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你好,我是淳城高级中学的老师,我叫陆行。”


    赵杭呈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笑了笑,“你好,陆行,周羽。”


    “我们是同一届的校友。”


    他补充了一句,


    “林二小姐是二位的朋友?”


    “嗯,联系赵老师,是想有个孩子的情况想要咨询一下专业人士的建议。”


    赵杭呈点点头,“抱歉,为了保护隐私,另一位可能要在外面等一会儿。”


    周羽打量了他一眼,确定这家伙不是故意针对自己之后,才推门走了出去。


    今天天气不错,如果不用工作的话,这会是美好的一天。


    周羽走到院落里,金黄色的银杏树掉了一地的叶子,她轻轻拂落长椅上枯叶,提臀准备落座。


    “你这是鸠占鹊巢。”


    周羽挑了一下眉,准备看看是哪个无理的家伙。


    “巧啊,周小姐。”


    颜笠舟倚着树干,微微笑着,“周老师也来看病?”


    “……我倒是没病。”


    周羽冷哼了一声,“颜,颜女士是吧,你哪天有空我们约一下把车的事情处理掉。”


    尽管她那个车看起来就挺贵的,但是事情不处理掉,心里总有个疙瘩。


    颜笠舟颇有些惋惜地看着她,“真遗憾,我的形象这么出众,竟然也没能让你记住我的名字。”


    “……”


    周羽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有病,她来这,是来对了地方的。


    “周小姐,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可是有未婚夫的。”


    颜笠舟走近,在她身旁坐下,她的个子要高一些,坐下的人也不安分,扭头盯着她看。


    “颜女士,我没兴趣陪你在这无病呻吟,你要修车我可以陪你,你要看病,我送你一句祝你早日康复。”


    “呵呵呵,周小姐不仅人长的漂亮,说话也这么幽默。”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周羽的肩膀,“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


    “……”


    周羽背上一阵恶寒,妈呀,出门没看黄历,大清早的遇上疯子了。


    还是发情期的疯子!


    “你在看什么?”


    颜笠舟顺着她的眼神向上望去,“一望无际的蓝,还是纯洁无暇的白?”


    周羽缩回了脑袋,推开她的手让自己逃脱出来,“我看今天天气是不是不对,不然怎么这么多神经病。”


    她的话已经够难听了,但这个叫颜笠舟的女人并不觉得冒犯,反而咯咯咯笑着,好像不是说的她一样。


    从办公室出来的陆行,看到惊慌失措的周羽正跟旁边的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周羽”


    她招了招手。


    女人和她一起看了过来。


    “这就是你那位重要的朋友?”颜笠舟挑了挑眉。


    周羽不想理这个疯子,跳起来往陆行那逃去。


    “老陆,我跟你讲,见鬼了,我遇到个神经病。”周羽扯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回头去看,“你们聊的怎么样,赵杭呈怎么说,那孩子严重吗?”


    “嗯……神经病?”


    陆行显然还是对刚才那个女人更好奇,“你们认识吧。”


    “说到这个就晦气……”


    有多晦气,周羽就不再赘述了。总之一句话,世界大了,什么疯子都有。


    那是个难缠的女人。


    陆行回到家里,正准备用钥匙开门,就发现门口的垫子有人动过了。


    “林笙,是你回来了吗?”


    她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却没有回应。


    长时间独居生活,陆行虽然没有那么敏感,但她生来对细节有一些敏锐性。


    从刚才钥匙旋转的圈数来推测,有人进来了。


    她打开门关处的柜子,里面有一根高尔夫球杆。


    “陆老师”


    门口的声音让她心有余悸,“哪位?”


    她走到门口,一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站在门口。


    “我是凉燃的母亲,冒昧打扰。”


    对方的自报家门并没有让陆行放松警惕,“凉燃的母亲?您好像没有参加家长会。”


    “是的,我和她爸爸工作有些忙。”


    女人面露愧意,“抱歉老师,上次您去家访,我不在家。”


    陆行点点头,请人到沙发上坐下,这个凉燃的母亲和她印象中认为的不太一样。


    她的谈吐根本不像是会生活在那个家庭里的人。


    偏偏她的模样与凉燃有几分相像,薄薄的嘴唇,看着有几分无情。


    “喝杯水吧。”


    “凉燃妈妈,今天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地址,除了周羽,她没有邀请过其他客人。


    “我刚好在旁边的超市做事,看到您,就跟过来了,没有提前打招呼,真是抱歉。”


    陆行点点头,“凉燃这孩子低血糖,好几次因为没有吃饭导致晕倒,家长这一块要多注意。”


    “我明白,我上班太忙了,顾及不到她。”


    “上次听她父亲说起几句,你们家庭关系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是,凉燃是我带过来的孩子。”女人如实说道,“陆老师,我想你也应该见过她身上的那些伤了吧?”


    “嗯……”


    “她父亲酗酒,家暴,不止是凉燃,还有我。”


    等她扯下脖子上的衣服时,陆行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中领打底衫。


    “我没有办法,我报了警,警方多是以协调为主,到头来他只会用更大的力气打在我们身上。”她的语气很平淡,“我想我大概是应该离婚的,可是我排不上队。我们在地狱,他是恶鬼,我们终有一天也会变成恶鬼。”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人笑了笑,像是欣赏一件玉瓷,“凉燃说她的班主任很漂亮,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起在学校的事,我知道,您迟早会找我们谈,但我没想到您会去家里,会见到那个恶鬼,您不该的,不该去那里的……”


    精美的物件更容易让人生起邪恶的心思,与其摆放在那里,不如打碎了,欣赏一下破碎的美。


    送走凉燃妈妈之后,陆行后背一阵发寒。


    她甚至觉得,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几乎处于崩溃状态,她不知道下一刻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预判不了,也不敢去预判。


    刚踏出门的陆行被重新折返回来的人吓了一跳。


    “凉,凉燃妈妈——”


    “陆老师,我跟你见面的事,请不要和别人提起。”


    陆行有些心绪不宁,她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第二天到学校上班的时候,她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凉燃的母亲过世了。


    凉燃请了丧假。她不敢相信,昨天还见面的人,今天就突然离世了。


    据说,是死于意外坠楼。


    “喂,林笙,你忙吗?”


    接到陆行电话的那一刻,林笙心猛地一颤,她当天坐私人飞机返回的淳城。


    陆行发烧了,烧的脑子里一直在说胡话。林笙摸在她身上的时候,已经烧的烫手。


    “陆老师,陆老师”


    “嗯……”


    “我们得去医院!”


    “不……不去……”


    林笙在其他事情都可以纵容她,唯独这件事不行,她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把她身上已经被汗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这会儿林笙全无半点别的心思,只是她那素日里就白皙的肌肤,此刻却泛着病态的红。


    陆行只觉得四肢很重,又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她顺手搭在一处,另一只手也绕了上去,温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想去接近,再近一点,更近一点,她想将自己的身体揉进那一摊温柔中。


    “陆老师,再坚持一会儿。”


    林笙咬了咬牙,要不是这会儿人病着,怕她身体吃不消,她这会儿非得把人办了!


    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好在没什么大事。


    挂完点滴的人脸色苍白,但是已经没什么事了,睡着的面孔还挂着淡淡笑意。


    林笙凑上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亲爱的,做了什么好梦,这么开心?”


    嗯,好梦,梦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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