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还是听到随鱼突然闷笑了声，才好奇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他说完，一顿， “大家都在夸你可爱呢。”
阮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到缘由，她干脆不去想，继续走下面流程。
“那我们开始游戏？”
“好。”他清了清嗓子道。
阮甜想到白天他团队发来的简陋剧本， 从中间挑出一句，故作玩笑：“先说好，我今天可不会骂人了。”
“别怕， 大不了倒时候我帮你一起骂。”他接了句嘴，同样是剧本里的台词。当时发来时只说仅作参考， 他们自己临场发挥，但阮甜发现这个脚本还挺好用， 比如给他们两个制定的风格就是温柔暖心哥哥和呆萌软妹。
阮甜一开始把软妹角色扮演得很好。
进去游戏， 选英雄， 随鱼在二楼，主动问她：“软软，要先帮你拿吗？”
“也行， 大家有什么想看我玩的英雄吗？”阮甜特意和直播间网友互动了下， 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子明知故问了， 但评论热情还是被勾了起来，瞬间增多。
随鱼看了眼， 大部分都在刷香香， 还有些插科打诨刷着瑶妹， 大乔，他之前在直播间说过最喜欢的辅助就是大乔， 老粉丝都知道。
随鱼装作没看到，笑着对她说：“大家都想看你玩香香。”
“好滴。”阮甜捏了下甜甜的腔，特意卖乖，还听话预选了一手香香直接点帮抢。
随鱼这把玩得依然是镜，大概是想和她复刻前天晚上的那把相遇，镜和香香。
阮甜之前帮抢成功的时候系统有一条自动发言，还艾特了他：【感谢帮抢，大帮你挡@鱼鱼鱼鱼】
他选完英雄后，回了一个卡通头像表情：【爱了爱了】
两人这一番简短互动，令直播间一些粉丝看出了点苗头，忍不住插话狐疑。
【家人们……我怎么感觉鱼鱼今晚好像格外温柔？】
网友大部分关注点还是在阮甜身上，夸着妹妹可爱，期待香香打爆对面，以及两人气氛好和谐之类。
这条评论被很快刷了过去。
随鱼排位早已上了荣耀，阮甜是三十几颗星，直接游戏难度被提升到了荣耀局。
她照例走发育路，开局稳扎稳打抢线升二，我方辅助在跟着中路游走，对面射辅是孙膑和狄仁杰，转线能力很强，刚吃完下路兵就前往了中路，阮甜这把没有视野，只给队友简单打了个信号。
结果中路法师还是一时不察，在河道被袭击，发生一波小团战，被对面射手拿了个人头，等对方辅助再带着狄仁杰回来时，阮甜已经看到了对方头上露出的大国标……
相比于那把巅峰赛遇到了全国百强小国标，这次遇到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前十顶尖国服选手……
阮甜心里不免有几分惧意，再加上这把还是直播，她的第一次开场秀，要是刚开始就翻车了被对面打爆，那真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深呼吸稳住自己，即便没有辅助，还是躲在塔下清兵走位，争取血条不被消耗，不浪费一丝经验。
“软软，你还行吗？”听筒里，传来随鱼的声音，他打野时会拉视野纵观全局，下路压力显而易见。
“还可以。”阮甜沉着回道，操作着香香忙碌清兵，“他们暂时推不进来。”
这个时候，她的声线格外冷静，倒是莫名其妙褪去了几分稚气，像是小孩穿上西装强装大人模样，有种为了生活抗压的心酸。
这一幕奇异戳到了屏幕前成年观众的心，弹幕瞬间刷起来。
【呜呜呜心疼】
【孩子下路一打二太可怜了】
【鱼鱼快去帮帮她吧】
……
就在下路射辅强压，中路支援过来，三人准备一齐越塔时，阮甜刚要弃塔跑路，听到说话。随鱼从红区赶了过来，语气本能带了安抚。
“没事，我来了可以打。”
他的镜也很强，这个那把的巅峰赛阮甜就见识过了，刚巧，用得也是炽热神光这个皮肤。
金色大招一瞬开启，镜的身影从草里出来，干净利落的身形变换，直接收割掉对面两个人头。
原本被逼至角落的香香扛着火炮上前输出，阮甜配合反应也很快，紧跟而上，拿下闪现逃遁而走的射手人头。
系统提醒响起。
她成功击杀掉对面射手。
那可是国服！
阮甜难得飘飘然，感受到了种难得的虚荣，虽然这个人头算是半喂到嘴里的，但，人确实是她亲手鲨掉的。
残血香香塔下回城，潇洒离开，镜同样重回野区，姿态帅气地刷一只小鸟。
“厉害。”听筒里，传来他毫不吝啬地夸奖。
“我们这波完美配合。”
“嘿嘿。”阮甜不好意思傻笑，“还是你厉害，支援很及时。”
“这个辅助怎么还不跟你。”他似乎查看了下面板，他们家辅助还是一直跟着法师游走，方才那波姗姗来迟，他们杀完人才过来，一直在往上路走。
阮甜了然：“他们三排的，也正常吧。”
双排大多匹配到的也是结伴开黑的队友，加载游戏页面时，阮甜就看到他家上单辅助法师底下挂着基友标志，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下。
果然开局，辅助就直接跟了法师。
这其实是正常，只不过没想到后面会一直跟着他，显然下路都直接连体了。
“我说一下。”他说完，直接打字，阮甜阻止都来不及，“诶……”
鱼鱼鱼鱼：【辅助能跟一下射手吗？对面都连体了】
很快，他们家法师先回应了。
杨玉环：【射手抗一下压吧】
辅助也说话。
苏烈：【上路比较有优势】
苏烈：【我先跟法师游走】
确实，开局五分钟他们上去支援了十次，没有优势才见鬼了。
只不过阮甜看着上路还一座都没推掉的塔，小脾气忍不住了。
杀手小甜：【按照你们上去的次数，如果是支援我下路，对面防御塔早被推掉了】
苏烈：【笑了】
没参战过的上单也突然发言。
达摩：【自信即巅峰？】
阮甜战意被挑起。
莫名上头。
杀手小甜：【我们可以试试，看打完谁评分更高】
达摩：【所以？】
杀手小甜：【输的人敢不敢叫对方一声爸爸】
她怒火燃烧，冲动口出狂言。
达摩：【OK，谁不叫是狗？】
杀手小甜：【行：）】
狠话才放出去，阮甜已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紧闭嘴巴一言不发，查看自己快比辅助还低的经济，只觉得脸生疼。
耳边仿佛响起了啪啪声。
爸爸，今天我就要当着无数网友的面叫一个陌生人爸爸了，希望你原谅……
阮甜内心小人流下满脸宽面泪条，再一次恨自己的冲动。
怎么回事，以前她没这么大胆子的，肯定是被某个游戏里的逼王影响了！
她闷头刷经济，垂死挣扎，耳麦里，随鱼全然没有察觉到她这番心理活动，反而带着几分惊讶，笑着打趣。
“不愧是你，软软，我觉得你这个名字有点取反了。”
“不过我很欣赏你的行为。”
“这个游戏里总有些搞不清自己位置的人，就该直接刚回去。”
他意图是好的，然而阮甜此时丝毫没被安慰到，绝望脸语气痛苦：“我吹牛逼的……”
“他们三个人现在经济这么高，我怎么打得赢……”
“待会我要喊人家爸爸的时候你把直播暂时关了好吧，或者我先退出房间，免得在这么多粉丝面前丢人……”
直播间笑惨。
【哈哈哈哈哈哈大型装逼失败现场】
【这也太有直播效果了吧我笑死】
【软软妹太可爱了，又凶又萌的妹妹谁不爱！】
【我摊牌了我就是变态我想听软软妹喊爸爸（bushi）（我在说什么疯话）】
随鱼也被她逗笑，笑声从听筒里传来都止不住，嗓音轻快愉悦：“别担心，我会帮你赢的。”
随即，他直接放弃红区去刷蓝，对她说：“你拿红。”
“可是……”阮甜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开局六分钟。
“没事。”仿佛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随鱼狡黠笑道，“我去吃上路兵线。”
“。”
“呃。”阮甜心里何止一个狗字了得，不过良心只谴责了她短短一秒，阮甜火速屈服，顺道熟练拍彩虹屁。
“谢谢鱼鱼，你真是这个世界大好人，活该你火。”
她美滋滋滚去拿红了-
江璟佑今晚开播来晚了几分钟，工作临时出了个状况耽误，新上线的《逆旅星辰》这两天突然出了个bug，全公司技术部都在为了这个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所有的问题都堆积到了一块，阮甜那边也音讯全无，在他说出那句很显然的告白之后，她径直挂断了电话，再拨回去，不接了。
他头疼，束手无策，每次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想要拨又怕打扰，他不由反思，是不是上次的话太突然，吓到了她？
江璟佑黑眸沉郁，上直播，刚抬手喝了口水，还没仔细看，眼前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各种弹幕刷屏。
粉丝们都在激动呐喊，扯着嗓子向他投下一枚重重炸弹。
【又神，你的软软妹跟别人跑啦！】
江璟佑的粉丝已经在随鱼直播间蹲了会了。
事情起因来源于粉丝群，大家热议今晚游戏区首页打出的横幅宣传，正在揣测着对方是不是又神那个榜一时，汤包从阮甜那里得到了答复。
刚好，群里有人艾特她：【诶，汤包，我记得你不是有软软妹联系方式吗？要不你帮我买我们问问[坏笑]】
汤包刚已经确定。
现在看到群里粉丝询问，陷入沉思，软软的回答并没有让她保密，而且，她既然都取了一样的名字。
她拧眉纠结思索，终于在越来越多人的追问下，没有刻意隐瞒，给出了答案。
汤包：【是的，是软软被挖去直播了】
卧槽！
惊天大消息。
粉丝震惊了，他们惊讶的其实不是软软直播这件事，而是她首次直播亮相，竟然是和站内别的游戏男主播一起，怎么回事？她和又神闹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八卦心简直燃烧到了极致，蹲守着时间，等到随鱼直播间一开播，一股脑涌了进去。
随鱼虽然开播时发现自己人数比往常多了几倍，但没多想，毕竟他们今天双排的宣传已经铺天盖地，现在热度正高，路人网友被吸引进来看热闹也正常。
重点是又神的这群粉丝极其规矩，在正主没发话之前，没有带任何节奏，只是暗中观察，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作为又神首席大管理汤包其实也蹲在直播间里面，只是她也一言不发，因此随鱼直播间这群“不速之客”到开播一段时间都没人发现。
直到江璟佑上线，他们正主来了。
站内开播提醒一弹出来，这群粉丝纷纷如同潮水退去，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当即开始高呼呐喊，奔走相告，告诉他们主播这个令人悲痛震惊的大消息。
【又神，你的软软妹跟别人跑啦！】
江璟佑看完弹幕，返回去游戏区主页，仔仔细细查看萌芽tv今天搞出的花里胡哨宣传，眉头紧皱，下一秒直接点进了那个满眼粉色的直播间。
刚进来，就听到一道熟悉声音，久违的甜美乖巧，在狂拍那个鱼的彩虹屁。
“谢谢鱼鱼，你真是这个世界大好人，活该你火。”？
他彻底沉下脸。
他都没有这个待遇，这个鱼到底是谁？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第42章
江璟佑径直关了直播， 临走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意图。
“今天有事，先不播了。”
他有事大家当然知道， 自己大号还明晃晃挂在别人直播间呢！两人八卦几乎实锤，粉丝也全是看热闹的心态，也不怎么介意他今天播不播了，人反而都牢牢跟随着他进了随鱼直播间， 主打一个正主放心飞，粉丝永相随。
这一番动静自然掩盖不住，随鱼的粉丝很快发现了自家直播间多了很多奇怪面孔， 挂着又神的灯牌刷着一些奇怪内容。
比如：【我就来单纯看个热闹】
或者：【嘻嘻嘻嘻嘻】
再还有：【今天直播真有趣^】？
怎么回事？
又神粉丝疯了吗？是他们家正主今天不播还是怎么个情况？
随鱼的粉丝正在焦头烂额追查原因时，不知道是谁眼尖， 先看到了蹲在直播间的那个头像，熟悉的黑白画风， 后头紧跟着yy两个字母， 乍看像个高仿号， 点进去仔细一瞧，八位数，确实是整整千万粉丝， 没看花眼。
所以， 萌芽tv游戏区一哥突然跑到他们家鱼鱼直播间来干什么？这位大神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 除了每周两次的直播，基本上连网站的主页都不会刷。
见了鬼了？
一时间， 直播间本土粉丝开始扣起了问号， 队形格外整齐。
……
【？】
【？】
【？】
【我没看花眼吧……？】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小心翼翼不敢置信的发言。
随鱼是在直播间闹了会后才察觉到不对。
游戏正在关键时刻， 他让出红区给阮甜刷后，上路三人组开始不乐意， 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达摩：【还可以这么让经济，服了服了】
苏烈：【纯纯作弊呗】
随鱼毫不惯着怼回去。
鱼鱼鱼鱼：【毕竟你们三打一，射手拿个红也要叫？】
他还是第一次在直播间这么有攻击性，之前打游戏时大部分情况都比较包容队友，主打一个以和为贵，随鱼的原话是：“大家来看直播都是为了开心的，主播就不传播负能量了，让让他们也没事。”
阮甜自然也知道他的风格，看他难得骂人，立刻出声劝解。
“没事没事，不用理他们，我们安心发育。”
我们？
真是好词。
屏幕前，江璟佑静静看着直播，眸里沉的没有一丝波动。
这个时候，上路刚好打起来，随鱼镜漂亮地秀了波操作，拿下双杀，江璟佑见状，直接打开礼物栏弹了波嘉年华。
礼物特效伴随着大主播特有的金字id划过屏幕，烟火绚丽，轰轰烈烈炸开，占满直播间。
随鱼看了眼屏幕，习惯性出声感谢：“谢谢这位y……y用户送来的嘉年华……？”
他念到那个名字时有些迟疑，不太敢相信，直到看见直播间其他人的发言，才半犹豫半确定，他们网站那个深居简出的游戏大佬，又神，真的来他直播间了……？还给他刷了个礼物？
随鱼不敢观察太久，心思马上回到游戏上面，一边刷野一边主动开口互动：“是又神吗？欢迎来到直播间，突然看到大神有点紧张，都不太会操作了。”
他自嘲开玩笑，自家粉丝纷纷暖心安慰，后头顶着又神灯牌的又开始说些怪言怪语。
【嘻嘻没事，重点不是看你】
【不用管他哈，正常玩就行了^】
【主播和软软妹多多互动~~~】
……？
不仅仅是粉丝，随鱼也被这番发言弄得满头雾水，思忖半天，终于捉到点头绪。
他看了眼小地图，香香正在下路专心吃兵刷野，自从念完礼物感谢之后，她就一直没说过话。随鱼不由自主陷入思忖。
阮甜确实在沉默，自从他念出那个名字，又神？
他突然跑来直播间干什么！还直接顶着大号！
阮甜尴尬到头掉，说不出任何话，闷头打着小野怪发泄。
心神慌乱自然不免影响操作，阮甜在下路一时不察，被对面射辅收掉了一个人头，屏幕灰掉之后，队友还在那里借机嘲讽。
达摩：【怎么死了？】
阮甜正憋屈，一肚子火，噼里啪啦打字。
杀手小甜：【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的】
达摩：【？】
直播间众人。
【？】
【？】
【？】
【哈哈哈哈软软妹本性开始掩盖不住】
随鱼也在笑，他假装察觉不到此刻气氛异样，照常同她互动。
“好骂。”他开玩笑。
阮甜更加羞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骂人都快变成标签贴在她身上了。
她赶紧澄清：“我就是一时气不过，平时不这样的。”
她极力扭转形象，用小学生国旗下宣誓的语气信誓旦旦保证：“这把从现在起再也不骂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行。”随鱼快被她笑死，还是强忍着配合。
两边自从先前宣战过后，法师和辅助就再也没来过下路了，随鱼打野要有自己的节奏，也不可能一直在下路帮她，阮甜一塔自然守不住，被对面推掉。
她生存艰难，发育空间被挤压得更加狭窄，上路达摩反而在两个人帮助下三打一，经济蹭蹭往上涨。
红区，随鱼把buff打得只剩一丝血，给她拿，接着耳边传来他说话。
“我们一起去入侵对面蓝。”
总得来说他们家还是占优势，上路三个人火力强大，打野时不时帮忙（蹭线）一下，直接推到了二塔，对面射辅早已换线，开始进攻对抗路。
阮甜找到机会发育，和他一起来到对面野区，随鱼惯例像方才那样，把蓝buff打剩最后一丝血给她，阮甜拿人手软，不免嘴甜几分。
“谢谢鱼鱼。”
他轻笑一声算回应。
随鱼老粉都知道，他一贯是这种风格，这些体贴的行为相比以往或许确实更加温柔几分，但照顾妹妹也可以理解。
但是！又神的粉丝都习惯了他狗脾气，尤其是之前阮甜在直播间同他双排，那番干脆把公孙离删掉的刻薄话语，他们还历历在目。
此时遇到一个男主播，游戏里又是打红又是给蓝的，一口软软一口鱼鱼，相比之下，简直堪称甜宠剧了。
顶着又神灯牌的一群怪粉又开始叽叽歪歪。
【讲句实话，还挺好的】
【雀时】
【我投一个同意票】
【软软妹有个好归宿吧，我们都为她感到开心】
【但是吧……不知道有些人……】
【啧啧】
……
江璟佑背陷在椅子里，双手环胸，盯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已经面无表情。
弹幕那些怪言怪语也从他眼中晃过，他轻轻扯起唇，冷笑一声。
游戏里两个人还在亲密无间的并肩作战。
阮甜没有辅助，法师也不帮，只能跟在打野后面，捡点小垃圾喝口汤。
好在随鱼实力没得说，每次两人遇到对面爆发的小团战都可以打赢，高手似乎都对伤害控制得很准，像是为了帮她赢，随鱼每次人头都不收割，残血留给她。
如此发育了几波，阮甜经济慢慢爬到队伍第二位，人头比仅次于镜，十二分钟，暴君刷新，镜点请求集合来打龙，对方三人置之不理，阮甜和他两个人打，被对面发现，五个人抱团上来，龙直接被抢。
阮甜也没走掉，被包围杀了，随鱼没说话，听筒里一片安静，他从上到下开始点那三个人头像。
先是达摩、然后法师、辅助苏烈。
点完他打字。
鱼鱼鱼鱼：【龙也不打？那你三干脆挂机】
鱼鱼鱼鱼：【输不起就别嘴硬】
其他两个人都没说话，达摩头铁顶了句。
达摩：【我以为你们两个可以二打五啊】
鱼鱼鱼鱼：【确实】
鱼鱼鱼鱼：【你等着出去喊爸爸吧】
他发完，还主动安慰了句阮甜：“没事。”
“我们可以二打五。”
两人复活出水晶，随鱼往野区走，嘱咐她：“你先去拿红，拿完红跟着我走。”
今晚游戏里发生的种种都让阮甜有种难言的熟悉感。
不管是他玩镜的那道金色身影，还是开局来下路帮她抓人，或者是那打成残血的红蓝buff，以及“我们二打五”，“跟着我”。
一切的一切，好像进入这个游戏的刚开始，都有人对她做过一遍。
原来，其他人也会这么做。
游戏里的强者不止他一个。
对她好的也不止他一个。
或者，那些曾经让她怦然心动辗转反侧的甜蜜瞬间，都不过是游戏里随处可以发生的事情。
是她初次经历，太当真了。
这把游戏，随鱼实现了他的话，带她二打五，阮甜也没有拖后腿，发育起来，同他并肩输出。
高手之间不需要太多刻意配合，顶尖的意识和操作就是无形的默契，这把只要换个和随鱼相同水平的打野，阮甜依然可以紧跟输出乱杀。
但是屏幕前的网友粉丝不知道，他们只看到两人在对面五个人技能包围中完美配合，一个上前冲锋一个拉扯输出，二打五把对面逐个击破，顺利拿下游戏。
他们团灭对面，在点水晶时，那三人依然在上路逛草丛，随鱼停留在原地打字。
那道水晶前静立不动的身影，也像极了初见那一幕。
鱼鱼鱼鱼：【我直播间十万人等着你叫爸爸】
鱼鱼鱼鱼：【要是敢跑，你这个号也不用要了】
结算退出去，阮甜不出意外拿下mvp，金牌射手。
达摩头像飞快黑掉，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搜直播间了。
阮甜回到房间，随鱼和她说了句“等等”，开始在最近游戏好友里拉那个达摩。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那人进来了。
随鱼语气里依然带着浅浅笑意：“开始吧。”
对方迟迟没开麦，直播间数万观众，阮甜突然好像也能理解他的难堪，她忍不住道：“那你打字也行。”
房间里，对方匆匆留下【爸爸】两个字，就飞快闪身出去。一时没人说话，安静两秒，阮甜先按捺不住笑出来。
“哈哈哈太解气了！这就是爽文吗？希望他能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大放厥词了。”
“确实。”他停顿了下，含笑问，“开心了吗？”
“啊。”阮甜微愣，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震动，一个电话弹了进来，名字显示——姜景。
“我先接个电话……”阮甜来不及管他有没有听到，手忙脚乱先闭了麦，随即点开通话，须臾，接通。
她拧着细细的眉心，有点抱怨，又有几分回避：“我还在直播，有什么事情？”
“阮甜。”听筒里传来男人沉沉的嗓音，往日悦耳的声线在此刻夹杂着几丝阴郁的风雨欲来。
“这就是你的答案？”
第43章
“两天不回消息， 我以为你需要时间冷静，结果在这里和别人双排直播？”
“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结果。”
“你喜欢上了别人，我的告白已经不重要没有意义了对吗？”他最后冷静地问。
阮甜被他扑面而来的一连串质问冲昏了头， 心高高提起，不由自主慌乱，还有一股莫名而来的心虚和怯意。
怎么回事？！
阮甜顿时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不是给人当小徒弟了， 动不动就害怕心虚不像她现在的样子，无论如何，作为一个追求者， 他的这番表现远远不合格！
阮甜给自己心理建设做完，硬气起来， 脑子念头乱糟糟，本能脱口而出：“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空气死寂。
对面是死一般的沉默， 久久不语。
阮甜说出口才醒神， 自己刚才讲了什么样的渣男语录， 她也闷头不语，想解释又怕只会越描越黑。
漫长安静过去，阮甜手机微微震动， 随鱼发来消息关切询问。
她想起来自己还在直播， 已经突然中途离场太久。
“那……”她刚起了个音， 就听到对面的人说话。
“你去继续播吧。”极低的声线，难掩的低落消沉。
“我不打扰你们了。”
江璟佑说完， 挂断了电话。
房间静谧沉默， 正前方桌上， 手机屏幕还在播放着直播画面，她声音很快重新传出来， 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刚才临时接了个电话。”后面紧跟不好意思地笑。
“麻烦大家久等啦。”
一如既往的轻快可爱，全然看不出刚才那通电话对她有任何影响，刺痛的只有他。
阮甜后半程直播有些心不在焉，但她还是很努力打起精神，配合随鱼直播效果，不让自己情绪低下来，整场气氛还不错。
晚上十点，结束直播，阮甜和大家告别下线，收起嘴角笑，揉了揉僵硬的脸部肌肉。
她视线低垂，望着手机上打开的聊天框，想说什么，又无从开口。
他真的生气了？
她晚上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阮甜正心中拉扯之际，对面仿佛有无形的默契，头像跳动，消息先发过来。
【你今天晚上和他双排只是为了直播效果？】
【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
【不如和我一起播，我的流量更大】
……？
阮甜盯着这短短几行字，有些怀疑自己不认识中文，来回看了几遍，才觉得她没有会错意。
她拧眉咬唇，有些看不惯他说话口吻，故意唱反调，慢吞吞打字。
【和你一周才两天，收益太低】
【鱼鱼每天都播】
阮甜发完，坐等他翻脸，谁料，对方突然发来的内容让她措手不及。
【那我也每天都播】
【行吗】
【他可以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
……？
阮甜觉得他有点子向阮司发展，总是突然霸总上身，但不可否认的是，此时此刻，她确实有被这样的话语取悦。
大概是难得看见拽王低头。
她心中无比解气，面上却依然没有波动。
【比如？】
像钓鱼人缓慢抛出一个诱饵。
江璟佑在这头轻笑了下，毫不犹豫咬钩。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阮甜最后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勉强松口，决定先给出他一个机会。
【那我先看看你表现吧】
很勉为其难的口吻。
江璟佑无意识绷紧的心神终于松开，缓缓放松，后靠在椅背上，面前的电脑，还停留在打开的合同页面。
如果阮甜在这，就会发现那正是她这两天签下的，同随鱼合作直播的电子合同。
对面同她联系的萌芽负责人，已经把他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遍，江璟佑目光再度扫过去，最后停留在聊天记录栏末尾。
【是的，他们就是这两天才认识接触的】
不过认识两天而已。
江璟佑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须臾，抬头看了眼桌上时间，十点半。
他拿起手机，打开列表粉色对话框，敲了两个字发送过去。
【晚安】
一觉醒来，晴空万里。
阮甜照例先摸起手机，微信栏已经有条未读消息，来自往日总是踪迹难寻，十天半个月都等不来一条简讯的人。
他最近两天冒出的次数有点频繁，阮甜点开，发现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早】
阮甜昨晚没回他的晚安，但不妨碍她受用。
此刻也是，虽然看完就马上关掉手机起床，下去洗漱时却正好撞到赵思洁含着牙刷出来，一见到她，满嘴泡沫含糊说话：“一大早心情这么好，中彩票了？”
“我哪有。”阮甜死不承认，越过她去洗手台挤牙膏。
“还哪有——”她凑过来，目不转睛打量着她，看得阮甜满脸不自在时，才指了指她的嘴角，翻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胡说八道！”阮甜被她正中心事，恼羞成怒，一把推她出了洗手间。
上午的课，走神重灾区，窗边初夏阳光明媚，花影从外头投落。
阮甜单手托腮，望着窗外画面，无意识神游。
眼睛一遍又一遍不由自主望向手机，终于，听到了梦里的一声细微震动。
阮甜偷偷看了眼台上老师，竖起书本，在课桌里悄然打开手机。
果然，来自于某人。
【在干什么？】
哦，果然是直男式闲聊。
一点儿意思和新意都没有。
阮甜懒洋洋晒了会太阳，像猫咪似的眯起眼睛，才慢悠悠回。
【上课】
【上课还偷偷玩手机？】
那边回复得很快，只是内容让人一言难尽。
阮甜有点儿不高兴，不自觉嘟起嘴巴。
她的一片心意，对面从来都不知道领情。
阮甜反问道：【那你在干什么？】
他没过两秒：【开会】
阮甜磨了磨牙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开会还玩手机？】
大概间隔半分钟。
【没玩】
【只是想和你聊天】？！
阮甜觉得这人怕不是从哪里学了什么新的小招数，讲话现在一套又一套。
她有点儿招架不住了，立马噼啪敲键盘。
【我要专心上课了！再见！】
她一股脑发完关掉手机，才发现教室里突然出乎意料的安静，抬头，看见台上教授正盯着她，镜片后眼睛闪烁着冷光，面无表情再度叫着。
“一排第四个躲在书后面的那个丸子头同学，麻烦你站起来回答下这个问题。还要我叫几遍？”
一排、第四个……阮甜心里从上到下默数，然后低头，默默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个丸子头，认命哭丧着脸站起。
“老师……我错了……”
课上的这次小风波，自然被阮甜迁怒到了罪魁祸首上面。傍晚六点，她下了课，匆匆往外赶。
今晚八点还有场直播，当时总共签了三次，阮甜是个尽职尽责的小女孩，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提前半个小时，阮甜就已经准备就绪坐在桌前，手机充好电。
昨晚那场直播，她的个人账号涨了小十万粉丝，此刻还在迅速涌入，后台粉丝数字一直在变。
萌芽那边负责人没有放弃游说她，今晚也是，聊完有关随鱼的直播后，又提起让她签约的事情。
阮甜照旧是同样话术，再考虑考虑。
把他打发完，直播时间也逼近，即便已经是第二次，阮甜不免还是有点紧张，正忐忑，手机又消息震动。
y：【待会又要和他一起打游戏？】
明知故问。
阮甜不怎么耐烦拿起手机回。
不甜：【对啊，帮他播三天】
y：【那你什么时候帮我播？】
胡搅蛮缠。
阮甜用力戳键盘。
不甜：【再、说、吧。】
y：【？】
y：【？】
y：【？】
y：【和他就马上，和我就再说？】
阮甜看着他扣的那一串问号，莫名想笑，又憋住。
不甜：【人家先预约的】
谁让你之前不懂得珍惜……
阮甜这句话打出来，立马删掉了，只给他附赠了一个系统自带小黄人微笑表情。
不甜：【[微笑]】
y：【那我现在预约】
他倒是很快找到办法。
阮甜磨牙。
不甜：【先排队吧】
她发完，对面一时没有回应，阮甜自以为打发完他，刚准备退出来。
y：【待会不准叫他鱼鱼】
不甜：【？】
y：【你们这样会误导粉丝】
不甜：【？】
y：【让他们磕一些不可能成的cp，容易浪费大家的感情，所以我建议你及时止损】
不甜：【[微笑]】
阮甜没有再理会他怪言怪语，径直看时间，离开播还有五分钟。
她登上游戏，看到随鱼已经在线，大厅弹出房间邀请，她进去，随鱼先开麦。
“软软，晚上好。”
“你开播了吗？”阮甜再次确认了眼时间问。
“还没有。”随鱼顿了下，接着含笑，“你看网友发的我们昨晚的视频剪辑了吗？”
“还没。”阮甜一愣，她今天满课，几乎没有上视频软件。
“有空可以去看看，全是cp向的，剪得……很甜。”他话语微微停顿，须臾，笑着如常询问，“你今晚有意向换个风格吗？”
……
随鱼x软软联动直播第二天，流量依然火热。
刚一开播，右上角粉丝就已经涌入了上万数字，还在一格一格不停往上跳。
男生嗓音依然温暖醇厚，同直播间众人打着招呼。
“哈喽大家好，我是随鱼。”似乎是提前商量演练，他旁边紧跟传来一道女声，稚嫩清甜。
“大家好，我是软软。”
“很高兴今天依然能和软软妹妹一起双排，昨天玩得非常开心，然后也看到了网上一些视频剪辑……”他话还没说完，刚提到这里，就见直播间划过一座巨大的嘉年华，轰轰烈烈的特效无比抢眼，占满屏幕。
随鱼话音一顿，犹疑开口：“感谢……又神送来的一个嘉年华？”
第44章
阮甜动作也一顿。他自己不播， 跑来看他们直播，还莫名其妙刷礼物，引人注意。
阮甜稍微有点恼意。
随鱼感谢完礼物， 继续接刚才的话，说完：“网友们都很有才，但是视频把我和软软剪得太甜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笑道， 佯装正色：“我们是正经直播，软软还是个小妹妹来的，大家不要乱拉红线噢。”
主播真人出面澄清， 亲手拆cp，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直播间刚诞生的cp粉已经呜哇呜哇哭惨一片，死了半条心。
五分钟前。
“你今晚有意向换个风格吗？”随鱼笑意寻常的询问， 让阮甜微微愣神， 过了两秒， 才迷茫问，“比如？”
“比如，扮演一下游戏cp， 甜蜜双排。”他很快澄清， “不是真的要建立关系， 只是在直播过程中给粉丝提供更多素材，你知道……现在观众都比较爱看这个。”
那……这不等于另一种欺骗吗？
阮甜久久未说话， 随鱼以为她有顾虑， 再度开口：“我们像昨天那样也行， 正常玩，其他的粉丝自己会脑补， 毕竟直播也相当于一种娱乐，让观众快乐也是主播职责的一部分。”
他说得没有任何问题，听起来十分合理，只是阮甜不怎么舒服，她不由想起某个人的直播，在他的直播间，主播和网友并不像观众和表演，大家都很随意，更接近朋友，吵吵闹闹也很真实。
阮甜突然有点怀念，当年在直播间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日子。
她慎重考虑过后，打好腹稿，出声：“鱼鱼，我可能不是一个专业合格的主播，我不太想要引起太多的关注和节奏，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麻烦你今晚直播的时候澄清一下……我会努力配合你做完这两天直播的。”
……
晚上依然是两个人双排，开播时关于两人关系的澄清，并没有影响什么，观众依然热情，弹幕粉丝数量也比以往密集。
阮甜的话倒是比先前更多，主动同随鱼找话题，表面上看起来不免显得热情，路过野区时还主动帮他打红。
“突然对我这么好。”听筒里男生笑道，像是受宠若惊。
“知恩图报。”阮甜故意点昨晚的事情，表示只是报答。
随鱼笑了声没有说话，这一把依然是帮她下路抓，他玩得还是镜，因为之前玩的时候他也问过阮甜王者里最喜欢的英雄，她犹豫了下还是如实答，是镜。
之后只要他打野，每一把都几乎拿的镜，这也是cp粉抓的一条“超甜”细节。
赛季初期的荣耀局不算好打，对面也有小国标选手，镜一直帮她下路，阮甜自然势如破竹，直推掉发育路防御塔，优势明显。
对面打野恰好正相反，一路抓的对抗路，上单独自一人被三人越塔，兵线都吃不到，如此搞了几波心态崩塌，开始找打野原因。
花木兰：【一次都不来？】
花木兰：【对面来抓几波了】
他直接点镜的头像。
随鱼没有理，他一向不太回应队友的节奏，先前游戏里帮阮甜骂人已经是违背了人设，当然，这部分后来也被特意剪辑出来，作为“实锤”之一。
“没事，不用管他。”果然，随鱼在麦里同她说，语气安抚，惯有的冷静稳定听不出太多情绪。
“好。”阮甜想了想，还是道：“没事你现在可以去帮他抓，我下路已经推掉了。”
他闻言竟然还好心情笑起来，像是故意打趣：“不行，他太菜了，我觉得你比较有潜力。”
“行吧。”阮甜认真思索了下，保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让人听来不免有几分过于自信，尤其是从她口中说出，配着那道不怎么成熟的声线，直播间粉丝都在发哈哈哈。
倒是随鱼声音认真，郑重答应：“好，我相信你。”
两人一番沟通，毫不影响队友，花木兰被压在二塔清线，被对面上单狂铁猛揍，压根没有还手之力，憋屈积压在心底，通通发泄在了这把不来帮他抓人的打野身上。
他在塔下艰难清完兵，开始打蓝区小野，一边不停发消息。
花木兰：【就你这样还打野】
花木兰：【趁早把游戏卸了吧】
花木兰：【真不配赢】
开始发这些都没人理会他，直到他自己一个人逼逼赖赖半天，发现存在感太低，突然爆出一句。
花木兰：【带妹狗都去死】
“…………”
听筒有一瞬安静。
随鱼没说什么话，仍旧如常刷野，阮甜有点看不下去，她默了默，清完线滚到草里藏住视野，打字。
杀手小甜：【要不你先把自己战绩打正？】
杀手小甜：【妹妹都比你厉害诶】
“噗。”耳边传来忍俊不禁的一声，随鱼闷声忍笑，“软软，你有点戳中他肺管子了吧。”
阮甜战绩6-0。
花木兰0-6。
他丝毫没有自省的觉悟，继续叫嚣。
花木兰：【靠别人带很牛？】
阮甜弯起嘴角，噼啪敲字。
杀手小甜：【不知道啊】
杀手小甜：【你这把可以感受一下】
杀手小甜：【我带你赢】
“完蛋。”随鱼被她逗得发笑不止，“木兰得被气炸了吧。”
“不懂诶。”兵线过来，阮甜操纵香香滚出草丛，一边观察小地图一边清线，“有人和我说过，游戏可以输，骂人一定要赢。”
阮甜未经大脑思考说完，反应过来，这句话，好像正是那个人说的。
她立刻闭嘴，想到他此刻可能正蹲在屏幕前看直播，更是尴尬得额冒热气。
好在，随鱼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两人非常默契地专心游戏，不再给木兰找到攻击的机会。
这把在香香和镜的一齐带飞下，即便四打五，也依然顺利拿下游戏。
水晶爆炸前夕，镜依旧站在塔前，不动打字。
鱼鱼鱼鱼：【感受到了吗木兰】
嘲讽刚打上去，水晶爆炸，游戏结束，木兰没来得及回应，他们也不需要他回应。
两人一同回到房间，随鱼瞧着依然是心情大好的样子，阮甜不由开玩笑：“我发现你现在变坏了。”
“哪里？”他认真疑惑。
“你以前从来不嘲讽别人。”
“可是我现在发现嘲讽别人挺快乐的。”男生嗓音夹杂着愉悦，浅笑道，“软软，你为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弹幕一片乐呵。
【哈哈哈哈哈完蛋，鱼鱼直接被带坏】
【果然我软鱼组合是真的！】
【鱼鱼好像和软软一起玩的时候都很开心~】
【一个会骂一个不会骂刚好互补嘻嘻】
【这两个双排我可以看一辈子！】
……
阮甜对直播间粉丝言论一无所知，随鱼继续开了下把，两人正在聊天，阮甜手机突然嗡的震动，姜景弹来一条新消息。
她等待匹配期间顺手点开，映入眼帘就是一张弹幕截图，粉丝关于想看他们双排一辈子的激情发言，底下还有无数附和。
似乎也是戳到了某人的肺管子。
后头紧跟一句。
【我手把手教会你打游戏，就是让你去和别人双排的？】
“…………”
阮甜心底默然，在这句没有太多夸张水分的质问下，竟然涌起一阵心虚。虽然、算不上、手把手，但是，她的游戏技术确实是在他一点一点的教学下成长起来的。
她的意识，打法，节奏，都是延续着他的风格。
阮甜还记得两人在训练营的每一天，那段时间他刚好有空，每晚都会带她去训练营练习，耐心和她讲解游戏里每个英雄的对线。
现在耳边似乎还能回想起他当时的声音。
如此一追忆，他除了消息回得慢一点，态度高冷了点，让她单相思了一段时间外，也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认识的最初，两人从陌生人变成师徒那段时间，他对她是真的挺好。
阮甜的低落显而易见，第二把游戏话也少了很多，随鱼不着痕迹看了眼直播间粉丝，排在榜一最显眼的黑白头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笑了下，叫游戏里的人：“软软，过来拿红。”
……
两人第三次的直播，和前两次相比，显得风平浪静。
开播没了莫名其妙的嘉年华，又神也没再上过线，仿佛前两次来都只是意外。
游戏里也没再遇到莫名其妙的人，阮甜也不用再和喷子对线，两人气氛一如既往和谐愉悦，一鼓作气拿下了六连胜。
最后直播结束前，粉丝们纷纷都在问。
【软软明天就不来了吗呜呜舍不得】
【想听甜妹打游戏！】
【鱼鱼孤单单】
【都快习惯了两个人每天一起直播orz】
【软软以后自己会播吗？】
……
弹幕不停追问，随鱼看见，主动替她解答。
“萌芽这边有在和软软商量签约的事情，具体还要看软软自己的意向，毕竟每个人三次元都有事情要忙，软软还是学生。”他解释得温和得体，还不忘帮她拉一波粉丝。
“大家可以关注一下软软个人账号，我直播下面有艾特她哦，倒时候她开播会有通知~”
“是的，这几天玩得很开心！谢谢大家的喜欢，希望以后也多多支持鱼鱼的直播。”阮甜附和，怀揣着感恩的心同大家道完谢，退出直播。
萌芽后台一直弹出新关注的消息，她点开，同随鱼直播的这三天，她涨了二三十万的粉丝，现在还在往上增。
阮甜没有太多心思关注，盯着手机页面，微信上，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上一次，他的那句质问。
一开始是在直播，不知道怎么回，没空细想，于是就暂时没有答复。
后来直播结束，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直接道歉认错？按照以往她就马上说好话了，两人很快和好如初，但是阮甜现在不太想，也不愿意同他低头。
解释？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两人现在也不是什么需要解释的关系，解释越多越证明她在意。
模糊敷衍？转移话题？或者开玩笑巧妙避过去？
阮甜都能想象出他的反应。
接下来并不会是一次愉快的聊天。
阮甜头疼不已，压力重重，所以直接回了一串省略号，没有后续。
她很早就发现，自己有一点回避冲突型人格，小时候总是和阮司吵架，为了各种小玩具小事情，她打不赢，嘴巴又笨，骂也骂不赢，次数多了，她就习惯性缩在自己壳里，屏蔽周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后来周青和阮与程发现她这个毛病，还特意请过心理医生。
阮司被狠狠一通揍。
再后来慢慢长大，阮甜也恢复正常，只是嘴笨不敢骂人还有回避冲突这点，依然伴随着童年痕迹残存在身体里，偶尔的时刻，就会冒出来，让她缩回壳中。
阮甜望着那只萨摩耶头像，陷入漫长纠结中，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发消息时，那边头像先跳动。
y：【和他终于结束了？】
他还主动发消息，阮甜微微松了口气，很快敲键盘。
不甜：【结束了】
y：【下播在做什么】
不甜：【什么也没干】
一时无人说话，双方名字底下，都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阮甜打字。
你……
她话打到一半，看到了对面发来的内容，脑中原本想说的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y：【那你怎么还不来哄我？】
阮甜深吸一口气。
他台阶都递到这份上了，再不下就是她的问题了，她刚准备服一小下软。
我……
那边已经极快发来。
y：【算了不哄也行】
y：【明天和我一起双排】
第45章
明天？
阮甜想起来， 明天是他直播的时间。
所以，她前脚结束同随鱼的直播，后脚就在他的直播间同他一起双排……
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有点行程很赶的样子。
但是阮甜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甜：【好】
她直接应下， 想了想，又刻意加了句。
不甜：【期待^】
客套和敷衍显而易见。
y：【呵】
一天转瞬即逝，很快到了晚上。
很奇怪的是，阮甜同随鱼直播时， 莫名会有一丝紧张压力。被他拉进游戏房间，只觉得轻松寻常，熟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喂？”同想象中不同， 嗓音竟是难得的温和。
阮甜慢吞吞开麦，应了声：“嗯。”
场面稍稍停顿， 他没说什么，径直开了游戏。
进去之后， 挑选英雄， 阮甜趁机打表现分， 这几天拿的一直是香香，就，白来的大腿， 不抱白不抱。
她有点好奇他选的英雄， 没两秒， 见他在楼下锁了李白。
哦，确实是他半成名的一个英雄， 玩得也很秀。
阮甜没有多想， 正常开始游戏， 没两分钟，他下来帮她抓人， 收下全场第一个人头。
白衣剑客潇洒翩然离去，只在地上留下舞动剑影。
“评价一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言简意赅的高冷。
阮甜懵了两秒，本能回：“很帅？”
“和那个镜相比呢？”依旧是冷淡无比的嗓音，问出奇奇怪怪的话。
“…………”
大哥，你自己也玩镜的。
阮甜忍住心底吐槽，配合他：“你帅。”
某人心满意足。
“过来。”他突然说，阮甜不明所以，拉小地图一看，红buff已经被打剩最后一丝血，她有些不敢相信看游戏时间，才三分多钟。
他开局第二个红就给她？
这，阮甜不知道该说他狂妄还是完全不把对面放在眼里。
“我不要你自己拿吧。”她本能推诿，身体却是诚实地往红区靠，谁料听筒里蓦地传来一声冷笑。
“他给你就拿，我给的就不要是吧。”
“…………”阮甜认命低头。
“拿拿拿，我来了。”
她滚过去，一发平a收走了丝血的红buff，身旁剑客心满意足，白衣翩然离去。
阮甜滚回下路发育，并不知道，屏幕外直播间，弹幕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我踏马，这主播是不是换人了？】
【说一句恋情实锤不为过吧】
【笑死，有股子追妻火葬场那味了】
【软妹：当初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月前：公孙离删了吧。几个月后：丝血红buff来拿】
【来来来大家买定离手，扣一站又神，扣二押随鱼，我先站一波那条鱼】
“？”
江璟佑刚好刷野空隙一扫屏幕，就看到了这条发言，他径直叫管理，“把这个押鱼的给我叉出去。”
汤包：“？”
直播间众人。
【？】
【？】
【？】
……
一排齐齐扣问号。
【？是不是玩不起】
【乐了，戳到某人肺管子了】
【哈哈哈哈这是直接宣告恋情是吧】
【emmm说句可能会被叉出去的话，这显然还是又神单相思……在追吧……】
【哈哈哈这个男人也有今天！】
【拽王终于翻车了】
……
阮甜原本正在专心刷野，微信突然弹出消息，她手速极快点开，发现是汤包。
发来的是直播间弹幕截图。
汤包：【你管管他吧……】
阮甜：“…………”
此刻游戏里，他们推掉了下路防御塔，李白直接入侵对面蓝区，队伍里响起请求集合信号。
“来拿蓝。”
阮甜默默操作着香香走过去，游戏界面，白衣剑客站在丝血蓝buff跟前，执剑等待，双马尾少女扛着武器翻滚到他跟前，收下蓝buff。
白衣身影蹁跹，一言不发潇洒离开。
阮甜默默被帅到了半秒钟。
怎么回事！她很快醒悟，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沉浸在男人的这种游戏小把戏里。
不应该不应该。
阮甜一边离开一边晃着脑袋，想把里面的水都摇出来。
但是极难否认的一件事情，他和别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一个buff，杀伤力也截然不同。
拿随鱼让给她的红蓝时，阮甜心中只有感激，而出自姜景的手，占据上风的，就变成了悸动。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偏偏这个人，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哪怕后来者模仿得再像，她都再没办法二次动心。
这一晚游戏，他几乎和先前判若两人。
玩打野，让红让蓝让人头，阮甜一遇到危险，立刻及时出现，熟悉的被人撑腰的感觉又再度冒出，香香女战士有点被糖衣炮弹侵蚀，不复先前坚定。
更让阮甜接受不了的是，最后一把，她没拿到射手，只能补位玩瑶。
他拿的是东方曜，带她冲进人群中二打五，脚下划出一片星辰，戏耍完对面潇洒离开。
她在他头顶上踏星起飞时，系统触发自动台词。
“看星星咯。”少年爽朗调皮的嗓音，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不仅如此，残血送她回家，玩辅助照样给她打蓝，带她去对面人堆里浪，不小心被打下来会飞回来救她，顺便一打五强势收割人头。
最离谱的是，阮甜从泉水复活前一秒，竟然看到远在对面蓝区的人，竟然一路来到了高地塔，划破星空穿墙进来，在她复活的瞬间，刚好停在她跟前。
“上来。”
他穿过大半地图，特意过来接她。
阮甜快要被他吓傻了，默默按下大招上去，跟随他乘风潇洒离开，她大半天不敢说话，这人已经给她打起了家里的蓝。
buff只剩下最后一丝血，曜原地不动，等待着她。
她只好放个一技能收下。
两人继续如常往红区带线，阮甜过了许久，才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问：“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曜击打小兵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什么问题？”
他还认真困惑。
阮甜直接戳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现在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他毫不心虚，风轻云淡跟了句。
“哪里不一样？”阮甜眉头死皱。
江璟佑看了眼直播间人头，五位数，他倒不是那么在意，只是询问她意见：“非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
她倒不觉得他们之间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反而是他这样说过之后外面恐怕会又掀起一阵风浪，但是阮甜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理智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硬撑着说了这么一句。
“哦？”本就蛊人的男声刻意压低，像在勾引，“那我可不清白。”
“…………”
阮甜彻底语塞之际，直播间炸了。
就连汤包都忍不住顶着管理员大号金字一排划过屏幕。
汤包：【………………】
从头连到尾数不清的省略号，弹幕也是成排往上刷。
无数的省略号中时不时夹杂着吐槽，网友都被他骚到了。
【……我怀疑我今天走错频道了】
【老男人开屏……】
【还没到七夕就要开始杀狗了吗】
【原来他平时也不是不会啊……】
【感谢软软妹，让我们开了眼了】
……
阮甜已经半个字都不敢说了，她理智还残余一条线，告诉她今晚还在直播，之后半场游戏，全程紧闭嘴巴一言不发，打完，麻利溜了。
“我要先洗漱睡觉了。”她飞快告别。
“晚安。”那人慢悠悠回道，还体贴嘱咐，“早点休息。”
阮甜火速离开退出房间，关掉手机后，双目呆滞放空数秒，双手摸上脸颊，滚烫。
心跳一如既往乱得一塌糊涂。
扑通、扑通。
阮甜痛苦叫了一声，倒头碰向桌面，额头一下下撞着。
冷静、冷静。
杀手小甜，绝对不能这么容易屈服。
有人又开始往学校一束又一束的送花，粉嫩的雪山玫瑰，昭示提醒着他的存在。
阮甜时不时还能收到他给她订的餐。
水果零食甜点问候，宿舍其他人几乎都要被他收买，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还带赵思洁她们一起打游戏？！加上她宿舍几个人五排，一晚上直接二十连胜，打完，另外三人已经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敬若神明。
赵思洁双目放光晃着她的手臂，激动不已：“啊啊啊啊甜甜你之前没和我们说过你这个男网友声音这么好听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我好像恋爱了，稍等，我解释一下，这个恋爱只是一种夸张的感觉不是具体形容词你懂吧？”
她手舞足蹈胡言乱语，阮甜很懂，当初她第一次听到这人声音的时候，也就是如同她这般，完全被蛊惑，这很难形容，在此之前她也很难想象，有天光听到一道声音，就会让人产生恋爱的感觉。
“重点是游戏还玩得这么厉害，简直神了，什么英雄都可以轻松打爆对面，好像在这个游戏里他是神我们只是普通凡人……呜呜呜这就是天赋吗哭了，我这个丑陋的npc……”
“……可能低端局。”阮甜违心地狡辩。
“但是他教出来的徒弟都是国服。”肖雨凤和赵思洁相比冷静几分，只是忍不住抬手喝水，神情隐隐激动。
“甜甜，在此之前我以为你已经是我们见过最强的人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样一比陈方维简直弱爆了。”
就连往日最沉稳的寝室长都变成了这样，周瑶更加不用说。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cp粉中的一员了！我刚给你们取了个口号，就叫：锵锵锵锵，甜死我了！”
“…………”
“你冷静一点……”阮甜一言难尽，委婉道。
“而且发音错了，jiang，不是qiang。”
周瑶：“哎呀！不要计较这么多嘛，谐音字谐音字。”
“…………”
好一个谐音字。
阮甜心累，疲惫走出宿舍，刚准备到外面吹吹风清净时，手机突然叮地一响。
她点开，发现是那个罪魁祸首。
【大神诚邀你共赏月】
他用的是今晚游戏里的玩笑话，一整个晚上排位，赵思佳周瑶她们大神大神叫个不停，像极了阮甜当初小菜鸡的样子。
但是后来两人变成师徒关系之后，阮甜就再也没叫过了，要么是故意卖乖的师父，要么直呼其名姜景。
底下发来的，是一张昏暗的夜色照片。
她点开，黑漆漆的夜晚，露出柳树一角，夜空正中，是一轮皎洁银白的月亮，散发着莹莹光亮。
阮甜开始以为只是一张正常的月亮照片，正准备回复之际，手指突然一放大，照片角落的那棵柳树，在这个取景角度下，莫名熟悉，像极了她们学校大门外那棵，她们每次吃完夜宵回来路过，总是会看见挂在树梢上空的月亮。
同此刻照片的画面奇异重合在一起。
阮甜不受控制心脏突兀跳动了两下。
她很快问。
不甜：【你在哪里？】
江璟佑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对话框光标迟疑，熟悉的正在输入。
阮甜的消息先发出来。
不甜：【你不会在我们学校吧？！】
她焦急等待，按捺不住，率先发去询问。
字里行间满是惊疑不定，显然措手不及。
江璟佑扯唇笑了下，打字输入。
y：【晚上路过你们学校，忍不住拍了张照】
y：【现在已经到家了】
阮甜看到对面的内容，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她第一反应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睡衣拖鞋，乱糟糟的头发，素面朝天。
她吓得浑身一激灵，飞快回复。
不甜：【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校外不远处，一辆车子隐没在浓黑树荫下，江璟佑靠在驾驶座内，关掉手机，微微摇头一笑，抬眼再度看向上空月亮。
许久后，发动车辆离开。
路过是刻意的路过，意外是人为制造的意外。
他也不知道脑中哪根神经搭错，打完游戏，心神不定，竟然直接驱车到了她们学校外面。
借口想得好生拙劣，回去半路上，余翡然再度打来电话催促，问他半响了，怎么人还没到。
谁也没想到他打着赴约的幌子，出门鬼使神差改了方向，停留在那处，莫名其妙消磨了大半小时。
江璟佑听着电话里喋喋不休的追问，干脆坦白：“不去了，临时去了个地方，耽误了。”
“什么地方？！”对方大叫，气得哇呜，“说好大家一起喝酒，你竟然放我鸽子，好啊你个江璟佑！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想了想，自己都笑了：“看月亮。”
“？”余翡然无语至极。
“哪里看不了月亮？”
“也对。”江璟佑颔首附和，若有所悟，“可能想看的不是月亮。”
第46章
余翡然被他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整得满头雾水。
阮甜也被他这么一波弄得心神不宁。
之前两人关系不上不下， 还彻底失联了几个月，阮甜没这么深刻的预感，现在恢复邦交之后， 她才猛然察觉，两人就在同一个城市，距离近到，可能他开车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到她们学校。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
阮甜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先是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很好，很漂亮， 就是最近有点熬夜打游戏，黑眼圈加重了。
但她很快又眉头一皱， 是不是长相有点幼稚了，他喜欢这种风格吗？万一对方刚好喜欢御姐型的， 他正好年纪又比较大……
阮甜越想越慌张， 中间还不由自主脑补了下他的长相， 发现一团迷雾什么也补不出来，她咽了咽口水，努力甩掉脑中杂念。
六月初， 很快迎来考试周， 大三下学期期末考， 阮甜没时间打游戏，宿舍全部人都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复习备考中。
阮甜也没空再去直播， 复习时， 偶尔会收到他的消息。
y：【今天学习累不累？】
类似这种， 有点儿亲近，但距离又拿捏得刚好的问候。
阮甜中场休息， 趴在桌上，下巴抵着书本啪嗒啪嗒打字回复。
不甜：【还可以吧……】
y：【吧……？】
不甜：【一点点】
过了几分钟，那边发来截图。
y：【给你点了奶茶和小蛋糕】
“？！”
阮甜猛地一把坐起，瞪着手机。
这个人，好像突然履行起男朋友义务来了，倒是蛮会自己拉进度的。
阮甜手动把进度条往后拨了一格。
不甜：【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暧昧了吗？】
y：【？】
不甜：【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呢】
她特意强调。
y：【哦】
哦？
又来这种？
阮甜现在可不吃他这一套，她正准备质问一番，教他做人。
y：【你可以理解成追求者行为】
不甜：【哦】
她还给他一个字。
头顶正在输入，须臾，那头突然弹出来一条语音消息。
阮甜正在图书馆，心虚打量了下周围，调低手机音量，悄悄放到耳边。
男人声音带着点无奈，气息轻浅，蕴含笑意：“小甜女士，现在送个小蛋糕都需要你提前批准了吗？”
阮甜听完摸了摸耳朵，脸红红，嘴硬。
不甜：【别人不需要，你不行】
y：【我比较特殊？】
不甜：【不】
阮甜重重反驳。
不甜：【你比较讨厌！】
阮甜总觉得自己是很生气很生气发出那句话的，但不知道为何，看起来这么像撒娇？
果不其然，那边发来一个温和的笑脸，似乎心情愉悦。
她气得立马关上了手机。
考完试，很快迎来的就是暑假。
赵思洁和肖雨凤准备留在学校学习备考，周瑶找了个短期实习的工作，阮甜也在考虑找个事情做，还特意找过阮司，讨巧卖乖地问公司有什么适合她的职位，他冷血无情回复，她比较适合去扫垃圾。
阮甜差点一口气拉黑他。
好在她还有一圈自己的二次元密友，芋头好次今年也正好大三结束，在一家漫展公司找到实习工作，主要负责线下展览策划，以及一些游戏产品推广。
阮甜一听眼睛就亮了，既可以积累实习经验又可以顺便参展玩，这个工作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她赶紧叫芋头帮忙去问，巧的是公司正好还在招人，阮甜的简历一递过去直接通过，面试时，对方打量着她微博账号内容，笑得乐呵呵。
“甜豆老师很早就参加过我们公司漫展，这次来实习我们也是很欢迎的，就是工作内容这边可能比较琐碎……如果到时候人手不够，说不定也要自己上一下cos……这点能接受吗？”
对方最后托出真实意图，不外乎是一人两用，阮甜考虑了下，答应下来，最后结束双方都是笑眯眯的。
“那就期待下周一了，倒时候见。”
阮甜同他握完手，回到家里。
周六日两天哐哐购物，买了一通职业装。
周一她穿着丝绸衬衫a字裙出门，整个人气质拔高三岁，阮甜照着镜子十分满意，去公司填完入职手续，被人事小姐姐领进去，只看到办公室电脑后齐齐抬起头的一群二次元宅。
大家都穿得无比随意，千奇百怪，她一眼扫过去：漫头短袖，制服jk，还有泡泡袖大裙摆的Lolita……
天哪……
阮甜低头一看自己精心搭配的职业装，顿时有种格格不入的尴尬。
好像动物园里突然来了只猴子。
尴尬，太尴尬了。
正当她站在那里下不了台时，芋头飞快从办公桌里冲过来拉她入座，救她于水火。
“甜甜，我忘记和你说了……这边大家风格都比较独特……没有其他公司的那些规章制度。”她压低声音同她解释。
阮甜干笑：“挺好的挺好的……”
她说完反应过来，无比懊悔，捶胸顿足：“早知道我今天也穿小裙子来了！”
第二天，阮甜就换了身装备，她衣柜里限量版的一条Lolita裙，做工独特又不失简洁，既日常又华丽，完美融入集体之外，还收获了一众年轻小姐姐的芳心。
阮甜就这样开启了她的实习生涯，没有初入职场的痛苦，反而每天如鱼得水，仿佛来到了美妙的新世界。
她的美妙止于着手负责她的第一个展会开始。
阮甜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要同时处理这么多事情，以前都是作为受邀嘉宾过来，只需要穿得美美的摆拍互动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有专人搞定。
她现在变成了背后的专人。
联系核实场地、订制物料、布置现场、邀请cos……各个方方面面都需要打点完全，不能出一丝纰漏。
萤光作为国内最新崛起的漫展公司，口碑实力突出，接洽的都是大ip，这次最重要的主题是近期风靡的手游《逆旅星辰》，以梦幻冒险为主，一经推出，短时间内已经在年轻人中饱受欢迎，热度很高。
如此重要的项目，自然有专门的人负责对接，阮甜作为手底下的打杂小实习生，大多数时候还是干着跑跑腿打电话的工作，不过这几天下来，腿也跑得瘦了一圈，累和忙都是真的。
她忙起来，连看手机的时间都得见缝插针，姜景白天很少打扰她，摸准了时间，总是在她下班的点发来消息。
这也是阮甜每一天下班后难得的小快乐了。
y：【小甜女士又辛苦劳累了一天？】
阮甜看到他打趣的称呼，忍不住漾起微笑。
不甜：【可不是】
不甜：【差点累惨！】
她后头跟了好几个感叹号，一如既往生机勃勃。
宽敞的办公室，江璟佑刚结束手头工作，中途休息，靠在办公椅上看着手机不自觉浮起笑。
y：【那我慰劳慰劳你？】
不甜：【？】
不甜：【无事献殷勤——】
她警惕，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对面直接给她发来一个游戏房间链接，阮甜坐在出租车内，点开，页面跳转进了王者游戏。
她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发现画面不是以往的排位，好像是一个新的模式。
正困惑着，耳麦里传来声音。
“咳，听得见吗？”大概是难得戴耳机，他声音传出来那一刻，轻灵贯耳，阮甜昏沉的大脑仿佛有微风拂过，一瞬清醒。
还真是……慰劳。
阮甜打开麦，顾忌着前头司机，声音不大。
“听得见。”
弱弱的、还带着软绵，全然不像聊天时字里行间的嚣张。
江璟佑又不禁扬唇笑，手指无意识点了点桌面，有点痒。
“每天实习很累？”他闲聊似地问，游戏点击开始，进入模式匹配。
阮甜最近忙得四脚朝天，一堆事情想吐槽，听到他提起，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从展会准备工作说到了自己跑坏的两双鞋。
“现场好大，全靠两双脚走，整天沟通这个找那个，连每个宣传标语挂哪里都需要亲自去确认，我感觉我最近都瘦了两斤！”
“那么多事都要你一个人忙吗？”他闻言问，语气低下来，显然有些担心。
阮甜又觉得自己有点夸大其词的成分，她赶紧澄清：“也没有啦，我就是一个小小实习生，我领导比我还忙呢。”
“嗯，实在不行就辞职。”他仿佛是不经意开玩笑，“我们公司也在招实习生，你过来我罩着你。”
阮甜听完，慌得游戏操作键都按不住，心砰砰跳，嘴里胡乱搭话。
“怎么，你游戏里耍威风还不够，在现实里还要当我师父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想得美！”
阮甜和他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心思勉强回到游戏里时，才发现两人进来的不是排位。
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峡谷地图中，耳边无比安静，似乎有水流的声音，整个地图里面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是什么模式？”阮甜好奇问，只看见前面白色的剑客身影翩跹往前，“你跟我来。”
阮甜进来时，随手拿的香香，她一技能翻滚跟在他旁边，走到了峡谷地图尽头。
身前是万丈悬崖，两人站在边上，周围浮动着透明的暗蓝色花草。
阮甜刚准备说话，突然耳边听到一声鲸鸣，悠远空灵，脚下游出一条巨大而梦幻的鲸鱼，缓慢笨重地扇动着流光溢彩的双鳍，从他们眼前穿梭而过。
一条接着一条，仿佛时间永不静止。
“带你看看鱼。”阮甜听到他说话，目光却看向地图上并肩站立的两个人。在周遭梦幻无比的画面里，他们好像一对远离世俗纷扰偷跑出来的眷侣，躲到这个宛如梦境的小世界。
“所以慰劳，就是带我来看这个鱼的？”阮甜手里已经偷偷按下截图，嘴上还是要故意问一句。
话音落，听见耳机里传来不确定的声音，认真中藏着笑。
“顺便约会？”
第47章
现实中约不了， 峡谷里总可以吧。
姜景的调侃是如此。
阮甜哼唧两声，看在那些鱼的面子上没有反驳他，两人并肩在安静的峡谷， 脚下梦幻蓝鲸游动，他们闲闲聊着天，时间流动飞速，等到司机师傅提醒时， 阮甜才发现她到家了。
之后又是整整一周的忙碌。
临近开展前两天，整个部门更是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确认核对各种细节，现场看了一遍又一遍。
阮甜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她一回家， 就瘫倒床上，和姜景聊天时， 自然免不了见缝插针的抱怨， 他也知道她这几天很忙， 但是具体忙的什么展并不清楚，直到阮甜话里提到——
“后天就要开展了，我真的紧张得头发丝都绷紧， 每天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生怕出什么问题。”她喋喋不休分享着自己第一次参与准备漫展的心情， 虽然疲惫，但也听得出话里的期待。
江璟佑的关注点却莫名偏了， 他不确定问：“你们的活动在后天？”
“对啊， 怎么了？”阮甜心直口快答， 说完反应过来，一警惕， “你不会是想过来偷看吧？我和你说，我可不是那种轻易和网友见面的人。”
江璟佑不禁笑了，没有提及两人刚认识时的事情戳穿她，只是先打消她的顾虑。
“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会去偷偷看的。”他话语坚定保证，阮甜不由放下戒备，再说，他也不知道她们展开在什么地方，这么大一个宛城，除非他手眼通天。
“真的嗷？”阮甜再次确认：“我猜想你应该不是那种鬼鬼祟祟的人。”
“那当然。”江璟佑正色点头：“我一直光明磊落。”
活动当天，人山人海。
展览九点钟开始，很早就有人提前排队进场，偌大的场地随处可见《逆旅星辰》的游戏海报，大幅人物立体图挂在半空中，宛如闯入异次元的世界。
场馆有周边售卖，各种有趣新奇的小摊子。cos专区，游戏人物线下扮演，还有不少业内知名cos老师，提供签名合影。另一边还设有南极星公司专门的3d游戏区，不少玩家在带着vr眼镜体验。
四处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大家手里拿着周边海报礼品，穿着各种各样二次元服饰在其中穿梭，脸上都挂着新奇笑容。
换做以前，阮甜也是中间一员，快乐不会从她脸上离开。
可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位艰辛社畜，穿着最不起眼的白衬衫，脖子上挂着工牌，接到小组长电话，急匆匆往库房赶。
前面周边卖完了，库存不够，让她临时去找。
灰头土脸在仓库翻了半天，阮甜终于抱着一箱人物卡纸立牌出来，来到现场时正逢一个知名大cos出场，所有人都朝这边涌动，粉丝激情澎湃，阮甜被挤得钻进了楼梯间，短暂获得一口喘息。
贴身放着的手机嗡嗡作响，阮甜担心是小组长临时又安排了事情，连忙把箱子放到地上摸出来，打开却发现是意料之外的人。
——姜景。
他一般很少会在工作时间找她，更何况知道她今天活动。
阮甜疑惑划开，只看到上面短短的两条消息。
y：【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缘分】
y：【现在在同一个地方】
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定位，云宙展览中心，她此刻脚下的位置。
阮甜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瞬间毛骨悚然，她本能开始疑神疑鬼打量四周，看到一片昏暗空荡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躲在楼梯间。
她顿时有种不敢出去的冲动，咽了咽唾沫，盯着手机上的消息，像是看见了鬼。
阮甜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脑中陷入天人交战，正疯狂拉扯之际，手中机身又突然震动起来。
她吓得手机差点直接脱手，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组长，打电话来催促她赶紧把东西拿过去。
阮甜连连应是，顾不上其他，干脆一咬牙心一横关掉手机，抱着箱子小心拉开楼梯间的门。
她探出脑袋先观察周围，场馆满是人，前头的cos老师依然在引起狂热，周边挤满了二次元宅，看不出一个想象中符合姜景气质的人。
阮甜稍微放下点心，抱着箱子出去。
周边摊摆在场地最外围，靠近门口，阮甜需要穿过大半活动现场过去，避不可免要撞上热情的粉丝。她身板小，又抱着一个比她人还大的箱子，左挤右靠中视线被遮挡，只能随着人群被动往前推。
不知道是谁先碰上了谁，阮甜被右边突如其来的一阵力道推搡，整个人往前倒，眼见着就要站立不稳扑到人群中的cos老师脚下。
“小心。”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朗声音，一只男人手臂横过来，托住她手里即将倒地的箱子，另一只手扶住她肩膀，轻松捞着阮甜站稳。
扑面而来的陌生体温。
阮甜抬起头，只看到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再往上，对上双男人漆黑清亮的眼，微垂的双眼皮勾勒出秀丽线条，眉眼却深邃，五官俊挺分明。
好看又不女气。
这是阮甜第一印象，第二眼是，这人气质有点特别，皮肤很白，嘴唇透着自然的红，看着像是养尊处优的长相，又给人一种莫名稳重的感觉。
忍不住让人看了眼又看一眼，短短几秒钟，阮甜视线就定在他脸上，懵神怔愣。
直到面前人突然朝她轻轻一笑，唇角上扬，眼波荡开。
方才入耳的那道嗓音变得低沉熟悉，好听到不属于这个三次元，穿破屏幕。
——“阮甜？”
男人含笑叫出了她的名字。
…………
阮甜整整懵了数分钟，直到晕沉沉被他牵着手臂带出人群，来到了展馆角落，旁边是巨大的玻璃墙，恰逢光打进来，落在他白衬衫上，隐约可见底下挺拔清俊的身形。
她慢慢把这个人和自己脑海中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所有的想象好像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两者的形象融合，变成了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姜景。
“你……怎么认出我的？”两人停驻脚步，他转过身来，阮甜第一句话，望着他不可置信问。
面前那张优越的脸依然浮着笑意，一开口，又是熟悉的语气。
“很好认，你说你是工作人员，我只要避开错误选项，就是正确答案。”他目光打量着她身上简单的丝质白衬衫，丸子头，白嫩饱满的脸，精致可爱。
“就这……？”阮甜不敢相信，整个场馆这么多工作人员，他难道是火眼金睛不成？
“当然了……”江璟佑注视着她，嘴角轻勾，不急不缓抛出谜底。
“你脖子上挂着工牌。”他下巴轻轻一扬，示意，阮甜猛地低头，看见自己身前的蓝色工牌，上面正写着她的姓名，底下公司萤光文化。
她不满，拧着细细的眉发问：“你眼神这么好的？”
阮甜想到什么，很快发表结论：“所以你一开始在人群中扶我，根本不是认出我来，只是单纯的乐于助人……？”
“你相信直觉吗？”姜景突然笑起来，眉眼勾人，手中比划了下。
“远远在人群里看到你的时候，小小一个，抱着一个大箱子被挤来挤去，我当时就觉得那个人像你，走近看到你脸的那一刻，就确定了。”
脸？
阮甜立刻想起了现在狼狈的样子。
她原设想中的两人见面，应该是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打扮美美，容光焕发华丽出现在他面前，结果——就在她灰头土脸的时候他莫名出现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以这种草率尴尬的形式。
阮甜内心崩溃。
自相遇到现在，她终于生出一丝紧张扭捏，微垂着眼睫小声问：“那你觉得我和你想象中有区别吗？”
“你要听真话吗？”他也垂头盯着她笑问。
阮甜猛地抬起脑袋，双眸睁圆乌黑透亮：“要！”
她鼓起腮帮子重重道。
嗯，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江璟佑展唇笑，做了一件手痒了很久的事情——对着她脑袋抬手摸下去的时刻，改成了轻轻拍了拍。
他俯身微微靠近她，两张脸在光中隔着短短的距离，他藏着笑，声音很轻，呼吸热烘烘打在她脸侧：“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看过你照片啦。”
…………
阮甜大脑空白，持续处于宕机之中，被这个消息砸晕，听姜景慢慢给她解释来龙去脉。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
“去搜你微博号的时候，会自动关联出很多相关信息，不小心往下滑，就看到了一些粉丝保存的内容。”他话音停顿了下，漆黑双眸望着她的眼睛。
“是你的cos照片。”
“所以……”阮甜努力回想，迟钝理清时间线，“你在我还刚给你微博拉票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
他偏头认真思索，答复：“准确来说，是大概知道。”
他严谨解释：“你的每张照片……都不太像现实里的人。”
那当然了！
那都是阮甜出的cos角色。
她快崩溃了。
没有想到姜景对她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从她的cos照里得来的。
虽然她承认自己每个角色都很美，但是，很多三次元的人都没有欣赏眼光，比如她那个土狗前男友。
阮甜想到后来他还逼她当小徒弟，隐瞒同城，无视她一片少女心等种种行为，显然也是根本不喜欢她这一挂，命运的重锤穿过时空在此刻狠狠击在了她脸上，阮甜难过想哭。
“所以你后来不接受我的告白，就是根本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她眼睛都快被他气红了。
江璟佑没想到，自己坦陈交代的答案，会在她心中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他望着女生红红的眼角，努力回想当时心情，组织语言辩解。
“我当时……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同见过你照片这件事情关联不大，隔着屏幕，喜欢本来就不真实，哪怕现在这一刻，我也担心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他说到最后，话里不掩忐忑，眼睛郑重注视着她。
阮甜慢慢平静下来，微扬起脸，认真问：“那你第一次看到我的照片，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花费太久，轻而易举就想起了当时那一刻的感受。
太小了，感觉多对她生出一丝心思，都像是背德。
他自然不敢原原本本告诉她，只是话到嘴边一转，变成了：“很漂亮的小孩。”
“…………？”阮甜怒目圆睁。
“那你还想和小孩谈恋爱？！”她言语攻击。
“但是后来我发现她不小了，她都要和别的男孩谈恋爱了。”他低垂着脸，背光神情不真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我再不努力，她就要属于别人了。”
人声鼎沸的展会，阮甜同他站在角落无人处，玻璃明亮通透，阳光静静投射在光洁地面，她看着面前的人，好像重新站在了一个初始点。
他们在这个真实世界的第一次相遇。
她发自内心笑起来，朝他伸出手：“那好吧，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阮甜，阮是耳东旁的阮，甜是甜品的甜。”
“江璟佑。”他报出了自己真实名字。
“三点水的江，王字旁加景，庇佑的佑。”
阮甜把这三个字在齿间连起来默念了一遍，反应过来：“好啊姜景！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她作势要伸出手狠狠打他，男人笑着抓住她纤细手腕，攥在手中，微弯了腰：“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他刚要说出口时，阮甜手机忽然疯狂震动响起，熟悉的讯号唤醒她残余的记忆，她崩溃叫道：“完蛋了！”
第48章
江璟佑抱着她的箱子， 同她一起来到了游戏周边区。
负责人正拿着手机，双手环胸急得团团转，一见到她， 立马走过来，刚准备责问，就看到阮甜身旁的人，神情一顿。
“江组长？”她突然对江璟佑叫道， 热情微笑，寒暄，“你是过来查看现场效果的吗？”
“今天活动举办的很成功， 你看，到处都是人， 《逆旅星辰》的宣传效果也不错，每个扮演cos的老师都是我们公司精心挑选的。”她说着， 才像想起一旁的阮甜， 给他介绍。
“这位就是我们这次展览负责的实习生， 周边这些都是她设计的，还不错吧？”
阮甜已经懵在原地，被一连串的消息冲晕头脑， 不自觉睁大眼。江璟佑把手里周边箱子递给对方， 笑道：“很满意， 我今天其实是过来见个朋友，顺便看一下活动现场， 你忙你的。”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 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站在一起的身影， 迟疑：“……啊？您说的这位朋友不会就是……？”
她目光示意旁边阮甜，江璟佑微笑颔首， 她扶了扶额，欲言又止。
“那你们先聊，我去把这些周边摆上去，断货很久了。”她意有所指看向阮甜，阮甜如坐针毡，连忙开口，“组长，我来吧，你去忙别的。”
“没事，我手头现在没有要紧事，你忙完再过来。”她看了两人一眼，抱着箱子转身走了，阮甜懊恼站在原地，掌心锤额。
“没事，我就占用你两分钟，不打扰你工作。”旁边的人还在笑着。
阮甜抬头，怒目而视，拉长声音叫着：“江——组——长？！”
“你没和我说过你们今天主题是《逆旅星辰》。”江璟佑也很无辜，笑道，“这个游戏是我们公司做的，我刚好是负责人，这次的活动也是宣传部门对接的，我就参与了几个小决策，刚好见过你们组长。”
“这、可、不、真、是、巧、了。”阮甜咬牙切齿道。
“是啊，我也完全没想到这么巧，今天过来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他眼中盈满笑，面容在明亮日光下，也白得耀眼。
“毕竟你不随意和网友见面，平时守口如瓶，连公司名字都不曾透露过。”
……这是事实。
但阮甜还是憋屈，好像什么事情都刚好正如他意，有种被人精准算计的感觉。
她气鼓鼓，撑起腮帮子。
“好了，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他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丸子头，把她往前推。
“去忙吧。”
临到这一刻，阮甜又犹豫了起来，勉强忽视心底不舍，看他一眼。
似是看出了她心底所想。
他站在那朝她微微一笑。
“我在外面等你。”他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声线温和，“中午一起吃饭。”
梦幻般跌宕起伏的一个上午。
阮甜回归工作，整个人却没办法再专注起来，脑子里萦绕的全是那个突如其来闯入的人，又像幻觉般，短暂相处后便消失，一切都不真切。
仿佛是她自己构造的一个梦。
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恰好符合她所有的想象。
是的，即便不想承认，见到他的第一眼，阮甜就听到了胸腔传来的轻微一声震动，阮司曾经骂她，小时候喜欢动画片里的男人，可今天，阮甜好像重回了当初在屏幕前看见杀生丸出场的那一刻。
有人说，小时候喜欢上的第一个动漫人物就是未来的理想型。
可是细想，两人其实并不太像。
杀生丸除了面对小玲，其余时候永远是冷淡的一张脸，而他，今天见到她后，一直在笑。
有点，太好看了。
阮甜有点想不明白，他长成这样一张脸，怎么会，就在网上被她骗到手了？
工作人员其实没有中午午休时间，大部分都是领了盒饭或者去便利店解决，小组长特意给她放了一个小时的假，阮甜也不敢放肆，同他去了附近一家日式餐馆。
因为地方偏僻，在一条小巷子尽头，顾客不多，店面小而精致，略显幽静。
两人在窗边落坐，外头是庭院，栽种着几棵矮小青翠的树，角落有口大水缸，上头飘动着荷叶。
点餐时，阮甜勾了拉面和寿司，他添了一盘天妇罗。
“你喜欢吃油炸吗？”阮甜问。
“我以为你们现在的小孩比较爱吃。”他端起水杯，困惑眨了眨眼。
阮甜无语凝噎：“你也就大我五岁而已，不是五十岁。”
“好哦。”他从善如流：“小甜女士。”
“…………”
“我知道我长得显小。”阮甜一脸严肃说：“不用再夸了。”
“我不会嫌弃你老的。”
“…………”江璟佑微微语塞。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
“不客气。”阮甜怼完他一通，遍体通畅，痛饮了一杯茶水。
江璟佑定定看她几秒，顾自摇头，垂眸笑了。
“你笑什么？”阮甜怀疑他在心里嘲笑她，敏锐问。
“我笑了吗？”他动作一顿，明知故问。
“笑了。”阮甜在唇边比了个微笑的弧度，强调，“笑得很开心。”
“哦。”他微颔首，语气不经意道，“可能和你在一起本身就很开心吧，所以总是不自觉笑起来。”
阮甜诡异沉默了，须臾，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
她再度端起杯子喝水，战术性转移换题。
“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拜托，今天周末诶。”他用那种有点上扬的腔调。
明明看起来很年轻。阮甜打量对面的人，和传说中的程序员不同，他穿着一件剪裁做工良好的白衬衫，随意闲雅，有种年轻的贵气。
一点也不老，反而有种岁月沉淀过的少年气。
两者糅杂在一起的感觉，很吸引人。
阮甜心慌慌，避开他视线，端起杯子，喝水压惊。
“可是你平时不都很忙吗？加班。”
江璟佑看着对面几乎把脸埋进杯子里的人，又忍不住想笑，怕她察觉，嘴角弧度飞快收回，只剩浅浅的笑意。
“怎么说呢，拉磨的骡子都有休息的一天吧。”
阮甜被他这个比喻笑到了，扑哧一声，终于松开手中杯子，恢复自然。
“可是我今天还要拉磨呢。”
“辛苦啦。”他又想拍拍她脑袋，又怕第一次见，会显得轻浮。
江璟佑指腹不自觉摩挲了两下茶杯。
阮甜丝毫不察，同他开玩笑：“不辛苦，命苦。”
这让宿舍几人听到，估计得叫起来，她应该是这世上顶顶命好的人，家庭美满，富贵锦绣堆里长大，学业也一帆风顺，自小到大遇到的唯一挫折，怕只是先前劈腿的前男友，现在打游戏还捡到一个大帅哥。
只是在江璟佑眼里，确实是辛苦，凭着这段时间的了解，她大概就是个被家里娇养的小姑娘，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也不用她去吃苦。
这些时日，每天起早贪黑出门上班，在外头灰头土脸忙活，毅力有些超出他想象了。
“要不换个工作？”他试探问。
“也没有多久了。”阮甜蔫耷耷。当时一时兴起出来找工作实习，还被阮司嘲笑坚持不过三天，她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只会吃喝玩乐。这些日子虽有些辛苦，但感觉还蛮特别的。
只是现在新奇感过去了，则不免有些疲惫和迷茫。
自己的工作大多都是杂事，说好听点是小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唯一做得开心的事情，就是设计这次游戏周边，之前在会场小组长有件事情没说错，这次的周边人物图都是她亲手画的。
阮甜想到这儿，不禁骄傲翘起小尾巴，同他得意洋洋炫耀。
“我看过你们周边产品，画得很好。”没料，江璟佑一听，认真点头肯定。
“人物卡通形象非常贴近游戏角色特点，有新意也有灵气，我还以为专门找的画手设计的。”
阮甜一时间听他真挚诚恳的语气，也分不清是捧场还是吹嘘了，不过她很受用就是了，姜景这个人，比起游戏里更会讲话嘛。
她很满意，慷慨大手一挥：“待会回去我给你拿一整套，送你了。”
“谢谢甜大设计师。”
阮甜被这一通彩虹屁吹得服服帖帖，中午胃口都大开，吃完了那一整盘油炸天妇罗。
收盘时，对上对面江璟佑果然如此的眼神，也放弃辩解了，再度元气满满。
“我回去上班啦。”
“我送你回去。”
两人饭后溜达，重新回到活动现场，阮甜真的从自家摊里零零碎碎抠出一整套完整周边装好袋子递给他，郑重其事交代。
“这可是甜大设计师的第一套作品，一定要好好保存。”
“一定。”江璟佑也正色配合，“我和我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一起放在家里展柜上。”
“……倒也不必如此。”
“要的。”
“那好吧！”她就干脆厚颜认下，“你不嫌弃丢脸就行。”
“怎么会。”他笑盈盈，“我喜欢都来不及。”
第49章
阮甜晚上回去， 才看到姜景发的朋友圈。
哦，现在应该叫江璟了。
两人吃完饭回展馆路上，闲聊， 阮甜有苦恼过这个问题。
她表示换完名字之后，叫他都不习惯了。
江璟佑说：“其实我小时候小名就叫江璟。”
关于这个名字的来源，他很轻快带过。
大概是，江璟是他妈妈这边给他取的， 后来十岁左右，被父亲这边改成了江璟佑。
但是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都习惯叫他江璟。
阮甜听完， 没有追问，安静了会后， 只突然欣喜叫道：“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彻底骗我。”
“那以后我就继续叫你江璟了！”
朋友圈备注名未改， 鲜少冒泡的身影， 难得更新状态， 是张没有配文的照片。
陈列柜中，整套卡通人物立牌和周围奖杯放在一起，有种童真的浪漫。
阮甜脑中毫无征兆的冒出他拎着周边时， 笑意吟吟说出的那句。
——“我喜欢都来不及。”
糟糕。
她捂住再度活蹦乱跳的心脏， 感觉大事不妙。
阮甜结束实习工作前的最后一场活动， 是个小型的动漫同人展，相比于上次同《逆旅星辰》的联名， 这次活动要随意许多， 邀请的嘉宾也都是业余的二次元资深爱好者， 没有硬性的kpi宣传任务，流程相对更加宽松自由， 更像是一场国内同好交流。
阮甜经过上次的经验，对活动流程已经得心应手，小组几个人分工合作，分别负责敲定场地、联络参展嘉宾、活动组织宣传……
她被分到的任务是邀请嘉宾，阮甜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敲定拟邀的cos老师以及画手写手太太名单，上报上去审核无误后，开始一个个找联系方式。
忙活了一小周，档期流程都确定的差不多了，整个活动在有条不絮地推进，临开展前两天，有位约好的cos老师却临时家里出事来不了。
这么短的期限要去找人，还要出出来一套cos装，时间紧迫，不行就只能空一个角色，但是宣传海报早已经提前打出去。
阮甜对着电脑疯狂查找能来救场的cos老师名单，正焦头烂额之际，对面负责人目光定在她身上，突然一亮。
“小甜，你自己不就可以上吗？”
……
活动差的一个角色是某部动漫里少女阿狸，服装早已定制好，火红的半袖和风短裙，腰间系带绑成繁复的蝴蝶结，淡金色双马尾假发，头顶露出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裙身外的大腿和肩膀上贴着蔷薇火焰的纹身。
御姐和少女感奇异的糅杂在一起，元气日系的飒爽。
缺席的那位cos和阮甜身形差不多，这个角色偏可爱系，找的扮演者个子都不高，衣服只另外修改了几个尺寸，其余不用大调整。
阮甜就这样从幕后到了台前，从一位展会工作人员变成了兼职cos。
漫展那天，人流量依旧不低，现场热闹繁华，各种五花八门的二次元活动令人目不暇接。阮甜在现场扮演着cos，走秀合影，得空时还要顺便帮把手，给同事分担点事情。
一整天连轴运作下来，人都快变成一个陀螺机器，没空看一眼手机，发现江璟时，已经是傍晚，活动快结束，她在被几个动漫迷围着签名合影，等人群散开，才看见那个站在不远处，对她目含微笑的人。
他穿着一件很有设计感的白色上衣，布料轻透，衣角底下绣着一小株青竹。
衬得他五官愈发俊挺白净。
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高洁笔挺立于山间的竹，在阳光下扑朔着枝叶的影子。
阮甜眼睛一亮，惊喜朝他跑过去，笑眼弯弯。
“你怎么过来了？”
他冲她晃了晃掌心手机：“看消息。”
阮甜这才拿出冷落了大半天的手机，两人哪怕见过一面，依然保持着线上联络的习惯，每天林林总总分享着细碎的事情，不知不觉，日常都已经被另一个人所完全共享。
阮甜早上给他发了一个开始打工的表情包，小熊猫头顶系着奋斗的红带子，单手握拳充满干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脸上硕大的两个黑眼圈。
他回了一个加油。
临近下午，又突然发了两条消息。
y：【我工作刚好路过你们漫展附近，进来看看你？】
y：【还没忙完吗】
两条消息之间大概间隔了二十分钟。
阮甜直到傍晚，才迟迟看到。
她垂眸笑，当着他的面回复。
甜：【忙完啦】
她发完对他晃了晃手机示意，神情狡黠。
活动还有后续收尾工作要做，阮甜作为工作人员，只能在漫展结束前抽出一小段空隙，同他短暂赴约。
为了节省时间，阮甜没有再另外回化妆间卸妆换衣服，她这套cos装出门还算方便，短裙长筒靴，没有Lolita的大裙摆，她们之前参加类似活动，大家也会大大方方穿着衣服出门。
在阮甜看来没什么的事情，漫展周围，也能看见各种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只是两人吃东西的地方在商区，越往人多的地方走，大家穿着就越“正常”，甚至偶尔能看到正装打扮的上班族。
阮甜这一身衣服混迹在其中格外显眼，四周投来的目光中也不乏惊艳留恋，只是阮甜看着身旁的人，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同陈方维一起出门的经历。
那会他也是穿着休闲，与常人无异，阮甜是一身兔子小姐的cos服，头顶同样有两只大耳朵，那次，两人抵达吃饭的地方，陈方维就婉转提出来，让她以后出来穿正常的衣服。
阮甜小心翼翼打量着旁边的男人，他仍然面色如常，似乎完全没察觉周围频频投来的视线，只是在人群偶尔拥堵时，才会轻轻皱起眉头。
感知到了她的目光，江璟佑垂眸，低声询问：“是不是太挤了？”
他有些自责道歉：“抱歉，朋友推荐的甜品店，感觉里面的种类会是你爱吃的，不知道他们地址在这种地段，刚好还碰上下班高峰期……”
“没关系没关系。”阮甜连忙摆手，只是看了看两人周围，路人投来的过分关注，不安抿了抿唇，“只是担心会给你造成困扰……”
她声音太小，刚好前头商场在搞活动，主持人拿着麦克风热情鼓动气氛，丰厚的奖品吸引着观众纷纷往那头挤。
“什么？”江璟佑没听清，低下头来。
“没事……”她刚出声，身后有人重重挤来，阮甜没注意撞向他，发间毛茸茸的耳朵刚好蹭过江璟佑的下巴。
他心头本能一颤，仿佛被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蹭了下。
江璟佑扶住她，手很礼貌地搭在她腰侧蝴蝶结上。阮甜刚刚站稳，心慌意乱之际，他在人群中小心牵住她的手，坦然镇定。
“我们先走出去。”
阮甜大脑空白，只感知到手心传来的触感温度，力道很轻，他松松拢着，似乎担心冒犯。
游离的目光聚集在前方的人身上。
他大大方方领着她往外走，在前面开路，阮甜躲在他后头，时不时被他伸手护着，避开了大部分人流冲击。
两人很快顺利通过这片繁华街区。
那家甜品店在一所老式独栋洋楼，临街，还未靠近，就先远远感受到满目粉色冲击。
少女心的装潢精准击中阮甜的心，无论是门口堆积的城堡气球，还是每个戴着玩偶发箍的女仆服务生，进出的都是穿着打扮精致独特的女孩，阮甜这一身在其中完美融入。
反而是身旁的江璟佑，因为太过正经而显得异常突出。
两人在窗边找了位置，有可爱的服务生拿着甜品单过来，店里连菜单都是粉色系着蝴蝶结的，阮甜点了他们家的招牌，等待期间，忍不住惊喜睁圆眼睛。
“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这种小众二次元的地方，感觉没有小圈子根本发现不了。
对面江璟佑笑了下，有些罕见的难为情：“问了一个朋友的妹妹。”
“啊？”她头顶缓缓敲出问号，有许多好奇。
他干脆坦然解释：“我说要带一个喜欢二次元的小姑娘出去吃饭，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谜底解开，阮甜更窘迫了，两人卡在这里，彼此不自然移开视线，耳根微热。
江璟佑指尖不由自主轻敲桌面，须臾，清了清嗓子：“你要不要拍照？”
他目光示意前头打卡区域，此时正聚集着一批穿着小裙子的女生在互相拍照，凭借着阮甜多年摆拍的经验来看，这家店每个角落都无比出片。
她还是果断摇了摇头拒绝。
“不用了。”她怕他追问原因，又立马解释了句，“今天拍的够多了。”
阮甜平时私拍找的摄影师大部分是女生，即便谈恋爱时，也很少让陈方维给自己拍照。
他们两个才第二次见面，她还穿成这样，阮甜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要尴尬得脚趾扣地……
“啊，好可惜。”谁料，他轻轻叹了口气，黑眸凝着她笑，“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我却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合照。”
“有点嫉妒了。”
“我连粉丝都不如。”
“…………”
阮甜诡异沉默三秒，趁着甜品还没上来，站起身，干脆道：“那走吧。”
“去哪？”他明知故问。
“去拍照。”阮甜绷着脸吐出三个字。
他们的第一张合照，是店里拍立得相机打印出来的。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身后是巨大的粉色城堡和气球。
她穿着阿狸cos装，毫无违和，旁边的男人显得年轻端正，含笑望着镜头。
阮甜拍的时候没发现，仔细看了照片两眼，才发现他藏在身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牵在了她腰间的蝴蝶结绑带上，中规中矩的站姿，多了几分无形亲密。
她很喜欢这张照片，正准备小心收起来放进钱夹里。
“你干什么？”对面的人看出了她的动作，飞快抽出她手中照片，语调得意洋洋懒散上扬，“这可是我的照片，你想要，得重新再拍一张。”
阮甜：“…………”
很好，她终于不再怀疑同她面基的另有其人了。
这家店的甜品确实出色，除了独特创意的造型之外，味道也出乎意料的好吃。
阮甜连吃了两块小蛋糕，罪恶感爆棚。
两人原路返回，路上，依然人多。
他这次提前礼貌询问，可不可以牵着她出去，阮甜点头，递出了自己裙子上的蝴蝶结绑带，礼貌骄矜昂起小下巴。
“你牵着这个吧。”
“…………”
江璟佑老老实实拽着她的蝴蝶结，避开人群左突右撞，小心翼翼在拥堵中护送她出来时，掌心已经不自觉冒出了汗，一身热气。
脸上被她的耳朵不知道蹭了多少次，少女身上的馨香总是往鼻间钻。阮甜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扶着自己被撞歪的狐狸耳朵，还在嘟囔抱怨人太多了。
江璟佑叹了口气，缓和几秒，替她整理着被方才拥挤弄乱的头发和小裙子。
他面容莫名认真专注，手上动作很轻柔，阮甜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整理最爱的芭比娃娃时的场景。
她把这诡异联想挥出脑中，听见耳边如释重负一声：“好了，走吧。”
回去这段路程出乎意料的快，感觉比起去时，缩短了一大截，转眼间便到了。
展馆近在眼前，登上台阶，大门就在不远处，广场上还有几道零落身影。
阮甜转身同他告别，夕阳西斜，男人高而修长。
“我先进去啦。”她尾音微微上扬，有种故作的轻快。
“阮甜。”他突然叫住她，面容沐浴着傍晚的余晖，像是布满红晕。
江璟佑唇动了动，话到嘴边改了口，黑眸静静含笑：“我们下次见面能有一次完整的约会吗？”
…………
约会。
阮甜被这个词冲击得大脑空白。
她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胡乱点头，似乎支吾说了好，慌张无措提着裙子拔腿小跑离开，身影仓促，像林间被人追赶奔走的鹿。
回去之后，气息还未平稳，感觉到身侧手机震动，打开，果然是他发来的消息。
只简短提醒的三个字。
y：【慢一点】
阮甜总感觉自己从这三个字里，看出了一种嘲笑意味。
她重重关掉手机，决定心里拉黑他三个小时。
阮甜回来的刚刚好，部门同事正在做着现场收尾工作，阮甜快速换完衣服加入他们，等忙活结束从公司回去，正好三个小时后，夜幕早已降临。
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迎来了两天休息假期。
阮甜坐在公交车后排，打开手机，看到了某人半个小时前发给她的照片。
是两人今天那张合照，被他拍下来，发给她。
阮甜点开放大细细看着，许久后，按下保存，大发善心拍了拍他微信头像。
【你拍了拍y】
他并没有设置那些花里胡哨的拍拍，是很原始的系统提示。
那边很久没反应，直到阮甜下车回了家，才看见他回复，难得解释。
y：【我刚才没看微信】
噢，阮甜躺倒沙发，打字。
甜：【哦】
发过去一秒，那边语音弹了出来，阮甜欣喜冒出，又很快压下，假装不情不愿划开，喂了声。
“下班了？”男人熟悉低沉的声音，好听悦耳得足以驱散她整天疲惫。
阮甜嘴角不自觉冒出笑意，又是高冷的一声：“嗯……”
只是尾音微微拉长，透出放松。
“你的实习什么时候结束？”他在那头问。
阮甜掰着手指头数了下：“还有一周，因为我们也没多久要开学了。”
“小甜女士真是日程繁忙。”他开玩笑，又暗藏两分抱怨。
从前永远都是她在问他的时间，等着他有空带她打游戏，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风水轮流转，阮甜心底暗喜，努力正色。
“还行还行。”
“能者多劳。”
“那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放假？”他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问。
阮甜前两次周末刚好撞上办展，工作日调的休，江璟佑又在上班，两人时间一直没碰上。
这次也不例外，明天休息日，又是周一。
这就是公司唯一的弊端，虽然气氛轻松自由待遇好，年轻人聚集，但是！一旦办展，就没有了固定周末。
阮甜运气不好，暑假进来，刚好活动频多，好几个展都被她赶上了，从入职到现在几乎没有真正周六日休息过。
她垮着脸，苦恼拖长声音：“明天。”
听筒那头果不其然沉默一瞬：“我明天有个重要的会。”
“嗯。”阮甜点头表示理解，毕竟特意请假出去玩什么的，也让她怪有罪恶感的。
“不过可以早点下班，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他语调轻慢柔缓。
“好呀。”阮甜不假思索答应下来，紧接着很快，听到他在那头用一种诱哄小孩的语气，裹挟着笑意询问似的开口。
“那你明天要不要顺便到我们公司玩一玩？”
……
讲句实话，阮甜觉得这个提议，有点超出他们关系界限了。
背着小包穿着小裙子站在他们公司楼下时，阮甜仍然在思索，这个行为是不是太过亲密，他们毕竟只是见了两次面的——网、友。
阮甜思绪被掌心震动打断。
她前一刻给他发的到了，后一刻，他消息发来。
y：【我马上下来】
容不得阮甜再思考，她在他们公司一楼大厅，还未打量几眼，就看到电梯口匆匆走来的人。
他穿着浅蓝色衬衫，西装长裤，胸前挂着工牌，宽肩窄腰，有种男人的特有韵味。
第一次见到他正装打扮，阮甜有些愣，目光扫过，不自觉偷偷咽了咽口水。
“你怎么这么快？”她没话找话，小声跟在他背后询问。江璟佑伸手按电梯，目光定格落在她身上。
“怕你等得不耐烦，所以一路跑下来的。”
“我哪有这么没耐心——”阮甜开口想反驳，抬头却正对上他蕴藏笑意的黑眸，江璟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微低下头，模样勾人，含笑盯着她眼睛打量。
“今天怎么回事，感觉呆呆的？”
第50章
“…………”
阮甜原本没觉得自己呆， 他这么一靠近，整个人就彻底呆住了，直愣愣瞧着， 须臾，莫名其妙吞咽了下。
电梯安静上行，里头只有他们两人，这声吞咽格外明显， 阮甜耳边似乎能听到清晰的“咕咚”。
她看到面前的人一怔，接着笑意缓缓扩大，江璟佑笑得难以自持， 微弓着腰，爽朗笑声从喉咙阵阵发出， 电梯里温度极快上升，阮甜感觉自己从头热到脚。
感觉过去了许久， 她终于忍不住制止。
“不准笑了！”
伴随着阮甜叫声的， 是电梯到楼层发出的轻微叮咚， 江璟佑收敛表情，飞快直起身，那双黑眸仍然含笑瞥她。
阮甜有点生气， 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气鼓鼓板着脸跟在他身后， 穿过一整层格子办公间，抵达过道尽头， 江璟佑推开玻璃门， 示意她进去。
她看到一间视野开阔的办公室， 巨幅落地窗俯瞰城市建筑，高楼林立， 长江如同一条丝带贯穿其中，天空蔚蓝近在眼前。
白色办公桌上陈列着两台电脑，双人沙发摆在墙边，手旁有个小茶几，上面堆满零食。
零食？
似乎看透阮甜心中所想，身旁江璟佑解释：“特意给你准备的，看看有没有爱吃的？”
“我已经过了爱吃零食的年纪了。”阮甜嘴硬，身体却诚实的走过去，伸手翻了翻，薯片饼干巧克力，种类丰富，看起来还真是蛮诱人的。
她忍住诱惑，眼珠子骨碌碌打量他办公室一圈，故作刁难。
“我渴了。”
“想喝什么？果汁奶茶还是咖啡？”江璟佑嘴角带笑，耐心询问。
“气泡水。”阮甜着重强调，“要水蜜桃味的。”
“行。”他忍笑点头，好脾气道：“我叫人去买。”
“什么？你还是个小领导呢？”阮甜明知故问，“手底下有几个人。”
“有那么几个歪瓜裂枣。”他慢悠悠答。
“你手下员工知道你这么说他们吗？”阮甜由己度人，开始为其他人叫屈。
“他们有自知之明，不介意。”江璟佑说话间，低头打字，弄完不紧不慢收起手机，依然笑睨着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阮甜一番绵里藏针的攻击像是扎进了棉花里，很不得劲。
她憋屈几秒，再说不出什么刻薄话，泄气坐在了沙发上。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偏偏后头的人还要不依不饶地问，阮甜闷声答“没有了”，从包里掏出手机玩，熟练点开贪吃蛇打发时间。
耳边安静了好一会，阮甜觉得不太对劲，抬头一看，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站在她身后，眸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
“干什么偷看我呀。”阮甜抱怨一声，有点窘，扭过身子挡住手机。
“看你在玩什么。”江璟佑丝毫没有偷看别人屏幕的羞耻，反而正色点头，“原来你还爱玩这个。”
“嗯。”她扭着身体继续操作着小蛇吃方块，嘴里敷衍他，“你工作时间快去忙吧，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行，我刚好还有点东西没写完。”他没纠缠，踱步离开，阮甜松了口气，余光瞥见他身影坐在电脑前后，才放松坐姿，窝进沙发。
打了会贪吃蛇，屏幕里的小蛇身体已经越来越长，头尾快相连，即将通关那瞬，突然迎面被撞击，努力了许久的成果功亏一篑。
气泡水还没送来，阮甜偷偷窥了眼办公桌后的人，心思活络起来，手机悄悄调成静音，从包里掏出耳机。
她打开王者，耳边听到熟悉一声timi。
阮甜进去游戏界面，惯例先做任务领完金币，正准备自己开一把排位赛时，页面突然跳出来一条游戏邀请。
来自随鱼——？
阮甜有点困惑，两人自从直播结束，基本没怎么再一起玩过游戏，毕竟第二天她就和江璟一起双排直播了，两人的cp谣言不攻自破，cp粉还没成气候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
倒是磕她和又神的比较多，毕竟高岭之花难得下凡，粉丝各种蛛丝马迹一总结，视频剪辑素材一箩筐，爆了好几条内容，阮甜各平台粉丝量蹭蹭上涨，哪怕她这段时间专注现实生活，根本没再上过网。
阮甜看着那条游戏邀请犹豫了好几秒，最终还是点了接受，毕竟也共事一场，勉强算是游戏好友，直接拒绝有点不太礼貌。
进入房间，里头只有随鱼一个，阮甜很快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打招呼声，熟悉元气的嗓音：“哈喽，软软。”
阮甜咬唇，再度偷瞥了眼不远处的人。
她努力打字。
杀手小甜：【不好意思在外面，不方便开麦TvT】
随鱼自然笑着打趣：“没事，我在直播，看到你刚好在线就拉你了。那你这把只能听我指挥了。”
杀手小甜：【好的，真是抱歉TvT】
阮甜发完，两人开启排位，很快匹配进去，她专心查看每个队友的英雄常用，看不到屏幕外密密麻麻刷满的弹幕。
【呜呜呜听不见软软可爱的声音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两人一起打游戏】
【呜呜妈妈我磕的cp回来了！】
【鱼鱼给我冲！打败隔壁！】
……
阮甜在时的直播间，人气比起原来高许多，就连弹幕数量都翻了倍，随鱼瞥了眼，想起方才登上游戏看到阮甜在线那一刻，无数刷着让他拉她的弹幕发言。
他鬼使神差，按下了邀请。
其实两人一起打游戏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经过又神闹得那一出，他再贴上去，难免有蹭热度的嫌疑，不过白来的流量，不蹭白不蹭。
随鱼弯起嘴角，温声同阮甜以及直播间里的众人说着话。
“这把还是玩镜吧，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英雄。”
阮甜很随意，她香香表现分已经打满了，趁机练手，拿了个阿离走发育路。
这个英雄她掌握得一直一般，阮甜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杀手小甜：【我阿离玩得一般，你别嫌我菜qwq】
“怎么会。”随鱼在听筒里还是笑着，说着同温柔声线不符的话，“你随意，我带飞。”
这句玩笑有点儿耳熟，阮甜依稀好像在哪听过，她本能抬眸看向前头的人，曾经话语的主人正穿着整齐坐在电脑前，认真专注敲着键盘。
衬衫领口半敞，衣袖随意卷到了手肘上，白皙英俊的面容，抬眼时，漆黑眸色深邃，隐约能窥出几分游戏里的影子。
他像游戏里的又神，有些地方又不太像，现实里，他比起阮甜印象中的人，要更加的温柔几分。
有时候好到让她陌生，难以招架。
阮甜收回思绪，游戏已经开始对线，这把的对手是后裔，某种程度上有些克制阿离，这个英雄输出续航很高，站撸就可以轻松打出伤害。
果不其然，阮甜一开局就打得很被动，她没办法近身，每次还没靠近后裔，就被他持续拉弓射掉大半血。
抢完一波线，阮甜状态不好回塔下吃血包，刚要出去，对面辅助及时支援过来，一个技能控制，后裔跟上给伤害，击杀成功，阮甜送出队伍中的一血。
“没事，对面辅助过来了没办法。”随鱼看了眼小地图安慰，只有阮甜眉头紧皱，她很清楚知道，刚才那波被杀是她的问题，她被对面打残了，而且没注意到草丛。
阮甜苦大仇深盯着屏幕，没注意到前头江璟佑休息间隙，抽空投来的视线。
阮甜从水晶复活，操作着公孙离重新回到线上，对面射手拿了优势，辅助直接跟他连体，他们家辅助是瑶，前期在跟着镜刷野。
这把辅助跟着他更能打出优势，毕竟阮甜开始就说了自己玩的一般，正常都会选择跟更厉害的小国标打野，阮甜坐牢坐的毫无意见。
随鱼刷完蓝区，开始往发育路走。
“出去打没事，我来了。”
他这样说着，阮甜瞥了眼地图，小心抛出伞上去勾引，对面辅助太乙直接炸了过来，她飞快回伞，还是被打掉一格血。
对面显然把她当做软柿子捏，射手和辅助穷追不舍，刚到塔下，旁边草里镜带着瑶妹冲了出来，大招刷掉半血，阮甜趁机上前输出，混战中，被后裔残血反击闪现带走，镜拿下双杀。
一换二，怎么说也还行。
只是阮甜看着自己0-2的战绩有几分郁闷。
线上被压制，即便打野来帮过几波推掉了防御塔，阮甜打团依然拿不到很好的输出空间，再一次中路团战不小心被打野切掉，阮甜已经是全队垫底的战绩，0-3。
放在一位核心输出身上，确实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全队破绽的程度。
阮甜更为郁闷之际，这把上单忍不住发言。
杨戬：【阿离玩得很好，下把别玩了】
“…………”
阮甜胸前堵着一口老血，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自己的战绩太不争气，骂人都毫无底气。
她闷头刷野发育，听着耳边随鱼安慰。
“没关系，打得很好了，你还有三个助攻呢。”
“…………”
她刚点开发言面板，准备说话，头顶突然传来温热气息，伴随着一声轻笑。
“0-3？”
熟悉的嗓音宛如就在耳边，阮甜条件反射猛地抬头，看见了不知何时走到跟前的人，江璟佑正垂眸盯着她手机游戏界面，抬起的脸上，嘴角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同先前的如沐春风不同，阮甜很清晰的确定，那就是讥讽！
他竟然嘲讽她！
她刚准备生气，忽然听到下一句，男人不紧不慢的语调。
“看来这个随鱼也不怎么样，把你带成0-3。”
这个时候，阮甜当然不能反驳他，只是没什么底气辩解了一句：“我这个英雄玩得不太熟练。”
“嗯，快五十场了。”
“…………”
他突然出现，揪着她说话，阮甜要打起精神应付，手中操作分心，走过红区草丛忘记探草，被冒出来的中路一套技能带走。
本就难堪的战绩雪上加霜，明晃晃的0-4。
方才嘲讽的上单再度冒出来。
杨戬：【下次还是老老实实玩辅助吧，别出来坑人了】
江璟佑目光顿住，也很明显看到了这句话，他伸手摘下阮甜耳机，随鱼的声音同时传出来，在安静的办公室，格外清晰。
“软软，需要我帮你骂回去吗？”
江璟佑接过她掌心手机，点开键盘，打字。
公孙离：【不需要，我可以打回去】
他点着装备栏，垂眸查看，语气淡然：“看好，认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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