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此话怎讲,就算弟弟年幼,身边不是还有护卫吗?若事事都要主子操心动手,还要他们有何用。”


    萨仁一针见血,面上却表现得十分无辜,仿佛只是心直口快而已。


    “是么,下人总有疏忽之时,何况这里是危险丛丛的草原,不同于温室般的王庭。你该长大了,不应事事都依赖仆从。”萨敖分毫不让,反唇相讥。


    宿时漾怀疑他们就是想借自己攻讦彼此,可是……


    两个逆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的样子,让他简直头皮发麻,心说这不是基佬主角受的待遇吗,怎么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对劲,这非常不对劲。


    哪里像是完全把他当借口看待啊?简直是争夺糖果的两个孩子,而他就是那颗糖。


    可是他完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俩人看重的地方。


    萨纳尔的唇角漾起一个弧度,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一圈,凝眉轻嗤一声,才散漫着开口:“也罢,都知道你们二人有孝心,那就一起吧。”


    萨仁和萨敖都微微一滞,二人并未反驳他们父王的决定,异口同声地说:“是。”


    既然都有两位王子相送了,那就用不上兰烈了,他漠然地收回目光,将腰杆挺得笔直,不再去看从他身旁走过的美丽青年。


    宿时漾也摸不清现如今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他明显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走前还知道要叫住江望尘,这可是对方和主角攻相处的好时机。


    可惜这两人似乎没有想要互相结识的想法。


    回去之时少不了要骑马,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宿时漾这一回该和谁同骑呢?


    答案还用想吗,他肯定是自己一个人骑了,虽说他骑艺不精,但只要找来一匹温顺的马,坐在它身上还是可以慢慢悠悠地骑回去,又不用比试什么的,怎么可能稳不住。


    “殿下,您……”江望尘在见到宿时漾自己找来了一匹雪白的马儿时,讶然出声。


    宿时漾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最重要的是,他一不想在另外两人面前丢人,二不愿和江望尘走得过近,以免萨敖这位主角攻误会。


    “你怕什么,刚才把马拉过来的那个小倌儿说了,这匹马温顺得很。”宿时漾抬起自己的下巴,往上微微一扬,骄傲地说:“即便我不擅长骑马,但绝非一事无成的废物!”


    直到临近上马时,他才彻底被打脸了。


    萨仁和萨敖一个驾着枣红色的骏马,一个骑着棕色的骏马哒哒哒地走过来了,而他还在面色僵硬地盯着面前这匹纯白的高头大马,目露难色。


    也没人教过他上马的方法啊,这个脸是非丢不可吗?宿时漾很难评。


    他在心里疯狂call系统:【统哥,求求你,求求你!你也不想让我在他们面前那么丢人吧,那我还怎么维持我的嚣张人设啊?】


    系统对他冷嘲热讽:【有事就统哥,无事就统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反正你这个角色本来就是给他们打脸用的,丢人一点正符合世界意志,不会出毛病的。】


    它说得振振有词,宿时漾就知道没得商量了。


    偏生萨仁那个臭小子像是看不懂脸色似的,凑上前来,双眸含笑,嘴角漫出甜甜的笑容:“母后,怎么了,为什么还不上马?”


    他的嘴角两只梨涡好似装了醉人的酒,能将人晃得微醺过去。


    宿时漾开始破罐子破摔,“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太久没骑过马了,早就忘记该怎么上了。”


    反正现在人少,丢脸一点也没什么,而且跟这群人相处久了,他们迟早会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太装模作样也没用。


    在萨仁还微愣之时,江望尘和萨敖不约而同地动了——


    两人像是早就对此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萨敖先快一步,翻身下马后,直接揽着宿时漾的腰给人搂上了马。


    一开始宿时漾还有点懵,等他在马背上坐稳拉住缰绳之后,又昂首挺胸骄傲起来。


    刚才和萨纳尔同骑一匹马时,他就隐约在做着自己能独自骑马驰骋草原的美梦了。


    哪个好男儿没有幻想过自己骑马时的英武身姿啊,尤其是宿时漾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臭直男。


    他朝着萨敖挥手:“多谢了,不过下次我一定会自己亲自上来的。”


    萨敖失笑:“毕竟皇子再过几日就要同我学武,届时骑马射箭想来也不在话下。”


    宿时漾一噎,对方不提这件事,他差点就忘了。


    算了,锻炼就锻炼吧,就当是白嫖一样本领,宿时漾朝他颔首。


    几人这才朝着来的方向回去,为了照顾宿时漾这个嘴上说着自己是忘记该怎么骑马,实际上生疏得让人无言以对的新手,他们连打马小跑都未曾有,而是优哉游哉往前踢踢踏踏地走着。


    萨仁有些不耐烦了,他唇角的梨涡早已消失,只有几分强装出来的微笑,“母后,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恐怕父王打猎回来后都能走到我们前头。”


    宿时漾不是听不出来对方讥讽他的话,但他又不可能在一息之间就学会骑马,现在都还是硬着头皮往前骑。


    比起男高中生硬邦邦的牛子,更硬的其实是他们的嘴。


    宿时漾张嘴就道:“我还不是因为平时不常出门,所以才闲着看看沿途的风景。你要是觉得无趣,不如早点走吧,我又没有挽留你。”


    他其实更想说这附近又没有萨纳尔在,何苦装出这幅有孝心的模样来为难自己。


    萨仁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的神色当即冷沉下去,唇角的笑彻底消失。


    “母后是当真不关心我们这些孩子啊,可萨仁就不一样了,我还记得您身为大魏的皇子,骑射应当是最顶尖的老师来教导。结果竟是这般水平么,看来大魏也不过如此。”


    都是两个年轻的孩子,针尖对麦芒都受不得激,尤其宿时漾还是本来就讨厌萨仁这个小绿茶的直男,更是忍受不了对方的嘲讽。


    江望尘心道不好,可事态已经朝着他最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了。


    “胡说八道,我只是技艺太生疏了,跑就跑!”


    这死孩子,一天不跟他作对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宿时漾咬碎了牙,想着反正底下的这匹马儿温顺,他坐着感觉能操纵,就直接拉起了缰绳,学着萨纳尔骑马的手法一夹马肚子,往前策马狂奔起来。


    “殿下!”江望尘这时候也顾不得在意别人的看法,连忙驱马跟了上去。


    萨敖转过头,凝眉冷漠地看了一眼,这才打马向前飞驰。


    萨仁冷冷一笑,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的背影。


    【统哥,你还真别说,骑马是真的痛快。】宿时漾脸上出现得意的表情,【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开一辆劳斯莱斯。最重要的是,我这不算天才吗,无师自通掌握骑马的技术,没准过几天就能出去跟人比试一二了。】


    系统:……


    正所谓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宿时漾这类人,当一个侍从骑马靠前过来时,他胯.下的马儿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失控发狂了,他向后拉缰绳都控制不住。


    宿时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马儿平静下来,也稳定不了身形。马镫还不一小心就掉了下去,这下就更不能维持平衡和控制身体了,离坠马只有一步之遥。


    【啊啊啊啊!!统统统,救我!】宿时漾脸色煞白,心跳不受控制地剧烈加速,怕得要昏厥过去,已经能想象自己摔死被马踏死的惨状了。


    到时候走的一点都不安详,而且他现在手软得不行,根本握不住缰绳。


    就在系统接过他身体的控制权时,宿时漾手一松,挂在白马腰侧的身体就坠了下来。


    江望尘面色骤变,就连他们后面的萨仁都被惊住了。


    前者想要飞身过去解救宿时漾,但因距离太远应当是来不及了。后者出手狠辣,竟是直接飞身给白马踹上一脚狠的,力道大得马匹都直接瘫倒在地上,以免马儿失控踩踏地面上的人造成重伤。


    被系统控制的宿时漾坠地时做好了保护自己的姿势,没想到萨敖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他,还将自己放在下位来缓解冲击。


    他生得高大健壮,威猛异常,当成人肉垫子也无妨,如果是宿时漾这弱柳扶风的身体,哪怕有系统相助也要摔个重伤,至多能保住命。


    系统见宿时漾得救了,就解除了控制,留下了惊魂未定的宿时漾还趴在萨敖身上起不来。


    在场没一个人冷静得下来,都被刚才那出乎意料的一幕吓得半死,都是身份贵重之人,伤到一个他们这些仆从都不会好过。


    “皇子还要在我的身上趴多久?”萨敖压低了声音问宿时漾。


    在场没人敢随意挪动他们,都是草原上骑马摔惯了的人,就是小孩都知道,从马上摔下来之后不可随便搬动。


    萨仁早就唤来疾医诊治,只等他们过来救助这二人。


    他在质问侍从那匹白马为何会突然发狂,却得到了一个遇上母马发情的荒谬答案。


    而宿时漾听了萨敖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慌乱地撑着对方的身体起来,动作弧度放得又轻又小,却还是听见了对方轻嘶的声音。


    他脸色大变:“你没事吧?”


    宿时漾只以为是自己动作太大,可能又碰见对方的伤处了,那可就是真的罪过了。


    萨仁冲着侍从们发完脾气后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听见宿时漾的疑问,他才讥讽道:“身为大夏的勇士,刚才那点小伤能将兄长重伤至此么,兄长那声音怕是因为别的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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