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原著也会被文豪本地化吗 > 3、03 天衣无缝
    周围的重力都被这一句话抽走,我的灵魂不由飘飘然地随着心跳快速向上跃动。如果这一幕出现在漫画里,我一定正被无数的粉红泡泡包裹着吧。


    “昭也、昭也?”织田作连续的几声呼唤把隔绝声音的粉红泡泡轻轻吹开,我总算从那种酒神般的迷醉里醒了过来。只可惜现实不是漫画,等待着我的不是恋爱番的温情走向,而是x光般要将人透析干净的连环问答。


    “安吾君和太宰桑想问你几个问题。”织田作微微偏头示意,露出了后面似乎唤我多时却没等来回应的坂口安吾。


    “我妻君终于回神了啊,”安吾的视线落在了我的下巴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织田作误用了“小孩”一词而让他对我的身高产生了莫名的误解,“那么想请问一下,你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存在呢?”


    没等我答话,织田作直接将刚刚我告诉他的内容替我回答了出来。


    “看来方才我们聊天时没少偷偷给织田作递小抄呢,我妻君。”太宰治两根手指比作小人在吧台上轻轻往织田作这边跳了过来,我见状下意识地躲在了织田作的身后。“真是偏爱呢,明明我才是先遇见你的那个不是吗?而且我可是怀着自杀的愿望特意朝你赶来的哟,你居然不说能帮我实现我的愿望。”


    坂口安吾习惯性地忽视了太宰的自杀狂言,“纯净的异能力体......那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异能力的具体内容分明是极为重要的战略情报,但在此刻,却成为了我必须交付的寻常物件。不过我既没有实体又不是什么特别强悍或特殊的能力,说出去倒也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实现在力量限度内的全部愿望。”


    “什么都行?”


    “只要是力量限度内,什么都行。”


    坂口安吾默默挺直了背脊。


    这是一把双刃剑,如若使用不当,则分外容易招致灾祸。他一定在担心着万一我误入歧途了怎么办吧......我决定为这位曾经成为我世界文学史考点的三面间谍减轻一些工作量,“但是能够许愿的人只有一个。”


    “织田作之助。”


    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织田作突然怔了一瞬。头上不知道可不可以被称之为呆毛的一小撮头发随着脑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细节,都让我觉出几份可爱来。


    “是真的吗?”织田作停下了同传,向我确认答案。


    “当然!”我没有一丝迟疑,毕竟作家许下的愿望也得经由我的同意才能实现。只要我只接受织田先生的愿望,谁又能说这不是织田作限定,“请您不要怀疑您在我这一切方面的特殊性。望您牢牢记住一点,我是为您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织田作举杯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他的脸侧竟飘上了一丝酡红。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他,一定会错过这样难得的场面吧。


    他将答案转述给其余人。太宰先生立马大声叫了起来,“哦莫,是织田作特攻呢!还是第一次听说会有和其他异能力者绑定的异能力。”


    我知道太宰没信,暗暗握紧了拳蓄势等待着他的下一波进攻,就见他突然眯了眯眼,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你不会是织田作的梦男吧?对织田作的信息把握得这么清楚......”


    天、雷、轰、顶。


    我整个人像是被劈焦了一般,呆呆地定在了原地。虽然我确实很喜欢织田先生,但是......但是......但是对文豪的尊敬之心不死!我终究还是在仰视着他的!


    “我没有......”我无力地辩解着,“我曾经闯荡过梦中世界,那个世界的织田先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作家,而我是织田先生的读者。我非常喜欢您的作品,因而熟知您向大众公布的一切讯息。刚刚看见您,我一时激动,就把梦里的信息带了出来,没想到这些居然是真的啊......哈哈......”我干笑两声。


    “织田作倒确实一直有写小说的想法。”坂口安吾摸了摸下巴,“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力量限度是什么样的?”


    “可能就是......”我有些心虚地用余光瞥了眼织田作,“如果织田先生许愿想吃辣咖喱的话,我得手动去买材料给他做的程度。”


    织田作有些讶然,难得主动地提出了问题,“力量这么虚弱的话......对你没关系么?”


    “没关系的!多看点书就会好起来了。”我对他的关怀分外感动,“就是可能得麻烦您借我些书看看。”


    “真嗣倒是很喜欢看书,他那应该存着不少。”织田作没有拒绝,“以阅读为能量积蓄的异能力么?也难怪你梦里会是一名读者。”


    似乎是受到织田先生的影响,太宰先生和安吾先生对我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等到无赖派三人共同举杯庆祝这一次的聚会结束之时,我悄悄地飘到了他们身后,用双手比出了一个相框——


    然后将这一刻,定格在了我的手心。


    这样那张合照,就不会是绝唱了吧?


    “为了野犬。”我在心里跟着他们念道。


    总之,虽然中间各种波折,我最终还是顺利地跟着织田先生回了家。


    织田先生的家中并不像每天都会主动收拾房间的家庭那般整洁,但也绝对算不上凌乱——因为屋主没有特别在意房间的装饰,三十余平的公寓里甚至没什么多余的物件,看起来就少了一点生活气。待浅浅地扫视一周,大概了解了房屋主人的起居风格后,我就不再多窥探,顺从地等待着他的安排。


    “抱歉,我没什么余钱,所以住处会比较小。”织田作挠了挠头发,看向了我,“你一般是怎么休息的?”


    生平第一次成为阿飘的我被这个问题问到了。我当即在床边找了个空当,尝试着缓缓往后仰去。在确认了自己好像没法浮在半空睡觉后正打算重新直起身,发酸的肌肉却不自觉地瘫软了下去。我霎时闭起眼睛,等待着一会的“咣当”巨响。


    “幸介都不会这样子摔倒的。”耳畔突然传来无奈的叹息,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捞住了我,“幸好你没进黑手党。”


    我扶着他的肩膀站稳,冲他道了个谢,“毕竟我不是战斗人员,梦想也不是成为一名黑手党。”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织田作一边问一边收拾着房间。


    “当然是能跟所有我喜欢的作家当朋友!”我掰着指头数,“然后第一时间阅读手稿,定期写信问候催稿,跟他们交流写作心得和创作灵感,偶尔讨论一下文论和批评。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帮他们完成誊写和出版......这些光是想想,我都要幸福地飞起来了!”


    “昭也是真的很喜欢文学啊。”织田作从柜子里抱了床被子出来,铺在床的另一侧,“最喜欢的作家是谁呢?”


    在这个世界,毋庸置疑的是——


    “织田作之助。”我跟着飘到了他的背后,盯着他道,“虽然在这个世界你好像还没有开始创作,但我期待着你的作品。如果我能成为你的第一个读者并且拿到你的亲笔签名的话,那就再荣幸不过啦!”


    “写小说是需要心境的。”他又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条枕头,拍了拍,轻轻搭在了被子上面,“家里没有第二张床,走道太狭小也不太适合打地铺。我没想过家里会招待别人,所以各种用品也不太齐全,只能辛苦你和我凑合一下了。”


    “是感谢织田先生愿意收留我。”我郑重地对他鞠了一躬,“要是一直没人看得到我也没人听得到我的话,我可能很快就会主动去找太宰先生了吧?”


    和男神同床异枕的第一个夜晚很快到来。我本以为我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然而我显然低估了床神对当代大学生的吸引力。不过刚刚沾上枕头,我的意识就混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里突然出现了像是电影开场一般的字幕——


    《天衣无缝》。


    “政子?政子?”母亲连声的呼唤将我从睡梦中拉回,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几乎是彻底变了样的世界,和面前这个明明没见过但却会下意识知道她是母亲的女人,“别以为你喜欢男人就可以躲避相亲,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我们可绝不允许你和那些烂七八糟到处厮混的人一样。轻部先生的照片你也看了,感觉怎么样?要我说,虽然看上去成熟沧桑了点,但胜在老实。而且人家还是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和你正好是校友呢......”


    余下的话我已听不太进。轻部先生......《天衣无缝》......没人告诉我口嗨梦游就真的会穿进小说世界里啊!


    最重要的,还是和作家本人一起,扮演一对......正在相亲的情侣预备役。


    我呆呆地看着照片里红发的男人:织田作扮演的轻部清正远比原著里描写的帅气得多,似乎和睡觉前的模样没什么区别。然而母亲却仿佛对他的年龄持了一些保留意见,“看上去真不像是二十九岁的人呢。”


    我哽了一瞬,一时竟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今晚约了大家一起现下见面吃个饭。”母亲叮嘱道,“他的双亲也已经相看过了,虽然今晚大家都会出席,但主要还是你们俩。记得把自己打理得帅气一点,也好看上去像个人样。”


    为了重新获得做人的资格,我被逼着换了三套衣服,才总算得到了可以出门的认可。不过虽然说是逼,我心里其实并不抵触,甚至在出门前又悄悄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重新拨弄了一下努力凹出了一点造型的头发,这才满怀忐忑地往餐厅走去。


    继穿越第一天和男神同居之后,我居然又要在他笔下的世界里成为他的相亲对象了。


    孤独等待他的时间实在难熬,我既没有手机消遣,又不好与身边的人闲聊,还得忍受着在媒人传话说他因为工作的事需得晚一个小时到时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要是他和原著里一样因为拒绝不了同事的邀请喝了酒才来,”我望着窗外的街道出神,“那我就去他公司应聘,努力当他的老板,看看他以后选哪个同事。”


    这样的念头刚一出来就把我自己逗乐了。我端起水杯掩饰着笑意,就见旁边突然扫过了一阵风,紧随其后地,照片上熟悉的面庞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抱歉,”他穿着普通的通勤款风衣,头发被来时的风揉得凌乱,身上更带着明显的酒气。似乎并不意外相亲对象是我,织田作缓缓地解释道,“刚刚遇上了一位同事,我没法拒绝他的邀请。”


    很好,我开始理解政子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任谁在自己精心打扮的情况下,看见对方是这样一副随意的态度,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别扭吧。


    “这可是相亲。”我没有立场指责他的行为,只能自己暗暗跟面前的餐巾较劲。


    “好吧。”他取过我面前的餐巾,小心地帮我叠好,“但那个同事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我不由得抬头看他,却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笃定。


    “是......”他微微扭了扭头,似乎仍在跟什么东西较劲,最后斗争无果,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是一个喜欢以绷带作为装饰品的男人。”


    我:......


    “没关系。”我理解地点了点头,“这个同事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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