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国永究竟有多少岁已经不可考。
如果从他本体刀剑诞生来算,已逾千年,如果从他经历的时间来算,有可能两千年都有了。
待在时之政府,驻守在本丸,前往其他世界执行任务,让他看过了很多悲剧与喜剧。
就鹤丸国永本身的经验来说,一路也坎坷不平,但终究千言万语还是一句话。
“不要紧锁眉头,没准意外比明天更早到来。”鹤丸国永和他们一样,胳膊在他们二人肩头,把他们的身体冲得向前倾,“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周围的景色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不再是单调的密林,开始有建筑物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鹤丸国永去了家入硝子常待的医疗室,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家入硝子背对着门,靠着桌子看书。
四月躺在软床上,不知道在玩什么,手在摆动,明显没睡。
鹤丸国永悄悄走近四月,“哇!还认得我吗?”
四月身形跳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啪叽掉落,转头看鹤丸国永。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眼泪,然后瞬间“哇”地哭出声来。
家入硝子也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进来的三个人,两个她认识还有一个陌生人,顿时有些戒备,手中厚厚的大部头随时都可以扔出去当武器,尤其这个陌生人还吓到了四月。
任是五夏二人和鹤丸相处过一段时间,也没料想到他现在的举动。
鹤丸国永抱起被吓哭的四月,像是烫手一样的哄着,“主公主公不要哭——是我!”
这是真的吓到了在场所有人,五条悟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始幸灾乐祸,“自作自受,我都不会这样去吓小孩。”
夏油杰心累,和硝子解释:“这位是四月的家属。”
家入硝子皱眉,好歹是放下了手中的医书,而那边小四月哭是在哭,却好像与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四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吐出来几个字,“光、部部。”
“清光和长谷部都很好,主公跟着我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们了。”鹤丸是笑着说的,小孩子的记忆都浅,只有被触动了才会连带的记起其他。
“什么主公?”家入硝子的疑惑更盛。
这种称呼早就淘汰在历史的长河里,日常生活中的根本看不到有人用。
现在却是一个成年男子对着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孩说,怎么看都有些离谱。
“啊,主公和小姐姐挥挥手道谢吧。”鹤丸国永举起小四月的手,对家入摆了摆。
见四月已经平复情绪,鹤丸国永抱着她在室内赚了一个圈,把她哄笑了,才解释:“你们称呼主公四月吗?哈哈,很合适的称呼。主公就是主公,字面意思,我算是下属家臣。”
家臣,又是一个退出历史舞台的名字。
这真的让家入硝子怀疑,是不是还有比咒术御三家更封建的家族了。
“硝子的世界观都破碎了?”五条悟不知道鹤丸国永是不想解释还是怎样,不过他现在笑得很开心,他和杰第一次察觉鹤丸国永的异样,比家入硝子还要震惊。
毕竟他们知道的可是突破次元壁的真相啊。
家入硝子没好气的看了眼五条悟,她想到的却是四月就要走了吧,说实话,还有些许的不舍。
尽管才和四月相处了非常短的时间,但她确实对四月产生了感情。
“还要谢谢你们照顾主公,”鹤丸国永抱着四月说,“我和同伴约好要尽快返回,恐怕在这里待不了太久了。”
“这么快?”五条悟还想再了解一些关于时之政府、时间溯行军的事。
“作为报酬,你们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都会回答,”鹤丸国永坦荡的回答,“不过最好不要问一些我不能说的事。”
“这样的话我们三个一人一个吧。”五条悟提议。
家入硝子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问的,只是默认下来,先看他们发挥。
“杰,要不你先?我要问的问题估计要讲很久。”
夏油杰突然被点名,沉吟过后问:“你们以后还回来这里么?”
鹤丸国永坐倒在旁边的病床上,腰间的佩刀撞在床沿,“会,这里已经出现了时间溯行军。”
“硝子,该你了。”五条悟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家入硝子莫名其妙,“我都听不懂你们说的话,还是你们来问吧。”
“说好一人一个,”五条悟看起来挺开心,“就问问你想知道的事呗。”
“……”家入硝子抬眼看他们,夏油杰也是不可置否的样子。
两名同期渣是渣了点,但是有一点他们从来都不马虎,就是对于同伴的珍视。
家入硝子并不觉得这三个问题的名额很简单,但确实她得知信息太少。
她的目光落在了在床上四肢并用,爬去摸枕头的“四月”身上。
“四月来到这里之前经历了什么?”
原本也趴在床上陪四月一起玩,顺便等问题的鹤丸国永愣了愣,然后笑着说:“这才是需要讲很久的问题啊。”
“有一个世界,是有鬼的。
“不不,不是那种幽灵,而是食人鬼。他们觊觎人的血肉,虽然他们原本都是人。
“有一户淳朴的人家住在山上,他们家里有很多孩子,有一天食人鬼的王路过了此处,把这家人都杀了,只有顽强的长女和下山卖碳的长子活了下来。”
“这是原本的历史,”鹤丸回想着自己看的任务资料,看向了旁边把自己埋进被子的四月,“按照正常的时间线,他们相依为命,最后成为铲除鬼王的关键人物,但是时间溯行军想要他们都死,于是我们出手了。”
鹤丸国永走向床头,看向人在此处的三个年轻人。
五条悟兴致勃勃,夏油杰面带忧虑,家入硝子眼神略有心疼的望向四月。
鹤丸国永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四月突然见到光明,眉眼俱笑,圆圆的眼睛里都是纯真的喜悦。
“意外的是,多活下来了一个。”
————
“呼……呼……”长谷部拉开房门,简陋的木屋中都是血液。灰色的长外套被溅起来的液体湿润,扑面而来的铁锈与血肉气味、炭火与泥土的气味让他的喉头微动。
万幸经历过许多次战场的压切长谷部并没有吐出来,刚刚和时间溯行军死战过的付丧神们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赶紧跟了过来。
“长谷部!”今剑速度最快,冲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角。
刺啦一声,原本就被划破的衣服被撕开了。刺耳的声音倒是唤回了长谷部的部分理智。
“我……”长谷部转过头,亚麻灰的发色在黑夜中有些许深色的结块,眼神中有些许的绝望。
今剑是短刀,所以是小孩体型,看起来和长谷部成年男子的身形并不对等,但是今剑还是用鼻音很重的软糯的声音,似撒娇似警告地说:“一般来说是不会出问题的,不要自找麻烦。”
他踏着的高木屐摇摇晃晃,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谷部,“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你该好好休息了。”
“……你们在聊什么,”白发的骨喰藤四郎是这次的队长,平时冷冰冰不管闲事的他还是对队员多说了一句,“准备收队了。”
“在搞什么啊?”一身酒气的不动行光把本体短刀擦干净收入刀鞘,他看着对峙的今剑和长谷部,推开他们走进房间。
或许是因为他粗暴的动作声音太大,属于幼儿的啼哭瞬间响起,不动行光皱眉,“不是,还要把这个孩子丢在这里等死吗?”
骨喰走过来查看情况,不动行光已经踮着脚尖走进去找孩子了。
“……等等,”骨喰说,但是没来得及拦住不动行光。
旁边的今剑发出一点无奈又不满的鼻音,“这下就必须要处理这件事了。”
“哦?”站在稍远距离的髭切与三日月在夜间环境确实眼盲耳瞎,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付丧神一般一个小队六人,因为此次是夜战,所以更适合夜战的短刀与胁差有三位。
“嗯……有人告诉我我们这次完成任务的条件吗?”髭切的声音柔和平静,响在这夜间的密林,“确实记忆力不够用,好像我又忘记了。”
“哈哈哈,是保证房间里最大的女孩活着,还有在山下过夜的长男活着。”三日月接话,看起来好脾气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多了一个。”
不动行光已经在房间角落里找到包着襁褓被藏起来的小孩子了。
髭切甩了甩自己的刀尖,“唔,难道要杀死她?我也不想做这件事呢。”
虽然刀剑大部分生来就是杀人用的,但是还是要保留一些底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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