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上研究生以后,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所以回不回去都可以,她帮季泗言简单擦了擦脸和手,脱掉她外衣,盖好被子。
她喝的大醉,一点意识都没有,幸好没怎么吐,安稳的睡了。
翌日,季泗言一觉醒来已经是十一点多,脑袋先疼,然后是嘴唇干,她动着在床上翻了个身,陆然听到身后的动静,从桌子前站起来,摘下眼镜走到床边,拧开保温杯盖子,弯腰递到季泗言面前,关心说:“要不要起来喝点水,醉一晚上,一定头疼。”
“好,谢谢。”季泗言撑着坐起,靠在床头,双手捧着喝了好几口水。
喝完,陆然主动又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公司那边我和彭组长说了一声,她帮你请假,你可以休息休息,明天再去上班。”
“麻烦了。”
她双腿从被子里曲起来,胳膊撑着,双手用力揉脑袋,想缓解些酸痛。
陆然没说话,脱了拖鞋做上床,掀开被子坐在季泗言的身边,想帮她揉揉,但季泗言却弹跳的躲开,脑袋别过去说:“你别挨我太近,我没洗漱,也没化妆。”
她不想以这种状态出现在陆然面前,陆然喜欢自己美美的样子。
“我不嫌弃。”陆然刚想碰她,季泗言一整个人顿时原地下床。
陆然摸了个大空。
季泗言撩了撩蓬乱的长发,也不管自己穿了多少衣服,捞起一旁陆然从家里给她拿的衣服便套在身上,“等我洗漱完你再碰。”
平时无论在公司还是私下和朋友见面,季泗言都很注重形象,更何况是在陆然面前,所以裹着衣服直接奔去了卫生间,陆然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到最后,只好又喊了一句:“我真的不嫌弃,季泗言!”
卫生间里只传来哗啦啦的洗澡声。
等季泗言洗漱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来,她去退房,两人去附近找了一个餐馆吃饭,两份面,一份小菜,安安静静吃着。
“我等会儿回家。”季泗言突然说。
陆然一愣,面嚼在嘴里,等咽下去后,她问:“那,伯母的事情,你……”
季泗言道:“又不是第一次,习惯了,昨天只是情绪上头,有些崩溃,今天就好多了,所以还是先回家解释解释,不管怎么说,妈和乐萱肯定被那场面吓到了。”
“那你倒是挺勇敢?”
这句话陆然说的有点凶,季泗言抬头看过去,眼眸闪过心虚。
昨天陆然在酒店守着季泗言的时候,问了乐萱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她拿水果刀和对面三个彪形大汉对峙,她一个人就敢这么莽,万一那群人是亡命之徒呢?
季泗言低下头吃饭:“当时上头,别的什么都没想,不过我昨天借了你两百三十万,等回家我给你写个借条,这个钱要还的。”
她突然转移话题,不过也不算是转移,这事她一直想说,只是现在才开口。
陆然知道拦不住她,只能说:“行,我也放高利贷,借你钱的利息,我要比银行高出百分之三十,你还我一辈子吧,这辈子能还多少是多少。”
季泗言愣了下,下一秒拿起手机故作严肃:“喂,警察吗?这里有人违法放高利贷,地点是文化路十字路口右拐的杨记面馆。”
“哈哈。”陆然被她逗笑。
真可爱啊,季泗言。
两人吃完饭回到家里,季泗言没去16楼,直接到15楼的,进去之前,陆然拉住季泗言的手,轻轻抱进怀里:“我一直都在,有委屈可以和我宣泄,别自己忍着。”
“知道了,出来给你发消息。”
“嗯。”
季泗言没有提前跟顾女士和季乐萱说,所以开门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坐在餐桌前吃午饭,季乐萱听到开门声,瞬间扔下筷子,推开椅子朝门口跑过来:“姐!”
季泗言在玄关门口换上自己的鞋子,脸色冷冽,只有在看到乐萱奔跑过来的时候,才挤出了个抹笑容:“乐萱,没事吧?”
“没事没事,姐你呢,你没事吧,昨天你突然出去,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季乐萱拉着季泗言的胳膊,生怕下一秒人又走了。
季泗言跟着季乐萱走进去,她看向顾女士,那声妈卡在喉咙里,她已经很努力在张唇,但还是喊不出口,最后季泗言也没喊,拉开椅子坐在以往的位置上,肩膀挂的包包取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餐桌的气氛僵硬又生疏。
季乐萱这会儿会看眼色的,黑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起身说:“姐你还没吃饭吧,你坐着,我去给你成盛饭过来,妈妈做了你爱吃的小炒肉,只放了一点辣椒。”
“不用,我和朋友在外面吃过了,很饱。”这话是真的。
她和陆然在小餐馆吃的很饱。
季乐萱当诶听过,蹿到厨房里边,拿出一副碗筷摆在季泗言面前,“姐,吃饭。”
季泗言冷声拒绝:“不用,真的吃过了,我回来是想和你们说说昨天的事情,他们要的账不是我借的,是十年前我们陆家破产,爸爸在外借的钱,有几百万。”
这件事,昨天陆然已经和季乐萱大概说过,她也告诉了顾女士,所以季泗言只是补充了中间的细节,以及这些年还钱的情况。
顾女士只问了两个问题:“你能提前还清,怎么没提前还?楼上的房子,你之前一直都是租的,现在却变成买的了?”
“妈!”季乐萱制止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你有完没完。”
顾女士只是盯着季泗言看。
季泗言在心底冷笑,之前没有牵扯到利益关系的时候,她们还能坐下好好的吃顿饭,没想到一牵扯到钱,哪怕是母女,关系也脆弱的像镜子,摔了,就碎了。
关于这两笔钱的事情,季泗言找不到理由隐瞒,直接说:“借的陆然的,楼上的房子,是她前段时间从原房东手中买下的,昨天还高利贷的钱,还是借陆然的。她现在打比赛,还有接各种广告,所以资金充足,您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了吧。”
顾女士沉默着,随后说了句:“你和小然十年没见了,没想到小然对你还挺好,给你买房,借两百多万的,眼睛眨都不眨。”
啪!
季泗言还没有说什么,乐萱倒是先拍桌而起,质问她:“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你到底想听到什么呢?这么多年,泗言姐为了偿还我们家的债款,她过的有多辛苦,一句都没有说过,甚至还省吃俭用给我们买房,给我生活费,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顾女士道:“我看她过的不也是挺好,每天穿的花枝招展的,时尚女性,再说,我给了她那么一副好皮囊,她站在镜头前赚钱不是挺容易的,一场下来几百万吧。”
这次季乐萱是真的被气死,话堵在胸口,怎么说也说不出来。
季泗言低低头,轻笑,手摸到一旁的包包带子:“事情我已经解释明白了,您要是真的觉得当年爸爸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几百万、几千万的遗产,那您就去查,只要您查到,我卖器官也给您凑齐。”
随后季泗言起身走了,只留一道关门声。
季乐萱双拳握着:“妈,十年前,爸爸去世、爸爸公司宣布破产,家里一团糟,您更是几番晕倒,是姐撑起了我们母女三人。我不明白,这多年,姐听爸爸的话,让我们过的平安快乐,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过欠债的任何事情,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泗言姐?”
“因为你爸爸只偏爱她!”
顾女士突然大声吼了起来,重重的拍了几下桌子,桌面在震动。
顾女士愠怒:“当年你爸爸车祸,为什么只提前给季泗言留了遗书,怎么?我和你不是他的家人,只有季泗言配拿到遗书吗?在他眼里,我们母女两人算什么!”
“妈。”季乐萱声音里有哭腔:“那是因为爸在外欠了钱,他为了不让我和你有负担,才知告诉了泗言姐,不然我们这么多年,能过得这么舒心吗?您好好想想。”
顾女士完全听不进去:“就是你爸给她留了一大笔财产,她瞒着我们不说,还用欠债的事情骗我们,乐萱,你别信她的话。”
季乐萱怎么也没有想到,妈妈已经对姐疯魔到这个地步,她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眼泪落在脸上:“这么多年,原来妈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是姐从小不在你身边,你们不生疏,原来你心里,藏着的是恨。姐不值得,姐这十年,真的不值得。”
季乐萱擦着眼泪,狂奔到玄关门口,一路跑着楼梯下去,连电梯都没坐。
等楼梯间的声音慢慢减小,季泗言从16楼的楼梯拐角处出来,手里攥紧着包,原来这就是这么多年,妈一直恨自己的理由。
倒也,真让人意想不到。
季泗言回到自己家刚没一会儿,陆然便进来了,她看了眼客厅,转身直接去卧室,看到人躺在沙发上,侧躺着面对阳台那边,右手胳膊细细的搭在身躯上。
陆然小心翼翼过去,到床边时,蹲坐下来,看着季泗言:“说完了?”
季泗言垂眸怔怔的看了陆然一会儿,突然撑起身子,亲吻到陆然:“上来,要我。”
她命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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