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看着上边‘汗阿玛’的字样, 康熙心想手里的这团想必就是太子训斥弘晖的那封信了。
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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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不动声色的攥在手中放进袖袋里。
揣着太子的信,康熙略有些看不到太子如何在信中帮自己教育弘晖等人的焦躁。老三等人怎么回事儿,朕和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不是向来就好吗, 还用他们再三强调试探。
他又不傻, 他又不是弘晖梦里的那个傻皇帝, 放着安生日子不过, 非要折腾儿子们。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好着呢。
弘晖只见在他们的夸耀他汗玛法和太子之间父子情深的轮番彩虹屁之下, 他汗玛法越来越不耐烦, 好像非常期待他们快滚的样子。
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番康熙, 弘晖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好像他汗玛法和他太子二伯确实闹掰了!
发现这一点后, 弘晖就眼神示意胤禟等人赶紧撤,并且还做了个他们之前约定的手势。
弘皙率先发现弘晖的手势, 他克制不住内心的疑惑, 抬头看了一眼康熙。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现在怎么突然就掰了呢?
众人也陆陆续续的发现了弘晖的手势, 纷纷停下了嘴里的彩虹屁,不约而同的看向康熙。
此时,胤祉、胤禟、胤祹和胤祥等人也都和弘晖一样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汗阿玛不会真的脑子有病了吧?可是太医也没说汗阿玛有病啊?难道太医被汗阿玛封口了?
康熙不知道众人的想法, 他也看到了弘晖的小动作,不过看着停止了尴尬的夸耀他和太子父子情深的众人, 康熙还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弘晖懂他。
胤祉有些不知所措, 理智撑着他仿若才醒酒般向康熙行礼告退:“汗阿玛,儿臣无状, 劳烦汗阿玛担心,儿臣失礼了。儿臣这就回去反省自身,请汗阿玛原谅胤祉。”
随着胤祉的开口,弘晖也跟着行礼告退,其余人也如梦初醒般维持着刚刚的人设跟康熙行礼告退。
挥挥手让众人赶紧走之后,康熙起身背着手率先离开了。他要去书房好好欣赏一下他亲爱的儿子的书法。
众人等着康熙离开才开始动弹。
弘晖看着康熙的背影,率先道:“现在怎么办?”他也很慌张,他本来以为他汗玛法都知道历史了,肯定会吸取教训,没想到他汗玛法仍然一意孤行。
胤祉叹了口气:“别看爷,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汗阿玛都已经知道……还……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想了想事关重大,胤祉还是省略了重点。
“弘晴、弘晟,走了,天色已晚,回去了。”胤祉说完还叮嘱其余人:“你们也快回去吧,老九十二十三你们送送几个小的,身边一个奴才都没有,天马上就黑了,这还是在行宫里,别出事了。”
边说边一手牵着一个不顾弘晴和弘晟的挣扎念叨着‘多事之秋啊’回了自己的住处。
“弘晖,明儿小爷一早去找你!”弘晴挣脱不开,扭头对着弘晖道。
弘晟也跟着扭头道:“弘晖哥哥,明天我跟着大哥一起去找你。”
弘晖摆摆手:“知道了,明天我在院子里等着你俩。”
看着三人走远,弘晖跟胤禟胤祥对视一眼,对着剩余的人道:“这样吧,我们一起回去吧,先送最近的,再依次送其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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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行宫值守的侍卫,不同于白天的行宫里的景色,众人都提不起来兴致。
“好了,大家不要沮丧了,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们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呢?”弘晖看着情绪低迷的众人安慰道:“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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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的孩子说实话都比较早熟,虽然这一世由于弘晖的介入,众人之间没有那些龌龊事,但也该明白的都明白。
宗室里那些铁帽子王家里的内宅争斗他们不是不知道,但他们一直跟着弘晖开开心心的挣钱养弟弟,从来没想过勾心斗角会发生在他们这一辈还有他们阿玛那一辈。
这一次康熙和太子之间爆出来的问题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他们不想破坏这么好的家族氛围,他们千防万防,防这防那,就是忘记防太子和皇上之间了。
汗阿玛/汗玛法怕不是真的有病了吧,太子二哥/二伯/阿玛那么优秀,替汗阿玛/汗玛法处理了那么多的政务,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刚刚康熙的表现就连比弘晖还小几个月的弘曙都懵懂的明白了。
唉——
不知道是谁的叹气声响起,弘晖听到了之后也没有心情再安慰大家了。
要是可以的话,他现在恨不能晃着他汗玛法的脑袋使劲的大力摇晃,看看是不是突然进水了。
弘晖心情低落的跟着众人一起走着,直到回到住处草草的用过膳,在小魏子的伺候下洗漱睡觉,躺在床上,弘晖都还没有从那种低落的心情中恢复过来,就连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
康熙不知道弘晖等人的想法,他回到寝宫,在李德全的提醒下,强忍着好奇心,不是,是欣赏自家太子的书法的强烈意愿,先用了膳,才坐在书房,从袖袋里拿出来弘晖掉出来的信进行欣赏。
看着看着康熙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揉了揉眼睛,康熙又看了一遍这封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康熙咬牙怒道:“太子!”
不孝子,竟然怀疑他有病!他就说今天胤祉等人的表现怎么那么违和,原来如此啊!
康熙非常生气!
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康熙觉得不能全怪太子,是他信里写的不太清楚,才导致误会,他要赶紧回京向太子证明,他没有病!他要告诉太子,弘晖和胤禟等人有多可恶,多大胆!
“李德全!传旨,明天巳时正启程回京!”怒气冲冲的吩咐完李德全,也没有心情批折子的康熙起身回了寝宫休息。
他要养精蓄锐,尽量加快队伍的行进速度。
徒留勤劳的李德全紧锣密鼓的派人去各处传旨,安排人整理康熙的行李等。李德全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刚来行宫没两天,好多行李还都没有拆开,整理起来还算容易。
忙到后半夜,李德全才抽空在康熙的寝宫外边眯了眯,等着康熙睡醒。
弘皙和弘晋担心太子睡的晚了点,等康熙的旨意都传了过来,吩咐奴才们收拾行李之后,才躺床上休息。
弘晋睡着之前总觉着他忘了什么事情,强撑着不睡过去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起来。想不起来加上太困了,想着明天睡醒了再想的弘晋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事。
清晨,弘晖被屋子里走动的声音吵醒。
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弘晖喊道:“小魏子,别吵!”
正指挥底下人收拾东西的小魏子,看了看天色,已经卯时了,该叫起了,主子不能再睡了,再睡时间就紧张了。
“主子,主子——”
“小魏子,别吵,再睡会儿。”弘晖把被子蒙头上。
“主子,今天巳时就要启程回京,实在是不能再睡了。”小魏子继续轻声劝道。
弘晖猛的坐起看向小魏子:“回京?”
小魏子以为弘晖的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想四爷和福晋了,于是开心的肯定道:“是的主子,皇上下旨了,巳时就启程回京。”
弘晖沉思了一下,吩咐道:“快准备膳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汗玛法突然下旨回京,无论什么理由总归是好的,希望太子二伯在汗玛法回京之后能够搞定汗玛法。
他还小,不想了,爱咋地咋地,反正他对那个位子没有想法。他要赶紧用膳,等到回程路上就没有这么好的膳食了。
呜呜,怪不得都不让小孩跟着呢,出行路上即使是皇帝也吃不好休息不好啊!
用过膳,弘晴派人传信说马车上见,就先不过来了。
嗨,马上就出发了,还过来什么,他们直接去马车上集合多好。
弘晖摆手让人赶紧回去,这马上就出发了,别再给落下了。
“弘晖!”
“九叔!”
胤禟招了招手:“快来这一辆马车。”
他们的马车只仿造出来没几辆,现在老大等人也要坐,没办法只能挤挤了。
弘晖就着胤禟伸出的手爬上马车:“九叔,怎么来这么早。”
“睡不着,索性收拾好就来这里等着了。太子二哥……”胤禟看了看周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唉——”弘晖也叹气。
“弘晖——”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弘晴弘晟,弘皙弘晋,弘昇弘曙等纷纷赶了过来。
众人看到弘晖在的马车,纷纷往上爬。
胤禟嘴角抽搐的看着瞬间拥挤的马车,道:“得嘞,你们都非得挤在这一辆上,那爷先撤,给你们腾地方。”
众人笑嘻嘻向胤禟道谢,仿佛昨天的愁眉苦脸昨天的烦心事儿都不复存在一样。
因为行宫里的事情,一路上弘晖等人都老老实实的窝在马车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弘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仿佛近乡情怯的感受,有那么一丝不祥的预感。
跟在康熙后头下车,看着前方康熙和太子的寒暄,弘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刺眼。
谈话
胤禛站在迎接圣驾的队伍里, 除了跟随太子行礼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死死的盯着弘晖。
他前几天就从太子口中知道了弘晖这次跟着去塞外的壮举,也知道了康熙给太子写信的内容, 感慨了一下他汗阿玛自从得知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之后, 就越来越放得开, 越来越活回去了。
不过此举也表明他汗阿玛确实是真的把太子当做了继承人, 太子的地位也非常稳固。他们大清的太子不会重蹈历史上那些著名的太子的结局。
虽然弘晖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办了件好事, 但他和老九在塞外做的那些事儿, 依然让人火大。
什么一路蹭御驾过去, 仿造御驾, 私自和蒙古王公合作——即使是荣宪和恪靖也不行啊。
要是眼神能够抽人, 胤禛相信现在弘晖一定是浑身皮开肉绽了。
迎接完圣驾, 把康熙送进寝宫,留太子和人父慈子孝互诉衷情后, 众人告退。
“弘晖哥哥, 明天要来宫里找昊昊哦, 不能食言的。”
好久没有见弘晖的弘昊牵着弘晖依依不舍, 临分别前还殷殷叮嘱弘晖不忘约定。
弘晖牵着弘昊的手:“昊昊放心,哥哥明天一定去找你,现在你先跟弘皙哥哥和弘晋哥哥回去吧。”
“嗯嗯, 不要忘了哦~”弘昊说完, 一边一个牵着弘皙和弘晋道:“弘皙哥哥,弘晋哥哥, 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牵着两人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 弘晖默默跟着大部队出宫, 在宫门口跟小伙伴们依依惜别之后,就跟着一直沉默着的他阿玛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看着他阿玛黑沉的脸色, 弘晖也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遂老老实实的坐着,不敢对阿玛表达想念之情。同时还在心里不断的回忆此次出行塞外有没有惹出来什么乱子。
好像没有啊!那他阿玛为什么这样?
弘晖想不明白就没有再想,一路车马劳顿,弘晖没一会儿就靠在车厢壁上睡着了,看着弘晖的睡颜,胤禛叹息一声,还是没忍心叫醒弘晖进行教育。
就在弘晖一路睡着即将到家的时候,弘晋和弘皙送完弘昊也跟太子妃还有侧福晋请完安后,一起回了阿哥所。
刚踏进阿哥所的门口,弘晋一拍脑袋,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阿玛写给弘晖的信好像被他汗玛法捡走了。
弘晋赶紧拐出来去隔壁弘皙那里。
“大哥,怎么办?汗玛法捡走了阿玛给弘晖写的信。”弘晋很是着急,都怪他,现在才想起来。
弘皙想了想,安抚道:“没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汗玛法还没有找弘晖,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不要自己吓自己。”
拍了拍弘晋的肩膀,缓解弘晋紧张的情绪之后,弘皙又道:“快回去休息吧,一路车马劳顿的都没休息好,明儿就要进学了,趁今天赶紧多休息休息。”
把弘晋送走,弘皙叹了口气,一路上都没见弘晖说信丢了的事,但愿那只是弘晖的功课吧。
弘皙不知道那就是太子写给弘晖的信,此时的乾清宫,康熙正拿着信质问太子。
“朕哪里像是有病了?”
胤礽揉了揉额头,他阿玛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历史的缘故,他阿玛现在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汗阿玛,儿臣没有私库,儿臣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您的内库出;儿臣的糟心弟弟和糟心侄子也是您的儿子和孙子。”
他要怎么委婉的询问他汗阿玛真的不需要太医吗?
康熙:“……”
他的内库!
什么糟心弟弟和糟心侄子是他的糟心儿子和糟心孙子,康熙是一点儿也没听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他的荷包啊!
“要不你别用朕的内库了,朕给你重新开一个私库?”康熙试探道。
太子:“……”
我!
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
“行,儿臣都听汗阿玛的。”太子觉得他很无力。
康熙见太子同意了,瞬间开心了:“行,那朕明天一早就让李德全去找何柱给你重新弄个私库。”
太子看着高兴的转来转去的他汗阿玛,直白道:“汗阿玛,您真的不用儿臣帮您宣太医吗?”
委婉去亖!
正高兴的康熙听到太子的话,咔咔转过头来看向太子:“你给朕滚!都说了朕没有病!没有!”
康熙转悠着找东西砸太子,太子太过分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不?
砚台太重了,不行!毛笔上有墨汁,也不行!椅子更重了,更不行!茶盏,破相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摸到一团纸的康熙顺势就用纸团砸向太子:“逆子!滚!”
太子接住康熙砸过来的‘凶器’边走边道:“好好好,儿臣这就滚,汗阿玛千万息怒,别气坏身子,您没有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到太子强调的最后一句话,康熙更怒了:“滚!”还在点他!
乾清宫发生的这些,弘晖都不清楚。
他回到府中窝在乌拉那拉氏怀里撒了好一会儿娇后,才装作被铁蛋撵出来。
用膳的时候,弘晖更是得空就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在塞外的所见所闻,听的弘昐和弘昀惊叫连连。
当然,弘晖隐瞒了自己在围场的时候挨打的经历。
开心的弘晖忽略了乌拉那拉氏的欲言又止,以为额娘就是不想他在用膳的时候讲话,他这不是开心吗?下次就不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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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饭完毕,弘晖和乌拉那拉氏一起陪着铁蛋绕着院子溜达了几圈才和两人告别,跟着胤禛去了前院书房。
“弘晖,你可知错?”胤禛看着弘晖道。
弘晖不解:“阿玛?”难道他阿玛说的是御帐的事情?这件事儿不是被汗玛法压下来了吗?
胤禛盯着弘晖道:“你虽然还小,但你比同龄人多出那么多的阅历,懂得甚至比阿玛都多,你不明白蒙古各部不是我们这些皇子皇孙能够接触能够施恩的吗?”
“他们现在只能被你汗玛法施恩,未来也只能被你太子二伯施恩!”
“你瞧瞧你带着老九他们都做了什么?没有你的参与,单凭单凭老九自己他不敢!”
弘晖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啊!他能解释的。
“阿玛,儿子没有想那么多。之前西城扩建的时候上报汗玛法,汗玛法同意的时候就有开店的想法,只是还不成熟,接着就去塞外了。”
“在塞外和九叔不断的商讨,这个想法才成熟起来,恰巧又碰上了琳布表哥,就——”
“后来,儿子和九叔报备给汗玛法了,汗玛法也同意了。而且儿子觉得这事儿必须办成,只要办成了,以后不仅百姓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姑姑们和姐妹们也不用只有抚蒙这条路了,她们也能多个挑选的机会。”
“只要咱们让牧民们不用征战就能富起来,有事儿咱们还给他们做主,以后万一有个万一,没有牧民们的支持他们就什么都不是,准噶尔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看着滔滔不绝的弘晖,胤禛一边感叹孩子长大了,一边担心他对人太掏心掏肺,没有防范之心。
胤禛轻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事要是办成了,是你们的功劳还是你汗玛法的功劳,你汗玛法要是——”
关于康熙的话胤禛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虽然胤禛没有明说,但弘晖还是懂了胤禛的言外之意。
弘晖顿时有些沮丧。
要是之前,弘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相信他汗玛法。可现在——
唉!
弘晖抬头:“阿玛,您知不知道太子二伯和汗玛法是什么时候闹掰的?”
胤禛看着随着自己话音刚落就变的沮丧的弘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话重了,毕竟孩子还小。接着就听到了弘晖的询问。
胤禛:“……”
谁和谁?闹什么?什么掰?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难道他辅助太子监了个假国?
难道今天太子被单独留在乾清宫不是父子深情,是父子相轻?
“弘晖,你生病了?”胤禛终于找回话语。
“阿玛!”弘晖急了:“我没病!”
胤禛道:“那你何出此言?”
弘晖道:“如果汗玛法和太子二伯还是真的父子情深,那为什么太子二伯要跟我和九叔写信,拐弯抹角的探听汗玛法的身体状况呢?”
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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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缓了缓:“等等,你说的是真的?”
弘晖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胤禛摆了摆手。
“阿玛,保重。”弘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书房。
回到自己院子,想着他们在塞外发现的最大的秘密已经告诉给他阿玛了,这种事情有大人烦恼就行了,他还是小孩子,开开心心的就行。
在小魏子的伺候下,弘晖很快洗漱好,躺在床上准备就寝。
就寝前准备再拿出来太子二伯写给他的信来学一学太子二伯的写信技巧。
“!”弘晖猛的坐起。
太子二伯写给他的信好像丢了!
“主子,怎么了?”小魏子上前道。
“小魏子,那封太子二伯写给我的信是你收起来了吗?”弘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
小魏子疑惑不解:“主子,这封信您不是一直自己收着吗?说是要好好学学太子爷的写信技巧。”
弘晖啪叽一下躺回去,有气无力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主子?”小魏子有些担心。
“没事儿,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弘晖把小魏子赶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没有回忆起来,倒是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仍然没有找到信的弘晖无精打采的来到上书房,刚进去就被两个劲爆消息刺激清醒。
误会
“弘晖, 你终于来了。”弘晋看弘晖进来,赶紧凑过来问道:“我阿玛给你写的信还在吗?”
弘晖:“你怎么知道我的信不见了?”
弘晋着急道:“完了完了,我果然没有看错, 都怪我昨天才想起来。”
弘晋现在很是后悔, 他为什么不能早点儿想起来。
“什么怪你?”弘晖不解,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信不见了, 弘晋怎么说怪他, 难道说信是被弘晋拿走了, 或者是他知道被谁拿走了?
“弘晖, 还记得在热河我们一起看太医那天吗?”
“记得, 咱们不就是在那里确认的那……什么吗?”
弘晋右手抬起捶了一下下方的左手, 道:“当时你们都没看到, 弘晖你说着说着怀里的信纸掉在了汗玛法的腿上,我刚想伸手拿起来的时候, 汗玛法拿起来放袖袋里了。”
弘晖瞪大双眼:“啊?”
弘晋点了点头:“真的!我当时还想着等汗玛法走了就告诉你, 谁知后来就给忘了, 昨天才想起来这事。”弘晋懊恼的拍了拍自己个的额头。
弘晖:“……”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
“快快快, 快过来,我有一个大消息。”
弘晖正在思索该怎么去跟康熙解释,防止康熙进一步误解太子, 就见弘昱神神秘秘的过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弘晴一听有大消息, 神情激动的凑了过来。
弘昇也不甘示弱的围了上来催促道:“快讲,别憋着, 一会儿先生就该来了。”
弘晖也略有些好奇:“弘昱哥哥, 快讲。”
反正信已经被拿走好几天了, 指不定当天他汗玛法就已经看了,保不齐汗玛法匆忙回京就是因为这事儿, 他着急也没用,已经这样了,还是先听大消息吧。
弘昱看了看周围,轻声道:“是这样的,今儿我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在说,昨天咱们走了之后,没过多久,汗玛法就暴怒的把太子二叔赶了出来。”
“什么?弘昱你在哪里听到的?竟然有人敢不司职守妄议太子二哥和皇上?”胤禑惊讶道。
这宫中的奴才该紧紧了。
“……”弘晖找回声音道:“消息可靠吗?”
弘昱转头看了眼门外:“可不可靠的,你看看外边这情形。”
顺着弘昱的视线看去,众人只觉肃穆庄严,往常的三两个行走汇报的奴才和大臣们都不见了身影,看来是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不敢在此时触霉头。
看着外边的情形,众人只觉风雨欲来,顿时作鸟兽散,各自坐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的念起书来,霉头他们也不想触。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弘晖让弘昐和弘昀先回府,不用等他。
弘昐望着弘晖的背影,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乖乖带着弘昀回了府。在去看铁蛋的时候,弘昐跟乌拉那拉氏透露了一下弘晖今天的表现。
他也不是告弘晖的状,明显宫里气氛不对,弘晖哥哥还乱窜,他告诉给福晋,福晋心里也好有个准备,最好是能够劝劝哥哥。
弘晖不知道弘昐回府之后就把自己卖了,他此时正在毓庆宫。
“太子二伯,弘晖对不住您,您给弘晖写的那封信被弘晖弄丢了,好像是被汗玛法捡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弘晖思来想去,太子给的信丢了,而且被他汗玛法捡去了这事儿,只能来和太子坦白,以求太子心里有个准备。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他现在只希望昨天乾清宫的争吵和他丢的信没关系。
胤礽一愣,他看弘晖深色凝重,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呢,原来是这事啊。
“没事儿,被你汗玛法捡去了,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胤礽安抚道。
弘晖:“……”这还不是什么大事?
“太子二伯,能容弘晖问您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吗?”弘晖看着他太子二伯小心翼翼道。
“大逆不道?”胤礽挑眉。
弘晖点点头:“嗯。”
胤礽道:“既然都大逆不道了,那你就别问了,烂肚子里吧。”
弘晖瞳孔巨震,太子二伯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太子二伯不让问,那弘晖就先告退了?”弘晖试探道。
他就不信他太子二伯没有好奇心。
胤礽摆摆手:“快走,孤还有很多折子没有批呢!”
弘晖:“……”太子二伯就不能配合点儿吗?
向外走了几步,弘晖觉得有些不甘心,又拐了回来。他在这儿担心的不行,凭什么太子二伯还能心无旁骛的批折子。
弘晖咬了咬牙:“太子二伯恕罪,请问您和汗玛法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突然闹矛盾了呢?父子之间没有隔夜的仇,若有需要,弘晖可以为您沟通起到桥梁的作用。”
太子胤礽:“?”为什么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合在一起却听不懂了呢?
“你说什么?”胤礽头微抬嘴巴微张。
弘晖看着胤礽不敢置信的样子,以为是自己戳到他的痛处了,赶紧又轻声的重复了一遍。
依誮胤礽深深的看了弘晖一眼,把弘晖看的浑身发毛之后才到:“你怎么帮孤?”
弘晖精神一震,心道来了,太子二伯这事相信自己了吧。遂滔滔不绝的跟胤礽讲述自己如何去劝服汗玛法,让二人之间重新父慈子孝恢复如初亲密无间。
听着弘晖的话语,胤礽不禁嘴角抽搐,幸好他没有真的和汗阿玛父子生隙,也没有真的脑子抽了相信弘晖能起到桥梁的作用。
“你是怎么发现的?”胤礽比较好奇弘晖到底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弘晖一顿,又开始讲述自己和小伙伴们的发现经过。
胤礽越听越头疼,弘晖小的时候还挺聪颖的,现在也挺聪颖的,但他这个想法怎么这么天马行空,这思维怎么这么,这么清奇?
更让人头疼的是弘晖讲述的这里边还自有一套逻辑,要不是他就是当事人,他绝对就会信了弘晖所言。
想到这里,胤礽一顿:“弘晖啊,告诉二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跟你汗玛法之间父子生怨,关系不复从前的?”他要确定一件事。
“在热河的时候。”弘晖虽然不明白太子为何这么问,却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胤礽更头疼了,就弘晖这番话的逻辑严密性,弘晖现在都找到他这个正主跟前了,不定之前跟多少人讲过呢。
他就说,今儿早朝老四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老三也不对劲!
“孤同意了,孤觉得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有误会。这样吧,你去跟你汗玛法也说一说去,就你跟孤说的这些就行。”
胤礽顿了顿:“你也知道,咱们家做主的是你汗玛法。”
说罢,胤礽就直视着弘晖,仿佛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弘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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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顿感肩上责任深重,沉声应下,就跟太子告退去了乾清宫。
殊不知太子的想法和他南辕北辙,胤礽在想,弘晖你赶紧去吧,这种头疼的事情还轮不到他这么一个小小太子来承受,怎么不得他汗阿玛出马。
看了看桌上的奏折,比圣驾在塞外的时候还要多一倍,胤礽想着,他也就只配批批折子。
丝毫不知太子想法的弘晖依言来了乾清宫求见康熙。
康熙看着下方的弘晖道:“说吧,来找朕有什么是?值得你下了学不回家,留在宫里一会儿去毓庆宫,一会儿来乾清宫。”
弘晖闻言嘴里发苦,果然是他汗玛法在无理取闹,所以太子二伯才让他直接来乾清宫的吧。
整了整心神,弘晖道:“回汗玛法,弘晖有话要跟汗玛法讲,请汗玛法屏退左右。”
康熙挑了挑眉,挥手让人退下,难道弘晖又做梦了?
看着人都退了下去,弘晖把在毓庆宫讲过的内容又讲了一遍。看着康熙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弘晖讲述的声音越来越小。
额娘!桥梁太难了!
康熙看着弘晖硬着头皮也要磕绊着讲完,如果忽略弘晖的话的话,也能称得上一句勇气可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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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整理出来的?”
听着康熙不辨喜怒的神色,弘晖头皮发麻:“是孙儿总结出来的。”他不能再拖小伙伴下水了。
“你的那些兄弟叔叔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康熙不认为这事儿就只有弘晖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就说在热河行宫的时候弘晖他们的行为让他有些疑惑,当时急着回京也就没顾上询问,现在一切都明了了,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小子。
康熙头疼了,弘晖是怎么在那么多迹象中越思越远,和真相完全南辕北辙的。
更让康熙头疼的是,这孩子还一脸忧心的生怕他走上历史上的老路的劝解他。关键这小子的分析还有模有样无懈可击,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的话他就信了。
嘶!不好!
“弘晖,朕再问你一遍,你跟多少人说过你的分析?你那些兄弟叔叔们……”康熙满怀希望的看向弘晖,希望不要有太多人被弘晖荼毒。
弘晖道:“孙儿只自己一个人知道,没敢跟别人说。”他怎么能出卖他的兄弟们。
康熙不相信的看向弘晖:“朕只跟你说一遍,朕和太子之间绝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分析的这些都是误会,你——”
康熙想说,你不要在荼毒别人了。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了就弘晖这死脑筋的样也不一定信,赶明儿他和太子一起出现辟个谣就妥了。
至于弘晖——自己惹得自己扛,他还没追究呢!
辟谣
“汗玛法?”弘晖不解, 他怎么了?
“你这孩子分析的完全南辕北辙,朕最后说一遍,朕和太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再说你不是跟朕说了未来了吗?朕怎么还会再犯重复的错误?”
康熙张了张嘴, 到底还是没有说重话, 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就让人走了, 再不走宫门就落锁了。
弘晖看着康熙的黑脸半信半疑的离开了乾清宫, 原本还想着再去一趟毓庆宫, 想着宫门快落锁了, 他今天不想在宫里留宿, 还是赶紧回府吧。
出了宫, 四贝勒府的马车正在宫门口等着, 弘晖暖心一笑,这应该是弘昐他们两个回府之后, 吩咐人过来的吧, 算他没有白疼两个人。
一路顺利回府。
弘晖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儿, 就是去正院给额娘请安, 看望铁蛋儿。
请安见礼之后,弘晖看了看在乌拉那拉氏身后的软榻上玩耍的铁蛋儿,故意上前走到乌拉那拉氏的身前, 作势要窝进乌拉那拉氏的怀里。
“铁蛋儿, 想不想哥哥?”
“哥哥,坏!”正在一边玩耍的铁蛋看到弘晖又过来跟他抢额娘, 赶紧过来扒拉弘晖, 把弘晖从乌拉那拉氏怀里挤出去后, 又自己窝在乌拉那拉氏怀里强调道:“额娘,弘旻的!”
乌拉那拉氏看着强势的弘旻, 笑着点了点弘旻的头,道:“你啊你,额娘一整天都跟你在一块儿,你哥哥就傍晚回家的这一会儿额娘都不能陪陪你哥哥吗?”
弘旻盯着弘晖道:“哥哥,坏!是弘旻!不是铁蛋!”
原来,以前弘旻还不知道铁蛋儿这个小名的好赖的时候,那是对弘晖很是热情亲昵,自己也整天铁蛋长铁蛋短的,搞的整个府里都快忘记他周岁的时候,康熙给他起的大名叫弘旻了。
前几天弘晖撇下他独自跟去了塞外,他很伤心,乌拉那拉氏就带着人一起进宫去给德妃请安,省得他在家闹腾。
谁知在永和宫碰到了十四家的铱驊弘春,十四跟着去了塞外,德妃怜惜弘春,就把弘春抱过去看着。
这不被弘春嘲笑铁蛋这个名不好听,大概是看她听到之后不仅没有驳斥还跟着众人笑的很大声后,弘旻就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个好听的名字,小孩子自尊心上来了,就一直闹腾。
而且小孩知道起名儿这事儿不是小孩子能够做主的,怪上了她和他阿玛,很是伤心。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祸水东引,说这个小名儿是弘晖起的,她和他阿玛都阻拦不了,还拿出来了当初胤禛选的字眼儿给孩子看。
孩子当时就破防了,哇哇哭着埋怨她和胤禛为什么不阻拦!足足生了两天气才对她和胤禛有个好脸色。
乌拉那拉氏看着破防的孩子也觉得有些冤,这能怪他们吗?他们没给起吗?要怪只能怪他有一个好哥哥!
所以铁蛋就弘晖刚从塞外回来的那天,因为实在太想哥哥了就微微原谅了哥哥一天,之后记起来起名之仇,就又支楞了起来,坚决不要让哥哥占自己一丝便宜,额娘的怀抱就更不行了!
看着铁蛋儿激动的样子,弘晖求饶道:“好好好,哥哥错了,是弘旻,不是铁蛋儿。
弘晖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为什么铁蛋儿这么好听的名字铁蛋儿不喜欢,罢了以后都叫弘旻吧。
乌拉那拉氏知道弘晖刚从宫里回来,肯定没有用膳,赶紧吩咐人传膳。
母子三人用膳完毕后,乌拉那拉氏哄睡弘旻,才叫住要离开的弘晖道:“弘晖,你跟额娘回房。”
弘晖虽然不明白乌拉那拉氏为什么叫住他,也乖乖跟着去了正房。
“弘晖,你可知错!”乌拉那拉氏回房之后挥退下人,让春枝和冬雨在门口守着,正色对弘晖道。
弘晖以为乌拉那拉氏在说给弘旻起名叫铁蛋的事,于是乖乖认错:“儿子知错了。”
“错在那儿了?”
“儿子不该给弟弟起名叫铁蛋儿,也不该不经父母允许就把名字喊出去。”
乌拉那拉氏听到一半就知道弘晖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找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今日明知道宫中气氛不好,下学之后还不赶紧回府,还在宫里乱跑,你有没有把额娘、阿玛还有你的姐姐弟弟们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乌拉那拉氏顿了顿,继续道:“你让我们怎么办?你让额娘怎么办?”
乌拉那拉氏不知道弘晖知道未来的事情,胤禛和弘晖都有意无意的瞒着她,因此,乌拉那拉氏不知道弘晖对于康熙的重要性,或者他为什么会获得这么多叔叔伯伯们的信任的原因。
她只知道,太子和康熙起了冲突后,别人都躲的远远的,就她儿子傻乎乎的靠上去。
今天她听弘昐讲完之后心都提起来了,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生怕弘晖在宫里又惹事,直到弘晖平安回来,她才放下心来。能忍到现在都是全凭她的一腔母爱,不想吓着弘旻,不想弘晖用不好膳。
“额娘,儿子心里有数,放心吧,汗玛法说了,他和太子二伯之间关系好着呢,还让我不用操心。”
弘晖一听乌拉那拉氏在说今天他在宫里的事情,知道是弘昐担心他,才告诉给了乌拉那拉氏,他也大概能明白他额娘的心思,赶忙安抚。
虽然他对于他汗玛法的话还抱有一丝迟疑,觉得是不是他汗玛法在演戏,出宫的路上他又想了想,觉得他汗玛法也没有必要骗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怎么了,这是?”胤禛一进正院就看到冬雨和春枝在正院门口守着,让人不要吱声之后,胤禛悄悄进来,就看到乌拉那拉氏气的不轻,弘晖则站在下首低头解释什么‘不用操心’。”
胤禛坐在乌拉那拉氏另一边,免了乌拉那拉氏还有弘晖的礼,道:“说说吧,什么不用你操心?”
乌拉那拉氏看着下方的弘晖,想着让胤禛教育教育孩子也是好事,遂不再吱声,想着一会儿还是要再去叮嘱一下冬雨和春枝,突然悄无声息的进来一个人,也太吓人了。
这毛病不能惯。
听着胤禛的问话,弘晖于是把在乾清宫,康熙对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胤禛不知可否,摆手让弘晖退下去。
弘晖看着胤禛的那个手势,知道胤禛是让他去书房等,悄声嘀咕了几句,也乖乖去了书房,他也不想他额娘跟着担心。
等弘晖走了,胤禛去看了看弘旻,和乌拉那拉氏聊了会儿天,就借口有公务没有处理完就回书房了。
乌拉那拉氏习以为常,她现在有了两个儿子要操心,完全没有精力去应付胤禛,听到胤禛要回书房,乌拉那拉氏乐的清静,回去躺在床上迅速进入梦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弘晖的冬衣做好了,弘旻的还没有做好呢,这天越来越冷了,她要催促针线房尽快了。
胤禛回到书房坐在书案后头,看着坐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弘晖,用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人正经点儿。看着弘晖认真了起来,才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汗玛法和太子二伯关系好着呢,不用我们操心。”弘晖晃了晃腿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椅子太高,他现在坐在上面脚还够不到地面。
胤禛:“……”
“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还能一天一遍呢?昨天说的也很是有道理呀!
弘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觉得咱们真的可能是想多了,我今天去毓庆宫,太子二伯桌子上的奏折都快把他埋了,要是汗玛法真的不喜太子二伯,怎么会把那么多折子扔给太子二伯批阅?”
“再说了,听我说完,汗玛法还让我滚!狠狠的说他和太子二伯之间不是我想的那样!”
说完,弘晖又晃了晃腿道:“而且汗玛法还说他会和太子二伯一起辟谣的,阿玛就等着吧。”
“!!!”胤禛不敢置信道:“等等,你说什么?你今天去毓庆宫和乾清宫亲自去问的?就直接问你汗玛法和太子二伯有没有闹矛盾是不是生了嫌隙?”
他没听错吧?他儿子这么莽的吗?这种事正确的处理方式是直接跑去当事人跟前单刀直入的问你是不是和那个谁谁谁有矛盾的吗?
弘晖奇怪的看了胤禛一眼:“对啊,这有什么不能问的?一个是我二伯一个是我玛法,还都是亲的。”
胤禛:“这个……那个……”
揉了揉眉心,胤禛才又重新道:“这是亲不亲的问题吗?反正你下次不准再这么问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弘晖,胤禛又强调道:“懂了吗?”
弘晖抬眼看了胤禛一下,觉察到胤禛有发火的迹象,赶紧道:“知道了。”
胤禛看着弘晖答应才继续道:“那昨天下午你汗玛法一回来就对你太子二伯发火又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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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弘晖不知道了,对啊,昨天他汗玛法为什么会对他太子二伯发火呢?
“阿玛,别急,汗玛法说他会跟太子二伯一起来辟谣,到时候不行儿子再问问。”弘晖想了想道。
“你!”胤禛心道合着你刚刚是一句没听进去,就是敷衍你阿玛呢!
弘晖捂着嘴,完了,阿玛真生气了!
“阿玛,别气,我不问了,咱们等明天看看,汗玛法到底跟不跟太子二伯一起辟谣,好不好?”
弘晖一出溜滑下椅子,边后退边捂着屁股。
流言
“儿子告退!”
弘晖快速说完之后, 没敢去看胤禛的反应,就赶紧的逃出了书房,他怕再不走就会受伤。
回去躺在床上, 他还在想他汗玛法和太子二伯到底会怎么做, 做什么, 来向大家传达二人感情依旧如初。
没想出来什么的弘晖很快进入梦乡, 一夜好眠。
徒留胤禛坐在书房长久沉思弘晖所言到底真假, 胤禛把所有细节都想了一遍, 大概是由于弘晖的讲述先入为主的原因, 导致胤禛怎么思索都觉得弘晖之前的分析才是对的, 他汗阿玛和太子之间有问题。
但是他们两人之间明明有问题又为什么要强调没有问题呢?朝堂一直以来都很是平静, 从来没有到过需要皇帝和太子联手压制的地步。
再有, 他汗阿玛和太子二哥明明都知道了弘晖所讲述的未来,按说不应该还走上老路步入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些多疑皇帝造就悲剧太子的后尘呐!
想不明白的胤禛恨不能把弘晖叫起来, 让人过来好好回忆未来所发生的事情, 以及今日在宫里, 太子和康熙和他说的详细内容。
想了想弘晖的年纪, 胤禛到底没有丧心病狂,只让人嘱咐了小魏子明日多关心一下他家主子,不该参与的地方不要参与, 如果不听就说是他说的。
吩咐完之后, 胤禛忍着深思熟虑依然不得而知的心痒,歇息在了书房。
弘晖不知自己逃过一劫, 次日醒来, 精神抖擞的去上学。
来到上书房, 弘晖想把昨天探听到的好消息分享给小伙伴,赶在先生进来之前, 简略的讲述了一下昨日的情形,小伙伴们半信半疑,弘晖正想详细分析一下他为什么相信的原因,先生进来了,弘晖只能作罢。
“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为治国在齐其家。”
“今日回去默诵这几句,明日提问之后再进行释义。”
先生给这里第二小的弘晟讲述完《大学》里的几句之后,就离开了课堂,他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
看着先生走出的背影,弘晖等人瞬间起身,一叠声的呼唤着各自的奴才。
之前还很是安静的上书房,霎时吵闹起来,仿佛有了人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弘晖吩咐小魏子去给他提膳之后,就走到弘晟跟前问道:“弘晟,这几句的意思你能明白吗?需要哥哥给你讲讲吗?”
弘晖话音刚落,就见弘晴走了过来,搂着弘晖的肩膀道:“不是小爷说,咱哥几个,就你的《大学》学的最烂,你还好意思给弘晟讲解?”
“怎么回事儿,弘晖那次是失误,他在咱哥几个里边都快最小了,再说后来不是赶上来了吗?连先生后来都夸弘晖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最烂了?跟弘晖比你也好意思?”听到弘晴所言,弘昇不乐意了。
“弘晟,别听你大哥的,听哥哥的,咱们哥几个的功课属你弘晖哥哥最好,你跟着他学准没错。”
弘昇说着还拍了拍弘晟的肩膀。
弘晟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弘晖道:“嗯嗯,弘昇哥,我知道的,大哥总是胡说,你不要介意,我弘晖哥哥最厉害!”
弘晖闻言对着弘晴挑眉:“怎么?弘晴你想和小爷比比?”
弘晴翻了个白眼:“弘晟,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你亲哥!还有弘晖,知道你功课好,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们留点活路!”
见弘晴说到这点,弘昇也瞬间不和弘晴争执了,心有戚戚焉的附和道:“这一点小爷赞同弘晴。”
弘晖呵呵笑着翻了个白眼,一群不好好用功的人去嫌弃一个正常用功的人表现显眼,这不是有病这是什么?
即使他们家有皇位等着某一个人来继承也不能这么摆烂!
远有秦二世而亡,中有隋昙花一现和靖康耻犹未雪,近有叫门天子以及四十年不上朝不理政的大明天子,这些血的教训还不够吗?
弘晖不敢苟同小伙伴们摆烂的心态,他认为可以咸可以躺,但不能不了解不知道不清楚被蒙蔽。
小伙伴们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未来某世纪的社会毒打国仇家恨!
弘晖想着,哪天得跟汗玛法提个建议,要让他们深入民间,摆脱身份,去体会一下民间底层的真实生活,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就会瞬间成长,他们家也就不会再出现一个鸡蛋几十两的民间传言。
言谈间小魏子提膳回来,其余小伙伴的膳食也在陆陆续续提来。一会儿还有骑射课,众人不再交谈,开始各自用膳起来。
用膳完毕,众人稍微休憩一会儿,就移步校场,开始学习骑射。
弘晖在暗达的指导下练习完骑术,又在暗达的指导下练习射箭,现在他联系的还是固定靶子,感觉胳膊有些酸的时候,弘晖跟暗达告罪一声,就来到校场休息区歇息。
刚坐下端起茶盏喝一口,就见弘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弘晖,晚膳的时候太子二伯和汗玛法一起用膳,结果又吵起来了,这次估计现在满朝大臣都知道了。”弘昱趴在弘晖耳边小声道。
弘晖上午说的那些他也听到了,私心里他是比较支持他太子二伯的,因此他比较相信弘晖所言。也可以说他倾向于弘晖所说的那个结果。
可是刚刚他练习完暗达布置的任务,去了一趟恭房,回来路过甬道,听到墙那边有人窃窃私语,他本没留意。但其中的太子字眼让他下意识驻足停留,听闻全部之后,他怕被人发现,不敢停留,赶紧回了校场。
他现在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小的时候,他阿玛应该曾和太子别过苗头,好在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他阿玛想通了,才没有走上绝路。
叫他说,他阿玛就是个莽夫,唐朝太子李承乾和李泰的例子在那里摆着,他阿玛凭什么认为把太子搞下去就能自己上位而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现在的日子他觉得挺好,兄弟和睦,太子二伯仁善,不用担心站错队的问题,不用担心哪天一朝变天之后就落入尘埃甚至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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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得到消息,他就赶回来跟弘晖讲,弘晖性格开朗,热情乐观,一向是他们兄弟的主心骨,总能想到办法的。
弘晖听闻弘昱的话,默默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道:“弘昱哥哥,你说什么?”
弘昱看着弘晖不敢置信的样子,只能再次轻声重复一遍。
弘晖双眼睁大,直愣愣的注视着前方,轻声嘀咕道:“难道这就是汗玛法说的一起辟谣?”
弘昱在一旁听着弘晖的嘀咕声,默默想道:“这不是辟谣这事传谣吧!”
在弘晖和弘昱的不敢置信中,接连两天的乾清宫争执,使得康熙和太子失和的流言甚嚣尘上,短短小半天的功夫就传出皇宫,传进朝臣中间,还越发有向民间蔓延的趋势。
好不容易坚持的骑射课结束,弘晖依然让弘昐和弘昀回去,说是他还有事。
这次的乾清宫争执校场上只弘晖和弘昱知晓,其余人均不知道,是以弘晖跟弘昐说的时候,弘昐不疑有他乖乖领着弘昀率先回府了。
小魏子同样的也不知道,弘晖让人送弘昐先回府的时候,也只是心里默默念叨一句主子又把他撇下之后也就依言先送弘昐弘昀回去了。
弘晖看着几人走远,才安抚的看了一眼迟迟没有离开的弘昱一眼,离开了校场。
弘晖这次没有去毓庆宫,而是直接去了乾清宫。
康熙接到通传说是弘晖来了之后,就明白弘晖过来干嘛。本不想让人进来,想想弘晖那奇怪的脑回路,又赶紧让人进来了。
等弘晖进来,不等人请完安,康熙就赶紧叫起。然后不等人开口,就赶紧道:“朕今日和太子一起用膳就是为了辟谣,你相信朕。”
弘晖疑惑的看向康熙,他汗玛法这不是很清醒吗,怎么会传出那样的消息?
“那晚膳时您二位的冲突怎么讲?现在满宫都在传,孙儿觉得现在估计已经都传出宫外,传进京城里了。”
康熙觉得他冤啊!
他不就是在和太子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因为太子来的时候看到他很清闲,埋怨折子批不过来,弘昊都快不认识他这个阿玛了,被他驳斥斥了几句,两人不欢而散。
之后他就派李德全去协助何柱给太子重新安置私库去了。
两人也没说什么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退一万步讲,他这个皇帝分担给太子如此多的奏折批阅还不是重视太子的表现吗?
康熙觉得现在造谣的成本也太低了,他这个当事人那是怎么辟都给辟不回来了!
“你去看看你太子二伯那里的奏折数量,就那数量怎么就是朕和太子父子失和了呢?”
“父子失和那就是朕猜忌太子对吧,朕猜忌太子,怎么会分给他大半折子批阅呢?”
康熙也烦了,底下人怎么回事儿,弘晖这个死脑筋还得给他解释清楚,不然明天得来一群孙子儿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当他和太子有矛盾的时候,这群人站太子不站他。
他连他们为什么站太子不站他都知道,因为他们兄友弟恭兄弟情深,不想兄弟失和,只能失和他这个汗阿玛和汗玛法!
一群不孝子孙!
他是那种昏聩的人吗!
蜚语
弘晖看着康熙的神色不似作假, 他觉得之前他或许是走进了死胡同,才导致他看什么都像是二人失和的迹象。
换种思路想想,太子二伯和汗玛法之间是不是就像他和弘旻, 弘旻现在不待见他也只是一时气愤他给他起名铁蛋这件事儿。或许汗玛法和太子二伯之间也有什么类似的事情横亘在那儿才造成现在这样的误会。
想到此, 弘晖赶紧上前给康熙捏肩捶背。
“汗玛法, 您息怒。孙儿这不是担心您吗?”
康熙对于弘晖的狗腿行为不置可否, 哼了一声,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方便弘晖的动作。
弘晖看着康熙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更卖力了。
“汗玛法舒服吧, 孙儿也是担心您呀。您看现在咱们家劲往一处使, 我们兄弟之间虽偶有小摩擦但整体上还很是和谐友爱的。”
“咱们都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未来, 很是惨痛, 阿玛他们兄弟之间那个样,您肯定也很是伤心。”
“孙儿这不是怕您和太子二伯之间因为误会而重蹈覆辙吗?真是这样, 那孙儿们可都不敢再自如的围在您身边了, ”
“或许可能还会害怕您, 您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折子有太子二伯帮您处理,棘手的差事有叔叔伯伯们帮您处理。您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放心的放手,您到时候只会想这想那, 多孤寂, 多辛苦,多劳累!”
康熙拧着脖子道:“哼!当朕稀罕你们呢!”
弘晖手上动作不停, 赶紧安抚道:“好好好, 汗玛法才不稀罕我们呢!是我们稀罕汗玛法!是叔叔们稀罕您这个汗阿玛!”
康熙感受着弘晖手上越来越轻的力道, 明了似的拍了拍弘晖的手:“好了,好了, 别在朕这儿献殷勤了,赶紧回府。还是说你要陪朕在乾清宫用膳。”
弘晖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这一篇总算翻过去了。
“嘿嘿,孙儿给汗玛法舒缓疲劳,怎么是献殷勤呢?”
康熙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朕还有折子没处理完呢。”
弘晖退后一步行礼道:“得嘞,孙儿告退!”
出来乾清宫,弘晖直奔毓庆宫。
弘昊他昨天就看过了,当时他在下意识说完要来看弘昊之后就明白了,他潜意识里大概还是抱有一丝怀疑。
来到毓庆宫,弘晖一进来就先去找了太子,他怕先找弘昊的话,会没有时间再来见他太子二伯。
来到毓庆宫正殿,弘晖看着守在门前的何柱,噔噔噔跑过去,弘晖道:“何公公,我又来找太子二伯啦,劳烦您给通传。”
“太子让阿哥您直接进去。”何柱笑着回道。
何柱打从弘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刚刚抽空进去禀报给了太子,太子吩咐等弘晖过来了就让他直接进去。
“谢何公公。”弘晖同何柱道谢之后就蹦跳着进了里边。
“阿哥您客气,您慢着点儿。”何柱看着弘晖进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嘱咐道。
弘晖算是打小就在毓庆宫玩大的,每次来毓庆宫的时候嘴都很甜,何柱被太子派过来照顾几个小阿哥的时候,弘晖经常何公公长何公公短的。是以何柱也算是看着弘晖长大的。
弘晖听到何柱的话,朝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听到了。
胤礽听到门口的动静,一抬头就看到弘晖蹦跳着过来了,于是道:“好好走路,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弘晖闻言赶紧放慢脚步,老实走路。
“弘晖给二伯请安。”
“起吧。说吧,来找孤有何事?”胤礽放下手里的折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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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二伯吗?”弘晖笑嘻嘻的凑上前去。
胤礽点了点弘晖的额头,道:“得了吧,孤还不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让孤猜一猜,你这次来是不是因为孤今儿在乾清宫陪你汗玛法用晚膳的时候又被你汗玛法给赶出来了?”
弘晖点了点头:“太子二伯英明,弘晖这点儿小心思哪能瞒的过您?侄儿今天下午在校场得知的时候都快急死了。求您让侄儿明白明白。”
胤礽诧异道:“哟,咱们弘晖这是想明白了,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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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让汗玛法给骂醒了吗?这不赶巧了吗,侄儿刚从汗玛法那里得知真相,您二位今儿又来了一遍,侄儿心里这不是没有谱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胤礽呼噜了一把弘晖头上还没有来的及剃的毛茸茸的寸长的发茬,道:“放心,你汗玛法和你梦里那个世界的不一样,孤今儿是因为向你汗玛法抱怨折子多被他赶出来的。”
“前天那是因为孤直接问你汗玛法需不需要给他宣太医,被他恼羞成怒赶出来了。”
“再之前给你和老九写信也是因为你和老九跟蒙古签订的契书吓到了你汗玛法,你九叔不是说他不怕出问题,即使出了问题还有他阿玛你汗玛法在后边撑着,大不了去哭你汗玛法的私库?”
“你汗玛法就找上了孤,让孤管管你俩,赔了用孤的私库垫上,可是孤向来是没有私库,一直都是跟你汗玛法共用的,所以孤就给你和老九写信询问一下。”
胤礽说完接着又道:“孤没想到,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问询信,被你们给歪曲的那么狠。”
弘晖越听越羞愧,都怪他。
胤礽看着羞愧的弘晖,话锋一转,正色道:“弘晖,我跟你汗玛法还有你阿玛他们都没有被你梦里看过的那个世界的事件所影响,希望你也能够用心去看去观察,不要被其所影响。”
弘晖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次他他彻底明白了,也彻底相信他汗玛法和太子二伯的关系依然如初,是他想多了。
“太子二伯,天色不早了,我先告退了,我还要去找弘昊。”彻底解开心中疑惑的弘晖,看了看天色,他还是不耽误他太子二伯批阅奏折了。
胤礽看着确实听进去了的弘晖,点了点头,放人离开。
弘晖行礼告退之后,赶紧去了毓庆宫正院,去找弘昊,但愿弘昊今儿不太粘他,不然他可能就赶不上在宫门落锁前回宫了。
“弘晖给二伯母请安。”
“弘晖快免礼。”
太子妃看着底下站着的跟着奴才进来的弘晖,不等弘晖行完礼,就赶紧让人起来。
“你弘昊弟弟从下学了就一直在念叨你,你快去他房里吧。”太子妃知道弘晖每次来正院都是为了看弘昊,等弘晖直起身子就赶紧吩咐道。
“谢伯母,那弘晖先告退了。”
弘晖从太子妃那里退出来之后,就在底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弘昊的房间。
“弘晖哥哥!你过来找弘昊玩,弘昊好开心啊!”弘昊在房间正中的地毯上正在玩着玩具,一抬眼看到红会进来,很是开心的喊道。
弘晖蹲在弘昊旁边,回道:“看到昊昊,哥哥也非常开心呀。”
“哥哥看到昊昊这么高兴,那哥哥今天陪昊昊住在毓庆宫好不好。”弘昊脑子一转,接腔道。
弘晖既不想让弘昊不开心,也不想留宿宫中,他既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拿起了一个玩具转移话题。
在弘昊的热情下,弘晖最终还是没能出的了宫,陪着弘昊一起歇在了太子书房。
得到消息的胤禛气的在四贝勒府的前院书房里吹胡子瞪眼。
“他怎么敢?”胤禛很是不理解自家儿子的想法,他时常觉得心好累,弘晖真的是……胤禛想了想还是把想说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其实,对于弘晖留宿毓庆宫的这件事儿,除了四贝勒府以及康熙感兴趣之外,京城内外的所有人都顾不上了。他们都在嘀咕今儿乾清宫康熙召见太子陪同用膳,最后不欢而散的这件事。
明珠府上,明珠正在跟福晋讨论自圣驾回宫之后短短三天的功夫,康熙就跟太子吵了两次架这回事。
明珠道:“今儿宫里还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派李德全去协助何柱给太子爷置办私库去了。”
明珠福晋:“消息可靠吗?”
明珠白了一眼自己的福晋:“你说呢?”
明珠福晋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明珠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福晋,突然道:“福晋,你说爷再去支持大阿哥怎么样?”
明珠福晋瞬间柳眉倒竖道:“你敢?不信你试试!”
百姓
明珠心道他怎么就不敢了, 不过看到福晋那个生气的样子,明珠还是赶紧道:“福晋放心,我还没有老糊涂。现在索额图退了, 佟国维倒了, 你家爷我啊还没那么不知进退。”
“好不容易退了下来, 你可不能再犯傻。”听到丈夫如此说, 明珠福晋爱新觉罗氏才松了口气。
皇权纷争, 一旦卷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退路。
她阿玛姑且不提, 那就是个莽夫。像他叔叔摄政王多尔衮, 大势所趋, 带领八旗官民入关, 辅助先帝稳固地位, 可最后又落了个什么下场呢?
皇帝之前有意培养朝臣以抗衡八王议政,明珠顺势而生。皇上需要, 明珠才可以步步高升。经过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 尤其是南书房的设立, 皇帝已经大权独揽, 政出于上,明珠等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
之前刚被贬的时候,爱新觉罗氏还整天提心吊胆, 生怕明珠还会被起复, 最终连命都保不住。
后来,随着索额图的急流勇退还有佟府的没落, 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当时她还以为她这位皇帝堂侄, 能够成为古往今来众多皇帝中的一股清流, 谁曾想道,现在也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历史上的老路。可见无论是谁坐在那个位子上都终成孤家寡人。
她不能接受明珠为了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 把一大家子卷进去。
明珠和其福晋爱新觉罗氏的交流弘晖不知,他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心中的巨石落地。美美的睡了一觉,次日醒来蹭了太子一顿早膳,就老老实实的去上书房念书。
弘晖在上书房念书之余,还跟小伙伴们详细解释了自热河行宫以来发生的种种误会。
听完弘晖的话,弘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我就说怎么昨日听说汗玛法派李公公给太子二叔安置私库呢,我还以为他俩彻底闹掰了呢!”
弘晴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今儿下学要赶紧回府,赶紧告诉我阿玛这个好消息去。他自打从热河回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弘晟闻言附和的点了点头,他阿玛这几天在府里确实如此。
弘昇正想反驳弘晴,他三伯不像是这样的人,就见弘晟出面作证,遂咽下了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时间很快过去,骑射课结束后,弘晖去了一趟毓庆宫,早晨起来的时候答应弘昊下学了要先来看他再回府。
弘晖和弘昊腻歪了一会儿才在太子妃的帮助下成功脱身,趁着弘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弘晖赶紧离开毓庆宫,出宫回府。
去前殿跟太子告别的时候,弘晖碰到了索额图从里边出来。
弘晖打了个招呼,就是索额图看起来神色不是太好。弘晖不明白,索额图都是一个退休的老头了,怎么还这么的情绪丰富,不会是索额图还不知道气大伤身这一良言吧!
胡思乱想中弘晖跟太子搞完别回到府中,又陪着铁蛋玩了一会儿,虽然铁蛋依然不理会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弘晖没有想到弘旻的气性会这么大,要不是乌拉那拉氏偷偷告诉他弘旻其实很是喜欢他陪着玩,弘晖都快以为自己不再是吸引小朋友的爱新觉罗·弘晖了。
又得了乌拉那拉氏的一番告诫,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弘晖才得以被乌拉那拉氏放过。
出来正院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弘晖被苏培盛拦下了,他阿玛叫他。
跟着苏培盛来到前院书房。
LJ “阿玛,您找弘晖?”弘晖行完礼道。
胤禛此时正坐在书案后边处理公务,闻言放下手中的公文,道:“嗯,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弘晖昨儿为什么又留宿宫中,昨儿那理由也就能安慰一下福晋。
弘晖见状,明白昨儿的事情瞒不过胤禛,于是和盘托出。
其实今儿即使胤禛不派人去叫他,他也要来告诉胤禛他昨儿从康熙和太子那里得到的信息。
“——总之,儿臣回来跟您说的那件事就是因缘巧合下所产生的误会,阿玛您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弘晖最后总结道。
胤禛挑了挑眉,不太相信:“就这样?”
弘晖道:“就是这样,起因就是因为儿子和九叔和姑姑们合作,汗玛法担心亏空而引出来的误会。”
胤禛闻言笑了笑:“那现在就有意思了,现在京城类似太子失势的传言比比皆是,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知其中都有谁的杰作。”
弘晖听完胤禛的话,满是不解:“传言?京城真的有很多类似的传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胤禛点了点头。
弘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今儿从毓庆宫碰到了索额图呢!”
胤禛道:“索额图?他去见太子做什么?让太子去压制流言?”
自从得知弘晖梦里拥有那么多年的学识阅历之后,胤禛就越来越不把弘晖当做一个小孩子,而是尽量平等的去对待,有什么事情也会跟弘晖商量。
有的时候弘晖偶尔的一句话就能让胤禛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当然,这个平等对待仅限于弘晖老实的时候,在弘晖挨打挨罚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成立。
弘晖闻言摇了摇头:“不清楚,儿子也只是碰到了而已。”
说完还晃了晃够不着地面的双脚。
看着弘晖悠然自得的样子,胤禛想着自己书案上的公文,心里略微有些不太平衡,于是道:“看你现在这个懒散的样子,功课都做完了吗?”
弘晖抬眼看了看胤禛道:“当然都做完了,阿玛怎么突然想起来儿子的功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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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恼羞成怒道:“怎么,做阿玛的关心一下自己儿子的功课都不行了吗?”
弘晖跳下椅子,边告退行礼边道:“行,怎么不行,儿子谢阿玛您关心呢!”
说完就对着胤禛做了个鬼脸跑了,徒留越来越不平的胤禛在书房继续操劳。
弘晖出了书房,和弘昐弘昀道了晚安之后就回房间洗漱休息了。
躺在床上,弘晖默默想着在书房里胤禛说的话,他想等过两天休沐了,他要去京城听一听,街上百姓们到底是怎么议论这次的事情的。
胡思乱想中弘晖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醒来按部就班的去上书房读书。
这天休沐,弘晖跟胤禛说了一声,独自一人带着小魏子和几个侍卫来到了街上。
弘晖让侍卫远远的跟着,只带着小魏子一人,在街上碰到闲着的老汉就上前问道:“伯伯,那个消息您听说了吗?”
问完弘晖只见老汉疑惑道:“哪个?”
弘晖继续补充道:“就那个最近京城最火的皇上和太子吵架的那个啊!”
老汉猛的一震,迅速看了看左右道:“可不敢瞎说,宫里的事岂能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讨论的。小公子,小老汉倚老卖老给您一句忠告,下次可别在街上大大咧咧讲这些了。”
弘晖眼见着老汉迅速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快速离开了原地,弘晖摸了摸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殊不知,跑走的老汉此时内心在疯狂吐槽弘晖,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在街上就大大咧咧的讨论紫禁城里的事情,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些稀少的旗民大爷了。
都多少年了,早就是过去式了,虽然背着八旗大姓,但早就不知道被边缘化到那儿了,出了事儿都是平头老百姓。
真是个不知事儿的公子哥儿!
内城
准备询问的对象跑走了, 弘晖无奈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殊不知,跑走的老汉回到家就叫来自家老婆子嘀咕,说是路上遇到一个富家少爷, 居然跟他打听宫里的事儿!吓得他赶紧回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汉还跟自家老婆子絮叨:“宫里的事自家嘀咕几句就行了, 怎么敢在街上跟个陌生人瞎说, 虽然咱家妞妞跟族里说了, 不用参加小选了, 可也不能瞎说啊, 万一被上头知道了, 可不是小事儿啊!”
“那可不能瞎说。”老婆子手下动作不停, 抬头看向老头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家虽然是在旗旗民, 有饷银拿, 可也是请不起丫鬟婆子的,在这四九城他家还能保有一座独立的宅院已经是不错了, 洗衣做饭都是老婆子带着儿媳自己做。
老汉五十出头左右, 他家老婆子和他年龄相仿, 两人育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其中大儿子在第三次征伐准噶尔的时候阵亡了,朝廷给了一部分抚恤金,分到手里不剩多少。
他家老二本不是甲兵, 只阵亡的老大被选上了甲兵有粮饷拿, 他家老二只有丁银拿,后来老大阵亡之后老二才补上的甲兵有粮饷拿。
除了选上甲兵的其余旗民们依照祖制不士、不农、不工、不商、不兵、不民, 仅靠朝廷发放的丁银过活。
是以他们家现在日子勉强可以过下去。
老二还有老二媳妇生了给他们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之后就不敢再生了, 他们家加上老大留下的那个孙子, 那么多人就靠着一个甲兵还有每个人的丁银才能勉强糊口,再添丁进口就真的过活不下去了, 以后还有孙子孙女的嫁娶,总不能现在就啃老本。
老汉去井里帮老婆子汲了一桶水送到洗衣盆跟前道:“我哪能不明白,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赶紧跑回来了。”
帮老婆子拧干盆里的床单,脏水倒掉,换上新水,又拎着桶去汲了一桶拎回来,老汉继续道:“哎,老婆子,你说宫里皇上和太子爷之间真的闹腾起来了吗?我可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讲过,史书上的太子可很少有……”
老汉给了老婆子一个眼神,让人自己体会。
老婆子白了老汉一眼,才道:“旗主大人府上都不一定能操得上心,您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老汉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儿,我又不耐烦在家跟着你洗衣,再说了你看街坊四邻哪有老爷们亲自洗衣做饭的,这不是就只能上街这儿听听,那儿窜窜了吗?”
“再说了,你不也因为我探听到的消息最多最及时,还每次回来都告诉你,你都快成咱这街坊四邻里最受欢迎的老太太了吗?”老汉想了想挺直了腰又接着道。
“是是是,咱家的大功臣,让咱家天天晚膳的时候不单调的大功臣。”
西直门内的老汉家里刚发生的对话,弘晖不清楚,他现在还在内城街上乱逛。
这种事情他应该去外城,可是想想他去了几次外城都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弘晖索性暂时先除非必要就不再去了。
另外,他觉得,外城大部分都是汉民,而内城几乎都是八旗军民,只有极少部分汉臣得以被汗玛法赐宅留在内城。那么内城的百姓们应该会更早知晓宫中朝中动向,也更敢去讨论一些被传出来的消息。
谁知头一遭就遭受了拒绝,偏偏弘晖还不清楚是为什么?他也不清楚被他询问的老汉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不敢讨论。
弘晖猜测那个老汉应该是知道这事儿,只不过是不敢说而已,不然为什么听到他的询问这个老汉就立马脚步生风的回了家。
在老汉那里碰壁之后,弘晖又接连碰壁了好几次,刹那之间弘晖顿时明白他的猜测是对的,他们都不敢说。
弘晖很是疑惑:“他们为什么都不敢吱声呢?”
小魏子试探的帮主子分忧道:“他们家有姑娘待选,怕被上头使绊子,所以不敢多说?
弘晖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想了想,弘晖没有继续瞎逛,而是去了恭亲王府上去找满都护,据他所知,满都护今天应该是休沐。
自从上次误打误撞救了恭亲王常宁之后,恭亲王府就跟四贝勒府走的很近,就连本来对胤禛不太敏感的裕亲王都看在了常宁的面上给了胤禛一些笑脸。
恭亲王府里的满都护跟弘晖走的尤其近,虽然满都护只比胤禛小几岁而已,但他就是跟弘晖玩的来,跟胤禛说不一起去。
弘晖思前想后,觉得之所以他跟满都护关系那么好,应该是两人一起经过的事儿比较多,而且每次都能使人印象深刻,惊心动魄。
去到恭王府,弘晖跟常宁请完安后本打算直接去找满都护,被常宁拦了下来,待问明弘晖是想做什么的时候,常宁一边派人去找满都护,一边跟弘晖道:“本王陪着你去外城,内城都是人精,你能问出来什么?”
弘晖笑嘻嘻的回道:“多谢王玛法指点,不然弘晖还不知道该怎么好呢?”
常宁摆摆手道:“本王这在府里呆着也是呆着,不如跟着你出来活动活动。”说完又靠近弘晖道:“京里传的那个消息准吗?”
弘晖不解的抬头看向常宁道:“不知您说的是哪个?”
常宁轻声道:“就是皇上和太子爷闹腾的那件事儿啊!本王还听说皇上派李德全去给太子也置办私库去了,两人不是一直都共用内库吗?怎么现在……”
弘晖懂常宁的未尽之言,想着现在传言愈演愈烈,其中一部分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于是赶紧解释。
听完弘晖的解释,常宁对自家皇帝三哥的滤镜碎了一地,他想着原来还能这么玩儿,该天他也试试,也享受享受海善和满都护的福。
等到满都护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他阿玛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在看他,看的他后心发凉。
“阿玛,儿子怎么了?”满都护想说,至于您这么看着儿子吗?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恭亲王常宁微笑的看着自家儿子,没有吱声。
弘晖看到满都护过来,高兴道:“满都护叔叔!”
满都护忽略自家阿玛奇怪的眼神,也高兴的看向弘晖,道:“哎,弘晖!想我了没?”说着还抱起弘晖举了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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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搂着满都护的脖子道:“当然了!”
这时,恭亲王常宁道:“别腻歪了,走,咱们出发。”
“走,出发喽!”
外城
出来恭亲王府, 登上马车,恭亲王常宁问道:“弘晖说咱们去哪里?去外城?还是去西城那边?”
弘晖被满都护放下,靠在常宁身旁闻言欢快的道:“五玛法, 咱们去外城!”他就前几年去过正阳门外大街, 趁着这次机会, 他要去!
满都护看了下弘晖, 笑了笑, 转身对着外边的车夫道:“去外城。”
车夫应了声, 马车缓缓驶向外城。
京城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 以元大都旧有城池为基础, 于明永乐十八年建成, 起初只有内城、皇城和宫城。
明嘉靖二十九年蒙古俺答寇袭京城近郊, 嘉靖命人筑正阳、崇文、宣武三关外厢城,不久停止。两年后, 有大臣建议修筑外城, 以固城防, 并于四角修筑角楼, 以利警戒和防守,嘉靖采纳。
于是,嘉靖三十二年开始增建外城, 亦称‘外罗城’。工程开始不久, 发现修筑外城工程量远远大于初期预估,国力实在无力支撑, 经严嵩等人计议后, 决定分期施工, 率先修筑南外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嘉靖四十三年南外城竣工,自此京城布局定型, 由正方形变为凸字型,终明一朝再也无力修建其余三面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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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九外七皇城四,一直沿用到康熙朝。
恭亲王府的马车上,弘晖跪坐在马车车窗一侧,在满都护的守护下,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马车此时正穿过崇文门长长的门洞,迎面行来络绎不绝的酒车,仿佛空气中都盈满了酒香。
然而,弘晖看着赶车人面对官差的麻木的表情,极是慎重的从贴身的布包里掏出来的银钱,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
相对而过,弘晖目视着越来越远的车队,在心中默默道:“不着急,慢慢来,路要一步一个脚印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已经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暂时把刚刚看到的画面放在脑后,心思藏在心中,弘晖继续随着马车的前行看向其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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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路边叫卖的摊贩,行走的路人,弘晖看着他们的衣着,虽有许多补丁,亦是整洁干净,虽是形色匆匆,脸上却也有了些笑容。
弘晖心中略有些安慰,最起天子脚下,百姓虽然穷些,日子还是过的下去的。
“五玛法,咱们要去哪里?”马车一直前行,弘晖不解的问道。
他们不要找个地方停下,毕竟坐在马车上看到的还是一些表面的东西,只有深入进去,才能真正了解到百姓所思所想。
恭亲王常宁刚刚一直在观察弘晖的表现,他没想到,他们爱新觉罗家竟然出了弘晖这么一个接地气,一个这么忧民的小阿哥。弘晖自以为自己的小心思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实际上在常宁这样的老油条面前压根什么也不是。
“咱们去正阳门外的茶酒楼——百味斋,那里才能听到你想听到的。”常宁没有说,天子脚下的百姓们天生就有一种政治敏感性。在路上,在大街上,没名没号的上去就问人家宫里的消息,还问人家什么想法,任谁都不会理会的,也不敢理会。
茶酒楼,顾名思义,就是既卖茶也卖酒,同时也经营饭食生意。
马车行到百味斋门口,弘晖一行下车,进到里面。至于马车,自有伙计引着车夫去后院。
百味斋上下一共两层,弘晖牵着常宁的手一进大堂,就见门口靠右手边不碍事的一片地方正在卖着包子,物美价廉,抢购者络绎不绝,大堂里几乎没有空着的位置。
常宁注意到弘晖看过去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看完之后道:“那也算是酒楼的东家行的善举。楼上雅座的人们用饭完毕后,往往剩余很多,那些包子,都是选用所剩余饭菜挑拣搭配后制作成的。”
“此事众所周知,因此那些包子价格虽然及其便宜,但味道不错。百姓们才不介意剩不剩菜的,往往一出锅就被抢购一空,毕竟这包子里的食材他们是绝不舍得自己买来的,买回这包子也算是给家里孩子老人改善生活了。”
弘晖点了点头,经历过未来生活的那两年,他已经知道没有食物吃,吃不饱吃不好是什么感受了,虽然现在他衣食富足,但他也不会歧视那些精打细算的底层百姓们,相反,他还略有些浅薄的共情。
大概是在那时觉醒技能的缘故,他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遗忘掉小时候的记忆,从饥饿着在乾东三所醒来的那天晚上起,包括前世的那些记忆,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胡思乱想着,弘晖被常宁牵到二楼靠栏杆的雅座上就位。
雅座虽然被屏风遮挡住,却也能从缝隙处看到外边的栏杆。栏杆高度大约到成年男子的胸部位置,从栏杆处可以看到中庭的客人,也可以看到门口。
在弘晖研究着百味斋的内部布局的时候,跟过来的伙计正站在旁边询问常宁:“不知贵人打算用什么?”说着还把招牌都叙说了一遍,
弘晖闻言转过头来看向伙计,常宁见状看向弘晖问道:“弘晖,你吃什么?”
“我听您的。”弘晖也不知道要吃什么。
常宁道:“那爷就做主了。”说完,转头对着伙计道:“伙计,给爷上——”抱了一串儿菜名,常宁才做罢。
满都护看着自家阿玛直接略过自己的豪放样子,嘴角撇了撇,没有吱声。
弘晖听着常宁报的一长串菜名,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眼角余光瞟到门口欢天喜地买着包子的百姓们,到底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常宁点的菜就上齐了。其中一道烤鸭最得弘晖的心,弘晖吃的比较多。
即使边听边吃,吃的很慢,然而小孩子饭量小,弘晖还是很快就吃饱了。
期间,弘晖想说点儿什么,被常宁打断了。现在,弘晖吃饱了,放下筷子,看到常宁和满都护也双双放下了筷子,于是询问道:“弘晖吃饱了,五玛法和三叔吃饱了吗?”
满都护摆摆手,这次可以称得上是他吃的最饱的一次了,他阿玛下了血本,虽然之后剩的饭菜有了去处,不会浪费,他也得鼎力支持一下,平时他可舍不得来这里。
常宁端起茶抿了一口,才道:“爷也用好了,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说罢,看向弘晖。
弘晖想了想,道:“咱们接下来去西城?”这是刚刚从楼下捕捉到的信息,他当时就想问问常宁,但被常宁打断。他还有很多疑惑,看天色,时辰尚早,于是试探的看向常宁。
常宁就知道弘晖得说这个,于是道:“得嘞,那咱走着。”
扩建
弘晖所言的西城其实是西直门外的地方, 并不是内城西侧的西直门内。
大清入关后,原京城百姓被迁至外城,内城只留有八旗军民驻防, 共分左右两翼来拱卫京师, 每翼各四旗, 各旗按照阴阳五行的方位分别驻防在除正阳门外的其余内城八门处, 旗民们则按照各自的旗籍生活在各自的驻防地。
西直门内驻防的则是正红旗, 其东偏北处德胜门内则是正黄旗的驻地, 其南部则是镶红旗驻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 自顺治元年入关, 至现今康熙四十四年已经六十余年, 内城各旗人丁繁衍, 旗民聚居地早已拥挤不堪,就连当初分发给旗民的土地, 也被旗民们或分散给下一代, 或发买, 到如今也所剩无几。
说旗民们贫困潦倒, 倒也不至于,日子总还是能过下去的,总是要比普通百姓们日子要好过的, 毕竟还是有饷银可以领的, 虽然到现在分到每个人手里的也所剩无几,还总是被上头克扣, 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出了西便门, 马车一路使向西直门外。
沿路弘晖挑起帘子看向外边, 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看到外城百姓们的真实生活,虽然之前他也有出行, 但不是在城内就是跟着康熙出巡。
虽说弘晖之前从记忆中翻到过旗民们穷困潦倒的景象,但他没想到不只是旗民们生活困苦,其余百姓们的生活也不见得多么的轻松。
他本以为旗人日子过的窘迫是因为祖宗规矩——旗人不得经商等,才导致坐车吃山空。毕竟国库虽说现在也能勉强支撑,但自古以来,除了创业初期吏治较为清明之外,其余时候大多数则是和光同尘,饷银发到每个人手里总会不尽如人意。
弘晖明白,自古以来,赈灾银都有人屡贪不止,有那么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里,总有人不信邪,伸手不止,更遑论小小的饷银,不吃空饷都算对得起身上的官服了。
看着马车越过的行人们,神情满是生机,充满希望,行色匆匆的向着前方走着,弘晖不解道:“五玛法,前边是有什么好事吗?”
常宁透过弘晖掀起的窗帘,看向车外,看了一会儿才道:“嗯,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好事吧,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去胤禟那儿报名的。”
常宁刚刚看过了,刚刚越过的行人们行走的方向和他们相同,又多是壮年,且神色充满希望以及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想到胤禟那个西城开发工地,常宁心里有了谱,这些人必是打算过去做工的。
常宁觉得,胤禟那个西城开发计划说是西城开发,倒不如说是西外城扩建计划为好,常宁光是看着胤禟铺的那个摊子,心里就直打鼓。
终明一朝也只是对京城修修补补,仅仅只扩建了南外城就再也无力支撑,那是依靠大明国库才修成那个样子,不知道胤禟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想到此,常宁摇了摇头。
弘晖见状道:“五玛法怎么了?”
常宁微笑一下道:“没事儿,刚刚觉得辫子歪了,扽扽。”
弘晖双眼圆睁,没有做声,只无声的看向满都护,向其确认。
满都护看着自家阿玛又在胡说八道,到底没有拆穿,只对着弘晖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弘晖也没有纠结太久,转而想到在百味斋遇到的疑惑,看向常宁问道:“之前在百味斋您怎么不——”
话未说完,就听得常宁接道:“不让你上前询问?”
弘晖点了点头。
满都护看着弘晖欲言又止,常宁见到就道:“怎么了?有话就说,磨磨叽叽像个什么样子!”
弘晖闻言瞬间转头看向满都护。
满都护见状也不纠结了,直接道:“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阿玛在百味斋制止你上前过去询问,是因为,如果弘晖你走上前去,我们连后续都会听不到,人家会立即结束话题,转向下一个话题。”
弘晖瞪大眼睛,他不解。
常宁则是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对着满都护说完又转向弘晖:“人家谈的兴起,是因为人家都是相熟的人,彼此之间知根知底,所以才放心的口嗨几句朝堂政事亦或是宫闱秘事。”
常宁话落,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又继续道:“弘晖你要是过去,无异于路上的那些行人,凑到咱们的马车跟前来打听,咱们正在说的什么,能不能告诉给他一下。”说罢看向弘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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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则是恍然大悟,之前他竟钻了牛角尖而不自知,误以为打听消息必要亲自开口询问。
“他们如此讨论,竟无法管管吗?”弘晖还是不解,要是事实如此也就罢了,现在京城的传言明显是谣言。
常宁不知想到了什么,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才垂眼道:“怎么管?从何处着手?再说了,那些人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日子该怎么样过,还是得怎么样过,随他去,过一段日子,待到有了新的流言,旧的就也渐渐不会有人谈论了。”
弘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大概就像那个世界里,他阿玛针对有关传言进行自辩,并刊行天下,使得谣言甚嚣尘上,本来就这样冷处理,渐渐的大概也就不再有人提及,可是等到新君即位,他禁书的脑残行为立即为逐渐冷却的谣言添了一把火,那真是——
黄泥巴掉进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弘晖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正想细想,就被常宁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只听常宁道:“再说了,这些消息,也就外人信信,可能部分有各种小心思的朝臣也会相信,可是你看咱们宗室有动静吗?没有!”
“再说了,皇上要是真和太子那……”常宁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他就不会派贴身太监李德全去给太子置办私库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弘晖先是若有所思,接着恍然大悟,说的完全在理,是他们身在局中,着相了。
面上有些腼然,这一切的误会其实都是他们想多了,才被人探听到只言片语,及至现在越积越多,才导致现在这种情况,这次弘晖是真真切切的吸取到了教训。
身处皇权中心,无论是为人还是为己,都更要谨言慎行。
满都护听完也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他阿玛还是管用的。
常宁不知道满都护的想法,弘晖也不知道,他觉得不愧是恭亲王,常宁的解释一语中的,犹如拨云见日,弘晖觉得比他阿玛强多了,他阿玛现在还沉浸在他之前的分析中没有出得来,怪不得是贝勒不是亲王。
想想亲王的年俸为万两白银,另外还有其余东西若干。其余的不说,光是万两白银就深深的吸引到了弘晖。虽说他现在也身家不菲,可随着产业的不断置办,他其实并没有见到几个银子,他的分红都复又投入进了新产业里。
要是享亲王双俸就更好了,什么都不干就白得了两万两白银,美啊!他一定要好好在他汗玛法还有太子二伯面前表现,到时,等他封爵了,说不定能给他个亲王爵呢!
至于他阿玛的爵位就给弘旻那个家伙吧。
“弘晖——”
正在弘晖想的嘿嘿乐的时候,常宁的喊叫声打断了弘晖的畅想。
“嗯?怎么了?”
常宁还没开口,满都护前俯后仰笑的不行:“哈哈哈……弘晖……哈哈哈……你快擦擦你的口水。”
弘晖:“……”克制住依言抬手的动作。
常宁拍了一下满都护道:“胡说八道!”说完才对着弘晖道:“马上就要到了,你打算去哪里?”
弘晖想了想道:“咱们先去招工处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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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招工处油水很大,他要去看看,别有人打着他们的旗号胡作非为。要真是如此,那就背离了招工的初衷了。
常宁道:“行。”吩咐车夫一句,就继续跟弘晖聊起了其他的内容。
他明白弘晖为什么先去招工处,单只西城扩建外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了,别说还有外城内的民居、集市、商铺、道路、下水等等,等到完全修建起来绝不是一时之功,要知道前明嘉靖年间修建南外城,足足花费了十一年的时间才完全修建起来。
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弘晖等人下车。
招工处就在西直门外,右侧离城墙不远的地方,有一间铺子,门口竖着块牌子,上写着——西城扩建招工信息登记处。
弘晖牵着常宁的手缓步走了过去,走到近前,才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门口的桌子后边,提笔不停的登记着前来报名的人的信息,还兼顾着核对来人的路引。
看着长长的队伍不断有人离开有有人不断补上,井然有序的样子,弘晖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有些不解,于是走上前随意选了个队伍中人,指着刚刚离开的人问道:“伯伯,向那位大哥哥那样,就是被选上了吗?”
被询问的人,看着眼前衣着不凡的弘晖,本还有些害怕,待听到被喊伯伯,又顺着弘晖指的方向看去,再也不见害怕,回道:“还没有呢,这只是来登记信息,还需要两天后过来确认。”说完还向着城门左侧离城墙不远的一间铺子怒了努嘴,道:“就是那儿。”
他比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大很多吗?为什么那个人就是大哥哥,他就是伯伯,他还没成亲呢!
弘晖听完之后,礼貌的道谢之后,回到了常宁身边,牵着常宁的手,看向另一边的铺子——西城扩建招工录用确认处。
工程
弘晖牵着常宁的手走走在前头, 身后跟着满都护,待到近前就发现,确认处铺子的布局和右侧的信息登记处一样, 只不过排队的人没有那么多。
不过, 不同于登记处门口负责登记的是一个年轻人, 确认处门口桌案后坐着的是一位中年人。
每来一个人, 中年人询问完来人有没有什么手艺, 家住哪里, 叫什么名字后, 很快就从册子上找出来, 告诉来人是否有被录取, 录取后从哪里上工, 并给发放上工凭证——一个正面写明上工地点,干活内容, 背面写明姓名、样貌、年龄、住址的木牌, 上边钻了孔, 方便穿绳带在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木牌就类似于时下百姓们的身份凭证的样子, 只不过多添了一些内容,上面的字刻的要更小一点儿。
给完凭证后,还让人签了一份契书, 一式两份, 铺子留一份,来人带走一份, 走之前还叮嘱人提前带着木牌去上工的地方去一趟, 具体的上工时辰, 到了哪有人给讲解,只带着木牌就行。
看着中年人很是和善的样子, 看着队伍虽比右侧的要短一些,却也不少,弘晖没有过去打扰人家核对,而是走到刚刚领到上工凭证和契书的那个人身边,先是过去礼貌问好,道了句打扰了,才说明了来意:“伯伯,我可以看下这个契书吗?”
木牌他刚刚瞅到了,也能猜到大概内容。
李大牛刚领到上工凭证和契书,离开铺子,刚走没两步就看到身前站定了一个小公子,先是礼貌的问好,才接着询问能不能看下他手上的东西,李大牛紧张的笑了笑:“这有啥,小公子看就是了。”说罢就连同木牌一起递了过去。
眼前的小公子身上的衣裳料子那可是不凡,比佃给他家地种的那贵人家里的管事穿的还要贵气,指定不能捉弄他。再说,这才离开铺子两步远,他也用不上害怕。他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家上心的。
他家就在大兴县下边的村里,家里没有地,平日里都是佃贵人家的地种,他家壮劳力多,纵然佃的地也比较多,每年交完租子和田税等其他杂七杂八的税后,勉强能不饿死,敞开肚子吃那是不能的。
因此他家叔伯兄弟每到农闲的时候,都会去码头上扛大包,虽然一天下来挣不了几个钱,但也能勉强填饱肚子,给家里省下一些粮食。
这里刚开始招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信儿了。原先听到招工的月俸有二两银子,还管早晚两顿饭后,更有人传说这儿是给皇帝老爷的儿子招人,他起先以为是骗子,后来发现是真的就过来过一趟,不过之前他来的时候说先招宛平县的人,他们大兴县的先等一等,他这才按下心思。
这次是他在码头上听到信儿,说是要开始招他们大兴县的人了,他家这才派他过来碰一碰运气,他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儿不仅有月俸拿,饭食也很是不错,可着人吃,管饱,就这一点就很是吸引李大牛了,更别说,他还听人说这里还发干活的衣裳,这个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也不怕,他明天就打算过去上工的地方看一看去。
看了看眼前的弘晖,李大牛心想指不定这就是皇子老爷的儿子下来微服私访呢!戏文里不都这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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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不知道眼前的李大牛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他接过木牌和契书,先快速看了一眼木牌的正反面,确实和他刚刚看到的一样,弘晖点了点头,这才拿起契书仔细看了起来。
果然,这契书和他想的相差也不多。刚刚在边上听着队伍里的人讨论的三言两语,加上胤禟曾经就这个事找过他,问他的意见,他就把记忆中未来的合同大概讲了讲,具体的他也不清楚,他只是说了个大概,其余的就让胤禟自己去琢磨了。
只见这契书上约定了工钱,上工时限,上工的内容,还有其余的一些福利待遇,以及对工人的要求,对当下来说绝对算的上是非常优厚的待遇了,怪不得这么多人排队。
弘晖心想,虽然这些伙计都不算轻松,但对于京城附近几乎没有什么额外收入的百姓来说,也算是很大的一笔收入了,而且这工钱大概比在城里酒楼跑堂的伙计都要多,也算是一个让百姓生活越过越好的比较好的开端了。
就是他得抽空提醒一下他九叔,可千万别玩脱了,向未来某个时期的那些商人那样,最后苦还不都得是百姓们来吃,现在还没有到需要透支未来的那样的地步。
弘晖把木牌和契书都还给在一旁等着的李大牛,并且又道了声谢。
李大牛看着弘晖,沉默了几息,还是大着胆子问道:“劳烦小公子帮忙给看一下,上边写了发衣服和管饭的事了吗?”
他其实不识字,看不懂上边写的啥,刚才在铺子了光顾着高兴被录上了,没听清楚到底发不发衣服,怎么管饭。发衣服不说,管饭管饱这里边猫腻可大了,稀汤管饱和干饭管饱中间可查着大了。
弘晖抬头看了看李大牛,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是都有。不等李大牛再发问,就主动解释道:“饭食是干的,管饱,一年四身衣裳,两身单的,两身厚的。而且,契书上还写了,上工期间如果干活伤着了他们管治,上下工路上受伤了也算。”
李大牛听着弘晖的话,越听眼睛越亮,等弘晖说完扎扎实实道了个谢之后,就快速离开了这里,他要赶紧回家跟其余人说一下这待遇,算一算他家能出几个人来。
看着李大牛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弘晖笑了笑,看来他还得再搜刮一下记忆里的好东西,不能叫他们的这一摊子就是昙花一现。
回到常宁身边,弘晖牵着常宁的手道:“五玛法,咱们接下来去九叔那吧?”
常宁刚刚没有上前,一直在旁边等着弘晖,现下弘晖回来,他先同意了弘晖的提议,才好奇道:“刚刚那个汉子是怎么了?”
那股子兴奋劲儿看起来就像是每年放榜时,学子们得知自己被录上时的那种。
满都护听到常宁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也很是好奇。
弘晖牵着常宁的手,两人加上满都护一共三人并排行走在路上,后边跟着随行的侍卫。这里其实已经离施工处不是太远了,胤禟现下基本上都在这附近的一些新建好的宅子里处理事情。
听到常宁的话,弘晖解释道:“因为九叔开的工钱很是丰厚,而且管饭发衣裳。”说完还不矜持的一前一后甩着两人牵着的手。
常宁愣住,他皇帝三哥知道老九这么能造吗?
满都护则是张大了嘴,不敢置信道:“发……发衣裳?”
看着弘晖点了点头,又试探道:“那工钱?”
弘晖道:“月俸二两银子。”
满都护松了口气:“那也还行。”和他家的下人差不多,可是活计相比他家下人要重多了。
弘晖接着又道:“上工的时候受伤了,九叔还给治,上下工——”弘晖想说上下工的路上受伤了也算,也给治。
没等弘晖说完,常宁就惊讶道:“真的?”
看着弘晖点头,常宁震惊的喃喃自语道:“三哥没打死老九吗?就由着老九这么胡闹?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呀!”
弘晖看着震惊的常宁,甩着手没有作声,他知道这待遇确实有些惊人。
满都护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知道他家阿玛为什么会这么震惊,于是道:“阿玛?”这么点儿,值当这么震惊吗?人家挣得也是辛苦钱。
常宁白了一眼自家不知民生疾苦的老三道:“你知道京里百味斋跑堂的伙计的月俸是多少吗?”
“不知道。”满都护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虽说平日里他手里也不缺钱,可也不太去像百味斋那样的地方去。他花钱的地方多着呢,除了推脱不了的应酬,在家用膳吃家里的给自己省些私房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多好。
常宁伸出一个指头道:“最多才一两银子。”
满都护惊讶:“这么少?”
常宁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官员的薪俸是多少吗?”
满都护回道:“我知道亲王的是年俸万两白银,郡王的年俸五千两,贝勒年俸——”
弘晖点了点头,这个他也知道,他的目标就是要拿亲王双俸,是不是亲王没有关系,但要给亲王双俸,嘿嘿。
常宁瞪了眼满都护,又看了看嘿嘿直乐的弘晖,打断满都护道:“那你知道一品大员年俸是多少吗?最低的从九品又是多少吗?”
弘晖回过神来,听到常宁的问话,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很低,但并不知道具体多少。
满都护也同样摇了摇头,他平日里没有关心过这些。
常宁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品大员年俸银一百八十两,从九品的话年三十一两五钱。”他咽下口里没有说出口的,这些人平日里还有禄米,以及这些人其实并不指着俸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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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瞪大了眼睛,这么少!
满都护也很是震惊,他阿玛不会糊弄他吧!
常宁点了点头。
弘晖看着常宁点头的样子,内心诧异:“他汗玛法这么扣的吗?”怪不得后世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么一说,再是清廉实干,日子还是得过啊!这点儿薪俸连家里下人都养不起,更别提人情往来了。
弘晖心里有个想法,看了看眼前崭新的宅子,又咽了下去,还是先去看看九叔在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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