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修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歌的倒戈,一瞬间场上充满了黑色的雷电,带着森森魔气,与云歌之前的蓝白色灵力有着天壤之别。


    招式看似只针对魔修,实际上全场的人都被波及到了,包括左护法,他不得不暂缓对魔修的进攻,躲避着不知道会不会落到身上的雷电。


    魔修这才发现哪怕他比云歌的修为要高却隐隐有被压制之势,每每想开口时都被她一剑打断,被云歌用轻飘飘的眼神一看,他只觉得怒火中烧。


    战况愈发激烈,细密的黑雷带着锐不可当的势头彻底笼罩了原本的誓师会场,左护法皱着眉头在场上移动着,不过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打斗。


    几百个回合下来魔修渐渐体力不支,看出他到了极限,云歌没有急着一剑将他毙命,反而站在原地周身气势节节攀升。


    最后空气被大量电离,电荷朝着四面八方移动,黑色与白光交织的世界降临,再一眨眼,魔修已经倒在地上无了生机。


    云歌整好以暇的站着,对左护法点头示意。


    左护法意味不明的笑笑,对云歌擅自主张处理魔修的事就这样揭过。


    等到誓师彻底结束后,云歌以魔力消耗过多为由要求留下来,明日便会归队。


    目送军队消失在视野尽头,云歌一下子瘫倒在地,面具下响起粗重的喘气声。


    过了好久,云歌才勉强站起来,走到之前左护法站过的地方,捻起了几根被紧紧吸附在黑色地板上的头发,上面带着的电荷被云歌中和掉后就垂了下来。


    看着这几根头发云歌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不安跳动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有了这些就可以解决左护法,现在就该回修仙界了。


    到时候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的紧要任务是恢复灵力。


    其实云歌都不知道该不该称呼它为灵力了。为了更好的伪装,从踏入魔界起她就开始修行魔界功法,自然不会以他人性命来提升自己的功力,也许是魔功与修仙界仙法之间也有共同之处,很快她就练出了魔气,不再需要段留的魔气。


    但后果就是水火不相容的魔气和灵力在她丹田里横冲乱撞,每日她都要服用修复经脉固本培元的丹药来勉强维持平衡,她的灵力也不再纯净,变成了黑色,放到外面就是人喊人打的魔修。


    ……


    另一边的梨园里。


    萧登达沉默的看着无名碑,段留则发着呆。


    他自然也知道这块碑是他母亲的,不过也只知道这么多了,都说魔族心狠手辣,没人性,对感情不忠贞。


    很显然萧登达不在这个刻板印象内,不过仅限不忠贞。


    段留也不是没问过萧登达,为什么他从没见过母亲,以及萧登达与那个她的相识相知,结果只换来萧登达的冷眼。


    之后因为赌气,也一直没有去追寻原因


    现在也该是时候了。


    ……


    修仙界崇极宗内。


    距离仙魔大战告一段落后已经一年,因此前线只留下来大部分战力,分别轮流执守,本月就轮到了平琅回来。


    此刻她坐在院子里,是云歌最喜欢坐的座位,更靠近院门的。


    近来她愈发沉默,唯一说的上话的好友李乾安也晋升为了长老,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每次一闲下来她就会想起云歌那天被卷入魔界传送门的场景,扰得她心痛,她知道一个修士进了魔界就如进了魔窟,好几次她都想单枪匹马的闯进魔界里,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何时才能再相见。


    也许快了。


    云歌在行军的魔族中间走着,现在他们已经到凡界了,即将进入修仙界,走的是比较偏僻的路,路上没经过什么城镇。


    云歌还没将头发给时空局,为了不引起018的发觉最好是由他们从内部将头发递出去,这需要渡劫期的帮助。


    得回崇极宗了,云歌还有些近乡情怯。


    趁着魔族行军停下来的空隙,云歌跟段留打了个招呼后就溜了。


    踩着无言划破长空,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明明过去那一年里她也没想过崇极宗的人和事,甚至直到刚才也没什么感觉,但随着她与其的距离变近,思念反而深起来。


    月亮一直追着她,莹白的光越来越亮。


    直到熟悉的山门出现在眼前,云歌摘下面具,头一次露出了羞怯的表情,又开始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


    头发是整齐的,就是衣服不是她常穿的道袍。


    师尊和师姐会不会因为这个就认不出我来?


    云歌担心的扯了扯衣角,犹豫着要不要换掉,可是荒郊野岭,还是算了。


    才捏着亲传弟子的令牌走到结界处想进去,手一碰到结界突然就响起了急促的钟声。


    云歌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魔气,会被当成魔修触发警报的。


    果然,破空声袭来,大批崇极宗修士从结界后面喷涌而出。


    一骑绝尘的是平琅,她手里握着蛟骨剑,森森寒意先人一步,夜风裹着冰渣呼到云歌脸上,带着令人舒适的凉意。


    云歌抬起头来,让月光把她彻底照亮,也看清了同样在月光下的平琅,她就像神女一样,浑身都在发光。


    其实那是冰晶的折射效果,云歌也知道,但就是觉得好美。


    而平琅则浑身呆滞,天地骤然失色,只剩下她和云歌两个人。


    直到耳边传来其他弟子的窃窃私语:“那是云师兄吗?怎么回事,他不是被掳到魔界去了吗?”


    “云师兄堕魔了吗?”


    ……


    这才让平琅如梦方醒,她飞身往前,拉住云歌的手腕就从山门进去了,留下众人相视无言。


    而云歌被平琅拉得差点飞起来,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清廉峰上平琅的居所。


    才一停下云歌又感觉一阵旋转,接着就被抵在墙上。


    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平琅双手环住云歌,身体有些脱力的靠在云歌身上,一起被墙托住不至于摔倒。


    她近乎溺亡般搂住云歌,将两人贴合的不见一丝缝隙,鼻息尽数吐在云歌颈间,互相感受着彼此温热的体感。


    云歌看不见平琅的脸只有余光能看见她的发丝,她有些不知所措,鼻尖也莫名发酸,于是只能也学着平琅的动作回抱她,还用手轻轻拍拍安慰她,霎时间平琅抱的更紧了,都让云歌有点喘不上气。


    而花自清和霍雨青赶过来时就看到这副场景,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变成了惊吓,花自清倒是很快就回神了。


    她早就知道平琅对云歌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愫在的,小辈之间的事她是能不干预就不干预的,不过霍雨青就不一样了,他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往常只觉得两人是关系好罢了,今一朝看见两人抱在一起受到的震撼不算小了。


    平琅发现两位来了之后立马松开了云歌,有些尴尬的扭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花自清无所谓的笑笑,走上前去,听见云歌的一句:“弟子拜见师尊。”以及许久未见的她的弟子礼,心下居然有些感慨。


    “你的身上怎会有魔气?”


    花自清欲言又止后只说出了这句话,有太多想问的无从下口。


    到也不是怀疑云歌堕魔,要真的堕魔她身上也该有业障,气息会变的邪祟,而不是像这样灵力与魔气混杂着。


    云歌一顿,说:“说来话长,弟子先从去魔界开始吧。”


    ……


    云歌把事情大概都说了,不过隐去不少细节,顺便一道把与段留的交易讲出来。


    花自清和霍雨青沉思着听完,真是没想到还有左护法这一人物,还有魔族的军队已经来到修仙界,局势一下子又变的被动焦灼。


    修士阵营的保守派实在太多以至于一直以来都如此被动,霍雨青当即下决心立刻集结队伍,率先打魔界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他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不过在逃避些什么也未尝可知。


    花自清饶有兴趣的看着霍雨青飞快消失的身影,然后回头又擒着暧昧的笑容看着平琅和云歌,这让平琅更加不好意思了,低垂着头有些局促不安,而云歌也感受到了着粘稠的气氛,心里冒出了异样的感受,但她没往那方面想。


    无他,虽然她对外的身份是男性,但她一直都下意识的以女性自居,除了有时需要刻意伪装男性以外她就以前的人生经验来生活,于是乎她也没觉得平琅如此情绪失控的抱着她是有关于男女之情的。


    而花自清也没点破两人的暧昧泡泡,只对平琅暗示性的说:“把握机会。”


    说完她原本是要走的,可云歌突然叫住了她。


    ……


    最后,花自清看着云歌搭建出来的这个奇怪又带着神圣的阵法没说什么,站了进去,立刻就感受到灵力的快速流失,并且感受到了“壁”,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触摸到了世界的边界般。


    但要是一直感受下去她可吃不消,马上就按云歌说的那样以手为刃,划向空气。


    本该削铁如泥的手刃就像凡人徒手撼钢般,分毫不近。


    眼见灵力快见底了,花自清一咬牙把剩余的所有都集中在手上,终于勉强划开了一个口子,云歌指间掐着那几根头发靠近裂口,一只像细柳条的手立刻把那几根发丝给拿走了,同时花自清也力竭倒地,看着那神秘莫测的裂口合上,溢出大道的气息。


    这下仙魔之间的战争就再无后顾之忧,只待比拼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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