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那她呢?之前本丸的大家如此冷淡疏离她, 她还会冒着危险去救他们吗?一期因个人原因失踪陷入危险因此碎刀可不算是审神者的过错。

    清光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身处在这个无法逃脱命运悲剧的本丸,作为这个本丸的高度暗堕付丧神, 有些人有些事清光明知不可去接近不可去期望,但却也正因为在黑暗中沉沦太久而对光明与希望变得极度渴望。

    好想……好想再一次被在乎与疼爱。

    完全不知道身后刃的想法,在得知一期一振不见时沉月下意识皱了皱眉, 因为这事显然不在意料中, 但她很快就松开眉头,同时扭动着手腕收起了红伞。

    “知道了。”

    失去红伞灵力盾墙的庇护,外面滚滚热浪与星火扑面而来, 下一秒, 她突然轻轻抖动手中的红伞, 红伞的外形即刻发生了微妙变化,伞面像是被强化镀上了金属一般变得坚硬锋利, 连同伞尖也化成了利矛,整把伞在火光中红的透亮, 锋利无比。

    她举起了伞,然后凭空重重划落。

    “哗——”强大无比的剑气形成飓风骤然而起。

    “轰——”飓风所过之处屋飞火灭,一条被大火烧的焦黑却意外安全的道路瞬间被清理了出来,笔直的通向远处安全的一方。

    清光:“……”

    用我伙呆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光此时内心的震撼与凌乱, 这得用我丸呆、我府呆、甚至我国呆来形容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彪悍的审神者面前一边明媚忧伤一边粘他的玻璃心呢?这样会显得他很矫情的好伐。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招让身后清光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几次,沉月清理完眼前的“路障”后便收手将血歌插在身旁指了指那条被清出来的道路转身跟清光说:“沿着这条路出去带着这孩子到安全的地方后你直接去支援上御灵神社那, 一期一振交给我, 剩下的敌人也交给我。”

    “扑哧——”听着沉月的话, 清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自嘲,也带着些轻松与无奈之意:“啊啊,真是的,败给您了……”

    “??”沉月看着突然自顾笑起来的加州清光有些茫然:“有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审神者误会了清光连忙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他一把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孩朝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孩子就交给我了,一期一振就交给审神者大人了,请您务必小心。”

    “嗯。”

    沉月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加州清光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提起了伞站直身子朝四周环视着。

    由于本丸所有刀剑都并非她亲自锻出来的刀所以她对本丸刀剑的实际感应并不强,但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毕竟他们诞生于丁001本丸中,而她又与丁001本丸作了契约,所以这间接性的感应还是存在的。

    将自身的灵力大范围扩散出去,沉月很快得到了在附近传来的灵力共振,没有再多作停留她提起伞立刻往那个方向赶去。

    等沉月赶到一期一振所在的位置时一期一振正站在一片废墟与火海中,四周的火线随着火势不断向他压缩,而他却毫无所觉,只紧闭着双眼鞠着腰双手抱着头,神色满是痛苦挣扎,看起来似乎已深深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

    “火……火……不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青年口中传出,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一期一振?”她落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脸,然而青年依然紧紧皱着眉头闭着双眼。

    看起来普通的呼唤并无法唤醒一期一振。意识到这点后沉月果断的抬起手臂,正准备干些不普通的事来叫醒深陷梦魇的付丧神时,手上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行动,似有所觉,她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远处的天际,天还没亮,但火光与烟雾已将头顶那片原本应该点缀着零散星光的夜空渲染成橘黄色,而厚厚的雾霾集结形成了散不去的云层,仿佛整个天空都低垂下来,而在那再远处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不断集结蠕动,带着浓郁的妖气,一点点朝着这个方向不断的靠近。

    啧,来的可真快,数量也一点都不少呢。

    看着那密密麻麻,带着妖物最为可怕的贪婪与**的妖怪群沉月有些不悦的冷哼了出声。这便是她一直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她的灵力纯净而强大,对妖怪而言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因此每次只要她稍微使用灵力那便必定会引来前来窥觊的妖怪。

    为了救加州清光不得不使用了灵力,大概也是因为身处战乱,战争多了死的人就多了,死的人多了那么怨气自然也多,所形成的妖物也随之多了,所以才会集结了这么庞大的妖怪数目。

    对于这些妖怪沉月倒是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此时她身处历史中,还是这么一段非要重要的历史事件中,如果她贸然使用灵力引来大批妖怪,那一不小心引起的混乱就可能改

    变历史了。不过现在嘛……

    她放下手回头看了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青年一眼,现在是没多余的时间去叫醒他了,只能先见步行步先将这群妖怪引出城外。

    直接把一期一振带走吧。

    如此想着,她一把挥开了一直握在右手的血歌,红色的大伞唰的一声瞬间张开。

    “翱翔吧,血歌。”

    随着话音落下,她再次轻轻抖动手腕,手中那把只是普通雨伞状的红伞立刻发生了变化,那被撑开的伞面像是受到指挥一般迅速张开,骨架也随着伞面的变化而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双染满血色的翅膀,等待飞翔。

    沉月右手举着血歌左手一把抱着一期一振的腰身,而那把原本毫无动静的翅膀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立刻立刻慢慢挥舞了起来,然后就这样带着沉月与一期一振凌空飞舞了起来。

    ……

    熊熊大火与烟雾紧紧包裹着他,烧毁着一切,连同他一起

    这里是……梦吗?一期一振下意识想着,然而耀眼的火光刺痛他的双眼,炽热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还有这挥之不去的烟雾。他知道,这不是梦。

    他又回到了当年大阪城的那场大火中。

    可那不是已经过去了?

    一期一振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是被火包围的痛苦是如此真实,他想挣扎,想从这火海中逃离,但是却动弹不能。

    他忽然想起,他当时还只是一把刀剑,没有人身,不具思想,所以自然也就无法逃脱,只能静静等待被大火烧毁。

    “一期哥……”少年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火海中想起。

    从痛苦中回过神,一期一振猛地抬头看向声源处,熊熊大火大火之中不知何时站在三位少年的身影,他们回头看着他,神色痛苦却又隐忍。

    “一期哥。”

    “一期哥!”

    药研!厚!乱!!

    一期一振慌乱了起来,他伸出手朝火海中伸出,但是翻滚的火舌却筑起了一米多高的火墙让他无法靠近,更无法抓住那些孩子们的手。

    “药研!厚!乱!不要,不要!!”

    他站在火墙外徒然挣扎与惊慌地嘶喊着,却只能看着弟弟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火海中,再也不见。

    “……药研……?厚?……乱?”一期一振听到了自己颤抖得不像话的声音。

    ——答应我,别再注视别人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毁灭所有被你们所重视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终于不受控制嘶喊出声,带着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纵然为她献上了忠诚,献上了生命却无济于事,为什么要毁掉他所重视的亲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付丧神化又如何,拥有人身又如何,拥有感情有如何,到最后他不也救不了他的弟弟,也救不了自己。

    他谁也救不了。

    谁也救不了他。

    ……

    “冷静点。”

    有谁的声音模模糊糊在耳边响起,冷冷清清,带着些不悦。

    “一期一振??”

    “喂,你喊什么?还有别乱动,不然我就丢你下去。”

    “……”

    腰间被毫不留情狠狠掐了一把,腰上传来的痛觉让一期一振猛地睁开双眼从梦境中惊醒。

    “哦,你终于醒了。”少女独属清冷淡漠的声音在不远的耳畔响起,无惊无喜:“幕府都灭亡几百年了。”

    “……”从噩梦中惊醒,一期一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听见耳畔少女的声音他失神地回过头,视线中瞥见少女一身白衣绯绔巫女服,那一瞬间,少女的音容面貌与记忆深处那位糅杂进他最纯粹恨意已完全刻入他血肉骨髓中少女融为一体。

    “!”

    强烈的恨意与最为浓郁的黑暗气息从体内骤然爆发,一期一振几乎是下意识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本体刀。

    下一秒,他感觉到了挂在腰间上的力度猛地一松,然后便是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沉月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左手将一期一振从空中丢了下去,然后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高空坠落。

    沉月跟在一位少女身后走进了茶楼,玄关内正站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是为了迎接与验证审神者的身份的。沉月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女子看了一眼后确认身份无误后抬头朝她与她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侧身将她们迎了进去:“安倍纱也大人,沉月大人,这边请。”

    安倍……?注意到这个姓氏,沉月微微侧目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少女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形娇小,五官亦漂亮精致的宛如洋娃娃一样。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安倍纱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随即朝她和善一笑,露出一颗略显可爱的小虎牙。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房间两

    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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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沉月那强大的灵力与战斗力,众刃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 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 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几声雷电声响起, 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 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 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 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即使练度再高,战斗方式再凶猛, 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 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

    希握紧拳头,这是今天最想要的忍术之一,「好。」

    瞬身术消失,没有新的忍术补充上,它空出来的位置被其他的忍术平分了。

    「再转。」

    指针再次旋转,李希干脆也不看了,闭着眼睛,某一刻,

    「停」

    李希不敢睁开双眼,在心中默念了一分钟之后,才悄悄的睁开了一个小缝,活脱脱搓牌的赌徒,心情忐忑的偷偷的看向指针。

    就看到指针正正好好停在了变身术之上。

    【恭喜主人,获得变身术。】

    虽然没有获得其他忍术,但变身术也能接受。

    「好,好。」

    两股记忆融入大脑,李希片刻之间就掌握了这两门忍术,并且身体内的查克拉还增长了几倍。

    让李希从那种只能施展二十次替身术的菜鸟窘迫中摆脱出来。

    变身术和瞬身术印在脑海中,让李希对这两种忍术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的自己可以在十米范围之内快速移动,随着查克拉的增加,距离还能再远。

    瞬身术不是无视空间的那种瞬间移动,而是一种高速移动,在普通人眼中就像瞬移一样,但在高手眼中,就是速度快了一点而已,以目前李希遇见的情况来看,几乎没有人能分别出瞬移和瞬身术的区别。

    变身术虽然能让李希变化成其他的人和物体,但多少还有瑕疵,只要有人认真观察还是能看出来的,并且无法长时间维持,目前也就能坚钟。

    两个忍术了解完毕,实力再次增强,李希就准备接下来的事情,目前摆在眼前的事情有这么几个,一个是房契需要赎回来,这个没问题,钱够了,但是就这么几天平白无故花出两个半金币,李希心有不甘,所以李希不准备花钱了,黑吃黑更让人高兴。

    第二个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连字都不认识,需要补充大量的知识。

    这一点不用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可以花钱找法师接受知识传承,一次十个金币,最基本的包含了人类通用语的字体,大陆情况分析,职业类别介绍等。

    一次传承,终生受益,如果想要获得的知识更多,可以花费更多的金币,法师们能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李希看着手里还没有捂热乎的十个金币,自己出生入死还不如他们法师一张卷轴,重点是这个钱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的,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知识不管在哪里都是财富的象征。

    第三件事是换身装备,这次和弗兰克交战,说实话只是交战了一个回合,自己的这身皮甲就报废了,当然要不是有这皮甲,自己的结果最轻都要重伤,严重一点当场去世都有可能。

    装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武器有了的前提下,更要弄一身好装备。

    李希思索片刻,「还是先来知识传承吧,要不然啥啥都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太被动了。」

    脱下破碎的皮甲,在腰间绑好弯刀,就朝着卡多城最繁华的大街上走去。

    这条被冠以城主名讳的加多罗大街开满了奢侈品店,最好的酒店,最好的装备店,最好的甜点店,最好的药剂店,这里的东西不光放在卡多城,就是放在大陆上,也是不错的东西。

    李希要买的知识传承卷轴自然也在这里。

    ‘蒙科的魔法小屋"

    是中级法师蒙科出售自己魔法装备的商铺,蒙科就是在佣兵大厅挂任务寻找魔法学徒打下手的那个法师。

    「客官想买些什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热情招待李希,并没有因为他一身麻布衣服就小瞧了他。

    李希看着满屋子只有寥寥几十件东西,显得非常空旷,几张卷轴,几瓶药水,还有几件装备,再有就是一些法杖,和李希看不懂的材料。

    「我买一份知识传承卷轴。」

    小姑娘从货架上取下一个铺满神秘花纹的卷轴,放到李希面前,「这是最基础的知识传承卷轴,包含大陆情况介绍,人类文字传承,多位面的初步讲解。」

    「多少钱?」李希虽然知道价钱,但还是要问一句。

    「10个金币。」

    李希干脆的拿出十个金币,「我要了。」

    小姑娘收好金币,叫住要走的李希,「先生,你可以在我们的密室中使用卷轴,如果出现意外情况,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处理,保证您的安全。」

    居然还有附带业务,但李希不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多少钱?」

    小姑娘笑了笑,「不收钱,这是我们免费提供的,毕竟魔法卷轴谁也保证不了没有风险,就是魔法女神制作的卷轴也有不灵的时候。」

    李希听到她说风险,心理惴惴不安,魔法这东西威力是大,但弄不好风险也很大,就像普通人摆弄tnt,一不小心全家飞升都是轻而易于,自己更是对这东西一点都不了解,万一真出现点什么意外,那就凉凉了.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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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居然认识她呢。

    “安倍。”凭着过人的智慧(自认的)猜出来人的身份, 沉月平静开口道出他的姓氏, 也刻意隐去了他的名字。

    安倍淳也微笑着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他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她前方那几只虚还有那正欲撕开裂缝往外挤的基力安,脸上的笑意微敛, 带着少见的认真:“一期, 药研, 左边那两只交给你们了,只要拖住他们等死神赶过来就好, 剩下那只交给我。”

    “是, 一期一振, 参上。”

    “交给我吧,大将。我来开路。”

    随着安倍淳也一声令下,原先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一高一矮付丧神立马抽出腰间的御神体以惊人之势快速地冲了出去。

    “这里并不安全,沉月小姐快往中心区那边避难。”

    安倍淳也嘱咐完沉月后便快速越过她亦朝着最为混乱的前方跑去,沉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惊异。安倍淳也不是阴阳师吗?这年头阴阳师也能砍虚了吗??

    事实她想多了。虽然安倍淳也亦朝着最为危险的前方奔去,但他并未太过接近那些虚, 他先是捏了个咒术将剩余的那只虚给束缚住了, 随后笔直的朝着基力安方向赶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与疑迟,安倍淳也捏咒的动作极快,随着咒语生成, 一股强大的灵力兀然从他身上爆发开, 那席本就绑的松垮的银发随着破开的灵力甩直身后不断的摇摆着, 像是与灵风进行着一场华丽的舞蹈,交互交缠,不休不止,带着令人震慑的美感。

    这个灵力……并不单纯呢。

    动了动手指不动声色的用破道了结了结界外那只猿猴虚,感觉到这股从安倍淳也身上迸发的并不寻常的灵力沉月抬头望去。基力安已探入了大半个身子仍在不断的往前挤着,而安倍淳也就正站在那道时空裂缝下,与基力安那庞大的身体相比人类的身躯着实瘦小,仿佛下一秒便会被踩在脚下。

    然而事实上,人类一点都似看上去那般弱小。

    作为来自现世支撑时之政府正常运作的势力之一,人类自是比不上高天原神明那般高贵又神圣,也比不上尸魂界死神那样高傲又强大,但是,作为现世的主宰者阴阳师们却也拥有着十分出色与为之自豪的强大之处,那便是他们的灵力能够在这巨大的时间洪流里筑成一道道强大又坚固的结界,为生活在这时空洪流中的所有人类、付丧神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净土。

    这可是不管神明还是死神都无法办到的事啊!

    沉月清楚的看到了,那原本被粗暴一点点撕开的时空裂缝骤然停止了扩大,那头就差抬脚就能跨进商业中心街的基力安猛地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猛地扯住再也无法前进半点,然后那道漆黑的裂缝便就这样慢慢、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将那头心存不甘仍试图努力不断往前挣扎的基力安一点点挤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残影一闪而过直奔战场,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湛蓝的天空下尤为显眼,吸引了不少审神者们瞩目。

    “……是、是死神大人!死神大人来了!得救啦!!”

    安静了片刻,带着兴奋的欢呼声在人群中炸开了。

    “死神大人终于来了!!”

    “太好了!这下不用逃了!”

    死神?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沉月的目光也不禁落到了那道黑色身影上,那是一位有着一头灰色头发的少年,瞬步技巧掌握的还算不错,不过眨眼时间已经落到了其中一只虚的面前,由安倍淳也的付丧神拦截与辅助,少年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干净的一刀从虚的面具上劈开,然后又快速转身朝着另一只虚的方面跃去。

    不过短短几个瞬间的事情,这场十分钟不到的灾难很快被划上了休止号,剩余的三只虚很快被解决,大虚也被安倍淳也赶了出去,被破坏的结界也被他临时修复上了,事情算得得到完美的解决。

    “淳也先生。”将斩魄刀收回鞘中,死神少年朝着已翩翩摇着扇子的安倍淳也走了过去。

    正在和自家付丧神说话的安倍淳也顿了顿,回头望去,随即笑开:“九川大人。九川大人每次都来的十分速度呢,这次又被您救了。”

    听见对方的称呼,名为九川的死神少年清秀的脸上立刻泛起一片潮红,他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腼腆与无奈:“淳也先生,都说了不要喊我大人,我、我当不起的!而且,是我该跟淳也先生您道谢才对,要不是您阻止了基力安,后果不堪设想。”

    安倍淳也摇了摇扇子,笑得一脸纯良:“不不不,是九川大人厉害,我不过尽本质而已。”

    “……淳也先生……”九川看着笑眯着眼宛如一直狐狸的安倍淳也,顿时有些无力。这个人明明看起来谦雅又帅气,但就是偶尔腹黑和坏心眼了那么一丢丢。

    “……呼,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先生您。我现在要先去政府总部汇报情况,下次有空在和先生详聊。”

    “好的,那便不打搅你了。”

    安倍淳

    也朝着九川招了招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另一道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视线。

    安倍淳也回头望去,沉月正面无表情朝他缓步走来,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沉月小姐,应当没受伤吧?”风度儒雅的翩翩君子开口询问道。

    “我能受什么伤。”沉月一脸冷漠,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九川离开的方向,然后又落到安倍淳也那张俊美的脸上:“你和死神认识?”

    安倍淳也微微一笑:“九川大人驻守万屋商业中心街有数年了,多少有些交情罢了。”

    听见这话沉月目光微闪,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紫眸眼底一闪而逝。

    “那你……”

    咕——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在两人间响起打断了沉月的话,沉默了半秒,她低头循声看去。

    咕——

    小腹很给面子的又哀嚎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安倍淳也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她脸上神情一如往淡定冷静,语气中不带丝毫尴尬难为情,漂亮的脸上反而带着些许无辜与理所当然。

    安倍淳也沉默地看了她两秒。

    “……噗嗤,呵呵呵……”然后再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了,点缀着嫣红的眉尾微微弯起带着无限风情,彰显着主人此时愉悦的心情。

    “……大将。”站在安倍淳也身后的药研藤四郎有些无奈。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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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 宅院中原本的两三点烛光忽然变成了两三处火光, 畠山政长亲自点燃了这场火, 火势趁着凌冽的夜风迅速蔓延开, 不稍片刻,畠山邸被熊熊大火所包围, 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照亮沉沉夜幕。

    这一把火下去, 开启了细川胜元与山名宗全长达十年的战争,也让日本进入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战国时代。

    “畠山政长带着一批武士从后门离开,宗三哥和和泉守先生已经先一步跟上。”

    因为短刀的优势小夜先回来跟一期一振与沉月汇报情况,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明亮的金色光圈骤然出现在夜空另一边出现, 映着熊熊火光,照亮黑夜的半边天。

    “溯行军。”早注意到异常的沉月望着明亮如白日的天际上前了一步:“数量……30个。”

    “一期哥,那个方向是上御灵神社。”乱道。

    “看来敌人的目标的确是畠山政长,立马跟上。”

    “了解!”

    因为敌人数量较多,众人不敢有任何怠慢连忙赶往神社。畠山政长宅邸离神社有段距离再加上队伍人数多过, 畠山政长的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 途中追赶上了就着夜色保护朝神社一路挺进的畠山政长队伍,等沉月众人赶到神社时刀剑碰撞的声响遍远远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数十个眼睛闪着五颜六色诡异光芒又奇形怪状的溯行军将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重重包围, 两人手举着刀剑, 每一个挥下的动作都能精准取走敌人的性命, 干净利落,凛冽又迅猛,而那双红的欲滴血的眼睛在黑夜里更是亮得瘆人,红眸下所涌动的是疯狂与嗜血。

    明明这样的人数差异战斗对两刃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应付的事,但是他们的身影却在黑夜里轻盈的起舞着,带着热烈的杀意,交缠着阴沉的暗堕气息,然后疯狂地笑着。

    与其说他们在战斗,还不如说他们在享受,仿佛入魔了一般。

    将两刃的情况收归眼底,沉月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头然后又恢复平静。

    赶到上御灵神社后四刃什么话都没说,像是早就打好商量一般齐齐拔出腰间的刀剑纵身投入到了战斗中。一场混战与厮杀在神社门口展开了。

    “审神者大人,情况应该没问题吧。”狐之助趴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担忧,它倒不是担心六位付丧神搞不定这三十个敌人,它反而担心这六位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情况……

    沉月远离战场中心围观着,她没有立刻回答狐之助的话,毕竟之前她对这些付丧神的了解都是通过远程的灵力监控,所以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观察这些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情况她还需要再多些许时间去分析。

    “审神者大人,小心!”

    狐之助的惊叫声忽然在耳边炸开,感觉到来自上方的杀意沉月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三个溯行军从头顶的屋檐举刀跳下,朝着她袭击过来。

    “狐之助,远离我。”

    “嗯?诶……?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一手揪狐之助的后颈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狐之助朝外丢出去,迎着那劈头而来的打刀沉月面不改色的抬起脚一脚踹飞了那振打刀溯行军,随后一边迅速弯腰侧身躲开了另外一振短刀与胁差的攻击一边灵敏地向后翻了个跟斗,同时双脚用力朝前一蹬将那个敌短与敌胁蹬开,自己也借着反力离开了敌人的攻击范围,然后扭头朝着战场中心跑去。

    她原本有意远离战场乖乖打她酱油,但敌人却一点都不配合,毕竟她审神者的身份摆在这里无法隐藏,作为稍有智商的溯行军自是也会发觉沉月的身份地位,所以会在第一时间作出了攻击的命令也并不意外。

    她暂时还不适合出手,所以如最开始所讲,她这次来真的只是来准备打酱油的。既然不适合出手,但又被敌人盯上了,那么第一时间在自然是寻求保护啊。

    她迅速的朝着离她最近的粉发付丧神跑去,同时也躲开了各种朝她砍来的打刀、太刀、胁差,然后就这样站在了粉发付丧神的身后,一副寻求庇护的姿态。

    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方式虽然是凶狠疯狂了些,但也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所以对于沉月这行为惹得六位付丧神纷纷回神瞩目,而作为被缠上的宗三左文字更是满脸不解。

    “……您这是何意?”

    侧身躲过一个攻击,沉月十分淡定:“寻求保护啊。”

    “……”不是啊,你一个几秒就放到了小夜与清光的审神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需要寻求保护啊?

    疑虑归疑虑,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并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时间去疑虑。没有多问什么,宗□□手将想要袭击身后审神者的短刀一刀劈断算是默许了她的求助。只是……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保护审神者的一天……”宗三左文字没有回头,语气却满是嘲讽与阴郁,

    对于宗三左文字这充满不高兴的抱怨,沉月全当没听到。

    敌人的数量并不算少,实力也不算弱,

    但面对有这六位有着六年练度,还有高度暗堕buff加持的付丧神来说还是算不上什么威胁,除了不太擅长夜战的太刀一期一振受了点轻伤外队伍的损伤程度算是十分的低。

    将最终一个溯行军拦腰劈开,和泉守兼定结束了这场战斗。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和泉守兼定并没有将刀手入鞘中,回身看向沉月。

    明明战斗已经结束,气氛却并未因此得到缓解。

    仿佛未从方才的疯狂战斗的情绪中缓过神,众刃的刀剑都未收回,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向了仍站在宗三左文字身后的少女,只是这次的目光再也没有之前那样平静,像是那封锁着野兽的铁笼被谁撬开了一角,充满怨与恨的血红眸子透过深处的黑夜就这样窥伺着她,仿佛随时都会飞扑过去将她吞噬与撕咬。

    沉月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不就让他们保护她一下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吗?这么小气??

    “审神者大人!”

    就在气氛僵硬得往着更为严峻的方向发展时狐之助的呐喊声突然从一旁惊起打破了僵局,沉月回头望去,正好看见狐之助从神社一旁的灌木丛里探出它那毛茸茸的脑袋,小短腿十分努力的往前扑腾着想要从卡住它的树枝里爬出却一直未能成功,显得十分滑稽可爱。

    被自己主人和六位付丧神大人如此盯着狐之助觉得有些窘迫,它又挣扎地扑腾了两下还是未能在挣脱出来,随即丧气的搭耸下耳朵与脑袋:“那、那个……审神者大人,能不能……”

    明白狐之助的意思,沉月走过去将它从卡住的灌木丛里抱起解救了它。

    “啊,谢谢审神者大人。不过审神者大人,你刚才太过分了,居然就这么把我丢出去,人家很害怕的啊!”

    “哦,抱歉。”沉月毫无诚意的道歉:“下次我知道比起被卡住你会更愿意被砍死。”

    狐之助:“……”它不是,它没有!它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审神者大人,敌人已经全部解决完了,算是完成任务了吗?”自我反思了两秒,狐之助决定随意换个话题,然后,这随口的一问所得到的答案却差点把它吓得才从沉月怀里摔下地。

    “没有。下一批敌人要来了,这次80个,做好准备。”

    “……”卧、卧槽??

    “以上,便是昨日的远征汇报。”

    直到一期一振最后出言结束了整个汇报,沉月像是刚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睛,但视线依然没从眼前那位一直微低着头一副恭敬温雅姿态的青年身上移开。

    “一期一振,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半响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一期一振顿了半秒:“审神者大人请问。”

    “你很怕我?”

    “……”

    她的视线从一期一振的脸上移开至他腰间那振太刀身上,虽然他的姿态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谦雅恭敬,然而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掌自她与他在门口见面至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腰间那把本体刀。

    “或许我该换个说法,你、很讨厌我。”这次,她用的是陈述句。

    一期一振并没有立刻给予她回应,像是犹豫了一会,他缓缓抬起了一直低着得头,暗红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在涌动,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一片安静的冰原。他就用这双眼睛平静回视着她,就连方才还温润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凉意。

    “审神者大人言重了,不管如何,保护审神者和保护人类是我们刀剑男士的职责,我们所存在的意义,也便是身为刀剑的命运。”

    “刀剑所存在的意义?”沉月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受限于人类,为所欲为。”

    一期一振的回答让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与那双红色眸子对视了几秒,随后又缓缓移开视线重新落到那振从未被松开的太刀。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半响后,她平静道。

    对于她的质疑一期一振向前跨了一步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适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断了,狐之助那尖细又带着些可爱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审神者大人,我是狐之助,我进来了。……诶,一期一振大人也在吗。”

    一期一振看了眼惊讶望着他的狐之助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

    狐之助迈着小短腿跳上了桌子,想到起身时从时之政府那收到的消息它正准备和沉月汇报,猛地想起屋内还有另一个刃的存在它连忙又闭上了嘴巴,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期一振。

    “审神者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明白狐之助的眼神,一期一振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向,他朝沉月微点了点头后便退下了,至始至终再也没有看向座上一直注视着他的沉月。

    “什么事?”目送着一期一振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后她转目看向狐之助。

    “审神者大人,刚接到时之政府的消息,下个月一年一度的武斗演练将要举办,本丸成立只要超过半年都有资格参加,虽

    然审神者大人接受这个本丸只有半个月时间,但这座本丸成立已有九年是属于符合资格的范围的。”

    “武斗演练?干嘛的?”

    狐之助摇了摇尾巴耐心给自家新手审神者解释:“武斗演练是政府举办的让各个本丸的刀剑男士们友好切磋的一个活动,一来可以让审神者们明白自己本丸与其他本丸刀剑男士之间的差距,二来也算是审神者们一个舞台展示将自己引以自豪的刀剑付丧神们的实力展现给大家所知。”

    明白,也就是一个提供给刀剑付丧神们打架和装逼的机会。

    “没兴趣。”搞清楚了这武斗演练的性质沉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又不是让她上去打架而是让付丧神去打架,那有什么意思,和她有什么关系。

    “诶?”大概没想到沉月会拒绝狐之助下意识呆了一秒,然后连忙劝道:“等等等,审神者大人您别急,我还没说完,武斗演练会分将所有参加演练的本丸分为五组,而这五组中赢得前三的共十五个本丸可是有奖励的啊!那就是可以获得本丸里没有的刀剑一振,第三名可获得一振,第二名可获得两振,第一名可是有三振呢!”

    也就是说奖励是刀剑付丧神?沉月一听更没兴趣了,现在本丸里的47振她都已经觉得太多了,再来多几振不更加烦?

    第55章 第 55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哟, 审神者大人!”他朝她笑嘻嘻招着手打招呼:“不愧是光坊, 他说您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忙完便让我给你送个果盘让你休息休息, 看来刚刚好呢。”

    烛台切光忠吗?沉月目光落到他手中那已切好并摆放整齐的各种水果组成的果盘,拿起竹签插起一块西瓜, 心下微微感慨。真不愧是她当初一眼就选中的近侍, 简直不要太靠谱了。

    看着沉月吃得美滋滋的模样鹤丸国永也扬起嘴角十分自觉的也捻起一个葡萄丢进嘴里, 说的话也含糊了起来:“说来,您是要出门吗?”

    将果盘上的西瓜全部消灭干净,她拿起托盘上已准备好的纸巾擦了擦手, 然后才点头回答:“嗯, 约了人, 去万屋一趟。”

    鹤丸国永了然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中午回来用餐吗?”

    “回。”将纸巾放下,她朝着楼梯口走去。

    “明白啦,我会跟光坊交代的了, 路上小心哦。”

    刚走到楼梯口,沉月踏下楼梯的一只脚突然顿住了, 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付丧神一眼。

    “唔唔, 怎么了?还有什么吩咐吗?”付丧神嘴里又塞了个草莓进去,注意到她视线他眨了眨眼睛。

    看到鹤丸国永那家伙毫无顾忌偷吃她的水果沉月目光一顿,但也没什么不悦,只是将视线从果盘上移到他脸上。

    “听你的意思, 你不和我一起吗?”

    “嗯?”鹤丸一下子呆了呆, 有些没反应过来:“带、带我一起?”

    沉月歪过脑袋:“近侍的话不应该跟上的吗?当然, 如果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她几乎不见本丸的付丧神去商业街,后来从狐之助那得知时之政府给所有黑暗本丸下了禁足令,本丸所有付丧神不管暗堕还是无暗堕都不能擅自离开本丸万屋前往商业中心街,毕竟万屋那有这么多审神者,要是暗堕付丧神发起狂来伤了别的审神者就坏事了。想要去万屋的话在无审神者期间需要经过政府同意,上任了审神者后则需要审神者的同意。

    之前她与他们关系那么僵硬自是不会主动带上他们的,但现在她与本丸付丧神们的关系开始慢慢缓和,再加上之前她对他们的脑补,她还以为鹤丸国永会欢天喜地答应呢。

    鹤丸此时已经回过了神,他沉默地看着站在楼梯口处等着他回复的审神者,忽然就笑出了声。

    “去万屋什么的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我当然是愿意啦!不过,审神者大人,您可别后悔哦。”

    后悔?沉月扬了扬眉,没多问什么原因,只是转身继续下楼,平静道:

    “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要来就跟上,我不等人的。”

    “去啊去啊,等我把果盘放好,还要换出阵服的呢。审神者大人,等一下啦~~”

    对于怎么去万屋的操作沉月早就熟练了,等鹤丸国永换好那一身黑漆漆的出阵服,沉月扭动传送装置,不过眨眼间两人便传送到了商业中心街。

    作为几百万审神者唯一能出行购物的地方,商业中心街总体面积十分广阔,也永远这般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而作为传送装置的地点更是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去注意谁来了或者谁走了。

    原本,应当是这样。

    “等、那个付丧神,怎么回事?”

    “黑鹤?那个真的是鹤丸国永吗?”

    “眼睛和发色都改变了,是中度暗堕。”

    “天啊,好可怕。”

    “暗堕气息好严重……”

    “肯定是被虐待了才会暗堕吧,这女孩看起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居然这么残忍。”

    “大概就是说蛇蝎美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还在就任啊。”

    “就是。”

    一落地,沉月与她身后的鹤丸国永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方圆百米内所有人的目光。怜悯、好奇、惊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意。

    沉月总算是明白出门前鹤丸国永那神神秘秘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她瞥了眼身后那板着一张“我很冷漠,很残忍,同时也很悲惨”神情的鹤丸国永,他低眸,朝她眨了一眼猩红的眼睛,一脸无辜。他可是提醒过你的呀。

    装,你就继续装。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不再看他。

    “看够了?看够就让开。”看着眼前这群因围观而不知不觉真把他们给围了起来的路人们,沉月双手抱胸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开口:“挡着我的路了。”

    “什么啊,这语气。”沉月这般态度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骚动。

    “太目中无人了吧。”

    “暗堕本丸的审神者,谁给她勇气这么嚣张的。”

    “喂,我说你。”有个别审神者直接带着其身后的近侍站了出来:“我劝你善良,像你这种将自己本丸的付丧神作到暗堕地步,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沉月闻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也懒得去跟一群路人甲乙丙丁

    多解释什么,只淡淡重复了一句:“让开。”

    “你这个不知——??”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少女身后的黑鹤突然动了。他两步上前挡在了少女身前,一手将御神体举到身前一手微微抽出刀剑。

    “呐,你们都听不到吗?我家主人可是让你们让开哦,别让她再重复第三遍了。”他嘴角带着与平时无异的弧度,只是那双看向他们的猩红色眸子在明媚阳光下亮的有些瘆人。

    “唰——”

    随着鹤丸的动作,跟着众多审神者身后的付丧神们也纷纷抽出了刀剑将他们的主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人。

    沉月抬头看了看难得一本正经护在她身前的鹤丸国永,又看了眼对面正与他对峙的一大群付丧神,她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手,然后越过他身边缓步走到人群面前。

    众人因为她的靠近而下意识皱起了眉更加警戒。

    “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付丧神不能上商业街吗?”

    “……”有,当时此时审神者却陪同了便代表允许了。

    “还是说,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本丸的审神者不能上商业街?”

    “……”这个,倒没有。

    “即使都没有,那么你们现在堵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以造成交通拥堵为理由去时之政府那投诉你们?”

    “……”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他们到底什么反应,沉月自顾自继续往人群中走了过去。

    不知是她的话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少女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强大气势给镇压,原本还紧紧围在一起的人群随着她一步步靠近而不自觉后退一步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鹤丸国永仍站在身后,他安静地看着少女单薄清冷却又笔直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起了御神体几步追上了去。

    “哎,刚刚我还想在审神者大人面前耍耍帅呢,没想到最后还是您更帅气些。”

    走出包围的人群,无视着来自四面八方不间断的探究视线,跟在沉月身后的鹤丸国永将双手背到后脑勺轻微感叹了一声。

    商业中心街大得过分,再加上沉月只来过两次对这里并不熟悉,因此她正埋头研究地图找路没空搭理他,

    “话说,您刚刚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这样说您了。”他又道,反正暗堕后他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已经无所谓。

    这次沉月搭理他了,只是头都没抬:“我为什么要去跟一群路人解释这种麻烦的事情。”

    “麻烦吗……”鹤丸国永忍不住再次失笑:“审神者大人咧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吓呢。”

    这次沉月直接懒得理他了。

    沉月和安倍淳也约好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看上去十分高档又有古韵的日式茶楼,等沉月找到地方时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

    沉月领着鹤丸国永走进茶楼,在服务员惊恐又微妙的眼神下寻到包厢,打开障子门,安倍淳也优雅的身影已跪坐在里面。

    “沉月小姐。”安倍淳也站起身笑着朝她迎了过去,原本跪坐在他身后的两个付丧神也跟着一同站了起身跟上。

    于是安倍淳也看到,沉月一如以往那般淡定冷静在门口拖了木屐走进来,而后她门口的障子门被轻轻拉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她影子一般悄悄跟上,然后站在了她侧后方位置。

    黑色的头发,一身黑色的出阵服饰,再加上赤红的瞳孔,这个是……

    中度暗堕的鹤丸国永。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

    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第56章 第 56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第22章

    沉月其实并不是一个暴力主义者, 但是因成长环境所致, 比起不擅长的灌鸡汤攻略她更愿意选择使用一些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比如武力。

    没有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 那就再打一架, 打到解决为止!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条,而且她认为这群刀剑男士既然是刀剑付丧神,那么对于战斗的渴望便是刀剑的本能, 因此还有什是么比打一架更来的有效快速的了解彼此的?没有的。

    “单挑, 还是一起上?你们随意,我都接受,来吧。”沉月将战书扔了出去。

    “……”

    如此直接不带丝毫掩饰的蔑视让众刃的脸色微微一变,紧握着双拳, 但却依旧没有人上前一步, 似是每个人都在隐忍着什么。

    看着四周明明都已经露出充满凶狠与怒气眼神瞪着她却又偏偏不敢接受挑战的付丧神们,沉月眼中的冷意更盛, 甚至将唇角上的嘲意更毫不掩饰的勾勒出来。

    “你们……”

    “咚——”

    一声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一个高大健壮的灰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持着一把木刀,金色的瞳孔映着熊熊战意与期待。他咧着嘴正肆意地笑着,带着兴奋与狂喜,将那道从眉间延伸到右脸颊的伤疤衬托的更加狰狞。

    “哟西,我是同田贯正国, 就让我来做第一个吧!”他伸展了着壮实的手臂跃跃欲试, 看向沉月的犀利金眸充满着战意。

    诶。看着只有纯粹战意而没有半分负面情绪的付丧神沉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因为从这个付丧神身上的干净纯澈的气息来看,还是个没暗堕的付丧神呢。

    第一个迎战的居然是个无暗堕的付丧神吗,倒是有意思。

    沉月没有回话,她只是朝同田贯正国伸出了手,然后勾了勾食指,其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对于她的挑衅同田贯正国没有半点不悦,然而脸上的笑意与眼底的兴奋更为浓厚,他没有再说什么,持着手中的木刀,然后便朝着沉月的方向冲了过去。

    “哗——”

    第一招便是迎头劈来的正面攻击,沉月并没有选择闪躲而是站在了原地微微侧过头躲开了攻击,而从一击里她便大概分析出了同田贯正国的大致情况了。

    第一,同田贯正国攻击的速度并不算快,属于中等范围,在胁差之下,太刀之上,也就是说同田贯正国应当是振打刀。第二,他的攻击十分猛烈,再从对方那身结实肌肉来看他显然是属于力量型的刀剑,这要是吃上一刀可是有罪受了。第三嘛,一来就正面杠,这该是有多直接啊,不过这样说明同田贯正国应该是个不擅长小计谋的人,说直白点也就是,有勇无谋。

    沉月一边在脑海离快速分析着对方的情况一边举起血歌挡住对方的攻击,如她所想,同田贯正国确实是一个力量型选手,他每挥下一刀都十分沉重,透过血歌将力度直接传递到她手臂,震得她虎口都有些发麻。

    比力量她应当是比不起的,不过嘛……

    她双手紧握这手中的血歌,在同田贯正国再次提刀劈下时微微测了测刀身,目光准确落到那把木刀离刀尖约一公分的地方,然后直直迎了上去。

    “锵——”

    木刀砍在血歌上发出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同田贯正国正欲再来一刀时忽然发现了异样,他低头看去,发现红伞正压在他的木刀之上,明明并不算多沉重的力道,而他握刀的刀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这样的颤抖顺着虎口一直往上蔓延,然后整个手臂都止不住的震麻了。

    什么??同田贯正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那柄红伞的伞尖忽然灵活得像是一条蛇将他的木刀席卷了进去旋转了两圈,然后就在这样顺着一路爬了上去。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红伞的伞尖毫不留情得又准确地打到了那握刀的手腕上,同田贯正国手上一吃疼下意识微松开了力度。

    也就是这时,抓住了机会的沉月手上微微用力向上一挑,将同田贯正国手中的木刀挑飞了出去,然后再一个反手,紧跟着飞出去的木刀,同田贯正国整个身子也一同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同田贯正国被抽飞了好几米远。

    “……”围观群众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又有些懵逼。这场战斗开始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以至于他们都没看清楚同田贯为什么忽然愣了一下就被抽飞出去了。

    “哈……”被抽风出去的同田贯并没有就此倒下嘴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了起身,眼中的战意更为盛烈:“果然是厉害的家伙,但并没有就此完结!”

    舍弃掉离自己有些距离的木刀,同田贯再次朝着沉月冲了过去。

    哦,这次是徒手作战吗。

    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沉月突然抬手将血歌高高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同田贯正国已冲到了她

    的面前。

    举起左手手臂挡住对方的肘击,在防御的同时左手已快速的抓住了同田贯正国使出攻击的手臂,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一把抓起手臂后一个反手再反身。

    “砰”的一声沉重的巨响在道场中回响着,少女用着柔弱的身躯就这样背着同田贯正国那结实又强壮的身体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过肩摔。与此同时,之前被她抛到上方的伞刚巧落下,她抬起手臂,准确又稳当的接住了血歌,然后一把指到了躺在地上仍试图挣扎起来的同田贯颈脖上。

    “……”道场里一片安静,他们的视线紧紧看着场上的两人,更多是落到少女那从头到尾都改变过的面瘫着的脸上。

    这场战斗的胜负不言而喻,而且是毫无悬念,压制性的。

    “呼。”轻呼出一口浊气,沉月低头看着躺在地上面带不甘望着她的同田贯,她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向冷清的眸子也难得带上了丝丝笑意。

    “不错,我很满意你。”

    “……哈??”同田贯被这忽然的称赞弄得一脸懵逼。

    “你比他们有骨气,更符合刀剑付丧神这样的称呼。”

    “……??什么?”脑筋一向一根筋的同田贯自是没听出这句夸他的话中也隐藏着尖刺,毫不留情刺向站在一旁的付丧神们。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最先发难的是自暗堕后脾气就暴躁到极致的和泉守兼定,原本因之前她出手救了他们的事还稍微对她有那么点改观,但现在看来都是浪费感情!

    沉月寻声望过去,不其然看见了脸色黑了一片的大家。

    她冷着一张脸朝他们歪了歪头:“怎么?这样也听不懂吗?那我就直白点跟你们说,我的意思便是你们都没骨气,更白费了时之政府给予你们感情与人身的机会。”

    “你这家伙!!!”

    “兼桑!兼桑!!别冲动啊!冷静点!冷静点!我相信审神者大人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堀川赶紧抱住忍不住要暴动一撸袖子想要冲上去的和泉守兼定,

    “难道我有说错吗?”

    无视了那双几乎将严重的怒火喷发出来的和泉守兼定,沉月将血歌撑回地面,那双雪青色的眸子就这样冷冷淡淡的一路扫过四周一圈,语气平静如水。

    “刀剑到底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为了炫耀?不是吧。为了装饰?也不是吧,难道我将刀剑握在手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我自身的**吗?”

    “是守护?是复仇?还是抢夺?以前的你们被人类掌握在手里无法选择,而现在的你们明明能决定自身了却选择了隐忍。”

    “怨恨谁?又想去保护谁?这样的**还需要别人去教,还需要去隐忍克制吗?同田贯正国遵循了他本身的**接受了我的挑战,那你们呢?不过显形短短数年而已,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如此忌惮害怕而不敢再前进一步?自己喜欢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却只能推开和伤害的方式去保护,这便是你们身为刀剑应当的做法吗?”

    “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胆小鬼而已。”

    “而现在的你们在我眼里,还不如一振普通的刀剑。”

    毫不留情丢下这段话,再也不看一眼场内付丧神们的神情,她视线扫过听得目瞪口呆的狐之助身上,提起伞然后朝着门口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的身后,一期一振怔然地看着沉月的背影。

    忽然的,他想起了曾经她对他提出的质问。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

    想来,那时候她想跟他说的便是这样一番话吧。

    因为曾经发生的那件事让他们将自身与外界隔绝,推开所有的善意与接近,他们以为这样便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不伤害到别人,但是终究痛苦的却还是他们自己。

    这并不是最好的守护,其实最清楚的不应该是他吗?为什么……却忘记了呢。

    一期一振缓缓闭上眼睛,黑暗里他看见了退、博多、秋田泣不成声的泪颜,厚、药研、乱消失在火海里的背影,这都是他曾经选择推开而得到的惩罚,成为他终生的梦魇。

    或许,沉月是对的。

    因为那份怨恨,因为那份想要守护的心情,所以他们不能再这样原地不动了。

    他们有权利为他们的**付诸行动,就如当年他们反抗芦屋瑠姬那般。

    “审神者大人,请稍等一步。”

    踏前一步,一期一振出声喊住了已走出了门口的审神者。

    沉月顿住了身影,却没有回过头,

    “请和我来一场战斗吧。”

    然后,她听见了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啊啊,一期真是狡猾,居然比我快了一秒。审神者大人,我也要我也要哦。”

    同样带着熟悉的撒娇之意的少年音随之响起。

    “那我接加州先生后吧,兼桑也一起吧。”

    “……啧,都被这么说了,再不打一架不就很丢脸了吗?喂,女人,

    打一架啊。”

    “……那我也要。”

    “我也一起也一起。”

    “噫,虽然看起来好像好疼,但是……审神者大人,请多多指教!”

    沉月在原地顿了三秒,缓缓回过了身。她神情依旧那样平静冷淡,只是雪青色的眸子中像是被照射金点点星光,带着些温暖和笑意。

    “那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沉月抬头看了眼头顶那个宛如饼状贴在半空中被撞得一脸懵逼的虚,她微微眯了眯眼,视力一向极好的她不难发现在她四周不知何时被笼罩起一层透明的光膜,透过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

    这是阴阳师的结界,那刚刚的声音是……

    沉月顺着方才言灵响起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名身穿狩衣的白发青年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手中捏咒的动作还没放下,注意到她望过去的视线他亦转眸回视,点缀着一抹嫣红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宛如真的从那双眉尾处盛开一朵迷人的桃花,带着无限风情与柔意。

    “沉月小姐,可有受伤?”青年温声道。

    哦,居然认识她呢。

    “安倍。”凭着过人的智慧(自认的)猜出来人的身份,沉月平静开口道出他的姓氏,也刻意隐去了他的名字。

    安倍淳也微笑着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她前方那几只虚还有那正欲撕开裂缝往外挤的基力安,脸上的笑意微敛,带着少见的认真:“一期,药研,左边那两只交给你们了,只要拖住他们等死神赶过来就好,剩下那只交给我。”

    “是,一期一振,参上。”

    “交给我吧,大将。我来开路。”

    随着安倍淳也一声令下,原先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一高一矮付丧神立马抽出腰间的御神体以惊人之势快速地冲了出去。

    “这里并不安全,沉月小姐快往中心区那边避难。”

    安倍淳也嘱咐完沉月后便快速越过她亦朝着最为混乱的前方跑去,沉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惊异。安倍淳也不是阴阳师吗?这年头阴阳师也能砍虚了吗??

    事实她想多了。虽然安倍淳也亦朝着最为危险的前方奔去,但他并未太过接近那些虚,他先是捏了个咒术将剩余的那只虚给束缚住了,随后笔直的朝着基力安方向赶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与疑迟,安倍淳也捏咒的动作极快,随着咒语生成,一股强大的灵力兀然从他身上爆发开,那席本就绑的松垮的银发随着破开的灵力甩直身后不断的摇摆着,像是与灵风进行着一场华丽的舞蹈,交互交缠,不休不止,带着令人震慑的美感。

    这个灵力……并不单纯呢。

    动了动手指不动声色的用破道了结了结界外那只猿猴虚,感觉到这股从安倍淳也身上迸发的并不寻常的灵力沉月抬头望去。基力安已探入了大半个身子仍在不断的往前挤着,而安倍淳也就正站在那道时空裂缝下,与基力安那庞大的身体相比人类的身躯着实瘦小,仿佛下一秒便会被踩在脚下。

    然而事实上,人类一点都似看上去那般弱小。

    作为来自现世支撑时之政府正常运作的势力之一,人类自是比不上高天原神明那般高贵又神圣,也比不上尸魂界死神那样高傲又强大,但是,作为现世的主宰者阴阳师们却也拥有着十分出色与为之自豪的强大之处,那便是他们的灵力能够在这巨大的时间洪流里筑成一道道强大又坚固的结界,为生活在这时空洪流中的所有人类、付丧神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净土。

    这可是不管神明还是死神都无法办到的事啊!

    沉月清楚的看到了,那原本被粗暴一点点撕开的时空裂缝骤然停止了扩大,那头就差抬脚就能跨进商业中心街的基力安猛地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猛地扯住再也无法前进半点,然后那道漆黑的裂缝便就这样慢慢、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将那头心存不甘仍试图努力不断往前挣扎的基力安一点点挤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残影一闪而过直奔战场,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湛蓝的天空下尤为显眼,吸引了不少审神者们瞩目。

    “……是、是死神大人!死神大人来了!得救啦!!”

    安静了片刻,带着兴奋的欢呼声在人群中炸开了。

    “死神大人终于来了!!”

    “太好了!这下不用逃了!”

    死神?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沉月的目光也不禁落到了那道黑色身影上,那是一位有着一头灰色头发的少年,瞬步技巧掌握的还算不错,不过眨眼时间已经落到了其中一只虚的面前,由安倍淳也的付丧神拦截与辅助,少年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干净的一刀从虚的面具上劈开,然后又快速转身朝着另一只虚的方面跃去。

    不过短短几个瞬间的事情,这场十分钟不到的灾难很快被划上了休止号,剩余的三只虚很快被解决,大虚也被安倍淳也赶了出去,被破坏的结界也被他临时修复上了,事情算得得到完美的解决。

    “淳也先生。”将斩魄刀收回鞘

    中,死神少年朝着已翩翩摇着扇子的安倍淳也走了过去。

    正在和自家付丧神说话的安倍淳也顿了顿,回头望去,随即笑开:“九川大人。九川大人每次都来的十分速度呢,这次又被您救了。”

    听见对方的称呼,名为九川的死神少年清秀的脸上立刻泛起一片潮红,他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腼腆与无奈:“淳也先生,都说了不要喊我大人,我、我当不起的!而且,是我该跟淳也先生您道谢才对,要不是您阻止了基力安,后果不堪设想。”

    安倍淳也摇了摇扇子,笑得一脸纯良:“不不不,是九川大人厉害,我不过尽本质而已。”

    “……淳也先生……”九川看着笑眯着眼宛如一直狐狸的安倍淳也,顿时有些无力。这个人明明看起来谦雅又帅气,但就是偶尔腹黑和坏心眼了那么一丢丢。

    “……呼,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先生您。我现在要先去政府总部汇报情况,下次有空在和先生详聊。”

    “好的,那便不打搅你了。”

    安倍淳也朝着九川招了招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另一道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视线。

    安倍淳也回头望去,沉月正面无表情朝他缓步走来,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沉月小姐,应当没受伤吧?”风度儒雅的翩翩君子开口询问道。

    “我能受什么伤。”沉月一脸冷漠,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九川离开的方向,然后又落到安倍淳也那张俊美的脸上:“你和死神认识?”

    安倍淳也微微一笑:“九川大人驻守万屋商业中心街有数年了,多少有些交情罢了。”

    听见这话沉月目光微闪,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紫眸眼底一闪而逝。

    “那你……”

    咕——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在两人间响起打断了沉月的话,沉默了半秒,她低头循声看去。

    咕——

    小腹很给面子的又哀嚎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安倍淳也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她脸上神情一如往淡定冷静,语气中不带丝毫尴尬难为情,漂亮的脸上反而带着些许无辜与理所当然。

    安倍淳也沉默地看了她两秒。

    “……噗嗤,呵呵呵……”然后再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了,点缀着嫣红的眉尾微微弯起带着无限风情,彰显着主人此时愉悦的心情。

    “……大将。”站在安倍淳也身后的药研藤四郎有些无奈。

    “啊,抱歉抱歉。”注意到沉月那满脸冷漠的神情安倍淳也微微收起方才肆意的笑意,但唇角弯起的弧度依然不减:“唔,说来我早餐也没吃饱呢,隔壁街有家味道很不错的拉面馆,不知沉月小姐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去?”

    没兴趣。

    沉月张了张唇正想这么说,但猛地想起方才让自己在意的事她果断的闭上了嘴,爽快的点了点头。

    “好。”

    这场事故发生的时间实在很短,短的虚们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事便得到了控制,无人受伤,街道也并无遭到严重破坏,四头虚对商业街造成的影响基本很快便消失了。

    大概是早已习惯了这样事态的发生,审神者们也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他们引领着付丧神们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所以这样惊慌很快得到了平复,慌乱的街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热闹。

    安倍淳也所推荐的拉面馆就在美食街的隔壁一条街,店面并不大,装修倒是十分有韵味。随着安倍淳也身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他身后的两位付丧神也在他的招呼下一同坐了下来。

    沉月对拉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好,随手指了指单上的店长推荐:“熊本拉面。”

    “唔,那我来一份京都拉面吧。药研和一期要吃什么?”安倍淳也看向坐在对面的自家两位付丧神兄弟。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兄长一期一振无奈地笑了笑摇头:“主君请不用在意我们,我们都不饿。”

    有烛台切在怎么可能会吃不饱,他们可都是用完早膳才出门的,然而他们家主人也不知是为了表示歉意还是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意思才故意说没吃饱趁机约饭。

    “好的。”知道背后真相的安倍淳也笑的满面春风也不勉强自家两位付丧神。

    下好了单,合上菜单,安倍淳也抬头看去,正好注意到沉月的目光正光明正大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坐她对面的一期一振,把人家小伙子盯得浑身不自在。

    “哦?沉月小姐对我家一期很有兴趣吗?”看着这样的情景,安倍淳也忍不住调侃道。

    “没有。”无视安倍淳也的调侃沉月毫不犹豫摇头,她不否认安倍淳也家的一期一振灵气浑厚气息纯净,与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气息上有着巨大的区别,但是在本质上两人的气质却又毫无差异,就像是本就该是这振刀的本性,那股沉稳又温雅的气质从未有任何不同,要说不同的话,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那双赤红的眼底更多了一股隐忍与狠厉,只是这沉郁的情绪只有在某种情况下才会流

    露出来而已。

    其实,她只是有些好奇一期一振真正的眸色而已,原来一期一振的原本眸子竟是如此温暖的蜜色,意外的好看呢。

    “说来,沉月小姐接手丁001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可还习惯?”喝了口热茶,安倍淳也询问道:“自茶话会后你一直没给纱也联系,她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她都已经完全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于是她选择跳过安倍纱也的话题:“挺好,反正不听话就揍一顿,没什么事解决不了。”

    安倍淳也忍俊不禁:“也好,总归也是种方法。其实这些刀剑们虽说都有着几百上千岁的年纪,但化为人形真正为人的时间其实都很短,要说的话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刚面世的巨婴,偏执而单纯,他们因纯粹的恶意而心生怨念暗堕,但也正因为如此,善意对于他们来说才尤为珍贵与渴望。或许那么一点的善意,于他们来说便是照亮深渊的光芒。”

    静静听着安倍淳也的话沉月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心下却陷入了沉思。

    餐桌前一片安静,谁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直到服务员把拉面端了上来。

    “嗨,一份熊本拉面,一份京都拉面,还有蔬菜天妇罗。”

    “小兄弟弄错了吧,我们没点天妇罗。”

    “没有错,这是我们老板送的。”服务员小哥朝安倍淳也笑了笑:“安倍淳也大人刚刚可是救了大家呢,店长说不仅送天妇罗,这单还给免了。您们慢用。”

    “这样啊,那帮我谢谢店长。”

    “好咧。”

    沉月看着服务员满脸笑容的离开,她扭头看向同样满脸笑容十分淡定的安倍淳也,显然这种事对他来说十分常见,不过,她倒更在意另一件事。

    “名字被付丧神知道也没关系吗?”她目光落在一边的两位付丧神身上,又看了看安倍淳也,注意到他那疑惑的目光,她更为疑惑的回视过去:“不是说名字被付丧神知道会被神隐吗?”

    安倍淳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开了:“哈哈哈,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这件事是谁跟你说的。”

    “鹤丸国永。”沉月刚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然后便顿住了,因为结合安倍淳也的反应,她算是立刻反应过来了:“……假的?”

    “呵呵。”安倍淳也但笑不语。

    沉月:“……”

    很好,沉·爱记仇·月在心里偷偷给鹤丸国永记下一笔。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一片混沌中,沉月似乎隐约听到了安倍淳也的声音。

    不稳定……对了,她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能轻易被这样的情绪给控制,不然发生灵力暴走可就大件事了。

    努力隐忍压抑着胸口出不断翻涌出来的暴躁与不明的情绪,沉月咬着唇紧闭着双眼将眼底那片暗涌给逼退,她快速伸手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抑制丸,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随着糖果在口中融化,焦躁与那不安稳的灵力也逐渐得到了平复。

    “沉月小姐?”看见沉月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紫眸再也不见刚才的汹涌的情绪恢复以往的冷清,情绪与灵力也似乎渐渐得到了平复,安倍淳也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我没事。”抬起手臂轻轻甩开安倍淳也还抓着她的手沉月冷淡的摇了摇头,顿了半秒,她又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基本已经确认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唯一一位被神隐的审神者……是不是第一批被派来驻守时之政府的死神之一。”

    ……

    沉月从商业中心街回到本丸时已经将近十点,阳光愈发的猛烈毒辣。刚吃下一碗热乎乎的拉面,又晒了那么会的太阳,刚踏入本丸后她便朝着厨房直奔过去。

    此时的厨房早已收拾干净不见任何人影,沉月熟稔地取出冰块捣碎,再淋上草莓酱,一勺子下去塞进嘴里。

    嗷呜,爽呼!被口中的冰沙冰凉得眯了眯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也觉得心满意足。

    抱着满满一碗草莓酱冰沙沉月朝着天守阁方向回去,毕竟发烧躺了这么多天,积累下来的文书报告还是得处理的。

    刷的一声打开门,一只脚才刚踏入屏风范围,一道黄色的身影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

    “哇啊啊!!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那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响起,感觉腿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大腿上已经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给抱住,而那只狐狸还正哭的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往她腿上蹭。

    “呜呜呜,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快担心死您了!你之前的情况那么差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给我进去,也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点声息和消息都没有,您这是要吓死我了啊!呜呜呜!!要不是还感觉到您的灵力狐之助都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我是大人您的狐之助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多少也能尽一份力帮助到大人啊!!”

    “……”

    挂在她腿上的狐之助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又一点都不含糊的委屈的抱怨了一堆,而她看着它的鼻水快要蹭上自己的大腿,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一手揪起它的后颈皮用那毛茸茸的皮毛擦了擦已经被蹭上泪水的腿,擦完后毫不留情地一把甩了出去。

    “哎呀!”狐之助被甩得扑上了一边的软垫了。

    “噗嗤——”然后脸朝下的翻滚了一圈。

    “……审神者大人,您这样真过分,人家明明这么担心您。”坚强地爬起来,狐之助泪光闪闪看着已自顾自淡定在书桌前坐下的主人,顿时觉得委屈巴巴。

    无视了狐之助的抱怨指责,沉月放下碗一边拿起堆在一旁的文书一边冷淡道:“下次再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就不是只丢在软垫上的待遇了。”

    “……额。”狐之助顿时嗝住了,回想起刚刚自己抱得那只又白又嫩又长的大长腿,自己貌似、好像、的确……蹭了那么点眼泪上去……

    e

    思考了一会,狐之助决定将这事就这么掀过去。

    “咦?”

    听见书桌前传来的惊疑声狐之助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小跑了过去:“审神者大人,怎么了嘛?”

    “这些……”原本她还准备整理整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出阵和内番人员名单然后开始写文书,毕竟六天呢,工作量也不小,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沓文书居然都是已经写好了?

    “哦,这些啊。”狐之助跳上了沉月背趴在了她肩膀上,看到桌上那一沓文件时瞬间了然沉月的惊疑是什么:“这些都是烛台切大人写的呢,因为他说身为您的近侍在这期间却什么都没帮上忙,也只能做这些最基本的事了。”

    说到这里狐之助语气微生出些感慨:“这个本丸虽是黑暗本丸,但大家都还是那样温柔体贴呢。当然,这肯定多数也是有着大人的功劳,是大人用爱去包容与感化他们的!狐之助如此相信着!”

    沉月:“……”

    不是,你到底哪里看出她用爱去感化他们了,她使用得更多的手段难道不是实力压制和威胁吧?不过嘛……

    看着这一份份写的仔细又认真的文书,沉月又重新端起了冰沙吃了起来,同时若有所思。

    本丸的三餐时间基本已经固定,十二点正时,本丸的午饭时间。

    食堂内,由于还没有出阵安排,远征队伍也赶在了午餐时间回来,沉月坐在上座上看着难得满座下方,心情有些微妙。

    哦,满座,也就是说之前某些被她隔

    阂不愿来食堂用餐的那几个也到齐了。

    沉月视线扫下方的各位付丧神,而付丧神们亦抬头就这样安静看着上方的沉月,因为身为主人的她还未开动所以付丧神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双方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作。

    第57章 第 57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审神者大人, 您是有什么烦恼吗?”狐之助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吃着水果竟难得没露出一脸幸福神情的审神者它跟着跳到了桌子上问道。

    “唔……”沉月一口一口勺着杯中的草莓塞进嘴里脸色略有些深沉。

    她的确是有些苦恼的,因为对于这些突然就对她释放善意的付丧神们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她在现实生活了17年, 但这17年里与别人接触的机会却并不多, 占据她生活重心的是浦原商店,再者是那些贪图她灵力不知死活不断送上门的魑魅魍魉怪物虚们, 之后是偶尔才去拜访的滑头鬼一家,而至于应当占据她大部分时间的校园生活却才是最为陌生与不在意的。

    几乎不与人搭话(没话题),总是瘫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灵力),姿态高傲从不记别人的名字(脸盲),再加上总会一个人说着莫名其妙华, 甚至在她的身边会发生一些十分诡异的事情, 所以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她的, 就算接近她也不带什么善意的。

    不过吧,这些事情沉月从未在意过,毕竟她也知道以自己的体质并不适合与人类有过多的接触, 过多接触也只会连累身边的人,所以从小到大对于这样生活反而习惯了,也过得十分理所当然。

    心态好是一回事,但是这样长久下来问题总是会出现,那便是将她的人际交往能力变得极差, 用浦原喜助那毫不留情的话来说, 也就是所谓的:情商低。

    此时, 情商极低的审神者正在苦恼怎么应对这群原本当做陌生人对待却徒然怀着善意试图接近她的付丧神们。

    “狐之助,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关系到底应当是怎样的?”看着狐之助一双澄亮澄亮望着她的大眼睛沉月还是开口问道。比起一个人花时间去纠结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还不如听听别人的想法和意见。

    “诶,审神者大人烦恼的竟是这个问题吗?”狐之助有些惊讶道,但它还是十分认真的思考片刻,斟酌着答道:“如果是简单的解释的话,审神者与付丧神的关系便是主公与家臣的关系吧,但是审神者大人烦恼的事应当不是如此简单吧,所以在再次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可以先问大人您自身的看法吗?”

    沉月答得毫不犹豫:“陌生人。”顿了下,她又补充道:“现在的状况是陌生人,如果他们给我惹麻烦的话那便是敌人。”

    狐之助:“……”

    这答案对于狐之助而言可谓是十分糟糕,它算是明白为什么沉月对锻刀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毕竟多一振和少一振对她而言真的是……完完全全没有区别啊喂!这样当审神者的态度真的可以吗??

    狐之助觉得,此时便是彰显自己使命的时刻到了!

    抖了抖耳朵,狐之助语重心长:“审神者大人,审神者与付丧神的关系可不能以‘陌生人’这样的关系维持着,因为斩杀溯行军修正历史可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在本丸中显形的付丧神们虽都是分灵,但都是真正存在的生命与个体,他们有着他们的荣耀,每一次出阵都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如果用‘陌生人’这样冷漠的三个字去形容的话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无情与不公平了。而且,审神者虽无需与付丧神一同前往战场,但是每一场战斗都是一同经历,因此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存在着战友的关系。虽然这个本丸的大家情况比较特殊,但是狐之助感觉到,本丸里的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也很喜欢审神者大人,他们自身也在不断的战斗着,不仅仅是与遵循着刀剑付丧神的使命与溯行军战斗,也在与自身的暗堕战斗,审神者大人觉得呢?”

    嗯……

    听完狐之助噼里啪啦一大段话沉月陷入了思考,其实她倒是觉得狐之助说的话没有什么问题,亦表示认同,本丸的暗堕付丧神们的努力她看在眼里,他们的荣耀她也亲眼见识过了,只是嘛,狐之助这段话是不是有点偏题了?有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吗??战友吗?

    对于这个狐之助的这个答案沉月显得有些慎重的考虑,毕竟对常年生活在不断与虚、妖怪,未来甚至更为强大与棘手的敌人的她来说战友比朋友要来的重要许多。

    朋友的话她不需要对方有很强的战斗力,也不需要为她做些什么,她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对方。但战友却不同,作为与自己一同战斗的人首先必须要有与自己相匹配的实力,这样她才可以将自己背后托付给对方,讲的是实力与信任。

    把这群付丧神当战友吗?她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她始终还未完全搞清楚这群付丧神的想法与态度,所以在此之前嘛……

    “狐之助,你觉得我是否需要和他们来个深入的交流来了解了解彼此呢?”沉月突然开口很认真的提议问道。

    狐之助愣了一下,随即双眼一亮满是惊喜:“需要需要!当然需要!呜呜呜审神者大人您终于想通了!呜呜呜”狐之助激动感动得泪花都出来直扑上去:“狐之助好开心啊呜——”

    沉月面无表情抬手一巴

    掌拍在狐之助的脸上:“……你再靠过来试试,撕了你。”

    “……”

    “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这么人齐就选今天吧。狐之助你去找烛台切光宗,让他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去道场等我。”

    “道场?明白了。”虽然不早知道为什么交流要在道场,但狐之助还是跳下了桌小跑着离开了。

    烛台切的效率一直很快,不过十分钟便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就连前一刻还在内番的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被喊了过去,然后一群刀站在道场外面面面相觑,不知道沉月要做什么。

    沉月没让他们等太久,大约两分钟后便看见沉月出现在走廊一头。那头黑长的秀发依然被束起着,不过纱制背心牛仔倒是换成了一身运动背心与紧身短裤,而她一手插着腰一手将一把红色大伞抗在肩上朝他们缓步走来,???什么情况??

    “审神者大人,本丸47位付丧神到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身份近侍的烛台切率先踏出一步问道。

    “嗯嗯。”沉月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付丧神,然后扛着伞走进道场里:“都进来吧。”

    本丸道场面积广阔,容下47个付丧神一点也不勉强。沉月吩咐大家围着道场四周站好,而自己则走进了道场中央。

    咚——

    随着她将血歌放落,伞尖戳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略有些沉重的声响。

    “审神者大人,您这是……?”狐之助站在一旁不解问道,它看了看同样茫然的付丧神们,又人群中央的审神者,这是要大家围在一起谈心吗?

    “其实这些话我对一期一振说过,如今也不介意跟你们在说一次,虽然我从时之政府那接手了你们,但事实我并不认为你们与我之间便存在了什么关系,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特殊一点的陌生人,再难听点,根据你们以往对我的态度,我甚至可以将你们定位为敌人。”

    “……”这段话大概是过于冷漠无情,以至于大家都愣了几秒,然后神色十分复杂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蜂须贺虎彻上前了一步脸色阴沉:“想做什么?”

    沉月看了那个紫发青年一眼,然后忽然一手提起血歌用伞尖指向了他:“现在你们是我的敌人,而我是你们仇恨的对象,而今天则给彼此一个机会解决这些矛盾。”

    “也就是说,来打一架啊,有什么矛盾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么就再打一架,打到彼此将问题解决。”

    众人:“……”

    所以,审神者的意思是,不服她的话就要被打一顿,打到服从她为止吗?

    ……太无耻了。

    狐之助:“……”它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付丧神因守护而诞生,他们的责任是保护历史,同时也保护他们的主人审神者。暗堕付丧神因怨恨而暗堕,实现怨恨的**对审神者进行报复是潜伏在他们心底的本能。

    当守护与破坏相遇,总会有其中一方将这种敌对率先表现出来。

    当注意到沉月身后那暗堕气息浓厚的鹤丸国永时,跟在安倍淳也身后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了御神体瞬间挡到了自家主人身前,将刀刃对准了对面的鹤丸国永。

    这种下意识是不仅仅出自付丧神对主人进行保护时产生身体条件反射,还有的是他们身体对于暗堕气息出现强烈排斥的条件反射。

    于是,造成了当下僵硬的局面。

    “哦呀哦呀。”鹤丸国永对于对面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的并不在意,他从沉月身后歪着身子探出半个头,然后就这样笑得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沉月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年,随即扫向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安倍淳也。

    安倍淳也从微怔忪中回过神来。

    “清光安定,快把剑收起来,沉月小姐是我的朋友,她身后的鹤丸国永自然也不是敌人。”安倍淳也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连忙调解:“沉月小姐,他们两人并非有意,还请见谅。”

    看见自家主人下达了收剑的命令,还如此态度,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默默对视了一眼,将刀剑收回刀鞘,同时朝沉月微微鞠躬致歉。

    大和守安定:“沉月大人,是我们鲁莽了,十分抱歉。”

    加州清光:“十分抱歉。”

    沉月没有回话,她的目光在两位少年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一次她很快认出了谁是加州清光。毕竟相处也有一个月了,即使依旧没能记住对方的五官面貌,但是个别付丧神的个别特征她还是努力去记住了。

    第58章 第 58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公元1467年正月,京都。

    战乱年代的夜晚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段,特别在这样一个魑魅魍魉横行的冬夜。

    凌晨两点, 整座京都城早已陷入了黑暗与沉睡,除了靠近将军邸附近夜巡人员的烛火与远处山头的鬼火在这黑夜中还若隐若现, 时有时无闪烁着, 谁也不曾注意到城内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 一道明亮的橙光突然从夜幕中打落直直打落, 不消片刻,耀眼的橙光渐渐散去,京都又恢复了黑暗与死寂。

    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里——

    眨眼的功夫从炎炎夏日被传送到这寒风凌然的冬夜,巨大的光线改变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沉月站在原地使劲眨了好几次眼睛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半分钟后, 等她眼睛缓过来时再眨了下眼睛,然后发现眼前六位高矮不一的刀剑付丧神齐齐扭头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看她反应还是等她命令。

    “怎么?夜里的我特别美吗,让你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面无表情歪了歪头口气似是认真问道。

    “……”现场的温度随着她的话诡异的又下降了两度冷场了数秒。

    “咳,审神者大人,别闹了,我们在等你下一步指令。”

    最先给予回应的是有过一糖之情算是与她关系比较和缓的加州清光,半个月里几次与沉月的接触让他有些摸清了审神者那有些脱线的性格, 他有些无奈又好笑地开口, 然后在黑夜中视线算是很不错的加州清光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审神者极其无辜地朝他眨了眨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 语气平缓说:

    “等我指令干嘛?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她视线在众刃脸上扫了一脸, 理所当然的没有认出谁出队长一期一振,于是她把视线放到了众刃腰间的本体刀上很快找到了那唯一一振太刀,目光随即落到他身上:“我安排了队长的,自然是队长指挥。”

    “……”所以你跟过来是干嘛的????

    拿不准沉月到底在打算着什么,但既然被点到了名一期一振还是上前了一步站了出来:“我明白了,那便交由我吧。狐之助,请再次确定一下现在我们所在的时间与具体位置。”

    “了解。”接收到了命令,狐之助立刻进入了状态:“我们所在的时间是公元1467月正月18日凌晨两点,所在的位置是京都城内二条大道的一个小道里。”

    “1467年,我记得这个时期……”一期一振看向站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十分安静的乱。

    注意到自家兄长的目光,乱抬头朝兄长展颜一笑:“是的呢,这个时候我还在细川胜元大人手中,稍微有点怀念呢。”

    “是的,这个时期正是乱大人的前主细川胜元所活跃的时期。”狐之助接话,它用肉垫子摇了摇脖子上的铃铛将全息投影播放出,然后摆着两只小短手开始寻找着资料:“早年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一直无子,以弟足利义视为继嗣,细川胜元为保护人,然而在次年,足利义政的妻子生下了足利义尚,以山名持丰为保护人。为了争夺将军家家督之位,以细川胜元为首与和以山名持丰为长达十年的内乱,也就是应仁之乱就此开始,时间正是由1467年正月开始。一个时辰后,也就是凌晨四点,细川胜元派的畠(tian)山政长会在自家府邸放火,并率兵在上御灵神社布阵。”

    听着狐之助的讲解,一期一振沉思了片刻:“也就是说敌人的目的应当是阻止应仁之乱爆发,畠山政长的这场行动应该就是应仁之乱的导火线,溯行军的目标很大可能是畠山政长,我们先前往畠山政长府邸。”

    “明白。”

    畠山政长的府邸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算远,众人达到目的地时畠山政长府邸还处于一片黑暗与沉睡中,畠山政长还尚未开始行动。

    众人寻了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屋顶隐藏了起来,一期让小夜与宗三两兄弟与和泉守兼定去守后门,自己与乱还有清光便负责前门,沉月也留在了前门,狐之助自是跟着沉月。

    凌晨时段,夜正深,屋顶的夜风渐渐大了,连温度也低了些。

    沉月将身影隐于楼宇下稍微遮挡住寒风,她看向站在外边正观察着畠山政长府邸动静的金发萝莉、啊不,正太,寒风袭袭吹乱他的发丝,扬起他的裙摆,沉月静静看了他好一会,于是,金发少年终是抵挡不住那灼灼视线回过头,一双在夜色里亮的可怕的猩红眸子望了过来。

    “怎么了?审神者大人那样盯着我看。”乱藤四郎歪了歪脑袋问道。

    无视因乱藤四郎的话而猛地警惕看向她的一期一振,沉月目光落到少年露出的手臂与大腿,她也朝他歪了歪脑袋。

    “刀不怕冷的吗?”

    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乱藤四郎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然后又停在了她五步以外的范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冷,很冷呢,审神者大人可以借衣服我穿吗?”他朝她眨了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语气中带着甜腻与撒娇,

    配合着那看起来极其无辜与委屈精致又可爱的外貌,让人忍不住心疼。

    清光:“……”

    看着显然不怀好意的乱,清光有些失语,他看向微低着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沉月顿时有些捉急。沉月那一身白衣绯绔其实并不厚实,如果真把外衣给了乱那么她自己定然要挨冻的,他们在这里可是还要再待上好几个小时的!

    清光上前了一步想替沉月解围,然而也只踏出一步他便顿住了,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惨案,这个本丸的处境,他整个身体僵在原地,然后默默闭上嘴巴,又退回了原位。

    虽然对不起新审神者,但这样便好。清光低垂下头,用刘海的阴影遮掩住满眼的挣扎与失落。

    “这样啊……狐之助。”沉思了片刻,沉月沉吟了一声,她忽然抬手先是撩开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然后又朝狐之助那伸出。

    狐之助看着那只手愣了半秒后,然后马上心领神会过来。它一边连忙蹲下身子取下背在身后的百宝小包囊抽出一件暗紫色羽织递给她,一边心下十分欣慰与感动。

    沉月大人实在是……实在是太善良了太体贴了!!狐之助内心正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件羽织是沉月在得知此次出阵时间是正月寒冬季节特意准备上的,原本它是以为她是给自己准备的,这么看来似乎更多像是为乱大人准备的。

    简直不要太温柔体贴了好不好!沉月大人它错了,它以前不该嘈你面瘫还嘈你暴力又自我,这简直就是时之政府好审神者啊!

    “大人,给。”狐之助声音哽咽道。

    “嗯。”

    沉月蹲下接过羽织,在乱略带失望的目光下“唰”的一声抖开羽织,然后……动作优雅的披上——给自己。

    她垂眸看向微张开嘴一副惊呆了模样看着她的伪萝莉,拢了拢领口,再撩出被羽织给夹住的马尾,她淡然开口:

    “不好意思我就带了一件,下次记得自己带。”

    狐之助:“……”

    三振暗堕刀:“……”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房间两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等这一系列的内容讲解下来也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这期间,沉月已经把桌子上的那盘水果断断续续啃了大半。

    三点,培训终于结束,但茶会却仍在继续,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茶会”时间啊。看着广间内已经形成两三个扎堆开始攀谈起来的小团体,沉月算是明白过来,之所以叫“茶会”原来还为同批审神者们提供了一个扩大交际圈的平台,毕竟要是能巴结到有名声的阴阳师氏族或者认识到能力不错的阴阳师,那可是受益匪浅呢。

    沉月伸手插起果盆上的一个兔子苹果擦咔一声咬了一半,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气氛热烈的室内,心里倍感无趣。像这种充满虚伪又客套的氛围她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屑参与其中,要不是这里还有水果和在茶会结束最后会得到政府发放的资源补贴她早就走人了。

    沉月随意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已经被四五个审神者围起来的安倍纱也,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挂

    着温和的笑意,但沉月却很快在安倍纱也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捕抓到了毫不掩饰的不耐与敷衍,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哦?这安倍纱也的本性似乎与表面上所表现的有些不同呢,不过,也不关她事。

    直到三点半,茶会正式结束,沉月桌前始终安静如鸡,隔壁那桌却热闹成狗,而沉月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把水果完全吃光的审神者,所以在出门时她得到了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对此沉月毫不在意。

    出门时从一开始迎接他们的和服女子那领取了资源和小判补贴券,沉月毫不留恋得离开了茶楼,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沉月姐,等等我~~”

    听到这神奇的称呼沉月就知道喊她的人是谁,她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还没来得及“被脸盲”的安倍纱也朝她小跑跟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着装有些花哨的紫发青年。

    “呼,沉月姐,你走得也太快了,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追上了沉月,安倍纱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交换通讯方式呢,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看着安倍纱也递过来的白色小纸人沉月难得有些好奇。

    “这是式神,也是安倍家特有的通讯方式哦。小纸人之间是有相互感应的,只要拿着它注入你的灵力然后把你想跟我说的话跟小纸人说一遍,然后我这边的这个小纸人就能知道你对它说过什么然后再转述给我。怎么样,厉害吧。”

    第59章 第 59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想到沉月那强大的灵力与战斗力, 众刃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 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 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 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 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 几声雷电声响起,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 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 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 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 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 即使练度再高,战斗方式再凶猛, 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州清

    光十分配合的举刃将敌人首落,她站直视线一一在神社内的所有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敌人的数量是不是不对。”她忽然开口道。

    清光格挡住对方的攻击将其击退,然后迅速回到了沉月的身边,听见她的话他也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皱起了眉:“的确……似乎不太对。虽然已不太记得杀了多少敌人了,但是现场的加上之前大家击杀的,80个应该不止这么些。”

    清光与审神者的互动多少让其余五刃付丧神有些在意,两人的话传进了大家的耳里,小夜沉思了一会,忽然也想起一个问题:“畠山政长的队伍到哪里了?”

    按道理来说,畠山政长的队伍应该快要到了,但是他们却似乎没感觉到有远处畠山政长的动静。

    “看来我们中计了。”不用一会的时间沉月算是彻底反应过来敌人的计划:“看来第一批敌人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知觉用来为第二批敌人做垫给我们营造错觉的,两批敌人接连出现这样第二批里的敌人即使不见了十几二十个我们也不会有错察觉,那么现在不见的几十个敌人应该已经赶去截杀畠山政长了。”

    “可恶!!”听着沉月的话和泉守兼定显然十分气愤,他一刀腰斩了面前的敌人,语气焦急而愤怒:“这群该死的溯行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杀完这里的溯行军畠山政长那边肯定赶不上了!”

    畠山政长可是作为应仁之乱开始的重要人物,如果他死了那么应仁之乱很可能就不会爆发,那也就是说战国时代也不会开始,这可是一件十分严重的危机啊!

    “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我前往畠山政长那边,其余的人留在这里解决剩下的敌人。”这次没有等队长一期一振做出指示沉月直接开口下达了命令,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颗形状不一的水果糖精准的一颗颗抛到五个人怀里。

    “没时间给你们作解释了,吃下去对你们有帮助就是了,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上,狐之助继续藏好别出来,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强制带乱藤四郎、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回本丸。”沉月一边踢开袭来的敌太刀一边果断的下达了命令,然后率先朝着神社外来时路跑去。

    “没事,这是稳定灵力的。”看着犹豫着是否真的要吃下沉月给的糖的五位同伴加州清光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糖的事情只好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解释连忙跟沉月。

    一期一振在原地犹豫了一秒,他握紧了手里的糖也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往回赶去,不过刚走出上御灵神社的范围一段距离,远远的,冲天的火光便映入眼帘,京都四处火光燃起,在这还未天亮的凌晨夜里却亮的宛如夕落的傍晚,烧红了半边天。

    半座京都都烧起来了。

    畠山政长在自家宅邸点起的那场火自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是十八级台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火势蔓延到大半个城市,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溯行军纵火。

    一时间,街道上充满了人们惊恐的嘶喊、尖叫,他们朝着安全的西边不断的涌去,惨叫声、哀嚎声与求助生伴着熊熊烈火回荡响彻在京都的空中,场面混乱至极。

    “在那!”凭着三人里最好的侦查力清光很快便发现了远处已经交战起来畠山政长与溯行军两批人马:“可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沉月问道:“不太对?”

    “嗯,好像除了畠山政长和溯行军外,还有另一支队伍在与畠山政长发生了厮杀。”

    “还有另一支队伍?”一期一振沉思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语气中难掩喜意:“我明白了,看来是溯行军在截杀畠山政长的这段时间里畠山义就的队伍便赶到刚好碰见在了一起,所以这三批人便相互厮杀了起来。虽然发生战斗的地点从上御灵神社变成了这里,但幸好两人的战争没有被改变,这是好事。”

    听着一期一振的解释沉月也恍然过来:“原来,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简单多了,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他们不能死在这场战争里。敌人的数量共24个。”

    “了解。”

    “明白。”

    加州清光和一期一振应了一声后抽出腰间的本体便冲向了混乱的战场中。要对付24个溯行军对于受了轻伤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们不止要一边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两兄弟不被溯行军伤害,还得躲开防御因他们突然闯进战局不知敌友而攻击他们的政长军与义就军,这样的情况拖得越久对两人越不利。

    沉月依靠在不远处的泥土墙上,她的右手不断的摆弄着挂在腰间几乎与那身绯绔融为一体的红伞挂件,神情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冷静,只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看着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两边的火势在没有得到任何控制的情况下不断的往战场中蔓延,这条挤着士兵、溯行军和付丧神的街道很快被大火包围在了中间,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同时也映出了每个人眼底对烈火的恐惧。

    对钱权的**终究是战胜不了求生的**,最先萌生撤

    退之意的是畠山政长,毕竟他们本就打算去上御灵神社埋伏,只是半路却杀出了一群奇怪的人折损了他不少的战士,随后正对面遇上了前来讨伐他人数比他多了好几倍的畠山义就,这样的形势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利,也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在大火蔓延过来没多久,畠山政长立刻开始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对于早陷入苦战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畠山政长战败撤退本就是历史中的事,而且畠山政长撤退将两方混战的军队分开,那两人更能专心对付溯行军。

    对于畠山政长的撤退沉月与两刃都以为剩余的溯行军定然会追上,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随着畠山政长带着剩余的士兵撤退,畠山义就率兵追赶,而溯行军们却打起了暗号然后朝着朱雀门方向开始撤退。

    溯行军居然不追上去?

    别说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就连沉月也愣了一下,显然想不明白溯行军这是什么操作,但不管如何,历史虽然保护了,但溯行军也必须赶尽杀绝,所以当敌人陆陆续续开始逃离,两刃也毫不犹豫立马追赶了上去,沉月紧跟其后。

    因为溯行军逃离的方向是往回,那便是得需要穿过已成了一片火海的重灾区,橙红色的火焰筑起几米高的火墙,在正月凌晨时刻,这片区域却是“热火朝天”,火光冲天。被火光所笼罩,然后被火焰给吞噬。

    这片区域住的多数都是贫民,所以也是人口高集中地,因为里发生火事已有一段时间,路上逃离的贫民已然不多了,有能力逃得都逃了,没能力逃得也早就葬身在这片火海当中。

    在进入这片火区的时候一期一振追赶的速度无意识的放缓了下来。他曾在大火中被烧毁,虽得重铸,但也因为那场大火而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所以对于火,一期一振打从心底就有着无法抑制的恐惧,那场大火也曾是他每夜梦廻里无法驱逐的梦魇。

    刺眼的火光,炽烈的温度,被焚烧的痛苦,这一切在看到这片火海时清晰无比地回想起,竟让他就这样停下了脚步,一步都再也无法前进……

    ……

    加州清光是突然发现身后的一期一振没了踪影的。打刀与太刀的机动有一定的差距,再加上一期一振受了中伤,所以一个不留神他竟然把队长给丢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期一振过去的经历,所以一期一振应当十分恐惧火。

    加州清光停下了追赶的脚步,他站在火海中有些犹豫与懊恼,懊恼自己居然没及时想起这么大件事,犹豫现在到底是继续追溯行军还是回去找一期一振?不过这样的纠结并没有困扰他多久,他神色一定,毅然转身准备回去找一期一振。

    “啪”一声巨声响起,一旁的木屋的栋梁被大火烧断轰塌下来,加州清光下意识转头看去,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即将倾塌的木屋里一闪而过。

    等、等等,里面有人?还是个小孩子??

    清光十分诧异,这么大火势里面居然还有人吗?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有的话应我一声啊。”他立马上前在屋子边缘垫脚探望,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灰溜溜又瘦巴巴的小孩子正躺在地上,他的额头似乎被什么砸中留了不少的血,但是眼睛微微睁着,似乎没有失去意识。

    果然有人!还是个孩子!

    “喂喂喂,你还好吗?”他朝里喊道。

    似乎听到他的声音,里面的孩子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明明身处一片火海里,小孩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恐怖,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求生意志,他只是看着外面的清光,点了点头。

    “有意识就好,你别怕,能站起来吗?可以的话往前面再挪前一点,你那个位置太危险了。”他指了指小孩头顶那被火吞噬摇摇欲坠的房梁,神情十分焦急。

    小孩平静地摇了摇头:“……我怕血,看到血便无法动弹。”他虚弱道。

    血?清光注意到了小孩趴在的地上有一摊血迹,是从那孩子额上蔓延出来,恐怖不是什么怕血,而是失血过多无法动弹吧。

    清光站在原地纠结挣扎了一会,注意到一旁还有盛着半桶水的木桶,他最终还是一咬牙,走过去一桶水从头到脚淋下,凭着打刀还算优秀的机动一头扎进了木屋里。

    看到他冲进去小孩显然有些诧异,那双无神的眼睛微微睁开惊讶地看着他:“……你……”他显然不能理解他这种危险的做法。

    清光利落脱下外套将小孩裹住抱在怀里,姿势有些笨拙,但动作却十分轻柔。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他轻声道。

    小孩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横梁,摇了摇头:“别管我,很危险,你快走……”

    小孩的话还没说完,“啪嗒”清脆的一声响起,小孩与清光皆是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去,那根坚持了许久摇摇欲坠的横梁终于承受不了塌落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清光几乎是下意识弯下腰将小孩完全抱在怀里,脑海里却一闪而过沉月的脸,他想,不知道审神者会不会将他再度锻出来呢……

    “轰——”

    横梁倾倒连同整个被火蚕食已久的木屋也没支撑柱整座倒了下来,清光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等待着被房梁倾轧、被大火焚烧的痛苦。

    ……

    然而……却迟迟未来??

    嗯??

    一股带着炙人的热流拂面吹过有些烫人,明明听到了房梁倾倒的声音和火焰灼热的温度,但却没有意料中的痛苦?而且,这是……

    感觉到沉月灵力清光兀然睁大了眼睛抬起了头。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此时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前,她的面前撑起着一把比这火焰还要红艳的大伞,热风吹乱她的发丝将她马尾高高扬起,而她就这样站在烧的旺盛熊烈的大火中,映着万丈的光芒,宛如神祗。

    那一瞬间,清光清晰的听见了胸膛里的心脏狂乱的跳着,有什么久违的东西正从中不断滋生,然后淹没他所有的思绪。

    主人!

    清光张了张口将这两个字含在嘴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即使如此,那双天生的红眸却明亮如火,透着无法掩盖的喜悦与振奋。

    注意到身后那比这场火还要炽烈的视线,身前的人影微微一动,侧偏过头。她的神情依然那样平淡冷静,语气依旧那样薄凉冷漠,但不知是否因为迎着火光,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竟带着些暖意,然后开口道:

    “加州清光,让我出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做好心理准备吗?”

    “嗯,他说曾经有位十分厉害的审神者被本丸的付丧神给神隐了,连同整个本丸都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如此,这件事倒是真的哦。”安倍淳也摇着扇子淡定道。

    沉月瞬间茫然了:“什么意思?”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第60章 第 60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一期一振呢?”

    “……”经沉月这么一问,他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审神者大人, 一期一振作为丰臣秀吉的佩刀曾在大阪城中被烧毁,所以火对于他来说有些不妙,怕是……不知被困在哪里……”他越说越轻,直至最后失去了声音。

    清光有些不安,他抬头小心翼翼打量着沉月的脸色。溯行军还未完全消灭,一期一振擅自失踪还可能陷入危险,甚至可能还需要麻烦审神者前去救助, 如果这事发生在五年前第一任审神者芦屋道明时,那男人定然毫不犹豫舍弃他与一期。

    那她呢?之前本丸的大家如此冷淡疏离她, 她还会冒着危险去救他们吗?一期因个人原因失踪陷入危险因此碎刀可不算是审神者的过错。

    清光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身处在这个无法逃脱命运悲剧的本丸, 作为这个本丸的高度暗堕付丧神, 有些人有些事清光明知不可去接近不可去期望,但却也正因为在黑暗中沉沦太久而对光明与希望变得极度渴望。

    好想……好想再一次被在乎与疼爱。

    完全不知道身后刃的想法, 在得知一期一振不见时沉月下意识皱了皱眉, 因为这事显然不在意料中, 但她很快就松开眉头,同时扭动着手腕收起了红伞。

    “知道了。”

    失去红伞灵力盾墙的庇护, 外面滚滚热浪与星火扑面而来,下一秒, 她突然轻轻抖动手中的红伞, 红伞的外形即刻发生了微妙变化, 伞面像是被强化镀上了金属一般变得坚硬锋利, 连同伞尖也化成了利矛,整把伞在火光中红的透亮,锋利无比。

    她举起了伞,然后凭空重重划落。

    “哗——”强大无比的剑气形成飓风骤然而起。

    “轰——”飓风所过之处屋飞火灭,一条被大火烧的焦黑却意外安全的道路瞬间被清理了出来,笔直的通向远处安全的一方。

    清光:“……”

    用我伙呆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光此时内心的震撼与凌乱,这得用我丸呆、我府呆、甚至我国呆来形容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彪悍的审神者面前一边明媚忧伤一边粘他的玻璃心呢?这样会显得他很矫情的好伐。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招让身后清光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几次,沉月清理完眼前的“路障”后便收手将血歌插在身旁指了指那条被清出来的道路转身跟清光说:“沿着这条路出去带着这孩子到安全的地方后你直接去支援上御灵神社那,一期一振交给我,剩下的敌人也交给我。”

    “扑哧——”听着沉月的话,清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自嘲,也带着些轻松与无奈之意:“啊啊,真是的,败给您了……”

    “??”沉月看着突然自顾笑起来的加州清光有些茫然:“有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审神者误会了清光连忙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他一把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孩朝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孩子就交给我了,一期一振就交给审神者大人了,请您务必小心。”

    “嗯。”

    沉月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加州清光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提起了伞站直身子朝四周环视着。

    由于本丸所有刀剑都并非她亲自锻出来的刀所以她对本丸刀剑的实际感应并不强,但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毕竟他们诞生于丁001本丸中,而她又与丁001本丸作了契约,所以这间接性的感应还是存在的。

    将自身的灵力大范围扩散出去,沉月很快得到了在附近传来的灵力共振,没有再多作停留她提起伞立刻往那个方向赶去。

    等沉月赶到一期一振所在的位置时一期一振正站在一片废墟与火海中,四周的火线随着火势不断向他压缩,而他却毫无所觉,只紧闭着双眼鞠着腰双手抱着头,神色满是痛苦挣扎,看起来似乎已深深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

    “火……火……不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青年口中传出,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一期一振?”她落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脸,然而青年依然紧紧皱着眉头闭着双眼。

    看起来普通的呼唤并无法唤醒一期一振。意识到这点后沉月果断的抬起手臂,正准备干些不普通的事来叫醒深陷梦魇的付丧神时,手上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行动,似有所觉,她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远处的天际,天还没亮,但火光与烟雾已将头顶那片原本应该点缀着零散星光的夜空渲染成橘黄色,而厚厚的雾霾集结形成了散不去的云层,仿佛整个天空都低垂下来,而在那再远处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不断集结蠕动,带着浓郁的妖气,一点点朝着这个方向不断的靠近。

    啧,来的可真快,数量也一点都不少呢。

    看着那密密麻麻,带着妖物最为可怕的贪婪与**的妖怪群沉月有些不悦的冷哼了出声。这便是她

    序深呼吸了一口气,因空气温度过低而吐出一阵白雾。

    他神色不明的转过身,然后背对着人缓缓蹲下。

    叶珏秋愣了下,然后才迟钝的意识到对方是什么意思,随即欢天喜地的扑到商时序的背上。

    他环住人的脖子,感受到自己被背了起来。

    叶珏秋觉得自己没有骗人,他头晕,眼前几乎都有了重影,身上也没有力气。

    真的好累。

    现在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下巴搁在了对方的肩上,口齿不清:“谢谢时序哥哥。”

    温热的气息扑倒商时序的耳旁,有些痒,惹得他侧头避了下。

    “不要说话。”

    “哦。”

    之前叶珏秋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商时序在一旁无意的听到了房号,现在倒是不用再折腾。

    他带着人直接到了房间门口,从叶珏秋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房卡进到里面。

    商时序将人从背上小心的放到床上,一路的安静让他还以为叶珏秋早已睡着。

    没想到刚一转过身就被对方由下至上的搂住了脖子。

    商时序突然被往前一拽,差点倒了下去,手掌连忙撑在床榻上才稳住了身形。

    “叶珏秋。”带点警告的意味。

    搂着他的人一动不动,商时序也静止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准备将人从身上撕下来。

    喝醉了的叶珏秋很难缠,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手臂反而缓缓收紧,将整张脸埋进了他的肩窝。

    真要把人掀开也不是一件难事,可只要商时序一有把人拉开的动作,怀中的人就喊难受。

    商时序:“……”

    叶珏秋大脑一阵晕眩,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像是格陵兰的海。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和火山喷发后的大地同频震动,带着堙灭一切的温度。

    都说小孩子不记事,叶珏秋也曾这么认为。

    五岁那年,叶滢去世,他被叶竑接到身边。

    那时他生了好大的一场病,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好了后,对以前的很多事印象都很模糊。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其实渐渐地想了起来。

    记忆中很多人的模样不甚清晰,可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事都深深的篆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刻骨铭心。

    他知道有个人,自出生起就一直在他身边。

    建一温床,让他这颗芽芽好好生长。

    有时候,熟悉的气息甚至比视觉更能勾起回忆,把人带到当年的环境里。

    叶珏秋恍惚觉得这么多年是一场梦,他仍是当年的幼崽。

    酒精的催发下,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余雏鸟的本能。

    投入他的温床,投入他的安全被。

    商时序微躬着腰维持着这个被对方抱着的姿势,目光落在远处的空地上。

    晌久,他才收回视线,伸手将对方手臂扯了下来。

    他们都不是小孩了。

    现在的行为,于情于理都不合。

    商时序站直身子,转身走到卫生间,把毛巾用热水打湿。

    叶珏秋坐在床边,整个人愣愣的垂头看着眼前的地面。

    察觉的有人站到面前,他才反应有些迟钝的仰起头。

    商时序看着他有些红的眼眶,沉默着给他擦了擦脸,又擦了擦爪子。

    叶珏秋全程都很安静,乖顺得让商时序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收拾的差不多后,商时序看着他束着的衬衫扣,伸手准备给他解开,让人睡觉更舒服。

    未料,手一碰到领口,叶珏秋的反应很大。

    他几乎是立马挥开了伸向他的手:“不要碰我!”

    温馨平静的室内仿佛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投入一颗惊雷。

    叶珏秋惊惶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猛的后退,整个人往床角里缩,呼吸急促。

    大冬天里,额头上甚至冒出细密的冷汗。

    他有些惊惧的看着商时序,瞳孔不聚焦,像是陷入某种痛苦的梦魇,或许看的也不是商时序。

    像是……应激的反应。

    商时序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刚刚碰人还好好的,小时候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他在叶珏秋面前示意自己将手收了回去:“不碰,我不碰你。”他的声音放低,似安抚的哄人,又罕见的隐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叶珏秋,呼吸。”

    察觉到手远离的动作,叶珏秋感受到了几分安全感,这时候空气仿佛才能真正进入肺腔。

    商时序不知道引起对方应激的源头是什么,手里捏着的手机差点叫了医生。

    看到人脸色苍白的呼吸平稳下来后才松了口气。

    下一刻,商时序就愣在了原地。

    叶珏秋……哭了。

    他哭的很安静,垂着头眼泪默默地往下砸。

    商时序记得,小时候的叶珏秋很喜欢笑,见

    谁都笑,印象中很少看到对方的眼泪。

    甚至叶滢自己都时常感叹,她那样的爆烈性子怎么会生了个甜心。

    这一刻,商时序发现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不管对方还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人,他好像还是本能般,有些受不了他的眼泪。

    商时序看了眼他用手紧紧捂住的颈部,白皙干净,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

    碰别的地方可以,但不能碰脖子。

    他将毛巾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半蹲在叶珏秋的面前,缓缓的张开了手臂。

    “现在还要不要抱?”

    叶珏秋没有任何反应,面前的人几乎成了一道虚影,他看不清,认不得。

    可在被抱住感受到熟悉气息的那一刻,他僵直的肩背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里是绝对安全地带。

    商时序给人掖好被子,看着人陷入睡眠的侧脸,他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的坐了会儿才离开了房间-

    窗帘似乎没有拉好,清晨,叶珏秋在明媚的阳光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过于刺眼,惹得他又侧头闭了一下眼睛。

    大脑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感,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想,昨天好像是喝醉了。

    他怎么回来的?

    身上的衬衫经过一晚上,早已睡得皱巴巴的。

    叶珏秋从床上爬起来,有些头疼的想,以后再也不随便喝酒了。

    就那么点酒量,在外面喝醉被卖了都不知道。

    他看了眼角落里的立式衣架,上面挂着他昨天穿的外套。

    然后有些困倦的收回目光,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1分钟后,卫生间里传来“噼里啪啦”东西落地的声音,一阵兵荒马乱。

    随即有些慌乱的脚步从卫生间里传来。

    叶珏秋迅速跑出来,视线再次落到挂在立式衣架的外套上。

    ——领口处赫然插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叶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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