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钓系前女友总撩我 > 7、香槟玫瑰
    忙完万圣节,大半个月不会有新的节日。


    南熙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一边庆幸可以随时摆烂一边难过,又得有阵子生意惨淡了。


    花了一天时间将暗黑风格的花店重新布置成明快温暖的样子,南熙的心情也好起来,惨淡就惨淡吧,摇钱树薄时月已经贡献了不少钱,足够她这半个月吃喝不愁了。


    唯一可惜的是,薄时月再也没有光顾过。


    她玩脱了,摇钱树枯死了,不会再给她一分钱。


    虽然偶尔失眠的时候会悔不当初,但清醒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和前女友藕断丝连,不是她的风格,如果为了钱坚持来往,那也太肤浅了。


    可看眼惨不忍睹的收益,南熙忍不住开始扑腾,心里呐喊:她本来就是个肤浅的女人!谁不爱钱啊!


    正发着疯,风铃声清越入耳。


    南熙一秒恢复温柔端庄的模样,起身接待顾客。


    忙完一阵子,花店重归寂静。


    太静了。


    车水马龙往复流动,却被隔绝在玻璃门外,鲜花无风静止,五彩斑斓地压下来,像万重山,她摇着一片扁舟独自在水面上漂浮,月亮的倒影在水中分割成无数小块,四面都是月亮,归去不知方向。


    南熙忽的对这种寂静产生几分恐慌,一秒也待不下去,带着几支花去隔壁找方净秋。


    刚走出花店,连绵的喧嚣声灌入耳膜,烤面包的香气钻进鼻息,南熙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想多停留一会儿,可香气勾着人的馋虫,怂恿着往里进,南熙摸摸肚子,推开门,将花插进玻璃花瓶,吃了个新鲜出炉的小蛋挞。


    正在写作业的圆圆大声告状:“妈妈!干妈偷吃蛋挞!”


    方净秋在帮客人结账,听见女儿的声音才发现南熙进来了,柔柔笑道:“熙姐,你关门了啊?”


    说完点了点圆圆的小脑袋:“你干妈爱吃多少吃多少!”


    有人撑腰,南熙当着圆圆的面又吃了一个,朝她吐吐舌,回答道:“反正也没什么人,我早点休息。”


    方净秋点点头,送走客人,正要过去,又有人来,只能朝她笑笑,继续接待顾客。


    天气一冷,面包店的生意开始回暖,在萧索的秋日吃上一口香软可口的面包,是最幸福的事情。


    南熙一连吃了三个,还是没觉得幸福。


    有钱才是幸福。


    “干妈,你为什么又叹气?”圆圆掰着指头数了数,“五分钟叹了六次。”


    南熙怔了下,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圆圆自问自答:“是不是因为那个漂亮姐姐没来,所以你伤心了?”


    “好好写你的题!”南熙下意识岔开话题,轻轻拍了她一下,“不然我告诉你妈。”


    “哼,被我猜中了还不承认。”圆圆嘟囔着,埋头苦写。


    南熙没说话,又吃了口菠萝包,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窗外,暮色温和而隐约,亮起的路灯黯然失色,各色轿车拼接成断断续续的彩虹桥,按部就班地驶向远方。


    南熙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狼狈地扭过头,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在寻找那辆宾利。


    像那一次的下雨天,停在花店前,女人踩着水撑着伞,拾级而上,推开那扇玻璃门。


    可她不会再来了。


    南熙吃完最后一口菠萝包,店里的客人也散了。


    方净秋收拾了一下几张桌子上的碎屑,坐在南熙对面,轻舒一口气。


    刚闲聊几句,圆圆噔噔噔跑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指着一道题说:“这个我不会。”


    南熙看了一眼就眼前一黑,现在的出题人怎么回事,一年级的小学生连1+1等于几都要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居然让他们解逻辑思维题,这不是为难家长吗!岂有此理!


    “我也不会。”她直接摆烂。


    “干妈羞羞脸,”圆圆笑嘻嘻地捏她的脸,“上次你也不会,还是漂亮姐姐告诉我的!”


    “漂亮姐姐?”方净秋抬起头,笑着看向女儿,“你们俩又瞒了我什么秘密?”


    圆圆马上用手捂住嘴,方净秋便伸出“魔爪”挠她痒痒,将她逗得咯咯直笑。


    南熙捧脸托腮望着母女俩,脸上也浮现几分笑意,余光瞥见桌子上的题,笑容又隐去。


    她花了十年时间忘记她,马上就要成功了,可是重遇才几日而已,生活里的每个瞬间都有了薄时月的存在,像月光流泻般悄无声息,又无孔不入。


    晚上,南熙失眠,辗转反侧片刻,下楼拿了几罐啤酒,复又上楼,推开窗,拉开拉环,对月自酌。


    清风徐来,树木与星星被吹的颤动,明月依然皎皎,温柔地将满身尘埃洗去,吹散在天际。


    无法否认,她依然贪恋月亮。


    熬到凌晨四点半,天将熹微,月色隐约。


    南熙没有看日出的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在满是啤酒味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意料之中地起晚了。


    不过她不必像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自己就是老板,起晚也不会扣工资,权当是给自己放了几小时的假。


    不慌不忙地穿衣洗漱之后,她打了个哈欠,先去方净秋那里顺了两块面包当早餐,这才慢悠悠地开张。


    如她所料,一上午都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逛街的女孩转转便走了,南熙乐得清闲,吃过面包后缩在沙发上补了个回笼觉。


    发愁没用,不如躺平。


    大概是上天见不得她过得舒服,下午外卖订单忽然多了起来。


    想来也是,今天周五,有花相伴,这个周末会过得更愉快,现在的人都很会享受生活。


    一束束包装精美的鲜花送出去,转眼便要五点了,方净秋拜托南熙照看一会儿面包店,她去接圆圆放学。


    这所小学没有校车,不过离得也不远,骑个小电瓶车来回十五分钟就够了。


    反正是顺手的忙,也不麻烦,南熙从未拒绝,所以自从圆圆上小学开始,每天都是如此。


    面包店挂上了“店主有事外出,结账找隔壁花店”的告示牌,方净秋立刻动身去接孩子。


    南熙玩了会儿手机,隔壁便有人结账,她走出门,忽的发现飘了点小雨,无伤大雅。


    结了账,又有人来,南熙待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了,准备回去,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


    可环顾四周,路上并没有那辆熟悉的车,直到她在微朦的雨雾里朝花店看去。


    花团簇拥中,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穿着竹绿色的大衣,明明是毫不起眼的绿叶,却硬生生将满室的花映成陪衬。


    南熙静了静,直到飘摇的雨珠落在肩上,沁着凉意,终于缓缓走过去,正要推门,对方似有所感,回首望来,朝她浅浅一笑,周身漾着朦胧的光,美好得不可思议。


    猛然间,南熙想起两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很常见,却又该死的贴切。


    她深吸一口气,同样面带微笑推开玻璃门,问:“下午好,来买花吗?”


    尾音消散在悠荡的风铃声里。


    薄时月不想客套,怕自己没有勇气再提起,所以很快摇头否认:“不是。”


    南熙的脸便垮下来,不买花干嘛要来,和前女友叙旧啊!


    不过还真有可能。


    她戒备地看着薄时月。


    “星星……”


    “停!”她马上打断她说话,“你可以称呼我为老板或者南熙,谢谢。”


    被当事人毫不犹豫地拒绝,薄时月抿了下唇,低眉瞥向快要枯萎的香槟玫瑰。


    在她还不知道南熙的名字的时候,南熙已经对她了如指掌,主动搭话:“我叫南熙,小名星星,你是月亮我是星星,咱们俩是不是很般配?”


    薄时月心中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平平静静地看她一眼,生疏地唤她“南熙同学”。


    又提醒道:“要上课了,你不回教室吗?”


    高一时,她们不同班,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别的班的人在课间十分钟找她说话,莫名其妙。


    可南熙越挫越勇。


    她这边从厕所出来洗手,那边南熙跑过来,快到她面前时刻意放缓脚步,笑着说:“好巧啊月亮,你也来上厕所?”


    明明呼吸急促,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偶遇。


    她抱着一摞试卷从办公室出来,南熙也毫不意外地出现,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淡定解释:“我罚站呢。”


    罚站十秒钟,然后奖励自己和她一起走。


    她在天桥上吹风,不出两分钟,身边就会多一个人,笑吟吟地开口:“今天天气不错,是吧月亮?”


    就这样霸道地闯入她的人生。


    她始终疏离地叫她南熙同学,直到高二的某一天,教学楼停电,所有人都脱了缰,一起去天桥上看星星月亮。


    南熙闹她,让她作诗一首。


    她毫无文采地说:“月亮很圆,星星很亮。”


    “是耶,我确实很亮!”南熙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冲她笑,眼睛忽闪忽闪,像亮晶晶的星星。


    从这天开始,她改口叫星星。


    很多年后的今天,她没有资格再唤一声。


    她们的关系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身份对调,这次换南熙叫她“薄小姐”,她巴巴地喊对方“星星”。


    这样的认知让她难受,驱使她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你和他结婚是迫不得已的吗?孩子是不是只是为了给父母交待?你想不想离婚?不离婚也行,你愿不愿意和我谈恋爱?”


    一连四个问题砸下来,南熙懵了下才反应过来,薄时月真的相信她结婚生女了,而且准备做见不得光的小三。


    这可是薄时月诶,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大名鼎鼎的珠宝设计师,居然要屈尊做一个普普通通花店老板的小三?


    南熙没憋住笑,冷嘲道:“看来去美国十年,薄小姐open了不少。”


    薄时月没说话,心里竟觉得有几分甜,她居然记得自己在美国。


    “我有男人,也不缺女人,”南熙抬了抬下巴,“那边就有拉吧,我想找个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要吃回头草?”


    薄时月缓缓靠近她。


    “因为我叫得好听,因为你喜欢我的身体,因为,没有人比我们更契合。”


    耳廓的热气一阵又一阵地吹拂,勾兑成初酿成的蜂蜜,浓烈到极致的甜,蛊惑人心,稍一靠近,便会被蛰的体无完肤。


    可耳廓、鼻息、唇齿、手指和心脏都在回味那份久违的香甜。


    热流涌动,暧昧不清。


    南熙克制着,掐着手心强迫自己清醒,淡声嘲讽:“看来薄小姐没少做这种事。”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恶语相向。


    薄时月闭了闭眼睛,有些受伤地说:“第一次。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的。”


    低沉破碎的声线让南熙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下意识想将人拥进怀里哄。


    转念又清醒,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但是做小三确实没经历过,她甘拜下风。


    南熙冷笑一声,懒得再和她废话,缓缓开口:“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


    一字一句,钝刀磨肉似的,她眸中的光也越来越黯淡,轻轻垂首,咬唇不发一言。


    像那株枯萎的香槟玫瑰,皱巴巴的花瓣层层叠叠,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美得动人又凄凉。


    不敢再多看一眼,南熙狠心下了逐客令:“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风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伴随着欣喜高昂的童言稚语。


    “干妈干妈!我放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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