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真理都还对海外念念不忘。


    一直到国小的第二个春假结束,她和夏油杰重新被分到同一班级,真理都还在琢磨着这件事,对此相当不能释怀。


    而随着香川家和海外的合作日渐稳固,父亲开始经常异国出差,在只剩下两个家庭成员的饭桌上,真理终于忍不住询问母亲:


    “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搬家到那边去呢?”


    如果是在海外生活的话,她应该也会过得比现在轻松吧?


    “看来我们真理真的很喜欢海外啊!”


    香川夫人乐不可支,把女儿抱在怀里,“别着急,今年还会再带你去的。干脆以后每个圣诞节都带我们小真理去海外过,怎么样?”


    听起来感觉很不错的样子。真理颇为期待地连连点头。


    “可是那样的话,真理就没办法再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和新年了哦。”


    成熟的大人坏心眼地逗着小女孩,“如果真的移居的话,不能经常回国,也见不到朋友了,这样也可以吗?”


    “……”


    真理不说话了。


    香川夫人摸摸她的脑袋,“爸爸的生意现在正在向那边转移,搞不好再过几年,我们家真的会移居过去也说不一定。”


    她揉了一圈女儿毛茸茸软乎乎的脑瓜子,有点忧愁地想:


    现在孩子还小,就已经这么舍不得学校交到的朋友……真到了可能移居的那一天,真理还愿不愿意跟着他们出国,还真是说不一定呢。


    真理心情复杂地将头埋进母亲怀里。


    虽说她在学校里看起来人缘不差,可实际上真的能算是好友的,都不必说很少,可以直接说只有夏油杰一人。


    在这方面,对方的情况估计也是一样。


    夏油杰是她到现在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同样也有“超能力”的人。他们所见的世界,所度过的日常,天然就与学校里的其他同学不同,混在一起变成朋友好像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对此产生质疑。


    尽管对方有时也未必能完全理解她描述的那些光景……可他们确实可以算得上是对方“唯一的同类”。


    虽然总是嫌弃这家伙因为自身那“收服怪物”的能力,灵魂变得越来越累赘,越来越臃肿,但忍耐着忍耐着,竟然也已经渐渐习惯了。


    在这个夏天末尾,他们联手收服了一个在游乐园发现的“大家伙”,那之后,夏油杰终于勉强同意让她动手,把一部分早期他抓到的没什么用的小怪物清理掉。


    去掉了这部分早就让人感觉不顺眼的累赘,他整个人在真理眼中都变得清爽了不少。


    这家伙去年开始还报了个学习打架的兴趣班,每周都有两天放学后要去个人经营的道场,原本他就已经是运动会时让其他班级痛恨不已的人了,还会用神秘的“超能力”强化自己,正经开始练习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真理现在看着那些被夏油杰拿来练招的那些怪物,都会觉得怪物方有点可怜。


    “我去的是学习合气道的道场,不是‘为了打架的兴趣班’。”


    夏油杰无奈纠正,“打架不是目的,别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啊。”


    真理不买他的帐:“哦?那前几天把外校那几个欺负人的高年级都打了一顿的人是谁?”


    夏油杰:“……那是特殊情况。”


    他回想起前几天的场景,还是有点头痛。


    真理和夏油杰所读的小学学风良好,偏差值高,学生大多都是那种家教良好的乖宝宝,胆量普遍很一般。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外校的一些高年级男生盯上,视作收取“保护费”的目标。


    近期一直有这样一小伙人在学校附近徘徊,学生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风言风语,完全没当一回事,听过就忘记的真理哪里能想到,那些人竟然会打上她的主意。


    一伙人嚣张地把她团团围住,油腔滑调地喊她小妹妹,让她拿点钱出来“交个朋友”。


    “难道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她指着自己问友人。


    “也不是说好欺负,只是没什么威胁吧。”夏油杰一本正经,还伸手比了一下,“这个个头的话,看上去确实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长了张嘴而被揍的,su君。”


    真理愤愤地给了他一记直拳,被对方轻松拦下。


    “况且,如果那时我不出面的话,真理你就要动手了吧?”


    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有点冒冷汗,夏油杰叹了口气,“让你动手的话,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相比起来当然还是简单地骨折更好吧。”


    说得是轻描淡写,实际上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把好几个又高又壮的高年级揍到骨折的夏油杰因此被喊了家长,衍生出一系列麻烦事,虽然家人还算理解他的行为,却也还是被反复叮嘱教育,“出事要优先告诉老师”,“不可以擅自使用暴力”。


    不过就算是这样,夏油杰依然认为由自己动手,要比让真理亲自来强得多。


    虽然看上去一副短手短腿,没有半点力气的样子——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真理动起手对付那些怪物来,可比他要凶残多了。


    要么拍扁,要么捏碎,被她直接拧断或压成奇怪形状的怪物,是只有夏油杰能看到的恐怖影像。


    真理虚空做了一个抓握的手势。


    “这么说也是……那样的灵魂,看上去轻轻一碰就会坏掉,我才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爸爸妈妈骂呢。”


    相较于夏油杰很好理解的收服能力,真理觉得自己的“超能力”就难解释得多。


    大多数时候,她本人站着不动也没问题,只是用灵魂去碾压——唉,从这一步开始就很难解释了。


    每次和夏油杰说明时,对方都会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其实没怎么理解。


    限制也多。对方能一拳给别人点小小教训,她但凡带有攻击意图碰上那些人一下,把人拧成麻花都算轻的,普通人类的灵魂可比那些小怪物还脆弱。


    真理自己也私下研究过好一阵子她这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最终也没能研究出太多头绪来。


    有些事她好像天生就会,就像夏油杰,据他所说,他第一次独自收服小弟,就莫名知道该怎样让对方变成黑球,也清楚那黑球就是需要吞下去才有效的。


    可似乎还有更多她应该会的东西,像隔着一层薄膜,暂时还无法理解。


    “所以说,还是锻炼一下比较好,不管什么样的情况都容易应付。”


    夏油杰趁机再次提议,“不然,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去道场吧?”


    “我直觉告诉我应该还是没用……不过,唉,试试也好……”


    真理忧郁地趴在课桌上,手臂直直地伸着。夏油杰默默撕了一页便签,把道场的联系方式写下,塞进她挂在课桌边缘的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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