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 第 71 章

    ◎坦诚。◎

    让魏卿离开, 沈辞心里原本也很伤感,相处了这么久,一定程度上他还劳心劳力, 哪里舍得。

    没想到魏卿所谓的离开是从他卧室搬走。

    尤其后知后觉,魏卿抱走的还是沈辞自己的枕头。

    沈辞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没见过魏卿这么耍无赖的时候, 走过去挺认真的和他说:“我没有在开玩笑,魏邵元卿,这是我家,我不想看到你,明白吗?”

    魏卿比沈辞高半个头, 将沈辞的排斥尽收眼底。

    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沈辞真用这样疏离防备的态度对待他, 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问他:“理由呢。”

    沈辞理不直但气壮, 被魏卿的出尔反尔气的:“你答应了要走。”

    魏卿摸了摸小少爷的脸颊:“辞辞,不要这么看我, 我见过太多厌恶、冷淡、敬畏的目光, 只有你真心对我, 当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两个人平常你摸摸我,我摸摸你, 摸惯了。

    沈辞没有立即躲开魏卿的触碰。

    要拍开魏卿的手时,又因为魏卿的话下不了手。

    偏头躲开。

    低声道:“你走吧。你现在走了, 我们还算是朋友,过去你对我的好, 我都记得。”

    魏卿看他冷静了, 牵着沈辞的手将人安置在自己床的床尾。

    枕头递给他。

    沈辞抱着自己的枕头, 有点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仰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魏卿。

    如果在恢复记忆后, 有人告诉他, 有一天他会和邵元卿心平气和甚至堪称亲密的聊天,沈辞绝不会相信。

    但事实就是这么玄幻。

    魏卿坐在沈辞身边:“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我会离开,不过不是现在。辞辞,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但我的事都听你的。可是叔叔和阿姨那里,这里的几个人,我不是石头,我也有心,有感情,就这样没头没尾的消失你得容我和他们好好道个别。还有叔叔阿姨那里,我最起码要有所解释。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遇到了总不能避而不见。”

    他这样娓娓道来,平和又条理清楚。

    沈辞也知道自己太过于冲动,一时间没有说话。

    魏卿觑着小少爷的脸色,继续为自己争取:“这个月的月末就是你的生日,今年算是我和你的新生,我们一起庆祝,可以吗?到时候我以真实身份出席,也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而且你也知道,邵家勉强有点家底,我就这么走了,如果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对家里会有影响。”

    他早已经将沈辞当做自己的人,将沈家当做自己的家。

    此刻没有意识到话里的一些不对。

    也并不知道对沈辞来说,今年对他来说的的确确是新生,不是摆脱恋爱脑的新生,是再世为人。

    沈辞也没意识到魏卿的家啊家有什么不对,但原著中他和蒋天晟闹翻才引来的邵元卿。

    立即直了腰身问:“那你和蒋家”

    魏卿看他一双眼睛虎虎生威,像一头随时要去打架的小豹子,立即鼓励道:“你说。”

    沈辞别扭的要求:“你别和蒋家来往,成吗?”

    魏卿只以为沈辞对蒋天晟厌恶至深,这正合他意:“听你的。”

    沈辞考虑了一会儿:“那行吧,只能到我生日过。你要再耍赖,我就”

    他也不能怎么样。

    这让这辈子出身富贵想干什么干什么的小少爷,有些气馁。

    魏卿见不得他这样,立即保证绝不违约。

    沈辞心里其实很好奇魏卿或者说邵元卿的一些事,但之前怒气混杂着惧意,根本问不出来这些。

    现在倒可以问一问。

    什么叫小时候还抱过他,还有其他的。

    为了保险起见,那张小时候的合影魏卿早就删掉了,让于参保存好。

    就口述了一些过去。

    他不记得了,但很多事打听对了路,过往的面貌就渐渐显露。

    沈辞这才知道,原来魏卿的母亲竟然是金城人,还是他爸妈的高中同学,还有魏卿的父亲,高中也在金城念的。

    魏卿的母亲赵安歌是蒋家养女,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赵安歌和蒋家决裂,跟着丈夫北上,数年不曾回来。

    也因此,虽然蒋家对赵安歌有养育之恩,但蒋家屡次想借势邵家都被拒绝。

    魏卿补充道:“我不清楚长辈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母亲说邵家给过蒋家一些助力,够得上还清当年的恩惠。”

    沈辞知道魏卿是怕他误会邵家忘恩负义。

    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问:“那天起火,你腿脚都好好的,怎么不跑?还有你的伤”

    直觉两个问题都不是好问题,索性一起问出来。

    魏卿沉默了很久,捏了捏沈辞的脖颈:“以后再告诉你,行吗?”

    沈辞也没强求,若无其事的道:“身体是自己的,你自己看着办。”

    魏卿着实忍不住,侧身将人抱的紧紧的。

    沈辞忍耐了几秒钟,因为魏卿沉默的那会儿好像很难过,但后来还是推开他了,在拥抱变成在他脖颈上蹭来蹭去,好像还亲了两下的时候。

    这天晚上,两人各睡各屋。

    魏卿在门口争取过,失败后只得回了自己的卧室。

    拿出沈辞的信又看了一遍。

    这样软心肠的小少爷,他看到了就是他的。

    又过了一关。

    魏卿昨晚一夜没睡,这一晚很快就睡过去。

    沈辞翻来覆去睡不着,还鬼鬼祟祟的下床把门反锁了。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他复盘了一遍,发现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这才松了口气。

    没闹翻是好事。

    只要魏卿顾忌着他们过去的相处,互相扶持过的情谊,总不可能还要他们家破产。

    但魏卿说喜欢他。

    沈辞想起魏卿大步走过来塞给他一文件袋的资料,说要领证的话,脑袋不自觉就埋进了被子里。

    过了几秒想起来。

    资料!

    文件袋还在茶几上,谁也没动过。

    沈辞连夜起来看了一圈儿,然后就被魏卿的财富震惊了,这些东西够买下几十个沈家。

    难怪原著中沈家最终破产。

    就像小婴儿和大人打架,能打得赢才怪。

    一沓资料最后还有一个更小的资料袋,里面装着魏卿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沈辞看到身份证上的照片。

    年少时的魏卿,青涩但并不稚嫩,神色冷漠眼珠乌黑,俊秀又冷漠,毫无生气。

    他想,魏卿幼年丧母,过的一定很辛苦。

    轻轻碰了碰那张小小的照片,也不知道说个什么,烦躁的将东西都收起来。

    算了,住就住吧。

    这段时间就当他还是魏卿,不找他麻烦。

    至于魏卿说的喜欢,沈辞肯定不会答应。

    感情的事千变万化,最容易引起人情绪激动和各种纠纷。

    做朋友长长久久。

    要是真和魏卿在一起,将来双方一旦有个什么问题,说不准就是给沈家招来灾祸。

    沈辞想清楚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来的事顺其自然。

    魏卿向别墅里的人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还不等大家伙惊愕,于参站了出来,向沈辞坦诚他是魏卿的助理,为照顾魏卿才来应聘,魏卿没恢复记忆,他也不敢走。

    沈辞淡定多了,魏卿是邵元卿他都接受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两人又去了沈家老宅。

    魏卿这次也带了礼物。

    没有去店里买。

    大早上于参衣冠整齐的出现在楼下,礼物准备的整整齐齐。

    还对沈辞报备:“老板吩咐的,沈总的窖藏好酒,沈夫人的孤本佛经,小沈总是一套三百年前的宫廷御用茶盏,您看还缺什么?”

    沈辞和魏卿达成一致,虽然分床但对外还是一对儿。

    于参不知内里,对沈辞早就当未来的小老板看待,自然要报备。

    沈辞含混道:“都行。”

    过了会儿魏卿下楼,穿的还是沈辞给他置办的衣服,器宇轩昂眉目俊美,举手投足再不掩饰身居高位的气度。

    别墅的人和他日日见面,今天却连直视都不敢了。

    完全是本能的尊重。

    很难想象过去这样一个人,又是搬花盆又是摘菜

    余行健得了沈辞的吩咐,没有向老宅报备魏卿的真实身份,反正魏卿今天要去上门拜访。

    心里踏实多了。

    虽然他知道魏卿是个好的,对沈辞也真心,但外头人说他家小少爷眼神不太好的不要太多。

    现在妥了。

    这世上优秀的人千千万,但像魏卿这样优秀又对沈辞视若珍宝以命相护的,绝对再没有了。

    沈辞看了魏卿一眼又一眼,这人怎么好像比之前还好看了。

    后来就被魏卿牵住了手。

    在外的体面还是要保持的,他也没挣脱。

    去的路上,魏卿忍不住问沈辞:“叔叔阿姨会生气吗?”

    沈辞不解:“生气什么?”

    魏卿摇头,没什么。

    看来叔叔阿姨并不反感邵家,也不反感他,那么沈辞的情绪到底来自哪里?

    纵然魏卿洞悉人心,此刻也迷茫至极。

    不过世上的事,不过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他不信小少爷不喜欢他,也不信自己得不到这样的喜欢。

    总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72  ☪ 第 72 章

    ◎你是我的爱人。◎

    魏卿是邵元卿的事, 震惊了沈辞全家人。

    惊喜的惊。

    沈修对幼年的事还有印象。

    但那时候的邵家小弟弟早慧而活泼,和魏卿现在的性格没有一丝相像。

    不过想想赵阿姨早逝,也能理解。

    对沈辞提起幼年趣事:“那时候你认生, 除了家里人谁都不给抱,但见元卿第一面就黏着他, 睡觉也要和他一起。”

    现在想起来,沈修心里还酸溜溜的。

    沈辞不记得这些事了。

    他那时候应当还有前世的记忆,但失忆又想起来,如今幼年时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不过总让魏卿抱也很正常。

    沈辞知道自己的毛病,那时候的魏卿一定长的很可爱很漂亮。

    果然如此。

    沈妈妈翻出珍藏已久的相册。

    魏卿曾经看过的那张照片也在其中, 小小的叼着奶嘴的沈辞,可爱至极。

    沈辞感叹命运的奇妙。

    他已经知道, 魏卿之前说过的小竹马就是自己。

    相册中还有赵安歌年少时的照片, 身边总有一个眉眼俊挺神情桀骜的少年。

    沈辞知道,少年是魏卿的父亲。

    魏卿抱着相册珍惜的翻阅, 很多照片他都没见过, 恳请沈妈妈让他复存一份。

    沈妈妈说回头送他一份。

    一家人聊了很晚。

    沈辞和魏卿自然留宿。

    这时候沈辞才想起来, 他和魏卿在这里时一直都是同床共枕。

    后来各自洗漱。

    沈辞先洗漱,翻来覆去心浮气躁。

    想到以前魏卿和他在一张床上闹腾的事, 想着一会儿要和魏卿说清楚,不准乱来。

    等来等去, 魏卿一直没上床。

    沈辞从被窝里爬起来才发现,魏卿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

    看沈辞坐起来, 魏卿看过去:“要喝水?”

    沈辞:“你干什么呢?”

    魏卿神清目明, 规矩的不得了:“困的话就睡吧, 我睡沙发。”

    沈辞闷闷的躺回去了。

    沙发挺大的, 躺着很舒服, 他很喜欢躺,没少在沙发上睡过。

    想了很多理由。

    最后还是又坐起来:“上床睡,如果爸妈进来看到,多不好。”

    事实上两人都知道,他们的房间家里其他人不会进来。

    魏卿上了床,安安稳稳的睡在自己那边。

    关灯后,一室寂静。

    魏卿听到小少爷平稳的呼吸,往前靠了靠,不一会儿,小少爷熟门熟路的摸过来抱住了他。

    好几天了,这一刻心里空着的地方才被填满。

    他也闭上眼。

    第二天,沈辞不睁眼都知道,他干了什么。

    尴尬。

    尤其两个人不仅睡成一堆,还在持械即将斗殴的状态。

    沈辞慢慢的挪出去,下床洗漱去了。

    魏卿轻轻吐了口气,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舍不得动。

    等沈辞洗完才去浴室。

    至于生理上的变化,只能洗个长时间的冷水澡来解决。

    两人没多呆,下午就回去了。

    碰到等候在沈辞家别墅院墙外的蒋家人。

    蒋家父子三人都在。

    沈辞从车窗里看到他们,只当没看见,让人拦着:“随便他们等多久,不准让人进来。”

    至于魏卿。

    没有管,想看魏卿怎么处理。

    没想到魏卿拉住了他。

    沈辞有点炸毛了:“干什么?”

    魏卿握住沈辞的手:“不想见的人,无须忍耐。”

    两人手牵手过去。

    眼看魏卿越走越近,老蒋总腰都弯了几分:“邵总,既然来了金城,怎么不去家里坐坐,都是自家人”

    魏卿抬了抬和沈辞交握的手:“这才是我的自家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多待一秒钟,只会让我更厌恶。”

    谁也没想到魏卿这么不留情面。

    沈辞也没想到。

    老蒋总还要再说什么,魏卿已经打了电话:“余叔,五分钟后门口还有不速之客,立即清走,后果我来承担。”

    那头余行健带着四个安保人员过来。

    真被安保推推搡搡的清走,人可就丢大了,蒋家几个人只得离开。

    老蒋总和蒋天晟面露难堪,只有被硬拽来的蒋天崇无所谓,耸了耸肩膀,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走了。

    魏卿这样不留情面的对蒋家人,沈辞安心的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被牵着进屋也没挣脱。

    讷讷道:“他们是你妈妈的”

    魏卿捏了捏沈辞的脸:“他们不是,过去的恩怨早就了结。你才是我的亲人,不是爱人。”

    沈辞:“我不爱你。”

    最近魏卿总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他用手背蹭了蹭面颊,表示不喜欢。

    魏卿也不介意:“我爱你,至于你爱不爱我,辞辞,问问你自己的心。想想我们的过去,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你的担忧,你的犹豫,都可以告诉我,我们慢慢解决。我们可以像过去那么好”

    他在沈辞唇角落下一个吻。

    沈辞推开魏卿:“你现在话真多。”

    魏卿也知道他现在话很多,但对着沈辞,他就是有很多想说的话,想做的事。

    很快到沈辞的生日。

    魏卿身份的事没有传出去,沈家不会到处宣扬,蒋家则是不敢,也怕别人捷足先登。

    如果攀上邵家,好处多了去。

    纵然和邵家一点干系都没有的人,如果知道魏卿就是邵元卿,怕不是早就上门联络感情了。

    不过有关魏卿的消息也在传。

    传言说这次沈辞的生日,沈家会正式介绍魏卿给大家认识。

    很多人都说沈家太过于宠孩子,沈辞不懂事,沈家也跟着胡闹,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居然真要配个安保。

    纵然魏卿本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但长得好能好几年?

    沈辞听到这消息还是从苏玉宇这儿。

    无从解释。

    说他和魏卿要分开,生日还没过呢就给魏卿没脸,干不出这样的事。

    最后什么也没说。

    生日这天,沈辞和魏卿一起从家里出发。

    沈辞出门就看到院子里停着墨蓝色的一辆车,他前段时间才在杂志上看过,全球限量发售,总价一千多万。

    年少时喜欢跑车,现在就喜欢这种沉稳霸气的款式。

    沈辞也不是买不起,爸妈和哥哥那儿打打秋风,自己还有点钱,车能拿下。

    但他想自己买。

    想着电影上映后明年工作机会肯定多,努努力怎么也能买了。

    没想到提前看到。

    魏卿将车钥匙递到沈辞面前:“生日快乐。”

    沈辞摇头:“这礼物太贵重了。”

    其他人都站的远,余叔说要拍照留念。

    魏卿低声道:“不贵重,你照顾我这么久,给了我好几百万,还有一套房,加起来难道不值一辆车?辞辞,收下礼物,我们两清。还是说,你就愿意这么和我纠缠,你其实早就爱”

    沈辞拿走车钥匙。

    魏卿看着小少爷雄赳赳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两清的是过去。

    眼光总要往前看。

    越靠近车,沈辞就忍不住流连,爱不释手。

    坐到驾驶座还忍不住摸了摸方向盘,又看别的细节,比杂志上的还要好看。

    两人开车过去。

    这车太显眼了,到办生日宴的半山别墅,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苏玉宇赞叹道:“叔叔阿姨也太好了吧,那车全国目前就一辆,没想到在你这儿!”

    沈辞说:“魏卿送我的。”

    周围很多人,一时间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沈辞拉过魏卿:“重新介绍一下,这是邵元卿,邵是京市那个邵。”

    魏卿没有说过多的话,整个宴会都跟着沈辞。

    沈辞介绍魏卿真实身份的事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半信半疑,但看到蒋父在魏卿面前的低姿态后,都惊住了。

    沈辞这是什么运气,沈家什么运气?

    还有就是,蒋家和邵家看来真的不熟,不然为什么他们连邵元卿都不认得。

    要是旁系就算了,邵元卿可是邵家目前的掌权人。

    沈辞收获了很多真心实意的祝福,还有催婚的。

    每当这个时候,神色总是淡淡的魏卿会温和许多,真心实意的感谢对方的祝福。

    沈辞:“”

    这一场宴会,沈辞成为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再不喜欢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沈辞命好到无可挑剔。

    和蒋天晟分开太对了,下一个不是更好,简直是极品。

    没有人知道,生日宴结束后,沈辞和魏卿就要各回各家。

    晚上大家一起回的老宅。

    魏卿告诉沈爸爸和沈妈妈他要回趟京市:“这段时间积压了一些事,不得不去处理,辞辞我有个不情之请。”

    过几天就是元旦,他却要拐走人家的小儿子。

    沈辞有不好的预感。

    魏卿道:“我想带辞辞给母亲看一看,上柱香,以前总觉得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第一次和一个人好,也是唯一一个,两家又是旧交,母亲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

    说罢看沈辞。

    人还是那个人,但提起早逝的亲人总带了几分落寞:“京市比这里还冷,又要过节了,要是你不想去就算了,以后还有机会。”

    沈妈妈本来想说带走就带走,小情侣拆开干什么。

    一家人只要开开心心的,每年不都是过节。

    而且今天她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明年一年见不到小儿子也没什么,反正可是打视频。

    但魏卿这样尊重沈辞,诚恳的征求意见,又让沈妈妈心里挺柔软。

    见怪不怪。

    当年邵衷寒那样骄傲的人,在安歌面前也是这样事无巨细的征求意见。

    邵家专出情种。

    要是魏卿直接问了他爸妈之后以此胁迫,沈辞别的不多反骨倒可多,八成不会同意。

    但魏卿却正式的问他,连他不去的话都想好了。

    尤其魏卿说的第一次。

    虽然他们没有谈恋爱,但都会第一次亲密倒是真的,头一次的磕磕绊绊和兴奋异常都还在脑海里。

    睡都睡了,总要负责,哪怕只是负责一点点。

    沈辞挠了下额头:“很冷啊,那明天去买点厚衣服?”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73  ☪ 第 73 章

    ◎他慢待了魏卿。◎

    家里的其他人并不意外沈辞答应去京市的事, 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觉得家里小白菜被拐走的不愉之类。

    这段日子相处,谁都知道魏卿对沈辞用心至诚, 如今魏卿原来是邵元卿,故交之子, 名门望族之后,方方面面都妥帖。

    只有魏卿知道,沈辞是心软妥协。

    他握住小少爷的手,冬日檐上粼粼冰雪般冷淡的气质不自觉笼上一层温柔静谧。

    没说话,只这样专心的注视。

    沈妈妈和沈爸爸不好再看, 沈修禁不住咳嗽一声。

    沈辞闹了个脸红,说累了要上楼躺会儿。

    他一起身, 魏卿就跟着站起来了:“叔叔阿姨, 你们聊,我也有些累”

    来熟了的地方, 互相都没什么客套的。

    沈妈妈摆摆手, 笑眯眯道:“去吧去吧。”

    两人前后脚上的楼。

    沈辞等在门后, 在魏卿进来后就啪的关上门,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悦:“你下次少”

    想说下次少装可怜。

    这话未免不太礼貌, 也扎人心。

    虽然他直觉魏卿就是在装可怜,但魏卿字字句句哪里都没说错, 而且听着确实也可怜来着。

    但还是让人焦躁。

    魏卿低头看着胸口起伏剧烈的沈辞。

    他洞悉人心已是本能,这一番是算准了沈辞和家里人的反应, 又得逞一回只是意料之中。

    但沈辞这样憋闷, 心中便又生出不忍。

    他总是喜欢沈辞高高兴兴神采飞扬的, 如果气成这样, 那自己和蒋天晟有什么区别。

    只道:“是我不好, 没有提前和你商量。不想去就不去,回头我找个理由和叔叔阿姨提一句就行了,将来你有时间去京市玩儿,请我做个陪客就挺好,好不好?”

    沈辞见他跟哄小孩儿似的,低眉顺眼,又觉出自己的过分。

    潦草道:“不是这件事!”

    魏卿追问:“那是哪件?”

    沈辞不去看他:“你别别那么看我”

    魏卿没有回应。

    沈辞又去搜寻他的表情。

    见他好大一只,的确是站有站相出身优良,却又无端多了几分无措,无措中又别有一番固执。

    短暂的相持。

    魏卿低声道:“我尽量,不过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要不要求我不喜欢你,就行了。”

    沈辞低声嘟囔:“你话真多!”

    一个房间住惯了,沈辞自去洗漱。

    魏卿后去,规矩的换了睡衣睡裤后站在床边问了一句:“我能上床吗?”

    以前他们两个亲密阶段时,闹着闹着就都不穿衣服了,相拥而眠,半梦半醒中互相抚摸亲近都已经形成自然。

    现在沈辞格外注意,换睡衣都是去衣帽间。

    魏卿便也依着他,自己穿了一整套。

    沈辞背对着魏卿玩手机,其实耳朵一直往魏卿这边分出一只,闻言往前挪了挪,让出大床上本就偌大的地方。

    几秒后床上轻微的塌陷震动感。

    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会儿沈辞说了声要关灯了,魏卿回他说他关,之后室内就黑了。

    这会儿睡其实算早的。

    沈辞想着一定要等魏卿睡着了再睡,也要克制自己不要再滚人家怀里去,否则这也太打脸了。

    但今天应付宾客着实耗神。

    他渐渐被困倦包围,意识也逐渐混沌,半梦半醒中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躯体靠近。

    下意识转身靠了过去,额头还蹭了蹭。

    熟练的自己都惊讶的亲昵,然后就渐渐的清醒了,肢体随之僵硬。

    也知道魏卿没睡。

    但是魏卿知不知道他醒了?

    沈辞一动不动,像一只被迫装死的小动物。

    魏卿原本想装作不知道,他理解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的可怕,也怕小少爷恼羞成怒。

    但更可怕的是,沈辞不呼吸了。

    终究忍不住,准确的摸索上沈辞的面颊,抚了抚:“呼吸,你要憋死自己吗?”

    沈辞也发觉不动,骤然吐出一口气。

    沉默。

    过了会儿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习惯一个人睡了,睡相不好”

    魏卿:“我也是。”

    谁都没有动。

    他们脑袋抵着脑袋,好像被施了定身术。

    后来沈辞就睡着了。

    其实心里很尴尬,但比尴尬更多的是身体的舒展和安心,再加上逃避,索性让困倦占了上风。

    第二天两人下午才出去购物。

    上午魏卿在忙工作,身份曝光后他不用再避着沈辞处理公事,就在卧室一边的沙发那里开会。

    沈辞在旁边看书。

    看不太进去。

    虽然魏卿戴着耳机,自己说话很简洁,并不会打扰他。

    但正襟危坐肃厉深沉的魏卿,和平时迥然不同,隔着山海一样的遥远高冷,很吸引人,也让人心中莫名忌惮。

    沈辞偷看两次就被逮住了。

    就看到那个原本眉目冷峻的男人,望着他时眼神一下子变柔和,嘴角抿了下,是个淡淡的笑,面颊一侧熟悉的酒窝若隐若现。

    沈辞偏开头。

    过了会儿他出去了,太热了,脸有点烧。

    视频会议的其他成员,见怪不怪。

    前些日子他们开会的时候,没少见这位年轻却深沉的老板忽然变得温柔和善,最开始挺受惊吓,后来便感叹到底是年轻人。

    再说消息都传过来了,老板被金城的小公子迷了心。

    这样也好。

    日后有了小老板,听说小老板是个活泼外向心肠好的,有个什么疑难也能找人吹吹枕头风。

    沈辞并不知道,他已经被看做隐形的免死金牌。

    两天后如约和魏卿去了京市。

    再到这座城市,沈辞不可避免的想起高中时的自己横冲直撞的跑来京市,甚至放弃考试,只因为蒋天晟滑倒受了伤。

    陈年旧事,激不起半点波澜,只是想到而已。

    也是凑巧,蒋天晟就给他来了电话。

    陌生的号码,沈辞下意识接了,才知道是蒋天晟,本来想立即挂断,但蒋天晟却说了一句:“求你,我只说几句话。”

    蒋天晟自来高傲,沈辞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

    听了几句才知道,蒋天晟是想让他引荐蒋家人给魏卿,最好是能化解邵家对蒋家的成见。

    蒋天晟道:“小辞,再怎么说我们总还是朋友”

    沈辞:“我们不是朋友,我不欠你的,你的事自己想办法,不要再来烦我。”

    他拉黑了这个号码。

    好长时间蒋天晟不烦他了,都忘记不接陌生电话这回事。

    什么朋友,原著中沈家破产始作俑者就是蒋天晟,原著中的他是纠缠不休,是有错,但蒋天晟一年一年的拖着他,让他迷途难返,却也是真的。

    若不是这一世的蒋天晟什么都还没

    沈辞忽然打了个激灵。

    他在干什么?

    这一世的蒋天晟什么都没做,所以他只将蒋天晟当做路人,可同样的,魏卿什么也没做,他却颐指气使。

    沈辞第一次检讨自己,发现原因可能魏卿让着他,包容着他,他就越发上劲。

    这会儿两人刚下飞机。

    魏卿见沈辞接完电话神情恍惚,有些担心:“怎么了?”

    沈辞看向魏卿,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他那双眼在魏卿面前从来不掩饰情绪,明晃晃的惶然。

    魏卿凝神端详,心中不安:“怎么了?”

    沈辞收敛心神摇摇头:“没什么,走吧,不是要带我去你家看看。”

    他语气比以往温和许多。

    魏卿问不出来,但想想沈辞就在他身边,出不了大问题,便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这一天,京市天气晴好。

    沈辞透过车窗看路边的积雪,如织的车流,也反思自己最近的偏执。

    他慢待了魏卿。

    原著中的事没有发生,他却已经把罪名加给了魏卿。

    防患于未然没错,但魏卿的角度,着实无辜。

    京市很大,从机场到邵家祖宅路途不短。

    这让沈辞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一些事,他应该对魏卿好一点,不应该再阴晴不定别扭来去。

    当然,当朋友最妥当。

    至于魏卿对他的感情,他只要不会应,慢慢的,想必也就淡了。

    想通了,情绪也就稳了。

    沈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问魏卿他父亲好不好相处,有什么爱好或者忌讳。

    他并不知道邵家内情。

    到底长辈们曾经是至交好友,这次他来京市,父母精心准备了礼物,他又不仅仅是小辈,面上还和魏卿走在了一起,就更要敬重人家。

    魏卿感知到沈辞的变化,便细心说与他听。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他和那个男人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便只说他喜静,再就没了,转而提起家里的梅林,后山的温泉。

    至于多的,总要说,但还不是时候。

    有客来,还是贵客,岑叔早早在门口等。

    心中欢喜。

    如果沈辞单单是小少爷的男朋友,少爷不会见他,但沈辞还是故交之子,岑叔劝了劝,邵衷寒便答应见一见。

    岑叔想,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既让沈辞不会察觉被慢待,和小少爷和和美美,也让少爷见见外面的人,开开心胸,过段时间没准还能再劝劝,去外面转转。

    比如去金城,那是少夫人的故乡。

    岑叔却不知,这一劝倒引出一段父子相残的祸事。

    沈辞也不知岑叔的考量。

    知道岑叔看着魏卿长大,又是于参的爷爷,对这个老人家便生出十分的亲近。

    他跟着对方去见魏卿的父亲。

    直到一处端正冷清的院落,进了院子,隐约看到正厅坐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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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  ☪ 第 74 章

    ◎保佑我得偿所愿。◎

    看到厅堂里坐着的人, 虽然还没有到近前,沈辞却没来由的紧张。

    两世为人,他已经很少紧张什么。

    一刹那的情绪, 手已经被握住了,是走在他旁边的魏卿。

    与此同时, 魏卿看了眼岑伯。

    岑伯笑眯眯的率先到门口:“少爷,沈小少爷来了,长的和当年的沈夫人有六七分像呢。”

    里面传出个音质低而冷的男声:“进来。”

    魏卿牵着沈辞的手进去。

    前几天沈辞曾在家里的相册上见过邵衷寒的照片,年少的邵衷寒是个不亚于魏卿的,但又类型完全不同的美少年。

    这样的人, 年长了也该是个中年美大叔。

    像他爸,年轻时温润如玉, 年长了十分儒雅, 五十岁的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左右。

    让沈辞意外的是,邵衷寒两鬓已经斑白。

    皮肤近乎苍白, 是常年不见日光的不健康的白, 瘦骨嶙峋, 不像养尊处优的大家族的家长,倒更似乎是个被囚禁多年, 不见天日的牢犯。

    几分钟不到的会面。

    邵衷寒只是看了沈辞几秒钟,然后示意岑伯将见面礼给沈辞:“我累了, 让邵元卿带你到处走走吧。”

    他摆摆手,闭上眼睛。

    岑伯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沈小少爷, 少爷身体不好, 我送你们去东苑。”

    沈辞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注意到岑伯和蔼下几分细微的担忧, 似乎是怕他因此有芥蒂, 也注意到邵衷寒称呼魏卿的全名, 毫无感情,魏卿陪他进来,一句话也不曾说,哪怕只是称呼一声父亲。

    只作不知的道:“邵叔叔你好好休息。”

    岑伯见沈辞平静温和,并没有探究或不高兴的情绪,轻轻松了一口气。

    像岑遇说的,小少爷遇到一个很好的人。

    这样很好。

    如果当年少夫人没有出事

    人生无常,徒之奈何。

    沈辞跟着魏卿去了东苑。

    对邵家奇怪的气氛和生疏的父子关系,没有多问,心中猜测大概是魏卿母亲早逝的缘故。

    他后来背着魏卿打听过。

    母亲告诉他,当年魏卿的父母感情极好。

    失去挚爱,一个人性情大变不是奇怪的事,虽然沈辞没有这样的经历,但他前世演的那些角色中又类似的,万念俱灰之类都是平常。

    沈辞渐渐理解了,为什么恢复记忆的魏卿也总说只在乎他。

    这个地方,并不像一个家。

    邵家很大,完全的中式古宅。

    回廊蜿蜒似乎没有尽头,一重重景色或雅致或幽清,各有各的可观赏处。

    魏卿完全没有被邵衷寒影响到,慢条斯理的给沈辞介绍一些有趣的东西,从哪来寻来的太湖石,从何处移植的一丛竹。

    沈辞听的有趣,也会问一些问题。

    他既然放开心胸,便再不会那么别扭来去,两人便相处得宜。

    到一处院落,魏卿让沈辞先行休憩。

    今天已经晚了。

    见邵衷寒是沈辞父母的嘱咐,进门先去拜会,至于给母亲上香,明天也不晚。

    也是怕沈辞再遇到邵衷寒。

    那男人时不时就去母亲的灵位前缅怀一番,尤其是晚上,今天又见了故人之子。

    魏卿并不在乎邵衷寒,但在沈辞面前却还是生出几分家情破落的窘迫。

    沈辞只听魏卿的安排就是。

    不过看到给他准备的房间有魏卿的照片,怀疑是魏卿的卧室。

    魏卿解释道:“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当然要住一个房间,在你家是,在这里也是,岑伯人老成精,分开住他一定会发觉不对。”

    沈辞也就再没说什么。

    晚饭出乎意料的好吃,有些熟悉的菜品,但味道更胜一筹。

    沈辞这才知道,这是岑伯亲自下厨,而岑遇即于参的手艺,是岑伯亲自传授。

    晚饭后魏卿说带沈辞去消消食。

    从前院到后山温泉有专修的通道,不费什么劲两人就过去了。

    沈辞想泡温泉,但魏卿问,就还是摇摇头说累了。

    魏卿说专门给他准备的新汤池,他的汤池在隔壁,他的眼睛似乎洞悉一切,说起这些准备便也坦坦荡荡。

    沈辞倒觉得不好意思,就答应了。

    泡温泉泡的很舒服。

    沈辞晚上躺在床上还觉得筋骨舒展十分惬意,就是有些口渴。

    老式的建筑,床也是老式的。

    他睡在内侧,要想喝水就要从魏卿身上过去。

    沈辞坐起来。

    魏卿也跟着坐起来了:“要喝水?”

    沈辞不好再麻烦魏卿。

    他们现在早已两清,没有救命之恩,没有情侣合约,也不再是床伴,对外敷衍几日便要各自离散。

    摇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

    魏卿按住沈辞肩头:“到这里,就该我照顾你。”

    他下地,很快端来一杯温水。

    纯黑色的丝质睡衣拢着高大挺拔的身形,在这样雅致的屋子里,在深沉的夜色中,别有一种风流韵致。

    沈辞默默的喝水,趁魏卿转过身去放杯子,又偷摸的看了两眼。

    然后就躺下了。

    抬起袖口看了看。

    他穿的衣服和魏卿的是一对儿,不过他的是白色的,轻薄贴身,感觉像没穿一样。

    魏卿躺下后侧身看着沈辞:“我们聊聊?”

    沈辞以为他又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这样的话题对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来说太危险了。

    赶紧闭上眼睛,拉好被子:“我困了。”

    魏卿伸手替沈辞掖了掖被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不跑,还有我的伤,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辞睁开眼睛:“你说。”

    从母亲去世后,魏卿就长在祖父跟前,高考前夕祖父病逝。

    后来上大学,再后来进入集团,他虽然生来就是邵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但坐稳邵氏当家人的位置并不容易。

    因为上一任当家人不打压他,也不辅佐他,任由他跌撞挣扎。

    十年过去,魏卿在集团一言九鼎,但同时也历练的心机深沉,从未向谁吐露心事。

    直到遇到沈辞。

    他渐渐的学会了说一说和工作无关的话,说一说自己的情绪,表达自己的爱意。

    到这一夜,说的是隐痛。

    魏卿说对母亲和祖父的怀念,说他和邵衷寒的陌路,说那年酒店失火母亲把他推进卫生间,自己却逃避不及

    也说背上那些鞭痕。

    每年母亲忌日的那个月,邵衷寒会发狂,会恨不能杀了他。

    既不能杀,却要见血。

    很小的时候魏卿每年都会经受这么一遭,他没有告诉过祖父,也没有反抗过,倒觉得应该承受这些。

    沈辞泪流满面。

    魏卿笑笑,给他擦眼泪:“没什么,不疼,而且挨过几次,心里倒会好受很多。那次忽然又失火,我知道该离开,但怎么也动不了,也不太想动。”

    沈辞往前凑了凑,很认真的强调:“不是你的错。起火不是因为你,阿姨救你是爱子心切,他凭什么打你?”

    说着话,恨恨的踹了一脚。

    踹到被子,被子往下萎了一大截。

    魏卿把被子拉上来,将沈辞盖好:“知道了,睡吧。”

    他眼底也有几分潮意。

    其实这些事对魏卿来说已经无关痛痒,他要的只是小少爷的几分爱怜,但真的说出来,见到他的眼泪和义愤填膺,心中却神奇的生出几分酸楚。

    沈辞原本距离魏卿有些远,他刻意保持的距离。

    但眼看魏卿把被子都往他这里堆,自己后背大抵都没盖严实,就往前凑了凑,也伸手给他掖被角。

    灌输道:“下次你那个月早早来金城,我就不信他还能跑金城打人!”

    魏卿含笑道:“知道了。”

    沈辞看出他只是安慰自己,想了想道:“随便你说什么,反正明年你在阿姨忌日后要过来,你不来我就来找你,要看到你身上有伤,我不能把他怎么样,我我让人也打我几鞭子。”

    魏卿脸色就沉了:“胡闹!”

    他不能想象沈辞被人打什么样,如果有人敢动沈辞一指头,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魏卿骤然拉下脸还挺吓人的。

    沈辞被他唬了一跳,但相处这么久早不怕了,梗着脖颈道:“你试试看!”

    这一争执,原本伤感的气氛早散了个干净。

    魏卿拿小少爷没办法,冷着脸几秒钟,忽然眼底又柔和了:“我真希望你能这么管着我一辈子。”

    他的眼睛似乎有让人沉溺的魔力。

    沈辞心跳快的要命,慌忙拉高被子,脑袋埋进去:“我真的困了。”

    魏卿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哄小孩一样:“困了就睡吧。”

    沈辞其实很久都没有睡着。

    他想了很多事,前世的,今生的,魏卿的,邵元卿的,还有自己的。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去给赵安歌上了香。

    沈辞当着灵位的面说他是谁的孩子,说他父母对赵安歌的惦念,也说他是魏卿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他会好好照顾魏卿。

    这是他心中所想,说的就极真诚。

    魏卿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母亲的灵位,暗道:“母亲,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得偿所愿。”

    出了院落后,魏卿带沈辞去看梅花。

    很大一片梅花林,又因为有人精心打理,景致便十分好。

    沈辞还拍了照片发给家里人。

    魏卿提起两人在小吃街的事:“那家院子里有棵梅树,你趴在我背上看,恨不能翻墙过去。”

    他在沈辞身前矮下身:“要不要上来?”

    说起过去的事,魏卿面容柔和了很多,沈辞也想起那时候做的荒唐事,当着正主的面骂来骂去,也是好笑。

    沈辞跳到魏卿背上,从高处的枝头折了一枝梅花,他搂着魏卿的脖颈,手里的梅花便在魏卿胸口的位置。

    他想,他可能喜欢上了魏卿。

    过去几个月的相依相伴,魏卿沉溺其中,他何尝不是。

    以前的邵元卿在沈辞这里只是个模糊的符号,可怕、蛮横,会让一切美好的东西灰飞烟灭。

    但经过昨夜,邵元卿渐渐和魏卿重合。

    有血有肉,有痛苦有向往,让人心里发疼。

    但沈辞还是不敢赌,今日如胶似漆,谁知道明日会怎么样。

    与原著重叠的,和蒋天晟幼年到成年的十来年,让沈辞不敢掉以轻心。

    心中涌动着一种柔软又悲哀的情绪。

    沈辞慢慢的把脑袋靠上去,枕在了魏卿的肩膀上。

    魏卿似有所感,脚步越来越慢,但一时间竟有种怕惊扰了什么的谨慎和惶恐,让他一直都没有开口。

    直到软趴趴贴着他的小少爷,又动了动。

    他听到小少爷平和又温柔的声音,带着些恳求:“对不起。魏卿、邵元卿,不管你是谁,我们都是好兄弟,行吗?”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大佬和他兄弟们都爱我》,正在更新中,欢迎赏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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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  ☪ 第 75 章(捉虫)

    ◎不用说对不起。◎

    魏卿没想着一撮而就, 但沈辞的每一次拒绝还是让他从心里头涌出失落。

    不过没关系。

    世上的珍宝本来求取就难。

    他停在一株漂亮的梅树下,虽然脚步不动,但依旧把沈辞背的稳稳的。

    微微偏了下头。

    安抚的道:“不用说对不起,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正因为你认真的对待我,对待我们的关系, 才会对我说真心话,这样很好。”

    魏卿越这样宽宏大量,沈辞越觉得歉疚。

    但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只是有点贪婪的趴在魏卿的悲伤,嗅一嗅他身上的味道。

    魏卿慢悠悠的在梅林里走。

    他没法不用心机。

    和缓的和沈辞商量:“辞辞,我眼下放不开你, 我说要追求你,所以以后你看到我的时候会很多, 我不强求你答应, 你也不要强求我放弃,行吗?”

    沈辞默了默, 轻声说:“随便你。”

    魏卿又道:“还有一件事, 我希望我们分开的消息, 暂时不要公布。我带你回了一趟家,我们就分开了, 叔叔阿姨该怀疑我欺负了你。我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很少,我不想他们因此和我有了隔阂。这是我的私心, 算我恳求你,让我有长辈疼爱记挂的梦做的久一些。”

    沈辞听的心酸:“你很好, 他们喜欢你不是因为我。”

    魏卿笑笑:“那你答不答应?”

    沈辞:“随你吧。”

    他心软答应, 却又疑心魏卿这是缓兵之计, 不过到底不忍苛责, 就也没问到底。

    心道只要他不回应, 再热的心也淡了。

    第二天就是元旦。

    冬天天气冷,京市比金城还要冷上几分。

    虽然房间内不冷,但因为魏卿说外面下了大雪,沈辞就更不想起了。

    魏卿不是赖床的人,又怕惊了小动物冬眠一样赖唧唧的小少爷,便提前下了床。

    昨晚预报说要下大雪,魏卿告诉人不要扫雪。

    院子里盖了厚厚一层。

    魏卿记得每每家里下大雪,余叔总会在窗下堆一两个雪人,据说沈辞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他跟着堆过两次。

    还算手熟的在窗下堆了一个胖嘟嘟的雪人。

    不算太满意。

    叫了佣人问,找了两个好手,又在雪地里堆了好几个小动物。

    沈辞不见魏卿,又不好问,就起床去看。

    碰到岑伯过来。

    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胖乎乎的老人家,看到沈辞眼睛都笑没了,告诉沈辞早餐在灶上温着呢。

    问沈辞中午想吃什么:“今天是大日子,吃上不能马虎。”

    沈辞也不知道吃些什么,就问魏卿喜欢吃什么。

    岑伯说起不久前魏卿回来那次,跟着他在灶上忙活了一上午,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就是忙前忙后半点不错眼。

    沈辞就知道,魏卿上次从金城带给他的那一箱子零食怎么来的了。

    心头柔软。

    待看到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雪人,还有竟然张灯结彩仿佛过年,一时都惊了。

    在家里,他们过年时才这样热闹。

    岑伯没有再多话。严陕挺

    他来这儿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沈辞,看沈辞住的好,生活上也没什么遗漏的,心里也展拓。

    告诉沈辞:“新的一年,小少爷去给长辈们上香了,一会儿就回来。”

    沈辞能理解。

    每年大日子,他们一家也会给去世的长辈们敬香。

    沈辞洗漱后吃了点东西,在院子里看雪人。

    站在靠窗的胖雪人那里。

    雪人不算最漂亮的,但怀里抱着一株梅花,就似乎带了几分精灵气。

    沈辞用手比了比上面的指印。

    雪人身上的指印比他的大很多,轮廓修长,无疑是魏卿的。

    沈辞蹲在雪人身边拍了照。

    正好魏卿回来。

    他穿着一身中式的衣服,长袍外是黑色滚着毛边的马甲,有种老式的内敛英挺。

    魏卿看沈辞的眼神,脚步慢了几分,好让他慢慢看。

    走近了问:“是不是有些奇怪?”

    沈辞站起来:“没有,好看。”

    魏卿攥了下沈辞的手,不太凉,和他解释:“祖父喜欢我这么穿。”

    那天晚上他们聊天,魏卿说了很多。

    沈辞知道,魏卿的祖父在魏卿刚成年就去世了。

    一晃也将近十年。

    这么多年魏卿还记挂着他祖父的喜好,可见长情。

    中午果然是一桌子菜。

    沈辞原本以为于参的手艺就足够好,岑伯的就更胜许多,一边默默的想最近两三个月没什么工作上的活动,一边放开了吃。

    不过在九分饱的时候就被魏卿叫停了。

    魏卿看他满足的样子:“晚上的更好吃,留点肚子。东苑会掌灯,我们一起去看灯。”

    沈辞:“掌灯?”

    魏卿告诉沈辞,家里库房有很多精巧的灯笼,什么年代的都有,晚上会挂出来热闹热闹:“正好你在,就当过年了。”

    沈辞一问才知道,自从魏卿的祖父去世,这里就从来不过年,这次也是他在,所以有心热闹热闹。

    魏卿说的寻常。

    沈辞听的直皱眉,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魏卿似乎没有发现沈辞的难过。

    有些遗憾的道:“本来还以为我们能一起在家过年,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正常人家过年什么样。晚上的灯要是不好看,还请你多担待。”

    沈辞忍不住道:“不就是过年么,你去我家。”

    魏卿犹豫。

    沈辞果断道:“就去我家!我们不是对外还反正你去合情合理。就这么定了!”

    魏卿搭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微松了松,眼底适时的流露出几分期待。

    其实他对过节没什么兴趣,不是因为家庭环境,而是天性使然,从小就不爱热闹,觉得太过闹腾。

    但小少爷目光灼灼的做他的主,当然一切都好。

    天黑的早,东苑起了灯。

    沈辞穿的厚实,被魏卿带着在雕梁画栋间散漫而行,只觉入目的灯全是巧夺天工。

    他拍了很多照片。

    偶尔一回头,看到魏卿在拍他。

    沈辞就拿着手机过去,和魏卿在漂亮的灯下拍了合照。

    他尽量大大方方的。

    只是偶尔目光接触,总觉得魏卿目光灼灼,似乎要对他做尽他们曾经在床笫间的事。

    沈辞就又避开了。

    不是不敢看,怕看了自己先不受控制的做出什么。

    他不能这么自私。

    虽然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但原著中已经累的他们受尽苦楚,决不能重蹈覆辙。

    魏卿将沈辞的躲闪尽收眼底,心中却渐渐安定。

    他不怕路途崎岖遥远,只怕尽头没有想要的东西,确认了小少爷心里有他,再别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开始期待过年。

    沈辞不知内里,越看热闹的灯火越为过去冷清度日的魏卿感到委屈。

    对邵衷寒这个因为失去伴侣就迁怒亲子的老男人,讨厌到了极点,还想过要是碰到了,一眼都不多看他。

    那些精心准备的礼物,早知道,全扔了!

    但他在魏卿这里住了一周,从没有见过邵衷寒,一腔不满倒扑了个空。

    后来才知道,东苑是邵衷寒从不踏足的地方。

    一周后,沈辞在机场和魏卿分别。

    两人来一人回,看着机窗外掠过的云彩,沈辞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发现于参还在。

    于参不知道魏卿和沈辞真假难辨的关系,只知道魏卿让他照顾好沈辞。

    按说作为魏卿身边最得重用的助理,给人当厨子,多少大材小用,但于参却半点都不觉得被轻视了。

    做人么,眼光要长远。

    在小老板这积累了厚厚的资本,将来老板身边再多的助理,也不过是流水席。

    于参在,沈辞难免问起魏卿的事。

    最开始的一次,于参说的比较浅,后来专门请示了魏卿。

    魏卿道:“事无巨细,只要他想知道。”

    于是沈辞心里的魏卿,或者说是邵元卿,渐渐的就鲜活了。

    早慧活泼的邵元卿,日渐沉默深沉的邵元卿,每年秋季母亲忌日后跪在父亲面前,被鞭挞的鲜血淋漓也一声不吭的邵元卿。

    比起魏卿这些年的经历,沈辞长成时只为感情上的事难受过,简直微不足道。

    沈辞开始默默的盼着过年。

    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那时候他邀请魏卿来家里,好吃好穿好招待,绝对不会冷清。

    这样想,晚上竟会经常梦到魏卿。

    梦到过去的一些事,也梦到一些放肆的事。

    醒过来默默的去洗手间洗最贴身的布料,枕头下也一直放着魏卿送他的玉。

    不过若是两人联系,不论信息还是视频,沈辞都恪守着朋友的本分。

    最后一次联系是腊月二十七。

    魏卿告诉沈辞,过两天他就去金市了,给他带岑伯做的点心。

    其实这段时间沈辞真没少吃。

    每隔一周左右,于参就会拿来一些零碎的小吃,有些是他自己做的,有些是岑伯做了寄过来。

    沈辞原本只喜欢正餐,现在倒爱上了吃零食。

    好在这些东西用的都是好材料,做的也精细,吃多了也不会对人身体有影响。

    不过沈辞还是吃的脸都圆了一圈。

    因为魏卿快过来了,他不单让家里人彻底清扫了魏卿的房间,还进去检查了一遍。

    然后就看到床头柜满满当当的补货。

    看了会儿又推上了抽屉。

    但还是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没做过还好。

    和魏卿那样的亲密过,喜欢的人,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很难不浮想几分。

    大概是被乱七八糟的床第用品扎了眼,这天晚上沈辞又做梦了。

    半梦半醒间,看到魏卿坐在他床边。

    黑色衬衫同色的西装裤,身量修长眉目英挺,眼睛深而黑,蕴着说不清的柔软的情绪。

    沈辞最喜欢魏卿穿黑色,看着又俊又凶,但其实只凶在床上,平常沉稳可靠极了。

    很真实的梦。

    他身手去碰魏卿的脸:“魏卿”

    梦里的魏卿这次居然回应了:“嗯。”

    沈辞倾身靠过去,揽着魏卿的脖颈,亲在他唇角,熟门熟路的跨坐在人腿上。

    他没注意到魏卿的僵硬。

    但在极其短暂的僵硬之后,沈辞后脑和腰身都被坚实的手臂托住。

    沈辞被回吻。

    是很久之前他们竭尽全力占有对方时的那种吻,是接纳也是吞噬。

    沈辞渐渐的睁大眼。

    不是梦!

    但他哪哪儿都被魏卿堵的严严实实的,一时说不出话,手刚才乖乖被束在头顶,竟也无从挣扎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76  ☪ 第 76 章

    ◎你喜欢的,我知道。◎

    在沈辞攀上来的一瞬间, 魏卿就意识到沈辞是睡迷糊了。

    但他无法拒绝。

    在看到沈辞清醒又难堪的眼神,强迫自己松开了手,转而将人抱在了怀里。

    交颈而拥。

    歉意的安抚:“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忍住。”

    他小声说了好几遍。

    沈辞看不到魏卿的脸,尴尬劲儿慢慢缓和了下去, 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放开你出去。”

    魏卿摸了摸沈辞的头发,撑着床站起来。

    沈辞在他放开后就一咕噜翻身,只留给魏卿一个后脑勺。

    魏卿提了提被子盖住沈辞的后背:“半小时后下来吃早饭,我带了你喜欢的小零食。”

    几秒钟后是轻轻的关门声。

    沈辞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在被子里滚了好几个来回。

    到底还是下了楼。

    魏卿坐在餐厅的椅子上, 他以前惯常坐的位置,于参往外端早饭, 厨房隐约能看到其他两个厨师忙碌的身影。

    一切如常, 像以前一样。

    魏卿的眼神也很正常,好像半小时前的事是一场幻梦。

    沈辞知道不是梦。

    他嘴唇上现在还残留着被碾压到发麻感觉。

    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两个人一个月没见了。

    之前楼上发生的事太过迷乱, 现在才完整的打量对方。

    魏卿发现不是错觉。

    之前在床边看, 就发现沈辞脸圆了点, 摸到腰上也多了点肉,很可爱, 看来很喜欢岑伯的那些零食。

    沈辞眼里的魏卿没什么变化。

    魏卿先起了头。

    聊岑伯现在最有热情的事就是下厨,也和沈辞商量一会儿去见沈辞的父母。

    年根前, 沈辞父母已经在家休息。

    往年沈辞已经到老宅,今年没去那么早, 在等魏卿。

    没想到魏卿来的比他以为的早。

    谁也没提之前的事。

    于参热衷于围观自家老板和沈辞谈恋爱, 感觉这两人有点不对劲。

    这么久不见, 怎么还挺客气?

    但看到沈辞红了一圈儿的耳廓, 又觉得有趣。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的缠绕, 让他这个围观的人都不好意思多看。

    早饭后两人一起出发。

    魏卿带给沈辞家人的礼物已经提前让人送了过去,包括给沈辞的一箱子零食。

    在车里就给沈辞报备。

    还有他最近都做了什么,集团的趣事,以及年初三要离开。

    问沈辞:“过年的事我不太熟,还要准备什么吗?”

    沈辞也没想到自己脸皮薄成这样,话就一直很少,但魏卿提起过年的事,倒又让他想起魏卿很多年不过年的事。

    顿时就觉出自己态度的不端正,太冷淡了。

    就是普通朋友来家里过年,也不应该像他这样对待。

    更不要说魏卿对他来说不是别人。

    沈辞看着魏卿,想象自己对苏玉宇的态度,亲热但正经:“你人来就好了,我们这里过年很热闹的,一起做年夜饭”

    他说了一大堆,一直到车子停在家门口。

    魏卿神情带了几分期待:“这一定是个难忘的新年。”

    两人这次过来一直要待到过年,时间不短。

    白天还好,家里人都在。

    到晚上,沈辞总忍不住看向卧室的那张大床。

    他们在家人面前还在一起。

    所以无可避免的,他们的房间是一个,床也是一个,床头柜的存货也满满当当。

    沈辞先洗漱上床,尽量给魏卿留大一点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床的另一头下陷。

    沈辞问魏卿困不困:“今天坐飞机一定很累了,早点睡?”

    魏卿说好。

    后来沈辞也躺好,关了灯。

    黑暗能更清晰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沈辞忍不住看了眼魏卿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魏卿往沈辞的方向靠了靠:“你的电影是初一上映?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

    沈辞自动忽略魏卿说的一家人。

    有些事不用一次又一次的强调,而且虽然不在一起,但他又希望魏卿能在他这里感受到家庭的氛围。

    要总挑刺儿的说,对魏卿来说就太过分了。

    沈辞就说已经订好了票,为了感受过年的气氛,再加上他现在还算是个素人,也没有包场的必要。

    两人就电影的事又聊了几句。

    提起自己的专业,沈辞忍不住,话就多了很多。

    分开的那点生疏和尴尬都没了。

    没注意和魏卿渐渐越挨越近,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亲昵和兴奋,更不知道魏卿甚至需要攥着被子才能克制不更近一步。

    早上两个人又睡到一堆。

    好在沈辞觉察到这一点不几秒,魏卿就起床了。

    沈辞松了一口气。

    多了一个人睡过的被窝好像格外温暖,忍不住蹭了蹭枕头,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不过意识倒渐渐清醒。

    想着魏卿对过年的期待。

    他想,得找个机会跟哥哥说一说,让大家慎重又热情的对待魏卿。

    比如过年的年夜饭、红包、院子里的布置等等,都要按照最隆重的来,务必让魏卿感受到过年的热闹。

    之前沈辞回家,家里人问过邵家的情况。

    这是魏卿的私事,沈辞就只简略的说邵衷寒看着比较憔悴和冷清,再就没别的。

    看来还要再说一点儿。

    比如之前魏卿家都不怎么过节。

    因为魏卿在家,怕被他发现,沈辞抽空和他哥提了这件事,他爸妈那里自然有他哥去说。

    沈辞是下午和他哥提的这件事,晚饭的时候就见他妈眼睛红红的。

    问起来,沈妈妈只说看了个伤情的电视剧。

    沈辞心知肚明,心里也有些酸楚,给魏卿夹了好几次菜。

    很快到年三十。

    一整天都过的特别热闹。

    全家人一起动手做三餐,贴对联,对联的字迹都不相同。

    每一个人都写了。

    其中魏卿的字迹最好,沈爸爸特意让魏卿写了一副超大的,贴在别墅外的大门上。

    后来吃年夜饭,看春晚。

    十二点的时候大家互相祝贺。

    有时候魏卿的反应会慢几秒,但谁都没有问他家里怎么过年,只更热闹更热情的烘托气氛。

    魏卿被一天的热闹熏染的有些晕乎乎,收到三个大红包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辞也收到了三个大红包。

    他们家的传统是年长的给小的发红包,不拘辈分,所以沈修给沈辞和作为沈辞男朋友的魏卿也准备了红包。

    沈辞看魏卿难得的呆,拿过红包塞他口袋里:“私房钱,藏好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

    魏卿又把红包拿出来,塞沈辞兜里:“都给你。”

    沈辞闹了个大红脸。

    到点儿睡觉,第二天他爸妈会出门参加金城企业家们的年会,一家人都去。

    因为魏卿身份不同,沈爸爸还提前问过,魏卿不想去的话就在家,沈辞在家陪他。

    魏卿表示他想去。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沈妈妈兴冲冲的上楼拿下早给魏卿准备的过年的衣服。

    虽然魏卿不缺衣服,但一家人么,订做新年衣服的时候当然人手一套。

    魏卿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拉着沈辞上楼。

    到卧室,放开了沈辞的手,免得小少爷尴尬。

    两个人都躺床上了,沈辞示意魏卿看看自己枕头底下。

    他也准备了礼物。

    一个大红包,还有一个平安吊坠。

    在魏卿深而沉的目光中,沈辞被看的怪不好意思,但年三十过的很高兴,他早放开了。

    靠在床头得意的道:“惊喜!”

    又从衣领拉出魏卿送给他的观音玉佩:“你的给我了,这个是我去庙里玩顺手求的,祝你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其实那庙是特意去的。

    大冬天,山路还不好走,不过这都不重要。

    魏卿将红包放回枕头底下,让沈辞帮他戴玉佩。

    为了沈辞方便,他绕到了沈辞这边的床边,弯腰凑近沈辞。

    护身符是一整块拇指大小的上等墨玉开的光,很深沉贵气的颜色,链子是白金的,带个卡扣。

    卡扣不大。

    沈辞凑近了给他戴,额头上的发梢擦过魏卿的脖颈。

    没意识到已经挨的特别近。

    也不知道自己专注而柔软的眼神,这样特地准备的心意,对魏卿来说有多大的魔力。

    直到戴好了东西抬头,嘴唇擦过魏卿的下颌。

    沈辞下意识往后退,但脖颈被托住了,还有腰,他整个人都被魏卿揽在了怀里。

    而魏卿站了起来。

    沈辞下意识攀着魏卿的肩膀:“你”

    后面的话被堵住了。

    魏卿轻而易举的托住沈辞,甚至还挪动几步关掉了灯。

    窗帘半开。

    别墅区高的建筑不多,院子中灯火灿烂,夜空中星子闪耀。

    黑暗又不是特别黑暗,静谧却又不是特别静谧。

    人类一部分的本能在夜色中挣脱束缚,沈辞不自觉出现几分犹豫和挣扎。

    魏卿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

    他用尽浑身解数勾起小少爷的迷恋,在浅淡的月色下竭力展现自己的面容和身材,还有一些本能又带技巧的撩拨。

    后来沈辞被放在了窗台上,魏卿低下头。

    一切开始失控。

    像他们最开始的那次。

    无从反抗。

    只是这样的低就那时候多是震惊,此刻却无比的心疼和爱恋。

    迷糊中沈辞听到魏卿低沉温柔的,又带着几分势不可挡的恳求:“辞辞”

    临门一脚。

    半明不暗中,他耐心又克制的恳求。

    沈辞一塌糊涂,顺从本能的圈住魏卿的脖颈,下一瞬清醒了几秒:“不不行”

    他想说很多。

    但又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还有几分犹疑。

    魏卿俯下身,在他耳边说出真相:“可以,你喜欢的,我知道,你会很喜欢,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让你更喜欢”

    沈辞说不出话。

    他的犹疑就被冲撞的支离破碎。

    得到允许的魏卿像解除了什么封印,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无可阻挡。

    让人害怕,又让人沉沦。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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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  ☪ 第 77 章

    ◎赌他没有爱错人。◎

    沈辞后来也说不清, 到底是他没有拒绝,还是魏卿压根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很久才结束。

    两个人都汗涔涔的。

    但这也愿意紧紧的挨着,一点儿都不愿意分开。

    沈辞深刻感受到了魏卿有多想念他, 其实他也一样,并没有完全都是被动的接受。

    在魏卿说对不起是他不好的时, 沈辞就摇了摇头。

    魏卿摸了摸沈辞的额头,又顺了顺他的脊背和腰:“开灯,我看看?”

    没刹住。

    也知道刚才太过分了。

    沈辞把脑袋埋了埋,表示拒绝,贴的太近了, 埋也是埋在魏卿的胸口。

    魏卿就低声和他说话。

    说一些现实的问题:“我写了一份协议,我的所有都和你共享, 有了这些, 谁都不能伤害你,就是我也不可能。”

    沈辞没想到魏卿这么敏锐。

    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人包括他都知道魏卿对他多好, 可他却暗暗的防备疏远着魏卿。

    异位而处, 沈辞绝对会伤心又生气。

    魏卿亲了亲沈辞的额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我知道你不是乱来的人。辞辞,你是自由的, 过去是,现在是, 将来也是。别怕我,想爱的时候优先考虑我, 这就行了。”

    他不是大度的人。

    也是笃定了沈辞真的喜欢上了他, 才说了这一句优先考虑。

    其实魏卿会确保他是沈辞的唯一选项, 在这个的基础上, 沈辞选择的早晚就能够忍耐。

    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小少爷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但魏卿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遗传力量的强大。

    他和那个男人越来越像。

    为了心爱的人不择手段,外表衣冠楚楚,实际偏执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魏卿话说的这么清楚,沈辞再无计可施。

    说不出答应的话。

    原著剧情就像一片巨大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

    但魏卿的存在感并不比那些惧怕小。

    势均力敌,让人动摇。

    沈辞仰头亲了亲魏卿,黑暗中亲到魏卿的下颌。

    魏卿回亲他。

    很温柔的一个吻。

    难免再生激动。

    但魏卿克制住了:“明天还要出门,再来一次,你走得动吗?”

    他是认真的询问。

    沈辞衡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件有难度的事。

    得寸当然要进尺。

    魏卿察觉到沈辞的软化,和小少爷一起洗了个澡,然后用浴巾将人包着送到了床上。

    沈辞头发湿漉漉。

    平常洗漱后靠在床头等一等就干了,但这会儿太晚了。

    魏卿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干了头发,又倒了一杯温水,等沈辞喝完后喝掉剩下的。

    沈辞安静的看他,视线跟着忙碌的魏卿动来动去,直到魏卿也上床。

    他们面对面躺好,慢慢凑到一起。

    很轻很轻的亲昵。

    沈辞闭上眼睛,小声说:“晚安。”

    魏卿伸手将他揽过来,满足的回应他:“晚安。”

    第二天早上,沈辞站在二楼看了会儿,慢腾腾的到旁边乘坐了电梯。

    他睡了懒觉。

    下楼后看到魏卿已经坐在沙发上和他爸还有他哥喝茶了。

    过了会儿化好妆的沈妈妈下楼。

    一家人一起吃早饭,然后出门。

    出门前魏卿说有东西落下了,让沈辞陪他上楼取一趟:“坐电梯吧,快一些。”

    沈辞不知道魏卿取什么,直到看到魏卿拿来的合约。

    就几页的东西,清晰明确的表述邵元卿本人名下所有资产都和沈辞共享,文件一式两份,只需要沈辞签字即可生效。

    魏卿有多少资产,沈辞再清楚不过。

    这合约比强取豪夺都狠,沈辞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我相信你”他对魏卿说。

    魏卿揉揉小少爷的脑袋:“我不相信我自己。”

    他知道沈辞有多好。

    虽然不明白沈辞的顾忌,但却能感知到沈辞的担忧。

    字签了,他们才能更进一步。

    这是疯狂的合约,也是盛大的赌局,赌他没有爱错人,奖励是世上最好的珍宝。

    沈辞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前世今生不知道签过多少合同,看一遍就知道这份合同但凡他写下名字,就是魏卿都会受他辖制。

    问他:“不怕我害你吗?”

    魏卿想了想,笑了下:“怕怕成为全世界的笑话,但我更怕你不敢爱我。”

    沈辞也怕。

    怕魏卿这样疯狂的爱意,而这份合约则给沈家上了最安全的保险。

    他也想不怕的爱魏卿。

    沈辞端端正正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很神奇。

    明明只是几张纸,他也并不贪图魏卿的财富,但这一刻心上一层朦胧的限制好像破掉了。

    他望着魏卿:“我也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说着就忍不住哭起来。

    很委屈,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委屈。

    魏卿拍着沈辞的后背安抚他:“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以后会过的很好,辞辞乖,魏卿最爱你了。”

    沈辞伤心完了,眼泪沾湿睫毛,又忍不住笑。

    魏卿太稀罕他这样眼睛亮亮的看自己的了,尤其现在沈辞的眼神里还有毫不掩饰的倾慕。

    被接受,胆气也壮了。

    在沈辞耳边说狠话:“如果不是要出门,我真想”

    沈辞摸了摸魏卿的脸,又往下检查了检查他坚实的腹肌,关于影帝的厚脸皮苏醒了一点:“你昨晚真厉害,我很喜欢。”

    两人在楼上磨蹭了将近二十来分钟。

    下楼时沈辞眼睛还红红的。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沈家没有笨人,都看得出来。

    谁也没问。

    小情侣间的活动,只要不是大事,顺其自然就完了。

    沈辞和魏卿坐一辆车,和之前不同,两个人挨的就很近,沈辞伸手按下前后座的挡板,后座就变成密闭的空间。

    他告诉魏卿,到企业家年会举办的地点要二十五分钟。

    魏卿用深入的亲吻表示听到了他的话。

    车上黏黏糊糊的两个人,下车后只简单的牵着手,但谁走看得出来他们感情甚笃。

    现在没人不知道魏卿。

    原本沈辞一家在年会上就是受人瞩目的对象,这次更被重重簇拥,寒暄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按现实,魏卿该是地位最高最受追捧的那个,但他始终跟在沈爸爸或者沈妈妈身后,再不就是和沈辞在一起。

    所有人就看明白,魏卿是以沈家晚辈和沈辞男朋友的身份到场。

    更明白的是,沈家小少爷真将邵家这位拴的牢牢的。

    蒋天晟也看到沈辞和魏卿,这两人肉眼可见关系越发亲密,他自觉没脸出现在两人面前,刻意躲开了。

    比起沈家的受欢迎,蒋家就冷清的多。

    不过蒋父的心情还算不错,邵元卿是了不得,但到底是当儿子的,上头还有老子。

    年前他就收到消息,邵衷寒要来金城,并且会来蒋家,要真算起来,他还是邵衷寒的小舅子。

    这一次他一定会抓住机会,到时候沈家算什么!

    蒋父在邵衷寒要来的消息支撑下,在酒会上还算从容,倒比以前看着有风度。

    不过到底意难平。

    直到就会结束回家,发现家里客厅端坐着的冷漠苍凉的男人。

    是邵衷寒。

    早上躲懒没去酒会的蒋天崇,一改惫懒,跟遇到老虎的猫一样,恭敬又谨慎的站在沙发旁边,乍一看像邵衷寒的保镖。

    邵衷寒在岑伯的说动下出了门。

    但天地茫茫,失去了挚爱,哪里对他都没什么意义,除了妻子曾经成长的金城。

    他刚进来不久。

    想去看看以前妻子住过的房间,但房门上了锁,密码锁,只有蒋父知道密码。

    蒋父原本半醉,这会儿被吓醒了。

    他对邵衷寒最后的印象是二十年前,那时候男人抱着一具焦尸疯狂至极,但也端的是个高大挺拔俊美不凡的人。

    比如今的魏卿也绝不差。

    现在的这个,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被他毫无感情的目光看一眼,下意识一个激灵。

    慌忙解释:“小妹的房间这些年时常打扫,怕佣人不懂事破坏了什么,所以才锁着。”

    这是他坚持最久的事。

    后来期待遥遥无期,但却始终不敢将那间普通的卧室挪作他用。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天。

    邵衷寒自始至终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蒋父开门后站在门口,因为没来得及换衣服,房内暖气又激起酒意,生出几分报复的意气。

    乍着胆子对坐在房间内沙发上的邵衷寒感叹:“小妹多好的人,我这些年一直念着她。要是顾欣欣不告诉她祖母生病的事”

    这件事他还是听病逝的大哥说的。

    后来大哥病情加重也去了,倒让他这个小儿子捡了个便宜,得到整个蒋家。

    邵衷寒极慢的抬头,仿佛骤然诈尸还没有掌握躯体一样,迟钝的看向蒋父:“你、说、什、么?”

    蒋父重提旧事原本只是想让邵衷寒对沈家疏离,将来沈辞和魏卿在一起,总归有个隔阂。

    说白了就是上眼药。

    毕竟顾欣欣是沈辞的亲妈。

    但看到邵衷寒可怕的脸色,蒋父忽然有了个猜想。

    当初邵衷寒因为他大哥对小妹几分不可说的心思,甚至差点行差踏错,硬生生逼小妹和蒋家断了关系隔绝信息。

    若不是顾欣欣知道赵安歌对祖母感情深厚通知了赵安歌,赵安歌绝对见不到祖母最后一面。

    这件事,难道说邵衷寒竟然不知道?

    邵衷寒的确不知道。

    当初为妻子要去蒋家的事,两人吵了架,他没有亲自送人来金城。

    就这么一次,没有同进同出。

    后来酒店失火。

    那个点香薰蜡烛导致失火的人,当初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富商,如今过的要多凄惨要多凄惨。

    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另有其人。

    顾欣欣!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妻子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

    天近黄昏。

    黑色轿车在冬日的金城呼啸而过,仅用半个小时就到了沈家别墅的门口。

    被迫指路的蒋天崇被邵衷寒找死一样的车速吓的脸色发白,心道早知道这个可怕的人要来,他说什么也会去酒会。

    沈辞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虽然酒会上什么都不缺,但和家常饭到底不同,不吃点总觉得缺点什么。

    饭桌上其乐融融。

    直到听到佣人的惊呼。

    因为蒋天崇,沈家的保镖没有拦着人,只让佣人去通知,但邵衷寒等不及。

    佣人拦了一下,被一把扫开。

    魏卿最先看到邵衷寒,以及邵衷寒可怕的脸色,起身走上前:“父亲!”

    这是提醒。

    提醒邵衷寒,也隐晦的表明来人的身份。

    还不等沈家除却沈辞以外的人惊愕当年桀骜气盛的邵衷寒变成这样,邵衷寒已经抬手一挥。

    重重一记。

    啪的一声,魏卿脸上挨了一记,嘴角蜿蜒下血迹。

    邵衷寒手劲极大,犹自不解恨,阴森森教训:“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罢盯视着沈妈妈。

    犹如巨蟒吐芯,森冷又刻毒:“顾欣欣,我问你,当初安歌非要来金城看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你通知的她?”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78  ☪ 第 78 章

    ◎我好想你。◎

    所有人都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呆了, 除了早已习惯邵衷寒喜怒无常的魏卿。

    但在沈辞面前被打,到底难免狼狈。

    在沈辞冲过来扶着他时,安抚的捏了捏沈辞的手, 低声道:“我没事。”

    沈辞愤怒的瞪视着邵衷寒,但这个人到底是魏卿的亲生父亲, 他又气又急又心疼,却也没法开口。

    听到邵衷寒质问母亲,看过去。

    见母亲神情羞惭懊悔,心头忽然有不好预感。

    当初通知赵安歌蒋家祖母病重,原本是好意, 没想到后来酒店失火的事,好友的死一直是沈妈妈这些年心头的隐痛。

    面对邵衷寒泣血似的质问, 不由惊惧:“对不起, 我也没想到”

    沈爸爸察觉到邵衷寒的不正常,将妻子护在身后:“衷寒, 当年的事只是个意外。”

    邵衷寒环顾四下, 沈氏夫妻相依相偎, 他的儿子和沈家的儿子看上去更是一对般配体贴的小鸳鸯,满桌子美味佳肴, 是很久违的阖家欢乐。

    只有他的安歌被大火烧成焦炭,留他一个人野鬼一样在人间徘徊。

    两相对比, 一时间心头大恨。

    非要将这样阖家欢乐的场面破坏殆尽不可。

    虽然他不想听,但岑伯实在啰嗦, 没少跟他说邵元卿和沈家小少爷怎么恩爱。

    幽深的视线落在沈辞身上, 饶有兴致的打量:“听说你父母最疼你, 而你, 很喜欢我的儿子?”

    沈辞被邵衷寒如疯似魔的恶意看的后背发凉。

    下一秒魏卿已经上前一步, 将他挡的严严实实:“是我非要缠着他,是我喜欢他。”

    他听明白一切。

    这样命运的捉弄,何尝不恨,但再恨也恨不到沈辞的母亲身上,世事无常。

    邵衷寒冷笑一声,他和魏卿同样的高大,但偏瘦削,眼窝深陷,眼底流露出恶意和疯狂:“这不重要,现在,立刻,和你这位沈小少爷分手。”

    沈辞握紧魏卿的手,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就在今天早晨。

    魏卿偏头看过去,看到小少爷祈求的眼神,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

    他很想不顾一切的抱着他,说永生永世生生世世的誓言,说绝不背弃,说他是他的唯一。

    但他不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邵衷寒是怎么样一个疯子。

    这些年邵衷寒早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欲望,现在又找到一个发泄口,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爸爸恳求道:“衷寒,大人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

    沈妈妈也慌忙道歉:“衷寒,当年是我的错,我应该跟着安歌,将她安排到家里”

    事实上她确实这样做了。

    但赵安歌拒绝了他,笃定丈夫会来找他,眼底满是柔情:“你知道他那个人,最要面子,去酒店找我还好,听我来了这里,怎么好意思过来。”

    沈修也道:“邵叔叔,赵阿姨当年也很喜欢小辞,若泉下有知,看到元卿和小辞在一起,也一定安心。”

    邵衷寒欣赏着满屋子人动荡不安的情绪,问魏卿:“走不走?你妈喜欢沈辞离开沈家,离开沈辞,这件事我就不再计较。”

    魏卿听懂邵衷寒的未尽之语。

    如果他不走,下一步,邵衷寒或许会送沈辞去见他妈。

    他掰开沈辞握着他手腕的手。

    没有看沈家其他人,虽然理智上知道母亲的死亡是意外,但情感上一时尚未接受。

    沈辞眼眶涌出泪水:“魏卿”

    魏卿冷淡的道:“对不起,我要食言了,除非母亲能复生”

    沈爸爸和沈妈妈还有沈修,看着沈辞难过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难过。

    但这是个死局。

    正如他们了解魏卿的优秀,同时也了解魏卿不是会被轻易说动的人。

    邵衷寒搅乱了一室温馨,心中稍稍舒服了些,和魏卿一前一后离开了沈家。

    躲在客厅目睹这一切的蒋天崇,没敢跟上去。

    不过邵衷寒也早忘记了他.

    魏卿开车,他坐在副驾驶,隔着窗户,死寂的目光拢在装扮喜庆窗明瓦亮的别墅上。

    善罢甘休,就此作罢,呵。

    既然死人不能复活,那就让活人陪葬好了。

    转头看到魏卿面无表情的脸,轻嗤一声:“放心,到底是你妈的旧友,我不会动他们,只要你离这一家子远远的。”

    魏卿嘴角还有血迹,恳求道:“我能和他告个别吗?我再也不会见他。”

    他小时候被惯的无法无天,其实很活泼,后来母亲发生变故,还努力去安慰发疯的父亲,再后来被厌恶和鞭打,慢慢性子就静了。

    安静却也固执,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这还是第一次在邵衷寒面前露出恳求和软弱。

    邵衷寒盯视了他几秒钟,心里清楚,这个儿子看似强硬狠辣,不过是身居高位应付四方的面具,其实重情义心也软。

    要是他不恳求这一句,倒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对喜欢的人并不绝情绝意,这一点倒让人看的顺眼,宽限道:“十分钟。”

    魏卿开门下车,看到了正蹲在客厅地上不说话的沈辞。

    似有所感,沈辞也抬头看他。

    魏卿顾不得其他,抱起沈辞上楼:“既然以后再不能见面,好好聊聊吧。”

    谁也没有阻止。

    都看到魏卿已经肿起来的一侧脸,还有他通红的眼睛。

    卧室门关上,沈辞抱住魏卿的脖颈不肯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小声恳求:“不要,不要分开。”

    魏卿抱着沈辞窝在沙发上,亲了亲沈辞的耳廓:“辞辞,他在楼下,我还有七分钟。“

    沈辞抬头看他。

    魏卿看眼泪汪汪,额头抵着沈辞的额头:“你乖,我不会离开你,别难过。”

    时间有限,他语速很快:“你听我说,他早已经疯了,他不会放过沈家,我得回去。过段时间沈家可能会有动荡,邵家也是,不用理会。你枕头底下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很抱歉给你这样的体验。明年我一定陪你过最好的年。你只要相信我爱你,其他的,不用理会。要怎么跟叔叔阿姨说,你自己斟酌。”

    他甚至没有时间等沈辞的回答,但回答就在那里。

    沈辞只来得及擦去魏卿嘴角的血迹。

    魏卿摸了摸沈辞湿漉漉的眼角,大步离开。

    他从来没起过夺权的心,而邵衷寒无论私下怎么漠视他,也从来没动过要换继承人的念头。

    但现在不同了。

    方才邵衷寒稳住他,试探他,他何尝不是顺水推舟。

    两虎相争,都为了自己的心愿。

    魏卿不能承受输的代价,谁都不可以伤害沈辞,包括他自己。

    事以密成,这件事本不该这么早告诉沈辞,但魏卿知道他的小少爷虽然良善但并不愚蠢,相反还相当聪慧果断。

    所以,何必让他在隐瞒中难过。

    车子驶离沈家的时候,沈辞还在沙发上发愣。

    原来是这样。

    原来原著中沈家破产的原因在这里。

    根本和蒋天晟关系不大,是邵衷寒,邵衷寒想要沈家灰飞烟灭,而蒋天晟不过是恰好碰到这个时机。

    他不信魏卿是会逼的人家破人亡的人。

    如今邵家对外都是魏卿主持,或许原著中邵衷寒借用了魏卿的名义,所以他才会以为沈家破产和魏卿有关。

    他怕了人,也防备错了人。

    沈辞从枕头下找到一个红色的大信封,信封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信封里是一份资产赠送协议,还有几张照片。

    魏卿送给了他一个小岛。

    照片是小岛一年四季的风景,最后一张照片后写着字:“如果能和沈小少爷在这里举行婚礼,这将是我最幸福的事。”

    沈爸爸沈妈妈和沈修上楼后,看到的就是沈辞抱着一叠文件类的东西,又哭又笑。

    还以为沈辞难过疯了。

    后来听到沈辞条理清晰的说明魏卿的话,这才放下心。

    果然就像魏卿预料的那样。

    此后几个月,先是沈氏遭到一股强大力量的莫名攻击,生意损失惨重,再然后邵氏陷入内斗。

    沈辞不敢联系魏卿,怕被邵衷寒察觉,再对魏卿不利。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沈辞和柳南风的那部电影大获成功,几个主要演员全部红了,沈辞只凭借这部电影就家喻户晓。

    很多人业内人士甚至可惜。

    纷纷说如果沈辞是主要的男配,这部电影甚至可以拿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配。

    沈辞也接到很多拍戏的邀约。

    他都拒绝了。

    完全没办法安心拍戏。

    既然没办法全心全意,又何必给观众不好的东西。

    担心归担心,沈辞还在用心经营辞安,甚至置办了很多资产在隐秘之处,留作后路。

    他不知道胜败。

    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这个一家人当然也包括魏卿。

    这期间沈家得罪邵家的事传的到处都是,蒋父的冷嘲热讽,其他一些人的趁火打劫,蒋天晟的关心还有似有若无的追求。

    沈辞通通视而不见。

    不过有人趁火打劫就有人雪中送炭,像沈辞父母的一些老朋友,像苏玉宇。

    风雨飘摇之中,沈氏到底根基稳住家大业大,加上沈辞父母以及他哥都能力出众,邵衷寒又被内斗拖住,沈氏便一直屹立不倒。

    转眼就是八月。

    沈辞在辞安上班,看到一还有一刻钟下班,却再也没了翘班回家的兴致,拿起手机翻看照片。

    手机壁纸都是魏卿。

    每天都换,换不同场景下的魏卿。

    有人敲门,头都没抬,只说了一声进。

    直到来人很没规矩的直接走到办公桌后面,俯身抱住了沈辞。

    沈辞吓了一跳。

    很快又心头一颤,回抱住了虽然分隔了好几个月,但依旧从骨子里熟悉的男人。

    喃喃道:“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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