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泠风对人心狠,对自己也同样无情。
卫云疏慢慢地抬起头,有那么一瞬间,想让无穷的情绪将自己淹没,可她没有,她将杂乱的心思按了下来,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的人,说不出一个字。
“这样你能相信我了吗?”洛泠风笑了一声,神情有些凄哀与怆然。她已经将人越推越远。旧日的记忆已经很朦胧了,好像她们的人生只能是擦肩而过。比萍水相逢多些,比欢若平生少些。茫然、自恨、不甘等情绪糅杂在了一起,慢慢地酿成了一种意冷心灰。她抬头看着卫云疏,用视线细细地描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仿佛要将它印刻在内心最深处。
“卫云疏。”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如果——”
“不会有如果。”卫云疏截断了洛泠风的话语,她的神色依然冷厉,似是怕自己动摇了,她说得很快,“人生中不如意才是常态,不是吗?是天数使然,是人心使然,是世间的种种让你我落到了这个地步。我以前救不了你,现在依旧救不了你。”她甚至救不了自己。将过往全部压下,就等同于真正地解脱了吗?她看着洛泠风,笑了一下,“你能告诉我,继续纠缠有什么意义吗?”
这不是卫云疏第一次这样说。
洛泠风的眸光从卫云疏的面颊上错开,凝在了那片阴云密布、满是凄惨之象的重天。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她就像是一根海中孤弱无依的浮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大浪彻底打碎了。她掩着唇咳嗽了一声,说:“真难啊。”到头来,还是陷落在困境里,没有办法挣脱。过去的种种,始终无法抹消,“很抱歉。”洛泠风又说,一切事情都是她做的,没有人逼迫她。
“你用不着跟我道歉。”卫云疏摇头,她的面色极为平静,“如果你非要补偿点什么才安心,那就看看这千疮百孔的人间吧。”
洛泠风轻笑:“我明白了。”她抿了抿唇,低着头,搭着眼帘,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芒。
卫云疏的语气温和了很多:“去休息吧。”
洛泠风说了一声“好”,此刻的她很是沉寂,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如大梦方醒般,退了出去。
卫云疏没有走,她看着北洲方向,那压在了心间的巨石始终无法松懈下来。她提醒着自己要专注眼前事,逼得多余的情绪一点点地退至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直到无法影响她的心思。
“薄道友。”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卫云疏转过头。
师无方从暗处走出来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起了一声叹息。
卫云疏说:“我做得不够好,现在这样,算是拉住她了吗?她已经立下了天道誓言。”
“已经很好了。”师无方温声道,沉沦在深渊中的洛泠风痛苦,而始终清醒的卫云疏更是痛苦。
好一会儿,卫云疏才凄然笑了一声:“不得不承认,与她重逢后,我的日子很是煎熬,远做不到自己想要的洒脱。”她知道师无方是靠着猜测推演出过去的一幕,此刻索
性顺应那股抒发的欲望,那段将过往一一道来。
纵然是师无方这么一个旁听者都听得心中发冷,她很想开解卫云疏一句“都过去了”,可事情真的能够如愿过去吗?那样深的恩怨纠缠真的能够一拂衣袖全部带走吗?冷风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带着一股萧瑟的寒。师无方看着卫云疏,眼底悲哀:“你没有错。”
卫云疏眼中含着泪,她笑了一笑:“我后来才发现最伤我的不是那场逼杀,而是她对我的,甚至是对过去的否认。她不了解我,后来又说只剩下我,那我对她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呢?”
师无方斟酌了片刻:“未必是不了解。”
“只是不敢承认?任由恶意扭转认知?”卫云疏抬手擦了擦眼睛,苦笑了一声,“有时候我在想,要不去试试太岁金砂,亲自经历那样的痛苦,看看它到底会将人变成什么样。”
“薄道友。”师无方闻言一惊。
卫云疏扬眉,故作洒然一笑:“人间未宁,我不会那样做的。没有什么事情比解决原初邪魔以及上清神域的威胁更重要了。至于我跟她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第一道万里长城外。
金光萦绕,宛如一条蛰伏着的卧龙。
鲸骨被遥遥地阻拦在外间,远望去,在一片晦蒙中。五尊原初邪魔本坐定宝殿,此刻法相如云浮动,一个个俱是从宝殿中走了出来。
“大势岂是他们能够阻挡的?”计君笑了一声,身后黑龙发出一道高亢的龙吟。顿了顿,他扭向了身侧的同伴,放声道,“诸位,我等一道打破这座屏障!一雪数千年来的囚困之耻!”声音一落,他便已经催动灵力,运起一只黑潮滚动的手掌。紧接着,朝灵、穷桑、罗睺以及雍和四人也催出了一只擎天巨掌。五只手掌在浮动在半空,最后齐齐地向着下方的长城压去!由于万里长城只是用真器映照出来的,其中并没有多少变化,故而他们的这一掌也只是纯粹的力量,任它有什么,都是一掌压碎!五人齐齐发力,威能极为宏大恐怖,轰隆一声爆响,地动山摇。然而万里长城也只是金光摇晃了一阵。计君五人也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地催动灵力向下拍去。约莫过了半日光景,在那力量酝酿到了极点的一掌中,笼罩着长城的金光终于破碎了。那宏伟矗立的城墙顷刻间化作了齑粉,被凄厉的阴风吹散。
但是这只是第一道阻碍。
真正的万里长城在后头,他们先前破坏的,经过灵力的蕴养,又重新复原回来了。
刹那间,天地翻覆。
那样巨大的动静,卫云疏、洛泠风一行人自然有所耳闻。几乎在第一道万里长城被打碎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从静处跃出。这一回为了对付邪魔,他们并不计较丹药的消耗,只管将那些天材地宝服下,好让自己的气息始终维系在巅峰。那映照出来的万里长城替他们争取到了休养的时间,如今力量已经恢复七八成了。
他们这一方有六名洞天,比之邪魔多一尊,可邪魔在吞了幽气后,力量俨然拔升一个层次,未必能够占得了便宜。可不管怎么
说,敌人已经到了眼前,总要出去会上一会的。在五位邪魔全力发动一掌后,六道疾光骤然间从中飚出,周身灵力一催,一时间剑芒缤纷,周围的虚空纷纷塌陷。
“洛真人!”元英真人朝着洛泠风疾呼了一声。他们要在第一时间占据优势,则非仰赖天宪道章这一蕴藏着道音的镇道之器不可。眨眼间,众人已经到了原初邪魔的跟前,一人迎对一尊。而洛泠风则是踏着涛涛水浪,朝着元英真人一颔首。她拂了拂袖子,那枚已经蒙着神异光晕的天宪道章已然祭出,最后两道天命符没入了其中,顷刻间爆发出极为刺眼的光焰。洛泠风幽幽地注视着前方,缓缓吐出一个字:“镇!”
在她声音落下后,宏大的道音如同雷霆滚荡而来,天地间暴动的灵力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五尊邪魔的身躯僵了一僵。就在他们躯体凝固的瞬间,仙门这处的攻袭同时落下,以山岳压顶之势头向着前方横扫,爆发出一股强悍无比的威势。就在即将打中那五尊的瞬间,鲸骨中发出了一道高亢清亮的鸣声,奇光一转,却是所有的攻袭都砸在了鲸骨上。血块、泥浆如洪流向下倾泻,那幽幽的晦暗之气涌动,向着前方奔涌而来。
打破那座鲸骨前,他们休想伤到五尊邪魔分毫!这个认知骤然浮现在众人心头,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寒。可就算是这样,也要继续打下去。相比豁然变色的众人,洛泠风可算是平静,她垂着眼睫,催动着天宪道章,如同众人期盼的那样,将原初邪魔的攻袭牵制住。
“那道器虽然无法真正的禁锢我等,可每在关键时刻,就来那么一下,实在是让人烦恼。”
“久而久之,还可能使得我们落於下风。”
“不若我等先将那持有道器的人除去?”
五尊传音议论,一时间,五双充满着晦暗与血腥的眼,俱是幽幽地凝视着洛泠风。
“不妥当,那人的身上有一些,很熟悉的气息。”雍和缓缓地出声。
“他们有道器,难不成我等就没有吗?”无首罗睺冷冷地笑。
“我们的确是没有,是从别的地方得来的。仙门那边还不知道,以待关键时刻给他们致命一击。”穷桑慢悠悠说。原初邪魔乃晦暗之体,并非是真正的“人身”,他们能粗略地打磨法器,可想要将之祭炼到道器程度,那是压根不可能的。
“我看现在就挺关键的。”最后说这句话的人乃是朝灵尊者,他的法相显化,与他的面貌无差。骑着一只大象,手中托扶着一本道典。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书页翻动挤压出着一股股污秽的光。篆字转动,仿佛瀑流泻下,一切道法,皆在扭曲。他没指望有人应和,手中道册一翻,顿时一页金光从中飙出,化作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飞梭。飞梭中吐出一缕缕丝线,向着前方延伸,与天宪道章上的道气纠缠在一起。此物名“感应消灵神梭”,是一件应气而动的道器,专门用来克对法器的。起初他们想要这东西针对万里长城,可惜并非攻伐之物,与对方道气纠缠没有半点用处,毕竟万里长城只是一件防御之器。
“他们手中有道器!”
洛泠风眉头一凝,伸手向着前方一拿。可五尊原初邪魔自然不会让她如意,雍和身形一动,骤然到了洛泠风跟前。而原先与雍和是对手的师无方,则是被计君拦住。
“洛真人。”雍和朝着洛泠风微微一笑,说,“你倒是比洛衡君强多了。被生父剜心,实在是可怜。洛真人难道不恨吗?”
洛泠风垂着眼睫,将洞渊重水一催,朝着雍和的身上砸去。
雍和捂着唇娇笑了一声,眸光流转间,风流媚态自成。身后法相天女如罗刹,散花成血雨,俨然一片骇然的地狱景象。见洛泠风出招,她不紧不慢地将术法一催,顿时无数天火堕落,将眼前染成一片血色的火海。火海之中,九条血魔化身厉啸着飙飞而出。
洛泠风抬剑一划,一道河汉之界顿时出现在前方。脚下水潮悍然而动,又化重山重水,崩裂空间,斩出一道道难以逾越的界限。那九道血魔还没来得及靠近她,就陷在了“界”中,被狂澜一冲,顿时暴散成一团团的恶气。水火相侵间,隆隆的震响惊天动地。洛泠风又抬剑一斩,剑气朝着那枚飞梭点去。她并不指望那一剑能够斩破道器,而是为了清扫条条浮动在半空中的丝线。趁着天宪道章上的异气被剥离,她注视着鲸骨所在方向,一催道章,冷冷道:“逐!”这是应对着鲸骨本身而发的,鲸骨并不是一件活物,虽然被五尊邪魔施加了“李代桃僵”一类的术法,可它本身没有什么道行。在道音落下时,它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力,便被驱逐到了虚界中,再也不见痕迹。
天宪道章被那道器所制,随着战局的激烈,发挥功效的可能越来越小。若是得了机会针对五尊邪魔本身,纵然是将他们镇压、驱逐了,也没什么用处,几个呼吸间他们就能回转过来。但是鲸骨就不一样了,将其逐出去,等于破除了五尊身上一件守御之器。洛泠风定了定神,她能感知到催动天宪道章产生的莫大消耗,得亏她一路走得都是“至极”,要不然一身灵力可能光在催动道器上便耗空了。掩住了眸光的暗色,剑芒一转,她向后退去,渐渐地拉开了与雍和的距离,摸出了一枚丹药服下,她朝着雍和一挑眉,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神色。
雍和没想到她会对鲸骨动手,神色微微一变。
“怎么连个洞天期的修士都拦不住。”耳畔计君那阴阳怪气的嘲讽声传来。
“没了鲸骨而已,难不成靠着自身拦不住吗?”雍和反唇相讥,她喝了一声,火焰卷着袖子,煞气滚荡间,那被洞渊真水抵住的火焰仿佛有了柴薪,顿时往天穹一转,气焰涨了七八分。
洛泠风见雍和加大法力,她笑了一声,也同样是如此施为。隆隆的水潮声几乎掩盖一切,轰然一声响,反复天裂。那火焰在洞渊真水的冲刷下,顿时化作了破碎的火焰向着四方散落。眼见着就要在无尽水流中熄灭,雍和眸光一转,身后法相一铺,顿时无数晦光没入碎火中。一个滔滔的浪潮来,碎火消失了,这片界域都被水流铺满,没有半点火焰的痕迹。可就这个时候,洛泠风内心深处忽地浮现了一抹警兆,只一个呼吸间,那原本被水潮淹没的
碎火,顿时到了跟前。原本准备提剑就斩,可在指尖收拢的刹那,她生出一抹感应,一旦她动念,那火焰可能会跃入法体之中。
“我这‘邪火照我’如何?洛真人的心,倒也没有面上那样静啊。”雍和笑眯眯道。邪火照我是她的神通之一,在她看来,用处实在是不大。因为修道士若是心性圆满无缺漏,便不会被邪火沾身。然而此刻在她跟前的,却是个曾经被剜心的人,她不信对方心中无缺。抬眸凝望着洛泠风,她又说道,“洛真人最好不要动用灵力,不然这火啊,会烧得更烈。”
水潮平静无波,邪火无声燃烧。
雍和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时机,将灵力一催,顿时向着洛泠风的身上打出一道血色溟濛的煞光。眼前着那血煞铺天盖地而来,忽然一阵震响,却是无数雷霆应声砸落。雷法自是清正,声一起就抹去了血煞上四五成威力,等到连绵落下,顿时将血煞磨得精光。
“卫真人与我对战,却还能分心对抗雍和,看来是我的不是。”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黄袍的披发道人,他的身后法相是一片金乌载日图景,脚下则是漫漫黄尘凝聚而成的烟云,此人正是邪魔中的穷桑尊者。他朝着卫云疏一笑,伸手向前一点,便见一道黄烟长河如龙翻滚,与那千万道剑气相碰撞。在那黄烟中,时时刻刻都有邪气纷纷的金乌冲出,源源不断,根本就杀不尽。而且这些金乌被剑气斩破后,并没有消亡,而是化作了一小团黑气,如今黑气凝聚起来,仿佛一轮暗黑色的、污浊的日轮!阴森森的,邪异无比。
“听闻卫真人修三光道法,而三光之一便是日,不知比之我的邪日如何?”穷桑说着,便将那诡异的日轮向着漫漫黄尘中一推,晦日出浊河,将四周的清气俱是污染扭曲了。日照四方,普化众灵。他的邪日同样有这般的威能,只要邪日在,就能慢慢地将气机扭转,使其变成有益于自身的邪地。他一点都不怕长久对战。
卫云疏的心思明澈,最是见不得这样的景象。身后星辰光耀,森罗万象。将术法一拿,一气九御天雷倾泻而下,而在雷暴之中,条条剑芒也如日芒荡出,与那污秽的日轮撞击在一起。轰隆一声爆响,黑焰与剑光一同暴散。那股倾泻而来的力量猛地一个震荡,迫得卫云疏后退了好几步。她一抬眸,发现散落了黑焰化作了新的日轮,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仿佛魔之眼,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浮黎仙域回归的潮流抵挡不住,诸位何必逆天而行。”穷桑开口,他虽是邪魔化身,可以人身为参照,此刻也显露出一副仙门群修那仙风道骨的样态。
卫云疏没有接腔,她是不会因为邪魔的三言两语而动摇的。先前已经与数名洞天同辈交过手,可与邪魔交战还是头一回,她发现邪魔的强悍远胜洞天同辈。难怪三千年前,仙门为阻止罪恶长廊暴动损失惨重,甚至折损了数名洞天。此辈真正的根在那五尊神,根本不是寻常人可比拟。而且……在吞了“斩诸我”修士残余的“非我”后,他们的力量比之过去更强悍了。卫云疏心思浮动着,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们
没有退路了。
另一边。
虽得了天雷一阻,打散了雍和的火煞,可雍和并不会如此罢休的,见卫云疏被穷桑牵制住,雍和便放得心来望向了洛泠风。她肩膀一抖,又有数道血魔从她的身上化出,一尊尊都有了与她一样的面貌,这比先前的“血魔”要强些,蕴藏着她的本源力量,不至于向先前那般没有靠近就被水潮冲刷了。雍和催动着血魔入了洞渊真水,几个腾跃便逼近了洛泠风。眼见着尖利的手爪就要抓到洛泠风的面门,水潮之中无数剑气骤然飙起。洛泠风以“水法”为根本法,其剑道自然也与水势相化,只不过一动念,那剑气便如电光般斩落。那几尊血魔想要逃窜,可入了水潮中,便被洞渊真水压制着,连带着灵机运转也变得凝滞无比,想要退走都难。不过是一个呼吸,血魔尽数被剑气撕裂。
这么一来,那近在咫尺的邪火也落在了洛泠风的身上,灼烧着她的精气。
洛泠风面无表情地运转灵力,将这股邪火一压,抬头看向了雍和。
雍和一挑眉,神态间颇为讶异,她能够感知到邪火仍旧在,难不成是凭借什么法门压制?这样也好,看她能够压住多久。水潮排开,四面压根没有立身之地,雍和的法相挤开了浩荡的水潮,可灵力运转间还是受了几分影响。她眼神闪了闪,取出了一颗金红色的圆珠来,往水潮中一扔,顿时将洞渊真水化作了一道满是污浊和血腥的赤潮。
这枚珠子名曰“太岁珠”,是她用太岁金砂祭炼成的,这宝珠能够将仙门的清气转化为污浊之物,化生出一片适宜他们这些邪魔生存的地域。果然,在太岁珠投入那无边无际的水势中,她的灵力再也不受水势影响了,甚至污浊还向着前方蔓延,要将那洞渊重水尽数污染了。原本是想着越过万里长城后,用来邪染大地的,没想到用在这里。雍和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遗憾之色。太岁金砂是用一点少一点啊,就算真有哪个再去逼得无相尊落下血泪,那也流不到这边来了。
洛泠风在那珠子一落水时,就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存在了。她心念微动,水流中顿时生出了一道道漩涡,剑光从中飞掠而出,不断地清扫着那股血色的污浊。可身上的邪火蹿升而出,如火网将她困锁住。
雍和见洛泠风受制,眼中闪烁着异芒,她一抬袖,立马向前打出一道煞光!这煞光名唤“浑火煞灭神光”,一旦落中敌身,敌人必定顷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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