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穿书为师 > 39、38.奚梧姑娘
    外头叫卖依旧喧闹。顾笒煊挑开窗子,可见行人匆匆于窗下过。


    他靠窗而立,瞧着那抹白色混入人流。身后房门忽被推开,抬眼望去,却不是小二端水而进。


    那道魁梧身躯于身前停步,顾笒煊放下叉竿,将烟火喧嚣关于窗外,回身面对来人。


    “昨夜师尊下手略重,你可有受伤?”


    “仙师未用灵力,属下未曾受伤。”霍旭单膝跪地,摇头应道。那道攻击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是半死不活,于已有元婴修为的他而言却是不痛不痒。


    顾笒煊点头:“这些时日你离师尊远些。师尊修为高强,若是察觉你在此,恐会有所怀疑。”


    霍旭:“您呢?您靠他那般近,若被发现……”


    顾笒煊:“我有南浔内丹,所幻样貌也与从前大相径庭。若无外事外物使师尊有所觉察,想来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霍旭领命退下。


    屋内一时只剩顾笒煊这小屁孩。百般无聊,复又撑开木窗,支着脑袋看下方行人匆匆,静待某个身影出现。


    *


    小孩衣物多是由家中母亲买来布匹量身而做,富贵人家则会请专人为其制衣,因此成衣铺中鲜少见到小孩服饰。容尘不会针线,也没时间请人慢慢做,只得多跑几家,按着大致尺寸买了几件。


    抱着衣物出了铺子,又在街边买了包子馒头,便抱着大包小包往回赶。边走边思索是要将那小娃娃带回宗交予师兄好生安顿,还是直接送交师弟让他与祝南作伴。


    不过还未看过那小娃娃资质根骨如何,也不知符不符合入宗条件。若是当了外门或记名,怕是得吃不少苦,倒还不如在凡间为他寻个好去处,平安顺遂一生。


    容尘正思酌着,忽听街上躁乱不止。顺着响动方向看去,见是一队官兵,正在喊叫着追赶什么人。


    被追之人一身红衣身手敏捷,借助相连的房屋铺子于其上飞檐走壁。听得身后动静,片刻不曾犹豫,脚下一个轻跃避开偷袭,轻巧落于地面,冲背后一群官兵挑衅一笑,转身混入人群。借着对周边建筑的熟悉,几个闪转腾挪便于官兵眼前消失。


    官兵浩浩荡荡而来,浩浩荡荡而去。容尘站于街边,尚沉浸在红衣女子落地之时那无意一瞥中,被行人撞了下才堪堪回神。


    “小公子,失礼了。”那人拱手致歉。


    容尘摇头表示无碍,待人走远,方才呢喃出那个名字。


    “风残月……”


    *


    “衣服可还合身?”


    容尘背对屏风,听得衣料簌簌摩擦声止,出言问道。


    “大……大哥哥……”


    屏风后小孩子嗫嚅着,犹犹豫豫磨蹭走出。


    容尘回身而望,不由尴尬。


    到底是不知道尺寸,几件衣服中最小的那套穿来也大了。瞧着对方一手抓领口一手拖衣摆的局促狼狈,容尘不由为自己糟糕的办事能力叹息。


    “你过来些,我为你理理。”


    那衣摆有些长,拖着地,走得很是费劲。容尘瞧着那绊脚的布料,觉得这般走路怕是得摔。


    “你别动,我过来。”


    他走过去蹲下身,将对方那穿得混乱的衣服理好,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剪子,对着过长的衣摆就是咔嚓几下。剪罢一扬手,将多余的布料甩至一边,甚为满意站起,招呼他吃东西。


    “大哥哥,你不吃吗?”顾笒煊拿了一个馒头啃,见容尘背对他不知在忙什么,不由出声问。


    容尘正将昨夜拿出的药瓶挨个往空间塞,听此隔着屏风回他:“我不饿,你吃罢。吃完我带你去寻个绣娘,制几件合身衣裳。”


    顾笒煊应过,啃完馒头正欲将手伸向包子,却见房门忽而自外而开。一抹红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他来,下意识欲运起修为抵挡,却在抬手间思及什么,生生止住。


    奚梧将门闩放下,转身瞧见屋内有人,当即在其开口前冲上去将嘴捂住。


    “不许喊,若敢喊叫引来人,我便把你……”


    她话至一半,看清自己捂的是个五六岁孩童,当即哑了喉咙。那后半段吓唬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容尘听得动静绕过屏风,瞧见不久前才见过的那张脸,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到底还是碰上了啊……


    “他不过一个几岁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屏风立于二人正中,虽可透过山水绣面窥得里头身影,可奚梧一入门注意力便被吃馒头的小娃夺了去,自然不曾注意里头还藏着个人。


    如今容尘出声,她方才发现屋中还有一个少年。


    见了容尘,当即换了目标:“借小公子房间躲躲,冒犯之处还望莫怪。”


    得容尘点头应允,她当即松了手,顾笒煊便挣扎着落到地面,噔噔噔跑至容尘身后,攥着他手一副害怕模样。


    容尘拍了拍他手以示安抚,复又问她:“不知姑娘因何惹了官兵,又为何逃避至此?”


    “唉,不过是出门未看黄历罢了。”躲了一夜追捕,此刻腹中已是十分饥饿,瞧见桌上包子馒头,当即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边往嘴里塞边道,“不过好心救人一命,反倒惹祸上身,当真倒霉。”


    还未吃几口,外头一阵响动,她吓得当即起身欲逃。开窗欲跳,却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已被官兵包围,只得将目光落在屏风后的床底。


    顾笒煊跑至门口,拉开一条缝瞧外头动静。见一人领着官兵直冲这房间而来,当即给师尊实时播报:“大哥哥,他们过来了。”


    容尘将床单放下遮住床底,转身招呼小孩过来。顾笒煊也不曾犹豫,见师尊朝自己张开双手,当即撒丫子奔向师尊怀抱。


    容尘念诀成术的瞬间,房门也被人暴力推开。


    透过屏风,可见一队官兵自外而入分列两侧,紧接着是一道月白身影踏入。


    掌柜与店小二紧跟其后,弯腰陪笑着同那人道:“不瞒这位官爷,小店当真没有什么红衣女子,更没有什么提剑侠女。几位官爷莫不是寻错了去处?”


    月白身影之后,一带刀的侍从道:“有人看到她从过道尽头窗户翻入,进了这房间。你二人在楼下,自是不曾注意。”


    他说罢一挥手,指向屋内:“给本官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那站于两侧之人当即四散而来,于这小小房间中展开地毯式搜索。


    容尘留神观察着。


    这些官兵训练有素身手不凡,倒是比先前街上追捕的那群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瞧那蕴含内力的身躯,再关其衣着打扮及腰间佩戴之物,怕不是伪装起来的锦衣卫。


    那这领头人难不成是……


    容尘猜测着,不等探灵证实,那领头人已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谢清风?


    不是乐昭,竟是谢清风?


    他堂堂九渊皇帝,来民间捉一个女子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那张脸?


    正在容尘猜测之际,谢清风已经瞄上了略有飘动的床单。抬手制止那锦衣卫跪地撩布的动作,自己踏步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着脚步越来越近,床板之下的奚梧吓得大气不敢出,捂着嘴巴忍住惊慌,生怕泄了声音。


    一只手抓住床单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一抖。仿佛那只手抓的不是床单,而是她胸膛内怦怦跳动的心脏。


    在手撩起床单,外头光亮泄进来的那一刻,她已是吓得闭上眼,感觉心脏刹那骤停。极度害怕下,已是连声都发不出。


    “奇怪,怎会没有?”


    那侍从疑惑出声,谢清风望着空空如也的地板,亦是陷入沉思。


    “你确定有人看到她进了这间屋子?”


    “属下绝不敢有半分欺瞒。”


    “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是!”


    一个锦衣卫从身前走过,距离太近容尘下意识后退一步,不小心碰上面盆架,引得一声响动。房间之内,众人亦是停下动作望来。


    谢清风抬了抬手,锦衣卫们便继续埋头搜索。他则慢步行至面盆前,隔着虚空与容尘对望。


    随即,他抬起手掌,向眼前虚空抓去。


    容尘捂着怀中孩子的嘴,一动不动静看他伸来。


    手指穿过容尘,落于木架之上。谢清风盯着铜镜片刻,将其上搭着的面巾取下,问镜中面色发白的掌柜:“此间屋子,可曾住人?”


    掌柜:“回官爷,此屋子确有人住。早晨还见那白衣小少年拎着大包小包衣物进来,这会儿却不知去了何处。”


    “白衣少年?”


    谢清风想起什么,紧接着问:“他身边是否还跟着一白衣男子?”


    掌柜摇头:“不曾。他只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乞丐,要了间房便再不见那乞丐出去。”


    身后小二想起什么,忙道:“昨日那少年倒是要了几桶水为那乞丐清洗,我还奇怪那又臭又脏的乞丐怎当得那般富贵公子亲手梳洗,莫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谢清风可不管那是谁家流落街头的兄弟,只知他并非自己猜测之人。


    只是……


    他将布巾扔回面盆中,垂眸沉思。


    这洗脸水已冷多时,想必是昨夜所用。今日尚未洗漱,也未退房,怎会莫名失踪?且偏偏与她失踪之地相同?


    其中定有蹊跷。


    “你派人把守四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于朕……本官。”


    “是!”


    容尘看着这群人鱼贯而入,鱼贯而出,方才将目光放到从始至终安静非常的怀中小孩身上。


    这小孩,未免太过镇定了些。


    待人彻底走远,奚梧方才狼狈爬出。一边拍打身上灰尘蛛网,一边骂骂咧咧:“呸,狗皇帝!活人不珍惜,死了找替身,装哪门子深情!老娘就算一头撞死,也不当他人替身!”


    容尘松开怀中小孩,于桌上放了些碎银,转而问她:“姑娘可要同我们一道离开?”


    “离开?谈何容易。”奚梧行至窗边,悄悄支开条缝,望向把守森严的下方,叹气道,“这狗皇帝动作倒是快,这么会儿便将此处封死了,当真不给本姑娘留活路。”


    她走到桌前,正欲再拿个馒头,却见上方空空如也,不由望向容尘:“你动作倒是还快些,这么会儿不但将自己藏好,还有功夫将吃的一并拿走。”


    她从袖中掏出先前吃了几口的馒头,边啃边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吃完这个馒头我便走。”


    “若有幸脱身,往后山高水长,江湖再会。”


    容尘:“姑娘何必如此沮丧。我邀你一道,自是有办法离开。”


    “比如?”


    “比如方才隐身之术。再比如这……”容尘食指中指并拢,念诀施法,“瞬移之法。”


    奚梧一口馒头咽下去,再张嘴便已换了地方。她看着茶香四溢的茶楼,久久不能回神。


    店小二见几人桌前空空,唯恐怠慢了客人,忙拿着抹布来擦桌询问可要什么。容尘随意点了几样茶点与一壶花茶,便将目光放在对面巷子那几个鬼鬼祟祟之人身上。


    他知道当铺黑,也知道自己这般样貌进去肯定被坑,也便没有整块拿出,只削了块边角料拿去当掉。但他到底是低估了人性险恶贪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抱着一个几岁娃娃,出手便是极品宝玉,身上定然宝贝不少。


    这不,前脚刚走后脚便派人跟了上来。


    若非他所到之处官兵巡护路人颇多,怕是这会儿已经被几人套上麻袋,身首异处了。


    奚梧咬下一口馒头堪堪回神,望向容尘的眼中也多是感激钦佩:“没想到我运气这般好,自下山便总能遇到贵人逢凶化吉。这次更是三生有幸,竟见到了天上仙童。”


    容尘被“仙童”二字称得一愣,扶额岔开话题:“在下容尘。不知姑娘姓名,此行又要去往何处?”


    奚梧拱手作谢,道:“在下奚梧,此次学成下山不为其他,只为游历江湖,浪迹天涯。”


    容尘:“游历天下,四海为家?”


    “是也。”


    “倒是随心自在的。”


    “自是比那为帝位卖命,死后埋于宫中不得自由的苦命女子好上太多。”


    茶点很快便上齐,容尘拒了茶倌,自己动手烹茶。


    祝修茶艺了得,容尘这做师兄的长时间耳濡目染,虽未能学到十成十,但亦是不俗。长此以往,倒是习惯了自煮自饮。


    他捻了块茶点给一旁小孩便动手烧水。等水热的功夫他望向皇宫方向,问她:“你知道风残月?”


    “那狗皇帝见我便叫残月,还想抓我入宫。无冤无仇的,这般夺我自由,我总有权利知道为何罢?”


    “只是那姑娘甚为神秘,寻常酒楼茶馆探听不到她的消息,知情的又是皇帝的暗卫,个个守口如瓶嘴巴牢得很。”


    “于是我便故意被捉,灌皇帝酒,趁他醉酒套他话,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她说罢一抚胳膊,似要搓下几层鸡皮疙瘩:“幸亏我身手了得将他打晕逃出,否则还真被他占便宜了去。”


    茶已泡好,容尘递给她一杯。奚梧接过,放至一边待它凉。


    “我随师学艺过得粗糙随意,自不如公子那般生活细致。”奚梧道,“天为被地为床都睡过,有酒便喝茶凉便饮,活的是个畅快随心,自品不来这等好东西。”


    她三两口吃完馒头,又将满桌茶点吃了个半,方才将放至温热的茶端起,三两口喝完。喝罢一抹嘴,看向巷口蹲守之人:“这狗皇帝手下做事真不怎么样,找这么几个鬼头鬼脑之人蹲守,真当本姑娘眼瞎看不见不成?”


    容尘给身边小孩续上一杯,道:“或许,是奔我而来?”


    “如何说?”


    容尘便将自己当卖宝玉一事说与她听。奚梧是个嫉恶如仇之人,最看不得这些仗势欺人的黑心商户。当即拍桌怒道:“天子脚下,竟还有人这般猖狂?若他日换了个寻常贵公子,那还得了?”


    容尘将一块糕饼塞给小孩,闻言道:“既敢做,想必不是第一次。”


    “那更是不能让其逍遥妄为。”


    “你待如何?”


    奚梧狡黠一笑:“打劫者,被人劫。公子说,这算不算恶有恶报?”


    容尘含笑赞同:“以恶报恶。”


    *


    当晚,当铺被不明人士洗劫一空。不论是金银首饰还是布匹地契,通通都被卷走丝毫不剩。


    外头官兵伙计四散而开,举着火把四处搜人。奚梧捅破窗户纸,眯眼瞄着外头动静,颇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会有多少,原来才这么点人。个个能力平平,比起先前捉拿我的不知差上多少。”


    容尘低头去看一旁小孩,他依旧沉默不语站他身后,见他看来抬头冲他一笑。这般心境,当真不似寻常孩童。


    倒与上次下凡跟在身后的徒弟有着莫名相似……


    容尘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接话道:“大内高手,寻常官兵自是不能比。”


    “就是不太好将这些东西转移。”奚梧回头盯着身后几大包赃物,极为苦恼,“当时头脑一热,也未想过后续该如何。”


    此刻一辆马车自街那边而来,官兵见了车上徽印,皆自发让道不敢去搜。


    奚梧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容尘瞧她神色,暗道要遭。


    一刻钟后,容尘看着敲晕车夫撩开帘子欲往里钻的女子,无奈之余竟觉此情此景莫名有些似曾相识。


    还未等他如何回忆,那边奚梧已经进了马车。与车中人四目相对,嘴上叹着好样貌,手下动作也不带停。一道手劈直接将人劈晕过去。


    将人靠车壁放好,她钻出来,对着车内一扬下巴,便开始将大包小包东西往车里塞。


    容尘抱着孩子上了车,瞧见那晕死过去的倒霉蛋,觉得其眉眼似有些熟悉。还未等他想起在何处见过,外头奚梧已经扬起马鞭,驱马疾行。


    一路上官兵搜寻不断,却无人敢拦车搜人。


    奚梧几次驾车与搜寻队擦肩而过,确认他们当真不会拦截此车,便放心将面具取下,直奔城门。


    *


    天渐破晓,夜色将退。


    马蹄哒哒,到了城门正赶上曙光照街,城门开放。


    “出了城便是天高任鸟飞,无人能抓我们了!”奚梧扬着马鞭,颇为兴奋。


    一帘之隔,顾笒煊望着甚为熟悉的脸,暗自思酌该如何在不惊动师尊的情况下将人送回,才算对得起当初那三菜一汤。


    未等他想出法子,外头忽而响起一阵长鸣,像是有人猛拉缰绳催马急停,连带着整个马车都险些掀翻出去。


    这驾车水平,比那得理不饶人的小将军差远了!


    顾笒煊暗自吐槽,下一刻便听心中作为对比对象的小将军在外头出声道:“姑娘驾车欲去何处?”


    奚梧未想到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此处竟碰上有人对此车动心思。压下心中慌乱,她道:“自是出城。”


    乐辞一扫车上徽文,靠近的同时招手示意士兵将车围住,道:“出城可以,只是需得把不该带走的留下。”


    奚梧装不知:“车上皆我家财,何来外物?”


    “家财?”乐辞看清这人样貌,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笑,“姑娘可知马车之内,所坐何人?”


    奚梧脸不红心不跳,谎话张口就来:“自然是我家夫君与我的两位弟弟。”


    乐辞肉眼可见的嘴角一阵抽搐:“姑娘倒是会想。”


    “可否拉开帘子,让本将军确认一番?”


    奚梧自然不应:“穿上战袍便是为国为民之将。将军行事光明磊落,岂能觊觎他人钱财?”


    “他人钱财?”乐辞道,“姑娘可知此车何人所有,车内又坐何人?”


    奚梧:“自然……”


    未等奚梧瞎话出口,乐辞便扬声将其盖过:“这是将军府马车,车内所坐,自然是我家……军师。”


    他抬手招人围马搜车。奚梧抬手捂脸,暗叹倒霉。


    偷财劫车不说,还傻乎乎将自己送到主人家眼前。人证晕在车里物证坐在臀下,证据确凿狡辩不了。官兵层层拦截下她也无法带着两个孩子脱身,只得束手就擒待之后再做打算。


    乐辞行至车前,一撩帘子,与车内二人大眼瞪小眼。


    容尘/顾笒煊:“……”好巧。


    乐辞:“……还真有俩孩子。”


    容尘与顾笒煊皆换了样貌,乐辞自然认不出。捡起落至一旁的面具扣回乐桓脸上,便当什么都没看到般将自家昏迷的兄长抱出车。


    他抱人动作万分轻柔,对容尘三人却是另一番态度。抱着人甫一落地,便背对马车一声令下:“通通带走。”


    于是上一刻还坐拥无数钱财的三人,转眼间锒铛入狱。


    奚梧瞧着二人受自己连累身陷囹圄,心中诸般自责上涌,拖着铁链靠近二人,道:“待会他们问起来,你二人只管说被我劫作人质,其他一概不知,将所有罪责皆推到我身上。你们还是孩子,他们不会怀疑。”


    “出去了,便回天上好生逍遥去罢。下次贪玩也莫要跑来人间。人间险恶,人心更是叵测,稍有不慎便会没了性命……”


    容尘赶紧打住她的离别之言:“世间大道万千,术法更是玄妙无比,远超我等认知。姑娘既知我非此界中人,便该知此地困不住我们。”


    他这话虽是对奚梧说,目光却若有似无朝怀中小孩身上扫去。尤其在说出“术法”二字时,更是留神注意了下小孩神色。


    毫无波澜。与前两次一样,无论隐身之术还是瞬移之法,他都不曾起疑发问。就好像司空见惯般。


    这孩子,很不对劲。


    “我以为你那术法有限制,这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抓而束手无策。”奚梧道,“不过你既能逃却又甘愿束手被擒,可是心中已有了计策?”


    容尘未答。垂眸站于一侧,手指无意识抚摸袖内蛇镯,甚为安静。


    宽大袖袍遮掩了手下动作,旁人窥不得其内。只能看到他靠着身旁小孩不知在想什么,久久不语。


    *


    将军府内,霍旭翻墙而入,隐匿身形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奔某处。


    乐辞方将床上之人露出外头的手塞回被褥,起身便见窗户被人暴力推开,一黑衣人翻窗而入直奔他而来。未等他回身取剑,对方已五指成爪压在命门。


    “别动!”霍旭狠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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