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日满是打斗声的静修峰一片安静。
“吱——”
顾笒煊将门推开一条缝,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屋外,回头瞧了眼床上睡得正沉的祝南,放轻脚步悄悄溜出门直奔后山。
到了约定的地方,一道魁梧的人影无声靠近,单膝跪地恭敬道:“主人。”
顾笒煊注视着这个白天同自己大打出手的魔族之人,毫无感情地问:“考虑好了?”
这位魔族实力实在强的可怕,他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有幻丹将他拉入幻境耗光体力,恐怕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他手上。
长老日日教导弟子斩妖除魔,他亦打算遵循门规杀之而后快,可动手之际却忽想起先前在南海边境,那蒙面之人话里话外都认他是魔。他当时只当对方胡言乱语,可今日这魔族之人却在被自己制服后改口叫他主人,让他不得不想探究其中原因,这才选择留他一命。
“是。”这个魔界强者倒也知有恩必报,答得诚恳又认真,“我同他关系一向不错,所以从未设防。却没想被他阴了一道。给我下蛊,临死了还不放过我,让我来送死。若不是您,我恐怕已经被修仙者发现解决了。”
“您是霍旭的恩人,又有魔剑在手,霍旭自当听您号令。”
这个只认魔剑之主为主子的一根筋魔族一改白日里的杀气腾腾,对眼前这个只有自己半腰高的小孩童十分尊重:“只要主人需要,霍旭必誓死追随!”
“行了,起来吧。”
霍旭依言起身,低着头,犹豫片刻道:“那个被我杀的人……”
“被我丢进幻境了。那只是一条走狗,消失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经他提醒,顾笒煊想起什么,唇角微勾,给这个叫霍旭的二愣子发布了第一个任务,“内门弟子中有个叫朱言的,你去解决了。”
低头隔着衣服摸了一下里面的手帕,接着道:“他还有几个外门走狗,也一起解决了。记住,不留痕迹。”
“是。”
霍旭领命,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顾笒煊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下一刻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面之地。
回到弟子居,祝南依旧睡得死沉。顾笒煊放心上床躺下,闭眼安心入睡。
梦里,白雾弥漫。
一道白色的修长人影站于雾中,轻风拂过,吹起那人白色的衣摆。那人微微偏头,嘴角含笑,向自己伸出手……
*
第二日。
祝南趁休息喝水的功夫凑到顾笒煊身旁笑问:“看你自今早起来心情就很好,可是昨晚做了什么美梦?说与师兄听听,让师兄也高兴高兴。”
顾笒煊摇头:“美梦算不上,只是梦到有人来送糖葫芦给我吃,高兴。”
“原来师弟喜欢吃糖葫芦。”祝南轻笑,“过几日有弟子下山采买,师兄让他们带几串给你。”
顾笒煊脸上带笑:“谢师兄。”
倒不是多喜欢糖葫芦,只是那人曾给他吃过。他忘了味道,却记得那个人。
“这可真是巧了。师兄这里正好有,师弟若不嫌弃,不如我们一起吃?”
这耳熟的声音令两人微怔,转身向来人施礼,“闻师兄。”注意到一旁还跟着的凤醉月,又是一礼,“凤师姐。”
“两位师弟不必客气。”闻柳拉着两个小师弟坐下,将手里的糖葫芦分了,“朱言死了,朱长老疯了,看谁都觉得是杀儿子的凶手,见一个伤一个。两位师弟可要小心,离他远些。”
祝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闻柳道:“昨晚朱长老渡劫时,他的儿子朱言正巧带着他的朋友在附近玩。目睹了父亲渡劫的朱言一时太激动,没等雷云消散就跑了过去,死在了元婴余雷之下。刚升元婴的人本就内息不稳,见到亲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一时压不住体内乱窜的灵力,灵力□□,疯了。现在他到处乱跑伤人,你们要小心些,别碰到他。”
“特别是顾师弟之前还和朱言……”凤醉月怕小师弟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将中间那几个字含糊了过去,“朱长老定是不会放过你,你见到他一定要绕道走。”
祝南见师兄师姐说到朱言时神色有异,不禁好奇:“朱言是谁?”
“他是当初带着一干人欺负我被周长老逮到,在刑法堂领了二十戒鞭,对我怀恨在心的人。”顾笒煊平静地说完这些,咬了一口糖葫芦,见三人都望着自己,满脸不解,“怎么了吗?”
凤醉月眼中满是心疼:“他联合弟子欺负新入门毫无还手的你,师弟你……不恨他吗?”
顾笒煊摇头,“人都死了,还恨他做什么。”
况且朱言的死正是拜他所赐,他该高兴才是。
祝南放松一笑:“确实。修真界弱肉强食,实力不足被欺负也是正常,一直想着过不去,倒是让自己难受了。看来我该多向师弟学学心胸。”
话落,周身灵力隐隐流动,竟是要进阶的征兆。
闻柳和凤醉月不得不感叹两位师弟的进步神速,刚步入炼气没多长时间就接连进阶,再想想已有几年没有进步的自己,实在是自愧不如。
“呖呖……呖呖……”
“扑棱——”
原本的寂静被打破,树上休憩的鸟儿突然叫了起来,似有所察觉般扑棱着翅膀争先恐后地飞走。就连平常躲着人的兔子山鸡也突然变得不怕人,径直从几人身前窜过。
三人正边吃糖葫芦边等着祝南进阶成功,陡然见到这群鸟离窝鸡兔乱窜的景象,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远处走来一执剑之人。
那人头发散乱、衣服沾血,身体四周灵气混乱,显然是快入魔的征兆。
那人眼中泛红,口中低喃:“言儿,我的儿子,为父给你报仇,报仇……”
“不好,是朱长老,快、我们快……”
闻柳正想护着两位师弟逃走,看到还处在进阶外事不知的祝南,当机立断挡在他身前,拔剑道:“顾师弟快跑,去找师尊和师叔。”
凤醉月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顾笒煊往后一推:“师弟快走,师姐帮你拖延时间。”
顾笒煊被推得后退几步,等他站定,前方的朱长老已经没影了。
身后传来危机感,耳边是闻柳和凤醉月的惊呼声。身体下意识想躲,但被某种力量压着动不了,顾笒煊知道这是属于元婴的威压。
“哐——”
剑与物体碰撞的声音。
杀气腾腾的剑气被一道薄薄的保护罩阻挡在外,不能伤害到里面的人分毫。
罩上那熟悉的灵力波动令顾笒煊心中一暖。
师尊,您又救了我。
“铮——”
带着杀意的剑再次挥下,这次未等它击下便被另一把剑击飞,一道黑色人影紧接而至将满是杀意的朱长老提了起来。
顾笒煊看着前一秒想杀他,后一秒像拎小鸡一样被人拎起的朱长老:“……”
刚刚进阶成功的祝南睁眼看到这熟悉的抓人方式:“……师尊?”
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一时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祝修将手里的人往身后赶来的路羽那里一扔,从空中下来站到徒弟面前,注意到徒弟的气息变化,向来冷硬的脸难得柔和了点,“这么快就又突破了,不错。”
“祝师侄又突破了?”紧随而来的路羽将朱长老绑好,听到这个好消息笑了,“这几个弟子一个比一个进步神速,真是后生可畏。看来我们可以考虑考虑归隐的事了。”
祝修一盆冷水泼过去:“我徒弟还小。”
路羽:“……”
被绑住后不能动弹的朱长老冲路羽喊:“掌门,就是那个小东西杀了我儿!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为我儿报仇!报仇!”
刚被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的路羽瞥向被朱长老的目光吓得缩瑟的顾师侄,忍住朝朱长老翻白眼的冲动,下令弟子将他拖走。
被带走的朱长老依旧喋喋不休地喊:“我儿不可能进入雷区,我渡劫前还设了阵,以他的修为绝对进不去,他一定是被害的……”
听到这话的顾笒煊心中冷笑:一群被迷了神智的弟子别说是进一个早已被人破坏的阵,就是让他们跳崖也是没问题的。
可惜这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说的话在人们耳中无异于疯言疯语,不会有一人当真。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朱长老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路羽无奈道:“朱长老疯了,他的事务怎么办?”
祝修面瘫脸:“那是师兄的事。”
“……”无可奈何的路羽开始坑徒弟,“闻柳,你也该试着接触宗门事宜了。”
闻柳:“师尊,我都接触二十年了。”
路羽笑:“那该试着增加点重担了。”
闻柳:“……是。”
顾笒煊趁无人注意自己,抬手抚上脖间挂玉的黑绳。那是容尘用胎发编成,里面有容尘留下的一缕神识,可以挡住化神以下的三次攻击,还可以通过它感知到佩戴者的位置。只是因为二人眼下的尴尬处境,容尘关闭了这个没什么用的类似于追踪的功能。
“师尊……”顾笒煊指腹摩擦着绳子,眼中满是坚定,“弟子一定好好修炼,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弟子都要回到师尊身边!”
*
近日有异兽在青曜附近出没,来无影去无踪,十分难抓。偏生这东西天生带火,有它在的这些天,天气简直炎热非常。
从未体会过何为酷热的弟子叫苦不迭,但好在有粗壮结实的树枝托着绿叶,将这份令人生畏的毒辣挡在外头。偶有细碎光点穿过林间重重叠叠的枝叶洒落,闪闪烁烁如星星般点缀着这片绿色的天空。
林中一位青年含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位少年切磋,时不时提点两句。
待两人切磋完毕,泡上一壶茶,就着带来的糖葫芦和糕点边吃边聊。
“顾师弟祝师弟,今年的门派大比,两位师弟可有准备好?”
“师兄说笑了。”祝南头也不抬,丝毫不将这事放心上,“五大门派一决高下的大比,我们在旁边观摩观摩就行,又不用上场,何须准备?”
“两位师弟,你们怎么说都是两位峰主的亲传弟子,不去……”闻柳斟酌了一下措词,“两位师叔名声在外多年,外界对其新收的两位弟子也是颇有关注。两位师弟常年静修苦学,对于你们的天赋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但外头之人却是未曾得见。如今外面什么说法都有,两位师弟不妨趁此机会向世人证明自己,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顾笒煊吃完一串糖葫芦,抹了抹嘴,道:“纵使想上,但我这般修为连祝师兄这炼气巅峰都打不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倒是真想去争个好名次让师尊高兴高兴,可这点修为在那些精英子弟面前都不够看,还是别上去丢人现眼的好。
“这……唉!”也是,大比之上筑基修为者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几个金丹。自己这筑基中期都不一定能挺过三轮,还是别让两个师弟去自讨苦吃了。
“你们两个都得去。”
几人转头,见是祝修负剑而来,忙起身行礼。
闻柳委婉道:“祝师叔,两位师弟去……不合适吧?”这不是变着花样讨打吗?
“本座已替他们报了名,由不得他们反悔。”眼睛看向两个少年,语气稍轻,“名次不重要,尽力就好。”
“况且……大比之日,门中峰主长老皆会到场。”
最后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入顾笒煊耳中,当即令他眼睛一亮,仿佛瞬间有了努力的目标。
*
五派大比当日。
各个比武台旁强者云集,各种灵力武器相互碰撞,若有似无的威压笼罩着四周。
二人随意挑了一个台子观看,祝南抓着顾笒煊的手安慰他:“师弟,你……别紧张。”
顾笒煊瞥一眼紧张得手都在轻微发抖的祝南,反过来安慰道:“师兄,你别紧张,放松,一场切磋而已。”
“我……我不紧张。”祝南咬牙强撑着,坚决捍卫作为师兄的尊严。
顾笒煊也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扫了眼上方各峰主的坐席处,见依旧空空如也,心中不免失望。被祝南一路拉着,也无心观看台上的比斗。
台上随机分配的两人分别是炼气巅峰和筑基中期,差距太大,输得没什么悬念。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炼气巅峰的那个弟子竟撑了半个时辰才掉下擂台,这令祝南都有些佩服,甚至一度忘记了紧张。
“那个炼气期的是天御门的弟子石松。”闻柳在一旁充当解说,“天御门主防御,他又是向峰主的得意弟子,撑这么久才输也不奇怪。”
“那那个筑基的呢?”见身边几人兴致勃勃,顾笒煊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强打起精神将注意力移到比试台上。只是比起这个石松,他显然更在意那个符修,“他刚刚似乎是往石松身上贴了个什么东西才将他打下台的。”
“顾师弟果然好眼力。”闻柳点头表示赞赏,“虚灵山派主修符咒,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以符咒取胜也实属正常。”
“若能学个一招半式,将来打斗时也能多一门逃生手段。”闻柳笑,看向顾笒煊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凤醉月,“说起来,凤师妹倒是曾有机会能去交流学习一番的。”
突然被点名凤醉月愣了一下,低头道:“说来惭愧,我确实因为救了虚灵掌门独女而有幸得到邀请,但那时容师叔的解药解心草正好成熟,我便自请前去万草谷,请柬送到时我已出发,刚巧错过了。”
闻柳道:“虽有点可惜,但为了容师叔,倒也是值得。”
“自然值得。”凤醉月道,“师叔那般受人钦佩之人,能帮到他是我的福气。只可惜那药最终还是没能帮到师叔,倒是白跑一遭了。”
闻柳忙劝慰:“这倒也……”
“凤姐姐!”
一阵香风吹过,祝南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人从顾笒煊身边挤走。
“这位就是凤姐姐提过的阿煊吧?”一娇小少女挽住凤醉月的胳膊,抬头冲顾笒煊笑,“阿煊果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谬赞了。”
顾笒煊待人一向温文有礼,此时虽不喜这位不礼貌的少女,但也并未表现出来,冲闻柳道:“师兄,我和祝师兄明日还有比赛,就先回去准备了。”
“也好。”这两人修为太低,确实需要多些准备。
“这就走了?”少女不依,抱着凤醉月的胳膊撒娇,“凤姐姐,我还没和他们说几句话呢!”
“他们要比赛,不多做准备可是会输的。”凤醉月轻轻拍了拍胳膊上的手,语气放柔,“悠儿,下次好不好?”
“唔——”乔悠也知道门派大比的重要性,嘟嘴道,“那阿煊下次可记得多和悠儿说说话哦。”
不知是身边太过嘈杂还是乔悠声音太小,顾笒煊似乎并没有听到乔悠说话,只是边走边低头和祝南说着什么。
“顾师弟,人家掌门独女和你说话呢,你不理吗?”被莫名其妙拉走的祝南追上顾笒煊道。
顾笒煊不想与他讨论这个话题,加快步伐将两人的距离拉大:“你喜欢就去追,我不跟你抢。”
“别,我可不喜欢。”祝南瞧着两人间隔渐远,忙跑两步去追,“诶,师弟,你等等我!”
“凤姐姐,你说,他会喜欢我吗?”乔悠看着顾笒煊头也不回地走远,摇着凤醉月的胳膊,脸上带着失落,“他都没看我。”
“怎么会?悠儿这么乖巧可爱惹人亲近,怎会有人不喜欢?”凤醉月道,“他可能是害羞了,所以才借口离开的。”
“真的吗?那他以后会来找我吗?”乔悠刚露出笑,转瞬间又忧伤起来,“可他都不知道我是谁。”
“你腰上系着虚灵山派的亲传弟子牌,来参加门派大比的虚灵派中又只有掌门独女是女孩,很容易知道的。”凤醉月其实心里也没底,岔开话题道:“大比刚开始你就离开了,乔掌门恐怕会很担心,不如先回去?等明天顾师弟比赛之时,我再来找你。”
“啊?好吧。”乔悠虽然不想走,但实在怕自己父亲那个暴脾气,“那……凤姐姐,你一定要来找我哦。”
“嗯。”
*
静修峰高耸入云,常年云雾缭绕。此刻在那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俏丽少女正脚步轻快地走着。
路的尽头站着一位少年,长身鹤立,逆着夕阳的光眉眼带笑看着她。
“凤师姐。”待人走近,顾笒煊笑着递过去一个白珠子。
“这是什么?”凤醉月道。
“这是百年传信鸟的内丹,虽无大用,却何时何地都能传音给任何人,不受阵法限制,也不会被攻击所打散。”顾笒煊将内丹往前递了递,“你为我师尊寻得解药,我无以为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捏碎它给我传音,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完成。”
“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最后那株药草也并未派上用场,倒是算不得帮上忙。”见对方执意要给,凤醉月只得抬手收下了那颗白珠子,“那师姐就代为保管,往后师弟要用只管来取。”
顾笒煊自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见她收了,便道:“师姐,告辞。”
“等等!”凤醉月忍不住喊住他,想帮那娇俏姑娘说几句话拉拉对方好感,可当人真的站着不动等她说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习惯性笑笑,“明日大比,加油。”
*
黄昏的风带着空气中的余热吹过,吹动坡上人的衣角,一路飘到静修峰峰顶,吹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少年顾不得去理乱飞的发,向身前的男子行礼道:“师尊。”
“嗯。”祝修扫了眼周围,没看到顾笒煊,“你师弟呢?”
“明日该他上场了,现在可能去清尘峰了吧?”
自从被容尘丢至静修峰后,顾笒煊有事没事就往清尘峰跑,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祝修拿出两粒丹药交予祝南,“这是你季师伯炼的回灵丹,你一粒,顾笒煊一粒,收好别掉了。”
寂容峰是修仙界有名的医者聚集处,峰主季容更是修仙界一流的炼丹师,可想而知她炼的丹有多难得可贵。
祝南再次行礼,感激道:“多谢师尊。”
“没什么,你……”祝修抬手似想摸徒弟的脑袋,手悬在徒弟的头顶片刻,最终还是握拳收了回去,“你好好练习,为师不打扰了。”
*
五派联合举行的门派大比向来观战者众多,偌大的比武台一如既往被围的水泄不通。
若不是顾笒煊几人因比赛的原因早早来了,此时也定是免不了一顿挤。
“师弟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多啊,好挤。”祝南在缝隙中死死抓着顾笒煊,以防走丢。
“师兄昨日应当已经见识过了,怎的今日还会有此困惑。”顾笒煊拉着他,两人走到一处人流量稍小的地方,安静等待着。
正专心思考台上二人谁的胜算更大之时,忽见四周一阵骚动。祝南轻捅了捅顾笒煊,往看台之上一扬下巴:“师弟快看,谁来了。”
“是容师伯。”
顾笒煊猛地抬头望去,见高台之上一道身影在众人簇拥下缓步而来,当即也顾不得谁在比试,只直愣愣盯着上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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