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宫中。
洛泠风趴在了窗边往外看,浓郁的药味充斥着小屋子,她的眉头蹙了蹙,很是不满那些苦味。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药。她想要见阿娘,可爹又说阿娘在闭关,等她冲开了三十六个窍穴就会来看她。还有阿疏,她在哪里呢?爹派人将她带回来,怎么到了现在都没有踪迹?洛泠风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答案。犹豫了一阵后,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坐在了蒲团上认真地修行。
也许等她打通窍穴之后,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打通窍穴并没有那么难,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情,体内一道道清脆的响声传出,她轻而易举地冲开了三十六个窍穴。兴奋难以压抑,才想着跑出小院子,又被禁阵给阻了回去。她只好又坐回了蒲团上,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等到爹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洛泠风暗暗地想着。
夜色渐沉,烛火晃动,拉长了兀自端坐的那道身影。洛泠风垮着脸,昏昏欲睡的。可砰一声大响,将她的神思从浑噩中惊了回来。她忙不迭地抬起头,眼神深处带着几分惊惶不安。乍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愣了好一会儿l,洛泠风才歪着头,小声地喊了一声:“温姨?”她眨了眨眼,眸中有些许困惑,不明白温情为什么是这样的装扮。
她的长发扎成了马尾,手中提着一柄染血的剑,身上煞气腾腾的。记忆中熟悉的笑脸也变成了沉凝的肃冷。“跟我走。”温情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洛泠风抱在了怀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洛泠风不解地望着温情,可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她的怀里,没有任何挣扎。
“到时候再跟你说。”温情的声音压得很低,快速地从小院中掠出去了。洛泠风埋在了温情的肩头,在离去之前抬眸看了一眼暗沉的小院,在夜色中,它好似一只吞噬着血肉的恶兽,张着可怖的血盆大口。惊呼声由远及近,到处都是兵戈之气。一团团璀璨明亮的光芒在宫殿间绽放,宛如一团灼烧的烟火。温情是提着剑杀出去的,鲜血泼洒,蜿蜒流淌,尸体堆积。洛泠风眼皮子颤了颤,看了一会儿l后,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洛泠风被带去的是一个陌生的洞府,温情将她安置好后,只留了一句“不要乱跑”就匆匆走了。洛泠风很是不安,意识到洛水宫中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可她不能够前去添乱。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洞府被人打开了,她的阿娘露了一回脸,可没等她依着阿娘撒娇,阿娘便摸了摸她的头,急忙地离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跟她说。
这样跼蹐不安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洛泠风再看到阿娘的时候,她跟温情有说有笑地走来,身上没有任何的血腥味,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梦。洛泠风很是困惑地眨眼,软软地喊了一声“阿娘”,又说:“出什么事情了?我爹呢?”
听到了这句问话后,温丹桐的身躯倏地一僵,眉眼间也浮上了几分戾气和阴郁来。她将洛泠风抱在了怀里,也没有隐
瞒她什么,直接道:“洛衡君那贱人连同巫桓想要剜你的圣人心!不过如今你不用担心了,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温丹桐很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句话,可落在了洛泠风的耳中,无疑是个惊雷,震得她头晕目眩。
≈ldo;你小姨她疯了,竟然那样对待你。你之前流落凡尘不是意外,是温丹华故意将你扔下的。?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温丹桐又说。比起洛衡君,亲妹妹的背叛更是让她恼火和不甘。看着瞪大了眼睛满是失措的洛泠风,温丹桐一股脑儿l地将近日事情说出。
“师姐——”温情见状有几分不忍。
温丹桐却说:“她应该面对的。是我过去想错了,以为自己将她护好就成。可意外实在是太多了,她得知道自己的不同。”说完这句话后,温丹桐又满脸冷肃地嘱咐道,“不管是洛家还是温家人,都不要轻易相信。”她利用自己的人先动手解决洛衡君这个祸害,可后头清扫洛家人却是利用了小寒山温家。然而,她那兄长只是不知情,如果他知道了泠风的身上有圣人心,恐怕不会比洛衡君心慈。她得设法将整个洛水神宫拿在手中。
被真相冲击的洛泠风耳中嗡嗡作响,不过半年凡尘历练,她也能看懂人心,只是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到底是难以接受。眼眸中闪烁着泪光,下唇咬得出血,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温丹桐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说着洛衡君为了圣人心对亲生女儿l下狠手,她必须用其他的借口来掩过这个真相。而那些借口无非是洛衡君好色、无能。可这些理由很难说服所有人,给温丹桐带来了不少骂名。但是温丹桐不在乎,她不会管别人说什么,而阻拦她道路的,则是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扫除。一时间,洛水宫中,满是血腥气。
得知真相的泠风焉头耷脑了半个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迫不及待找温丹桐询问阿疏的消息。温丹桐得知泠风有这么一个小伙伴在,她也试图寻找过对方,可惜偌大的凡城,早已经不见她的踪迹。当初送阿疏走的洛水宫弟子已经被灭口,以洛衡君的心狠手辣,阿疏恐怕也难逃毁灭的命运。只是对上女儿l那双眼睛时,她忽然有些不忍说出真相,轻声道:“你的阿疏也许被哪位仙长带走了。若是有缘,你们会再见的。”
泠风很是懊丧,但是很快的,又打起了精神,心中充斥着希望。时间悄然流逝,因着圣人心在,她的修为快速地增长。她也曾自己打探过阿疏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幼时的泠风会坚信阿疏还活着,可长大后,渐渐领悟了生离死别之苦后,她终于明白了,擦肩而过后,天涯不逢才是人间常态。
“阿疏,过几天我要去落日坟丘历练啦。”泠风在心里轻轻说道,犹如每一次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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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不周之巅。
两位英英玉立的少女并肩走在了山道。其中一人身着墨绿色的法袍、梳着马尾,耳上戴着圆形耳环,随着她脚步微微晃动。她转身看一身白衣胜雪的同门,笑说道:“卫师妹,你的功行增长很快,真人说你很快就要超过大师姐了。到时候你成为我们不周的首座,我们是不是
都要改口喊你大师姐。”
“不成不成。”卫云疏赶忙摆手,她对上了冉秀云的视线,眸光粲然如星,“大师姐永远是大师姐。”
冉秀云“啧”了一声,又蹙着眉问:“你怎么想去落日坟丘历练?那边是洛水神宫的地界,有那几家的人坐镇呢,不如直接去北洲万里长城。”
“我、我——”卫云疏面色一下子变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想去找她。”她的红尘历练带上了点私心,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当初与泠风分别后,她被洛水宫的弟子送到了城中,等了很久都没见到泠风来找她。她的一颗心慢慢地冷了下来。泠风不会抛弃她,那就是洛水宫的修士嫌弃她只是个没本事的乞儿l。她想要见泠风,跟泠风在一起,就要跟话本里的剑客一样能飞天遁地。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要去哪里拜师?就在前路万分黑暗的时候,师尊出现了,将她带回了不周去。
冉秀云是卫云疏的那些事儿l的,她看着因紧张满脸绯色的卫云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那就去找。我们不周的弟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停顿了片刻后,她又嘱咐说,“那些邪魔幻变无常,会侵入人心,你可千万别被邪气沾染了。”
卫云疏用力一点头,说:“我知道!”
不周门下真传弟子不多,历来是一人一剑,独来独往的。
卫云疏先前也下过几次山,可大多时候在西洲境内,像去落日坟丘可是头一回。
她乘坐飞舟到了洛水神宫的地界,茫茫的水域一眼望不见边际,水上小岛星罗棋布。卫云疏不太懂这边的规矩,乘坐小舟通过了涡流后,便将剑芒一放,整个人化作了一团剑光在浮岛间飞遁,找寻着洛水宫的驻点,想要与他们一道前往落日坟丘。
剑光萧森,飒飒凛冽,顷刻间穿云而过,拖曳出了一道剑痕。
“这是谁家的弟子?”洛水宫修士也注意到了上方的情况,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等到了那抹剑光落定,化作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女时,洛水宫弟子眼中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面前之人一身白衣,衣摆上金线绣着云鹤,随风卷动,戴着白玉莲花道冠,一双眼眸餐如星辰,渊渟岳峙,很是不凡,怎么可能这样无礼?但是等到卫云疏将身份铭牌递过去的时候,洛水宫弟子神色又变了,心想道:“是不周啊,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她将名字登录后,递给了卫云疏一枚牌符,指着东边说,“去落日浮岛的云舟在那边,直接走上半里就到了。”
“多谢道友。”卫云疏扬眉一笑,又问,“道友是洛水宫弟子吗?”
那人狐疑地望了卫云疏一眼,瞧在那张仙姿玉色的脸的份上,没将一大串埋怨的话说出口,而是平淡地应了一声:“是。”
卫云疏眨了眨眼,接着问道:“那你们宗中是不是有个叫洛泠风的人?她会来落日坟丘吗?”
那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周弟子为什么要问大师姐的信息?难不成想跟大师姐比剑?传闻不周弟子脾气坏得很,最是喜欢与人斗剑,而且下手的
时候没有半点分寸!心中念头转了几转,她不动声色,气定神闲说:“我们洛水宫没有这个人。”
卫云疏眉头紧皱,心想道,怎么可能没有?几年前她还听说了洛水神女的事情呢!只是近来没有任何消息了。难不成是出事了?不应该啊。她是如今的洛水宫宫主温丹桐的女儿l,不可能没风声。难不成在闭关?是了,一定是闭关了!“我和她——”
洛水宫弟子不想听卫云疏说话,垮着脸说:“道友,莫要阻碍我办事,后头还有不少人在等着呢。”
卫云疏闻言讪讪一笑,说了一声“抱歉”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在卫云疏转身后,洛水宫弟子盯了她好一会儿l,取出了通讯法符与同门道:“有不周弟子来了,在打探大师姐的消息,我怀疑她别有用心,大家一定要提防啊。”
浮岛上的云舟里。
泠风坐在了窗畔,日光洒落在她的衣裙上,明亮、活泼而又张扬。
“真是奇怪了,不周弟子怎么来咱们落日坟丘历练了?不应该去北洲吗?”不远处的洛水宫弟子露出了几分讶色,她转眸凝视着懒洋洋的泠风,又说,“大师姐,她好像在找你诶?”
“找我做什么?”泠风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她掬着一束日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变幻的手指落下的影子,没怎么将师妹的话语放在心上。
“大概是斗剑吧。”师妹蹙着眉说,想到了仙域中关于不周剑客的传闻,自言自语道,“还是别跟她碰面了,省得麻烦。”
泠风心不在焉地点头。
师妹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半晌后,呀了一声,忙不迭起身跟掌事的吩咐了一句,催促着云舟出发。舟上人还没有满,按理说还得再等待一阵,奈何在舟中的是自家大小姐。故而掌事听了吩咐后,立马将这艘云舟催起了。
等卫云疏抵达的时候,只看到了云间的一点暗影。
她眉头紧紧皱起,露出了几分困惑。
一旁的执事道人也没跟卫云疏解释什么,检查了她的法符后,笑眯眯说道:“请尊客稍待片刻。”
这一等直到第二日云舟才出发。
抵达落日浮岛后,卫云疏就听说了洛水神宫几家弟子都出发前去落日坟丘的消息了,她只能自己前往某个驻地。卫云疏没太在意,她索性将“独来独往”贯彻到底。在浮岛上买了足数的灵丹后,便化作了一道剑芒掠过了高空。
落日坟丘中,一株高大的、直刺云霄的混沌树极为显眼。四面气机凶恶□□,邪气冲天。
卫云疏一落地,最先面对的就是被邪气侵染的生灵。在邪机入体内,那些生灵丧失了本我意识,化作了凶煞的邪魔四处横行。卫云疏将剑光一催,眼也不眨地向着邪魔杀去。她的剑意凛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顿时扫出了一片开阔的空地。许是这边动静太大,那隐藏在暗处的邪修终于被她惊动,露出了诡异森冷的身形来。
卫云疏最是厌恶这等邪魔,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剑光往前一铺,顿时条条灿灿的亮芒朝
着那邪修的身上落去。邪修的身法很是诡谲,头顶红色的光芒往上一冒?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条条充斥着污秽的血魄顿时钻出,与剑芒撞击的时候,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卫云疏眸光一凛,一交手就知道自身的法剑宝光被血魄污秽了。就算如此,她也是不甘示弱,将法诀一催,顿时的啪啦啪啦几声响,剑芒上淌动着紫红色的雷纹,将那污秽消磨了!
斗战就是个此长彼消的过程,卫云疏不惧那污秽,那邪修却忌惮卫云疏的剑芒和雷霆,定了定神,一扭头就要化作遁烟逃走。可卫云疏哪里肯放他走?剑光倏地分化成十六道,裹挟着雷霆杀向了各个方向。噗嗤一声,鲜血如箭飙射出,一颗圆滚滚的灰败脑袋落在了地上。元灵从干瘪的尸身中飞出,看那架势要逃走,卫云疏眉头一挑,剑光一横,顿时将邪魔元灵绞散。待到邪氛扫尽后,她小心翼翼地往不远处的山洞走去。
她先前感知到了一抹生人的气机,不知道是不是有同道被囚禁了。
不到一刻钟,卫云疏便到了山洞最里头。这里白骨零落,山壁上打出了一个个瓮形的洞,有三个还塞着人。等卫云疏打破了禁制将人捞出来的时候,其中两个咽了气,剩下的女修也奄奄一息,晕厥了过去。卫云疏给她喂了几枚丹药,思忖片刻后,向着距离此间最近的洛水宫驻地去。在驻地中,有医修的存在,或许能够救下这名女修。
这陌生的女修是在第二日醒转过来的,见到了卫云疏当即要道谢。
卫云疏忙将她扶起,又问了发生的事情。这一问就问出了个大秘密,竟是混沌树那边有邪修偷渡了过来,试图打通一条通道,直入南洲的灵穴!灵穴可是关乎一洲灵机,事情可不小。卫云疏脸色骤然一变,也顾不得女修了,叮嘱了几句就忙不迭地出去寻找洛水宫的弟子。
洛水神宫与不周的往来不多,可至少面上能够维系着几分客气的。驻地中的修士耐心地听完了卫云疏的话语,立刻将事情禀告了驻地中的长老。驻地长老不敢轻忽了,一面命人去查探真相,一面将事情告诉了在驻地中历练的泠风。
“邪魔要打通灵穴,非同小可,是谁送来的消息?”泠风的神色很是难看,那时常挂在了唇边的笑容一敛,眼中泛着冰冷如寒霜的冷峭之意。
“不周弟子。”洛水宫弟子禀道。
“我要去见她一面。”泠风又说道。
南洲灵穴关乎洛水神宫以及南洲群修的生死存亡,作为一个西洲的修士,卫云疏不好插手太多。见对方将事情放在了心上后,她又折回去看那女修了。那女修先前被邪修埋在了瓮子里做血食,身上伤痕累累。若是不好好修养,可能坏了道基。
“我是云中城的弟子,恩师是云清子,我名云芜。”女修很是感激地望着坐在了床头的卫云疏,又说,“此番多亏道友施以援手,要不然我就魂归九泉了。”
“云道友不用客气。”卫云疏笑了笑,又正义凛然地说,“斩杀邪魔,是我辈共同的责任。”顿了顿,她又问,“道友怎么孤身来此?”云中城与她不周不同,弟子出行都是成群结
队的,各世家弟子总能同行。
云芜闻言露出了一抹黯然之色,她也没什么说太多,只是轻声道:“云师兄说我该出去历练,去斩杀邪魔,而不是坐在洞天福地中修持。”
卫云疏不解道:“那他怎么不来?”云中城重世家,有很多修士直到元婴,都不曾真正面对过一个敌人。恩师说了,这样的人就算境界上升了,也是空有一身灵力,打起来很容易解决。
云芜没有接腔,而是想起什么似的,灼灼地望着卫云疏说:“对了,差点忘记了。道友怎么称呼?是哪家的弟子?”
卫云疏洒然一笑,道:“不周真传弟子卫云疏。”在她话音才落下的时候,门倏然被人推开了。屋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云芜身躯一歪,跌靠在了卫云疏的身上。卫云疏忙将她扶起,又转头去看门外的人。
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淡蓝色的缎带系着墨色长发,披垂而下如瀑流,望之如远山雪高不可攀,可那双漂亮灵动的双眼中,如秋波一转,又淌着好似水一般的婉约柔情。
卫云疏心间一颤,心跳的速度陡然间加快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门外的人,连质问的话语都忘了说。她没有见过长大后的泠风,也没有找寻到她的画像。可在她的心目中,旧日的光影与此刻的画面叠加,那一步一步走来的人,身形慢慢地拔高,最终也该长成这般令人心动不已的模样。
泠风深呼吸了一口气,快步地进了屋中,她笼在了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卫云疏,抿着唇急声问:“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她怕刚刚只是幻听,也怕只是一个偶然而已。明明很久之前就已经接受了阿疏的死讯,可在冷不丁听到那三个字时,一颗心重新激动了起来。
“卫道友?”云芜莫名地察觉到几分不安。
卫云疏的视线转动着,可紧接着,一股很难让人忽略的力量沉甸甸地压在了肩头。卫云疏的目光重新在泠风的脸上凝聚。她朝着面前的人笑了起来,说:“卫云疏。是‘云疏片雨歇,野阔九江流’的云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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