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洛泠风的那尊元婴化身带着卫云疏回到了云中城。


    只给各族传递了“斗剑弟子”大都身亡于幽罗山之乱的消息的,洛泠风便闭门不出,不再管顾那些声音。这回斗剑派遣的弟子天分都不错,想要借机争一争的,落得这样的下场,各家各族心中都有怨言。但是那五族都没有发话,他们也没有直接找上洛泠风的胆子,只得将那股怨气压了下去。


    浮黎仙域并不平静。


    自不周秘境出现后,仙域之中便风波不断,等到幽罗山法会后,那股暗潮更是冲破了冰层,在仙域中爆发开。先是不周私藏道典阻人道途,再是罪恶长廊奉为尊者的五尊邪魔乃天生神君,最后无尘海被人偷袭,精锐兵马折了大半,失了两尊洞天……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宛如惊天大浪铺天盖地而来,将浮黎仙域的修道士震得头晕眼花。不过这些消息皆指向了“上清神域”,而关于这个名字的传言近来甚嚣尘上。不管它是谁传出来的,都宛如一柄利剑劈开了往日的混沌。天下汹汹,散修各自寻思着出路。


    不过这样的惊天秘闻在云中城中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涛,反倒是近来各族不受重视的支脉子弟离开云中城、外出游历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的。那些子弟虽不是重点培养的对象,可到底是世族的人,顶上的那些长老是不愿他们在动荡的时候离去的。原本各家都派遣了人,想要将子弟们带回来,然而就在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云中城诸浮岛上,越青檀、宿兰成已经陨落了的消息,开始在里巷里大肆传播。


    如果这事情是真的,意味着只有宿、云两家有洞天坐镇了。洞天修士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力量,若是失去了洞天坐镇,家族衰败必定会极快。越家如同吴、楚两家般,一定会从元婴中找寻一个有望成就洞天的人,拼命推动他们迈入洞天境。而其他的大小家族,也抱着类似的心思。云中城数千年来,大小家族更迭,唯有那五族不曾变动。可现在又有了一个能够取代对方、成为巨室的机会,他们哪能放弃?一时间,也顾不得找寻那些不肖子弟了。


    云家浮岛,金碧辉煌的殿中。


    云雍、宿兰因的化影朦胧如云雾,看似如隔帘般近,可仔细一瞧,又好似天涯渺远。除了他们两人,越家、吴家、楚家三族的元婴长老也坐在了铜案后,一个个眼神冷峻,面容森寒。


    “那些人真是不安分,倒是想着将我等取而代之。”越家的长老嘲弄一笑。


    吴家、楚家的长老却没有说话。他们族中的洞天修士在当初的那场劫难中被洛泠风杀死,族里第一时间推出元婴大圆满的长老,拼命往他们的身上砸资源,意欲将他们培养成洞天。可洞天其实那么容易修成的?时间长的,可能卡在这一关口数百年不得寸进。越家长老如今这样自信,大概不久后,也会发现他们会落入与自己一般的窘境中。


    片刻后,楚家长老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听闻幽罗山斗剑法会中,传出一法名曰‘斩诸我’,若是有此法门为依托,我辈破境似乎要容易许多。”


    吴家长老


    意动,他眼神闪了闪,轻声道:“但是如今传出的都是残篇。听闻昔日飞升的前辈有来我仙域,不知是否手握某种法门呢?”


    “那法门不周弟子说不可修炼,我以为,这句话是真的。”越家长老哑声道,他虽然看不周之巅的剑客不大顺眼,可在这方面,其实很愿意相信不周的话,而不是洛水神宫或者无尘海一脉。


    楚家长老道:“是与不是,得拿到了道册方能知晓。”他有心取“斩诸我”之法,自然去打听了相关的讯息。见云雍、宿兰因二人都没有出声,他忍耐了一会儿,又道:“那万灵道人去了南洲,从洛水神宫借了一块宝地,以大神通辟山门、筑宫观,怕是要在我浮黎仙域传法。”


    越家长老眉头皱了皱,疑惑道:“他不是妖族出身的吗?怎么不替龙君先取回无尘海?”


    吴家长老道:“他都已经离开无尘海几千年了,能够有多少感情?倒不如自身开辟道脉,日后当祖师被弟子供奉。”


    数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上清神域”以及“万灵道人”之事。而在另一边,云中城浴兰殿中,卫云疏也在寻思此事。洛泠风少有的“大方”了一回,让她重新与不周联系上。而从不周弟子的口中,她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一件尤为重要——北洲的五尊原初邪魔,竟然送了罪恶长廊迈入洞天境界的邪修人头来!


    这事情目前被压着,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迟早会传到整个仙域。他们已经披上了一层“神君”的外衣,再来几件大义凛然的事情,一定会改变自身在修道人心目中的形象!可邪修原本就是受了他们的引诱、吸收了他们的力量方如此的,他们斩杀邪修,不过是拂下身上几只寄生虫而已。而这样的“寄生虫”,在他们得势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偏偏很多人看不透这一点,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去看透,只执着于眼前利。


    除此之外,还有那从上清神域带来“真相”的万灵道人,说得与真如之剑相差无几,只是立场不同,各有偏向。如今那万灵道人借了洛水神宫的一片地,有意开辟一脉,开山收徒。洛水神宫那三家定然是知晓的,他们没有阻拦,反倒大方地让了地,是已经做出抉择了吗?


    “那五尊原初邪魔——”卫云疏一扭头就想跟洛泠风提北洲的事情,然而洛泠风没有给她半点眼神,只是含着笑容朝着侍女吩咐了几句,便摆了摆手让她退下。那侍女不敢看洛泠风,但是离开的时候悄悄地觑了卫云疏一眼。她在云中城有些年月了,见到好些个跟云中君长相酷似的人,可没有一个被真人带回殿中的。


    真的是云中君回来了吗?


    等到了侍女离开了殿中,洛泠风才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她转向卫云疏,视线凝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讥诮和冷意:“你倒是操心浮黎仙域的事情。”她伸手取来了瓶中的一支赤色海棠,随意地摆弄了一阵,又丢回了瓶中。她又道,“对这支花的呵护也算是细心了,怎么就不如过去所见的那般新鲜娇艳呢?”


    过去卫云疏尚在云中城时,每日都会携来一枝花置于窗畔,或是雪白,


    或是深红,或是浅绿……点缀着雕梁画栋的宫殿。那样一枝花,在已经是十分华丽的宝殿中,犹为不起眼,就像是她那颗被忽略、被误解又被糟蹋的真心。她没有回答洛泠风的问话,面容上始终笼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来,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的躯壳。”洛泠风没有指望卫云疏的答案,她只是笑吟吟地觑着卫云疏,语调格外的轻快。在将卫云疏带回云中城后,她的心情便好了起来,好到她可以忽略卫云疏那冷漠的态度。翠裙摇玉响琳瑯,只几个呼吸间,她便到了卫云疏的跟前,主动地去抓握她的手腕。


    卫云疏甩开了,雪白的袖子荡起,仿佛要挥落袖上尘。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早没有了故地重游的感怀。她在想,洛泠风说的话不错,她不能恢复过去的修为,那么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执棋了。纵然如今与不周弟子关系极好,可她没到那个境界,有些事情,不周就不会让她知道。但是魂魄与身躯叠合后,她真的能够走出云中城吗?过往她可以全心全意信任洛泠风,然而此刻,她不得不去怀疑洛泠风的用心。她会不会在那一过程中东手脚?


    ≈ldo;你在怀疑我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洛泠风眨眼问,她看穿了卫云疏的心思,反而很高兴。过往的冷漠与疏离如消融的冰层,在消失后显露出的便是骀荡的春光。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没有大笑时的癫狂,只有卫云疏曾经真心期许过的快活——但是不管怎么样,卫云疏都疲于靠近了。


    将视线从洛泠风的脸上挪开,卫云疏淡淡问道:“不应该吗?”


    洛泠风认真点头:“应该,太应该了。”她伸手去抓握卫云疏的手腕,在卫云疏再度闪避的时候,那点缀在衣裳上的墨色倏然荡开,化作了洞渊重水密密麻麻地排布在四面。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带着丝丝的、透骨的寒。洞渊重水游走间,一道道细微的声音如雷霆走。卫云疏骤然抬眸看洛泠风,对方的脸上,仍旧挂着如春风般温煦的笑容。


    卫云疏心间一刺,顿时搭下了眼帘。


    洛泠风满意地钳住卫云疏的手腕。


    她拂袖开启了禁制,拉着卫云疏走向了一片霜寒的雪洞。大大小小的池子错落,时而见金鳞跃出,与壁上的珠光相映衬,珊瑚宝树、奇珍异草,极近奢华。卫云疏知道云中城有这样一处禁地,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但是云中城立宗以来,只有宿天衡被扔入到禁地中,不久后她又找到机会脱身。寻常凶徒,只羁押在森罗殿中。她年少时跟师尊来过此处,入眼满是荒寂凄凉,却不想彻底变了模样。


    忽然间,卫云疏察觉到几分异样来。禁地囚牢,就算没有罡风毒火,也该是灵机被压抑的绝灵地,可此处灵气蓬勃昌盛,不亚于洞天福地。她蓦地扭头去看洛泠风。


    从卫云疏的眼神中,洛泠风轻易地读出了她的所思所想。轻笑了一声后,洛泠风云淡风轻道:“我将这处禁地与东洲灵穴打通了。毕竟这里可是为云中君准备的‘陵寝’,岂能是绝灭生机的恶地?”


    卫云疏冷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洛泠风昔日在南洲灵穴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知晓她早在东洲动手脚,一股寒气顿时顺着脊骨蹿升。她怎么做到的?而且失去了圣人心后,她修行的速度怎么还那样快?


    洛泠风微笑道:“唔,很多年以前?记不清了。”


    有所图谋自非一朝一夕的事。


    两人沿着僻静的甬道一直往前,直到到了满是霜华的雪洞中。


    那具精致的冰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宽大的玉椅。卫云疏的躯壳一身白色殓衣,低垂着头颅坐在了椅上,她的躯体灵机通畅,甚至比当年的她更为强悍,一眼望去,仿佛是一个陷入昏睡中的“活人”。卫云疏的视线慢慢的移动,最后眸光定在了一道金色的、小指粗细的锁链上。那锁链拷着她的四肢,将她的躯壳牢牢地束缚在了玉椅上。


    卫云疏在云中城的宝阁中见过金链,知晓它是一件用来囚困人的真器,名曰“囚天锁”。


    “不喜欢吗?”洛泠风偏头,凝视着卫云疏那比寒霜还有冷峻的面颊,拍了拍手。金色的锁链顿时消失不见了,但是一抹淡金色的光芒绕着卫云疏的躯壳来回打转,最后蹿入了卫云疏的眉心,化作了一道很淡的、水滴状的金纹,仿佛花钿点缀在眉心。


    囚天锁还在,只是瞧不见了而已!


    谁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她的面上浮动着怒意,她不开口,洛泠风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良久,还是洛泠风主动地打破了凝滞的氛围,冁然一笑道:“恨我吗?”她的目光灼灼,像是藏着某种隐秘的期待。见卫云疏没有回答,她敛起了脸上的笑,撕去了所有的伪装,又轻轻地重复一句,“你恨我吗?”


    卫云疏的心骤然一缩。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昔日如同沸水一样滚荡的七情六欲已经平息了,顶多是风吹来掀开一圈涟漪。


    她又看向了那具被囚在了玉椅上的躯壳,良久后,她淡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她不恨不怨不怒,而洛泠风不信。


    可她要是说恨,洛泠风就能解脱了吗?


    洛泠风微笑,她一抬手点在卫云疏的心口:“你能给我什么答案?”


    卫云疏拂开洛泠风的手,冷下心肠:“往事如烟,不问前尘。”


    “是吗?”洛泠风轻飘飘地开口,满脸冷峻的云中君真是欺霜赛雪,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做派啊。可这世上,多得是不能如愿的事情,没有人真的能够如愿的。她抬起手,一掌拍向了卫云疏,将她向着玉椅上的那具躯壳推去。卫云疏没想到洛泠风一句提醒都没有,直接动了手。她的眼中露出了几分错愕的神色来,在晕眩前,只听到了一句笑盈盈的话语。


    “可以啊,想摆脱我,就杀了我。”


    云中城里。


    从浴兰殿中离开的侍女脚步匆匆地按照洛泠风的吩咐去取药物,阁中的执事笑脸相迎。等到侍女离开后,他立马变了脸,取来了纸笔匆匆忙忙写


    下了一连串的字,又招来了心腹,命他赶紧将东西送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云家的执事长老拿着那张单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猛地一跺脚。他丝毫不敢拖延,忙不迭将单子送到了云雍手中。此刻,另外四族的修士尚未离开,原本对≈rdo;以及≈rdo;大谈特谈,在看了单子后,心神蓦地从≈rdo;转挪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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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家长老神色凝重:“她拿这么多药做什么?难不成受伤了?”这种猜测让他心中升起一片热意,可转念一想,那位往常取东西都是走得私库,压根不会从云中城执事中拿。先前咬饵吃了一次亏,这回怎么都得慎重才是。


    楚家的长老懂一点炼丹,他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花药、叶药、血药、石药、木药……共计一百零八种,又有辅药三百六十种,这分明是要炼制玄心七窍丹!”他取来了单子,又看了一眼,许久后才道,“除了玄心七窍丹,还有活脉丹、复元丹……”楚长老不停地报出丹药名,一连数十种,他的面皮涨得通红,末了,才挤出一句,“都是能拉回鬼门关前游魂的宝药!”


    “这又是为了什么?”越家长老低喃了一声,尚未想明白,又有一份单子传入了殿中,这回都是炼器的宝材。在座的修到这等程度,大多能着手祭炼自己的本命法器,故而不需要专修此道的人瞧,就能判断出要祭炼之器。“凝形固魄针、三光镜……我云中城里,少有与她亲近的人,且并未传出哪个弟子受了重伤。”越家长老喃喃自语,忽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了他脑子中的浑噩,他激动得浑身震颤,起身怪叫了一句。


    没等他吐出那个名字,便有人先一步开口,截断了他到了唇边的话。


    “云中君!”


    当初洛泠风从盘涡深渊找到了卫云疏的尸体后,便将她封在了境地中。


    如果是云中君还魂,的确需要海量的丹药、法器!


    当年截杀云中君可是五族共谋的,一旦云中君恢复过来,会不报仇吗?他们世家本就在险境中,要是云中君归来了,那处境越发困难艰险了。尤其是没有洞天坐镇的越、吴、楚三家,他们被这个消息惊得魂飞九天。


    “那疯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越家长老压抑不住自己沸腾的怒意,嘴皮子一抖,急声道,“当初各家谋划的事情她也知晓的,甚至主动将云中君引入陷阱中!害死云中君的人,她也是一个。怎么现在要复活云中君了?这时候想起来她与云中君是一对爱侣了?”


    “她那样薄情寡义的人怎么可能因为爱救下云中君?必定是有所图谋。”一直沉默不言的云雍忽地冷哂了一声,在诸长老议论间,他已经将单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缓缓道,“单上有傀儡丝,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法器——囚天锁,她也取走了。”


    殿中忽地一静。


    云雍呵呵笑道:“再醒来的云中君,未必就是云中君了。”


    宿兰因骤然抬眼:“真人的意思是——”


    “许是要将云中君炼成对付我等的道兵。”云


    雍缓缓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云中君之位至今空悬,洛泠风以云中君未亡人接手云中城,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她或许早就发觉卫云疏没死,故而暗中搜罗消息。虽然过程中还有重重疑点,但云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们怎么办?”越家长老被惊雷一炸,立马跳脚。他这越家推入洞天的人还没选出来呢!


    云雍冷笑道:“她可利用云中君,我们难道不成吗?”


    越家长老没接腔,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闭眼都是被太一剑削掉头颅的场景。他们跟云中君的仇也是不小呢,要怎么利用云中君?没等他提出疑问,云雍又道:“说起来,当日涉事者已经被洛泠风杀得差不多了,我们——被局势所胁迫而已。纵然云中君要料理我等,那也得在对付那位后吧?被枕边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滋生出来的恨意更加深沉啊。”


    “以她的修为,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那些宝材。”宿兰因想到之前中计折损的兄弟,恨意便掩饰不住,清隽的面孔也扭曲了几分。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行字,“只怕又是个陷阱!别忘了,道器还在她手中呢!”


    一说到道器,众人越发心冷了。


    云雍却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他道:“能控制道器的,不止她一人。云中君在祖师跟前立过法誓,不可能会摧毁云中城。要是她那样做,就更好了。”他知道宿兰因的疑虑,叹了一口气道,“先前是莽撞行事,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当时他若在云中城,绝不会让宿兰成、越青檀离开的,可如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楚家长老抿唇道:“现在东西还没有送去浴兰殿。”


    云雍心念如电转,他沉声道:“傀儡丝,有一物可克制。”


    越家长老眼皮子一跳,压低声音道:“真人是说那天海云兽?”


    这天海云兽乃初代祖师云淮留下来的异兽,乃一片祥云修成。祖师飞升后,这只异兽没有跟着去,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中。祖师将异兽留下,自然也留下了将异兽唤醒的法门。可要是用异兽来吞灭傀儡丝,也太大材小用了吧?过去那一劫难怎么没将云兽唤醒?难不成是怕它跟道器同归于尽?越家长老觑了法相如云雾奔走的云雍,嘴唇翕动着,到底没将猜测说出口。


    云雍不管越家长老在想什么,他双手负在了身后,淡淡道:“这一次,我们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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