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月份安成林回了昉城,安愉星和安羽信总要抽空回家待几天。
于是九月底安愉星又回了安家,陆合予也跟上次一样目送他离开。
陈余推门进来,看见陆合予正仰在椅子靠背上,面朝天花板闭着眼睛,他露出脆弱的脖颈,一副对人不设防的样子。
陈余并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脚步声,瞧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不肯睁眼、不肯防备。
于是陈余走近用手指贴了贴他的喉结,眼看他的左手猛地攥住又放开,眼睛仍是紧闭着的。
陈余收回手,低头在他喉结上亲了亲,“阿予。”
陆合予只当什么都没感觉到,“嗯?”他语调上扬,落在陈余耳里像哼歌一样好听。
“安愉星走了?”陈余将右手垫在陆合予脑后,“别硌着你。”
“嗯。”陆合予只堪堪挨在他手背上。
“阿予,你感觉自己还好吗?”
“嗯。”
陆合予发觉陈余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这才睁开眼抬起头看向他,“我不想。”随后面色平静地收回了手。
陈余望着落空的两只手,轻轻叹了口气,“阿予,你欺负我。”
“我只是说我不想。”
陈余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捏住陆合予的下巴,仔细打量他脸上微微皱紧的眉头和稍稍抿起的嘴唇。
“等不凡和明儿来吧,他俩就快到了,最近安羽信——”
“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陆合予挣开陈余,面色有些冷。
陈余忙捏住他的手,低声道:“阿予,我说错话了。”
陆合予依旧一言不发。
陈余拉过凳子坐下,把陆合予抱在怀里,曲起双手食指轻轻为他按摩,低声撒娇般道:“阿予,明年……我们生日,你可以给我们煮面吗?你可以像陆陆爱安愉星那样也爱我们吗?”
陆合予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
不知道他说的是不可以煮面,还是不可以爱他们。
“明明你和陆陆是一个人,为什么你冷冰冰的?”陈余的低声抱怨在看到陆合予脸色变化后消匿在唇齿间。
陆合予伸手轻轻拉开书桌抽屉里,把水果刀递给陈余,“讨厌我的话那就杀了我,别折磨我。”
陈余慌忙抱住了陆合予的脖子,轻轻磨蹭他的脸颊,低声讨好:“阿予,我又说错话了,抱歉。”
陆合予重新闭上眼睛没说话。
陈余便继续给对方按摩,就在他以为陆合予睡着的时候,怀中人忽然低声道:“陈余。”
“阿予,我在呢。”
“你可以杀了我吗?”
陆合予靠在他肩上,伸手拉住他的右手贴在自己脖子。
陈余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喉结,低声道:“阿予,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杀了你。”
“但是我会想杀了你,你不害怕吗?”陆合予觉得有东西在他唇上碰了碰。
“我为什么要怕,阿予,你心太软了,对我们从来都下不去手。”
陆合予没有否认。
陈余强硬地拉过陆合予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阿予,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陆合予睁开眼转身面向陈余,“你、你们,跟我?是好朋友?”他笑了,把手收回放在腿上。
“你、张不凡和李明柯,你们真让我恶心。”
“阿予……”陈余抱住了陆合予,听到他的低声耳语:“你们……都是恶魔,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都杀了。”
陈余点点头,收紧环在陆合予腰上的手臂,“……对不起。”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讨厌这三个字,这不是你们……伤害我的理由。”
“你们不顾我的哭喊、我的眼泪,我就那样浑身赤|裸地躺在那里,在你们中间。活着,但已经死了。”
陆合予发觉背上的手收得更紧了,继续低声道:“你们都把我留在了那个夜晚,然后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你们穿上衣服,衣冠楚楚,在另一个我面前伪装成无事发生,还是他的朋友,我呢?”
“那我呢?”
“阿予……”
“我还蜷缩着身子停留在原地,世界再没了光亮和明天。我,变成了被|操|弄的物件、发泄欲|望的工具。”
“不是的……”
陆合予从陈余怀中挣开,目光一片赤诚地望着他,“我想不明白,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明明你们比安羽信过分,却能装的比他无辜,在另一个我面前隐藏的那么好,简直天衣无缝。”
“为什么你们能这样?为什么?”
“阿予……”陈余凑上去亲了亲陆合予的嘴唇,“因为我们爱你啊……”
陆合予没有说话,身后脚步渐近,他的肩上和腰上各多出一只手,抚摸、掐揉。
陈余把陆合予抱起来了,觉得他在怀里僵直得像个死人。
“别特么留下印子,陆陆知道了就完了。”“丫的,我这不是忍不住吗,谁让阿予这么好看。”
陆合予没有说话。
“丫的多余别废话,阿予不会理你的。”“多余总这样,摆出一副最心疼阿予的样子,其实事情还不都是他牵头的?”
“最心疼可不就是最喜欢吗?你说要是陆儿和阿予是一个人就好了,那就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我看你是不怕死,他不敢,但陆陆真的会杀了我们,傻逼。”
陆合予紧咬牙关,他的侧脸与耳垂不停被人啄吻,“阿予,这样好点了吗?”
“丫的陈余你到底行不行?让我来!”“你特么快去给阿予口!”
“阿予,你的身体好漂亮,有没有让安愉星亲过?”
听到这话,陆合予这才抬起头,冷冷地道:“滚!”
“阿予,你该不会也喜欢安愉星吧?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我们三个、可是把你跟陆陆分的很清楚,他是他的,你是我们的。”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张不凡含糊不清地道:“杀啊,你用什么杀?用把枪递给你却连板机都不敢扣下的手?”
陆合予不说话,张不凡偏要他叫出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揉捏他的嘴唇。
“唔……”他压抑不住声响,狠狠咬住了张不凡的手背。
“嘶,阿予,你还是这么喜欢咬人,我记得第一次你就咬破了我的嘴。”
“别、别说了……”
阿予不想回想起那些记忆,那是噩梦的开始。
最初他还没有得到陆合予的全部记忆,一觉醒来宛如新生婴儿般弱小无助,他只能不管不顾攥住面前人的手,哆哆嗦嗦地表露害怕。
但他和主人格不一样。
“陆陆”是狼,他的朋友各怀鬼胎,因忌惮他的铁石心肠收敛欲望;“阿予”是羊,睁眼看见了三人,满心以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伙伴。
殊不知,他们无形的獠牙已经因为见到猎物而激动地打颤。
几乎是瞬间,三人就想好了如何哄骗陆合予。
“阿予,你忘了吗?你是我们的好朋友啊,我们正要一起睡觉,该到休息时间了。”
阿予懵懂无知,只知顺从点头。
贪念无限放大,噩梦从此随行。
阿予不愿回想自己是如何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剖肚刮鳞,他只记得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从里即外,他被摆弄、探索。
他本能地意识到身上的人不该这样做,反抗、挣扎,换来的是更狠厉的折磨。
他听到一个人说,“你看,我第一次见陆陆露出这种胆怯的表情,不过也好漂亮。”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他想起来他们都是谁,他们……是陆合予的朋友啊!怎么可以对自己做这种事?
阿予狠狠推开了张不凡,“不!不可以,他会恨你们的!陆合予他会恨你们的!”
陈余却掐住了他的下巴,轻轻嗅闻他的味道,懦弱胆小是可以被鼻子发现的。
“你要告诉他吗?你说我们三个都喜欢他,说我们欺负了他,说啊!我们都巴不得他知道呢!免得他天天围着那个安羽信打转!”
听到这个名字,阿予的眉头皱了皱,他讨厌安羽信。
“你不怕陆合予死的话,就尽管告诉他吧,在他心里我们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在阿予怔愣之际,张不凡又凑上来了,“你走开!”
阿予本能抗拒,张嘴咬在他的脸上。
下一秒,陈余毫不犹豫地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打得阿予头晕眼花。
“多余!你打他干吗!”
“丫的陈余!”
阿予被这一耳光打退了所有反抗的勇气,自此永远只能胆小怯懦。
陈余没有解释,在阿予不成声的话语中,听到了拼拼凑凑的一句话:“我恨你们!”
“没关系,我们爱你就够了。”
阿予哭腔越发明显:“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又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耳垂和耳后被人亲咬,“我爱你啊,阿予,我怎么不爱你了?”
“如果……我和他不在一个身体里,你们根本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和他根本就不一样!”
“求你们、求你们饶了我吧……”阿予泣不成声,“我胆小,我不敢反抗,我懦弱无能,你们饶了我吧,我求你们了……”
“阿予,你别哭了,会心疼你的。”
“那滚!滚啊!”阿予抬脚要踹人,下一秒被人掐住了脖子,“闹够了没有!”
“多余,你少凶阿予!”“就是!”
阿予已经放弃抵抗,任由身体起起伏伏,溺失在无边的痛苦之中。
没有一丝快感而言。
他恨自己懦弱,不能像“陆陆”一样勇敢,总是轻易被吓到手脚无力。
建设许久的心理防线,总是在陈余一句话中烟消云散。
阿予怕陈余,他第一个拉住了陈余的手,却最先被陈余捂住眼压在底下欺负。
他不该选陈余,更不该在三人面前露怯,他恨他们,更恨自己,也恨陆合予。
恨他们卑鄙无耻,生性顽劣,面目可憎。
恨陆合予不能擦亮眼睛,挑选合适的朋友。
但他最恨自己无能为力,挣脱不了他们的桎梏。
明明自己和陆合予是一个壳子里的,为什么自己这么软弱?
阿予捂住脸,无声哭泣。
手却被人轻轻拉开压在头上,“不许捂住脸,阿予。”
脸上的泪很快被人吻去,但他哭得更多,洇湿的眼眸让*人心中泛起少许担忧,很快就被巨大的邪念取代。
阿予渐渐哭到麻木,只有几声啜泣。
你多久了?丫的!一人一次你丫少做梦。我还早明儿你要不去找别人?
滚你丫的我除了阿予没别人我干净着呢!
阿予愣愣地听着,哭哑的嗓子声音闷闷:“是啊,你们都干净,就我一个脏了……”
阿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才不脏呢!你是最好的!
阿予,你最最干净,没一点杂质,纯粹的像钻石。
是他们利用他的懵懂无知,他的善良,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软。
每次都抱住陆合予安抚很久,告诉他,下次不会逼迫他做。
傻阿予总是相信这种话,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被欺骗。
可这样的人,不就是让人骗他伤害他的吗!陆合予这副可欺的样子!活该被人按在床上欺负!活该被人揉搓吞吃入腹!连骨头都要嚼碎了咽下去!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