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后,李映材很殷勤地倒酒,晏珩山挡住自己的杯子。


    李映材笑容僵在脸上。


    陈修明道:“李总,我们和王女士聊了聊,对方称她并不认识李公子,只是在酒吧里一起喝酒,喝醉了后被带到酒店。说是李公子的恋人,是因为有人胁迫了她。”


    “李公子出事的那家酒店,正好是晏氏合作的,我们已经通知工作人员,监控维修最迟明天可以完成。”


    “以及你在海天华府命令给温先生下药的事情,我们对相关的服务生做了调查,录了音,如果温先生需要起诉你,我们会把这份证据交给他。”


    “鉴于以上重重,我方认为李总品性有待考量,昨日开过股东大会,决定中止和李氏的合作。”


    “晏总,我孩子不懂事,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李映材双腿一下子软了,他的公司近年营生一直不好,和晏氏合作后,他腰板都挺起来,因为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现在他真的害怕了,不止如此,如果他被起诉给一个不知道成年没成年的学生下药,这会让李氏的形象继续大跌。


    “晏总,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再给我一个机会。”


    晏珩山:“你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现在应该求的人不是我。”


    李映材一愣,视线移到温郁身上,乌发白肤,脸庞饱满柔美,怯生生的,和晏珩山坐在一起,倒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相配。


    从接到陈修明的电话,让他撤诉对盛怀谦的哥哥起诉后,他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晚上没有及时拦住往六楼去的温郁,后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晏珩山和他整整三天没有出房间,一般来说,乱?性、后给点钱打发了就行,可他没想到晏珩山还真把人放心上了,为了温郁能做得这么绝。


    之前他还像对待什么玩意的人,此刻成了他要哀求的对象,李映材硬着头皮,差点扑到温郁身上。


    温郁被吓到了,整个人往后躲。


    “温先生,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一时失心疯,对你做了那么畜生的事情。”自己道歉不够,他又把一脸不忿的李炜拉过来,“快点给温先生道歉!”


    李炜没想到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父亲在别人面前这么没有尊严,他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硬着嘴不肯讲话。


    “在医院他不是让你往桌子上撞吗?”李映材揪着李炜的衣领,“我现在让他撞给你看好吗?温先生。”


    温郁只知道晏家很富有,但是他并不知道富有到什么程度,现在晏珩山只是说了一句不再合作,一个成熟体面的成年男人忽然变得卑躬屈膝,失态极了。


    温郁看了一眼晏珩山,他很闲适地坐着,面无表情倒着茶水。


    “你们,要道歉,给我哥哥。”温郁抓紧自己的衣服,垂眼。


    他们差点害得盛怀谦坐牢。


    “会的,会的,我们会道歉的。”


    “温先生,还有吗?”陈修明耐心地询问。


    沉默了一会儿,温郁摇头,“……没,没有了。”


    “我,去趟,洗手间。”温郁有些不舒服。


    陈修明带着他去。


    门关上后,晏珩山擦擦手,无可奈何道:“还是学生,心地柔软,这么轻易放过你们,李总,要是我的话,我一定要让你儿子尝尝坐牢的滋味。”


    李映材和李炜脸色变了。


    “既然他要你们道歉,就按他说得办,不过李炜和温郁的哥哥是同班同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一定都听说了,道歉就不能仅仅是私人之间的,要全程录像并发布到班级,让所有人都了解事情的始末。”


    “我们都是做家长的,温郁的哥哥保送研究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万一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就不好了,所以要把这件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让所有人都知道温郁的哥哥是受害者。”


    “这个没有问题。”


    “李总,你儿子好像不太服气。”晏珩山似笑非笑地望着李炜。


    李映材怒道:“你不服气吗?”


    李炜僵硬地摇头。


    “晏总,那合作的事情?”


    “这是股东大会上决定的,仅凭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晏珩山起身,轻飘飘一句,“再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再说的意思就是没可能了,李映材近乎绝望,可眼前的人不是和他身份地位相当的人,他是晏珩山,是泾市商业的龙头标志,他不仅不敢惹怒他,还要赔着笑。


    陈修明站在洗手间外,不停地看表,温郁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个时候晏珩山走了过来,“人呢。”


    “还在里面。”


    晏珩山推门进去。


    温郁微微弯着腰,正在洗手,光洁明亮的镜子照出他的脸,在灯光下越发的雪白,杏眼水盈盈的,一小截玉莹的腕子和手指被哗哗的水流缠着。


    他发觉晏珩山进来,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关掉水龙头,往后退。


    这并不是公共的洗手间,是私人的,只供一人使用,地方并不狭小,却因为晏珩山的进来而逼仄,原本清香的空气也瞬间被晏珩山身上的冷冽的气味侵占。


    “宿舍,会关门,我该走了。”温郁身子细细地发颤,在害怕,今天看到李映材那个样子,让温郁更加认识到了晏珩山的权利和地位!


    他刚才还看见晏珩山把门关上了。


    温郁装作不知道他把门锁上了,强装镇定,像是努力不吵醒一条凶恶的狼狗一样,绕过晏珩山想出去。


    晏珩山堵在门前,目光沉沉,“这样就走了,不感谢我。”


    温郁出不去了,有些可怜道:“感谢,感谢你,帮我们,我以后,会报答你。”


    他嗓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慌张,却饱含着诚恳和真情。


    温郁一直低着头,晏珩山看不到他的脸,轻而易举地将温郁掐了起来,在温郁的急促的喘息中,抱着他坐到了洗漱台上,冰冷的触感贴着温郁,温郁哆嗦着,那双杏眼立即湿润了。


    待他坐稳,晏珩山的两条胳膊放至他的腿侧,将温郁整个人都圈住了,他一低头,鼻尖便碰到温郁小巧圆润的鼻头,他重重地呼吸,气息都扑洒在温郁的脸上,如愿看到温郁眼睫颤个不停,瑟瑟可怜的样子。


    他面容严肃,吓他,“没有诚意。”


    温郁有些忍不住眼泪了,可是他并不想让晏珩山看见,垂下要被泪水浸湿的眼睫。


    “把领子拉低。”


    温郁眼睛缓缓睁大,慌忙摇头,“不,不可以。”


    “你自己说要报答我,现在不作数了吗?”


    “可以,是别的。”温郁有些可怜地恳求。


    “别的,以后会让你做。”


    温郁今天穿得是带领子的衬衣,扣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小截脖子。


    温郁颤抖地咬住下唇,慢慢地解开衣扣,在晏珩山的注视下拉低了领子。


    肌肤雪白细腻,锁骨上一颗小红痣红得靡丽,晏珩山指腹按在上面。


    “这里的痕迹都下去了。”这颗小红痣原来被他吮的很可怜,前几天还是青紫的,现在只有淡淡的粉红色。


    “药抹了吗?”


    指腹很热,甚至是滚烫的,在锁骨的地方,很慢很慢地摩挲,被触碰的不适感,让他轻微地战栗,温郁腮颊涌起难堪的红晕,睫毛颤个不停,“抹,抹了。”


    “所有地方都抹了。”晏珩山继续问。


    温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难堪而又羞窘,雪白的肌肤都泛起了红潮,他扭过脸,一颗泪珠摇摇欲坠,不回答了。


    晏珩山捏他的下巴,下巴尖尖的,像是莲花瓣一样,一只手很容易就掐住,指肚陷入那饱满的肉里,“不回答,就一直待在这里。”


    “都,抹过。”温郁感到羞辱,声音微微哽咽。


    马德阳匆匆找到这里,问陈修明,“晏总呢?”


    “还在里面。”


    “怎么这么久,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会开,要不要催一下。”说着催,马德阳又不敢敲门进去。


    “再等会吧。”陈修明冲他摇头。


    也没过一会儿,里面的人就出来了,晏珩山在前面,还是那张冷脸,没什么异常,只是跟在后面的温郁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上衣的领口似乎被人拉扯过,露出微微雪白泛粉的脖颈,眼睛湿润极了。


    神情也是羞怯难堪的,像是被欺负过的样子。


    陈修明看过之后赶紧移开视线,马德阳已经不太敢看温郁,微低着头,说,“要不要送温先生回学校?”


    晏珩山点头。


    温郁其实想一个人回学校,可是他知道晏珩山不会听他的,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车上,晏珩山还有事情要忙,让陈修明送他,这让温郁好受了许多,车子启动后,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一些。


    车窗忽然被敲响。


    晏珩山脸忽然放大在眼前,晏珩山隔着车窗盯着他,“不和我说再见。”


    温郁攥紧安全带,“叔叔,再见。”


    晏桉在温郁的宿舍里等得无聊,回宿舍洗个澡,然后又回来,躺在温郁的床上,温郁的床铺很香,和温郁身上一个味道,他趁着温郁没回来,像个大虫一样在温郁的床上拱来拱去。


    脑袋使劲在温郁的枕头上蹭了蹭。


    温郁是不介意晏桉躺他的床的,即使把他的床弄乱温郁也不生气,唯独有一点,温郁不肯和他一起睡。


    不管晏桉怎么怎么哄他,温郁都不肯。


    温郁白白软软又香香的,抱着一起睡肯定舒服死了,晏桉正失落着,徐知衍回来了,他看见晏桉躺在温郁的床上,冷笑,“你没宿舍吗?天天到别人宿舍。”


    “和你有什么关系。”晏桉知道徐知衍总是对温郁说难听的话,两人还因为这个打过架。


    “你在这里等温郁,温郁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约会去了,我亲眼看见他上了一辆豪车。”徐知衍抱胸讥讽。


    晏桉快速地从床上下来,“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难得,徐知衍竟然没有反驳,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显然是不打算住在宿舍里了。


    宿舍快要关门了,温郁还没有回来,晏桉刚要给温郁打去电话,宿舍门就开了,温郁还以为晏桉回自己宿舍了,看见他坐在自己床上,微微一愣。


    “小郁,你告诉我,你真的去医院了吗?”


    温郁洁白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他不看晏桉,佯装镇定地去整理自己的桌子,“是,是的。”


    “徐知衍说你上了一辆豪车。”其实晏桉并不相信徐知衍的话,只是想到温郁离开时,那副慌乱的样子,让他有些起疑。


    温郁没有想到自己上车时正巧被徐知衍看到,徐知衍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晏桉,他一时说不出解释的话,手慌张地去拿东西,却碰到桌子上的水杯,里面还有喝剩下的水,全部洒出来,温郁愣了一会儿才才反应过来拿纸巾去擦。


    晏桉怕这些水弄湿温郁放在桌子上的课本,也赶紧坐起来拿纸去擦。


    等两人把桌面收拾干净,晏桉还没有忘记质问他。


    “是,哥哥的朋友。”温郁垂眼,他又骗了晏桉。


    晏桉看温郁很难过和羞愧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这样的质问让温郁不好受了,他赶紧道:“我就是问问,小郁,你别害怕。”


    晏桉离温郁有些近,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过来,晏桉皱着眉,凑到温郁的脖子里去闻。


    “小郁,你怎么不香了,还有股我爸身上的味道。”


    晏桉等着温郁回答,却看见温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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