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知道是谁了,五组已经受到了重创,剩下几个人都在避风头,也不好处理。消息还压着在,给你发挥的余地了啊。”
“您呢?也是被这件事波及到了?”翟沄年站起来了。
楼砚南点头。
这倒是没关系,毕竟这片庄园占地本来就很大,原本是打算用来当个马场的,但那会儿六组原先据点被捣了,这处地方也就给了六组。之后翟沄年就不经常去自己原先住所了,有什么紧急情况,让整个六组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好。”翟沄年回答完,靠着沙发站着。
楼砚南无心听翟沄年的安排,他一直都是给够翟沄年自己的空间──除非什么悖于底线的事。他递给翟沄年一张纸,说:“注意着点啊,有人对你们六组有意见了。”
“有意见,怕是对我的意见吧?意见不是从我上任就没停过吗?”翟沄年说着,打开了那张纸──是那个叛徒的信息。
“哎,也没让你收敛着装出你不喜欢的样子,没落人把柄就好。”说完,楼砚南顿了顿,最后摆烂,“就算落下了也就落下了吧,我在──就算不在,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翟沄年也没多说什么了,楼砚南离开这栋楼,去了办公用的那栋楼,准备做办公室看会儿书,编编教材──楼先生在学术界还是非常有威望的。
至于,那个叛徒嘛……
翟沄年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就废物利用一下。
十多号人,在茶几旁围了一圈,茶几上摆着的纸条都已经被传阅过了。
叛徒名叫胥柟,家里独子。家里曾以捕鱼为生,父母已经死于海难,几年前和他奶奶来津市生活,并且加入了锦安党,住在较为拥挤的安白巷。
独子……与奶奶相依为命啊……
看到这里,景樆淑想起了之前清夜的事。
据说──验尸的人说的,清夜身上弹孔少说十五处,虽然有不是致命伤的,但那都是生前所致,也就是说,翟沄年在复刻齐安怀受的伤的时候,先是专挑着不在致命的地方来,折磨够了才给出那致命的几枪。看翟沄年的怨气吧,估计还得是卡着时间最大限度延长了清夜的死,每一枪的痛感都得分开体会一下。没分析错的话……翟沄年甚至故意让伤口发炎、溃烂过的。
“有幸”目睹最后现场的渔人说:“杀人的人带帽,遮了脸加上已经是深夜,根本看不到面相,只能知道是个女的。只是他们趁着人活着的时候把人扔到了海里,然后才开了一枪。”
“嘶……”景樆淑在心里唏嘘着,“有难了,这家人……”
而其他的人看完这身世都面沉如水,一言不发静静等安排。
翟沄年琢磨一会儿,说:“把人带过来,要活的,别伤了,然后……流出一点消息。”
说话的时候,翟沄年看着一个男人。要谁去,意思很明显了。
那男人微微点头:“明白了。”
说完就要走,翟沄年突然叫住了他:“哎等等。”
“怎么了?”
“再带三个人。”说着指了下专管保护的两个人,继续说,“你再挑一个。然后注意路上的特务一类。哦,保护好那个老人──两个人轮着守吧。还有,注意老人的情绪,怎么做你自己估摸一下。”翟沄年抬头,看着他说。
男人毫不犹豫选了自己常年的搭档。
翟沄年安排完,等了一会儿,看都还围在茶几边,就散了众人:“自己玩自己的,围着干嘛呀?现在还是休息时间。还是说──”
不等说完,这群人就人作鸟兽散。
“嘁……”翟沄年无奈笑笑,想起了刚才楼砚南最后的眼神,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啧……”
翟沄年理了下衣服,然后又抱着手朝办公的那栋楼晃悠过去。
景樆淑走到christian旁边,问:“都是背叛,都是捣毁了据点,这个胥柟的处理怎么和清夜不一样?”
christian略有避讳,简略回答:“性质不一样。一方面,胥柟是有奶奶奉养,而清夜独身一人;另一方面……胥柟是突然反水,而清夜是潜伏了多年。只能说到这里了。”
“还是因为──齐安怀的事?”景樆淑沉默一会儿才问。
christian的怀疑毫不掩饰地显在了脸上,问:“怎么突然提起?”
christian言语间没提别的,景樆淑直截了当地指出齐安怀这个人,多少显得有点问题。
景樆淑当然不能说自己觉得翟沄年是笺心,是齐钰绾,是齐安怀的女儿。景樆淑随口说:“因为当年齐安怀的事影响的确很大,据说也是因为这个在晏清党代号是清夜的人。”
“这么想,倒是也有一定逻辑……但,你又──”christian还没想完,就又被景樆淑打断:“而且,没记错这块地是齐氏企业的,似乎是要建马场。突然又改成了齐家独属的庄园,送给了现在齐家当家人的女儿──齐卿沉修养。所以……齐卿沉,就是是翟沄年吧?”
这倒也是公开的消息,公开的消息还有齐家那位千金从不见外客又常居国外,偶尔回国呆一段时间。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是一处没人会来的私人庄园。毕竟翟沄年确实除了任务会潜出去以外就半步不离庄园,他们每个人来的时候又都极为隐秘,自然没人会知道六组在这里。
知道了在这里的人是六组,自然也就不难推出来了。
和齐家沾关系,因为齐安怀的事更恨清夜一点又怎么了?完全合乎逻辑啊。
christian不置一词,算是默认了。
另一边,翟沄年直接推开了阁楼的门,边进去边叫人:“楼先生──我又怎么了?”
“你觉得呢?”楼砚南想起来叫她的原因,冷声说。
翟沄年腹诽:“我怎么了啊,我要知道就不问了!”面上却装得一副试图想起来且有些无措的样子。
她突然转念一想,理直气壮起来,说:不对啊!我现在不算你正式的学生了,你又不是我上司,我不知道答案又怎样!”
楼砚南突然被气笑了,站起来走近翟沄年,十分信任楼砚南的翟组长还没意识到楼砚南的打算,站在原地不动。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躲的时候却来不及了。自认无辜的翟组长突然被书拍了一下头,满眼“为什么”地看着楼砚南,得到了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听没听过?”
楼砚南和她相视几秒,看她任然不打算自己想原因,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啊,小动作收敛点诶。”
说着,楼砚南拿起一本书──翟沄年刚才看的那一本,翻到了几页卷了角的,眼神示意翟沄年自己看。
翟沄年突然明白过来了,眨眨眼,小声说:“哦,我尽量。”
“嗯?”
“我保证──”翟沄年当即改口。
“不止这个啊。”
翟沄年想了想自己的别的习惯性动作,说:“哦。”
说完翟沄年就要往外走了。
“等等。”
翟沄年停下脚步,转过身,假笑着说:“又怎么啦,我敬爱的老师?”
“少贫啊。”楼砚南无奈,却也习惯了这丫头的作风,继续说,“你和景樆淑怎么样?”
“不怎么样咯。”
“我的意思呢……你试试让她当你搭档?”
翟沄年抿抿嘴,说道:“不是,您就对让我有搭档这么执着啊。”
楼砚南也无语:“不希求你嫁人了,有个搭档有个伴总行了吧?”
说真的,楼砚南不想让翟沄年一直孤身一人,因为他见过有斜阑陪着的时候翟沄年的状态──别的不说,至少那时候的放松、开心是出自内心的,也是占了大多数时候的。对比起来,翟沄年别的时候都太过独立,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些,连有时的轻松,也是装出来的。
──他并不希望翟沄年这样。
“那您还是降低点期待值好了。”翟沄年比较中肯地给出回答。
楼砚南摆摆手:“哎呦,走吧走吧。”
“好嘞!”翟沄年说着就转身离开,不忘把桌上的咖啡拿走,“年纪大了就别酗咖啡了。”
楼砚南不满:“啧,怎么说话?我就喝一杯,以往哪次不是喝茶?”
“不管。喝点茶降降火,养养身──或者喝水吧。”说完翟沄年就走了。
“小丫头片子……”楼砚南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开始泡茶。
等到下午吃饭的点,胥柟就被带了回来。翟沄年匆匆吃了两口就去审胥柟了。走前对christian说:“晚点过来。”
──哦对,有准备专门的审讯室。
christian正吃肉呢,只能抬手比了个“ok”。
景樆淑看翟沄年走的时候,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楼砚南,终究是不置一词,由着翟沄年走。
审讯室里。
胥柟被铐在椅子上,看翟沄年走进来,略微发怵,但还是装着镇静。翟沄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搭在桌子上,十指交扣,身子微微前倾。
“两个选择,要么不说,”翟沄年说着意有所指地看看旁边的各种刑具,继续说,“要么,你直接交代一下你知道的全部。”
“虽然──时局的确是粉饰出来的太平,但你也不可能滥用私刑。”胥柟强作不害怕的样子,声音却有些许发抖。
翟沄年当然没有错过胥柟的一丝紧张,她意味不明地笑笑:“来的路上没告诉你吗,这是六组,连清夜都敢杀,有什么是不能的?”
“你,你是……翟沄年?”
“挺聪明?”翟沄年放下手,靠着椅子,不慌不忙地说,“三分钟,够不够你考虑了?”
清夜的事,的确还是有威慑力的,当年闹得很大,但最后还是被定性为了仇家所杀──毕竟清夜明面上一直属于锦安党,晏清党那边没有任何立场鸣不平。
胥柟咽了咽口水,准备再耗一耗。
翟云年也不着急,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嗒…嗒……”
每敲一下胥柟的心就紧一分,翟沄年的视线逐渐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胥柟更加紧张。毕竟这个翟沄年多次被指摘,却始终没有动摇她的地位,其本人的行事作风也是公认的“疯”,或许真的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啊。
翟沄年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二十秒……十五秒……”
胥柟听出来了,每两次敲击桌面的间隔就是一秒,随着翟沄年说出的倒计时越来越少,胥柟终于要坐不住了。他可还有奶奶要管,绝不能真的出事。
翟沄年没有遗漏胥柟的变化,最后五秒的时候,翟沄年知道胥柟打算要说了,扬起一抹不明显且一闪而过笑意,随后像是耐心耗尽一样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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