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潺的食量大一直维持到了考试的那一天,他早上在吃了一天的食物之后,包着羽绒服坐车前往考场。
祁狰本来今天是有事的,但是因为他要考试特意空出来了一天来接送他,宋潺当时就是.欲.言又止。
室友这个样子,怎么感觉像是接送高考学生一样?
不至于吧?
他神色诡异,开车出来的祁狰还有些奇怪。
“怎么了?”
宋潺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年龄感一下子上来了。”
正值青年,完打各种小鲜肉的祁狰:……
“我今年二十五。”
他只比宋潺大五岁。
一向稳重的龙虎山天师难得这么幼稚,宋潺笑死,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啊。”
祁狰相貌确实年轻俊美,但是常年冷着一张脸,总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所以在对方开车接送自己考试的时候才莫名显得好玩。
宋潺也就逗一下,在祁狰挑眉看过来时立马就收敛了,恢复成了乖乖的样子,迅速移开目光手里拿着复习重点背着。
趁着室友开车去学校的这一段路他还能再背一会儿!
宋潺给自己打气,快速投入到了复习中,却让祁狰抽了抽嘴角。
一直到将人送到了学校门口,宋潺才收了复习册:“我走了啊。”
他隔着窗户挥了挥手,感觉更像是送考了,就连周围的家长们都没有怀疑。
祁狰无奈又有些好笑。
“嗯。”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加油。”
宋潺点头凝重的进了考场,一中午时间迅速地将早上的早餐消耗完毕,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救命,这年头的考试为什么这么难,他分明背了半天了,怎么感觉考的还是晕晕乎乎的。
宋潺叹了口气,拿着碟子去食堂打饭,没忍住又吃了一大堆,叫来食堂买饭的班导都吓了一跳。
“小宋,你这是怎么了?”
“没考好还有下一次,不要放在心上,我记得你平时分挺高的,应该能过。”
他目光担忧的看着宋潺面前的饭菜,觉得宋潺可能是考砸了,伤心之下暴饮暴食。
宋潺:……
他要怎么说他最近饭量就是增长了啊,胃里就跟个无底洞一样完全吃不饱。
不过老师关心,宋潺还是立马抓住了机会。
“是吗班导,知道我平时分高我就放心了。”
他们班导平时打分的时候一直不告诉他们,导致大家都不知道考多少才能及格,现在得知自己平时分挺高的,宋潺就放下心来。班导安慰了孩子几句,就被同事拉走准备下午的监考去了。
宋潺吐了口气,顺手拿出手机来刷着。
他本来是想边吃边复习的,但是被班导安慰之后又放松下来,打开了相册。上一次保存的《九州神录
》图册就在眼前。
宋潺咬了口米饭,望向图上,看着看着他莫名觉得额角有点痒。
宋潺:……看看,这都到什么程度了,想当龙想疯了。看到图片都开始想象自己长角了。人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是日有所思日有所感。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平的额角,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先考试吧。
然而等到下午考试的时候,宋潺忽然一阵头昏脑热,差点当场磕在试卷上。
额头上一阵鼓鼓的刺痛感袭来,脑袋上像是有重压一样,叫宋潺差点控制不住,等到从试卷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监考老师走了过来。
看到他刚才磕的额头一片红后,神色有些狐疑。
“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
从讲台上监考老师的视线,只看到这位同学在做试卷时,写着写着,忽然一头磕在了桌面上,像是用头撞桌子一样,吓了人一跳。
宋潺顶着全班同学的目光,镇定自若。
“中午吃多了,犯食困了,不好意思老师。”
监考老师:……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考试的时候瞌睡的能头撞到桌面的,不过没事就好。
他收回目光,宋潺揉了揉额角只觉得痒的不像话,但是现在又没有镜子给他看,拿手机出来当然不行,他只能强行忍着将注意力集中在卷子上。
剩下的一半卷子在宋潺额角又重又痒的情况下很快做完。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忽然站起身来。
“老师。”
“怎么了?”监考老师看过来。
宋潺开口道:“我想交卷。”
在距离考试时间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是可以交卷的,不过毕竟是期末考试,虽然有些同学写完了,但还是想多检查几遍,一般不会在这时候交卷的。
监考老师不由劝了两句:“这位同学,你要不再检查检查,马上就到时间了。”
宋潺感受到自己头重脚轻的感觉,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道:“老师不用了,我食困严重,不睡不行了。”
“老师你赶快收卷吧。”
他说着把卷子拿上去交给监考老师,不等老师挽留就迅速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这么瞌睡吗?连几分钟都等不了了。
然而卷子已经交了,监考老师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咳嗽了一声环顾四周。
“这位同学是特殊情况,大家写完的可以先检查检查,没必要那么早交。”
宋潺一路冲出考场之后冲到了洗手间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额角就是痒,特别痒。还让他莫名感觉额头上像是举了什么东西一样,身体有乏累。
宋潺轻碰了一下额角,有些疑惑,中午的时候不是他错觉?他还以为那会儿是他错觉了呢?
没想到是额头真的不舒服,差点都影响考试了。
宋潺遮着额角:“这要怎么办?”
“怎么这么难受啊?”像是小时候长牙一样。
他犹豫着想去看医生,又担心这是自己非人体质影响的,一时之间又有些犹豫。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清楚《九州图录》下面那些看不懂的字了,说不定那上面有写什么关键信息。
是的,宋潺在额角痒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觉得自己要长龙角了,不然额角沉沉的还能是因为什么?
难道他头上还能长个铁疙瘩吗?
宋潺抿了抿唇,握着手机严肃地想着。
下午祁狰应该……不会来了吧?
他要不回小区去找常乐老道士看看?之前一直忘了没问,说不定他认识下面的字呢?毕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
只是在去之前为了避免麻烦,宋潺自己将那些字临摹了下来,打乱拿了几个。
常乐晚上上夜班,白天一般没什么事就在保安休息室内修炼。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常乐就吓了一跳,现在a市的灵气浓度这么高了吗?
他们当年修炼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么充足的灵气,没想到现在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来不及思考变化在哪里,常乐老道就陷入入定中。
保安诡看着这老道士就像是看个乡巴佬。什么灵气增长,他们这儿灵气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多吗?
这老道士生长年代灵气得该有多稀薄啊,他摇头刚要嘲笑,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今天下午本来应该考试的宋先生回来了。
“宋先生考完了?”钱叔立马站直身体。
宋潺点了点头:“提前交卷了。”
“常乐在吗?”
他突然问起那个老道士,叫钱叔有些委屈,但还是让开了位置。
“那老家伙在里面呢?”
“宋先生,您可千万别听那老道士忽悠马屁,他就是满口跑火车。”
宋潺:……
这他能不知道吗?
不过今天还有要紧的事情,宋潺找到常乐之后开门见山。
“我偶然得到了几道符文,老道长认识吗?”
他只拿出了临摹的两个字来给老道士辨认。
常乐定睛一看,隐约觉得有些眼熟:“这符文我好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
“你等我找找啊。”
他身为望气派当年的继承人,身上的古籍不比龙虎山少,只是当年都跟着他一起封在阴路里了。宋潺看着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本薄薄的书。
“这是上古道纹图解,算是上古时候的氏族语言吧。”
“不过现在都当做传说故事了,我感觉宋先生这两个字和这上面的字体有些像。”
宋潺接过古语言书翻开第一页,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他对比了一下两边字体,发现确实是出自同一体系的。
望气派不愧是和龙虎山相提并论的,《九州图录》的字体他们也能解,宋潺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回去
研究,老道士有些好奇。
“宋先生学习这个做什么?”
宋潺当然不能说自己看了《九州图录》怀疑自己是龙,被当事人亲口说出来这也太没面子了。
他觉得自己到时候一定要现场大变活龙才行,这时候只是轻咳了声装作感兴趣的样子。
“我对这方面事情稍微有点兴趣。”
常乐目光崇敬,觉得不愧是蛇仙,涉猎这么广,他们当年都把这个当故事看呢。
宋潺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今天找你拿这个古书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常乐老道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道:“宋先生放心。”
“老道不会多嘴的。”
宋潺抱着古书回去之后回到了房间里,打算趁着复习之前研究一下。
祁狰下午下班本来打算过去接宋潺,电话接通之后却有些意外。
宋潺已经回去了?
听出手机里奇怪的声音,宋潺眨眼解释。
“只剩下两门课了,我还是打算回家复习吧,在学校时间不充足,也影响晚上睡觉。”
祁狰接受了这个说法,在停车场转了一个弯:“好,那我等会儿回来。”
两人挂了电话,宋潺才根据后面的注解研究起古文字来。
在看了半天之后,面前认出了一个“吞”字。
吞?
吞什么?
他心里抓耳挠腮的,猜测着图录后面那个吞字是什么意思,只是时间紧张,暂时不允许他继续学下去了。
在听到开锁的声音之后宋潺只好快速的收了闲书,将课本摆在了桌面上。
宋潺今天在考场上的表现并没有传出来,因此祁狰也不知道室友不舒服。见他在卧室里还戴着兜帽,不由有些奇怪。
“房间里温度冷?”
小区的暖气烧的还是挺足的,他一进门就感觉到有点热,宋潺这样戴着帽子不难受吗?
宋潺也很为难,他额头上东西没长出来,感觉头重脚轻的,老是有脑袋昏昏的感觉。不得已在卫衣帽子后面系了根绳子,把自己头发拉住,这样就不会老是被带着低头了。
只是系住脖子的操作太窒息了,未免室友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宋潺只能戴上兜帽。
两人目光相对,宋潺装作一点儿也不热的样子。
“有点,感觉帽子戴上舒服点。”
室友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小习惯,只要不影响到他健康祁狰对此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今天吃饭的时候,他发现室友坐的特别端正?
宋潺坐直身体,目不斜视的吃了一顿,就以要复习为借口迅速躲避了视线。祁狰看着他动作,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感觉像是落枕了一样?
他迟疑了一下:“你是不是……?”
疑惑的问句一出来,宋潺就提起了心,僵.欲.的转过头。
“什么?”
祁狰顿了一下
:“需要帮助吗?你是不是落枕了?”
宋潺:≈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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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用了,我怕疼。”
“我自己揉揉就好。”
见祁狰不赞同的视线,宋潺.欲.着头皮:“说不定晚上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拿室友没办法,祁狰只好放任他僵.欲.的进去,在宋潺关上门后还是忍不住搜了一下老中医推拿法。
熬到所有科目都考完宋潺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历了一场劫,举着加重的脑袋考试真的太难了,一不注意就要现场磕头,要不是之前向监考老师汇报了一个食困的借口,老师都要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病了。
饶是这样,在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老师还是委婉的提示了一句。
“中午可以少吃一点。”
“马上就考完了,到时候可以再补充能量。”
宋潺点了点头:“老师放心。”
在老师心惊胆颤的目光下,他熬过最后一场考试,出考场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终于解放了!
宋潺第一次觉得考试这么难。
在收了课本之后,他迅速研究起了九州图录里的字。
终于全部认出来了!
好消息,他果然是龙。
先长尾巴再长四爪,后长龙角,一模一样。坏消息是——龙角堵在额头,暂时很难长出来。
上古时候灵气最充足的时候想要化龙长个龙角都得好几百年。像宋潺这样的,简直就是小意思。
然而一想到自己要顶着昏沉的脑袋几百年,宋潺就是眼前一暗。人家长角正常是变成原型,他用人形顶着角是真的很难举啊。
但是又不能一直用原型……
试着变成原型摇了摇头,感觉到身上一轻之后,宋潺愁眉苦脸。所以有没有什么让角快速破额的方法?
他皱眉思索,目光从神龙的介绍上略过。原本想要慢慢攒功德的,现在看来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当天晚上考完试的宋潺就以同学聚会的名义,延迟了回家时间。
还在特殊管理局的祁狰没有怀疑。却不知道宋潺在避开他之后,带着钱叔和常乐三个人一起去扫荡诡物了。
小区附近钱叔已经清理过一次了,暂时是没什么地方可去了,但是正好常乐知道几个大诡的藏身方向。
那些诡物都是百年的s级大诡,特别适合宋潺用来积攒功德。
常乐还以为蛇仙是闲着没事干,每日日行一善,乐颠颠的带人到了地方。
“你确定是这里?”
眼看着常乐带他去的是住宅区,宋潺有些怀疑。眼前这不仅是住宅区,好像还是a市有名的富豪居住地,一平米甚至到了百万,宋潺之前还在地铁口的传单上见过这儿的房子。
贫穷男大目瞪口呆,常乐点了点头。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那天不上班出去转悠无意中在商场里见了一个多年前的老对头,没想到他居然还活
着,现在还成了个什么什么总。”
常乐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古怪。一群人类居然跟在一只s级诡物身后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个白总不对劲,还一个劲儿的恭维。
常乐看到当年那个血诡披上一张人皮成了现在的模样,悚然而惊。不得不想到,要是所有诡物都能像这个血诡一样悄无声息的混在人类社会里,恐怕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比起前几天特殊管理局被挂出来的替死鬼,这只血诡可厉害多了。替死诡顶多就是替身夺命,只能坚持一周骗骗周围的人。而这个血诡却用白总的身份整整生活了五十几年,如果不是常乐老道士说有问题,宋潺都想不到本市有名的慈善家居然会是诡物。
三个人潜进富豪区之后宋潺眯了眯眼,悄悄从窗户上爬上去藏在了通风口,想要打探一下敌情,再决定用什么办法。
结果却看到白天跟着一群商业.精.英的白总,晚上的时候打开门居然潜藏了一个夹层。而夹层里……熟悉的黑袍出现,叫宋潺瞳孔地震。
这不是灵知学派的标志吗?
等等,白总还是灵知学派的头目?!
万万没想到的发展出现了,那个血诡不但装成人类潜入a市,在人类社会中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宋潺看到津津有味,看着白总教这些人类信徒驭诡,只觉得心情微妙。恐怕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前的就是个s级的诡物。
这还真是巧到家了。
欣赏完一场表演之后,宋潺本来是打算现场审判了的,这只血诡身上的孽债可不少。只不过想到灵知学派还有很多分部没有被找到,他还是忍了一下。
打算等到那个血诡不在,他潜入书房找到灵知学派的资料之后再对付他。
苗连乌就住在嘉悦天府的十二楼,他刚回家倒了杯红酒喝,就听到了电话铃声,不用想就是寨子里叫他回去继承家产的,但是苗连乌就是不想离开a市。
苗威简直气死:“之前你是因为祁天师,现在不是说不喜欢祁天师了吗?又是因为什么?”
他们家就出了一个大蛊师,还不回家,简直无法理解。
“你管我。”
嘴.欲.的和家里顶嘴几句,苗连乌其实也有些心虚,他确实没留在a市的理由了。但一想到宋潺他们在这儿就不想走。他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怎么能离开呢。
表情古怪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电话里苗威气的火冒三丈。那边苗连乌正皱眉和老爹掰扯着,没注意到一只金色的小蛇不知不觉的钻入了他家中。
宋潺是看到楼底下刚好有一家灯亮着,想着趁楼上的血诡不注意钻进楼下,从书房的暗道里爬上去,这样也方便些。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龙龙祟祟的,轻轻游进来的时候看都没看这家主人一眼就打算藏起来。
苗连乌在苗疆长大,自小对一些虫蛇之类的声音就敏感,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狐疑地转过头去。
有虫子?
不太可能啊。
他们这小区是有名的豪宅区,这些杀虫措施都做的十分合格,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些东西。
苗连乌神色古怪,第一次只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转过身去继续和他爸对线。
结果对着对着苗威终于被惹怒了。
“小兔崽子就是成心的是不是,我看你就是余情未了。”
“你有本事呆在a市,就自己赚钱去吧,信用卡老子停了!”
随着震耳的怒吼,电话“啪”的一下被挂断。
苗连乌冷哼一声,停信用卡就停,以为他害怕?
大美人艳丽明朗的五官在灯光下恍恍惚惚,刚游到面前茶杯的宋潺:……
啊,苗连乌啊,他就说刚才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原来是熟人。
不过苗寨主的声音还真是中气十足。围观了一场吵架的宋潺抽了抽嘴角,还以为是苗寨的人不满意苗连乌长期停留在a市,让人回去,结果苗连乌不同意呢。
原著中好像也写过这个片段,苗连乌对祁狰还没有死心,任凭家里人怎么说就是不肯走。
但是现在……看着苗连乌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祁狰了啊。他映像中好像都一个多月苗连乌没有出现了。
挂了电话,苗连乌冷哼了声后,又表情变化不定。
“谁知道我因为什么不想回去啊,跟祁狰那个冰块脸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宋潺……”
“不行,怎么又想到那个小矮子了。”
宋潺:……
他眼睁睁地看着苗连乌由气愤,到念着他的名字脸上变得渐渐红了起来,心里冒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等等——苗连乌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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