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华郡王和崔元梓也走了过来。
在看到许柔然时, 华郡王的眼睛亮了。
“许二姑娘。”
许柔然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见过王爷。”
华郡王：“上次诗会许姑娘怎么没去参加？”
许柔然：“家母病了，我在身侧侍奉，不得空。”
华郡王：“原来如此。令慈如今病可痊愈了？”
许柔然：“已痊愈。”
华郡王：“那就好, 许姑娘真是个孝顺人。”
这像是一句废话。
许柔然笑了笑没说话。
昭然看了看华郡王，又看了看崔元梓, 一时竟看不出来这二人关系究竟如何。按照书中的描述, 华郡王爱的人是崔元梓, 对自己的夫人甚是冷淡。如今瞧着倒不似书中那般。
崔元梓没有和袁朔在一起，华郡王不应该展开攻势，将崔元梓娶回家吗？崔元梓身份虽不及许柔然，但也不算太差。况且如今康王妃又十分喜欢崔元梓，二人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
见昭然看向华郡王，袁朔心中有些不适, 他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挡住了昭然看向华郡王的目光，问道：“要走吗？”
昭然想到府中还有一大摊子事儿, 确实不适合在这里用膳，于是点了点头。
华郡王见袁朔要走, 道：“子栽, 刚刚跟你提过的事情你莫要忘了。”
袁朔：“嗯, 回头我去查一查典籍卷宗, 这两日便给你答复。”
华郡王：“好。”
崔元梓朝着袁朔福了福身：“多谢袁侍郎。”
她刚刚是去寻华郡王帮忙的，见到华郡王和袁朔在一处。她没想过要找袁朔帮忙, 是华郡王主动提出来要袁朔帮忙。
袁朔见他们二人时一副冷淡的模样, 待看到许昭然时恨不得将眼睛黏在她的身上。许昭然的确长得好看, 可一个人更重要的是内在品质。许昭然在京城臭名昭著, 袁朔却对这些忽略不见, 只看得见她的外表。
这样一个耽于美色的男人又能有什么本事？
崔元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的事是小事，袁侍郎日理万机，若是不得空的话那就不劳烦您了。”
昭然虽然不知他们几个人在说什么，但也没有问出来。不过，她敏锐地察觉到崔元梓对袁朔的态度似乎和从前不同了，上次在香露铺子里时崔元梓想方设法打探袁朔的身份，在后巷见袁朔时也是恭敬的态度，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样，今日似乎冷淡了些。
袁朔在官场浸润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好，他神色微顿，先看了好友华郡王一眼，又看向崔元梓，顺着她的话推拒了：“年底了，刑部的确有很多案子尚未处理，崔姑娘的事恕袁某无暇顾及。”
崔元梓：“您别这样说，您有这样的心元梓就很感激了。”
袁朔没再看她，目光看向华郡王：“王爷，我和郡主先回去了。”
华郡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他看了看袁朔，又看看崔元梓，叹了叹气，道：“好，那咱们过了年再聚。”
袁朔：“好。”
见袁朔和昭然要去和康王妃告别，许柔然不想打扰华郡王和崔元梓，随他们一同回去了。
华郡王本不想送，见许柔然离开，他和崔元梓也跟上了。
侯夫人见他们几人一起来的，微微有些诧异。袁朔和昭然提出告别，崔元梓也在这时提出离开。
送崔元梓时，华郡王道：“子栽破案的本事在刑部数一数二，这些年来刑部很多案子都是他破获的。”
崔元梓知道华郡王和袁朔关系好，不好多说，她道：“我母亲的案子毕竟相隔多年，不好办。”
华郡王：“你不知道，他很擅长破陈年旧案。他在刑部时不仅破了眼下的案子，还经常去查看旧案卷宗，那些悬案，还有一些有问题的案子他都能找出来细节，一一破获或者修正。”
崔元梓：“嗯，王爷说的元梓都明白，只可惜袁侍郎年底忙碌，我也不好打扰他。”
华郡王也知此事，道：“如今时机的确不太好，等过了年他不忙了，咱们再去找他。”
崔元梓并不想像袁朔求助，此刻只好应了一声：“好。”
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那位就是昭然郡主吧？我初来京城听过她不少事。”
华郡王：“是她。我那表妹胆子一向大得很，连公开示爱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让你看笑话了。”
华郡王话里对许昭然的亲近和熟稔让崔元梓有些不适。她琢磨了一下，说道：“不是，我听说的是郡主之前的事情。”
华郡王：“哦，你说的是成亲之前的事吧？那时候她还小，不太懂事，做了不少错事。我那时也很看不惯她。不过她成亲后倒是变了不少，老实多了。不像我那妹妹，成了亲行事越发荒唐，毫无皇家之气。”
崔元梓：“人怎会说变就变，只怕有些人表面变了，心里尚未变。”
华郡王静静地看向崔元梓，问：“崔姑娘是在说昭然表妹吧？”
崔元梓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说郡主不好。”
华郡王：“我原先也不相信她能改变，只是我相信子栽的判断，他说表妹变了表妹应是真的变了。再者，许二姑娘是位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她如今愿意亲近表妹可见表妹是真心实意悔改了。”
见华郡王如此说，崔元梓知道她再提醒也没用，便没再多言。
华郡王瞧出来崔元梓情绪低落，以为她在为自己母亲的事情担忧，出声安抚：“崔姑娘放心，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定会帮你查出来你母亲的死因，让你父亲看清楚你那继母的真面目。”
崔元梓：“多谢王爷。”
另一边，昭然和袁朔上了马车。没等昭然问出来，袁朔便跟她说明白了。
“崔姑娘的事情求到了王爷那里，王爷答应帮她查明母亲死因。在仵作验尸时遇到了一些困难，今日便来询问我。我曾在书中看过类似的案情，便答应他们去查一查。不过，郡主刚刚也看到了，崔姑娘并不想微臣帮忙，我便顺势拒绝了。”
那日昭然因崔元梓一事和他置气，他便明白她在意什么，他不想她不开心。
昭然心里很是熨帖，嘴上却故意说道：“我又没问，你何必解释这么清楚。”
袁朔失笑：“嗯，郡主没问，是微臣自己想说的。”
昭然嘴角微微翘起，凑近了袁朔，笑着说：“不过嘛，我很喜欢你的解释。”
昭然笑起来十分好看，笑容灿烂，眼里仿佛盛满了星星。
袁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是昭然在这里过得第一个年。听着耳畔传来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看着满屋子里的人以及满桌子的菜，再看身边有一个喜欢的人，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外来者，而是本就应该属于这里。
除夕夜自然是要守岁的。
从前十二点睡觉对昭然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习惯了早睡早起，一到亥时就有些困了。
袁朔在昭然耳畔低声道：“要不郡主先回去睡？”
昭然摇了摇头：“不行，说好了全家人一起守岁，我不能离开。”
袁朔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不如休息一下。”
昭然：“好。”
昭然虽然困得不行，但还是陪着大家一起守到了子时，待时辰一到，她立马拉着袁朔回梧桐苑了。刚走出正院的门，她脚下踩到了雪，险些滑倒。好在袁朔及时扶住了她。
昭然吓得拍了拍胸口。
新的一年，她要是摔了个狗吃屎那就难看了。
下一瞬，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昭然惊呼一声，连忙搂紧了袁朔的脖子。
袁朔：“这样郡主就不会摔倒了。”
昭然嘴角的笑意止不住，见四下无人，凑到袁朔唇角亲了一下。
袁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步伐加快了一些，朝着梧桐苑走去。
“走慢些，你若是摔倒了咱俩脸上都难看。”
袁朔：“郡主放心，微臣不会摔倒的。”
昭然笑了，心想，他倒是挺自信的。
袁朔：“即便是摔倒，微臣也会先落在地上，给郡主当垫背。”
昭然笑得更开心了。
“好啊，你若是敢将我摔在地上，我就……嗯，就不让你上床睡。”
闻言，袁朔停下脚步，往上颠了一下昭然，道：“若郡主如此说，那微臣更要抱紧一些了，千万不能将郡主摔下来。”
昭然搂紧了袁朔的脖子。
遇到袁朔，她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到了梧桐苑中，刚一入屋内，袁朔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让昭然毫无招架之力。
那些原本想要入内服侍的婢女们看到眼前的情形连忙垂下头，慌忙退了出去，退出去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意乱情迷间，袁朔停止了亲吻，嘴唇落在了昭然的耳垂上，哑声道：“郡主，天气寒凉，微臣不想洗冷水浴了。”
冷水浴……昭然瞬间恢复理智。
她眨了眨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接着，更炽热的吻落了下来。
外面烟花爆竹的声音渐渐没了，大地恢复夜晚的寂静，只剩下屋外的树在不停地摇曳着，久久不息。
新的一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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