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603年,基地为保人类的发展颁发了两条绝对不能触碰的法则。
一、禁止同性相爱。
二、禁止踏入森林。
高楼林立的基地里,车辆川流不息,中央广场上十米宽的投屏上播放着当下人气最高的指挥官演讲视频。
视频里,男人穿着淡蓝色的制服,胸口处别着身为指挥官身份的铭牌。那张俊朗的脸被军帽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嘴里只是机械地复读着人类必须要遵从的基地法则。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今天下午这个人气指挥官将会因为一张照片被送上基地最高权力的审判台。
与此同时,基地最南部凹陷脏乱的贫民区——
一个男人背着背包,穿着暗色破旧的服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穿过人群稀松的街道,驼色皮靴踩过坑洼不平的黄水泥地。
周围的人都面黄肌瘦,穿着脏臭的麻衣或坐或躺地倒在街道两边,他们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但是在扫到那个包裹严实的男人时,眼神却亮了亮。
实在是那截暴露出来的皮肤太过白皙,让他们觉得男人不是这里的人。
人群中有乞丐想上前看看男人背后的包裹,却在起身时被人拉住了手腕。那人嫌弃地皱皱眉,掩藏在披风下的服饰露出一点警徽。
乞丐顿时吓得手一缩,退到一边尽量隐匿着自己的存在。
位于贫民区外围的铁网下,男人确认没有人跟来才摘下围脖,露出那张脸透了口气。
只要现在有人在,就会发现这个男人与那个人气指挥官长得一模一样。
上一世,他无意中撞破总长与守卫长的对话,从而被人陷害。以一张床/照掀起舆论风潮,is公众平台下全是要制裁他的言论。
证据确凿之下,他被剥夺一切人类行使权利,判决流放森林。
森林隶属兽人地盘,人类一旦踏进去,就再无生还的可能。
但在流放途中,挟持他的两个警员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似乎怕他会在这片森林存活下来一样,率先取了他的性命。
“夏州,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嘁,什么指挥官,简直空有其表。”
夏州闭上眼睛的刹那只听到这两句,再一睁眼却回到了事发当天。
重生一世的他此刻正站在守卫最薄弱的铁网前,打算触犯第二条法则。
他想得很清楚,事情既然无法挽回的话,那他就铤而走险踏入这片未知的区域。
如果森林真的像基地里说的那么恐怖的话,那两个警员根本没有杀了他的必要。
比起被人陷害之后再被杀,夏州宁愿选择在森林里寻找一线生机。
夏州把自己备好的背包先扔过去,然后弯腰扒开铁网下被草堆挡住的缺口,俯身从洞口爬了出来。
嘶啦——
原本就破旧的衣服被划拉出一个大口子,连带着皮肤也暴露在了空气中。
夏州淡淡扫了一眼,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拿出背包里的地图比对了一下大致全貌。
在基地周围有一条几十米宽的河,过了河一直往正北走就是兽人的地盘。除此之外,其余地方便是茂密的森林。
夏州曾在防护墙上俯瞰过这片绿荫,也曾想过森林以外的世界。
只是在严律的基地法则内,未经许可私自外出等于叛逃,一经核实便是死罪。
所以现在的夏州在进行一场豪赌,赌对了就是无拘无束的自由身,赌错了就是死路一条。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映在地面,错综复杂的树根上覆盖着苔藓和小型爬行昆虫,树干上有着一连串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虫卵,看上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
夏州穿过森林,在矗立的铁网前停下了脚步。
铁网上有着危险的警示语,铁网外十几米宽的河对岸却是夏州唯一出路。
河水因为堆积着淤泥落叶又久不流通的原因,这条河漂浮着许多杂质也十分浑浊。
但所幸河水不深,只到夏州大腿根部。
在夏州离对岸不过几米的时候,腿上那种负重感让夏州停下了脚步。
缠绕在腿上的东西让夏州拿着匕首在浑浊的河水里摸索着,刀划破那个物体的一刹那,一股腥红的血液也在水面弥漫开。
夏州有些慌,爬上对岸才发现河下的东西不过是一种鲜红色藤蔓。
这种长着倒刺的藤蔓身体里流淌着红色的汁液,连茎枝里的细管都清晰可见。
拉扯上来的藤蔓向夏州伸出枝榄,像是有思想的动植物一样让夏州产生一股恶寒。
夏州握着匕首切断那条藤蔓,殷红色的液体从藤枝的断口处涓涓流出,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夏州倒出鞋里的淤水,穿好鞋正准备爬上陡坡的时候一双黑色皮靴停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双动物皮手工制造的皮靴,上面沾了些泥草还被溅上了一点猩红的液体。
那个人站在上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身形高大,穿着暗蓝色军服,袖口别着银色扣子,胸口的口袋里装着一块银色怀表,胸前别着独特的狼型徽章。
男人五官立体,像是被刀锋精雕细琢出来的,尤其军官帽下的那双眼睛像狼一样锐利,暗蓝色的瞳孔倒映着夏州局促不安的身影。
这种出挑的体格以及暗蓝色的眼眸,在夏州认知里,只有兽人才会有。
“长官,发生什么事了?”
在男人身后传来了声音。男人抬起那只沾了点血腥的手,一手背在身后,那队员似是明白了什么,不再靠近:“那我在后面等您。”
男人望着夏州,眼眸深沉声音富有磁性,像审问犯人一样:“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双眼睛里暗藏杀机,像是盯着猎物的猛兽。
夏州没敢开口。
“不说话?”男人眼神复杂,等了夏州数十秒后嘴角忽然挂了丝笑容:“人类私自叛逃可是死罪。”
眼前这具高大的身躯太过于有压迫感,灼热紧盯的视线也无法让夏州忽视。
那双深邃幽暗的蓝色眼眸在阴影下就像是一池黑谭,浓稠绵密的黑色气息要把夏州淹没。
兽人——残忍、凶暴、权力至上的代名词,所有基地人类都不能反抗、忤逆的存在。
“嗯?”男人声音里似乎有些不耐烦。
夏州张了张嘴,爬上陡坡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被流放了……”
男人扫了一眼夏州身后的背包:“被流放了?”
“嗯。”夏州低着头,手缓缓移到了身后腰线藏着匕首的地方。
一声轻笑传入夏州耳朵里,阴影随着移动一点点下沉,在男人看到夏州眼里的狠戾时,一切都晚了。
那是一把鎏金匕首,锋利的刀刃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只要稍微再靠近一点,就能割破男人的喉咙。
那把有些黑金颜色的匕首被夏州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夏州攥着男人胸前的徽章,过于高大的身形让夏州想压制对方一头都有些费力。
男人扫了一眼,感受着抵在喉间冰冷的触感,正打算说话那把匕首却又靠近了几分。
“按照我说的做。”夏州眼神冰冷,在隶属兽人的地盘上,他一秒都耽误不了。
三月温度适宜,太阳不燥,但却因为森林的潮湿显得有些闷热。
男人按照夏州说的解开自己腰带绑上自己的手,只不过那动作过于温吞缓慢,像是刻意拖延时间一般。
还不等夏州催促,河对岸传来一些响声,夏州转头看过去只看见一些模糊的身影。
而对方似乎也看到了他一般,忽然加快了脚步往这边赶了过来。
“该死!”夏州低低咒骂一句,也顾不上男人绑没绑上自己就跑了起来。
待夏州走后,一个士兵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看样子已经在旁边观望了许久。
在刀架上自家长官的脖子上时,赵启就想出来,可是收到的却是原地待命的指令,“长官,周围已经搜查过了,除了刚才那个人没有其他人的踪迹,收队吗?”
男人慢条斯理的解开绑在手上的皮带,抬眸看了赵启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让赵启看到了男人为数不多的兴致。顿时,赵启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去跟军长说声,我会进入人类基地。”
赵启心想果然,“理由呢?”
男人看着赵启眼眸带了点笑意,“徽章被偷了。”
正如男人所说,原先别着狼型徽章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而作为进出兽人地界的标识,要拿回徽章是进入人类基地最好的借口。
赵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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