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最大规模的奴隶市场。


    这里上至武器级别s级雌虫,下至任人玩弄羞辱的最低贱的雌奴,所有类型的奴隶应有尽有。


    往日这里臭水沟流淌,左右皆是贩子吆喝,这天却一扫往日肮脏,恶臭满是污渍的水泥街道都被擦得锃亮。


    而大街正中心,一个身着贵族服饰,肩挺腰直的漂亮青年正悠闲走着,一旁矮矮地低伏着一众侍者。


    这些侍者无不庞大腰圆高大健壮,并非比这位漂亮青年矮,而是刻意弓腰,以示虫族里雌虫对雄虫最高的敬爱与臣服。


    “宿主,我能感受到小世界里阮秋的灵魂气息了,就在前面,我们赶快过去吧~”


    “啧,知道了。”


    顾芒这一路都散步似的,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系统,脚步却不见加快,依旧是一副悠然的模样。


    系统急得不行:“宿主,阮秋先生在小世界的情况不容乐观,还请宿主认真对待任务惹qwq”


    顾芒闻言,无所谓地抬起眼眸,漂亮狭长的丹凤眼嵌着祖母绿的眼珠,看地一旁的奴隶老板眼睛都发直了,磕磕绊绊道:“皇子大人,前面就是关押劣等雌奴的地方了,味道可能有些不好闻,您看......”


    “——废话真多,”顾芒摆出原主骄矜自我的做派,一脸厌恶地蹙眉道:


    “知道味道不好闻还不赶紧滚去解决,小心我回去告诉父皇让你们这破烂奴隶基地闭门重修!”


    “是!!我现在就去吩咐他们再添些鲜花过来!”奴隶老板连连点头,低头哈腰地去紧急招人去了。


    “要玫瑰的。”顾芒不无臭屁地嘱托道。


    奴隶贩子抹着汗吆五喝六地又找了些雌虫来干活,心里直叹气。


    早听过帝国这位大皇子骄纵跋扈的传闻,性格阴晴多变不说,又有洁癖,却还是没想到这么难伺候!


    刚一进奴隶市场大门就嫌弃地面不干净不说,又嫌弃人多挤得慌,还得他们加急把这里的雄虫都请走了又空运几吨鲜花来才让这位爷展颜。


    可任由这位小皇子提出多么无礼蛮横的要求,看着那张画儿似的妖精样的脸和那矜贵到头发丝的气质,任谁也都只想宠着这位高傲的雄虫,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奴隶老板一边任劳任怨地吩咐人布置场地,一边又心里止不住疑惑,这小皇子一向挑雌奴只挑最好的,怎么这次偏偏往这些最低劣的雌奴里找?


    顾芒在主世界就是经常被上司敲打说狂的没边,来到这个世界端起这个恶毒骄纵皇子人设简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他心底嗤笑系统在危言耸听,心中对系统说:


    “我跟那家伙,都认识多少年了,谁不了解谁啊,”顾芒回忆着不久前,阮秋还一枪爆了任务boss的头,抢了自己的头等功不说,还害自己被上司臭骂一顿,偏偏阮秋还无动于衷,那张冷漠的脸想起来就让他心里直窝火。


    “就他那副绝不吃亏的性子,平时和我一起出任务每次都自己把功劳独占完,说的话更是能气死人,来这种低等小世界,不知道够不够他施展拳脚的,怕不是能把整个虫星都炸了。”


    他总结道:“要不是这个梦境小世界只有我能进,我才懒得过来。”


    系统小声bb:“...他最后还真把整个虫星炸了。”


    等到奴隶贩子把里面的空气“净化”完毕,顾芒才纡尊降贵地抬脚踏进去。


    这里显然比刚才的高等级雌奴区脏了不止一个等级,空气中夹杂着数吨玫瑰都遮掩不住的臭气,地面也不复洁净,积年累月的脏污深深嵌进地板里,一如刻在这些雌奴骨子里的萎缩与恐惧。


    左右两边的笼子里都关押着奴隶市场最低劣的雌奴,他们无一不残肢断臂,因为是最下等的货色,积年累月见不到阳光,皮肤惨白,刚才摆放花朵和清洗的气息把他们唤醒,s级雄虫的稀少甜美的气息又让他们警觉,因而一众雌虫都齐刷刷往顾芒那边看去。


    雄虫,对于他们足够陌生的词汇,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这辈子也见不到一只雄虫。


    饶是顾芒心智坚定,被这样多麻木空洞的视线一扫,也止不住头皮发麻,皱眉对奴隶老板问:“这些就是全部了?”


    “是的,顾芒皇子,”奴隶老板不明白这位帝国最尊贵的爷为什么要来挑最低劣的雌奴,但也不敢说出疑惑,兢兢业业地介绍:“这里罗列着基因最低劣的雌奴,都是周转好几手的,精神力差到几乎没有,也一般都有残疾。”


    顾芒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想起记忆里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面色永远凉冰冰的,不管体能还是精神力都是天赋异禀的顶级,眼底的傲气和自己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如果那个家伙变得基因低劣,残疾......


    顾芒甩掉脑海里的念头,抬起脚下锃亮的羊皮靴往里走,左右两边的奴隶贩子都吆喝起来,希望得到顾芒的青睐。


    顾芒的性情多变为全帝国熟知,这次又不知道哪根脑筋搭错了,竟然专门来找低等雌奴的乐子,趁着这个时候捞一笔,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这些奴隶的低劣程度也有着先后顺序,距离门口最近的最外面的那波是肢体完整且可以称得上健康的,往后走就开始断臂短肢,走到中间,已经没有看上去称得上完整的雌奴了。


    顾芒的眉毛已经深深蹙在一起,心里对系统道:“是不是走过了?”


    系统:“没有,他在最里面。”


    顾芒顿了一下,向前继续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他被一声尖锐的吆喝声惊醒。


    “我皇子大人,来看呀,”奴隶贩子堆着讨好的笑,大胆展示着自己的商品,一副很自信的模样,“看他,漂亮吧?跟刚从水里洗过似的!”


    顾芒止住脚步,垂眸看去。


    奴隶贩子见顾芒停下脚步,心里激动,把这个看上去并不大的雌奴从笼子里拖出来,抓着扔到带血的台子上,雌奴手脚软的像面条,从始至终没发出一声反抗或者□□。


    顾芒瞳孔微缩。


    看到这个雌奴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阮秋。


    他和阮秋斗了十多年,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顾芒曾经扬言阮秋化成灰他都记得,可如今却不确定了。


    这个人...或者说这只雌奴...真的是阮秋?


    如果说生命顽强,倒也搭得上边,但也只有瞎子才会觉得奴隶贩子口中的雌奴“漂亮”。


    阮秋横亘在台子上,他嘴巴戴着口枷,四肢僵直,浑身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把身上浸湿,像只案板上刚从水里捕捞出来的银鱼,肉眼触目的地方全部是不同样式的伤痕和血迹,可以分辨的就有刀伤擦伤扎伤和烟头烫过的痕迹。


    他的所有关节都有钉子贯穿,血痂刚结不久,大抵是刚刚打进去的,看着让人骨头钻疼。


    破烂的碎布勉强盖住他的身体,可见的一边□□不是完整的,应该是打过乳环又被硬生生扯下来过,空气里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和石楠花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顾芒周围的派来保护顾芒的侍卫都皱起眉,厌恶反感之情溢于言表,他们走上前把顾芒护在身后,严厉道:“大胆,敢用这种脏物玷污大皇子的眼睛!!”


    奴隶贩子吓得噗通跪下连连摆手:“饶命啊皇子大人,”


    死到临头他也不忘推销他的产品:“这雌奴的质量真的很好,买回去当个沙包——当个演示工具,都也是很不错的啊!”


    贵族雄虫的家里确实普遍有着负责充当演示工具的雌奴,这些雌奴身板硬朗,生命力极强,专门负责接受雄虫练习用的鞭笞,展现雄虫们华丽的鞭技和虐待技巧。


    那雌奴倒在台子上,听到这些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微微加重的鼻息昭示着他不是个聋子。


    顾芒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喉咙干涩,良久,他轻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侍卫,走上前指了指阮秋无神的双眼,哑声问:“——瞎子?”


    那本来丧失希望的奴隶贩子一喜,点点头,又连忙爬起来补救道:“呃呃,是这样的,但是,但是!他只是精神性失明,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您说对吧!”


    奴隶贩子讨好地冲顾芒笑着,又凶狠地重重抽打了一下阮秋的臂膀:“别装死,动起来!”


    可他一动不动,像死掉的小溪,盛着浑浊死水。


    奴隶贩子见顾芒没有反应,才真正急了,他急中生智道:“大皇子大人,如果您对他的整体不满意,只取部分也是可以的啊,您瞧——”


    他把阮秋翻了个面,露出截断的黑色骨翅,右边的骨翅长而黑亮,是雌虫漂亮的象征,然而骨翅左边生生断裂一截,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奴隶贩子推销道:“这奴隶是我这里货最好的,收您每英石500虫币,只要骨翅的话我也可以为您砍下来啊。”


    奴隶贩子为自己的聪明想法自鸣得意着,这对他并不算是难事,一旁带血的屠刀为此而准备,奴隶贩子拿起屠刀。


    “宿主,快阻止他啊!”


    顾芒仿佛被电打了一下,从眼前目眦欲裂的场景里醒过来,却见奴隶贩子已经抄起屠刀,重重朝阮秋的骨翅挥下。


    而阮秋,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动作,死了似的阮秋,此时猛地一弹——


    他伸长天鹅濒死般的长颈,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生生把被禁锢的身体挪动起来,让那把屠刀对准他颈部里泛着青色的大动脉。


    他在借由那把屠刀寻死。


    顾芒心脏重重一跳,电光火石间抓住阮秋的头发拽过来,屠刀快狠准地落下,好在因为这个偏差,屠刀只重重落在案板上。


    一旁的侍卫和奴隶贩子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从头到尾一直不声不响的雌奴竟会寻死,更没想到顾芒会突然出手。


    雌奴捡回一命,却只发出绝望地呜咽声。


    奴隶贩子也吓出脊背一身冷汗,却不是为了这低贱的雌奴的命而后怕,而是如果砍到这低贱雌奴的大动脉,把这肮脏的血溅在顾芒脸上,他就是掉了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顾芒脸色很难看:“我刚才同意让你砍掉他的骨翅了吗?”


    奴隶贩子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侍卫们把奴隶贩子压在地上,其中一个侍卫恭敬地递给顾芒一张洁白的帕子。


    帝国众所周知,大皇子有洁癖,出门在外离不开帕子。


    顾芒接过帕子,走近那个又如死了般的雌奴。


    他把帕子折叠起来,伸手捧着阮秋的脸,注视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辨认不清五官的脸好久。


    主世界里阮秋是个爱干净的人。


    阮秋眼前一片黑暗,他瞎了眼睛,看不见东西,满心悲愤绝望时不知被谁这样捧着脸,浑身下意识瑟缩起来,止不住地呜咽着什么,像只悲鸣的小兽。


    他习惯被殴打,也自然知道当被这种动作对待时就意味着即将会发生让他更难以忍受的,比被殴打恶心十倍百倍的事情。


    阮秋剧烈地挣扎起来。可在一片茫然与黑色中,他却清晰地感受到,有人用软帕轻轻擦去了他眼部的血污。


    “啧...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阮秋残缺的睫毛跟着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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