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啦。”
楼上下来的人状态不是很好,嘴唇泛着一层苍白,耳后的腺体有些红肿。
皙白的皮肤下能隐约看见从耳后延伸出一道红痕,那道红痕顺着纤细的侧颈往下,透进了白t恤遮掩住的身体部分。
除了楚纱,另外两人见怪不怪。
几声生日快乐的声音落下后,周丹扬捂着鼻子往外走:“行了行了,我还是去院子里等你们吧。”
这股子信息素味容易刺激到omgea的腺体。
隔着一层玻璃窗,周丹扬单腿踩在矮墙上,激动的等裴衣拆她的礼物。
——很像一只趴在外头的野猴子。
“这个是什么?”裴衣拿起其中一个袋子,有些眼熟,一段记忆袭来,她心道不好。
“楚纱的。”
见楚纱不说话,方汀主动帮她说。
裴衣慢慢把里面的包装袋拿出来,看见礼物被粉色的纸包包裹着,蝴蝶结扎得还挺好看。
她心里毫无波澜。
再好看有什么用。
里面的东西,她不会喜欢的。
两指捏着蝴蝶结的一头,轻轻扯动。
拆开包装。
一个蓝色的边角展露,包装纸被拿来,几个白色、黄色的大字出现——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还是很贴心的必修单册版本。
无言的沉静半晌。
裴衣:“谢谢啊......”
楚纱抿了抿唇,视线从裴衣颈侧的那条红线上掠过,喉咙里发出一声简单的嗯。
方汀:!!!
几本破五三,包装得这么好干嘛?
窗外的周丹扬背过身去笑得一抽一抽的。
被两人拽着一起来送礼物的楚纱疑惑:“她怎么了?”
又看见方汀咬着下唇,突然眉间搭起一座小山。
两人实在想笑,但是楚纱好像看上去是那种被笑了会害羞到哭的人,她们非要把楚纱拉来一起送礼物,现在看见五三也只能忍着,咬着嘴唇,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裴衣声音很稳:“老毛病了,抽风。她俩经常这样,习惯就好。”
拆完礼物三人各自回了家,楚纱锁好门在卧室里。
片刻,又从卧室里出来,在客厅的柜子里翻东西。
搬家的时候她整理了很多东西,在抽屉的底部的一个盒子里,翻出一块檀木手串。
凑到鼻尖闻了闻,手串经过加工,已经没有了很明显的味道,只能闻到隐约的木材味。
这就是檀香?
楚纱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段纤白的颈。
把手串塞回了盒子里。
应该不是这种味道。
窗外有呼啸的风声,入了秋后气候凉爽,昼夜温差大,晚上基本窗户都得关着。
楚纱在灯下做着枯燥的语文题,按照几乎是模版一样的答案写下作者的中心思想,好像那些大文学家脑中思绪都在教材上变得千篇一律。
笔尖传来沙沙声,她突然停下笔,垂眸听着什么。
隔壁好像有东西摔碎了,应该是瓷器类的东西,她能听出那个声音不是很闷。
打碎东西了么。
好像没有清扫声。
楚纱一直不懂为什么自己不惹事却会被一些人欺负,到了裴衣这里好像有点懂了,脾气越好的人,确实会让人更敢招惹,因为她此刻,竟然想去问问裴衣的情况。
就是因为知道裴衣脾气好才会这样想吧。
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楚纱放下笔,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就着外面的风声看了看旁边的窗户。
没有亮着灯了。
现在才八点多,睡得这么早吗?
裴衣晚上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或许是和那几个混混争锋相对的时候一直在压抑信息素里带来的情绪,这次她的腺体格外的疼。
好几次太阳穴一颤一颤的抖得厉害,脑子里也涨涨的不清醒,那只缓解药膏挤了几下就没了。
她想找药膏,却没找到那支新买的药,还碰碎了桌上的杯子。
药膏好像在楼下,裴衣无力的躺到床上,实在没力气下楼了,也怕自己等下下楼腿软摔下去。
楚纱手里拿着手机,和裴衣的对话框里已经打好了一句话却迟迟不敢发出。
她盯着那几个字很久,觉得发过去会打扰到她,但是又想问问情况。
脑海中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最后定了定心,手指停在按键上,闭上眼睛一按,把短信发了过去。
放在床头的手机在静音状态,只是亮了亮,裴衣压着眉宇,极不舒服的抱着被子,喉中不时有呜咽的闷哼。
一直没有消息回过来,等了十多分钟,楚纱又从窗口探头出去看了看旁边幽暗的窗口,拨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
鬼使神差的,她看向书桌边的一片钥匙。
那片钥匙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取用。
楚纱眼神微微顿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书桌边。
裴衣隐约听见有声音,她警觉起来,等到听到有人在楼梯上碰倒了东西时,躺在床上的人猛然一睁眼。
小偷?
居然趁她战力最弱的时候来,可恶。
不过绝对不能怂。
她扶着床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站在门后,脑子里已经有了遇险的一万种场景。
也不知道小偷是会因为碰倒了东西走掉,还是进来看见她一时心虚选择灭口。
房门外没了声音,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裴衣已经站得有些头晕了,门外才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人一样,只是在门外低语。
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裴衣拉开门,手上水果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她一片疲倦的看着门外的人。想着楚纱还没分化,就没过多在意卧室里的檀香味。
像是被她的状态吓到了,楚纱明显一怔。
“还好你没直接进来。”裴衣转身回去,脚步不稳的扶着床,把水果刀搭到书桌上,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虚弱。
“有事吗?”
楚纱站在门外,已经瞥见了地上的水渍和碎瓷片。
“李阿姨说让我看着你一点,我听见你打碎东西的声音,给你打了电话没人接,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忙的。”
比如先扫个地。
“能帮我拿一下药吗?”裴衣躺回到床上,腺体疼得厉害,刚刚起来走动了几步更痛了,“在楼下电视柜抽屉里。”
楚纱拿好药过来,问她:“要开灯吗?”
“不开。”
太亮了头疼。
裴衣伸出一只手想接药。
走近几步,楚纱才在清幽的月色下看清裴衣的状况有多糟糕。
连接在腺体上的血管凸起,从腺体往下延伸的血管附近都是一片红色,裴衣衣服有些乱,能看见那条血管一直在往心口延伸。
好像开裂的羊脂玉,裂痕里填充了血痕。
“你...好像很严重,要去医院吗?”她把药膏打开,蹲在床边轻声询问。
听见楚纱的声音,裴衣有些紧张,但是想到她还没分化,又放松下来。
“不用了,你先走吧。”
走吗?
看着裴衣额头冒出的细汗,侧躺时紧绷的身体。
白色t恤贴在纤瘦的腰身上,楚纱没动。
裴衣拿过药膏,眼里已经没了多少光采,好像下一刻就能晕过去,想挤药膏时,发现手指已经连这种力气也没了。
“能帮我涂吗?我手没力气了。”她抱着被子,声音低哑,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着,整个人透着一种无力感。
楚纱淡淡的点了下头,坐到床边,想挤药膏发现没有棉签。
她想起了裴衣在路上涂药膏,好像就是直接用手。
裴衣偏头露出耳朵,楚纱拨开遮挡的发丝,一只手轻捏着裴衣的耳朵,看见了藏在耳后的腺体。
腺体有些肿,连接的血管在接口处有规律的跟随着心脏跳动。
楚纱一开始有些不敢碰,等到沾着白色乳膏的指腹慢慢的在腺体上触了一下,看见裴衣没有疼的样子,才把乳膏在腺体红肿的地方轻轻涂抹。
“好痛。”
裴衣说话的声音一下变得很糯,腺体疼得她已经想不了太多的东西。
刚刚的声音乍一听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再看还在噘着嘴的人,楚纱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手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手上的动作再轻一点,连忙说了句:“没事的。”
楚纱继续涂着药,甚至顺着那根血管涂了一些,只是不知道那样起不起作用。
腺体处的冰凉在蔓延,裴衣额头冒着冷汗,仿佛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幽深的眸子里神智已经涣散,抱着被子的手也松开,向楚纱伸出一只手。
楚纱不明其意,还以为裴衣有话要说,她俯身过去,身体被猛的拉近,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和颈间。
柔软的长发是裴衣喜欢的茉莉花香,她挨着那股花香,等待着那种味道缓解自己的疼痛。
她的身体没有接受过信息素,但是心里渴望着刻在记忆里的omega茉莉花香。
甚至恍惚得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疑惑楚纱怎么没给她信息素。
楚纱措不及防的被抱住,耳后的腺体被温热柔软的气息拂过,轻颤的呼吸近在咫尺。
总是一片波澜不惊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束着她的手又突然松开。
裴衣意识清醒了片刻,心里突然慌得厉害,她紧抿着嘴唇,松开手,身体僵硬的微缩着,也不看她,重新把头埋回被子里,带着心虚闷声闷气地说:
“我现在攻击性很大,你先走吧。”
自己分化了也会这样吗?楚纱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什么。
对裴衣的话她没有太多的怀疑,觉得裴衣没有骗她的必要。
过了很久,裴衣迷迷糊糊的听到地上碎瓷片被扫动的声音,又感觉身上的被子被掀动着盖上了露在外面的手臂。
她想看看楚纱走了没有,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见楚纱在按自己的手机。
刚刚差点碰到别人腺体,裴衣还以为要重蹈覆辙,差点被自己给吓死。楚纱现在就是把她手机带走,她也不敢让别人把手机还过来,干脆当做没看见,重新阖上眼。
第二天,裴衣还是请假,周丹扬一靠近楚纱,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紧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开始往身上喷气味阻隔剂。
方汀也喷着气味阻隔剂:“你去看过裴衣了?”
“你怎么知道?”
周丹扬喷完嗅了嗅自己身上,闻不到那股味道才放下心来,无奈叹气道:“一股子裴衣的檀香味,你这样去学校,要被赶出去的。”
楚纱偏头闻了闻身上的校服,什么都没闻到。
周丹扬抄起阻隔喷雾剂往楚纱身上喷,谁家没分化的同学带着邻居的信息素到处走。
“听说学校要组织学生去做基因检测了?”周丹扬吃着在路上顺手买的包子,这几天和楚纱熟了一点,发现她虽然不主动说话,但是只要问了,她都会答。
楚纱点了点头,“对。”
想着这个突然又有些苦恼,会分化成什么呢?
“没事。”周丹扬看出她的焦虑,抬了抬胳膊,“都是一样的,alpha和omega还有beta,又没什么区别,不都是人嘛。”
这么正经的话,周丹扬也不太想得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她分化成omega,裴衣就是这么说的,听完确实心情挺好。
不过裴衣后面还有一句:你还有我们,放心,罩着你。
周丹扬想了想:“没事,裴衣罩着你。”
罩着我?
楚纱歪着脑袋,满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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