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书霁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地板,最后目光定在宣织夏身上,语气还算平静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想我的歉意还没有重到这个程度。”
宣织夏没有放弃:“商先生,我不是在故意跟你作对,这床你也看见了,翻个身都紧张。衣柜里有节目组准备好的备用被子,打地铺虽然不够舒适,但总比挤在一张床上好吧?”
“这床睡得下,翻身不是翻地,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商书霁古井无波道,“如果你不想睡床,我可以受累帮你铺地铺。”
宣织夏:“……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就会碰到旁边的人,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商书霁:“应该还好。根据前面一周来看,你我睡觉都挺安分。而且,就算今天晚上我看在对你的‘歉意’的份上,退让一步不跟你抢床,明天及之后呢?”
宣织夏坦然道:“先过了今天晚上再说。如果商先生同意的话,至少今晚我能睡得很舒适。”
商书霁:“……行,今晚你赢了。看在我刚才不慎害你摔倒,以及我还有问题想要向你请教这两件事上,今晚可以让你如愿,我睡地板。”
宣织夏莞尔:“谢谢。”
趁着商书霁打地铺的功夫,宣织夏先向他请教了一个问题:“静棋和静姝改口叫我爹地,你完全没想过阻止一下吗?”
“不必,就当给他们上一课。”商书霁从容道。
宣织夏挑了下眉。
商书霁说:“让他们知道,不要随意对人付出真心,不论这个人是同龄人,还是长辈、晚辈,任何人都可能离开。”
宣织夏:“……我想你应该没有讽刺我的意思,但是你这话听上去……我不太理解你的教育方式,以及你准备达成的亲子关系模式。”
“很正常,恰如我也无法理解为何你对你的父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商书霁道。
虽然宣织夏并没有特意对商书霁说过有关父母的事,但商书霁从之前他偶然提及的痕迹中可以观出一二。
宣织夏眨了眨眼。
商书霁铺好了地上的“床”,坐下来,看着床上的宣织夏,直入正题道:“如果你没有其他想问我的事情了,那我开始问你?”
宣织夏微微颔首,又提醒他:“语气温和一点,商先生,我不是在接受你审阅的下属。”
商书霁:“……好。”
“我想问问,这个世界原本作为一本书,大致讲的是什么样的故事?”
宣织夏想了想,总结了故事梗概:“是一本耽美。”
“童年不太美好、身世有些曲折的外冷内热主角攻,童年更不美好、身世有些凄惨的体贴入微主角受,两人始于一夜乱性,经过协议营业,最终假戏真做,又经历了分分合合,最终两人敞开心扉、互相治愈的故事。”
听完后,商书霁平静道:“看来我不是主角。两个主角是谁?”
宣织夏也没打算隐瞒:“顾斜和林照水。”
商书霁微微一顿_[,然后颔首,不拖泥带水地继续询问:“你我在书中是个什么角色?与主角间有何关系?”
宣织夏也挺喜欢这样直接了当地提问与回答,效率高,早点问完早睡觉,如果有感触可以稍后自己琢磨。
“先说我穿过来的这个角色吧。”宣织夏道,“只是书中的一个炮灰反派,虽然和主角攻受都在娱乐圈里,但没有过交集,屈指可数的剧情基本只和商家人有关。”
这段关系,得从上两辈说起。
原书剧情中,宣父的父母曾是商家的佣人,但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发现偷商家的东西出去卖而被解雇。父母不务正业,宣父童年时过得也不太好。
商老爷子、也就是商书霁的爷爷,偶然发现宣父颇有才能,出于惜才之心出钱资助他生活学习,后来还送宣父深造留学,甚至出资鼓励他创业。
宣父感恩商老爷子的栽培,所以在得知商老爷子头疼儿子不成材、接不下商家祖业之后,主动提出可以让商老爷子的儿子、也就是商书霁的父亲商父,先到他的公司里练练手,体验一下,宣父也愿意尽己所能地分享经验。
商老爷子觉得年轻人之间更有话题,说不定就能把商父改造一下,便就此把商父打包去了宣父的公司。
彼时年轻的商父和宣父之间倒也处得来,只是商父毫无事业心、觉得商家祖产坐吃山空也够吃好多代的了,不想辛苦工作。宣父始终耐心跟他来往。
后来有天晚上,宣父接到了商父的电话。
商父参加派对喝多了酒,开来的车被前女友蹲守、也不好叫代驾,深夜难打车,通知家里人又怕被老爷子责骂,所以商父希望宣父能去接他一下。
商父参加派对向来是通宵、困了就倒地睡,这样中途离场的情况挺罕见。宣父虽然纳闷,但也驱车前往,然而到了之后才知道只是恶作剧,商父和旁人打赌看能不能深夜叫来愿意接他的人。
商父并没有打算离开,所以宣父被恶作剧一通,只能无奈孤身折返。折返回家的路上,宣父正好遇到了深夜飙车党,不幸遭遇车祸离世。
彼时宣母已经身怀有孕、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突闻横祸,悲痛欲绝几次晕厥,生产后也始终郁郁寡欢。
商父心怀愧疚,却又是逃避心理,不敢面对宣母,也怕刺激到她,所以只有商母前往医院探望。
探望期间,宣母同个病房的病人家属突然医闹,拿着把水果刀指天指地,在整个病房里横冲直撞,差点撞上商母的时候,宣母推开了她、自己却命丧刀下。
这便是原书剧情中,原主“宣织夏”能够挟恩图报的“恩”,恩情之外,商父商母更多的是惭愧与愧疚。
当年宣父宣母皆不在人世了,刚出生的原主只剩下外婆这一个亲人。商父商母想要代为抚养原主、赡养宣外婆,但是宣外婆拒绝了住到商家,只是考虑到自己经济能力不足,所以接受了部分金钱帮助。
和商家的恩恩怨怨,宣外婆早
()
年并没有告诉原主,怕他胡思乱想。然而宣外婆病重之际,原主偶然发现了商父商母给她寻医、安排治疗、出医药费这些事,从而终于得知了上一辈的纠葛。
虽然宣外婆不希望他倚靠商家,但原主觉得——我父亲是被商父大半夜恶作剧叫出去才遭遇车祸去世的,我母亲命丧刀下是为商母顶了灾祸,我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小可怜,现在外婆也去世了,你们商家得补偿我。
商父商母愿意补偿,然而给房给车给资源甚至是最直接的金钱都不行,原主表示那些他都不需要,就要跟商父商母的孩子结婚、成为商家人。
即使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他也就是要结这个婚——明面上是这样说,心底里却是固执地坚信,“商家人”这个招牌能带来更多的利益,他要目光长远。
却忘了这招牌也得商家做主的人愿意认才行。
商父商母因为愧疚,对着原主总是强硬不起来,导致给商书霁都添了几次麻烦。
后来,原主终于得偿所愿,结果得到的日子却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再然后,原书剧情中,他就彻底反派了。
知道商静棋和商静姝这两个领养回来的孩子,和商书霁之间其实没有那么亲近,两个孩子自己都还处于忐忑不安状态后,书中原主开始背地里虐待他们,同时利用他们的不安进行恐吓威胁、让他们不敢跟人告状。
虐待小孩这件事不够新鲜了,寂寞之下他又找了个情人,最终所有事东窗事发,离了婚、被赶出了商家。
原书剧情中,商父商母看在宣父宣母的情面上,还是给了被赶出商家的原主一笔钱,然而原主用那笔钱挥霍酗酒,最终死在了凌晨的大街上。
……
当下,宣织夏用讲述旁人故事的视角,平静地说完了书中“宣织夏”的结局。
商书霁听后,反应一如既往的平淡,微微颔首,他回忆道:“我原本的人生规划当中,并没有婚育这两件事。商家需要继承人,所以这些年总有人催我,我也觉得的确需要继承人,商家家业的传承开拓不能断在我这里,所以我领养了静棋和静姝。”
“我不在乎血脉关系,我父母做不了我的主,也只能不在乎,但公司里其他元老还挺在乎。静棋和静姝到了商家,有可以培养的继承人后,催我结婚的人反倒更多了。”
商书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道:“我不在乎旁人如何编排谈论,但麻烦的不同物种叠在一起让人不快,所以之前为了省事,我同意了结婚,认为也能给两个孩子一次历练……若是早知道你第二天就穿书,我就往后再拖一拖了。”
然而这个“若是”不成立。
宣织夏拿起床头的保温杯,喝了两口水,见商书霁的补充分享告一段落了,便继续道:“我这个角色就这样了,至于商先生你……很厉害,书中的头号反派。”
闻言,商书霁难得面露惊讶:“头号反派?那有些稀罕,我与顾斜、林照水并不认识,也对他们不感兴趣。”
宣织夏:“跟林照水
倒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顾斜,他恨你——关键是恨商家人——恨得牙痒。”
商书霁坐在地铺上,饶有兴致地抬头看着宣织夏。
“你不认识顾斜,但顾斜的父母和你父母曾经交情匪浅。”宣织夏温声道。
商父商母是商业联姻、父母之命才结合在一起的,如今两人都年纪大了,看着倒是和睦恩爱,但年轻时并不如此。
商父商母年轻时,正各自谈着初恋,突然被家里通知要他们俩好好相处、将来结婚,至于正在谈的恋爱,分了吧。
这样一来,哪怕原本和初恋的感情还不够深,也被迫有了“冷酷无情的父母残忍棒打情深的年轻鸳鸯”的凄美氛围。
而且巧合的是,商父当时的初恋女友,商母当时的初恋男友,都是出身贫寒、学习优异、性格高傲中带着无法告诉他人的自卑与倔强的人,都是商父商母主动追求了许久才追到的人。
家境优渥、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富家千金,身世可怜、坚强勇敢的贫寒女孩/穷苦少年,这么戏剧化的搭配,更让商父商母坚信他们当下的初恋是真爱!他们正在经历与真爱携手一生必需的考验!
他们必须坚定地与父母的旨意对抗,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真爱!
直到,商父商母被家里切断经济来源,两人坚持了一个月,然后作为同壕的战友,他们发现……真爱好难。
于是,他们和“真爱”分手了,乖乖回家顺从了联姻的安排。
不过,自从答应联姻后,这对从前的同壕战友就越来越互相看不顺眼,结婚之后更是完成任务似的生了个孩子,也就是商书霁。然后孩子丢在家里,有佣人照顾,有老父母培养,夫妻俩从此海阔天空各玩各的。
老父母当中,最先离世的是商老太太,也就是商书霁的奶奶,然后是商书霁的外公、外婆,最后是商书霁的爷爷。
商老爷子去世后,商家家业直接被商书霁接管,从来就没有过事业心的商父不仅不觉得权威被挑衅,还乐得清闲。
而老父母都去世了,上头没人压着了,商父商母却反倒都稳重了不少,越来越不爱瞎玩,也逐渐有了“一家人”的模样。
商父商母这一辈子,除了自己作的情况之外,就没吃过苦受过累,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选择权大多时候都在他们自己手里。
就算当初因为联姻的事,和初恋对象分了手,也是他们先主动提的分手。
分完了,回家了,从前的好日子又回来了,至于对被抛弃的人,最初对对方还有些遗憾愧疚的感情,但对方纠缠不放,那点本就虚无缥缈的感情很快就没了。等到对方终于不再纠缠,商父商母也只觉得松了口气,然后印象越来越淡。
顾斜的父母,就是当初商父商母各自的初恋对象。
大概是出身经历和性格都相似的缘故,他们在被抛弃、分手之后,做出的行为也是相似的——他们不愿意接受,选择了想方设法地纠缠,然后一次次面对从前柔情蜜意的恋
人的排斥抗拒。
最终含着极度自卑的高傲之心占据上风,他们不再纠缠,假装放下、不在意了,还要嘲笑之前纠缠不休的自己。
唯独在彼此面前,他们不用假装,因为好像在面对另一个、异性的自己,任何伪装都显得滑稽。
后来听说商父商母结婚了,顾斜的父母也赌气似的,随后结婚在一起了。次年又听说商父商母生了孩子,顾斜的父母也急忙备孕生下了顾斜。
再然后,匆匆忙忙的一男一女成为了手忙脚乱的年轻父母,在婴儿日复一日的哭啼声中,这对未经过深思熟虑强凑在一起的夫妻,终于跨过了“报团取暖”所以总能互相宽容体谅的阶段,进入了互相埋怨、厌弃、讽刺的时代。
但他们始终没有离婚。
顾斜在父母的互相嘲讽中长大,对未曾谋面的“商家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后来,顾斜该上小学了。租房为生的夫妻俩不想为此奔波,索性将顾斜送回了户口所在的农村老家,让空巢父母和留守儿童互相作伴。
回到老家,顾斜的耳朵也没有清静,因为他父母的父母也知道商家的人,也喜欢时常骂骂叨叨,觉得自家好不容易供出去的高材生,就那样被有钱人家的孩子祸害了,而且人家祸害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直到高中的时候,顾斜才再次被父母接到了身边。顾斜最初多少有点高兴,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父母好像终于想开了、性格平稳起来。
再然后,顾斜的父母和平离婚了。
他们和平了,顾斜却无所适从。
他有父有母,却几乎没享受过父母的爱。他想恨,但又不愿意恨父母,索性和家里其他人一样,恨当初追求了他父母又舍弃了他父母的商父商母,恨商父商母那个孩子——顾斜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生,所以他格外恨,觉得如果没有商书霁,那他自己也不会赌气似的被生出来。
……
听到这里,商书霁不禁蹙眉:“因为这种理由记恨迁怒于我,未免儿戏了。这样的格局,他竟是主角,而我是头号反派?”
宣织夏点点头:“而且随着时间,他对商家人的恨意基本都聚在你身上了,大概是因为你比较显眼,你父母不太好聚焦,而且你们同辈,他又把自己的出生和你捆绑着。抛开格局不提,还是符合人性的。”
“……”商书霁重新心平气和,“后来呢?主角怎么打败头号反派的?恕我直言,根据当下的局势来看,如果我不愿意,他甚至都见不到我的面。”
宣织夏又喝了两口水,润过喉咙,然后缓缓开口:“他父母不是离婚了吗,之后又各自再婚了,结婚对象都家境不错,能和商家说上话。”
“而且,他父母各自再婚后生活状态很好,现在虽然还没有,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想起顾斜这个儿子,也多了慈爱心肠。”
商书霁敏锐道:“我不认为有哪两家联合起来了,就可以打得商家挫败,而且你说的是‘能和商家说上话’,听上去实力并不很强劲。”
“是的,原书剧情发展到最后,你这个被主角攻记恨、在主角视角的头号反派太过厉害,大概是实在想不出合理的办法让主角攻打败你、达成这个爽点,所以你最终死于‘机械降神’。”宣织夏道。()
听到自己在原书剧情中的最终结局是死亡,商书霁并没有太大反应:机械降神≈hellip;我被陨石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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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织夏:“……没有,你只是莫名其妙独自登山,然后摔死了而已。”
商书霁:“……”
宣织夏:“原书剧情中,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主角攻在葬礼上管这叫天理昭彰、恶有恶报。直到这时主角攻终于放下,觉得摊上那样一对恶报应在子女身上的父母,你也有值得被人同情的地方,说以前是他执念了。”
商书霁微微颔首:“反派死得潦草,换来主角放下执念,自行化解了仇恨。”
宣织夏没有回应这个总结点评,想了想,觉得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商先生,你还有其他想要问的吗?反正今天晚上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索性一次答完。”
商书霁思索片刻,然后道:“关于书中的剧情,应该没有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配合,几乎对我知无不言?”
宣织夏觉得他这问题奇怪:“因为我说话算话,说了会坦诚、回答你的问题,就不会给自己添麻烦。说一半留一半、或是半真半假都需要动脑子,不然万一被你抓住不对劲的地方,徒生事端。而这件事上费心思动脑子,对我没有好处,只有劳累。”
“我希望节目结束、离婚之后,我们之间就完全清楚、没有牵扯。”
商书霁若有所思,又问:“你把顾斜的事就这样告诉了我,不担心影响事态发展?”
“不担心,也不关心。”宣织夏坦然道,“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事态发展就注定不会和原书情节一模一样。从我和你互相交换情况,你知道我是穿书的人开始,就注定了你不会毫无动作。”
“即使我不告诉你,你大概也会根据我这段时间的反应去揣测猜忌,而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直播下,直播记录很方便你去复盘我的一举一动。与其让你猜忌错误,不小心牵连旁人,不如我直接说了,都省事。”
“当然,你也可以保持怀疑,说不定我真有说谎。”
闻言,商书霁笑了笑。
宣织夏刚才说的这些事,包括顾斜的父母、成长经历,都很容易查到,撒谎没有必要。当然,非要说的话,部分查不了的内容也有撒谎的可能,但商书霁仍然觉得宣织夏没有刻意隐瞒和谎言之处。
因为宣织夏这人真的很懒,让人觉得他懒得撒谎。
宣织夏现在愿意跟他说这么多话,都是为了之后能省事。
片刻后,宣织夏又慢条斯理道:“对了,商先生,你应该不会打算也让顾斜‘不小心’从山上摔下去吧?”
商书霁怔了下,随即挑眉:“不是不担心吗?”
宣织夏好整以暇:“还是问问。”
言下之意,仿佛在说一头狮子不会把一只挡路挑衅的蚂蚁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有旁人提醒,狮子大概根本不会注意到哪里有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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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便算是聊完了。
商书霁起身关灯,可以睡觉了。
翌日早上起床,宣织夏就尝到了头天晚上说太多话的恶果——他喉咙有点痛,声音发哑。
商静棋和商静姝本来在欢快地叫“爹地”打招呼,发现宣织夏这个情况后顿时惊慌失措,商书霁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怎么了?”
宣织夏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商静棋和商静姝帮他口述情况:“爹地喉咙痛!”
“说话声音沙沙的!”
商书霁一怔,然后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宣织夏的确说了很多话……但是并非一直在说、没有休息,而且说话期间宣织夏自己也很注意,时常喝水润喉。
不过,宣织夏这体质,哪哪都脆弱,也很正常。
商书霁对两个孩子说道:“去外面找节目组的人,带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喉片之类的东西。”
宣织夏也有些郁闷。
他以前没有过一次性说那么多话的情况,也没想到自己连喉咙、声带都这么不堪一击。
商静棋和商静姝急忙跑出去找人,商书霁看着宣织夏,问他:“早饭给你熬个粥?”
毕竟是为了给他解答问题,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商书霁态度友好。
宣织夏点了点头:“谢谢。”
果然沙沙哑哑的。
商书霁:“你还是歇着吧,别说话了。”
一大清早,直播间内观众人数还不太多,但现在已经刷屏起劲了——
【对不起,但我想造谣……】
【昨天晚上两个人早早进房间,这一站他们房间里就有浴室,一关门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然后大清早,宣织夏喉咙痛,商总却什么也没说,让小孩叫医生就算了,还要给宣织夏特意煮个粥……】
【看起来商总知道宣织夏为什么会喉咙痛,而且似乎有负责的意思……】
【难怪昨天商书霁那么轻易就同意了两个孩子改口,原来是他先图谋不轨的!】
【怎么了怎么了?我好着急,我怎么看不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难道是在说接吻吗?可是接吻和喉咙痛有什么关系?】
【啊……前面那位朋友单纯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刷了,嘿嘿】
【应该不是吧,不然能这么大大方方请医生?】
【话说,医生看得出来吗?】
【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很爱看,但是认真讲我觉得不是,商总和宣织夏的表情看着没那个意思】
【到底是什么啊!我恨我看不懂!告诉
()
我吧!】
【不知道会不会被屏蔽,deepthroat,不客气!】
【就……有没有可能只是感冒前兆呢?朋友们!纯洁一点啊!】
【不怪我们不纯洁,你看商总这反应就很不商总啊!】
节目组的随行医生很快和商静棋、商静姝一起回来了,检查过宣织夏的喉咙后表示不严重,稍微有点炎症,吃点喉片、痊愈之前少说话、饮食清淡就行,恢复得快今天就能好,慢的话也顶多两三天。
医生留下喉片后离开。
商静棋和商静姝忍不住叹气:“爹地好可怜……”
“明明平时已经说话很少、吃得很清淡了,还是喉咙痛。”
宣织夏深有其感,抬手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脑袋。
两个小孩眼睛一亮,似是因为被摸头这件事很高兴。
吃过早饭,嘉宾们到外面集合,惯常闲聊间,很快就知道了两个“新闻”。
一个是宣织夏又病了,不过这次只是喉咙不太舒服,不影响一起活动。
还有一个就是商静棋和商静姝改口叫宣织夏爹地了。
对此,反应最夸张的,还得属高风和尚碧树两人——宣织夏在商家的地位升级了啊!他们之前果然没有捧错!继续!
所有人都准备好可以出发了,节目组就把大家再次带到了沙滩上,今天上午玩放风筝。
一家一个大风筝,风筝有一面是全白的,节目组提供画笔,让家长和小朋友们自行“设计”喜欢的图式,然后把风筝放起来。
宣织夏拿着一支画笔,坐在大风筝旁边,没有落笔,只是看着商静棋和商静姝往风筝上写字。
“要先写字,不然画着画着会忘记留位置!”商静姝说。
“嗯嗯……”商静棋点头。
两个小孩在风筝上写:【商静棋】、【商静姝】、【爸爸】、【爹地】、【幸福快乐】。
两个小孩的名字竖在一侧,爸爸爹地的称谓竖在另一侧,最后的祝福写在正上方中间,布局像是对联。
两个小孩对宣织夏解释说:“爹地,我们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长妈妈带我们放风筝,就是这样的,她说可以让菩萨看到我们的愿望!”
“但是以前没有这么大的风筝,很多小孩一起写一个风筝,我们还不会写字的时候,就往上面摁巴掌,特别好玩!”
宣织夏点点头,正好不知道要画什么,索性就往风筝上画了个巴掌印,然后愉快地收笔,看着商静棋和商静姝继续创作,也看看不远处其他家庭的情况。
商书霁有些绘画功底,但这会儿并没有专门发挥,也只潦草涂抹了几笔,剩下任由两个孩子施展,不跟他们抢这点趣味。
给手里的画笔盖上笔帽,商书霁打量了眼安安静静的宣织夏,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其他家庭。
视线顺带扫过顾斜和林照水那边,昨天晚上刚得知了他们是原书剧情里的主角攻受,但商书霁再见他们,仍然是面如
止水。
就算是个书中世界,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社会,主角也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是个修仙的背景,商书霁或许还会忌惮一下……
根据宣织夏所说,原书里面没有他们“一家四口”一起上综艺这回事,更没有商静棋和商静姝对宣织夏的改观亲近,没什么不能改变的,商书霁并不担心将来某一天他会突犯脑疾,像原书结局那样孤身去爬什么山。
商书霁从来都不爬山。
健身房足够健身,爬山会爬得满头大汗,大庭广众之下不雅观。
……
商静棋和商静姝挥洒创作,把大风筝画得花里胡哨的,然后让宣织夏和商书霁拿着风筝线的卷筒,站着不用动,只需要配合放线就行,两个小孩自己则一起扛着风筝往前跑,想要把它放上天。
然而商静棋和商静姝小瞧了大风筝的尺寸,高估了他们的体力,还有没意识到沙滩跑起来并没有那么顺畅……
刚跑出去十来米,两个胳膊已经泛酸的小孩就前后扑倒在了沙滩上,然后大风筝落到他们身上,直接给盖住了。
宣织夏看着不远处这情况,轻笑了声。
商书霁闻声看了他一眼,然后也很浅地笑了下,接着他走到商静棋和商静姝那边,从自己站起来的两个孩子手里接过了风筝。
宣织夏站在原地拿着风筝线筒没动,看见商书霁对他举了举手里的风筝示意。
宣织夏点了点头过后,商书霁就取代了两个小孩刚才的工作,带着风筝往前跑起来。
很快,风筝顺利升上天空,越飘越高。
风筝线筒的放线速度随之加快,宣织夏不得不用更大的力道握住线筒两边的柄,避免失去对风筝的控制。
坚持了会儿,终于看到商书霁走回来了,宣织夏赶紧把风筝线筒移交给他:“太累了,我要休息一下。”
喉咙还没恢复,还是沙沙哑哑的嗓音,宣织夏说得随意,声音也不高,所以似有些微含糊不清,带出一点意料之外的亲昵感来。
弱但矜贵的猫埋怨了添粮加水动作太慢,让他受了苦……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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