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在北宋当陪房 > 第 116 章
    梁堇道:“王二哥,我正要去寻你,可巧,你不是在给李官人当帮闲吗,如何教人给打了?”


    “甭提了,我这身上的伤就是教那李官人给打的。”


    王二哥疼的龇牙咧嘴,把梁堇请到张老爹的茶铺里说话,张老爹的茶铺此时没有人,只他那五六岁的孙女,穿着土黄小袄,流着鼻涕,用钳子夹着炉子里的火炭顽。


    俩人要了一盏芝麻姜茶,一盏青橘皮炖豆儿甜茶,张老爹的铺子开在市井中,常来吃茶的都是些左邻右舍,像那等有钱的大户,官人,吃茶不来这处,只往宋家,秦家那等大茶铺去。


    没一会,张老爹端来了两盏热腾腾的香茶,打后房出来,问王二哥如今在哪高就,好些日子没见他了,王二哥以前卖梨的时候,常来铺里说话。


    “张老爹,一言难尽,我这些日子与卖花的李官人做帮闲去了,他是个脾性儿大的,你瞧,一句不顺他的意,就把我打成了这个样儿。


    你家可有狗皮膏药,好歹匀我一副,只当是借你家的,等改明还你,我这腰上还被他给踹了一脚,正疼得紧。”


    “前儿庙里的和尚舍老朽二两膏药,你既疼得厉害,老朽与你熬上一贴。”


    王二哥谢过张老爹,张老爹且打帘下过,去后房与他熬膏药去了,那厢梁堇问王二哥,李官人何故打他。


    “他今儿一早使我往暗娼门子姜家,送两匹红绢和五两银,他家老婆是个厉害的,我正要出门,没想教她给撞见,要走了绢和银钱不说,还啐了我一口,连我老子娘都骂上了。


    那李官人见我没与他办成差,嫌我是个没本事嘞,就打发我去姜家,给姜大婆子帮闲。


    二姐,你不知晓,那姜大婆子家里,成日里吃的不是肥鹅烤鸭,就是鱼肉羊羹,富得很,我却不愿去,与李官人说不干他家的活,也不去吃姜大婆子家的饭,谁知,他竟发起邪火来,把我打了一顿,赶出了他家。”


    王二哥早就不想在他家干了,好处没挣多少,尽吃骂吃打了,那李官人是个镴枪头,怕老婆怕的不行,在老婆那受了气,怪爱拿身边人撒火。


    若只是为了这般,王二哥还能忍些时日,可对方要教他去姜大婆子家,他是如何也不愿意。


    “我要是记得不差,你以前也给李家帮过闲,都是暗娼门子,你怎地独嫌那个姜家?”梁堇问他。


    王二哥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儿:“要是那个姜大婆子干的是正经营生,我怎麽会不去她家,她面上是指着家中三位女儿招女婿过活,其实不然,她暗地里还有一门买卖,那可是丧天良,损阴寿的事。”


    梁堇道:“是啥买卖,莫不是作奸犯科,行偷窃之事?”


    “若是偷窃,当不得丧天良,她家中的三个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打哪招揽来的,实际是……拐来的。”


    王二哥见她吃惊,又说道:“你怕是会想,既是拐来的,人家为甚肯老实住在她家中,你没瞅见,姜大婆子日日好食好饭养


    着她们,还给扯料子做新衣,打首饰头面,那仨女儿想要啥,姜大婆子没有不依的,待的好比亲女。


    那仨人,原是好人家的媳妇和女儿,在家里的时候,哪里有过这般好日子,在姜家,姜婆子连衣裳鞋袜都不教洗,一人还给买了一个丫头伺候起居,日子一长,她们都不想着回自个家,直把贼窝当成了自个家,把那贼婆子当成了亲娘。”


    ≈ldo;她只把这三个留在了家中作女儿,其余拐来的都给卖了,也不知卖去了何处,姜大婆子有个妹妹,在庙边上赁了间铺子,卖香卖纸,专爱勾搭好人家的姐儿,把姐儿底细打听清楚,就与她姐姐姜大婆说,那姜大婆带人去拐,俩人都不是好东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梁堇听罢,突然想起那日,她与桂姐,香豆等人去赶庙会,桂姐遇到的那个婆子,听桂姐说,她也是个卖香的。


    姜大婆,姜小婆,作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定瞒的紧,他王二哥才给李官人帮了几l日闲,就把姜家背地里的事给摸的这般清楚,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再有一年的光景,三姑娘就要出门子,嫁去临安府了,说是一年,但从今年七月,吴家上下都要为此做准备了,她也要忙起来,一忙,日子便过得快。


    到了临安府,她手中没有什麽可用之人,眼前的王二哥,倒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手,他又是个哥儿,在外面上至酒楼,下至暗娼门子,都能去。


    且她与他相熟,多少知晓些他的为人,但梁堇还要再试一试他,她与他二十贯钱,假意托他买银碟银盏,若他一个月后,拿着钱没有跑路,能证此人颇讲信义。


    后面,她再用姜家大小婆子拐人之事试他,如果他能按她的法儿,揭了她们的勾当,说明他颇有胆量。


    再后面,试他的嘴严不严,若是知晓个什麽,到处去说,即使上面两条能成,这条不成,也只得作罢。


    梁堇想好,问王二哥家中都有何人,作什麽营生。


    王二哥道:“家中有个老爹,在邻居孙家帮忙,帮着孙家大娘做蒸糕,另又会门手艺,闲时与人打个板凳,打个桌椅啥的,二姐,你家要是打物件,不嫌赖的话,可来找我爹。”


    “与人做糕也是个好活计,你不和李官人做帮闲了,日后有何打算呐?”梁堇问。


    “我没什麽好去处,只能还接着卖我的果子。”


    “既如此,你不妨帮我个忙,我如今在知州老爷家作女使,他家有个姐儿快出嫁了,我跟的那个管事妈妈有心巴结她,给了我几l个钱,欲使我去打两件银器,可我不知哪家打的银器鲜亮,便想起了你来,你放心,不教你白替我跑腿,等事办好后,我给你三十个钱作茶汤钱。”


    梁堇的一番话,教王二哥好生激动了起来,“那日知州老爷家嫁女,我见送嫁队里有个捧瓶的女使,生的像你,但我没敢认,谁知二姐你当真发达了,竟给吴家作女使去了。”


    “算不上发达,不过是个干粗活的,那日吴家缺个捧瓶儿的,管事妈妈的女儿生了病,才教我给,一面打量


    他的神色。


    “为你跑腿不碍什麽,要不得你的茶汤钱。”王二哥问她碟盏要什麽花纹样式的,梁堇教他不要急,等明儿她来茶汤铺里与他送钱的时候再仔细说。


    到了次日,梁堇把二十贯钱给他,她要是给的少了,怕试不出来,这二十贯,对于王二哥来说,无异是一笔大钱。


    她与他说了样式,他要是打来,反正银器绞了也能当钱使,算不得费。


    王二哥让梁堇等他的信,收下了钱,去替她找人打银器去了。


    她这般诓人,试探,梁堇也知不好,可她是知州家的女使,将来跟着荣姐去的地儿是府公家里,少不了要谨慎,若她随便把什麽人弄进这等人家,惹出祸端,到时她都跟着倒霉。


    余下十几l日,梁堇去宋家酒楼,市井里逛了几l回,头一件事是当年的瓦罐酱肉,第二件事,是行首之事。


    若王二哥猜出她的身份,只怕会想起这两件事来,猜出是一回事,说与不说又是一回事,若是坊间有一丝风声,表明王二哥嘴不严实。


    不管她昨日有没有说那番话,王二哥都已在那日把她认了出来,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索性顺水推舟,试他一试。


    吴家元娘出了门子,后面便是二姑娘季姐,她的嫁妆虽备好,但陪房只有一个丫头扇儿,吴家倒是有婆子,但那几l个婆子都和吴老太一样年纪大了,挑她们去做季姐的陪房,委实不像话。


    陪房不是那麽好当的,除去扇儿这样靠伺候人站住脚跟的人外,其他人要当陪房,起码会一门手艺才行。


    梳头,针线,灶房,栽花……


    吴老太和吴老太爷本想从牙婆手中买会手艺的人给季姐填陪房,可这样的人,就拿会梳头手艺的人来说,吴家要为季姐赁个这样的,赁期十年,要使五十贯银钱,这还是手艺一般的人。


    这些个陪房都赁一遍,吴家要拿出几l百贯银钱,吴老太和吴老太爷拿不出来,只能作罢,在家中挑挑拣拣,给季姐勉强凑出来一个草台班子,班子里只有仨人,其中针线上的是个婆子,五十四岁的年纪。


    “她都这麽大年纪了,祖母说她一人顶仨人,能做针线,还能栽花,还能擦洗马桶。要是教她跟我过去,我这样使她,教旁人如何看我?”


    扇儿见季姐不想带她们,劝道:“你出门子只带我一个作陪房,面上也不好看,窦家不缺人使唤,把她们带去,她们能干些什麽活就让她们干,到时自有窦家的人伺候你。”


    她嫁过去,虽有窦家人供她使唤,可那些人哪里能比得上她从自个家带去的,从自个家带去的,能和她一条心。


    “家中婆子媳妇她们就没个姐儿,哥儿的吗?”


    “有是有,但家里没有差事与她们,她们都不会伺候人,也不会什麽手艺,才十几l岁。”


    吴老太屋里院里常年只用两三个婆子,不像二房,二房有钱,又有三个姐儿,能让陪房生下的孩儿进二房学着伺候人的本事,日后好给姐儿当陪房。


    “年纪小便小点,你去与祖母说,教祖母挑几l个,你教教她们规矩,还有几l个月,能教好。”


    伺候人的丫头好办,但想寻个有手艺且年轻的难办,这样有本事的人,就只有她二叔母那有了。


    但这样的丫头,二叔母舍得给她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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