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不过还没等她冲到门口, 就听到了金银美玉和司云峥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开门:“云峥哥哥这么晚来,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司云峥到底是有些尴尬的, 差点被当成那梁上君子, 所以飞快地接过话题:“你可知晓这一次你立了天大的功劳, 那公孙翰林带回来的女子果然有问题, 经审问过后, 已将她的党羽全部拿下, 如今这上京才算是真正清净。”
李若水示意金银美玉在门口候着,将司云峥给拉进来,虽然早就知道司云峥的执行能力很强,只要自己提供一点鸡毛蒜皮一样的线索, 他们就能彻底将藏在底下的鱼虾都给捞出来。
但叫他这么一夸,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运气好啦。”【所以他大晚上跑来, 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司云峥还真就为了这个,毕竟这一次算是彻底将赵王在上京的情报网给端掉,自然是兴奋, 因此回家的路上,就迫不及待顺便来找李若水分享这好消息。
不过现在听到李若水的心声, 便干咳一声,忙转过话题,“那个,上次送你的庄园, 你去瞧过了么?”她不是得了什么谷种么?那庄园里有一片肥沃的水田旱田,当下又正值水田种植的季节。
李若水差点快忘记了, “没,明儿我便去瞧。”
“嗯,那好,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到底是夜深人静,司云峥也好不多停留。
很快便在那金银美玉的注视中快速离开了。
金银美玉见他这匆匆而来,就讲了这么几句话,一句关心自家小姐的都没有,不免是有些失望,“这世子爷怎么回事?真拿小姐您做同僚了?”小姐还是他的未婚妻呢!
只不过金银说完这话,就察觉李若水神情不对劲,正要询问,只见李若水扯出个笑容来:“你,可还有什么事?”
司云峥将怀里那捂了好久的糖炒栗子递给她:“听沈老将军说,你喜欢吃这个,这个时节难见,但御膳房里有。那个,你明日再吃,这个不消化,晚上容易积食。”
说完,也不等李若水说一句谢谢,拔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金银一脸愕然,好生窘迫:“这这这世子爷,不会听到了吧?”
美玉耸了耸肩:“世子爷还没聋。”随后将头朝李若水手里的糖炒栗子凑过去:“好香,早前便听宫里一位娘娘最喜欢这糖炒栗子,没想到御膳房大晚上还给做这个。”
李若水见她眼睛都掉在上面,伸手递给她:“抓一把,赶紧睡觉去,明天我要去麓水庄园。”
美玉也不客气:“多谢小姐,只不过这哪里是栗子,这是世子爷的心意,奴婢可不敢要。”
李若水的确爱这一口,更何况是司云峥专门送来的,听了这话,也不再劝,“那早点休息。”
而有了天机宫二殿主的身份,李若水一早让金银易容成自己。这易容术自小听,却是头一次见,盯着瞧了半响,还是觉得稀奇得很。
直至美玉一直催促,叫她早去早回,她这才放弃捏金银那张如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连忙出门去了。
麓水庄园在城外,她又无什么手帕交,虽想喊上司云峥,但知晓他并非闲人,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自己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裳,骑马往城外麓水庄园去。
这庄园里的人虽还是长宁王府的,但那头已经打了招呼,如今她来,庄园里的管事便将各人的卖身契都交给她。
李若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温泉还没去,就如同司云峥所想的那般,一眼看中了那肥沃的水田,忙将管事老陈喊来:“这水田可还有闲置的?”
老陈一下就猜出了她的想法来:“这里的田地,往年都种植些果蔬谷麦,专门留下来这块,便是留给主人,看看主人想用来种什么?”说罢,有提供可以种植莲藕或是改良一二,用来养鱼虾。
“我这里有一袋谷种,现在种还来得及么?”李若水问着,这人卖身契在自己手里,但还是不算放心,朝洞洞幺问:【这人信得过么?】
洞洞幺:【水水放心了,你未婚夫怎么可能坑你?这里的人是百分百忠诚,以前听命长宁王府,现在只听你一人。】
李若水听了这话,肉眼可见满脸的笑容,【那就好。】不然她真担心这里的人将她的谷种给卷跑了。
老陈也连忙回话:“自然是来得及的,咱这里庄园地理位置独天得厚,又有那温泉的缘故,这里种植稻谷可以一年三季呢!”
“当真?那实在是太好了。”这样一来,自己这一小袋谷种,一年就能翻许多倍。
随后将那半斤谷种拿出来:“这是我托人从别处寻来的好种子,听说产量极高,你千万要找几个能手来种植,好生看护。”
那半斤谷种不算多,洞洞幺方才就直接给她放在包袱里了。
老陈拿在手里连连保证,一颗谷种也不会浪费掉,当下就命那擅长农耕的下人来,拿去发种。
这来都来了,李若水也是泡了一回温泉,这才回去。
这个时候正值傍晚,夕阳斜照,山涧风景最好,她算着也能赶回关城门之前回去,便也不急,只慢吞吞地骑着马,左看右看的。
这些风景放在自己那个时代,可都是要花钱排队的。
可忽然,她猛地勒住缰绳,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洞洞幺,那里怎么有个人?】
是的,她斜对面越过山沟的那山坡上,一棵歪脖子老松树上,挂着一条腰带,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在将脖子往那腰带里套。
洞洞幺坐在她的肩膀上,眺望了两眼,【好像要上吊。】
李若水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当下运着那莲花步,直接就飞跃而起,短短几个呼息间,已然到了那树下,拿着9527那里抽奖来的匕首,划断了腰带。
那个好不容易才将头伸进去,蹬掉脚下石头的女子便摔了下来。
好在树下都是些柔软是松针,并没有将她伤了。
只是她的脸上,却满是绝望之色,抬头看着这忽然坏了她事情的李若水,带着些许不满和控诉。
不过这话她并未说出口,而是难以置信地脱口喊道:“李若水?”
这下换作李若水诧异了,“你认得我?”
对方却忽然苦笑起来,转变了口气:“不认识,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要拦我?”
可现在李若水十分确定,她分明是认识自己的,却忽然改口,莫不是怨自己没认出她来?一面也细细打量起这人,虽是满脸苍白,又有好几处伤痕,但别说着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眼熟的样子。
自己琢磨不出来,便问起洞洞幺:【她是何人?为何上吊?】
洞洞幺现在站在她肩膀上,意图摘那垂下来还未成熟的小松果:【江阁老的二孙女。】
这话立即就提醒到了李若水,江阁老的两个孙女,在去年冬天都忽然失踪了,到如今也杳无音信,尤其是那长孙女,因是江阁老的第一个孙辈,纵然是个女儿家,他也是付出了无数的心血,那江怀素也不负众望,是上京有名的才女。
因她忽然失踪之事,病倒在床,如今还未有好转之相。
“江二姑娘,你失踪了这许久,为何不回家?”反而在这山野寻死腻活?
这里是小道,行人极少,若不是自己正巧路过,她怕是真要成吊死鬼了。
那衣衫褴褛的江二姑娘见李若水认出自己,肩膀微微一颤,随后抬起头来:“我还以为,我如今这副模样,你是认不得了。”说话间,目光却又落到树上那还悬挂着的腰带:“我想寻死,自然是因为死了,比活着要好。”
她说完,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瞳目里满是恐惧,神情慌乱地催促着李若水:“你快走,我不能害了你,你更不要同人说,今日见过我。”
李若水见她没头没脑说完这番话,就要往林子里钻去,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却发现了那袖子是空的,一时是满脸的恐惧,“你怎么会?”
她已是急哭了:“你快走吧,我知你是好人,并非传言中那样骄纵跋扈,今日你的恩情,我记住了,死了也会记着你的好。”一面奋力甩开李若水的拉扯,就要往林子深处去。
李若水怎么可能放了她?凭着女子第六感,她觉得这江焉知分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在要劝解她之时,那9528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隐藏任务触发,救江焉知,奖励开荒大礼包一个。】
见识过9528的土豆和杂交水稻种子后,李若水怎么可能放弃这开荒大礼包?更何况这江焉知分明就是遇到了困难,自己现在应该也算是有些能力,自然是要帮她的。
江焉知到底是失去了一臂,身上又满是新旧伤,根本就没办法挣脱李若水的拉扯,心上一急,“李若水,你要是想活命就放开我。”
“我才不管你到底惹了什么危险,便是阎王爷来了,我今天也要救你。”开荒大礼包,不能放手。
李若水也是用上了那吃奶的力气,像是当初携带冰妹逃命那般抓着她,越过了这片片树林,一下落到马背上。
也是李若水的马消失在那路径上之时,原本江焉知准备上吊的地方,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那男子虽是有几分俊朗,也算是星眉剑目,只不过眼底全是狠戾之色,怀中的女子倒是温柔美貌,不过也不像是练家子,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中,见着那松树上还悬挂着的绳索:“我便晓得,她自来贪生怕死,怎么可能真的寻死?”
男子听到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被戏耍过的怒火,“小贱人,竟然还敢逃。”
只是他们以为,那江焉知断了手臂,又浑身的伤,必然还在这林子里,跑不了多远。
如何也没有想过,会有李若水这个变数,已将人带走,这会儿已经快要进城了。
不过李若水现在还没弄清楚这江焉知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她这副模样带着堂而皇之进城,也不妥当。
因此在城外便将自己备用的衣裳给她换上,装扮成自己的丫鬟,才给带着回城。
快到家中时,她便直接下了马,带着那江焉知翻墙回去,至于马儿,自然会有那天机宫的人来牵走。
金银美玉忽见她回来,还带了一个人回来,都下意识是那天机宫的人。
没曾想李若水却吩咐道:“先给她沐浴,身上的伤仔细上药。”
此刻太阳才真正落山,夜色方将这最为熟悉又繁华的上京给笼罩在其中。
但是距离江焉知自尽未遂到如今,其实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罢了。
可这一个时辰对于江焉知来说,似又那样漫长,长到她将所有的绝望都一一消磨殆尽了。
这是大半年以来,她第一次这么久地甩脱那两个跗骨之蛆,所以她又产生了活下去的希望。
因此在沐浴上药的时候,她一直都很配合金银美玉。
只是金银美玉替她收拾完,去同李若水回话的时,金银神色十分愤怒:“她是小姐从何处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歹毒,那杀人也不过点头,却如此折磨她一个女子。”
李若水这才知晓,这江焉知身上刀伤鞭痕无数也就罢了,似还被人侵犯过身子。
反正受了无数的非人折磨,让她久久都有些接受不过来,一时又佩服那江焉知一个弱女子,竟是坚持到了现在。
【洞洞幺,到底是何人伤她?是那江阁老的仇家么?】是什么仇要这样残忍对待一个女孩子?
洞洞幺在金银来禀话的时候,已经在查了,现在也是满腔的怒火:【不是江阁老的仇家,是她的姐姐和那个江湖游侠。】
【她姐姐?江怀素,上京的才女?】李若水第一反应,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那个江怀素,才貌双全,温柔贤惠,是这上京许多权贵人家都最想娶进门的儿媳妇。
怎么可能会这样歹毒呢?
却听洞洞幺愤怒地说道:【咱们这做恶毒反派的,都没她万分之一的坏。她喜欢上了一个江湖游侠,非得同人私奔,那江焉知劝解她,且一一给她分析两人之间的各种不合适,以及会给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却觉得江焉知是嫉妒她,然后由此生恨,后来那游侠找来,私奔之时,两人一并将这江焉知劫走,又怕江焉知逃回去告状,就对她各种非人折磨。】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江怀素,怎如此坏?】李若水记得,早前好像家里还提过,想要将对方说过来,做自己的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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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她哥哥去游学了,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没机会提起。
正说着,美玉走了进来,“小姐,那姑娘说要见你。”
“请她。”李若水说到这里,想起对方身上的伤,连忙起身:“算了,我过去见她。”又见美玉一脸的欲言又止,“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美玉忙摇头,“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带回来的这位姑娘,似在哪里见过。”
自然是见过的了,以前自己没穿过来的时候,李若水带着金银美玉去各家宴席上,那江焉知也在场。
“你没认错人,只是此事不要声张。”李若水告诫着,示意她在门口候着,自己推门进去。
那江焉知满脸忐忑地坐在床上,已经记不清楚多久,她没睡过这样柔软的床铺了。
眼下见李若水进来,更是紧张,“李姑娘,你告知我家人了?”
李若水摇头,“还不曾。”末了想起她受过的那些非人折磨,以及他们江家对于姐妹俩的区别待遇。
一个是名动上京城的才女,一个则平平无奇的透明人。
洞洞幺说,不是这江焉知不聪明,只不过她性格沉默寡言,不如她姐姐活泼嘴巧,所以并不怎么受家中人喜爱。
更何况,在他们江家那种书香世家看来,一枝独秀才是春,又仿佛珍珠,如果只有一颗,那边是天下绝品。
若是太多,好像便没有那样珍贵的价值了。
江焉知看不出李若水的打算,只觉得自己从前对她的认知简直是浅薄无知。不过说起来,闺中小姐们的宴请,一般她极少去,母亲说她如此木讷,不必出门丢人。
所以她对于李若水的了解,一直都来自于她那个骄傲耀眼的姐姐江怀素。
“那李姑娘救我,是想?”江焉知拿不定李若水的想法。
总不会是因为她一时兴起吧?
李若水看着她那空荡荡的袖子,微微叹息了一声,很随意地问起:“那时候,必然很疼吧?”
江焉知一愣,对上李若水注视着自己空荡荡袖子的目光,“是。只是,好像又没有那样疼。”心里更疼,那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
李若水已经先一步知道她的遭遇了,同情是没有办法掩藏的,“你若是不想回家,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江焉知几乎都没有半点犹豫,立即就起身朝李若水跪了下来:“焉知,见过小姐。”
这一幕,让李若水生出一阵心酸来。
因为洞洞幺后来又说,那江怀素已经带着私奔的游侠回了江府,甚至将一切都推卸到江焉知的身上。
分明是她和那游侠私奔,又怕江焉知告状,所以一并将人带走的。
现在这游侠却成了她的救命之恩,两人因为被捆于一处深谷中,以为再也出不来,就结为了夫妻。
江家人虽有点质疑,但因为对江怀素的偏爱,都将那些疑虑忽略掉了。
只是那游侠的身份始终是上不得台面,但他们已然有了那夫妻之实,所以接下来,江家会让这游侠会参加秋初的武状元考试。
李若水示意她起来,“只是你这张脸,连金银美玉都能辨认,往后怕是要常居在这小院之中。”
江焉知有些失望,但也十分感恩李若水给她活命的机会。不过更好奇,李若水竟然什么都不问?现在江怀素和那男人已经回到江家了,也许再有几个月,江怀素污蔑自己这个妹妹嫉妒她、如何害她的事情传出,李若水就会知道了。
那时候她还愿意收留自己么?
所以,江焉知在慎重考虑之后,眼神期待地看着李若水:“小姐愿意相信我么?”
“嗯。”李若水颔首,这点毋庸置疑。
江焉知见她半点没有犹豫就点头,一种前所未有被选择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便将她那满是创伤的胸口给填满了,原来这种感觉竟然这样好。她的眼泪也在一瞬间夺眶而出,“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往后焉知这条命,便是您的。”
随后,便将细细说起自己这半年多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自是与洞洞幺所言无差。
她说完后,止不住的后悔,“倘若能重来一世,我便随她去,再也不会阻止半分。”她本是为了姐姐和江家好。
那男人居无定所,衣食住行全靠姐姐拿了私房去贴补,就这样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怎么会照顾得了锦衣玉食的姐姐啊。
而就在这时,李若水忽然问:“你不想报仇么?”
“我想。”江焉知想,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报仇的本事,还极有可能害了李若水。
“我可以帮你。”李若水本来没有这个本事的,但奈何这江阁老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江焉知没有把李若水这句话放在心上,她觉得大概是李若水听了自己的遭遇,一时气愤说的话罢了。
毕竟一个小女子,哪里有这等本事?
也是巧了,隔日李若水忽然被通知去开会,这一次赵王叛党全部被捉拿归案,甚至那些在双瓶山伤了秦照雪的也都被查到了行踪,眼下都全抓住了,只等秘密送往上京城里来。
但是李若水没有想到,竟然是皇帝亲自嘉奖。
场面话她是没心思听的,只在心里琢磨着:【洞洞幺,我昨天给江姑娘许下了大话,要给她报仇。但是我才立了大功,如果现在又把江阁老收受贿赂的消息说出来,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大家会不会怀疑我啊?】
在场除了她和董鹤南司云峥之外,便是皇帝与几个心腹护卫了。
听到她这心声,司云峥和董鹤南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想着又来活了。
但是那个前天见面,说没听到李若水心声的景帝眼睛忽然亮了几个度。
他昨晚又没放屁,所以一宿没睡,又为国库空虚之时发愁,本是无精打采的。
一面震惊欢喜自己居然算是配角之一,不然怎么可能听得到她的心声?二来又高兴,江阁老收受贿赂,那肯定有钱。
洞洞幺:【是呢,好心急啊,江二姑娘那么可怜,现在江怀素和那野男人却在家中锦衣玉食,昨晚还在合计怎么买凶继续追查她的下落,也不知会不会查到水水你这里。】
董鹤南皱眉,什么意思?他的女神和野男人?什么野男人,一时急得只朝那李若水看过去。
李若水察觉到他的目光很是不善,微微皱了皱眉:【这个董鹤南怎么每次都这副嘴脸?好像我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
几乎是同时,董鹤南同时遭受了两道目光的威胁。
于是默默地收回眼神,他只是好奇,这与江怀素什么关系?还有江怀素不是失踪了许久么?此事自己暗地里也查了几个月,都没半点消息。
李若水松了口气,那董鹤南终于没看她了,【所以洞洞幺,我要怎么告诉司云峥,今年南方洪灾,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前几年江阁老的门生们主持修筑堤坝,中饱私囊建了豆腐渣工程,这贪污来的大部份银子,还全都换成了金珠子,送给了江阁老。】
洞洞幺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把金珠子都放在鱼池子里,那白天的时候,鱼池子里岂不是金光闪闪?】
景帝听到这话,暗地里咬牙切齿,可不就是金光闪闪嘛,这朝中之人,哪个不夸赞江阁老一句养鱼行家啊,那一池子的锦鲤一条条都闪烁着金色鳞光,感情不是他鱼养得好,而是全靠那鱼池子下面的金豆子反射。
司云峥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十分不解,前日皇伯父分明没听到若水妹妹的心声,怎么现在自己看他那神情,怎么看都不对劲呢?
李若水全然没有察觉这些,反而琢磨着:【你说那么多,我偷偷去捞一些,江阁老应该也不知道吧?咱要不去捞一些?】
洞洞幺不建议:【这个非正途来路。】
好吧,那就是不可以带回自己的那个世界,算了,不去浪费那闲工夫。
司云峥很着急,这样当着外人的面黑吃黑不好吧?于是他干咳了一声:“那什么,皇伯父,我们下午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景帝也想迫不及待将江阁老那鱼池子里的金豆子捞出来,点了点头:“去吧。”
李若水听到这俩字,顿时雀跃无比,第一个先告退下去。
不过司云峥和董鹤南半道又被喊回去了,说还有事要交代,李若水又在前天等司云峥那里等着。
两个小太监叹着气从她下面的小径走过,“最近几天也不知为何,最近御膳房炒好的栗子总是少了一部份,万幸娘娘还没察觉。”
李若水唏嘘,感情司云峥拿是偷的啊。
自己这几天,都能收到糖炒栗子。
而被喊回御书房的司云峥和董鹤南一进去,就见景帝笑眯眯的示意所有的宫人退下。
等那两扇门一关,就压不住满脸的欢喜,“啊呀,峥儿啊,你这个小媳妇挺有意思的。”
司云峥便晓得,皇伯父果然是听到了,干笑一声:“她那就是玩笑话,皇伯父不必放在心上,李家也不短缺她银钱。”
董鹤南则忍不住想要打个口哨,皇舅舅居然也他听到了李若水的心声,这倒是好玩了。
景帝一点都不介意李若水想去江阁老家鱼池子捞金豆子的事儿,“她该得的,倘若她不提,朕恐怕真是要被这老匹夫蒙骗一辈子了。最重要的是,这南方数以万计的老百姓,都是因他贪婪而起。”
说起南方洪灾之事,景帝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也是了,若不是江阁老喜欢金豆子,他那些门生就不会挖空心思到处弄钱了,只是居然将主意打到了这修筑堤坝的款项上,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正好赵王乱党之事已经尘埃落定,当下也立即吩咐董鹤南和司云峥去彻查此案。
又觉得是国之大幸,天降奇人,让大盛王朝仿若开了天眼一般,所以景帝可以预想,接下来只要他们好好利用,大盛王朝将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之中。
天下百姓的福气啊!
董鹤南司云峥当下领命,才出御书房,就得了法子,当下叫上李若水,便一起回天机宫。
从暗道回到天机宫,李若水混了一个晌午才拿着属于她的赏赐回家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的赏赐居然是三个大金元宝。
这可得抵多少金豆子?
洞洞幺还说属于正途渠道后,她笑得嘴角一直没放下来过:【公职人员就是好啊,难怪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往里钻。】
就是还没想到办法给着江焉知报仇,回去后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人家,那嘴角才慢慢放下来。
为此发愁,半宿没睡好,第二天便是睡到日上三竿。
没想到一起来,便看到江焉知一脸感激地守在门口,见了她立即就行大礼:“昨日是奴婢不知天高地,竟然质疑小姐,多谢小姐为奴婢报仇雪恨。”
【不是,洞洞幺什么状况?】李若水揉着眼睛,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
洞洞幺惊呼起来:【哇,昨晚上你未婚夫代表皇帝去慰问卧病在床的江阁老,不小心摔倒在他家的鱼池子里了,那么多金豆子,江阁老从盘古开天辟地干起,也攒不出这么多,这不就出事了么。】
【啊?】李若水也惊住了,这算不算是江家多行不义必自毙?
洞洞幺的瞌睡这会儿很明显已经全部醒了,情绪飞扬:【这一查,就查到了那失踪许久的江怀素也在,不但如此,还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今天不知道多少将她做女神的男人们伤心难过,她的夫君还是个有着好多条人命在头上的通缉犯。】
李若水震惊,只知道那男人是个游侠,却不知竟然还是个杀人犯,【这么大的事情,江家不知道么?怎么还计划打算让他去参加武状元考试?】
【怎么可能不知道,江家这不是才花重金,打算找人帮忙改变他的容貌嘛。】洞洞幺有点好奇,除了易容术之外,难道这个世界谁还能帮忙整容?
这么说来,江家对于这个嫡长孙女是真的偏爱啊。知道她男人是个通缉犯,都认下了,还要打算帮忙其发展仕途。
不过这下好了,江家全完了。
不但是贪污受贿,还有包庇罪。
难怪江焉知对自己行大礼。只不过此事的确不是自己所为,李若水面对她感激的目光,有些心虚。
洞洞幺却劝道:【哎呀,水水,那司云峥和你现在又还没退婚,你未婚夫的不就是你的?四舍五入,这也是你帮江二姑娘报仇了吧,咱们找9528领大礼包。】
大礼包几个字,一下让李若水来了精神,【快快快,看看都有什么。】
忙着看大礼包里都有什么,便朝那地上还跪着的江焉知道:“你先起来,好好养身体,如今他们全都被绳之以法,你也可以放心了,我先进屋换衣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随后便将房门一关,直接往里间冲过去,上了床盘腿坐起来,帐子都放下了。
见洞洞幺还没反应:【大礼包呢?】
洞洞幺有点发愁,提醒着:【水水,这个大礼包,有点大哦。】
【多大?】李若水满脸欢喜,这床上还不够放么?于是又拉开帐子,下了床来,【可以了么?】
洞洞幺摇头,看了看房梁:【这里可能也不够。】而且地板好像也没那么结实。
李若水一时心急如焚:【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成年大象一头,改良后的犁具一套,就是给大象拉的。】
李若水傻了眼,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阻止:【我不看了,你可千万别打开。】养不起大象,谢谢。
一面伸着懒腰:【休息了这么多天,今天找冰妹去。】没多少反派值的时候,都没这么担心,如今有了点积蓄,看着每天不断在减少,反而更焦虑了。
她等洗漱完出来,发现江焉知还在外面。
“你可还有什么事?”李若水隐隐有些担心,难道她要给江家人求情?
然那江焉知还没来得及言语,外面忽然又热闹起来。
原来是不知从哪里传出去,说前些天各家门庭里许多小妾都被缉拿走了,起因正是李若水怀疑李家斜对面那个公孙翰林的救命恩人不对劲。
与她未婚夫司云峥道了些闲话,司云峥又同查赵王乱党的董鹤南提起。
没想到董鹤南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来。
那几日里各家都有赵王党羽,自然是风声鹤唳,忙着与之撇开关系,没顾得上来朝李若水道谢。
如今一切安定了,他们不知者不罪,只不过是被浅浅罚了些银钱罢了,于是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得了空闲,自然是要来上门感谢李若水火眼金睛,若非是她一开始提起,不然的话将来各家被那些妾室连累,成了叛党不说,指不定还要被抄家灭族。
便是那些做夫人的,也是有私心。
是想能成为小妾,可见是有些姿色又十分会邀宠的,怎么可能不招各家夫人们嫌恶,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不说,也断绝了家中那好色之徒再生纳妾的心思。
毕竟有了这前车之鉴,以后纳妾的标准可就高了许多。
可是良家背景的好女子,怎么可能轻易上门做妾?
由此可见,李若水是误打误撞给这上京的贵夫人们解决了头一个大问题,现下她们也相邀着相互来同李若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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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文氏忙得脚不沾地。
李若水也很忙,毕竟人家是携礼而来,她到底是要露个面儿。
好在大家见着来客居多,也没多留,只将位置留给了后来道谢的人。
此等热闹一直维持到那月上柳梢头以后,才总算是安静下来,李若水看着从房间里延伸到院子里的各种礼盒,那叫一个欢天喜地,拉着一帮侍女帮忙拆。
那江焉知只有一臂,不方便,但是没想到她恰好天生左撇子,右臂虽没了,但那左手拿着笔,飞快地记着礼单入账。
这本来没有什么,只是她写着写着,李若水看着那上面的字迹大惊失色:“你,你这个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银闻言凑了过来,一样是满脸大惊:“小姐您当然觉得眼熟,这是咱老爷的字迹。”
这时候只听江焉知连忙说道:“小姐,奴婢虽是残了身子,但却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奴婢擅长各种番邦语言,至于模仿他人字迹,更是手到擒来。”
她今儿本就是要告诉李若水,不会让李若水白白救她帮她的。
只是那时候没来得及说,因此便借此机会直接向李若水这个主子坦诚。
擅长各处番邦语言,又会模仿任何人的字迹,这是什么大天才?怎么江家让明珠蒙尘,反而捧着一个狼心狗肺的歹毒女人?
那江焉知似察觉出她的疑惑,“奴婢小时候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本事的时候,便立即与江怀素分享,只是她却告知于我,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唯恐大家将我做妖魔来看待。”
那时候年幼,以长姐为尊,却不知江怀素不许她崭露头角,分明是生怕被夺走了家中长辈们的宠爱。
现在细想起来,也是从那以后,总是被江怀素有意无意地打压,使得原本还算是疼爱自己的父母逐渐对自己渐行渐远了。
从前,只当怀璧其罪,如今她却觉得,自己绝地逢生,重获新生,这些天生的本事,以后应当也有了用武之地。
李若水几乎是没有半点质疑,这等大人才,怎么能在自己院子里做个丫鬟?索性江家之事,必然也会查到江焉知被江怀素夫妻二人谋害之事,自己倒不如将她直接引荐入天机宫。
一面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9528是不是早就知道江焉知有这样的大本事,所以当时让自己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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