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温差 > 32、世界的颜色
    自从上次和程芊一起看恐怖片之后,我便登堂入室,抢占了她一半的床铺。


    在她身边,我总睡得很安心。


    她的床铺有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玫瑰味。


    我和她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们公用同一种沐浴露和洗发水,但我仍然能够从气味的细微差异中,辨别她与我的味道。


    “嘶。”程芊倒吸一口气。


    刚刚翻身的时候,我的脚触到了她的小腿。


    “不好意思。”我以为她在生气。


    “你脚怎么这么凉?”程芊身体转了过来,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虽然刚洗过澡,可脚还是冰冰的,不过我不觉得冷,就没有在意。


    “不行啊,你这······我给你捂一捂。”她说,随后她往我这边挪了挪,把我的脚夹进她的双腿中。


    她的皮肤倒是很热,包裹着我的双脚,我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一股火直冲天灵盖。


    她······竟然给我暖脚。


    我刚还以为她是嫌弃我。


    我羞赧地想别过头,奈何下半身朝着她的方向,不好翻身。


    “怎么了?嫌弃我?”程芊调侃,伸手掰过我的脸。


    “怎么可能,我可没那个意思。”我瘪着嘴,脸上更烫了。


    “嘶,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脚那么凉脸那么烫。”


    程芊忽然严肃起来,她撑起身体坐起来,抬手越过我就要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取体温计,她的发尖擦过我锁骨上的皮肤,激起一阵痒。


    “哎哎哎,我没发烧,真的。”我扯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要担心。


    程芊眯着眼睛打量着我,随后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将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比对,“嗯,不算太烫,那就好。”


    她躺了下来,我凑近她,抱住了她的一只手臂:“谢谢你给我暖脚。”


    程芊轻嗤一声:“你跟个大冰溜子似的。”


    “哼,你要是嫌弃就把我赶回去吧。”我气哼哼地说。


    程芊眯起眼睛捏了捏我的鼻尖:“呦,现在脾气见长啊。”


    我撇了撇嘴,不理她。


    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今天看书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想到今天的一点感受,再次转过身,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


    “你说。”程芊眨了下眼睛,将呼在脸上的长发别到脑后。


    “我感觉,每当你想起一个事物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颜色反应出现在你的脑中。”我缓缓道。


    程芊微微蹙眉沉思,似没太明白。


    我只好给她举例:“就像我想起哈尔滨,会联想到橙色。”


    “为什么是橙色?”程芊来了兴趣,朝我这边挪了挪。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自己也思考过,为什么是橙色,我猜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墙面上贴的那个地图上,黑龙江那里的色块是橙色,而想起黑龙江,就会想起哈尔滨?又或者哇哈哈的包装是橙色的,我会把这两个东西进行某种联想?总之潜意识的东西,我们也弄不明白。”


    程芊思索片刻,接了一句:“不仅是颜色,有些时候还会产生相应的情绪反应,就像突然听到很久之前单曲循环的一首歌,可能就会回想起那段时间的天气、温度、和感受。”


    听到她这话,我知道她已然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


    “那你对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颜色或情绪反应呢?”


    这个问题颇有些抽象了,程芊微微阖上眼,似在捕捉我提到这个词语时,那一瞬间的直觉反应。


    “我觉得世界,是明黄色。然后······一种奇妙的、斑斓的、充满惊奇的感觉流淌着,我察觉到我心中有一种期待,我觉得世界是有趣的,我对它有探索的冲动。”


    我认真地看着程芊,程芊平静的语调逐渐产生波澜,那是一种生命力的燃烧。


    她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是明黄色,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会有很多种可能性,说不出来具体因为什么,或者是小时候我初识这个词语的时候,老师或爸爸妈妈拿给我的卡片上铺展着大量的黄?又或者是出生的那天,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阳光?像你说的,潜意识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嘛。”


    程芊勾了勾唇,睫毛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我静静地听她诉说着,感到热度从她的眼神中传递到了我的心里,可冻成冰的心,连接受热度都会感到恐慌。


    我的喉咙有些发紧,看着她对世界充满爱与希望的样子,我觉得想哭。


    “那你呢?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反问我,尾调上扬,带着求知的热情。


    我躲避了她的视线,看向漆黑的天花板:我不想和她说我内心的答案,此刻她看起来兴奋又欣喜,我不想败兴,又不想说谎,只好和她开起了玩笑:“我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过的最凶悍的女孩,竟然是个怕鬼的胆小鬼。”


    程芊果然被我带跑了心绪,抓起枕头就朝我这丢。


    我也不甘示弱,躲着躲着就爬下了床,和她拔河一样争夺可怜的枕头。


    “和我道歉!”程芊气急大叫。


    “就不!等我明天告诉全班!”我抓紧枕头的一角,朝我这用力拉了拉。


    程芊眼睛瞪成了金鱼,怒视着我,突然她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扑了过来。


    没想到她的力气还挺大,我的双手被她抓着按在了头顶,她的另一只手在我腰间不老实地挠着痒。


    “哎哎哎别别别,哈哈哈哈哈······”我的腰窝的位置很敏感,我不住地扭着身体像一个麻花,奈何却被她压住了双腿动弹不得。


    “快说你错了!快说!”程芊气急败坏地威胁道。


    “就不就不,你再惹我我把这事发到网上。”我鲤鱼打挺似的弓着身子挣扎着。


    程芊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我大叫着抗议,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我朝她发嗲撒娇,我这不叫怂,我这叫懂得认清形势。


    程芊还不满意,手上动作没停,直言要给我个“痛彻心扉”的教训,我放声地大笑,她得意地在我身上到处抓,直到把我的眼角逼出泪光。


    呵,小气鬼,我在心里揶揄着。


    她终于放开了我,我成一个大字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平复着呼吸。


    “一会邻居要是来敲门,你自己去应对。”我整理了下皱皱巴巴的衣服,和她说。


    我尖叫的声音太响,像我这么有道德感的人,可不能被邻居处刑,让程芊去丢脸吧,我在心中想着。


    程芊轻笑一声,掀起被子回到了床上。


    玩闹了半个晚上,我们一起平躺在床上,升高的肾上腺素根本不允许我们进入睡眠,于是我和她聊天聊地,程芊和我讲了很多她曾经在剧组时的趣事,还说她因为拍戏的原因积累了很多专业知识,不仅会看点手相,学了点插花,还学了手语。


    我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被窝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夜已深,这方小小的房间,却热闹非凡。


    “你的脚不凉了。”程芊碰了碰我的脚背。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记得你上一句还在说和平大街的糖水铺子吗?”


    “我就想到哪说到哪了。”程芊莞尔一笑。


    “刚才这么一闹,我直接出汗了。”我摩挲着双脚,确实暖了起来。


    程芊又捏了捏我的鼻子:“看来脚凉是因为缺乏运动,睡吧,明天还要去上课。”


    “晚安。”


    “晚安。”


    直到天将破晓,身旁的人的呼吸才逐渐平稳。


    我有些失眠,脑中回想着刚刚程芊的那个问题。


    对于我而言,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我联想到了一处垃圾箱,杂糅着各种废物的臭气。


    我想到灰蒙蒙的深海,一阵粘稠压抑的情绪席卷而来,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


    程芊想到的,是关于美好的一切,她对未知抱有某种憧憬,在她眼里正是因为未知而充满奇妙,但我和她不一样,我对未知一向抱有某种恐惧,我对这个世界极度没有安全感,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带着某种伤痛的可能。


    这是横亘在我与她之间,心灵上的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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