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廖捷骚扰的事还需要再仔细盘问,还需明确这事与本案之间是否有联系。如果没有,就按照骚扰案继续追查下去。”
曹队说要查查廖捷的社交关系网,眼下这儿就属身为禁毒支队副队长的陆销最有话语权,加上他又是刑侦支队的前辈,在场几名警员皆是认真地听着他的嘱咐。
“副队。”
陆销听到门口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遂对小柯他们说:“你们继续问,我出去一趟。”
“嗯!陆副队您忙。”小柯几人态度很是礼貌,目送着陆销离开后,恢复方才的讯问与监控调阅。
陆销出门瞧见高小柏正愁容满面地靠着栏杆,于是问:“杨队告诉我了,搜查情况不太理想。”
警方对钱德隆的监视长达数年,此人却和壁虎断尾一般,总将罪责嫁祸到小弟手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为了防止警方发现端倪,他又怎会把赃物放在自己家里?
“杨队让我把现场照片带给你看看。”高小柏从兜里掏出一叠装在文件袋里的照片递给陆销,“杨队还说,我们当着钱德隆的面把八箱货抬上来,他就算要请律师,也得继续配合警方查证,一时半会儿走不掉。我们得赶在他离开之前,撬开他的嘴。”
“嗯。”陆销微微颔首,低眉一张张翻看着现场搜查拍摄的照片,正欲翻到下一张时,他猝然顿目,紧凝着照片一角。
他的眸中情绪暗涌,加快翻开相片的速度,似乎是有目的地在寻找着什么。
“副队,你发现什么了?”高小柏对他突然的异样感到疑惑,屏息紧盯着照片,急切地等待着结果。
直到陆销在一叠照片里找到了电视柜的细节图,终得看清楚摆放在电视柜上的相框。
陆销不敢置信地注视着相框里的照片,霎时感到有只无形的手打乱了他的心绪,在慌神之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手里的力道太大,差点把照片攥皱了。
高小柏不解地细看陆副队手里的照片,见是一张钱德隆的单人照,更加想不明白陆副队这是怎么了。
陆销感到一股气哽在喉头,面色凝重地拿出了口袋里的皮夹,他藏在山林中握|枪伏击48小时不带抖的手此刻却有些许发颤,缓缓拿出了皮夹中已然有些发黄的照片。
这张照片被折过,陆销和另一人的合影被折了起来,露在外面的几个垃圾桶,和一个人的背影。
高小柏下意识认为这是陆销为了隐藏身份,所以才把人像折起来,可只有陆销自己知道,照片里这个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背影,是他与季彻唯一一张合照。
陆销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现场拍摄到的照片,相框里装的的确是钱德隆的单人照,但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虽然只有背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背影的主人。
真的是他吗?
陆销的指尖抚过照片一角葱郁,恍然回忆起了那年夏日。
那时他将从公大毕业,仗着人缘还算不错,一个上午就拍了合影,可季彻那小子实在不好相处,况且当时学校里又传了一些他们之间的流言,季彻似乎对他避之不及,他想合影都找不到机会。
后来陆销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宿舍的时候,余光留意到季彻正好下楼丢垃圾,寻思着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于是他随手拽了室友假装合影。
他一直不敢告诉室友,其实那张照片只拍了室友半张脸,可这样一张拍毁了的照片,被他珍藏了七年。
***
季彻的伤口刚换了药,趁着缓劲儿的功夫靠在床边休憩,竟没来由的回忆起了旧年。
恍惚间,他好像刚刚结束毕业典礼,走出学校礼堂。
门口的人群又挤又吵,所有人都围着同一个人,他远远瞧着被很多人拉着合影的陆销,心里说不上羡慕,反倒因为在陆销眼里看到了疲惫而感到有些不解。
陆销应该是累了吧,他还是不过去添堵了。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可等他们踏出这个校门,成为一名光荣的警察,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季彻收拾好所有行李,提溜着垃圾袋在宿舍里徘徊了半个小时,终究是顾及到最近学校里的传言,而不敢和陆销走得太近。
季彻刚出宿舍,撞见陆销和他室友抱了几袋行李下楼,低喃:“不拍照片,只道别的话,别人应该不会觉得奇怪吧。”
他纠结了一路,准备丢了垃圾就和陆销说句“再见”,可远远瞧见陆销和他室友正在合照留念,他不好意思打扰,只是遗憾地低头笑了笑,默默转身离去。
季彻想怪夏蝉太吵,没让他和陆销说句“再见”。可或许是缘分使然,让他在市局再一次见到了陆销。而那一次,人群中的陆销望向了他。
身边细碎的声响唤醒了季彻的警惕,他赫然睁眼看向声源,发现是小哑巴端来了午饭。
小哑巴“呜呜”了两声,合手在颈侧歪头一靠。
“没有吵到我。”季彻摇了摇头,“谢谢你,不过我现在能走了,可以出去吃饭的。”
他还不确定nott接下来的计划,必须赶在他们动手之前确认目标,找机会将消息送出去。
小哑巴摆了摆手,又往下压了压,示意季彻好好休息,打手势表示道:“我不会说话,也不认识太多字,他们不给我事情干,闲着也是闲着,照顾你不麻烦的。”
季彻笑着说:“该谢的还是要谢。”
小哑巴这些年对他的帮助早抵过了当年他的救命之情,如果有机会回归警队,届时他定会递上申请,说明小哑巴跟随他来到这里,期间没有参与过制|毒|贩|毒。
等到了那一天,他能给小哑巴找个好去处。
小哑巴憨厚地咧嘴笑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指着外头出声:“呜呜、呜呜。”
他比划了一会,实在不好形容,这才摸口袋掏出纸张写字:“我刚才看见义哥和n在库房门口说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出来,季彻好像很在意他们两个,尤其是他们一起说话的时候。
“是吗?”季彻没有表现太多情绪,仿佛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这两人。
他平静地吃完碗里的饭,将碗还给小哑巴,而后道,“刚才不是很困,现在吃饱了反倒想睡一会,又要麻烦你帮我洗碗了。”
小哑巴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接过季彻递来的碗,悄步离开了房间。
只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本该躺床上休息的季彻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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