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水怪,水池的中心喷出汩汩冷水,水越喷越多,所到之处皆成冰晶,冰洞很快被冰晶填了大半。


    望着锋利的冰尖,慕容非非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杀人的刀又不是他的,应该去找那个将他逼到这个地方,引起一系列事情的元凶——魔尊!


    “大师兄,去西南方向,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待将莫问埋葬后,慕容非非带着池颜熙、莫听和苏苒三人朝着魔尊所在的地方奔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无筠则留下来照顾受伤的周九行和精神混乱的莫语。


    果不其然,千阙歌被战神之剑所伤没办法挪动只能待在原地,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本该孤单一人的千阙歌,此时周围多出了四人,神秘人、丹鬼、忍冬还有那个中年妇人。


    丹鬼一手抓着中年妇人,一手抓着不停挣扎地忍冬,恭敬道:“魔尊大人,属下无能,未能找到无根花,只发现了这两个人。”


    女魔头从千阙歌地头上徐徐飘出,半耷拉着眼皮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皮上挑道:“灵魂竟如此纯洁,难怪,哎?”


    她倏地凑近忍冬,细长的手指放在他的头顶,忍冬啊地叫出声,纯白色的灵魂轻松地被女魔头抓在手里,她神色惊诧道:“真奇特,竟然能再生。”


    她指尖掐下一点,那缺失的灵魂竟一点点长了出来,她摇摇头道:“可惜,唯有救己,救不了别人。”说罢,她啪得将灵魂拍回了忍冬身体里,另一只手伸向那中年妇人,红色之力伴着黑雾钻进女魔头得灵魂里,她一脸满足。


    忍冬嚎啕大叫,声音比灵魂从身体中出来还要痛苦,另一旁的神秘人完全无动于衷,坐在千阙歌身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的灵剑。


    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莫听终于明白杀死莫问的凶手就是眼前的女魔头,他出剑迅速,急速旋转的长剑飞向了千阙歌,一眨眼的功夫剑光斩断了千阙歌额间的碎发,眼看着她的脑袋也会和碎发一样一分为二。


    突然,宛如雕塑的神秘人动了,他捡起地上的灵剑挡下莫听的攻击,只是片刻,他惊恐地扔下长剑,双手变幻,一道结界将他几人护在了里面,莫听举剑砍了几下,结界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慕容非非满肚子的气,涨红着脸扯着嗓子对神秘人喊道:“你堂堂一个战神转世,眼睁睁地看着女魔头在你面前杀人不说,还护着她,你和她一样把人命当草芥,什么救人救世的神明,全都是狗屁!”


    神秘人一声不吭地听着他骂,反倒是将中年妇人吸成人干的女魔头开口道:“小畜生,比我预想的时间来得晚呦,怎么,怕死啊?没事,到时候姐姐一定会下手轻些的~”


    “怕死!小爷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有本事来啊你!”


    慕容非非跳着脚虚张声势道,心里却是:糟了,本想拿到战神之剑,女魔头又受伤未完全恢复,可以与之一战,可现下一穷二白,他们完全处于劣势,分明是跑过来送死的!


    “小畜生你这嘴啊,真是……不要也罢。”女魔头的灵魂噗得化成一道雾,另一边的千阙歌睁开了眼睛,她款款站起身,一举一动完全是女魔头的姿态,坚硬的结界无声地破了,一道黑气在池颜熙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得情况包裹住慕容非非,他整个人一下子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丹鬼和地上的那把战神之剑。


    池颜熙急了,冲向神秘人,一个个拳头落在神秘人身上砰砰作响:“你们把他带去了哪里?”


    神秘人竟没有还手,青肿着脸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接连挨了几下都是一样的回答,甚至是止于剑划破了血肉,架在脖子上都在说不知道,他似乎对池颜熙等人没有恶意,慕容非非一直喊他战神转世,但是他又时刻在维护魔族人,所以他到底是谁?


    池颜熙不再与他纠缠,手指捏了个诀:“兰台,去查小师弟现在在哪,马上告诉我!”


    不多时,青云壑的兰台收到消息并连忙回道:“好。”


    *


    时隔不到半日,慕容非非再一次被吊在空中,他站在魔尊设下的结界中插着腰大声嚷嚷:“魔尊驾到通通闪开,听不见吗,说你呢,你个小破鹰,两翅膀当摆设啊,飞得这么慢!”


    那头鹰瞪着两只犀利的鹰眼,将两只翅膀呼地伸出两丈长,倔脾气似的贴着慕容非非的结界飞,前头的魔尊和丹鬼撇了眼没搭理它。


    慕容非非赶紧凑近低声说:“小破鹰,你快告诉你的同类,说我被女魔头抓到她的老巢了,我的性命可就握在你们的嘴上了,一定要给点力啊!”


    青云壑有一只能与万物通灵的灵器,通灵手镯,能够听到动物之间的交流,但毕竟是灵器,凡人的灵力哪够啊,只能借着护山大阵里的灵力,慕容非非没少偷偷遛过去玩,青云壑的动物被他折磨地快抑郁了,他用通灵手镯偷听动物们的心声,发现了许多“秘密”,然后大嘴巴地把秘密说出去。


    他还发现这动物里最八卦的是鱼,不仅爱八卦说闲话,说话还带脏字,一口一个tmd,而猫的好奇心最重,狐狸和狗造谣生事,鸟类喜欢传谣言,什么话在它们嘴里传的最快。


    慕容非非正庆幸着老鹰听懂他的话飞远了,谁知那只鹰又飞回来了,高高地飞在慕容非非头顶,一大坨白色的鹰屎冒着热乎气地往下掉,幸亏有结界挡着,否则那么大的量,慕容非非直觉自己会被憋死在里面吧。


    他得出一个新结论,破鹰,报复心最重。


    一人一鹰叫嚣了半天,终于在慕容非非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结束了这场战斗,当然结果就是女魔头和丹鬼一人插着一头黑色羽毛的白色“帽子”。


    喊累了的慕容非非四仰八叉地倚靠结界半躺着,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血红色的圆月,飘在旁边的云都是黑红的,他低头望了一眼被魔气和红色之力包裹下的城镇,看来这就是魔界的最深处了。


    整理干净的三人落在一条街道上,周围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魔像,慕容非非踢走了一条断臂,挑事道:“喂,女魔头这魔界你可是几千年没有回来了,这么大张旗鼓地回去,就不怕被你的两个魔族长老瓮中捉鳖,斩草除根啊?看看你的魔像都成什么样子了,啧啧啧。”反正有他在,谁都别想好过,就是没事也得给你挑点事出来。


    魔族大长老丹鬼立马做出恭敬地参拜手势,道:“魔尊大人,我和流质对您绝无二心,这些魔像……是因为……”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


    女魔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慕容非非以为她会自大地说“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个挑拨可算是奏效了,接下来只要在用点力就……


    “废物,没一个能成事的。”


    三人行至一座行宫,与魔族大长老行头一样的老头,领着一群魔族人站在行宫前半跪在地道:“恭迎魔尊大人!”


    “恭迎魔尊大人!”


    女魔头抬脚走进富丽堂皇的行宫,挥手赶走了其他魔族人,只留下丹鬼和流质二人,她叹口气,颇有种孩子不成器家长心痛的感觉:“几千年了,你们两个的修为就没有一个长进的,倒是有一个超过我,让我也省省心,我做这个魔尊几万年了,你们也同情同情我,很累的。”


    “……”唉,好像又算错了。


    流质上前解释道:“那次神魔大战,魔界损失惨重,魔尊大人您被封印,魔界外修仙派虎视眈眈,魔界内动荡不安,人人恐慌,我们两个每日都殚精竭虑……”


    女魔头在长榻上坐下,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听这些,你们都退下吧。”


    “是”


    “是”


    慕容非非假装边走边看殿内的布置,时不时偷偷瞟几眼女魔头,看样子她没想杀他,那为何又将自己掳了来,不会是看上他的美色,抓来做他的男|宠吧?


    “收起你肮脏龌龊的心思,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女魔头的手扶着额,额间出现一朵小红花,让她整个人娇美中透漏着一丝邪魅。


    慕容非非脚下没停继续转着,他一手托着下巴沉思道:“该问什么问题好呢?


    “你是不是和夜啼战神有一腿,呸,口误,我是说是否有过男女之情,亲过嘴,同过床,可有过肌肤之亲?”


    女魔头的声音明显抖了一下:“没有。”


    “那就是你暗恋夜啼战神?”


    “没有,没有,下一个!”


    慕容非非:“哦?那我特别好奇你明明长得漂亮,为何被膜拜的魔像青面獠牙,活像个怪物,你不生气?”


    女魔头:“恐怖吓人才有威慑力,别人才会对我恭敬,臣服于我,下一个。”


    慕容非非收起嬉皮笑脸,肃然道:“既是为了让人臣服,为何又要利用魔像收取他们的生命之力,那红色之力让黑袍人重新长出血肉,分明是他们生命所化。”


    女魔头沉默了一瞬,将收起的灵剑扔给了他:“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战神之剑。”


    慕容非非手握着剑柄,目光在剑身上一寸寸挪转,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这剑身上的邪气竟比灵气还要重,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剑柄的上方,那里似乎有两个字但是被封印上了,看不清是什么。


    “看出了什么?”女魔头从榻上走了下来,“是不是觉得这剑充满了邪气,没错,因为这剑里封印了数百万个怨灵。”


    原来如此。


    “它待在那座小镇几千年,早已将宁安镇变成了炼狱,将那里的人不死不活地吊着,他们的灵魂已被邪剑侵染,记得镇上游荡的魂魄吗?他们死后不能转世,魂魄要么化成鬼火从此消散在世间,要么永生永世地在那里飘着,既如此,当然为我所用来的更有意义。”女魔头的语调毫无波澜,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好像那些人不是魔族人,与她这个魔尊没有丝毫关系。


    慕容非非沉默不语,这里面并没有对错之分,他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但是,你这话说讲与我听是有何意?”慕容非非声音一凛,


    女魔头身姿曼妙地站立在慕容非非身前,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慕容非非,轻起唇瓣道:“你可知你是战神转世。”


    慕容非非的呼吸漏了一拍,警惕地问道:“所以,你想让我为你的族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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