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会议几乎所有有头有脸人都来了。
云歌听见霍雨青的计划毫无波澜,如她所想,魔族的卧底会派上用场,只是到时候崇极宗会沦为战场,会不会变成废墟也不好说,这次是要决一死战了。
见崇极宗敢下血本,其他宗派的人也纷纷响应,妖族那边也请了人来。
是白媛,她原本还在对云歌眨眼睛,嘴角勾起云歌熟悉的暧昧的笑,但听见霍雨青的计划后她表情变得凝重沉思。
“霍宗主大义,既然人族敢为天下先,那妖族也不能落后,今晚我族中大妖便会出关来助阵。”白媛手指转着茶杯,在不明亮的厅堂里微笑,动作显得轻浮而自由随性。
“霍某不敢当,人妖两族当齐心协力。”
“是啊是啊。”
众人应和,云歌也跟着把视线移到白媛身上。
好像发现云歌在看她了,白媛直接把脸对着云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对着她眨一眨,这些小动作没瞒过平琅的眼,她一直坐在云歌身边早就注意到云歌和这只狐妖的互动了,却不知道云歌为何会认识这等大妖。
在场其他人又开始热议,没人注意到这小小的角落。
白媛突然感觉一股冰冷的视线投在身上,漫不经心的一看,是云歌旁边坐着的女人。瞧见她眼里的敌意,白媛有些嚣张的笑着,不过眼底却有些落寞。
云歌一进来白媛就一直关注着她,又怎会不知道对那个女人云歌带着明显的熟捻与不可察的微弱的依赖。这是独一份的,白媛没有。
妖族极擅把控人心,更何况是狐妖。白媛知道要打动云歌的心,天长地久的陪伴最好,同生共死的相互依赖也直击灵魂,只有能让云歌感到归属才算收获芳心。可她属于邪魔外道的妖,又是大妖,不可能一直陪着云歌,同生共死也没能抵过岁月的消磨。
算起来云歌跟白媛都好久没见面了,只有偶尔会通过传音符随便谈几句,原本的拨撩策略没起到多少作用,而自从仙魔大战爆发以来她临危受命,尤其在魔族突袭妖族后她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就算得知云歌被掳去魔界也无能为力。
白媛越想越头痛,心里闷闷的,尤其这个女人的视线这么冰冷,不用问都知道她是冰灵根了,还有另一个女人,她的视线是藏着暗火的灰烬般的,也在看她。
好像是新晋的幻火宗大长老,很年轻,却已经是化神后期了。白媛自承担起妖族事务以来被迫认识了不少修仙界的重要人物,这个新的大长老和视线冰冷的女人被称为绝代双骄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三人之间暗暗的眼神打量没引起云歌的注意,她认真观察着参会的修士,不少实力强劲的渡劫期化神后期的长老宗主级别的人都来了,自然是没有间谍的。
会上的人云歌也大部分都不认识,她没有像平琅一样作为首徒需要处理宗门事务,自然不会认识太多的人,不过大大小小的对魔会议也参加了不少,还是没几个熟面孔,因此这些人恐怕都是各个门派的背后底牌。特别是秋蝉衣的参会,她是在场唯一一个元婴,时隔几百年她的修为没有多大变化。
秋蝉衣恰好与云歌对上视线,清淡的眼神也是与从前如出一辙,云歌对她点头,嘴角还擒着一抹淡笑,不知怎的秋蝉衣也学着云歌扯起嘴角,那张似天上明月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不自然。
很快秋蝉衣就放弃了尝试,迎着云歌友好的目光恢复了无欲无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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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半会议才终于结束,但众人却更忙了,白媛更是一下子就溜没影了。这里没云歌什么事,原本她想回青兮峰再多修炼一些灵气,应付即将到来的决战,但秋蝉衣却叫住了她。
两人站在茂密的树丛边上,来来往往的修士没有注意到她们,云歌念着伪装就要失效了,有些着急,就先开口说:“蝉衣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秋蝉衣沉默了一会说:“此次战役结束后我想请你来医仙谷帮我一段时间的忙。”
“不用干什么,只是帮我打下手。”多余的秋蝉衣也没再说下去,也没解释为什么,也不怕云歌会问。
“好。”云歌答应的很爽快,她本就欠秋蝉衣人情,自然不会拒绝,在医仙谷帮忙也有助于清修。
秋蝉衣还想说些什么,嘴唇还没开合,云歌就对她匆匆告别了。看着云歌远去的背影秋蝉衣默不作声的回去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云歌却被人拦了下来,幸好没有受伤,毕竟云歌是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内里储存的灵力本就不足就晃晃悠悠的落了下来,这才看向叫住她的人。
是李乾安,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云歌的动作,说:“你怎么了?”
她都是化神境了,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御剑飞行都做不好,这也是李乾安敢把她半路拦下来的原因。
云歌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李师姐有什么事吗?”
李乾安没吭声,她们正在青兮峰的半山腰上,此地空无一人。
突然一阵酒香袭来,云歌顺着味道闻去,竟是李乾安带的酒,她拿着酒葫芦就坐到一块石头上仰头喝了一口,眉间也染上一股忧愁,令云歌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不想李乾安脱口而出:“白云,你那天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那天?哪天?云歌不解,令她血液倒流的是李乾安对她的称呼,她总共也没用过几次的化名。
那天自然指的是李乾安第一次见到云歌的那天,在幻阵外的单方面窥探,女孩那落寞的神情一直印在李乾安心里,深深引起她的悸动牵扯起她的保护欲。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云歌与李乾安僵持着,云歌感觉到她的身高在降低,知道时间到了,她原本的模样暴露了出来。
李乾安毫不意外的看着那张完美契合她审美的脸,露出一个笑来。
“李师姐怎么知道的呢?”云歌的本音是清越的少女音令人听了就心生好感,她步步紧逼,已经来到了李乾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英气的脸,上面还是带着忧愁。
云歌大概知道为什么她会是这样一副表情,与坚强刚毅的本性不相符的表情。
冯任的死对李乾安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被迫上任也带来了不少压力。
“秘密。”李乾安竖起食指,严丝合缝的贴着唇,那股浓郁的酒香也将两人包围起来。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长的真好看,看见你不开心我也跟着难过。”
李乾安笑笑,也许是酒壮人胆,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讲着对云歌的感觉,想到什么说什么,惹的云歌都有点脸红。
“希望你如赤子般永远有颗纯洁坚定的心。”李乾安由衷的说,这也是她对云歌的印象,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李乾安说完后开怀一笑,看着云歌愣愣的眼神还为她拢好鬓角散开的发丝,接着对她一扬下巴对她示意她该走了。
当云歌再次御剑起飞,李乾安还坐在那块石头上,莹莹月光照向涓涓细流,那股酒香味沁入地下。
李乾安看着难得的美酒不剩一滴,并没有什么心疼的情绪,眼神也越发清明直到完全看不出来有喝过酒的样子,走起路来也是相当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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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才开始打坐云歌脸上的红晕就褪去了,继而变得苍白。
又过不久,云歌突然一口血吐出来,难受的伏倒在床上,她摸着丹田的位置想戳一戳它,把魔气都戳出来。
可惜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上次为了拿到018的躯壳信息一下子透支了灵力,导致原本一直被灵力压制的魔气反涌,立刻就与灵力有了相互制衡之势。
霸道的魔气也是与日渐涨,再不彻底斩断魔根也许就该有心魔了,到时候就真的入魔了。
云歌苦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不过并不后悔,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就算再来一次云歌也依然会这么做,只不过可不一定会再成功。
想着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云歌警惕的抬头看向门的方向,等神识探出去了才发现是平琅。
松了一口气才想出去又反应过来抓起自己的面具犹豫着戴上最后还是坐在床上不动。
“师姐有什么事吗?”隔着门平琅听见云歌闷闷的声音,像是隔了重重迷障般听不真切,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知道云歌没有开门的打算。
“我来是想说……”
接下来的话有点羞于说出口,平琅张口吸气吐气连耳尖都红了也没能说出下一句话来。
“……云歌,小歌……等这次过了之后,和我结契吧。”
云歌惊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急忙跑到门口一推开。
空无一人,只有一弯月牙与云歌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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