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的,赫然是苏白熙和别人的信件。一张跟苏白薇的,写的是说他会帮苏白薇解决罗元益那个人渣。一张不知道苏白熙写给谁的,说是他可以帮组织解决了费绍辉。
另外,还有几年前苏家落魄时期一场竞标的报道──胜者是齐家,而苏家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彻底落魄的。可是在不久后突然有人投了一笔巨款,足以让苏家的资金链活起来的巨款。
哦,还有两张加入晏清党的身份证明,一个是苏白熙,一个是何蕴柳。
那都是陈川清早就去找人拿的。
昨天姜亦宸去找算命先生时,除了苏白熙的行踪,还要人去查了苏白熙和何蕴柳的真实身份,以及如果苏白熙加入晏清党,那她要苏白熙和他上级的信件。
后面这件事的消息,答应了是次日一早八点,王记包子铺拿消息。
当然,这事落给了陈川。
“行了,你该听过我的手段,要知道资金来源也不难。是晏清党吧?”
“是。”这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事已至此,这一点是藏不了了的。
翟沄年坐着,手边的茶正冒着白气,她却从始至终不曾动过。翟沄年等了一会儿继续说:“令妹谋杀罗元益的证据呢,我倒是有一些别的在手上。或者,我们抛开这事不提,您觉得,令妹会想知道您始终在和晏清党合作吗?毕竟──她可是偏向我们的。”
许久,苏白熙才叹了口气慢慢道:“早听说过翟组长手段狠辣。如果我自己认了,您会不追究我妹妹吗?”她话音刚落,翟沄年突然一扫窗外,脸上笑意更冷,她说:“你猜……是你们的人先杀了我,还是那人自己先死啊?”
突然,翟沄年似乎有些遗憾,她摇了摇头说道的“真是不巧,我的人赢了呢。”
外面,正对这办公室窗户的天台上,一人应声倒下。更远出,一个金发男人靠着墙,指着一只腿坐在围墙上,挑了挑眉,收枪。
“没意思…”christian兴致缺缺地说着,突然调转了手里枪的放下,冲着另一个方向开了一枪,又有另一个人倒地。身后,楼梯间里似乎有一阵打斗剩,christian砖头看着,也并不着急。
片刻后,姜亦宸冷着脸出来,似乎带着嫌弃的意味。可是在她看见christian后又突然温柔下来了,笑着看看christian──顺利完成,该走了。
翟沄年眼神里满是嘲讽和不屑,正像是她此刻的想法一样:跟我玩花样……传言倒是不假,你是真的不适合政治和商业。
“你不说,那我们可以帮你分析一下。”景樆淑看得出来,这会儿翟沄年已经不耐烦了,只是还勉强忍着跟苏白熙拉扯。
“本来,晏清党想借你们之手压着罗元益,毕竟是个税务局副局长。但这一年来越来越不好控制了,正好有何蕴柳这样一枚棋子。可是吧,一不小心,又知道了苏白薇和罗元益的事,那正好,有你这步棋,顺便还能拿下费绍辉。多好啊。”
“你当然可以不认。”景樆淑突然笑了,可是接下来的话却又是明晃晃的威胁,“如果您并不那么在意苏白薇的话。”
“用我妹妹威胁我……多卑鄙啊?”
“知足吧,我还没有玩晏清党那一套呢。让你走投无路了,再递给你一根稻草。”
似乎是翟沄年的话提醒了什么,苏白熙突然一惊,手脚骤然凉了不少:是啊,齐家当年眉笔好呐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说性价比并不高才对啊……而事后晏清党怎么就愿意把钱投在一个将要破产的公司上面呢?
──可是就算那时候苏白熙知道这场阴谋,应该也还是会选择晏清党,那是他那时候唯一的出路了。
“所以说啊,说你不适合做一个商人是对的。”翟沄年这时候了也不忘讽刺一句。
苏白熙盯着翟沄年,似乎是在商量,但更多的只一种请求:“可以保白薇吗?”
“如果你没有自作主张动了费绍辉的话,我会的。”
“可是……”苏白熙话没说完就被翟沄年打断了:“那费绍辉又何其无辜?不比您妹妹差半分吧?”
“我知道了。”
翟沄年拄着拐杖离开,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过了会儿还是叹了口气回头说道:“苏白薇,我尽量,放心好了。”
“谢谢。”
覃市抓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这就不需要翟沄年他们再掺和什么了。
白瑞嘉的办公室里,翟沄年正和他商量些什么。
“跟你要个人。”
“陈川吗?”
翟沄年不说话了,看来陈川想去六组已经不算秘密了。
“我尊重他的想法。”
“回头别怪我抢了你们人啊。”翟沄年半开玩笑一般说着。
“人往高处走,奔着目标走嘛。是他的自由,人,我还可以有下一个。”
翟沄年拄着拐杖准备走了,邹倩还是很礼貌地笑着道别:“谢谢了,下次见,白先生。”
回津市的火车上,一行人还是坐回了一等座。
翟沄年还是坐在窗边,靠着景樆淑。景樆淑看翟沄年微微闭上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摸摸调整了个坐姿,以便于翟沄年睡觉靠得舒服些。
翟沄年很考虑景樆淑的手,所以只是稍微眯了会儿就坐直了身子。她看看旁边一心看书的副组长,又看看睡得正香的陈川,最后凑在景樆淑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在意费绍辉的事吗?”
景樆淑偏头看着翟沄年,忍住亲人的想法,转开头说:“大概能猜到。”
“那么聪明啊。”翟沄年也拿起了自己带的书,不再说话。
这很好明白,费绍辉的经历他们已经查过了,十多年前就在齐家,还是齐安怀的得力助手来着。相比对翟沄年很好吧。
──对了,她曾在翟沄年房里看见过一个很精致的音乐盒,当时问笺心是谁的,她就说了,是一个姓费的叔叔送的礼物。
只是时隔数年,要不是现在刻意回想,加上那么一点灵光乍现,景樆淑可能还不记得这事了。
思及此,景樆淑不由开始思索些别的事了。他们来时,费绍辉已死了好些天了,那翟沄年得知这些事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而她又该一怎么样的心态一直调查这些事呢?
景樆淑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翟沄年,只能伸手揽过翟沄年,轻轻拍了拍翟沄年的肩。
没有半句言谈,但每一个动作,每一分恰到好处的力度似乎都在表达一个东西:“节哀顺变,不开心有我陪着你呢,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休息休息吧。”
翟沄年瞬间就明白了景樆淑的意思,她勾着嘴角道:“没事。”
翟沄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就成了这样,似乎对生死已经麻木了。甚至在听闻费绍辉死讯的时候,只是震惊、难受了很短的时间,自己就又压下了这种感觉。
这会儿说痛心,可能……也算不上,翟沄年只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回到津市后大概一周,就又是每月一次的“团建”时间。
姜亦宸盯着手表,看到了下班的点,眼睛一转,“不怀好意”的声音立刻响起:“今天——吃什么呢。”
“烧烤!”“对对对。”“就在庄园里烤吧?”
“食材是有的,可以啊。”
这群人办事效率高的作风也延展到了吃上,所以很快就打好了烧烤架,切了食材,备好调料了。
翟沄年这一直坐在旁边看的人反正是不愿直视了,也习惯了。
过了会儿,在四□□院灯的映照下,算是如愿烤上了烧烤。草木繁盛的院落,尤其还是夏天,蝉鸣虫叫之声也格外热闹。
陈川突然问christian:“六组,会经常有新人吗?”
“不会。”
christian过了会儿才觉得自己的回答过于简略了,想了想后补充说:“最开始加上组长自己二十个,一直没变过,除了中间有人牺牲或者因为个人原因不能继续工作而离开,所以有六个人补上来以外,没有人员变动。算起来之前应该只有七个人,你是第八个。”
人员伤亡是常见的,只是陈川没想象到这么多年了,就算加上因为身体原因或者心理状态虽然离开的人一起,也不过六个人。何况清夜卧底一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本以为伤亡会很严重的。
“那退下去的人呢?”
“翟沄年对他们很好,工资照常,可以保证生活无忧是肯定的。没带节日她都会给人备礼物,后面我们也开始了。”
景樆淑正坐在christian附近,就隔了一个姜亦宸。闻言,景樆淑的视线投落在了翟沄年身上。被看着的那位拿着筷子给烤肉翻面,察觉到视线,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下一秒,翟沄年的声音响起:“不要嚼我舌根。”
“我哪能?夸你呢。”christian可不怕翟沄年,顺着回了一句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话。翟沄年也不再管,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把一块考好的肉放在了景樆淑碗里。
“谢谢~”景樆淑的声音都比平时软了不少。
翟沄年:“嗯──”
“副组长。”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某个人喝高了,借着酒劲试图挑战景樆淑了。
景樆淑一听就莫名头大:不是吧,这都跟你们呆了多久了,还不认呢?
旁边,翟沄年倒是对接下来的事很感兴趣,弯着眼睛悄悄跟景樆淑说道:“都已经承认你副组长的地位了,怎么着答应人家一声吧?”
“他看不惯我跟我单挑怎么办?”景樆淑是一点不担心,但就是想故意跟翟沄年这么说。
翟沄年当然知道景樆淑的小心思,伸手拍拍景樆淑:“没关系,这里各种设施基本是全的,只要你们不搞大型武器,随便比什么都行。我相信你。赢了,回来吃肉,给你热一壶酒。输了嘛……回来吃点菜,喝点汤好了,下次赢回来。”
“哄小孩一样……”
听景樆淑应了声,翟沄年端着水杯,无奈摇了摇头。
景樆淑扬声应答那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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