝的小腹轻轻击了一记掌,第一次以父亲的身份讲话,虽然他的小孩还只是个胚胎。
“小十你好,我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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