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走火 > 127、第 127 章
    校园某个无人角落,程廿想给晋清予打个电话,拿起手机,入眼的却是赵煊雷打不动的短信。


    他蓦地笑出了声。


    赵煊说什么会尊重自己,不会逼他,更不会用暴力强迫他,而是用行动让他回心转意,求自己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不要躲着他。结果还不是背地里让程举良找到他学校来,当着晋清予的长辈,以及他导师的面给他难堪。


    眼前一排排文字逐渐模糊,那字里行间尽是欺骗和阴谋。兜兜转转,他们还不是非要走到那一步吗?


    指尖在手机屏上麻木地滑动,他将手机里的上千条信息全部清空了。


    北方早春的风迎面打在脸上,像无数把尖锐的小刀刮过。程廿抹去泪痕,吸了吸鼻子,打电话给晋清予。


    晋清予接起电话,用一种愉悦的幼稚口气说:“我的小廿廿,今天居然是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好开心啊!”


    听着大男孩爽朗又娇气的话音,程廿憋不住笑了出来,但着声笑听着带有哽咽的滋味。


    “怎么了?你在哭?”晋清予收起不正经的强调,严肃地问。


    “没有。”程廿道,“刚从南边回到风城,有点感冒。”


    “那你好好休息啊,该请假就请,千万别强撑着上班。”


    “没事的。”程廿眸色微微闪烁,只有这个人的关心是发自内心,才能安慰他千疮百孔的内心。


    “你那边是中午吧,吃饭了吗?”


    “还没,对了,”程廿顿了顿,轻声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程廿望着头顶灰压压的天空和狰狞光秃的树杈,深呼吸,把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如果说……我突然变成了beta,你会嫌弃我吗?”


    “嗯?”晋清予语塞了一会儿,然后紧张得话都颤抖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你怎么了?等等,你不会受伤了吧?”


    程廿赶紧否定:“不是,我没有受伤,没事的。”


    晋清予慌道:“没事你怎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你可别吓我,也别瞒着我什么,发生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程廿头疼地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就是偶然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可以用一些问题来测试情侣,就突发奇想问问你。”


    “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晋清予松了口气,m国正是深夜,刚才他紧张得从床上蹦了起来,现在确认了程廿没事,才又躺了下去。


    “所以,你的回答呢?如果我不是omega,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晋清予认真想了想,然后才回答:“小廿,不管你是bata还是别的什么,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性别身份舍弃你,或者为了生孩子去找别人。反过来想一下,如果我变成了beta,你的选择也会和我一样的吧?”


    程廿双目失神地坐了会儿,良久,“嗯”了一声。


    晋清予道:“怎么样,这回答算不算满分?”


    程廿笑道:“勉强把,99分,少一分不让你骄傲。”


    “真无情,”晋清予温柔地指责,“还有别的问题吗?尽管来,我虽然没谈过几次恋爱,情商还是不错的。”


    “……”程廿思索一会儿,道,“没有了。”


    其实,他还想问,若从两人认识开始,自己已经是一个beta了,那他们还会不会走到一起。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因为实在太像无理取闹的女人会问出来的问题。


    一切关于过去的假设,都是虚无缥缈,不可能发生的,他问了,就是自寻烦恼。


    “你困了吧,”程廿柔声道,“不打扰你了,晚安。”


    “还好,如果你想聊,我可以一晚上不睡陪着你。”晋清予隐隐察觉到程廿心里有事。


    “睡吧,明天早点打给你。”


    “好。”晋清予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程廿垂下握手机的那只手,重重闭了下眼睛。


    那个没问出口的问题,他可以用来问自己——如果他们之中,又一个人天生就是beta,他们还会走到一起吗?事实上,他心底里的答案是不会。因为这一场感情,以婚姻为目的,以两方契合为基础。他要找一位alpha结婚,恰巧出现的晋清予就是最合适的,他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晋清予待他没得说,在一起之后,他的世界多了明亮,未来也有了希望。可总有那么一些瞬间,他会觉得心里缺了一块,无端空落落的。


    脑海中又想起起屈樱泉回国前对他说话。他爱他吗?明明已经彻彻底底想清楚的问题,总是一遍遍浮现,强势地侵入他的思想。这让他无端害怕,进退维谷。


    他纠结着那些问题,回到自己住的房子门口,掏了掏口袋里,没有摸到钥匙。正要转身回学院取钥匙,却发现门虚掩着,细细的一条缝。


    他只当是早上出门时没关好,拉开门,进屋子换好鞋才察觉出一点异样。


    t大宿舍属于单身公寓的标准配置,一室一厅一卫。此刻屋子里的所有窗帘都拉上了,气氛昏暗凝固。然而他明明记得,自己走之前明明开着窗户通风的,窗帘也是打开的。


    这时,客厅响起一个幽幽的人声。


    “初次见面,程老师好啊。”


    程廿瞳孔剧烈收缩,猛地转身,见到客厅只容两人的沙发上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蓦地如芒刺背,脊背发寒。他后知后觉地嗅到一些刺鼻的气味,信息素来者不善,却又无处不在。


    程廿咬着牙,迫切地想扭头就跑,逃离那个可怕的alpha领域,双腿却如同生了根似的。


    男人身穿黑衣黑裤,一头的浓黑的前刺短发,脸部线条锋利,身材精瘦利落,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双腿交叠架在茶几上,懒散地靠着,手臂往后挂到了沙发背后。沙发两边还站着三个带着鸭舌帽的随从,或是保镖。


    这幅嚣张做派,任谁都看不出来这帮人会是在逃亡的路上。


    当初灵江省政局风云人物,新闻频道上衣冠楚楚的男人,而今电视里通缉犯,竟活生生出现在程廿眼前。程廿无意中捏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肉里,强迫自己镇定,


    “你是……”


    “贺罹。”男人自我介绍道。


    一旁站着的壮汉从厨房拖来一条凳子,甩在沙发对面。


    “坐。”男人登堂入室,毫不客气地招呼他。


    程廿平静地走过去,坐下。


    男人对他的听话很满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倒是久闻程老师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很可口。”


    程廿强忍着恶心:“你怎么会认识我?”


    “前阵子赵家让我挡一下秦宏给什么高校造楼,目的就是你吧。”贺罹嘶了一声,手指挑了两下眉毛,“不过你的气味,好像还有点熟悉,我们在哪见过吗?”


    “没有。”程廿死死盯着他,“我压根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闯到我家里?”


    男人心思叵测地看了他一会儿,凝眸,慢慢地说道:“宋知习在哪儿?”


    “小宋他……”话音戛然而止,心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直觉接下来的对话得谨慎再谨慎地应付。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哑声问:“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男人坐直了身子,凝目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分辨出点什么。


    “他是你的学生。”


    “是的,但已经是一年多之前了。我还在s大任教的时候,教过他们班一个学期,后来那孩子犯了校规被退学了,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


    贺罹坐直了身子,向程廿招了招手。


    程廿听话地移了过去,两人中间就隔着茶几。下一瞬,男人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在木质茶几上,发出“嘭”的巨响。


    程廿惊呼一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程老师,你是文化人,知道‘好歹’两个字怎么写。”男人言语森寒,暗示程廿的回答不合心意。


    程廿的心脏突突跳着,盯着那把泛着白光的尖刀。


    他惊恐地失语,又唯恐男人恼怒,颤声道:“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


    男人听后,阴鸷地扯了扯唇角,骨节清晰的手在茶几上点了点。


    边上站立的壮汉得到暗示,应声而动,挥舞着手上的棍棒,一棍子打在程廿的膝弯里。


    程廿闷哼一声,扑倒跪地。


    他捂着痛到失去知觉的双腿,抬头望向沙发,那里坐着的像是个罗刹恶鬼。刺骨的寒意攀上脊背。


    赵煊给发的信息里曾说过,会给他想要的自由,所以撤了赵家十年如一日跟踪的保镖,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后悔。他真切体会到了贺罹的恐怖,从前以为碰到赵家人,算是秀才遇上兵,跟那家人比起来,贺罹就属于土匪,是赤裸裸的恐怖分子。


    程廿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期望自己还在赵家的保护圈内,说不定这会儿张峰齐会带着一伙人冲进来挡在他身前。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贺罹瞅他弱不禁风的模样,兴奋地舔舔嘴角:“跟你客气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


    打人的壮汉把他拎起来,鄙夷地笑了笑。粗壮的手伸向他大腿一侧,程廿寒毛倒竖,往后挣扎,那人把他大力摁住,摁得骨头发疼。不过只是去他兜里掏了两下,最后从他外套口袋里翻出他的手机,递给沙发上的男人,然后回来把程廿按回凳子里。


    “密码。”贺罹接过手机,淡淡道。


    “9526。”程廿外表冷静,实则内心却近乎崩溃,贺罹这个疯子让他极度畏惧。


    贺罹解锁,修长的手指在他的手机上划拉着。


    五分钟后,男人的脸色愈来愈阴沉,程廿手机里似乎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抬眸,略微下三白的眼睛危险地注视着程廿:“我知道他用手机的习惯,微信上跟你虽然不联系,却经常去翻你朋友圈,也不留言点赞。手机上并没有存你的电话,不过很早之前跟你的通过一次,随后却删除了通话记录。他费尽心思把你藏得这么好,你说你跟他不熟?”


    男人口中的他,指的便是宋知习。贺罹在举国通缉逃亡的半路上,还不忘找他,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贺罹对他又是恨到了什么程度?程廿不敢想象小宋落到他手上的后果,只庆幸自己的的确确不知晓小宋的下落。


    程廿艰涩道:“他的确是我学生,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熟’与‘不熟’是这么个程度,我印象中他是个很好的孩子,父母亲人都去世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不小心罪了权贵被迫退学,之后我就跟他失去了联系,至于你口中所述他的那些举动,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不清楚,我已经快两年没见他了。”


    说完,程廿的心脏剧烈搏动,紧张得血管膨胀,浑身发烫。他赌贺罹不知道自己对宋知习的事了解的程度。能不能蒙混过去,就看贺罹接下来的态度。


    “好孩子?”男人目光瞬间冷了几度,“不过是条摇着尾巴求人艹的贱母狗,还tm好孩子,乖学生,哈哈哈!”


    这样的反应出乎预料,堂堂省厅级高官,私底下却是德行不检,满嘴脏话。程廿按下内心的鄙夷,平静地问:“我能问问,您到底要找他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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