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第31章

    笑面青江的胜利是一次意外之喜, 在接连看了十几场别的本丸极化付丧神比赛后, 沉月对于极短、极胁、极打的实力也有了大致了解,极化刀与普刀之间的差距也有了大概的评定。

    赢不了。

    丁001中刀剑练度虽然已有九年,但是这种练度所带来的优势更多的是战斗时对局势的判断、身体的本能之类一些经验积累, 但极化却不同,极化给付丧神所带来的却是一场实际行的改变。

    攻击力、防御力、侦查、隐蔽,这些在极化刀身上都得到了质的飞跃,这可不是高练度就能超越的。

    毫无悬念的, 上午的场次结束,笑面青江之后的山伏国广、歌仙兼定、同田贯正国都输了,第一轮比赛只剩下下午场次的大和守安定。

    上午最后一场比赛结束, 沉月领着她的大军们回本丸吃饭, 下午才回来继续比赛。

    回去的路上十分的安静, 沉月没有对比赛结果作任何评价,心虚的付丧神们跟在她身后也不敢说什么话。毕竟当初激情又信心十足的出门, 没想到这才一个上午过去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一个上午,四场比赛, 他们只得了1分,就算下午大和守安定运气好赢了, 那第一轮比赛的积分也才2分, 这可真是……不心虚不行啊!

    回到本丸中,在本丸中翘首以盼的“留守巨婴”们终于盼到战士们归来欢天喜地的扑了上去询问结果, 然后……都不吭声了。

    这气氛, 真可怕, 审神者会不会今晚跟他们算账啊?众人忐忑不安的想着。

    此时,沉·情商低·月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得什么,只以为大家是因为输了比赛所以情绪比较低落,她一如平常吃完饭,享用完她的饭后果盘,视线落到下方。

    “大和守安定,跟我来。”留下这么一句话,沉月率先离开饭堂。

    大和守安定怔了一下,然后在众刃怜悯的目光下站起身跟在沉月身后离开了。

    “审神者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吗?”跟在沉月身后,大和守安定有些不解。

    自上次在手入室那次见面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独处过,那时候的沉月只问了他参不参加演练,在得到“可以”的答案后她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什么都没解释。于是到了昨天名单宣布,发现他自己真的被安排到了演练里,而且还参加了两场。

    大和守安定搞不懂沉月到底在想什么。

    “给你好东西。”沉月神秘兮兮道。

    然后,走到刀装室,沉月给他搓了两个金色刀装塞进了他的怀里。

    安定:“……”

    “笑面青江当时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好好利用。”

    “……我明白了。”安定将两个刀装收好。

    “除了给你刀装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交代一下。”

    “是?”

    “等你的比赛结束后,不管输赢,我需要你清晰说一句话。”她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安定怔了怔,不明所以,但还是低下了头。

    下午的比赛两点钟才开始,沉月和付丧神们在本丸里吃完午餐,再美美睡了个午觉,等养足精神后才又出发前往活动场地。

    “你们先去丁组赛区,我晚点再回来。”刚穿越时空装置落地,沉月便回头对众人如此道。

    “哈?虽然第一轮是输得很惨,但你连看都不看了吗?”和泉守兼定一听她连大和守安定最后一场比赛看都不看顿时就不开心了。

    沉月没有跟他们多作解释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说完便转身挥了挥手离开,只留下淡淡一句话。

    “我会赶在大和守比赛结束前回来的。”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审神者的背影,被丢在原地的众刃们相视无语。

    他们的审神者,是对他们失望到‘没眼看’了吗???

    众人心里其实有些不安。在他们与沉月之间,其实从来头不是他们选择“沉月”,而是沉月“选择”他们。

    沉月是个不折不扣的强者,身为强者对于自己的刀剑家臣要求高也是必然的,他们理解也认同,想要追随这样的一个强者他们自身也必须不断的变强,所以他们才会咬着牙接受她的魔鬼特训。

    可是如今,他们是让她失望了吗?

    “安定。”生怕刚回来的安定会对沉月产生什么误解,清光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主人她性子就是这样,你别在意。”

    安定静静看着沉月一步步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流中,他才过头,朝自己同伴笑了笑:“嗯,我没事的。”

    与付丧神们分开,沉月朝着甲赛区过去。

    她早就跟安倍淳也打听过了,当初第一批驻守死神所在的本丸都是甲字头,四枫院桐音既然是001,那么其余两个死神很大可能性便是002与003。

    要在这样面积广、人流量大的场所里寻找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沉月也并不是这

    安分了,尤其是偏院那母女俩,见天的来打探消息,还好你娘我有章程,瞒得死死的。”

    说起偏院那两位,宋夫人便面露不忿,事关重大,这回连儿子都被蒙在鼓里,倒不是不信任自家儿子,主要是儿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

    其实,宋家人口还算简单,宋老太爷夫妇去得早,只留下独子宋监正,宋监正娶了一妻一妾。

    发妻宋夫人进门后接连生下一双儿女,大儿子宋望雷前年刚娶了褚家的嫡女,女儿宋见霜还没有议亲。

    住在偏院的是妾室江姨娘,入府一年便生下了庶女宋听梅,只比宋见霜小一岁。

    可就这么简单的几口人,心眼子加起来恨不得能有八百个,一点也不团结。

    宋见霜知晓娘亲对爹爹有怨,忙安抚道:“多亏有娘在家里照应,不然女儿都没办法安心在外面办事,娘亲辛苦了。”

    爹娘的感情有裂痕多年,她这个做女儿的夹在中间不好说什么,但不管是心里还是面上,她都站在娘亲这边。

    宋夫人伸手戳了一下宋见霜的脑门:“你啊跟你大哥一样,就会说好话哄我,要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两个,我早不跟那糟老头子过了。”

    当年宋监正千求万求娶了她,说好的终身不纳妾,结果在宋夫人生下儿子又怀上女儿后,当初的誓言就喂了狗,还是在她怀宋见霜的时候,抬江姨娘进的门,她能不怨吗。

    至于宋监正那些个什么酒后无状的话,宋夫人一句没在信的。!

    第32章 第 32 章

    北原遥的反应让沉月忍不住回头看多了她几眼。

    北原遥有着一张十分可爱的娃娃脸, 她的性格似乎有些内向羞涩,脸上经常挂着腼腆的笑意与淡淡的红晕, 显得整张脸红润可爱,像个洋娃娃一般。

    而此时此刻, 那张原本红润可爱的娃娃脸上血色退却,下唇不自觉紧紧抿着, 眼神中满是无措与慌乱。

    并不是普通审神者听到丁001本丸的反应呢。

    “怎么?”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沉月不动声色询问道。

    北原遥后退了小半步,十分紧张地看着她。

    “我、我……本丸……不是不是……”大概是真的太紧张慌乱了,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她身后的付丧神们注意到他们主人的异常,纷纷上前关怀问道。

    “主人,你怎么了?”

    “你脸色好差?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是中暑了吗??我去给你取些水。”

    被自家付丧神围起来备受关怀,北原遥显得更加的无措。

    “没事没事,我没事。我……我只是……”连忙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沉月一眼。

    “我只是……想不到而已。”她低着头, 用着十分微弱的声音说着。

    北原遥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 不知何意。

    “……那个, 嗯……”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北原遥突然抬起头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因为丁001是很出名的黑暗本丸,所以……有些好奇。那个, 虽然……这么问会有些奇怪, 但是, 丁001本丸的大家, 都好吗?”

    哦?!这是什么问题?

    沉月微微扬了扬眉, 但还是答道:“挺好,能吃能睡能打,就是脾气坏了点。”

    “这、这样啊……”她似乎有些想微笑,但触及到沉月望过去探视的目光后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那个,我,我们本丸比赛快开始了,我先走了!有事情沉月你再用通信符联络我!再、再见!”

    说完,也没等沉月的回应,北原遥拉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付丧神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沉月站在原地看着她慌忙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按照她的经验来看,这大概是一个与丁001有故事的姑娘。

    嘛,反正别人不是她也懒得去八卦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如此想着,她转过身继续查甲003的事。

    查询东西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在得知甲002与甲003都参加了这次比赛后沉月心情十分的愉悦,以至于还花了些时间观看了几场甲区的比赛后才离开了甲赛区。

    沉月赶在了大和守安定场次开场前回到了丁区找到了队伍。

    回到去时,本丸其余付丧神们正在给即将上场的大和守安定打气加油,看见他们的审神者终于回来了都纷纷迎了上去。

    “大人大人~~”狐之助十分开心又自然地顺着她的背爬上了她的肩膀。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跟在狐之助后面的乱藤四郎也想学样扑上去抱住她,被她手快按着头拦住了。

    “嗯,回来了。”她淡定道。

    和泉守兼定小声跟身旁的加州清光嘀咕:“真的是,说开场前回来真是开场前一分钟才回来啊。”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无视和泉守日常抱怨,沉月走过去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问道。

    小夜默默跟在她身后:“我们在给大和守先生打气。”

    沉月想了想:“大和守安定的对手我记得是……大太刀萤丸吧。”

    被点名的小个子大太刀高高举起了手臂:“嗨,就是别的本丸的我哦。所以刚刚我也在和大和守先生讲解我自己的招式、弱点之类的呢。”

    原来如此。沉月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付丧神,目光稍微柔和了些。虽然一开始大家都只抱着试一试但并不算乐观的态度来参加这次的比赛,但即使如是,他们却也抱着最大的决心去努力。

    就算是只有1分,他们也不想轻易放弃。

    认识到这一点沉月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她就喜欢这种有觉悟的人。她视线看向最外围的大和守安定身上,对方也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她。

    注意到她的视线,大和守安定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了半步询问道:“审神者大人,您、确定要我说那句话吗?”

    沉月点头,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他:“是的,这不也正合你意吗?”

    大和守安定静静看着她,两秒后,他亦扬起嘴角的弧度笑了起来。

    “啊,当然。不过,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负责的哦。”

    “你做合你意的事,之后发生的事就正合我意了。”

    “明白了。那我,上场了。”

    “嗯。”

    “安定!别输啊!”

    “大和守先生,加油!”

    “最后一场靠

    果敢,看着像一朵盛开的牡丹,靠近后才发现是一株高山寒梅。

    这样的女人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适合娶进门做当家主母。

    不像那种哭啼做作,上赶着送上门来的,太小家子气,让他没有征服/欲。

    “宋见霜你不要太过分了,也就是李兄不跟你计较,你一个罪臣之女哪来的底气,信不信小爷砸了你的店,三百两就换你这两句话,你怎么不去抢。”李崇淋身后的黑脸少年一听就不痛快了,不等宋见霜开口,便愤愤指责道。

    宋见霜看都不看黑脸少年一眼,淡淡道:“一卦三百银,你们要是想赖账,请便。”

    她哪里抢了,她明明算了一卦。

    虽然没看卦象,也没找卦辞,但那就是结果,绝对包准。

    因为,她不嫁李崇淋。

    黑脸少年还想再说什么,被李崇淋瞥了一眼,他咬了咬牙,憋住了。

    “见霜,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有难处,尽可来找我。”李崇淋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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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见霜难道就想想出路,罪不及出嫁女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信宋见霜不懂。

    明明有大路可以走,好好的美人为何想不开非要在崎岖小道上苦撑,等到抄家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若不是顾忌着宋监正的身份,若不是想让宋见霜彻底为他折服,李崇淋早就没耐心了。

    “慢走,不送。”宋见霜直接送客。

    一旁的小橙子当即走上前,仆随主子,当然没有好脸色:“两位公子请回吧,不要挡了我家小姐做生意。”

    跟谁耍横呢,一口一个罪臣之女,老爷还没被发落呢,他们就搁这铁口直断了,都什么人啊。

    落井下石也没这么落的。

    小姐说得对,这位李公子嘴上情深义重,心底里根本瞧不上宋家。

    “不用送,小爷还不稀罕来呢。”黑脸少年冷哼一声,扯着李崇淋就想走。

    李崇淋却占着椅子不起身,执拗道:“见霜,我还想算一卦。”

    宋见霜扫了眼门外:“一日三卦。”

    “刚才是第二卦,我现在算第三卦。”李崇淋也知宋见霜向来对自己不假辞色,没看刚才进来时,直接只叫公子,连个姓都吝啬加上。

    他也是按规矩来的,一日三卦还没完呢。

    宋见霜也不理他,直接看向小橙子:“去告示上添一句,一人只取一卦。”

    这是变相拒绝跟李崇淋纠缠了,一天三卦,但一人一天只能算一卦,您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李崇淋再好的气度也绷不住了,语气沉了几分:“见霜,做生意最好不要朝令夕改。”

    干脆明说不想给他算得了,还为了他现添一条规矩。

    如此重视,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们小姐说改就改,这是我们小姐的铺子。”小橙子在门口写着告示,还不忘帮自家小姐回怼一句。

    李崇淋无法,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就在丘凉以为这位痴男要离开的时候,谁料人家也当场改口:“既然我今日不能算了,那就让江兄来算。”

    ……黑脸少年江三郎被按在座位上,一脸茫然,他算什么?

    李崇淋目光炯炯道:“江兄就算宋小姐的姻缘定在哪里?”

    江三郎忙配合地掏出三百两银票,豪气万丈道:“对,小爷算你的姻缘定在哪里。”

    丘凉直接看呆,这位李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好操作。

    宋见霜看着眼前的闹剧,叹了一口气:“两位公子才高识远,当思建功立业,执着于儿女情长实非明智之举。”

    她的目标是达官显贵,要的是一个多,不是只对着一个人,这钱赚得不开心。

    “少废话,开门做生意,我们也没坏你的规矩,算吧。”江三郎语气很冲,他又不心仪宋见霜,他喜欢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才不爱这种冷冰冰的。

    高傲得像比他聪明多少

    () 似的,让人不痛快,真是白瞎了美貌。

    女人就应该放低姿态,仰望男人,把男人当作天,柔顺听话才惹人喜欢。

    像宋见霜这种宁折不弯的性子,娶进门也不会安心守着后宅,寻常男子根本降不住啊。

    江三郎心底直叹气,可惜了他这位李兄,明明出身高贵,什么女人得不到,偏偏要做个痴情种,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不如他看得通透。

    宋见霜见状,也不多说了:“请摇卦。”

    看完卦象,她又是连书都不翻一下,便道:“我的姻缘不在京城,不在世家。”

    此话拒绝得太明显,李崇淋尝试消化了一下,消化不了。

    原来宋见霜一直不答应他,是因为他出身世家,但出身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直接忽略掉脱离世家这条选项,离开家族他吃什么喝什么,靠什么封官拜相,为了个女人连家都不要了,不值得。

    但是好

    不甘心啊。

    李崇淋这下好似吃了个软钉子一样,那叫一个难受。

    “见霜,你知我的心意,两情相悦当不顾身份与世俗,我不可能随你堕入寒门,百善孝为先,我实在不忍让长辈失望……”

    “橙子,关门送客。”

    宋见霜越听越听不下去,还堕入寒门,往上数几代,谁不是寒门,堕什么堕,寒门是地狱吗。

    你们世家难不成是天庭,把自己捧那么高,怎么不在天上待着,跑下来惹人嫌。

    简直不知所谓。

    小橙子领命,当即就拿起了门后的扫帚,雄赳赳道:“两位公子请吧,别让奴婢为难。”

    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走就走,不过一个罪臣之女,小爷看看你能横到几时。”江三郎生怕自己被打到,拉着李崇淋就往外走,这个没眼色的丫鬟,万一没轻没重真伤到他怎么办。

    主要是被人家拿扫帚赶出去,太丢面子,他丢不起。

    小橙子瞪了他们一眼,说谁横呢,就是横也是这些个人没脸没皮,狗追耗子,犯jian。

    啊呸,小姐才不是耗子,但他们真是狗。

    丘凉看得咋舌,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可怜的孩子,眨眼就送进来六百两银票,下次多来啊。

    “回神了。”宋见霜用手指戳了一下丘凉放在桌上的手背,这傻子瞎乐呵什么呢。

    难不成是在看她的笑话?

    不过明日还要再添一条规矩,只算有缘人,这样她想给谁算就给谁算。

    她是真怕李崇淋疯起来天天带着人排在那儿,一日三卦全给占了,她的路还怎么走。

    手指一触即离,眼前飞快地闪过一幅画面,丘凉回过神来,看向宋见霜目光不由复杂了起来。

    这个女人没事碰她的手干吗,她并不想知道这一卦的结果。

    “说说方才那一卦,你都看到了什么?”宋见霜心里还在想着少女那一卦,这个傻子到底看出了什么。

    不仅自

    己不说,还示意她不要据实以告。

    丘凉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清楚你的姻缘在哪里,你要想知道自己算。”

    坑了个爹的,竟然又看到了宋见霜成亲的画面。

    而且跟宋见霜拜堂的人,那个笑没眼的傻/帽竟然还是她自己。

    好心塞!

    丘凉恍恍惚惚,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她们已经用事实证明只要有心改变,有些事也是可以避开的。

    那么,她和宋见霜之间该怎么避开呢?

    又是否要避开呢?

    这是一个问题,很严肃的问题……

    宋见霜怔了一下:“我是说第一卦,那位算自家爹爹能不能长命百岁的姑娘。”

    这个傻子真是闲的,没事竟然看她的面相,还算她的姻缘。

    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呢。

    嗯,有些一言难尽。

    宋见霜心道,难道她嫁不出去?

    一听是第一卦,丘凉便谨慎起来,她看向一旁的小丫鬟:“橙子,你去门外守着。”

    吩咐起人来一点也不见外。

    小橙子看了眼宋见霜,见自家小姐没表示,就知道以后也要听丘凉的话了,都是主子,她听吩咐就是了。

    见小橙子去门外站着了,丘凉才看向宋见霜:“你对皇家了解多少?”

    皇家?

    宋见霜微愣:“那位少女是皇家中人?”

    “你先说说你了解的。”丘凉催促。

    宋见霜想了想,缓缓道:“当今圣上是先皇独子,如今膝下有三子,俱已出宫封王建府,大皇子泰王乃皇后所出,占嫡占长,虽才智平庸,但深受世家拥护,因为皇后出自四大名门之首的李家;

    二皇子睿王乃贵妃所出,才干过人,礼贤下士,其下谋士众多,百官口碑更好一些,贵妃是出自寒门,如今两位皇子在朝堂上不相上下。”

    皇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两位皇子的竞争袖手旁观,似有谁胜便立谁为太子的意思。

    “还有呢,不是膝下有三子吗,另外一位呢?”丘凉问。

    “三公主封号文安,其母乃…乃敌国所献舞女,据说容貌倾国倾城,传言文安公主自幼体弱多病,鲜少在人前露面,一月前才出宫建府。”宋见霜语气顿了顿,心中恍然有了一个猜测。

    难不成,那位少女的身份是……

    丘凉见她神色微变,轻轻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方才那位少女应该就是传言中的文安公主。”

    体弱多病?

    文安公主除了看起来瘦削一些,并没有显出丝毫病态,反而神采奕奕,精神很好的样子,传言不可尽信啊。

    “那她的爹…”宋见霜哑然,眼里布满震惊,文安公主的爹是谁,还用问吗。

    是当今

    圣上,若果真如此,这一卦何止是凶险。

    要么英年横死,

    要么疾病难愈,

    说的是当今圣上!

    那她爹爹宋监正还能在当今圣上活着的时候被放出来吗。

    当今圣上推崇占卜一道,未来的新皇可未必看重,毕竟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没传出过这样的口风。

    可是爹爹又叮嘱她静候便可,只需把人带回京城,无需为他奔走。

    宋见霜眉头微蹙,语气不由紧张了几分:“那你都看出了什么?”

    能不能知道当今圣上是何时驾崩的呢。

    丘凉明白宋见霜的意思,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单从面貌上并不能推断出皇帝死时的具体年龄,看穿着倒是能窥见一二,大约是冬季。

    现如今是百钺一千两百年整,正值深秋,冬季不远了。

    那么是今年的冬季还是说要往后几年?

    丘凉思来想去不能确定,忽地,她灵机一动。

    “你来算一卦,我再看相,我们合作一把如何?”

    她真是聪明,明明可以仔细算一卦,再认真看嘛。

    到时候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算卦倒是可以,关键是你看谁?”宋见霜差点翻白眼,这个人真是装傻子装久了,想法未免天真了些。

    她们进不了宫,见不了皇帝,贸然去文安公主府也没有合适的说辞。

    去哪里看。

    丘凉心口一塞,其实她不用看到人,只要宋见霜卜卦,她们再有肢体接触,她就都能看到了。

    但这件事是秘密,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大意了!

    有那么一瞬间,丘凉甚至想把这个秘密说破,可是一想起两次看到的相同画面,她便歇了这个心思。

    这个女人若是知道了她的相面之术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得天天拉着她看。

    说不定就是因为宋见霜知晓了这个秘密,未来色/诱她,她们才会成亲。

    思及此,丘凉更心塞了,那岂不是说明,未来的她没扛住宋见霜的色/诱?

    不可能,她的定力明明很好。

    绝不会因为美色搭进去自己一生,她追求的是心动,是情之所至。

    丘凉刚排除这个可能,就愣住了。

    如果这样推断,未来她们之所以会成亲,难道是她对宋见霜动心了。

    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不可能呢……

    “你摇什么头呢,跟个拨浪鼓一样。”宋见霜看着丘凉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顾摇头,不由好奇。

    这傻子,又在想什么呢。

    丘凉心情复杂地看向宋见霜,而后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是觉得你言之有理,我看不到皇帝,再看到公主的可能也不大,还是别想那么远的事了。”

    神情慌张,欲盖弥彰,这个傻子有事瞒着她。

    宋见霜一眼得出结论,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那你给我看一下吧。”

    “我不帮你看姻缘!”丘凉脱口

    而出,

    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看什么看,她才不想看到傻/帽一样的自己,不就是跟宋见霜成亲吗,笑得那叫一个不值钱,太丢人了。

    那绝对不是她,肯定是原主,丘凉在心里默默甩锅。

    宋见霜端起茶杯轻饮,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个傻子刚才不会真的悄悄给她看过了吧,看的还是姻缘。

    “我不问姻缘。”宋见霜放下茶杯,“我想让你看看我爹爹什么时候能出狱?”

    她忍住想一问究竟的心思,淡淡道。

    丘凉的反应这么大,八成是没看出什么好来。

    宋见霜心头一沉,难道她真的没嫁出去?

    其实,细想之下,这种可能是有的。

    她不想为了爹爹的前程牺牲自己的幸福,也不想勉强自己嫁一个不中意的人,若将来遇不到合心合意的,还真有可能终身不嫁。

    宋见霜心底不是个滋味,丘凉却陡然松懈下来,不问姻缘就好,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扯,总不能说你的姻缘就应在我身上吧,那必然是不能说的。

    说了宋见霜也不会信,少不得要怀疑她的居心。

    “刚好我也心中有惑,你先给我算一卦吧。”

    丘凉心中默问一声,宋见霜她爹什么时候能出狱?

    随后便自觉摇起铜钱。

    宋见霜看了眼卦象,懒得再问丘凉算什么,反正这个傻子每次都不说。

    她翻开书,直接解卦辞:“第三十卦,离,天官赐福,灾消病散,大吉……”

    话落,她合上书:“给我看吧。”

    丘凉望着宋见霜的脸,心里犯难,这次该找什么借口呢。

    忽地,她想到了一个说法。

    “咳咳,你也知道相面占卜一类是窥天机,讲究个五弊三缺,我这相面之术更

    损寿数,所以不能滥用,如果想准确一些,要换一种更高深的方法。”

    什么五弊三缺,丘凉当然不懂。

    这些个话还是昨夜从那本讲术数的书上看到的,她干脆直接搬来用了。

    “什么高深的方法?”

    丘凉一本正经道:“摸骨。”

    宋见霜默,摸骨?

    顾名思义,要摸她……确定不是想占便宜?

    她眉梢微挑,语调缓慢地问道:“摸哪里?”

    丘凉顶着她审视一般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摸手…指就行。”

    这个女人搞什么,跟看色/狼一样,她很正直的好不好,都是为了正事。

    “哦,你摸吧。”宋见霜伸开手掌,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一旁,心里莫名紧张。

    宋见霜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似白玉雕刻,尤为好看。

    丘凉看了眼自己的手,嗯,很糙,原主是个做惯了农活的。

    她默默吸了一下气,收敛心神。

    指腹微凉了一下,便全数化作温热,让人分不清是谁的体温。

    她握住宋见霜的手指,低

    头看向桌面,视线已然失去了焦点,任由画面闪过。

    宋见霜抿了抿唇,这是摸骨?

    就握着她的手指不动,摸的意义在哪里?

    真是白紧张了,啊不对,她才不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正胡思乱想间,手指被松开了。

    丘凉抬头,笑道:“恭喜,伯父会在除夕归家,官复原职。”

    宋见霜不由也跟着笑了,官复原职那就是无罪释放,总算是安心了。

    见她展颜,丘凉心神微动:“我能不能再求一卦?”

    她有点好奇皇帝是不是死于今年冬天,谁还没有个八卦之心了。

    宋见霜这会儿心情正好,闻言便点了点头:“摇卦吧。”

    丘凉心中默问,皇帝是死在哪一年,而后便开始摇铜钱。

    看着熟悉的卦象,宋见霜诧异道:“你这是问的什么?”

    上三爻下三爻都是坎,竟是跟文安公主那一卦撞上了,都是最凶险的坎卦。

    丘凉心说一声对不住了,张口就道:“我也问家父是否能长命百岁。”

    远在宋家村的丘瘸子冷不丁地打了个大喷嚏,谁咒老子!

    一听是问丘瘸子,宋见霜没了顾忌,直言道:“要么英年横死,要么疾病难救,你怕是要回去奔丧了。”

    没想到这傻子对丘家人还挺惦念,也对,虽不是生身父母,但好歹把她养大了。

    说起来她之所以知道丘凉并非丘家亲生的,还是爹爹透露的,那身怀变数之人是龙困浅滩,生来便六亲皆亡的命数。

    这一点她也早早就摇卦证实过了。

    这个傻子命途多舛啊。

    丘凉才不关心丘家人,不说丘家人对原主不好,她本身对丘家人的印象就很差,老夫妻把原主当货物买卖,小儿子还是个想害妹妹的赌鬼,她会惦念才怪。

    当时若不是名义上是人家的女儿,不仅被孝道压着困在丘家,还身无分文,她早就远走高飞了。

    不过,这一卦是算了,接下来该咋整。

    编不出碰宋见霜的理由了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一直到两人坐进回府的马车上,丘凉都没有想到碰触宋见霜的借口。

    她盯着宋见霜的侧脸,手指攥了攥,不然说这个女人脸上有脏东西?

    “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宋见霜原本靠着车窗在看外面,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丘凉一直在盯自己的脸,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个傻子就是觊觎她的美色吧,什么更高深的方法什么摸骨,无稽之谈。

    丘凉打了个激灵,随口道:“没什么,看你好看。”

    宋见霜:“…”

    她当然知道自己好看。

    用的着这个傻子说……

    丘凉只能暂时歇了心思,回到宋府,看到宋夫人,她灵机一动,总算是有了主意。

    从宋见霜身上找不到借口,可以说宋夫人面相有变啊,之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

    摸骨,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晚饭后。

    宋见霜看着坐在桌前不肯动弹的人,问道:“怎么?不舍得回去?不会是惦记那六百两银子吧。”

    丘凉原本没想到这一茬,被宋见霜这么一提醒,当即反应过来,差点忘了,还没说怎么分银子。

    “宋大小姐也说了,那是我们的铺子,既然我也出了力,当然要分银子。”

    未来的她八成是瞎了才会对宋见霜动心,这个女人锱铢必较,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宋见霜心道果然,这个傻子就惦记银子。

    她轻笑一声:“别想了,在我收回双倍的本钱之前,你一文没有。”

    “凭什么你要收回双倍。”丘凉咬牙,这下什么八卦之心都忘了,只想分银子,一

    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她太清楚了。

    当时在宋家村,但凡她身上有几十两银子,早就跑了,还用得着在那里提心吊胆,受丘家人掣肘。

    丘家虽然养育原主长大,但也没少苛待原主,是恩是怨,丘凉这个外来者都不打算去纠结了。

    只当是和过去两清,但在钱财上,她需要为自己打算。

    往后不管是留在离开京城,还是四海为家,都少不了银子。

    尤其她并不确定那看到未来的能力是否会一直有,她更不会为此一生待在宋见霜身边,人各有命,各有各的活法。

    她图得是自由自在。

    没有银子,去哪里自由自在。

    宋见霜又笑了:“公平?铺子是我的,我就是公平,丘凉,要不要我提醒你,若没有我,你如今恐怕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

    她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泛着凉,似是在重新审视面前的人。

    丘凉迎上宋见霜的视线,愣住了。

    她穿越以来就装傻,待在宋家村,面对着丘家人,心底压着无边的惶恐,脑子里想的都是银子,都是自由。

    当一个人钻牛角尖的时候,往往就会局限住自己的思维和目光,忽略到很多客观存在的东西。

    比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宋见霜是救她于水火,对她有恩。

    哪怕宋见霜也是另有所图,两人是各取所需,她因宋见霜才逃离丘家,是不争的事实。

    丘凉久久呆住,仿佛被困在顽石里许久,陡然被人砸开了一道裂缝,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一方顽石,顽石外面是斑斓多彩的世界。

    而她,一直没有看清,也忘了留心去看,去思考。

    丘凉沉默片刻,站起身:“我们按契约行事吧,在宋监正归家以前我听你吩咐,待他归家,我们两清。”

    言下之意,是放弃了去分铺子所赚的银子。

    “丘凉,那家铺子开不了太久,待事成之后我自有重谢。”宋见霜的语气缓和下来。

    丘凉已经走到门前,闻言,她身形微顿,脚步停了下来。

    宋见霜见状,不由缓和了语气:“我并非要挟恩图报,宋家现在也需要你,其实我们谁也不

    欠谁,但这种时候,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计较钱财上,抱歉,我方才的语气有些冲了。”

    “宋大小姐无须道歉,该抱歉的人是我。”

    丘凉平静道。

    午后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一片昏黄,有凉风偷偷钻进门缝,却使气氛更加沉闷。

    宋见霜蹙了蹙眉,她们之间好似是说清楚了,却又好似离得更远了,彼此的联系只有那一纸薄薄的契约。

    这种感觉莫名让人不痛快,

    “丘凉,我希望我们彼此信任,至少在契约时间内是这样。”

    “你信任我吗?”丘凉的声音很轻,似一缕微风,随后都会散掉。

    信任一词,太重。

    至少她对宋见霜并没有全然的信任,比如她看相的秘密,再比如那已经看到两次的成亲画面。

    宋见霜默,信任是有的,比如她相信丘凉看相的能力,也坦诚宋家的一切,但又没有那么多信任,比如她需要丘凉相助去走那条路……

    这条路有多长,又有多少艰难险阻,她也不知道。

    但在这条路上,暂时离不了丘凉。

    宋见霜犹豫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我需要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对丘凉尚且没有那么信任,又有什么理由要求这个人相信自己呢。

    宋见霜不由反思,觉得自己强求了,她们本就是契约合作关系,何必强求。

    又强求什么呢。

    丘凉了然,不正面回答就是否定,她们之间当然谈不上信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需要银子,宋见霜需要她的看相之能。

    “宋见霜,我可以再帮你摸一次骨吗?”看清了状况,丘凉终于想起自己迟迟不回房的本意。

    宋见霜看着丘凉,没有作声,只默默伸出了手。

    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慢慢建立,总要有人踏出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

    她没有问丘凉想算什么,只无声应了。

    丘凉心底哂笑,眼下倒是不用费心找借口了,她相信今后只要自己提出来这种事,宋见霜就不会拒绝。

    这是宋见霜的信任方式。

    尝试信任。

    丘凉又坐回桌前,隔着一张桌子,握住了宋见霜的手。

    晚饭前那一卦,她问的是皇帝具体死于哪一年,眼前的画面徐徐展开。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觥筹交错,舞乐助兴,百官同乐,皇帝姗姗来迟,举杯恭祝新年,殿下跪倒一片,刚饮完酒的皇帝突然口吐鲜血,骤然倒地,三公主看向一人,没来得及出声喊救驾,便被一剑穿喉。

    视角一转,年轻的皇子走到龙椅前,傲视群臣,无数带刀的侍卫涌入大殿,将刀架在了众

    人的脖子上,画面定格在众人惊惧的脸上。

    丘凉瞳孔一缩,手指微颤,她在一群人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被刀架着脖子还身穿官服的她自己!

    “你没事吧?”宋见霜小心打量着丘凉。

    这人原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

    尤其是握着她手指的那只手,抖个不停,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难不成是算出了大凶?

    她不仅嫁不出去,还大祸临头?

    丘凉抬头,眼中满是惊骇,一定是看错了,她平平无奇一小草民,怎么会当官,还出现在皇宫大殿上,直面宫变!洪娄姝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那个穿着官服的人不是自己,只是长得一模一样,面貌相同而已。

    可是,真的有那种可能吗?

    宋见霜见她面色惊恐,心里不由忐忑起来:“是不是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但说无妨,我承受得住。”

    丘凉欲哭无泪,她承受不住,不兴这么坑人的,这京城不该来啊。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有活路吗。

    她这会儿不仅手抖,心都跟着抖了,她招谁惹谁了。

    宋见霜握住她不停发抖的手:“丘凉,你别怕,你看我都不怕。”

    不管是什么飞来横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娘亲教过她,遇事当思解决之法,一味地惧怕最是没用。

    丘凉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尽管眼前没有再看到什么。

    她心说,你是不怕,事儿没摊到你身上,最后那幅画面里,她并没有看到宋见霜。

    合着就她一个人倒霉。

    丘凉深呼吸两下,倏然看向宋见霜:“宋大小姐,那三千两我不要了,我的看相之术失灵了,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借我一点盘缠,我想回宋家村。”

    对,赶紧走,离开京城,去哪里都行。

    她绝不做官,更不会进宫。

    宋见霜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却紧张得不行:“是不是我们宋家要大祸临头了,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定然会做好安排,不连累你。”

    至于什么相术失灵的话,她直接忽略了,一听就是情急之下胡乱扯的谎话。

    丘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不是宋家大祸临头,是她自己大祸临头了。

    幸亏她好奇心起,不然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掉进坑里,她连爬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宋见霜稳了稳心神,倒了杯茶递过去,静静等着丘凉平复情绪。

    过了许久,丘凉才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皇帝就死在大年初一,令尊归家的第二天。”!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3章

    从场上回来后, 大和守安定便显得异常的安静沉默。

    安定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跟谁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用着这样的方式跟那个女人宣告着, 他大和守安定又回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单单是大和守对芦屋瑠姬的挑衅, 还是沉月对芦屋的挑衅.

    你曾经不折手段都要舍弃掉的东西,我又把他给弄回来了。

    “审神者大人真的超级有趣呢, 做的事总是让人吓一大跳。”回去的路上,鹤丸国永双臂枕在后脑勺上笑眯眯地搭话。他能猜到沉月让大和守安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惊讶, 所以才惊喜。

    只是为了她其实并不是特别在乎的比赛的第一名?还是为了他们本丸?不管是哪个理由,以此来与芦屋家正面对峙上,这正是他觉得她十分有趣的地方。

    沉月瞥了鹤丸一眼:“哪里有趣了?”

    “唔, 哪里都有趣。”

    沉月懒得搭理他。她回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大和守安定正微垂首安静跟在刃群后面, 自出了赛场后他的双手便一直垂落在两侧紧握成拳, 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注意到她的实现,他顿了顿,微微抬眸。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沉月率先回过身。

    “鹤丸国永, 作为第二轮比赛的队长,今晚饭后半小时后带着第二轮比赛的成员到道场集合等我。”篊摟姝远

    “……诶?!又来?!!”

    第一轮比赛已经放弃了19分了,那么接下来从第二轮开始便更不能有任何损失差错。牺牲了19分所换取来的情报, 她定会毫不留情榨取其中所有可利用的地方的。

    第二天, 第二轮比赛如期而至。

    和昨天的流程一样, 沉月先带着大军们先去活动大厅验证身份与确认第二轮参赛名单,系统很快便替他们分配好了对手与场地,随后没多久对手资料与场地情况也很快发送到了狐之助那边。

    “啊,日战平原。”看着从狐之助那显示出来的场地资料,作为第二轮参赛人员之一的萤丸惊喜道:“之前一直很担心呢,如果遇到夜战巷战或室内战这样的场地的话要怎么办,看来运气还不错。”

    毕竟第二轮队伍中有着他一把大太刀,还有一期一振、鹤丸国永两把太刀,太刀和大太刀极其不擅长夜战、巷战或室内战,但相反,如果在地方辽阔野外日战,那对于他们大太刀和太刀来说可就是无敌了。

    嗯,开放修行前……

    “可是,对手的情况却不是很乐观。”一期一振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对手情况:“三个队伍里都拥有高练度的极化刀,而且每一个队伍里都有至少一振大太。”

    沉月点头:“嗯,看来我昨天分析的没错,大太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克制极化刀,特别是极短,所以在修行开放大家都有极化刀的情况下,大太是一定会派上场的。”

    歌仙:“一大太,两太,一打,两短,我们的队伍虽然比较偏向日战,但也算均衡了。”

    “嗯,不过,我们这次胜利的关键其实要靠两振短刀。”

    “诶??”除了即将出阵的六刃,其余付丧神都诧异看向沉月。

    短刀擅长的与大太、太刀正好相反,但是在日场里胜利关键却靠两振短刀?!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沉月没有跟他们多作解释,毕竟有些事情只要看见了边会知道什么情况。

    她视线看向六刃:“该说的我昨晚已经说了,接下来到底会怎样,就看你们表现了。”

    六刃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啊,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胜利归来的。”作为队长鹤丸国永上前了一步坚定笑道。

    沉月比他矮了差不多半个头,两人此时两人的视线确实平行的。

    准确的说,处于上位俯视着他的更像是沉月。

    大抵是因为天生强者所拥有的气质,沉月那双淡漠地紫眸里没有什么高冷倨傲的情绪,但即使如此却又总让人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似乎总散发着一股高傲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臣服追随。

    想到这里,鹤丸国永轻笑出声。

    “呐,审神者大人,如果这次我们真的夺了第一,那么我……”说到这,他顿住了。

    “?”沉月不明所以看着他。

    “呀呀,没事没事,等到时候再说吧。嘻嘻。”没有说下去,鹤丸打着哈哈混过去了。

    沉月:“……”说一半不说一般的人都会掉光牙齿!

    丁001的场次三场都排在了上午,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是虚拟伤害,但一个早上进行连续三场战斗也会给付丧神们精神带来一定的压力。

    然而,这对于沉月与上场的付丧神来说,这却是件好事,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对手有足够时间去分析与破解他们的战术。

    第一场次,很快便开始了。

    6v6的的

    闪过一幅幅画面。

    她看到神机妙算铺子逐渐扬名,看到皇帝微服私访,看到自己受诏入宫,成为钦天监监副,官职从四品,位于宋监正之下。

    “你看到了什么?”宋见霜小心问道,这个傻子的前程是什么,她隐隐有一种预感,丘凉的未来或许会跟她有关,跟她选择走的那条路有关。

    “没什么,普通人的一生罢了。”丘凉松开手,神色恍然,原来她的官是这样来的。

    宋见霜没有追问,或者说是下意识地逃避,不去想自己猜测的那一种可能。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丘凉捡起铜钱,递给宋见霜:“你还想算什么?”

    宋见霜接过铜钱,随手一摇:“文安公主的母妃既然成了皇后,那文安公主是否被立为了皇太女?”

    答案是有。

    “文安公主会在明年春日登基为帝。”丘凉的心情很是复

    () 杂,

    如果她们方才的推论成立,

    也就是说文安公主能不能成为女帝,和她们之间是存在某种联系的。

    她只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穿成一个痴傻小村姑,竟然能掺和到皇位这种大事里去,太惊人了。

    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宋见霜也在沉默,她想到的更多,若文安公主能成为女帝,那她选的那条路是不是就会变得容易些。

    “要不要算算你的前程?”丘凉见她沉思不语,主动打破了沉默。

    “好。”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心里各自存着事。

    不一会儿,丘凉皱眉:“我没看到任何画面。”

    又不对了,今天她们只算到了明日是否顺利,丘凉的前程,文安公主是否会成为女帝,按照一天四次来算,还差一卦。

    宋见霜怔怔收回手:“又看不到了吗?”

    难道她们猜错了,并不是没有关系便看不到,有关系也会看不到?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她盯着丘凉的手,不确定道:“今天已经问过四卦了。”

    还有第一卦,算两位皇子明日在公主府的动向,所以说即使没有关系,即使看不到,这一卦也会占用次数。

    丘凉点头:“这个可能也有,明日再试试看。”

    事情急不来,她们还有明天,总能弄清楚的。

    看着丘凉还算淡定,宋见霜忍不住道:“若你的未来与我开的那个铺子有关,并非你所求,你可以拒绝。”

    她到底是动摇了。

    丘凉是无辜的,那条路有多艰险,她心知肚明。

    她可以不顾生死,但她不能罔顾丘凉的生死。

    “跟你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丘凉笑笑,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宋见霜开那个铺子不仅是为了赚钱,具体是为了什么,她其实能猜到一些。

    没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想看看未来能因自己发生什么改变,能否如宋见霜所愿。

    无形中,一个人的心境受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响。

    丘凉捡起一枚铜钱,看了又看,她想要的自由或许可以更快意一些。

    这话让宋见霜无法反驳,未来如何,都是个人选择,她有她的路,丘凉也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但在某一段时光里,她们的目标或许是一致的。

    在这一刻,她们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无须言明,我知,你懂。

    宋见霜心里开阔了许多:“丘凉,有时候我总想自私一些,但有时候又不忍心,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但我想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是无憾了,若你今后看到自己深陷泥沼,就离开京城吧。”

    去避开那泥沼吧。

    她拿出进京那天为丘凉置办的房契、名碟,以及一千两银票。

    丘凉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来,笑道:“说好的三千两,还欠我两千两,赚够银子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宋见霜也笑:“见利忘义。”

    “没办法,我就是俗人一个,宋小姐还是想着怎么把本钱赚回来再给我分银子吧。”丘凉把东西收好,有意转移话题。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次日,宋见霜装扮一番,又让小橙子给丘凉送去了一身衣物。

    “啧啧,你倒是把自己打扮得跟仙女一样,我就是个道士。”丘凉换好衣服,看到宋见霜的时候,面上闪过惊艳。

    小橙子在一旁笑道:“我们小姐说,丘姑娘这样更像得道高人。”

    宋见霜淡笑不语,既然丘凉不抵触,那就趁早扬名。

    到了公主府,宋见霜递上请帖,就被丘凉轻轻碰了碰肩膀。

    “前面那两个女子,左边那个会与你起口舌,小心。”

    昨日,她看到的画面里,就是此人拦住了宋见霜,神情不忿。

    宋见霜闻言看了过去,随后淡淡一笑:“无碍。”

    原来是老熟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熟人是当今左相褚相爷府上的千金,褚宁莲。!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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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沉月那强大的灵力与战斗力, 众刃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 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 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 几声雷电声响起,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 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 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 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 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 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 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即使练度再高, 战斗方式再凶猛,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

    上楼。

    宋见霜心下疑虑,再看向二楼时,窗前已经不见人影。

    “怎么了,那个人你真的认识?”丘凉也看到了那个戴斗笠的男子,见宋见霜状似沉思,她开口问了问。

    宋见霜回过神来:“或许是位故人,我们先回府吧。”

    齐挽澜此举到底何意,难道就不怕她找上门去戳穿他的身份吗?

    不,或许齐挽澜就是在等她找上门去。

    宋见霜心底起伏片刻,凝眉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丘凉见她如此,便没有打扰,一路上都很安静。

    回到家,宋见霜吩咐小橙子准备午饭,让丘凉一个人先吃,便离开了。

    宋夫人院里,见女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示意丫鬟退下。

    “霜儿,可是遇到了难事?”

    “娘亲,您记不记得爹爹有位师兄,名唤齐挽澜,曾来过府上几次。”

    宋夫人点头:“是有这么一个人,

    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了。”

    宋见霜问道:“那您对他可有了解过?他是个怎样的人?”

    宋夫人回忆片刻,答道:“我听你爹爹提过几回,他这位师兄生来便开了天眼,能看见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因此才被国师收入门下,他在占卜一道上的天赋远胜你爹,国师曾多次对外表示,他就是自己的接班人。”

    可惜了,自从国师失踪,齐挽澜也跟着不知去向,倒是便宜了她家老头子,占着国师弟子的便利,一步步在钦天监站稳脚跟,成了天子近臣。

    “还有呢?”宋见霜继续问。

    宋夫人摇摇头:“其余的,娘亲就不知道了。”

    齐挽澜虽然是自家老头子的师兄,但到底是外男,每次登门,她都只张罗好酒菜,并没有怎么接触过。

    最多是打个招呼,听宋监正念叨几句。

    宋见霜在宋夫人这里没问到太多信息,对要不要去楼上楼见齐挽澜一面仍拿不定主意。

    她暂且不去想这件事,转身回房。

    一进院子,就看见丘凉拉着小橙子的手不放,嘴里念叨着什么“你给我摇一卦,就摇一卦……”

    小橙子满脸的生无可恋,早知道这位丘姑娘的酒量这么差,她绝不会答应拿果酒来。

    时间回到两刻钟前,丘凉看着满桌好菜,不由想起了进京路上,在楼上楼喝到的那一壶爽口橘子酒,就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宋府还真有。

    小橙子也没在意,小姐既然吩咐让她好生招待了,丘凉要果酒,府里又有,她便去拿了一壶来。

    谁知道一壶酒喝完,这位丘姑娘就成这样了,非要扯着她摇一卦看看。

    看什么看,她又不是小姐,哪会懂什么摇卦的事。

    若换了男子这么扯着她,早一脚踹过去了。

    好在宋见霜来得及时,小橙子一见自家小姐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小姐,你可回来了,丘姑娘好像醉了。”

    “我没醉,我脑子清醒着呢,我就想试试是不是非宋见霜不可,你这小丫鬟怎么…”

    “丘凉!橙子,你先下去吧。”

    丘凉话说到一半,就被宋见霜喝止。

    她一愣神,手松了松,小橙子忙甩开她的手退下,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丘凉好似缓了一下才看清宋见霜,嘟囔道:“你凶我做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和别人一起占卜能不能看出什么,万一在你这里能看到四次,在别人那里也能呢,那咱们一天就能看八次了。”

    宋见霜揉了揉眉心,坐到桌前:“此事我自会安排,橙子不曾接触过占卜一道,就是试也该紧着会占卜的人试,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脑子清醒,手脚听使唤,不信你试试。”丘凉说着就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二圈,而后身子一歪,趴在了地上。

    宋见霜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长长叹气,看来以后要拘着点这个傻子,若是在外面喝成这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都说了,少不得会坏事。

    丘凉醉了尤不自知,一骨碌爬起来,茫然望了望,视线黏在了宋见霜脸上。

    “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好像。”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宋见霜身前,两眼呆呆地望着。

    宋见霜真想一盆冷水泼丘凉脸上,给这傻子醒醒酒。

    忽地,她唇角微弯,盈盈笑道:“是吗?跟你哪位朋友长得像?”

    丘凉又凑近几分,俯视宋见霜。

    两人之间仅有一拳之隔,宋见霜身子后仰,靠紧椅背。

    她的手已经摸到了盛满温茶的杯子,随时准备泼出去。

    丘凉端详片刻:“一个讨厌的女人,不提也罢。”

    宋见霜捏紧杯子,咬了咬唇,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来:“那你说说,那个讨厌的女人嫁给了谁,你真的不认识吗?”

    “我悄悄跟你说啊,这话你可别告诉她,其实我认识,还熟得很呢。”丘凉嘿嘿一笑,满脸得意。

    “哦?不知那人是谁?”!

    第35章 第 35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 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几声雷电声响起,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 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 即使练度再高,战斗方式再凶猛,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 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 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州清光十分配合的举刃将敌人首落,她站直视线一一在神社内的所有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突然发

    出现在大相国寺肯定没什么好事。

    两人的手在深夜里第三次握到了一起。

    因为关乎自身,宋见霜的目光便一直落在丘凉的脸上。

    不过,这个傻子的表情怎么有点奇怪?

    一眨眼的工夫,脸就红透了,连耳朵都红了,这是看到了什么?

    丘凉看到了什么呢?

    她看到自己正睡得好好的,身边的人忽然就搂住了她的腰。

    画面里,宋见霜面色绯红,眼神迷离,鬓发湿透,一双手扒拉着她的衣服,再往后,嗯……

    这个女人也太不矜持了,主动就算了,竟然还没完没了。

    画面还在继续,昏黄的烛光下,宋见霜握着她的手,一通少儿不宜的操作,看得丘凉面红耳赤。

    她猛地摇头,清醒过来。

    抬眼就对上宋见霜的关切的视线。

    丘凉闭眼再睁眼,无法将眼前的人跟画面里那个妩媚风流的女子联系到一起,宋见霜是不是

    疯了。()

    /…

    ?想看七月岸写的《穿成一个傻子》第 44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她有点扛不住啊!

    “你看到了什么,我有什么不妥吗?”宋见霜见她的眼神恢复清明,忙问道。

    丘凉:“…”简直太不妥了!又天雷动地火了!

    她尬笑两声,语气飘忽道:“没什么,你挺好的,晚上跟我睡一个屋,一张床。”

    还大相国寺呢,大哪儿了,就不能一人一间房吗?

    宋见霜总觉得丘凉话里有话,但这个人既然说了她挺好,应该就是没出事,没出事就好。

    丘凉看着宋见霜的神色,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了,这个女人不像是那种随便的人啊,难不成有什么蹊跷?

    喝多了?总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不然我们再算一卦,看看我怎么样?”

    丘凉握住铜钱,一会儿摇铜钱的时候当然不是问自己,她要在心里悄悄问宋见霜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拉着她这样那样了,还那么主动,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们既然同处一室,我没事的话,你应该也没什么事,还是不问了吧,留一次到大相国寺,以备不时之需。”宋见霜张口否定了丘凉的提议。

    丘凉嘴角微抽,不,她有事!

    她出大事了!

    但这话怎么说呢?不然实话实说?

    于是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宋见霜的脸上,眼底犹豫不决。

    “怎么?你还看到了什么不对妥的地方吗?”

    被丘凉这么盯着,宋见霜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她在大相国寺出事了?这个傻子方才没说实话?

    丘凉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我看到你轻/薄了我。”

    话一出口,她顿觉舒坦了,就是嘛,有什么想不通的事不能自己憋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愁多好。

    宋见霜错愕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说我?轻/薄了你?”

    丘凉用力点头,没错,就是你,那叫一个主动,那叫一个勾人,啊呸,勾什么勾,她才没被勾到。

    就是勾到了也是这个女人太不矜持了,画面里的她竟然没扛住,还化被动为主动了,她的一世英名啊!

    宋见霜简直无语,又嗤笑一声:“你怕不是在做白日梦,本小姐疯了会轻/薄你。”

    丘凉见她不信,不由急了:“准确来说,是你拉着我去轻/薄了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确实看到了,说不定你早就想对我下手……”眼看宋见霜的脸色黑了下来,她忙改口风,“可能你真的疯了呢。”

    这些话,宋见霜一个字也不信,别说她对丘凉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就是有也该是明媒正娶之后,洞房花烛之时,绝不会无名无分的私相授受,还是在佛门清静之地。

    她就是疯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当真看到了?是我?会不会是你眼花了?把别人认作我了?”

    话里话外满是怀疑,显然是没信。

    丘凉翻了个白眼:“你宋大小姐是谁,京城第一美人,我们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我能看错?就是你,最后还哭唧唧地装可怜。”

    宋见霜深吸一口气,半晌不语。

    就在丘凉以为她信了的时候,宋见霜默默来了句:“或许,我该去问问娘亲我有没有孪生姐妹。”

    那不可能是她!

    就算丘凉确确实实看到了,她也没办法相信。

    她又不是丘凉,喝了酒就不知道太阳打哪边出来了,再说大相国寺是什么地方,会有酒吗?有酒她也不会喝。

    “爱信不信,反正最后下不来床的是你,我又没什么损失。”丘凉状似满不在乎道,真是的,不信拉倒,到时候让事实说话。

    “我真的主动拉着你轻…薄我了?”宋见霜忽略心头的羞意,再三确认

    道。

    她凝了凝眉,开始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必然不是她本意,除非她脑子不清楚,真的疯了。

    等一下,脑子不清楚……!

    ()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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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审神者大人……”刚从梦魇中清醒过来还懵懵懂懂的一期一振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姿势与操作是个什么情况。

    忽感觉到后方的异样, 一期一振突然回头看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黑压压的跟着一大群妖物, 这群集结起来的妖物所形成的妖气遮天蔽日, 将整个天空都变得阴沉了下来。

    这、这个是……?

    看见身后的情况一期一振脸色都变了。出阵那么多次妖怪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少见,毕竟在战乱年代,人心蛊惑, 妖怪的数量只多不少,他也斩过不少,而像这样大规模的妖怪除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他也想不出是什么了。

    但是, 百鬼夜行一般不是出现在夏日深夜的吗?这样深冬又接近黎明的时刻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追着他和审神者……

    想到这他突然怔了一下, 目光深沉看向沉月。

    此时的沉月,她正在十分努力的寻找着可以落地的地方,毕竟手里承受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性那可件轻松的事啊, 她是灵力强大没错,但又不是大力士。

    身后这群冲着她来的妖怪已经被她引出城外,这下不需担心妖怪在城内引起大乱,也不需担心放不开手脚解决这群烦人的东西,唯一需要的是找一个较为空旷可以落脚的地方。

    虽然天还没亮导致光线太弱看不清很多东西, 但幸好高空中视野十分好,所以沉月很快找到了地方。

    落脚的地方是山林中算是比较平坦与空旷的一角,沉月先将一期一振放落后再落地, 正当她刚收起血歌之际, 一道冰冷的银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等她抬起头时一振锋利的太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带着逼人的寒光与杀气。

    她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太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了眉心。短短十分钟内被同一个人拔刀相对了两次这事让她十分不悦,要不是感觉到脖子上的那振太刀和当初的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那般只有杀气却没有杀意的话她早就折断了这振刀,再打断他的手丢给身后那群妖魔鬼怪了。

    “你便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

    一期一振紧了紧握刀的手指,听见沉月的话后缓缓抬起了头。

    不同于沉月那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在黑夜中愈加深沉的紫眸,一期一振猩红色的眸子里藏着冷酷、怨恨、嘲讽、痛苦,还有挣扎,这些复杂的情绪映着淡薄的月色糅杂进他的瞳孔中,将那双本就瘆人的血瞳变得更为可怕。

    “救命恩人?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的计划吗?”青年本来温润的声音也变得冷漠无比。

    计划?沉月有些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计划”是指什么,只好继续不出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特意与我们一同出征,引发各种事故,最后借由这些事故来故意折断我们,这不都是你们审神者除掉我们这些暗堕付丧神的手段吗?而高度暗堕的我们则是你首选目标。”

    哦,原来如此!听着一期一振那充满嘲讽与延续的解释沉月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她不出手时会得到这群付丧神那样仇视的目光,敢情他们曾经表示被那样对待折断过,而她又刚好不小心踩中了雷点。

    那么看来,不动行光和大和守安定的折断的确不是什么意外喽。

    面对这那充满质疑与戾气的目光,沉月心下原本那本就不算强烈的不悦感已经消散。正因为曾经经历过种种恶意的对待所以对于她的行为有所怀疑与警惕而拔刀相对这事她是能理解的,但理解归理解,她却并不认为自己就应当成为他们泄愤的受害者。

    “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存在了某些误会。”

    “误会?”

    “从进本丸第一天开始我便跟你们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不给我添麻烦,在这个前提之下,其实这个本丸的付丧神究竟是无暗堕还是全部高度暗堕对我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

    “……”一期一振皱着眉,显然对于她的说法并不太信任。

    沉月并不在意他信不信,甚至无视了那振还放在自己致命位置的刀刃,然后在一期一振充满警告的目光下自顾自的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动作——收伞。

    她一边轻轻抖着手腕将血歌从羽翼状便会普通的伞状一边轻描淡写继续道:“我之所以成为审神者一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感、荣誉感这种虚无的东西,二也不是对你们刀剑付丧神感兴趣,我不过是想利用审神者的身份去达成我所想要完成的目的,所以对于本丸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更没有兴趣为了想要你们消失而做这么麻烦的事。”

    “总之一句话来说……”压缩血歌身上的灵力将它变回之前如巴掌大的小饰品重新挂回腰间,最后她总结道:“其实你们在我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大抵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太过冷漠,语气又过于平静,以至于一期一振就这么看着他,没有惊没有喜也没有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月一点都不在意一期一振到

    底在想什么,大概是感觉到一期一振不会真的对她动手,当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将还驾在颈脖上的太刀完全视为无物,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夹着刀刃淡定地推开。

    一期一振只看着她,一开始并无任何反应,当她的指间刚抽离刀身,他忽然动了。瘆人的寒光在红眸中闪现,一期一振提起手中的太刀突然高高扬起……

    “嗷呜!!——”

    一声尖细的的惨叫声自一期一振身后响起,而一期一振本人正半侧着身子,手上的太刀正准确无误的送入身后那身形奇特怪物的脑袋。

    “被包围了。”将太刀从妖怪身上抽出,一期一振他回过身看着趁他们相互对峙期间已经将他与审神者重重包围起来的数千只妖怪,神色严肃。

    “是呢。”沉月点了点头。

    这样数量的妖怪,可谓是上天入地也逃不掉了。

    “好香……”

    “好香……好香的……”

    “真是十分美味的灵力啊,想要……”

    “想要美味的灵力……给我……给我……”

    接二连三斩杀着想要靠近过来的妖怪,一期一振手下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留情与停顿,但是妖怪们的话他却也听得真切,这群妖怪贪婪的源头都直直指向着他身后那位少女,带着最为纯粹的**与恶意。

    “可恶的付丧神,不准妨碍我们……”

    “你以为以你一个人能抵挡的住我们所有妖怪们?哈哈哈哈……”

    “嚯嚯嚯嚯,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来享用这美味的啊——!!”

    那个妖怪的话还没说完,锋利的刀剑已完全刺穿它的嘴巴然后就这样横着将它整个脑袋横切了下来,而刀剑的另一头,一期一振紧紧握着手中太刀,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我虽已暗堕,但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忘却身为刀剑的荣耀与使命,身为吉光最高杰作一期一振,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伤害到我所守护的东西一分一毫!”

    站在沉月身前的青年如此说着,一向温润地声音将这句话说的无比清晰、铿锵有力,带着谁也无法动摇的信念。

    沉月忍不住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一期一振的身形并不算高大壮实,许是因为那一身修身的军服的关系将他的背影衬得笔直挺拔。他将太刀横在胸前,然后就这样站在她身前,以守护者的姿态。

    那一瞬间沉月是有些茫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将刀驾在她脖子上的付丧神不过眨眼的功夫却站在她面前保护着她,不懂他所说的刀剑的荣耀与使命是什么,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她弄不明白的东西却在她心下泛起丝丝涟漪。

    她似乎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对待这群付丧神,是不是也有着失误之处呢。

    “哼,不知好歹的小子……”

    “区区付丧神而已,有个‘神’字便真以为自己是神明了吗?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而且,还是个暗堕的‘神明’呢,哈哈哈哈……既然都暗堕了还装什么神圣伟大啊,虚伪。”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大家一起上直接将那美味的食物将过来不就好了!!”

    话毕,妖怪们蜂拥而上。

    一期一振一紧咬牙口,如今的情况可谓是至为糟糕,他不清楚为何沉月不愿出手,但即使如此他也必须保护她,因为……他是刀剑啊。

    即使他对审神者、对人类充满不信任,可是所谓刀剑,最原本就是为了‘守护’人类而诞生的啊……

    “铃——”

    在妖怪扑上来之际,一期一振似乎听见了一声铃铛声在身后轻微响起,四周的丛林枝叶被忽然袭来的夜风吹得不断摇摆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地却十分好闻地冷香在四周忽然弥漫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期一振看见了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审神者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一期一振蓦然睁大了眼睛。

    沉月浑身被银色的光芒所包围,耀眼却并不算刺眼的银光瞬间照亮了这昏暗的山林,连带着一期一振的视线也变得明亮了起来,所以一期一振清楚的看见了,原本审神者那应该漆黑如这深沉夜色的马尾像是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银光所渲染上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尾、整个马尾、最后整个头发都变成了银色。

    清脆的铃铛声从她右手所戴的银铃中不断响起,一期一振忽然想起来,沉月手上所带的那串银铃平时似乎从未响过,而这是第一次响起。

    “呼……”轻微的呼气声从沉月口中发出,她缓缓抬起左手。

    “破道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兹拉——”

    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山林中清晰响起,伴随着话音落下,沉月身上的银光炸开,随着兹拉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然后——

    轰——!!!!

    带着强烈银光的雷光炮弹从她抬起的左手掌心中轰然爆发直袭向那群朝他们扑过去的妖怪们,刺眼的银光瞬间穿透那重重包

    围着他们的妖怪群与深沉的夜幕,也穿透了之前那仿佛如何都驱散不开的妖气,只剩一片刺眼的光芒照亮整座山林,宛如白日。

    震天雷炮的光芒并未维持很久,等雷光散去,眼前的情况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沉月用了六成灵力的震天雷炮威力十分强大,这一招下去瞬间将原本密密麻麻的妖怪群瞬间清出了一大道缺口,灭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妖怪。

    这下子,所有的妖怪一时间都不敢冲上去了,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原本站在青年身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实际上才是最不好惹的。这个“不好惹”不仅仅单指那彪悍的实力方面,还有就是她身上散发着的那阵银光。

    不同于付丧神身上那低等又微弱的神力,那可是真真正正,属于“神明”的气息与力量!

    美味灵力对于它们来说有着一股无法拒绝的引诱让它们甘愿为之争夺而亡,但神力不同,神明与妖怪,那可是天生相克,傻的妖怪还会再扑上去啊!

    意识到这点后,妖怪们纷纷开始打退堂鼓想要撤退逃离了。

    “想走?我同意了吗?”沉月并没有给它们这个机会。

    原本便一直不断的夜风骤然开始变大,混杂着那最为纯粹的神力与灵力,那一阵阵夜风仿佛被具现化了一般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气流,然后一重又一重,在妖怪们还未来得及四处窜逃时将他们紧紧圈围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实又犀利的风刃墙,将凡是想突破风墙的人统统搅碎在其中。

    逃无可逃。

    “铃铃铃——”沉月手腕上的银铃响得比之前还要急促些,然后被沉月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只是却也止不住那急促又清脆的铃音不断发出。

    “审神者大人……”

    大抵是感觉到沉月身上的灵力波动有些不稳定,一期一振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此时他才发现沉月左耳上的那颗红色耳钉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而那一张美丽精致的脸染上了比平时更为冰冷几分的神色,就连那双清清冷冷雪青色的眸子也变成了金色,里面染着上位者的孤傲与冷漠。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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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审神者大人早。”连忙避开视线,烛台切和歌仙跟沉月打了声招呼。

    “嗯。”低声应了句, 沉月直径走到冰箱前拿起昨晚睡前冻进去的冰块打碎, 再拿出前两日特意让她的近侍烛台切光忠在菜园里新鲜摘回来磨成酱的草莓酱, 勺了两大勺淋在冰沙上,然后吃上一口。自制的草莓果酱酸酸甜甜每一口都是满满的果肉,香甜可口,再加上口感绵滑入口即溶的冰沙,酸甜与冰凉两者混合在一起挑逗着舌尖上的味觉, 然后滑入喉中,甜腻与冰爽瞬间迸发,从头冰凉到脚。

    “审神者大人。”看着一大早起来就一口一口吃着冰沙的审神者, 歌仙显然有些不赞同,他微皱起了眉走到沉月面前制止了沉月再准备凿多一块冰的动作,然后将冰格毫不犹豫取走:“怎么能一大早就吃这么多冰冷的东西呢, 这样对……胃不好。”

    迎着沉月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歌仙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到最后他轻轻咬住了唇,连同手里正拿着冰格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有些不知所措。

    是他逾越了。明明这段时间本丸的付丧神们都心照不宣回避与疏离沉月,但是刚才他竟没忍住内心的冲动就这样贸然做出自以为亲近的行为和说了那样责备教训的话。

    看着那双清清冷冷的紫眸歌仙有些踟蹰和慌张:“审神者大人我……”

    “热。”

    “诶?”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沉月给打断了, 他诧异的看过去, 恍然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怒气也没有冷淡,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有些苦恼与不解。

    “你们付丧神都不怕热?”沉月有些难以理解这大热天每天穿着长袖长裤还穿着袜子的行为,更有些付丧神为了警惕她每天都穿着厚重又繁琐的出阵装,她看着就觉得难受闷热。

    “与其说不怕热,还不如说习惯了?毕竟每年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似乎知道歌仙的尴尬回答沉月话的人是烛台切,他手里还举着木勺,注意到沉月看过去的目光他朝她笑了笑:“歌仙说的对,早上吃冰冷的东西对肠胃不好,这些天的确热的紧,所以今早我给大家准备了绿豆汤,清热解暑,审神者大人一会多喝两碗,剩下的可以冻起来等您渴的时候饮用,您觉得如何?”

    “可以。”她爽快地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毕竟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负责等吃的人哪有提那么多要求的权利。有些依依不舍看了眼那瓶草莓酱,最后她还是抱着手里那小半碗冰沙离开了厨房。

    看着沉月离开的身影歌仙显然松了口气,他放下手里的冰格回头朝歌仙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谢谢你替我解围,烛台切。”

    “没有的事。”烛台切缓缓搅动着锅里的绿豆汤摇了摇头:“其实……审神者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难相处。”他疑迟了一会开口道。

    歌仙顿了顿,随即也认同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与烛台切有着相同的想法。”

    沉月来到这个本丸也有半个月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慢慢摸清一个人的本性,沉月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淡淡不好接触,但实际接触起来却意外的……好相处。

    她不会主动去接近他们任何一个刃,但如果有刃主动与她搭话她也不摆脸色给对方看,反而会一句句认真回话直到话题结束;她从不主动寻求本丸任何一个刀剑付丧神的帮忙,但如果他们提出一些要求建议只要不过分她基本不会拒绝;她对那些不听从安排、出言甚至出手挑衅她的付丧神不会手软,每位都会被揍得濒临重伤边缘抬进手入室,但只让他们躺上三两天她便会亲自去手入室替他们手入;虽然从未迎送过出阵队伍,但当每次有刃出阵受伤回来她却会第一时间赶到手入室给伤者进行手入……

    此类行为其实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但是,在这座经历过多次恶意对待与欺骗的黑暗本丸里这些行为却愈显得珍贵而温暖。

    沉月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善意,但是他们需要的本来就不是善意,因为于他们而言,没有恶意,便是最大的善意。如果可以,烛台切光忠是愿意接受沉月成为他们新的主人,并真心而忠诚的尊称她一声“主人”。

    然而——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了,那日的情景至今都是这座本丸许多刃心中无法驱除的梦魇,永不愈合的伤口。正因为不能重复同样的悲剧,所以,这座本丸不能再接受任何审神者了。

    已经再也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对他们怀有善意的人了。

    ……

    离开了厨房后沉月抱着草莓酱冰沙回到天守阁,毕竟离开饭还有段时间,她也没必要傻乎乎坐在食堂那等开饭。刚爬上楼梯,余光中似乎瞥见一抹蓝,她抬头望过去,一位身形并不算高大身穿一席深蓝色军装的青年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大概也是注意到身后的声响,青年身形顿了顿,转过身。

    “……审神者大人。”青年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声音悦耳动听,如一曲温柔优雅的大提琴曲,温润干净,又如潺潺泉水,沁人心脾

    ,但是,明明如此温润优雅的声音中却又带着一抹岁月的痕迹,愈发的沉稳平静。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沉月一边咬着木勺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湖蓝发色青年,他的气息与小夜左文字、加州清光极像,甚至更为严重,但是,神奇的是这样严重的情况这位付丧神却又意外的保持着冷静与自我意识。

    其实不止眼前这位付丧神,经过这半个月将所有本丸所有付丧神都安排了一次混合出阵后她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座本丸所有暗堕的刀剑、无论是微暗堕、中度暗堕还是高度暗堕,他们中没有一刃的暗堕气息被净化减弱过,甚至在她到来这座本丸之前暗堕情况还在不断加重,但是这座本丸神奇就神奇在,即使如此严重的暗堕情况这座本丸里的所有暗堕刀剑却拥有极高自我控制能力,因此将最初的自我本性与意识也保留了下来。比如眼前这位。

    明明四周都散发着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暗堕气息,明明那双血色瞳孔最深处蛰伏着或许他本人都未意识到属于高度暗度刀剑的杀意与凶狠,但是,他偏偏那样谦和又温雅地朝她点着头,然后柔着声打招呼。

    “……有事?”她咬着木勺走到她面前问道。

    青年对于她毫不戒备地靠近怔了一下,他很快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微颌首低眉,将眼底的情绪敛于阴影中,然后低声回道:“是,由我率领的第二部队已平安归来,现由我向您汇报远征情况。”

    远征?沉月沉思了一会,随即恍然:“哦,粟田口唯一一把太刀一期一振。嗯,行,进来吧。”

    “……”一期一振有些没反应过来沉月这一脸‘原来是你’的神情和语气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已拉开障子门自行走了进去,他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在沉月身后走了进去。

    沉月没有带着一期一振穿过屏幕走近内室而径直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她顺着阶梯走了六七格,发现身后没有声响,她回头望过去,看见一期一振还低着头站在楼梯口,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打算。

    沉月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一期一振的在顾虑什么。代表审神者权利与地位的天守阁三楼于付丧神而言相当于禁地,没有审神者的同意是不可踏入也无法踏入,因为平时都会有结界筑起,防止付丧神们误入而泄露审神者的一些机密信息。

    沉月对此并不以为然,第一,她不认为上面有什么不可泄露的机密信息,第二,就算真的泄露了什么机密她也并不认为这个本丸的付丧神能把她怎样。

    “跟上来。”她给他下达了许可,然后不再说什么率先上了三楼。

    一期一振没有回话,他依然低垂着头站在原地,待上头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才微微动了动,抬起头,发现方才充满他整个视线的修长白皙大腿终于不再在他面前摇晃后他才舒了口气。耳尖依然微微发热,但他很快把情绪调整过来,他不知沉月刚才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他的警惕性并不会因此而降低。

    看了眼挂在腰间从未卸下的刀剑,一期一振猩红色的眸子缓缓看向少女身影消失的楼梯口,然后跟了上去。

    这、这个是……?

    看见身后的情况一期一振脸色都变了。出阵那么多次妖怪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少见,毕竟在战乱年代,人心蛊惑,妖怪的数量只多不少,他也斩过不少,而像这样大规模的妖怪除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他也想不出是什么了。

    但是,百鬼夜行一般不是出现在夏日深夜的吗?这样深冬又接近黎明的时刻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追着他和审神者……

    想到这他突然怔了一下,目光深沉看向沉月。

    此时的沉月,她正在十分努力的寻找着可以落地的地方,毕竟手里承受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性那可件轻松的事啊,她是灵力强大没错,但又不是大力士。

    身后这群冲着她来的妖怪已经被她引出城外,这下不需担心妖怪在城内引起大乱,也不需担心放不开手脚解决这群烦人的东西,唯一需要的是找一个较为空旷可以落脚的地方。

    虽然天还没亮导致光线太弱看不清很多东西,但幸好高空中视野十分好,所以沉月很快找到了地方。

    落脚的地方是山林中算是比较平坦与空旷的一角,沉月先将一期一振放落后再落地,正当她刚收起血歌之际,一道冰冷的银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等她抬起头时一振锋利的太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带着逼人的寒光与杀气。

    第38章 第 38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晨练过后用完早膳, 本丸的付丧神们远征的远征, 内番的内番,丁001本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厨房里,歌仙与堀川正在收拾厨房, 忽闻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碟回过身。

    “……烛台切先生,审神者大人还是未有回应吗?”看着烛台切端着那丝毫未动的托盘回来, 堀川面露担忧问道。

    烛台切将托盘放回灶台,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的。”

    自那日审神者将重伤的加州清光等人手入完毕后便回到了天守阁,甚至还开启了天守阁的结界防御防止付丧神进入天守阁范围, 后来还是狐之助给烛台切带来命令,让他在接下来几天里自行安排出阵、远征和内番人员名单,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在大家面前。

    如今过去也有六天了。

    “狐之助那边也没消息吗?”歌仙问道。

    烛台切摇头:“也没有。狐之助自那天后虽能够进入天守阁,但是被也被拒之门外。”

    “……审神者大人到底怎样了, 身体真的熬得住吗……”重新拿起水池中的碗洗刷起来, 堀川自言自语低喃了一声。

    厨房内的气氛因他的话陷入一阵沉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

    沉月那日回来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她却用着那样的身体把自己关在天守阁里不吃不喝整整六天, 这样不让人担心才怪吧,但是他们却无可奈何, 也无能为力。

    除了水龙头刷刷刷的声音, 厨房里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大家都各有所思。

    最后这一段维持了十几分钟的沉默被外头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打破了, 随着脚步声出现的还有就是那熟悉的气息与灵力。

    这个是……审神者!

    三人脸上一喜一致转身望去, 果然,那道消失了好几天纤瘦的身影就这样踩着一地的阳光踏入厨房,少女美丽精致的面貌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平静,甚至带着因闷热的天气而泛起的微微红润,那日的虚弱苍白一扫而去不见半分,仿佛从来没有过那般。

    “审神者大人!”三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去,脸上不带丝毫掩饰的惊喜与关怀。

    “您身体没事了吗?”堀川有些紧张地问道。

    “可有什么不适?”歌仙接道。

    “如果有什么事您应当吩咐我便好,这是身为近侍的职责。”烛台切目光温和充满关心。

    “……??”突然得到如此热烈的关心让沉月倍感受宠若惊。她不过就是六天没下来吃饭而已,本丸的付丧神都被掉包了吗?

    “我没事。”她冷静答道,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特征明显的独眼烛台切身上:“烛台切光忠,我饿了,有吃的吗?”

    烛台切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您之前灵力透支了需要补补,请您稍等片刻,我现在就为重新您准备。”

    “重新?”沉月皱了皱眉:“没有现成的吗?”

    “现成……”烛台切回头看了眼灶台,空空是也,因为之前给她预留出来那一份刚被他处理掉了。

    “审神者大人六天没吃东西定然饿坏了吧,不如先烫个面给您?”一旁的黑发少年提议道。

    沉月闻言望过去,迎着少年关心又温和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谁说我六天没吃东西?”

    “额?”三位付丧神皆是一怔。

    歌仙不解:“可是……这六天您都未下来用餐,烛台切给你准备放在天守阁外的膳食也没用动用啊。”

    沉月一脸奇异地看着他们:“……我是没下来用餐,但我在房间里屯了吃的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六天不吃东西还能这样出现你们面前吗?我又不是神仙。”

    三振刀:“……”

    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唔,你们都差不多收拾好厨房就不麻烦你们重新准备了,我上万屋商业中心吧。”扫了一眼三人身后的厨房,沉月最后如此决定。

    丢下满脸复杂无奈又哭笑不得的三个付丧神,沉月离开了厨房朝着时空传送装置的庭院直直走去前往万屋商业中心。

    万屋商业中心身为商业街区,宽敞的街道上总是人来人往一年到晚都是那样繁荣热闹。

    沉月走在街道上正在犹豫要吃什么好。这几天因使用神力而导致体力透支烧了整整五天,那样虚弱的状况自是不可能被暗堕的黑暗本丸所发现,所以她开启了每座本丸都有的天守阁结界防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煎熬度过。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才有的事,一般来说烧个几天就没事,所以她便自己蹲在房间里默默啃了几天的泡面和饼干,因此她觉得此时自己那可怜的肠胃正急需一顿丰盛的美食去慰藉。

    站在美食街的街头沉月正托着下巴十分认真地纠结着到底吃哪家比较好,这家的中华料理看上去似是十分美味,那家的传统日式料理也很是精致。她虽大多事情上都能十分果断,但是美食当前

    他后退几步,将距离拉得更远,仰头看天雷滚滚,这比他金丹时的雷劫要差得多,可那时他半分不惧,安然度过,现在却产生了一种好像是“紧张”的情绪。

    原来这就是紧张。

    秦江月捂着自己的胸口,困惑地接受这种新鲜的情绪。

    薛宁的不安除了来源于对自身的认知不清,还有她口口声声的“轻松”。

    但真的轻松吗?

    他始终在她身边看着,并未觉得她有多轻松。

    废去道法时撕心裂肺的痛苦,肯重头再来的决心,从零开始的认真努力,一日一日披星戴月的修炼,这些都并不轻松。

    身处逆境,与多方斡旋,求一刻安稳,这也不轻松。

    她也确实受了些镜湖的益处,在本身便有天赋的前提下,更是脱胎换骨。

    但这也是有代价的。

    代价很快就要来了。宏露书源

    秦江月闭上眼。

    这件事她只能靠自己熬过去。

    他什么都做不了,那就不能看。

    看了便会忍不住想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能为她做的。

    镜湖里面,薛宁已经再次沉了下去。

    这次她很久都没上来。

    她呆呆看着自己胸口处的疤痕,其实穿书这么久,她并未特别仔细看过原身这具身体。

    虽然脸上四肢都一样,痣的位置也都一样,可薛宁还是不好意思看身体的私密处。

    看到这道疤痕,她本能还在想,原身是被杀了吗?

    或者受过很重的伤?

    在哪来?在思过崖九层吗?

    可这伤口的位置怎么那么熟悉?

    薛宁浑身如通电一般,猛然想起上辈子临死之前。

    刀插入心脏,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救护车到的时候,直接给她盖了布便走了。

    那个时候她早已没有了脉搏。

    她是迷迷糊糊中,不知是意识还是魂魄飘在空中看到的这一幕。

    除了最开始的一瞬,其实也没有那么疼,大约是大脑最后一次保护她,剥离了疼痛的感受。

    如果还有得救,应该还是会在一段时间后感觉到疼的。

    确实是没救了啊。

    这道疤就和刀刺入的位置一模一样。

    连疤痕的形状都是那么熟悉。

    薛宁突然想到变短的头发,窒息感再次袭来,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

    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自己的?

    薛宁再次浮出水面,想要问秦江月,却看到他闭眼站在那里,就知道自己不必问。

    先不说肯定没有答案,真的问了不就是暴露自己的身份问题吗?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怎么想也不能功亏一篑。

    可秦江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让她入水脱衣,真的不是故意借此提醒她吗?

    很快她就发现,也许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雷劫劈了下来。

    筑基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它是修炼者第一个大境界提升,是基础部分,听起来没那么难,可如果连筑基都不稳固,道法都不曾选好,那就谈不上有什么更好的未来,就像原身一样。

    薛宁在水中有些站不稳,身上每一寸都因为劈下来的雷而疼痛。

    血水从脉络里喷溅而出,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四分五裂了。

    秦江月的声音在她身心俱粉时传来:“你借了镜湖的力量,如今便要在镜湖里成功筑基。所有得来的便益,都会被雷劫加倍讨回来。”

    薛宁努力睁开眼,看到重影的男人,半晌才艰难地问道:“如果我撑不住呢?”

    秦江月睁开了眼,静静看着这里,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口中语气却很淡:“那就死吧。”

    万事有利有

    弊,守恒而行。

    镜湖确实有助于修炼,能帮人脱胎换骨,但安知不是借贷了未来的力量?

    这到底是好事坏事,全看当事人能不能抗得住。

    薛宁脑子里只剩下“死”

    这个字。

    她又想起了刀刺入心脏的感觉。

    暴徒闯入幼儿园,诉说自己过得多么辛苦,社会多么不公平,他要报复社会。

    这种人在薛宁看来甚至谈不上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一点都不可怜,他到了这个时候都知道要来找幼儿报复社会,而不是去健身房找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种人只有可恨。

    扑上去保护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等真的倒下了,起初也不疼,也并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她那时还能说话,还能看孩子有没有事,意识开始模糊,也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失血过多要昏迷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是孩子和同事们的哭声告诉了

    她事实。

    真要死的时候,还是会有“为什么是我”这样的感受。

    如今在镜湖里,疼痛只比那个时候更强烈,铺天盖地的痛楚,薛宁只能生生受着,挣脱不得,捆缚其中,她甚至发不出痛呼声。

    镜湖水淹没她的喉鼻,她渐渐没有力气站稳,便漂浮起来,口鼻浮出水面,得来艰难的呼吸。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湖水从脸颊滑落,她还在想“为什么是我”。

    然后她慢慢觉得“是我很好”。

    如果不是她就会是那个孩子,她还那么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泛着淡淡的奶香。

    记得那天早上还是她给小姑娘扎的辫子,小姑娘家长事忙,爷爷奶奶只顾着刚出生的弟弟,送到学校就走人,衣服乱穿,头发也不给梳。

    薛宁每天早上都会给她梳头,把衣服给她整理好,实在看不过去,还会给她带两件衣服。

    如果不是她死,那就是小朋友了。

    那就觉得“还好是我”。

    至少她已经活了二十几年,可小姑娘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薛宁好像一点点踩在了地面上。

    镜湖突然真的变成了一面镜子,薛宁全身赤着,水滴不断滑落,披散的黑发与洁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她低下头,看着“镜面”里倒映的自己,发觉自己好像和穿书时更不一样了。

    她是她自己。

    她没有在痛苦和不甘中沉沦着再次死去。

    她浮上来,重生了。

    看着“镜面”里的自己,她好像也知道了自己的道是什么。

    对曾经的死真正释然之后,薛宁感觉到脉络炙热起来,一点点修复,一颗金色的珠子在丹田里缓缓凝结。

    这应该就是她的“基”了。

    薛宁仔细看着那颗珠子,竟觉得它好像在朝自己笑。

    其实她的道很普通。

    普通到不值一提。

    无非四个字:好好活着。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修行,是一种道法。

    得来不易的又一次人生,她要好好活着。

    柔软的衣料从天而降,将她遮在其中,薛宁闻着外袍上的气息,是秦江月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将外袍裹紧,与自己肌肤相贴,仿佛被他紧紧拥着一般。

    抬眸望向岸边的人,他一直守着她,从始至终,除了偶尔说话不太中听,实实在在帮了她许多,也让她这会儿不那么孤单。

    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哪怕明知他很快就要死了,还是让人忍不住产生一些想法。

    产生想法是本能。

    不去靠近是技能。

    薛宁的技能纯熟。

    因为她要“好好活着”。

    薛宁从湖面上站起来,裹着他的外袍一步步走到岸边,站在他面前,任他打量自己。

    秦江月在她中看到坦荡,看到生机。

    看到一些细微的欣赏,还有明显的退让。

    他喉头发甜,恭喜的话忽然怎么都说不出来。

    心涩得不行,像是下一刻就要粉碎一般。

    也就在这时,刚刚消失的闷雷滚滚再次出现。

    一个秦江月意想不到,薛宁就早就料到的人出现了。

    竟然是今天。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是这个时候?

    薛宁看着雷云之上长发飞扬,身高至少两米以上,巍峨如山的魔神,抓着秦江月的手转身就要跑,却被秦江月反手握住,牢牢地庇在身后。

    “有趣。”

    丝滑而阴冷的声音高高在上,充满兴致道:“真是有趣。”!

    第39.第39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沉月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离开房间, 刚走出房门没多久,除了眉毛和睫毛的一点白外就浑身黑的鹤丸国永端着果盘朝她迎面走来。

    “哟,审神者大人!”他朝她笑嘻嘻招着手打招呼:“不愧是光坊,他说您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忙完便让我给你送个果盘让你休息休息, 看来刚刚好呢。”

    烛台切光忠吗?沉月目光落到他手中那已切好并摆放整齐的各种水果组成的果盘, 拿起竹签插起一块西瓜, 心下微微感慨。真不愧是她当初一眼就选中的近侍, 简直不要太靠谱了。

    看着沉月吃得美滋滋的模样鹤丸国永也扬起嘴角十分自觉的也捻起一个葡萄丢进嘴里,说的话也含糊了起来:“说来, 您是要出门吗?”

    将果盘上的西瓜全部消灭干净,她拿起托盘上已准备好的纸巾擦了擦手, 然后才点头回答:“嗯, 约了人,去万屋一趟。”

    鹤丸国永了然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中午回来用餐吗?”

    “回。”将纸巾放下,她朝着楼梯口走去。

    “明白啦, 我会跟光坊交代的了,路上小心哦。”

    刚走到楼梯口, 沉月踏下楼梯的一只脚突然顿住了, 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付丧神一眼。

    “唔唔, 怎么了?还有什么吩咐吗?”付丧神嘴里又塞了个草莓进去,注意到她视线他眨了眨眼睛。

    看到鹤丸国永那家伙毫无顾忌偷吃她的水果沉月目光一顿, 但也没什么不悦, 只是将视线从果盘上移到他脸上。

    “听你的意思, 你不和我一起吗?”

    “嗯?”鹤丸一下子呆了呆,有些没反应过来:“带、带我一起?”

    沉月歪过脑袋:“近侍的话不应该跟上的吗?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她几乎不见本丸的付丧神去商业街,后来从狐之助那得知时之政府给所有黑暗本丸下了禁足令,本丸所有付丧神不管暗堕还是无暗堕都不能擅自离开本丸万屋前往商业中心街,毕竟万屋那有这么多审神者,要是暗堕付丧神发起狂来伤了别的审神者就坏事了。想要去万屋的话在无审神者期间需要经过政府同意,上任了审神者后则需要审神者的同意。

    之前她与他们关系那么僵硬自是不会主动带上他们的,但现在她与本丸付丧神们的关系开始慢慢缓和,再加上之前她对他们的脑补,她还以为鹤丸国永会欢天喜地答应呢。

    鹤丸此时已经回过了神,他沉默地看着站在楼梯口处等着他回复的审神者,忽然就笑出了声。

    “去万屋什么的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我当然是愿意啦!不过,审神者大人,您可别后悔哦。”

    后悔?沉月扬了扬眉,没多问什么原因,只是转身继续下楼,平静道:

    “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要来就跟上,我不等人的。”

    “去啊去啊,等我把果盘放好,还要换出阵服的呢。审神者大人,等一下啦~~”

    对于怎么去万屋的操作沉月早就熟练了,等鹤丸国永换好那一身黑漆漆的出阵服,沉月扭动传送装置,不过眨眼间两人便传送到了商业中心街。

    作为几百万审神者唯一能出行购物的地方,商业中心街总体面积十分广阔,也永远这般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而作为传送装置的地点更是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去注意谁来了或者谁走了。

    原本,应当是这样。

    “等、那个付丧神,怎么回事?”

    “黑鹤?那个真的是鹤丸国永吗?”

    “眼睛和发色都改变了,是中度暗堕。”

    “天啊,好可怕。”

    “暗堕气息好严重……”

    “肯定是被虐待了才会暗堕吧,这女孩看起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居然这么残忍。”

    “大概就是说蛇蝎美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还在就任啊。”

    “就是。”

    一落地,沉月与她身后的鹤丸国永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方圆百米内所有人的目光。怜悯、好奇、惊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意。

    沉月总算是明白出门前鹤丸国永那神神秘秘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她瞥了眼身后那板着一张“我很冷漠,很残忍,同时也很悲惨”神情的鹤丸国永,他低眸,朝她眨了一眼猩红的眼睛,一脸无辜。他可是提醒过你的呀。

    装,你就继续装。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不再看他。

    “看够了?看够就让开。”看着眼前这群因围观而不知不觉真把他们给围了起来的路人们,沉月双手抱胸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开口:“挡着我的路了。”

    “什么啊,这语气。”沉月这般态度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骚动。

    “太目中无人了吧。”

    “暗堕本丸的审神者,谁给她勇气这么嚣张的。”

    “喂,我说你。”有个别审神者直接带着其身后的近侍站了出来

    :“我劝你善良,像你这种将自己本丸的付丧神作到暗堕地步,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沉月闻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也懒得去跟一群路人甲乙丙丁多解释什么,只淡淡重复了一句:“让开。”

    “你这个不知——??”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少女身后的黑鹤突然动了。他两步上前挡在了少女身前,一手将御神体举到身前一手微微抽出刀剑。

    “呐,你们都听不到吗?我家主人可是让你们让开哦,别让她再重复第三遍了。”他嘴角带着与平时无异的弧度,只是那双看向他们的猩红色眸子在明媚阳光下亮的有些瘆人。

    “唰——”

    随着鹤丸的动作,跟着众多审神者身后的付丧神们也纷纷抽出了刀剑将他们的主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人。

    沉月抬头看了看难得一本正经护在她身前的鹤丸国永,又看了眼对面正与他对峙的一大群付丧神,她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手,然后越过他身边缓步走到人群面前。

    众人因为她的靠近而下意识皱起了眉更加警戒。

    “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付丧神不能上商业街吗?”

    “……”有,当时此时审神者却陪同了便代表允许了。

    “还是说,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本丸的审神者不能上商业街?”

    “……”这个,倒没有。

    “即使都没有,那么你们现在堵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以造成交通拥堵为理由去时之政府那投诉你们?”

    “……”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他们到底什么反应,沉月自顾自继续往人群中走了过去。

    不知是她的话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少女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强大气势给镇压,原本还紧紧围在一起的人群随着她一步步靠近而不自觉后退一步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鹤丸国永仍站在身后,他安静地看着少女单薄清冷却又笔直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起了御神体几步追上了去。

    “哎,刚刚我还想在审神者大人面前耍耍帅呢,没想到最后还是您更帅气些。”

    走出包围的人群,无视着来自四面八方不间断的探究视线,跟在沉月身后的鹤丸国永将双手背到后脑勺轻微感叹了一声。

    商业中心街大得过分,再加上沉月只来过两次对这里并不熟悉,因此她正埋头研究地图找路没空搭理他,

    “话说,您刚刚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这样说您了。”他又道,反正暗堕后他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已经无所谓。

    这次沉月搭理他了,只是头都没抬:“我为什么要去跟一群路人解释这种麻烦的事情。”

    “麻烦吗……”鹤丸国永忍不住再次失笑:“审神者大人咧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吓呢。”

    这次沉月直接懒得理他了。

    沉月和安倍淳也约好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看上去十分高档又有古韵的日式茶楼,等沉月找到地方时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

    沉月领着鹤丸国永走进茶楼,在服务员惊恐又微妙的眼神下寻到包厢,打开障子门,安倍淳也优雅的身影已跪坐在里面。

    “沉月小姐。”安倍淳也站起身笑着朝她迎了过去,原本跪坐在他身后的两个付丧神也跟着一同站了起身跟上。

    于是安倍淳也看到,沉月一如以往那般淡定冷静在门口拖了木屐走进来,而后她门口的障子门被轻轻拉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她影子一般悄悄跟上,然后站在了她侧后方位置。

    黑色的头发,一身黑色的出阵服饰,再加上赤红的瞳孔,这个是……

    中度暗堕的鹤丸国永。

    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里——

    眨眼的功夫从炎炎夏日被传送到这寒风凌然的冬夜,巨大的光线改变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沉月站在原地使劲眨了好几次眼睛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半分钟后,等她眼睛缓过来时再眨了下眼睛,然后发现眼前六位高矮不一的刀剑付丧神齐齐扭头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看她反应还是等她命令。

    第40章 第 40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晨练过后用完早膳, 本丸的付丧神们远征的远征, 内番的内番,丁001本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厨房里, 歌仙与堀川正在收拾厨房,忽闻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碟回过身。

    “……烛台切先生,审神者大人还是未有回应吗?”看着烛台切端着那丝毫未动的托盘回来, 堀川面露担忧问道。

    烛台切将托盘放回灶台,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的。”

    自那日审神者将重伤的加州清光等人手入完毕后便回到了天守阁, 甚至还开启了天守阁的结界防御防止付丧神进入天守阁范围, 后来还是狐之助给烛台切带来命令,让他在接下来几天里自行安排出阵、远征和内番人员名单,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在大家面前。

    如今过去也有六天了。

    “狐之助那边也没消息吗?”歌仙问道。

    烛台切摇头:“也没有。狐之助自那天后虽能够进入天守阁,但是被也被拒之门外。”

    “……审神者大人到底怎样了,身体真的熬得住吗……”重新拿起水池中的碗洗刷起来, 堀川自言自语低喃了一声。

    厨房内的气氛因他的话陷入一阵沉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

    沉月那日回来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她却用着那样的身体把自己关在天守阁里不吃不喝整整六天, 这样不让人担心才怪吧,但是他们却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

    除了水龙头刷刷刷的声音, 厨房里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大家都各有所思。

    最后这一段维持了十几分钟的沉默被外头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打破了, 随着脚步声出现的还有就是那熟悉的气息与灵力。

    这个是……审神者!

    三人脸上一喜一致转身望去, 果然,那道消失了好几天纤瘦的身影就这样踩着一地的阳光踏入厨房,少女美丽精致的面貌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平静,甚至带着因闷热的天气而泛起的微微红润,那日的虚弱苍白一扫而去不见半分,仿佛从来没有过那般。

    “审神者大人!”三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去,脸上不带丝毫掩饰的惊喜与关怀。

    “您身体没事了吗?”堀川有些紧张地问道。

    “可有什么不适?”歌仙接道。

    “如果有什么事您应当吩咐我便好,这是身为近侍的职责。”烛台切目光温和充满关心。

    “……??”突然得到如此热烈的关心让沉月倍感受宠若惊。她不过就是六天没下来吃饭而已,本丸的付丧神都被掉包了吗?

    “我没事。”她冷静答道,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特征明显的独眼烛台切身上:“烛台切光忠,我饿了,有吃的吗?”

    烛台切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您之前灵力透支了需要补补,请您稍等片刻,我现在就为重新您准备。”

    “重新?”沉月皱了皱眉:“没有现成的吗?”

    “现成……”烛台切回头看了眼灶台,空空是也,因为之前给她预留出来那一份刚被他处理掉了。

    “审神者大人六天没吃东西定然饿坏了吧,不如先烫个面给您?”一旁的黑发少年提议道。

    沉月闻言望过去,迎着少年关心又温和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谁说我六天没吃东西?”

    “额?”三位付丧神皆是一怔。

    歌仙不解:“可是……这六天您都未下来用餐,烛台切给你准备放在天守阁外的膳食也没用动用啊。”

    沉月一脸奇异地看着他们:“……我是没下来用餐,但我在房间里屯了吃的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六天不吃东西还能这样出现你们面前吗?我又不是神仙。”

    三振刀:“……”

    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唔,你们都差不多收拾好厨房就不麻烦你们重新准备了,我上万屋商业中心吧。”扫了一眼三人身后的厨房,沉月最后如此决定。

    丢下满脸复杂无奈又哭笑不得的三个付丧神,沉月离开了厨房朝着时空传送装置的庭院直直走去前往万屋商业中心。

    万屋商业中心身为商业街区,宽敞的街道上总是人来人往一年到晚都是那样繁荣热闹。

    沉月走在街道上正在犹豫要吃什么好。这几天因使用神力而导致体力透支烧了整整五天,那样虚弱的状况自是不可能被暗堕的黑暗本丸所发现,所以她开启了每座本丸都有的天守阁结界防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煎熬度过。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才有的事,一般来说烧个几天就没事,所以她便自己蹲在房间里默默啃了几天的泡面和饼干,因此她觉得此时自己那可怜的肠胃正急需一顿丰盛的美食去慰藉。

    站在美食街的街头沉月正托着下巴十分认真地纠结着到底吃哪家比较好,这家的中华料理看上去似是十分美味,那家的传统日式料理也很是精致。她虽大多事情上都能十分果断,但是

    美食当前嘛,自然也是有着选择困难症的。

    中华料理好呢还是日式料理好呢?哦,这一家的烤肉店也不错呢,哎呀,居然还有送餐后水果,还是整整五片西瓜呢!

    看到这里她眼睛蓦然一亮,毅然选择吃烤肉!

    “啊——!!!”

    就在她抬脚准备朝着烤肉店方向走去时,异变便是突然发生的。

    随着一声带着恐怖的尖叫声响起,于沉月来说十分熟悉的灵压与夹杂着一股混沌的气息自远方就这样突然凭空传来。

    远处天际,原本晴朗得不见一片云朵,湛蓝得有些刺眼的天空就这样被一只细长的黑色爪子暴力的撕开,属于时空间隙里混沌的气息从黑色裂口不断渗入,然后一个不属于人类的面孔就这样突然从里头探出,带着惊喜与贪婪的神情。

    “找~到~了~如此多美味的灵力哟~”

    “……”

    短暂的死寂——

    “……虚!是虚!!!”

    “虚入侵到商业街了!”

    “快跑啊!!!”

    “快,大家快散开,谁去通知死神大人前来啊!!”

    恐慌如病毒般瞬间在人群中传播了开来。不过眨眼的时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变得更加的“热闹吵杂”,街道上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审神者们在第一时间立刻由自家付丧神保护着撤离朝着更为安全的方向离开。

    沉月站在朝着她身后方向不断涌去的人群中,她自突然事件发生那一瞬间起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仰着头神情冷漠地看着蔚蓝的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的属于虚的身影便这样从裂缝中跳出,然后落到了街道人群中,其身后还跟着三只也从裂缝中探出身体,一跃而下。

    这远远还未结束,随着第四只虚落地,一双骨白色的巨手突然攀上了裂缝边缘,它一点一点将裂缝撕开,扩大,尖长的鼻子率先探出,然后一张龇着牙带着瘆人寒意的白色面具就这样突然从黑暗另一头缓缓探出。

    基力安大虚?!

    看着时空裂缝中的基力安,这下沉月微微蹙起了眉。普通的虚也就算了,居然连基力安级别的大虚也被吸引来了吗?

    顾不上还未挣扎出来的基力安和疑虑这其中问题,因为在这期间那四只落地的虚已经开始行动捕抓审神者了,第一个遭殃的是落在人群末端的一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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