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宸闪身溜到门边并且迅速打开房间门,christian则负责给姜亦宸打掩护,危进的自由空间就比较大了──观察着局势来确定自己得该怎么打,重心放在哪一边。
姜亦宸行动力自是一流,所以很快就找好了位置盯着门外,几乎是看见一个便杀一个。说起来,这女的平时偶尔还能是个笨蛋美人;可此刻全然就是个杀人不眨眼,拿枪快准狠的女神经病。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就动好手脚了,火势蔓延迅速得几乎到了一个并不正常的程度。眼见得火将要困死三人时,总算有人提意见出来了──
“走不走?”姜亦宸已经憋了好一会儿呼吸了,偶尔换个气也是小心翼翼,把呼吸尽可能放轻一些。
终究是寡不能敌众,防不胜防之下,一枚子弹径直打进了危进的左手手臂。霎时间危进表情扭曲,一看就是没怎么被枪打到过的,所以忍耐得极为艰难。
细密的汗凝聚在额间,分不清是过度紧绷而出,还是环境温度过高引起的。
“走吧,我真受不了你们了。”
christian也有些许无力应对了,但并不妨碍他嘴上不饶人:“这有什么了?先忍着吧。”
危进:“……”
也是难为在晏清党始终中规中矩的左双了,到六组以来一天天的没个安宁日子…想他曾经也没见过这些场面──就算有,次数也不会这么频繁,更不会让他非要冲在一线。所以危进就算身手勉强能达到翟沄年的要求范围,也够不上六组这些人的真正水平。
“走!”christian像是个精神分裂的,根本不管自己前几秒里在说什么,冲着危进就干脆利落地喊了一嗓子。
“………”好嘞。
危进一边发了狠似的瞄准、开枪,像是给自己的手报仇一样;一边躲避着对方的反击往门口去。
危进抄起自己的包──里面装满了各种武器。枪里子弹耗尽,危进便直接换了一把枪继续。
走到门口,christian正要举起枪,就看面前的人身体一僵,随后又缓缓倒下。而在那个人的前面,随着遮挡物倒下,景樆淑的身影就露了出来,她的手上还举着枪……
她怎么在这?翟沄年呢?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三个人思维难得瞬间同频,同款的震惊同时在他们脸上闪过。
景樆淑眼睛也不眨一下,朝着姜亦宸就开了一枪,姜亦宸眼眸微凝,christian倒是立刻就要拉开姜亦宸并且把枪口对准了景樆淑。姜亦宸眼疾手快推开christian,并且自身没有丝毫避让,她语速飞快而又发音清晰:“枪放下,christian!”
christian被推开的瞬间,一枚子弹迅速飞过,又在眨眼间钉入墙壁。向后看,最后一个将死未死的人开了自己的最后一枪,终于还是倒下。
“别那么紧张嘛,知道你们情比金坚──就算我真有这想法也不至于蠢到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你们动手吧?”christian语气轻佻,多有些漫不经心。
一番混战下每一个人都很是疲累,当然这并不包括景樆淑。
很快,四个人就走去了洗手间;而景樆淑叫的灭火的人随后就到了现场。
“所以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打起来了也没听见喊声吗?”危进觉得自己似乎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景樆淑秘密带走并且安稳情绪了。
姜亦宸一边给自己擦伤的手缠绷带一边冷静复盘:“可能是因为本来住的人就不多,加上晏清党那群惯会胜之不武的已经和住在这里的人换了房间了。”
全场打完还十分体面的景樆淑站在一边,气定神闲地理着衣服,一副“全在意料之中,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副组长肯定得交代好服务员才来帮忙啊。”
christian闻言只是看了看镜子里的他们,然后给自己洗着脸。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后才淡淡开始询问:“翟组长呢?”
“你们翟组长我可没动,我也未必打得过啊。”屁,打是可能打得过的,只是景樆淑不会对翟沄年下手而已。
景樆淑:“在睡觉呢人家。”
“哦。”
“我们现在住哪?”危进的思维逐渐拉近,回到了眼下比较重要且现实的问题上。
“……”对哦。
姜亦宸脸上现出一瞬的空白,认真考虑了一下后说:“翟组长不会介意我公费换酒店的我知道。”
“走喽,我看见了旁边有一家,特别贵来着。”christian笑得不怀好意。
危进皱眉想了一下这附近大致有些个什么酒店,思索了好一会儿符合条件的有哪个之后才略有迟疑地开口。
“那不会是……齐氏企业的店吧?”
“……不是!──吧……?”姜亦宸眨眨眼,看看危进,视线又挪给了christian,似乎是在求证。
“行了,你们去吧,我去瞧瞧你们翟组长。”
等到他们听到声音的时候,景樆淑已经走出去几步,抬手朝他们晃了晃就算是道别了。
到了christian说的地方之后,三个人都立刻就看向了招牌。
──好的,真的是。
不是…齐家业务范围挺广?
惊讶只是一瞬间的,他们立刻就又想到了别的主意。
christian:“没关系,正好啊。”
景樆淑回去时,微弱的动静还是被翟沄年察觉了,翟沄年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因为实在困倦,睁不开眼睛,就只是迷迷糊糊哼哼:“你去哪了?”
景樆淑不急着回答,只是顺着翟沄年抓着自己手带的方向挪了些,然后给翟沄年拉了一下被子,低声哄道:“没呢,睡不着出去走一下。”
手上抓着人的手力气是一点没撤,声音却是软软糯糯的。
“嗯……”
景樆淑看着翟沄年熟睡的侧颜,伸出空闲的一只手,却突然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算了,毕竟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太容易醒了。
景樆淑一边想着,一边又模仿着翟沄年睡着了的呼吸频率。她尽量让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让翟沄年最大可能完整地睡到时间──虽然就还有四五个小时了。
景樆淑靠着床后的木架子,闭上眼却始终养不出来睡意。
还在火车上的时候景樆淑就很纠结了──
晏清党的人跟到了火车上,她从看见的时候就再考虑帮翟沄年解决了他们,但一直到他们找到翟沄年的时候景樆淑都没真正动手。
一方面是因为毕竟时机不合适;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自己已经出了很多次手了,先前几次都能勉强搪塞过去,可这一次实在牵强。而且她也知道火车上必定有另一个人在盯着她和那两个人的动向,但她并没有确定下来是谁。
但就算这样余敬鹤还是问她了──就在她下了火车后的不久,就有人给她递了信:“今晚下手,希望你在现场。”
话里话外是个什么意思就很明显了:一方面想让景樆淑提供帮助,另一方面也给了景樆淑机会自我证明。
所以景樆淑转头告诉了晏清党那边翟沄年他们住的位置,具体到了房间号。但是,可能处于私心,景樆淑提前带走了翟沄年,让她远离了这场危险。
她也在翟沄年睡着后迅速溜到了这里,在现场观看了一会儿战争电影第一线,顺便趁乱朝着姜亦宸他们开了几枪──每次仅仅擦着他们而过的,都是景樆淑。而直到景樆淑终于设好了局借姜亦宸他们的手解决了那个眼线之后她才真正开始比较明目张胆地帮着姜亦宸他们三人。
思及这些,景樆淑一时竟也觉得荒谬。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在景樆淑还不知道翟沄年就是笺心的时候,景樆淑对翟沄年所有的期许,不过是利用而已。
──利用翟沄年六组组长的身份,利用翟沄年对她的信任以及随之而来的职务之便……利用一切可以的资源去达到她自己原定的目标,仅此而已。
可是…两个身份的重叠,冥冥之中拨乱了些许原定轨道,自此必然一路偏离航线。但是箭已在弦上,终究不得不发。至于如何面对翟沄年,如何处理这段关系……景樆淑还拿不定主意啊,也拿不出想法。
心理的失眠终归抵不过生理的困倦,思绪繁琐之间,景樆淑还是逐渐意识朦胧起来。
……
是某年春天──暮春时节了。
那时候的景樆淑刚刚被带回慈遇孤儿院不久。
那天是个阴雨天吧,齐安怀去了慈遇,不是为了谈接下来的资助,只是来确认景樆淑的身份──那时候他已经回过家里,虽然翟沄年尽力复原了原先的场景,但齐安怀毕竟已经在生与死的临界点周围行走了十多年,一点细微的异样也会引起他心里的警钟大震。
“你们捡到她的时候衣服还在吗?”办公室里,齐安怀语速缓慢。
捡到景樆淑的人回忆了一遍那时的场景:她出去的时候,孤儿院附近的木槿树正值花期,树下一个小孩,睡得很乖,像是……没熬过昨夜的冷风。那个小孩的名字也由此而来──“槿篱疏复密”。
“在的,听您说的,我们对这些孩子的物品都有留存。”一面是为了给他们留个念想;一面也可以算是一些线索,用以某时确认其身份。
齐安怀拇指拂过衣服边沿,神情复杂──有惊喜,不乏释怀,像是经年夙愿得到交代。
“真的……承泓……”齐安怀盯着衣服看了很久,才说,“我能看看那孩子吗?”
所以十来分钟后,景樆淑再次看见了那个仅仅见过一次的人,想了一会儿也不知怎么称呼。
“不用称呼了,只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下。”
……
不觉之间,天色既白。
虽是夏日了,可是初升的太阳,依旧没有什么温度。
夜色……依旧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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