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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七点钟,天空黑沉,乌云席卷。
天地间一片淅淅沥沥的雨丝,道路两旁的路灯被雨水模糊出些许光亮,高架桥下堵起长龙。
前方车流打着双闪,穿过晦暗不明的天光,隐约能看见不远处海市电视台高耸的塔尖。
迈巴赫后车厢内,空调暖风徐徐吹拂,流淌着的小提琴音乐优雅轻盈。
海市电视台节目制作部主任李明知坐在车内,他年逾四十,国字脸,气质正派而儒雅,身上淋了些雨,正接过毛巾擦掉胳膊和领口的雨水。
车载香薰随着出风口吹来淡香,李明知笑着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擦掉眼镜上的水珠,“沈总,今天多谢了。这趟要不是你帮忙,我可能还堵在路上呢。”
李明知刚从隔壁省开会回来,天降暴雨,台里那辆红旗车正好抛锚抛到国省两道的交汇处。
恰逢沈知韫路过,这才捎带他一程。
黯淡的光线穿过窗户,洒在另一侧的男人身上。
车流重新通行,朝着电视台驶去,电视台附近的道路路灯更为明亮,沈知韫随意的倚着靠椅,半明半暗的光线落在他额际。
他正在看ipad,沉浮的光影修饰出他漫不经心的神情,他指尖夹着根烟,没点燃,头也不抬地笑道:“言重了,李主任,顺路而已。”
大雨天气路不好走。
还有一层薄雾。
李明知擦好眼镜,重新戴上,也不跟他客气,“那就给我放电视台门口吧,最近台里事儿多,沈总,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说完这话,他才忽然发现这一路上的路线确实是往电视台去的。
路两旁的景象愈发眼熟,再一抬头,便看见海市电视□□特的“h”型大楼。
塔顶没入云端,淡蓝色楼体端庄大气,此时灯火通明,每层楼都亮着白炽灯,大门口还有不少车来来往往,要么是拍外景的气象台记者,要么是刚结束采访后急匆匆赶回来的其他小组。
迈巴赫没往门口去太深,停在马路对面,正对着一众面包车、suv的地方。
李明知发现沈知韫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放下ipad,视线往窗外看去。
窗户上蒙着层水幕,他坐在窗边,西装革履,衬衣袖口挽至手肘,侧影冷淡而深邃,此时眼中却隐隐有些笑意,唇角微勾,也不知看见什么了,头还微微偏了下,视线一直随着外面一道道走动的人影移动,哪怕一句话没说,李明知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还真是顺路?
李明知挑了挑眉,跟着他往外看,电视台大楼前刚停下一辆银色面包车,车门拉开,匆匆忙忙下来五个人。
走在最后的青年身段修长,黑衣阔腿裤,肩膀线条利落,怀里抱着个相机,三步并作两步往楼里跑,车子在他们身后呼啸着开走,门口紧跟着又下来一组人。
风雨太大,雨衣跟雨伞都不顶用。
一个个像落汤鸡一样淋了一身。
李明知看着看着也入了神,“跑新闻的记者辛苦啊……不分早晚天气的,有时候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沈知韫移开视线,看向他。
李明知这才发觉自己说多了话,他顿了顿,正要一笔带过,就听沈知韫同样低声叹道:“……是挺辛苦。”都瘦了。
腰又细了一圈。
李明知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前来接他的小助理穿过马路,撑着伞敲了敲他这边的车窗,他应声下了车,站在车外,又跟沈知韫寒暄了两句,便在小助理的护送下回电视台。
走了两步。
风雨中,李明知回了下头,迈巴赫还停在原地。
深黑低调的外观淌着雨,车窗模糊不清,里头坐着一个绕远路专程过来一趟的人。
沈知韫没想过掩藏自己的来意。
李明知了然一笑。
这位沈总……手段可真够隐晦的。
“小宋,”他收回视线,往前走去:“我这阵子不在台里,台里是来新人了?”
“没来新人,是海大的学生们来实习了。”小助理道。
“海大的学生?”
“对,已经来三四天了,下周一就该走了。”
雨水噼里啪啦敲打着伞面,水声阵阵。
李明知“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心底却快速盘算起来,下次电视台招商引资,该给华腾也去一份邀请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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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层七点多依旧有不少人。
叶嘉匆匆擦干净头发,唐秋风跟彭明明他们已经走了,着急赶回家的地铁,办公室里只剩下叶嘉一人。
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叶嘉正准备走,门就被推开,郝悦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嘉?你还没走吗?”郝悦惊道。
“刚准备走。”叶嘉回道。
郝悦扫了眼他桌面上的东西,笑道:“把你的笔记本电脑带走吧,留这不安全。明后天也不用来了,回家好好休息。咱们拍摄完的成品有剪辑那边的人帮忙剪辑上传,用不着自己上,我明天上午也不会来,下午才会来看着。”
叶嘉在回来的路上就听彭明明他们说过了,这会儿自然没有异议。
他暂时不是电视台的人,身份上不太好去剪辑室,明后两天虽然双休,剪辑室的人也不会少,都想赶在周一前结束上一周的任务。
“对了,”郝悦拎好包,跟他一块下楼,“刚才路上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了,怎么了?有急事吗?”
电梯下行期间有不少人上来。
空气中多了些香水味以及聊天声。
叶嘉又看了眼黑屏的手机,想叹气:“……没事,是我的手机没电了。”
“下次记得带充电宝,充电宝可是咱们人手必备的家伙什。”郝悦笑着说道。
电梯很快在一楼停下,门平稳滑开。
大敞的闸门外吹进来一股冷风,裹挟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几个挽着外套的白领立刻套上大衣或羽绒服。
跟郝悦道别后,叶嘉围好围巾,戴上手套,全副武装的往家赶。
幸亏手机虽然没电了,但电子表还有电,绑定了支付.宝,打个车回家也能付钱。
天空黑沉,雨水冲刷着大地。
叶嘉撑好伞,过马路时瞥见了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车。
看起来就价值不菲,通体漆黑的外观,弧线流畅,如同一只庞然大物。
他从车子旁边经过,走去候车点。
……
下雨天车子很不好打。
叶嘉稍微等了五分钟,拦下一辆空着的计程车。
计程车司机一路踩着油门送他回了云锦苑,到地方也快八点了,叶嘉倒是不太饿,就是困得慌,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他垂着眼皮,裹好帽子围巾,刷卡上楼。
楼梯内空无一人,刷卡直达楼层。
到二十二层时,入目是一片昏黑。
云锦苑的入户大门需要指纹解锁,门外是一小片留作存放快递、杂物的空地,门旁则是一扇视野通透的落地大窗,窗户不大,黑压压的光线下,覆盖着模糊水痕。
太黑了,叶嘉有些轻微的夜盲,一到晚上就容易看不清东西,天光被层层乌云遮挡,昏黑暗沉的视野内,他正要弯腰去摁指纹解锁——
忽然,眼眸一顿,想起来什么。
云锦苑的入户玄关一直通电亮光,除非有人在屋内关了灯,不然不会这么黑。
……这里有人?
他身子一僵,下意识转过身想走,才迈开一步,身后便抵过来一道影子。
高大、笔挺。
肩膀撞进对方怀中,温热而宽大的胸膛不退反进,俯身逼近他,伴随着一声低而沉哑的轻笑,便环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内。
“嘉嘉。”
沈知韫下颌垫在他肩侧,呼吸匀长而灼热,昏沉光线下,他的五官英挺而深邃,漆黑利落的眉弓、眼睛,薄削的唇,被雨水略微打湿的额发,以及望着他时明明含着笑,却又意味不明、幽深到近乎露骨的一双黑眸。
“是我。”他温柔的牵住叶嘉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语中含笑。
“……知韫哥?”所有反抗的动作顿时消失,叶嘉抬头看去。
清润的瞳仁倒映出沈知韫脸上愈发深浓的笑意,他被这双眼看的莫名有些不安和腿软,心中却欢喜大过紧张,仍然保持着站在沈知韫怀里的姿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沈知韫温声回答他,去解他羽绒服前的拉链,动作慢条斯理,俯身禁锢着他的动作,透着些不容置疑的强势与散漫,“你呢,怎么才回来?”
四周昏沉、雨势滂沱,像被阻隔在一层水雾下。
家门近在眼前,叶嘉却被挤在狭窄逼仄的入户玄关外。
“……我、实习那里有点事情。”耳根红透了,叶嘉眼眸潮湿,他有些不安,去看沈知韫,“知韫哥,我们进屋……”
沈知韫开始亲他。
断断续续的,亲他的眼睛、鼻尖和柔软嫣红的唇,叶嘉被亲的受不住,他一向受不了沈知韫亲他的过程,又深、又沉、又久,含着他的唇肉又亲又咬,有些贪婪痴缠的狠劲。
他受不住了,腿软的站不住,瞳孔涣散,哆哆嗦嗦的发抖,唇边也落下了水渍。
身后的墙壁被暖气烘烤的温热,他一个劲的往下滑,才滑坐到地毯上,沈知韫便单膝跪下来,继续垂着眼皮,冷淡英挺的五官明明如此薄情,却又深深的、佝着身体,追上来亲他。
耳边响起“兹——”的一声。
叶嘉终于从亲吻的晕头转向中抓住一丝理智,他腰有些不受控制的软,无力的靠着墙壁支撑,湿漉漉的眼眸被亲的茫然,温顺又乖巧,唇瓣张开一条缝隙,喘息着。
直到羽绒服拉链被拉开,卫衣衣摆也被掀起,一抹凉意触碰着腰腹柔软紧实的软肉,慢慢往上延伸——叶嘉才慌乱的去抓沈知韫的手。
他猜到沈知韫要做什么了。
耳根彻底红透,指尖也蜷了起来。
“嘉嘉。”沈知韫俯身亲着他,嗓音缠绵又缱绻。
他背对着天光,五官晦暗不明,淹没在阴影中,肩膀线条被迷蒙光线勾勒得宽阔、结实,滚烫的大手也掐着叶嘉的腰,压入自己怀中。
这是一方被他完全掌控的小天地。
叶嘉便是落入网中、无法逃离的幼鸟。
那双黑沉沉的、滚烫的眼睛注视着叶嘉,直到此时,才显现出几分不紧不慢的风度来,沈知韫亲上他的眼睛,“给我亲一口。”
“嗯?”他轻哄着,撩起眼皮,与叶嘉对视着,“亲完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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