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熊总裁办公室的独立卫生间中,骆昭在拉了五次之后,抬手看见卫生纸上的血迹的时候,整个人的血液好像都已经凝固了,大腿都有些抖,血?他这是拉血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在拉肚子,原以为没什么大事儿,就吃了两片止泻的药,但是今天不但没有丝毫的缓解,竟然还拉血了?
骆昭将那带着血的卫生纸扔进了马桶冲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腿都是发飘的,坐在办公椅上的时候,屁股那里还能隐约传来灼热感,他拿出手机打开了百.度,心情忐忑地输入了一串搜索“便血是什么病?”
“结肠癌,直肠癌。”
“白血病。”
“肾综合症出血热。”
骆昭看着那一个个冰冷的字眼,手心直冒冷汗,指尖冰冷一片,腿更加软了,心脏跟着那些字一上一下,忽悠忽悠的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他抖着手往下拉着网页,越看越害怕,越看心越冷,不断对比自己和这上面所描述的症状,越看越像,在翻完第一页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可以给自己确诊成不治之症了。
手机“啪嗒”一下从手心中滑落,骆昭傻呆呆地坐在了办公椅上,整个人悲从中来。
难道他年纪轻轻的就要英年早逝了吗?他才刚刚拿到投资,都还没有做出什么成果来呢,怎么就要死了?
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块儿又被他挪到办公桌对面的靠山石,这几次去的时候他光顾着求事业求财了,怎么都忘了求健康呢?
兆康医院顶层的私人病房中,陆河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床上那个小桌板上放着笔记本,手里还在打着电话的人,住院对白寂严来说既不新鲜,也不是休息。
“你这电话能不能放下了?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吃不进去,还不知道休息?这吊营养液也不是个事儿啊。”
陆河看着白寂严那瘦的穿着病号服都有些撑不起来的样子就闹挺。
白寂严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脸色不怎么好看,想起他刚得到的消息心中都泛着冷意,他抬眼看向了陆河:
“肾衰竭到什么程度需要移植?”
陆河被他这忽然转移的话题给弄的一愣:
“首先我是消化科医生,谢谢。”
白寂严手压在了上腹上,整个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床头上,微微挑眉:
“学艺不精?”
作为卷王出身的陆医生怎么可能容许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一般来说,肾脏疾病进展到终末期阶段,发生不可逆转性的肾衰竭会考虑进行肾脏移植手术。”
“亲属之间的配型成功率会高?”
陆河抱着手臂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父母为子女配型几乎可以100%成功,但是如果是子女给父母配型,那么一般如果血型匹配,配型的成功率也非常的高。”
他忽然想起了白寂严的父亲就有肾病,他忽然目光一紧:
“是不是你爸的病情有了什么问题?”
还不等白寂严出声,陆河便紧接着开口:
“我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适合捐献。”
白寂严抬眼扫了他一眼,哼笑一声:
“我长得像乐山大佛吗?”
陆河和白寂严也算认识有些年头了,对于他和白家的关系还是知道一些的:
“你心中有数就好,反正他那么多的儿子,这认回来了两个,还有那几个没认回来的呢。”
作为男人和医生来讲,陆河很是看不上那些四处留种子的不负责男人,和种马没有区别。
白寂严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揉了揉眉心,收到了吴贺准备好礼物的消息,他又亲自给黄超打了个电话,让他代为向嫂子致歉。
下午,陆河按着科室里的安排出门诊。
此刻兆康医院的消化内科门诊部,骆昭脚步飘忽地挂了号,拿着号到了诊室门口。
在来的这一路上他已经将遗言都想好了,后事也已经想好了大半,就是他养的那只猫还没有想到靠谱的去处。
“请03号患者骆昭到第五诊室就诊。”
侯诊大厅中的广播响起,听在骆昭的耳中简直就和催命符死亡倒计时差不多。
他到诊室门口的时候,诊室中另一位看起来已经有些岁数的患者还没有从诊室中出去,他站在门口隐约听到了什么晚期什么的字眼,腿抖的更厉害了。
里面的人出来之后他才进去,陆河一身白大褂,他有些散光,看电脑的时候会带上一幅金丝边框的眼镜,不笑的时候颇有医生独有的那种威严感,他先确认了一下患者信息:
“3号骆昭?”
骆昭立刻点头,将手中挂号的纸条递了过去:
“是。”
“怎么不好?”
“我,我拉血了。”
陆河又详细问了几个相关症状,骆昭的紧张肉眼可见:
“到里面,我检查一下。”
“什么?”
陆河推了一下眼镜:
“你现在这个情况呢首先要先排除一下□□处有无痔,到里面。”
骆昭瞳孔地震,脑子都差点儿被这一句话轰的炸开,检查哪?□□?是他想象的那个□□吗?
但是患者对于医生的话的服从度是相当惊人的,骆昭挪着步子到了里面独立的诊区里,陆河公事公办:
“别紧张,脱裤子。”
骆昭脱裤子的时候屈辱极了,但是当裤子脱下去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希望他真的是得了痔疮,毕竟痔疮不用死人,但是很快医生的话就打破了他这样的幻想:
“没有什么问题,起来吧。”
“之前有做过消化道的腔镜检查吗?”
“骆昭摇头。”
他是有每年做体检的,但是胃镜什么的他从来不选,平时也没有觉得胃里不舒服过:
“我开了几个检查,有几个今天应该是约不上了,胃肠镜做无痛的还是普通的?”
“无痛。”
“无痛需要办一下住院,明天直接在住院部做,有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
“对病房有要求吗?”
他们这里是上城消化科最好的私立医院,收费高,但是服务也好。
“要最好的病房。”
万一自己真的活不久了,哪能委屈自己?
“好,拿着单子出去,有专门的导诊帮你办理手续。”
世界上没有花钱的不是,最好的病房自然不单单指病房最好,服务也是一等一的,骆昭直接被送到了顶层的私人病房,一切手续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笑容很是亲切的护士拿来了病号服,骆昭看着病号服眼睛都差点红了。
这里的条件自然是一等一的,但是越是在这病房中待他越是心里忐忑不安,便出门去了走廊里。
最顶层的私人病房人很少,走廊里只有他一个穿着病号服晃悠,他从走廊的这边走到那边,大多数的病房都是非常安静的。
但是走到他隔壁的隔壁那一间的时候,正巧护士推着车子过去换药,隔音效果非常好的门被推开,里面的声音这才透出来一些。
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骆昭一整个都愣了一下,这声音有些熟悉啊,这怎么好像是白寂严的声音啊。
他探着脑袋往里面看,在看见靠在床头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连敲门都忘了,便直接在门口叫出声:
“白总?”
白寂严刚撂下电话,听到声音抬眼,就看见骆昭穿着一身病号服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骆昭?你怎么在这里?”
想到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骆昭就好像是一只毛都耷拉下去的大型犬,刚才那双大眼睛中在看见白寂严的神采骤然就暗淡了下去。
白寂严自然看出了他情绪不对,这才大半月没见这是怎么了?他冲门口的年轻人招了招手:
“进来。”
护士换好了药便出去了,病房的门被关上,屋内只留了两个人,骆昭走到了他的床边。
抬眼看了看输液架上那一大袋子乳白色的液体,和平时输液的药看着好像也不太一样,瞧着好严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白寂严放下了电话,随口出声:
“没什么,胃病,老毛病了,你是怎么了?”
他怎么看骆昭都应该不像是他能在医院中碰到的人啊。
“我拉血了,今天来检查,医生说要做肠胃镜,所以要住院。”
白寂严听着他这严重的描述也有些担忧:
“怎么回事儿,还有什么症状?”
“拉肚子啊,我一天拉了七八次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让我先做检查,没说什么就让我出去了啊。”
“你是挂的那个医生的号?”
“姓陆,叫陆什么来着?”
白寂严想起陆河说今天下午他出门诊便开口:
“陆河?”
“哦,对,就是陆河。”
骆昭的情绪不太稳定,又害怕又不安,现在难得能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就也顾不上会不会丢人了:
“我在网上查了,说拉血都是癌症,这要真是癌症怎么办?我还没活够,我爸妈和姐姐不得伤心死啊?”
说着说着骆昭的眼睛都红了,白寂严对他这说辞有些无奈,拉肚子,拉出血了,没有什么其他的不舒服,之前肠胃上也没有什么病史,又这么年轻,这怎么看也不应该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他看着骆昭已经快自己吓自己给吓死了,还是刻意缓和了一下声音,尽量看起来温和一些:
“你先别着急,网上查的并不准,那个陆医生我认识,等晚上他查房的时候我帮你问问。”
他知道现在医院里的医患关系比较紧张,一般若是不认识的病人,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医生一般不会说太多。
就是说也是排除性地说,骆昭这样子一看就是几乎没来过医院,估计刚才在看病的时候自己都忘了问。
在医院碰上熟人给人的安慰感不亚于他乡遇故知,白寂严看了看他:
“自己一个人来的。”
身边垂着脑袋的人点了点头:
“嗯,我怕真有个什么万一我妈吓晕了,我一个人能挺住。”
白寂严...这看着好像也不太像能挺住的样子啊。
骆昭一看就是从小很少进医院的,现在紧张,忐忑,害怕的肉眼可见,他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胃病也有些年了,也算是久病成医,他听着骆昭这症状和肠胃炎有些像,实在不像是他怕的那些个什么癌。
他刚想开口安慰两句,骆昭立刻捂着肚子站起了身:
“不行了,白总,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说完他就“蹭”的一下窜进了这病房的独立卫生间中,他拉的都快要虚脱了,擦屁股看着纸的时候都像是在看审判书一样,好在这一次纸上并没有血迹。
白寂严趁着这个间隙回了两封邮件,听见卫生间开门的声音抬头,打量了一下骆昭的脸色,蜡黄蜡黄的。
“怎么样?”
“还是拉肚子,不过这次没有出血了。”
“可能是肠胃炎,不会是什么大问题的。”
白寂严理智分析,但是骆昭只当他这话是用来安慰他的,还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闷闷地点了点头:
“白总,要是我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盛景的投资还会继续吗?”
骆昭坐下之后便想到了正事儿,白寂严看见都这个时候了,这人倒是还不忘惦记盛景的投资款,有些失笑:
“投资合同中并没有如果乙方患病便要撤资的条款。”
听到这话骆昭好像放心了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
白寂严饶有兴致地开口:
“这个时候还想着投资呢?”
“啊,就是我怕我壮志未酬就身先死了。”
骆昭想到这个可能就更sad了,白寂严实在是不知道陆河到底说了什么能吧骆昭给吓成这样,骆昭说完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都怪我,之前算命的时候问的求的都是求财求事业,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求个身体健康的呢,怎么不懂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个道理啊。”
他的声音懊恼极了,好像他今天出现在医院都是因为之前算命的时候没有保住平安。
这后面半个下午的时间,骆昭都没有从白寂严的病房中离开,他现在一个人回病房就觉得心里发慌,白寂严也看出来了,不仅没有赶人,还让下午助理过来送文件的时候送了些粥汤小菜:
“德芳斋的粥,明天做胃镜,晚上六点以后应该就不能吃东西了,现在颠点儿吧,也不能一直这样只上厕所不吃东西。”
骆昭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啊,一勺一勺吃粥的样子就像是在吃毒药,他心里很乱,不说话他就心里不踏实,所以一直都在说话,说的内容也是天马行空,白寂严也没有打断,由着他说。
在骆昭唠唠叨叨的声音中一封一封地回着邮件,还能很准确地回应他所说的话题,主打一个一心二用还毫不出错。
终于骆昭的话题从他大学挂了几科,驾照考了几次才过,说到了他的身后事:
“我有一只猫叫发财,我妈猫毛过敏,我姐忙的满天飞,肯定是不会养发财的,白总你喜欢猫吗?
它很可爱的,很乖,会躺下让你摸白肚皮的,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要不要收养发财啊,它很灵的,我养了它的第一天就捡了五十块钱,你若是养了他说不定还能更有钱。”
白寂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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