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喜欢。狗听话，忠诚，尤其是流浪狗。”司辰答的很诚肯。盛妍觉着他似乎就没有敷衍她的时候。
“得到的爱越有限记得就越深，它就认定你了，死心踏地，没有虚情假意，不会反咬你一口。”
是么？
盛妍点点头。
夜里，吃了晚饭，她在房间里用她的僵尸电脑加班，司辰看完书在她屋里闲坐。两个人的日子过了一阵，似乎也没什么不方便，挺好的。司辰偶尔会回一趟平阳，当天就回来了，其它时间都在。
家里到处都干干净净的，她不用打扫，不用做饭，不用点外卖，杨禾要是知道了她现在样板间一样的生活，估计都没话说。
司辰关于流浪狗的话让盛妍想起最近公司里的事，他说的对，跟动物相处是幸福的。她最近老是加班，在公司里加完，回家还得加，她准备明年考个专业证书，要看的书都还没时间看。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一个贱人，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贱人。
但是谁叫她稀罕这份工作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说，盛妍手指离开笔记本的键盘，从抽屉里掏了张银行卡出来。
司辰来的这段时间，尤其是林笑走后，他一切包揽。她给他钱，他就死活不要。但再有钱，一个16岁的孩子，虽然又高又大，真不像个孩子，他又是哪来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呢？
生活不易，到处都是坎。
“这个你拿着，你别以为有多少，就是够基本生活开销。”钱的事盛妍已经说了很多次了，白吃白喝了这么一阵再不拿钱出来像什么话。盛妍大有司辰再不收下，他们就只能分道扬镳的架势。
盛妍把银行卡压在司辰掌心，“但是你也要改改大手大脚的毛病，别什么都买回来。”
“好。”
大男孩的一个好字，盛妍忍不住想笑。司辰收了卡，好好揣进长裤口袋里了盛妍才放心地收回视线，放到电脑上继续干活。
“姐姐不相信我有钱吗？”少年突然在一旁问她。
这话？
盛妍倒真委婉地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问的。她一个成年人平常除了工资，也要靠杨禾接济，司辰是靠的谁？外公不是已经走了么。
她问了，少年就娓娓道来，他人高腿长，恣意地坐在旁边。有时候盛妍看他，真跟她印象里的16岁孩子不一样，尤其是说话时沉着的目光。
盛妍认真地听，结果这家伙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揭晓的答案竟然是靠卖他爸妈当年在平阳留下的房产生活。
“卖房子？”盛妍震惊的丢开手里的鼠标。
“不止一处。”司辰倒一下明白盛妍的震惊。
“……”那就算不止一处，可以随便卖？
“那也是卖一处就少一处啊，你不心疼吗？”盛妍听得有点肉疼。
“房子而已，心疼什么？”少年看着她，目光仍然沉着，对她震惊的点似乎有些冷淡。
“就，卖一处少一处啊。”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让我生活得更顺利的工具，只要生活过好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不是吗？”
竟然还一副不理解她的样子。
好吧。
盛妍抿了抿唇，点头，投降。
京大的高才生，顺利的话应该是有资本说这种话的。
千金散尽还复来！是这么用的。
盛妍从司辰若无其事的脸上垂下眼睛，视线里是男生深色的裤缝，颜色冷淡，线条利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不是有点冷酷无情了？她突然想起林笑原来留在家里的那些东西，就是被这小子以同样冷酷无情的方式处置的。
“所以，以后姐姐要是需要什么东西，缺钱了就告诉我，我买给你。”少年的声音真诚地撞在耳朵边，盛妍从莫名其妙的思想里回神，再回到司辰身上。
还好他对人不是这样的态度。
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盛妍被这种有点稚气的阔气惹得笑了一下，转了脸，还是鼓捣电脑，随便跟他搭话，“我啊，想要一艘飘在大海上的游轮，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那种，你能买给我？”
“这个得以后赚了大钱买给你。”
盛妍笑了，但是这种小孩儿一样的大话听着也很窝心。
“你有没有什么梦想啊？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工作吗？”笔记本电脑上的键盘被敲出浅浅的声音，点击鼠标的声音倒挺大。
“什么赚钱我就干什么。”
“你的目标就这么俗？”
“俗吗？挺好的啊。”
“很俗。你这么喜欢钱？”盛妍侧脸看人。
少年淡淡地笑了一下，“钱是好东西，有钱就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了。”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
这次倒没得到跟其它问题一样的详尽解释，“各种各样的事，很多。”
她也有很多囫囵的胡想的梦想。盛妍好笑，毕竟司辰年龄还这么小。
盛妍还是转回脸，老实搬砖。
“姐姐想不想换一台好点儿的电脑，我给你买。”
“嗳，不要，不用，我这个已经很好了。拿那点工资，用这个侍候他们，他们已经赚了好吗。”
少年笑出了声来。
盛妍这天晚上加班几乎加到12点，跟司辰那边差不多同时关灯了，连续几天下来，结束的时候人就有点不好了。司辰倒是每天早早的就起了，还是晨跑、做饭，而她总算感冒了。
大热的天，美好的初夏，盛妍顶着塞得紧紧的鼻子还是照样上班，晚上照样很晚才回家。
林笑那家伙一跟她分开了，心就变了，关心她流于表面，虚情假意，别以为她鼻子不通，眼神也不好使了。
臭没良心的。
幸好家里还有人。
感冒药，退热贴，止流涕的，治咳嗽的司辰给她来了一套。她只需要泡着脚，玩手机就行。简直不要太舒服，舒服的一边跟林笑骂每天害她们加班的死贱人也能头一仰在沙发背上迷糊过去。
手机屏幕亮着，白色的光溢开，不停有消息弹出，被推到顶的那条还是盛妍睡着前回复林笑的。
冰冻草莓：要是这种事再来，逼急了我不干了。我辞职，房子退了，回家给我妈当端茶小妹，干什么还不能赚这点破钱了。
美人不妖：真的？
冰冻草莓：真的。
美人不妖：问问杨女士，两个端茶小妹多不多。
美人不妖：杨女士的茶馆早该做大做强了。
美人不妖：我也只要生活费。
美人不妖：杨女士要知道你被压榨的这么惨，能不能拔砍刀相助。
手机放在茶几上，消息又冒了几条始终无人应答，林笑甩了个扇巴掌的表情过来就息了。手机被一个人的阴影罩着，手机黑了影子才走开。
沙发上，盛妍仰着脑袋睡觉。
她跟林笑一样爱慕司辰的漂亮容颜，但其实她自己就会让人羡慕。单凭跟杨禾一样的翘鼻、翘下巴已经够了，况且她眼睛长得还挺动人，所以林笑这个颜狗喜欢她。
但是盛妍的美好容颜映入站在她跟前的人眼里只是无波无澜。
高高的少年黑眸垂在盛妍脸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似乎对刚来的烦恼已经有了决断才将闲插在长裤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敲了敲盛妍的肩膀，睡得不深的人一下睁开了眼睛。
“姐姐，别在这儿睡，进屋去吧。”
有司辰无微不至、科学讲究的饮食照料，盛妍的感冒没算太难缠，两天后就好了。但是在这两天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盛妍恨得咬碎牙的贱人孙婷出事了。
孙婷开始是请了两天假，盛妍简直心情大好，结果明明只是请假的人第三天也没来，第四天一大早事情就大了，大家的工作邮箱里收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邮件。
几天不见的人成了邮件的主角。
邮箱里是一组照片，孙婷被暴揍后的照片。人鼻青脸肿，脸上的血都分不清是从哪流出来的，肩膀上有血，身上的衣服成了破布，露出一半的胸上也是血，两条腿光着只剩内裤，膝盖上血湖了一片。一向在公司里招摇过市的长卷发被剪成了秃瓢。
被搞成这样，这得是多大的仇恨，还把这样的照片群发到她工作过的公司。
发件人是一串莫名其妙的乱字符，邮件里的内容只有照片没有任何文字说明，但是这种搞一个人的状态，事情莫名清楚：小三被正主收拾了，还把照片发出来，摆明了要小三身败名裂。不过正主不明，涉事男主不知道是谁。
孙婷在公司里职位不大，但脸大，一向横着走，除了在几个老总面前用嘴巴显能耐，压榨下头的人向上讨好，向下人缘极差。这件事一出，办公室里暗暗沸腾了一整天。
事情的真相不管别人怎么说，林笑很心惊，因为她断定自己以前的猜测是对了。
就是抛开平常的细微观察，公司领导里只有陈总的老婆是连在公司里干了十几年的财务经理都害怕的人物。
“不过你说这事是谁捅到陈太耳朵里去的啊？还是她自己察觉了抓到的？”
林笑说的很小声，还拽着盛妍。其实六七点的晚饭时间，餐馆里吵吵嚷嚷，不用这么小心也没人会来听她们说的什么。
盛妍可不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只是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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